“所以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西城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万青道。
“西城项目……”林木寒看向休息室紧闭的门,沉默了片刻。
顾万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韩清肃在里边儿?”
“在补觉。”林木寒收回了视线,“西城项目前期需要大量投入,但回报率极低,资金会被套牢,资金链一旦断裂就会血本无归,以当时青森的体量根本吞不下,所以要拉秦符和沈知重进来……现在虽然项目腰斩,但还是有盘活的几率,秦符的份额已经全到了我们手里,青森和韩氏合并,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顾万青微微愕然:“难怪亏成这样沈知重和韩清肃都不退。”
“沈知重是很乐意赌一把的,至于韩清肃,”林木寒道,“他也许根本不在乎。”
顾万青道:“可就算如此,老费也不可能因为一个西城项目就放弃青森,费尔伦掌控着青森将近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而且青森的国外市场还要依托于他的家族平台,一旦断了这条路,青森就会元气大伤。”
“要在西城项目开始盈利之前找到新的出路。”林木寒道。
顾万青沉思了许久,点了点头:“你这些年一直非常看重R国那边的分公司,也是为了今天,等老费一走,我就去R国。”
林木寒道:“不着急,虽然没有料到他们会这么快动手,但青森也不是能任由他们拿捏的。”
韩清肃一觉睡到了傍晚。
林木寒把人拽起来,抓了抓他的头发:“哥,不能再睡了。”
韩清肃打了个哈欠,搂住他的腰把脑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有气无力道:“啊,睡晕了,想吐。”
林木寒抬手给他按摩太阳穴,韩清肃在休息室睡了大半天,连办公室的门都没有踏出去过,他很满意韩清肃这么听话。
“哥,今晚出去吃。”他摸了摸韩清肃的头发。
韩清肃有点惊讶地抬起头来:“哟,怎么这么大方,竟然舍得让我出门?”
“总闷着也不好。”林木寒很喜欢他刚睡醒喜欢抱点东西的习惯,通常来说这东西是被子或者毛毯,再不济是枕头,一般不会是人,但经过林木寒持之以恒的努力,最终成功取代了那些柔软的死物,让他哥一醒来就习惯性地抱他,偶尔还能得到一个带着睡意的亲吻。
韩清肃隔着薄薄的衬衣亲了他一口:“宝贝儿,你真是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的林木寒在他下车前,在他手腕上缠了条黑绳,熟悉的刺痛感传来,韩清肃叹了口气:“你这人可真不经夸。”
“嗯,容易骄傲。”林木寒扣住他的手,带着他下来,“哥,别总夸我。”
韩清肃嚣张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凑在他耳朵边上低声道:“你在床上也很……”
他的语言功底因为那本词典有了极大的进步,措辞放浪大胆,他看着林木寒不受控制变红了的耳朵,有种想亲上去的冲动,戏谑道:“想什么呢林小寒?”
餐厅里人很多,林木寒微微偏头,压低了声音道:“我就不该带你出来。”
“你说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动不动就——”他低头扫了一眼。
他们进了走廊,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林木寒面不改色道:“因为确实不小。”
“……靠。”韩清肃冷不丁被黄了一下,“以后我喊你哥。”
林木寒说:“现在就喊。”
韩清肃凑在他耳朵边声音轻佻:“哥,谢谢你带我出来吃饭。”
林木寒扣住他的手指微微用力。
“你知道的哥,我孤身一人抚养我弟弟也不容易,这个月的零花钱可不可以多给我一点儿?”韩清肃隐忍中夹杂了点羞涩,“今晚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木寒下颌紧绷,眼神倏然暗了下来:“这是你说的。”
韩清肃瞬间变了一副嘴脸,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戏谑笑道:“重点是零花钱啊哥哥——”
他话没说完,猝不及防和一道目光对视,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木寒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见秦符带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子从长廊另一边过来,那男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一双桃花眼非常漂亮,神态和五官竟与楚景元有六七分相似,他乖巧地挽着秦符的胳膊,笑得温柔乖巧。
韩清肃察觉到搭在林木寒肩膀上的胳膊有一瞬间的紧绷,让林木寒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冲上去杀了秦符——尽管韩清肃一直对秦符买凶制造韩轩车祸这件事情表现得很冷静,甚至听见他和秦符通电话都没多少反应,但得知真相后他从来没有见过秦符,林木寒也无法判断他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韩清肃真冲上去,他在帮忙杀人和阻拦之间应该会犹豫两秒,就在林木寒已经考虑到更深层次的问题时,韩清肃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凑过来道:“卧槽,秦符这是搞的楚景元的替身吧?”
以为他要发疯杀人的林木寒:“啊,挺像的。”
韩清肃没压低声音,走廊里十分安静,秦符听到他的话面色有一瞬间扭曲,旁边和楚景元神似的男孩疑惑地看向秦符:“秦总,楚景元是谁?”
看起来对他们这些八卦并不怎么了解。
“别听他们瞎说。”秦符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韩清肃半边身子都靠在林木寒身上,看上去对秦符并不感兴趣,他嬉皮笑脸道:“林哥,今晚搞条鱼吃吧,要刺儿多的那种。”
林木寒任由他靠着:“好。”
“林总。”原本打算路过的秦符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林木寒,“这么巧,你也带人来吃饭。”
林木寒礼貌地点头:“秦总,好久不见。”
秦符似笑非笑地扫了韩清肃一眼:“韩大少爷真是好命啊,韩氏破产又接着傍上了林总,真是能屈能伸。”
韩清肃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林木寒声音微冷:“注意你的措辞。”
秦符笑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他吃喝不愁家里又没长辈管束,真让人羡慕,大少爷还有闲心管别人的私事。”
林木寒刚冷下脸,韩清肃就笑眯眯地勾住了他肩膀:“别生气林总,咱们走。”
秦符轻嗤了一声:“要不说还是韩大少有气度,佩服。”
韩清肃搭着林木寒的肩膀带着人往前走了两步,转头冲他竖起了根中指,嚣张挑眉:“佩服就对了,傻逼才玩替身。”
秦符被戳中了痛脚,冷声道:“那也总比你身无分文强,老韩总要是看到你这幅窝囊样,怕不是要气活过来。”
韩清肃猛地停住了脚步。
林木寒下意识地伸手拦他,却还是晚了,韩清肃抄起旁边展示用的花瓶对着秦符兜头就砸了下去,秦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拳砸在了脸上,他抓着秦符的头发直接把人按在满地碎瓷片里,笑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秦符被血糊了满脸, 显然是被打蒙了。
旁边的男孩吓得呆在了原地,贴着墙没敢动弹,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掏手机, 却猝不及防被人攥住了手腕。
林木寒对他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我来处理好吗?”
身后传来了秦符的惨叫声, 血溅到了旁边的白墙上。
林木寒帮他把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转身就看见韩清肃攥着瓷片就要往秦符脖子上扎, 他迟疑了半秒,最终还是选择拦住韩清肃。
韩清肃却自己停了下来。
锋利的瓷片离秦符颈间的动脉很近,戏谑地点了点,韩清肃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啊秦总,看见杀父仇人有点激动。”
他把手上的血随意地往秦符的领口一擦,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碎瓷片,冲林木寒挑眉:“走了宝贝儿。”
酒店的安保人员这才姗姗来迟。
林木寒递给了对方一张名片,道:“赔偿和处理事宜可以找他,抱歉, 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总, 真是不好意思。”对方认识他, 尴尬地赔笑,另一边已经有人扶起了秦符, 对方看样子已经昏死了过去。
韩清肃半点都没留手。
林木寒摇摇头, 看向韩清肃:“还吃吗?”
“吃,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韩清肃想抓他的手,又看见自己手上的血, 只好甩了甩作罢, 下一秒却被林木寒抓住了那只满是血的手,带着他往前走去。
十几分钟后, 韩清肃看着包扎好的右手,有点后悔:“早知道用左手打了。”
“哥,你其实没必要打他。”林木寒给他擦下巴上的血,“这种人揍一顿也解不了气。”
韩清肃被他抬起下巴仰起脑袋,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叹了口气。
林木寒给他擦干净下巴,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肌肉:“刚才那招式和力道不像没练过的,你那一下子要是落下去,秦符的脖子就烂了。”
韩清肃懒洋洋道:“超常发挥。”
“为什么停下来?”林木寒已经准备好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韩清肃举着被包好的爪子,靠在沙发靠背上笑:“毕竟是成了家的人了,我得成熟稳重点儿,不然杀人关进去,谁来照顾我们家寒宝儿?”
林木寒微愣。
“寒宝儿,哥,”韩清肃冲他招了招手,“hamburg?”
林木寒:“……太冷了。”
韩清肃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给哥抱抱。”
林木寒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韩清肃抱着人长长地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我他妈是真想杀了他。”
“我知道。”林木寒捏了捏他的后颈,“别着急。”
韩清肃在他怀里拱了拱脑袋,没有再说话。
因为秦符的事情,这顿饭吃得不算尽兴。
林木寒让韩清肃先喝着汤,自己认真地挑着鱼刺,道:“秦家现在内讧得厉害,秦符去找过楚景元,想拿到楚景元手里秦家的一部分股权,被他拒绝了,楚景元转头就卖给了沈知重。”
韩清肃喝了两口汤,专心地等着他的鱼肉,林木寒道:“当初你送给楚景元的不动产和股权还有其他资产,现在都在我名下,那些跑车和游艇都被我卖了。他卖了秦氏的那部分股权的钱,已经全部被冻结,下周青森就会和他打官司。”
韩清肃挑了挑眉。
“他会一无所有滚出A市。”林木寒给他挑好了刺,将鱼肉送进了他嘴里,“哥,开心了吗?”
韩清肃嚼着鱼肉,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林木寒神色逐渐冷凝:“如果你觉得不开心,我可以继续,他这些年手底下也不算干净。”
韩清肃说:“那天在芜城要杀我的人,是不是他指使的?”
“不是。”林木寒道,“幕后主使大概率是秦家的人,楚景元没那么大胆量。”
“那就这样吧。”韩清肃低头喝了口鱼汤。
“哥,你心肠真软。”林木寒淡淡道,“楚景元就算不是主谋,也算半个帮凶。”
“等抓到了联系纪平的那个人,该跑的都跑不掉。”韩清肃放下了汤匙,“饱了。”
林木寒看了一眼碗里挑好刺的那块鱼肉,放下了筷子:“那我们回家。”
韩清肃左手拿着筷子把他碗里的那块肉扔进了嘴里,几口吞了下去,心满意足道:“回家。”
林木寒的心情瞬间上扬了一些。
如林木寒所料,秦符并没有把这件事情闹大,韩清肃虽然揍了他一顿,但到底没下死手,就算捅出去,丢脸的还是秦符自己,而且秦家和青森还有一部分业务上的往来,这种时候对秦符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真怂。”韩清肃听完了律师的电话,很失望。
“利字当头,他能忍。”林木寒穿上外套,“哥,真不和我一起去公司?”
韩清肃摆摆手:“我在家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去公司睡你那破休息室?赶紧滚蛋。”
林木寒指了指他手腕上的那两圈皮质的手环:“不准摘下来,也不能取掉。”
韩清肃点了点头:“啊不取不取,你他妈的少啰嗦。”
林木寒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他出门没多久,陆漫季就找上门来。
“嚯,这就是林肃家的豪宅?”陆漫季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不愧是费尔伦家族的人,真是财大气粗,这幅画拍卖的时候,我记得起码有这个数。”
韩清肃扫了一眼那副画:“低俗。”
“低俗的是你,看不懂高雅的艺术。”陆漫季坐在了沙发上,“叫我来干嘛?欣赏你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的家?”
“摄像头全黑了?”韩清肃问。
“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陆漫季推了推眼镜,“如果你想跑,我能保证十年之内林肃绝对找不到你,兄弟一场,我给你打个八折。”
韩清肃啧了一声:“没钱。”
“免费的也行。”陆漫季看热闹不嫌事大。
韩清肃道:“他会疯。”
陆漫季稀奇地看着他:“哟哟哟,大少,真爱上了?”
韩清肃抱着胳膊靠在了台球桌上,皱了皱眉:“别问这么哲学的问题,等哪天帮我弟把韩氏搞回来,没意思了就走呗,他又拦不住我。”
陆漫季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别的不说,你谈的这些恋爱真是个顶个的刺激,初恋就能搞出双胞胎姐弟身份互换,什么掰弯好兄弟、雪山生死恋……商业卧底竟是未婚妻,现在还玩上破镜重圆清纯小男友霸总归来复仇,我都有点羡慕了,您是真没白活。”
韩清肃瞥了一眼摄像头,莫名有点心虚:“少他妈胡说八道。”
陆漫季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你完了韩清肃,你心虚了,我就说你浪得太过早晚会遭报应,被人管住了吧,见个面还得偷偷摸摸的。”
韩清肃道:“文件给我,具体事务你和韩清然去交接,现在费尔伦一插手,这个机会不用白不用。”
陆漫季将文件交给他:“对了,刚才我来的路上碰到了几辆车,里面全是些外国人,不会是冲你来的吧?”
韩清肃挑了挑眉:“外国人?”
门铃声适时响起。
韩清肃和陆漫季对视了一眼。
魏瑜画着精致的妆容,踩着高跟鞋进了门,冷淡地看了韩清肃一眼:“我是林木寒的妈妈,你就是韩清肃?”
韩清肃微微一笑:“是我,阿姨好。”
魏瑜坐在了沙发上,面无表情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开门见山说了。”
韩清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因为你和林木寒结婚,所以我对你进行了一些调查。”魏瑜摘下了墨镜,看着面前长相俊美实在无可挑剔的男人,顿了顿,“你的过往情史十分丰富,林木寒在你的交往对象中实在不算起眼,你和他结婚,想必是韩氏集团破产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无论如何,你开个条件吧,我会尽量满足你。”
韩清肃有点惊喜。
陆漫季暗中给他比了五根手指。
韩清肃点了点头:“阿姨,一口价,五百亿。”
陆漫季转身扶额。
魏瑜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多少?”
韩清肃语气坚定目光真诚:“您给我五百亿,我就离开林木寒。”
魏瑜被他气笑了:“韩清肃,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韩清肃一本正经道:“您给林木寒这个价,他都觉得不值我一根头发,看在你是他妈妈的份上,我给你打个八八折——”
他诡异地停顿了一瞬,转身看向陆漫季:“八八折多少钱?”
魏瑜打断了他:“韩先生,我是带着诚意来找你谈的,如果你答应和林木寒离婚,我可以帮你拿回韩氏的股份。”
韩清肃神色逐渐凝重,沉默了下来。
陆漫季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魏瑜眼底露出了一点势在必得的笑意,就见韩清肃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八折,真不能再少了,您儿子在床上的技术实在让我难以忘怀。”
魏瑜惊愕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林木寒很厉害。”韩清肃目光真挚,语气诚恳,“感谢您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魏瑜脸色青白交加:“韩清肃,你简直——”
“我看夫人您也是风韵犹存。”韩清肃坐到了她身边,笑眯眯道,“要是您答应和我结婚,我可以和他离。”
魏瑜脸都绿了,猛地站起身来怒骂道:“你简直臭不要脸!”
韩清肃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笑得轻佻又放荡:“谢谢夸奖。”
魏瑜高跟鞋都快踩出火星子来,带着人气急败坏地走了。
“你是……真不要脸。”陆漫季看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恶心了别人也恶心了自己,牛逼。”
韩清肃挑眉道:“不是你让我要五百亿的吗?”
“我的意思是你小心被她扇巴掌,躲着点儿。”陆漫季说。
韩清肃压平了嘴角,哼笑一声:“这位女士的确很会扇人巴掌。”
“她都答应帮你夺回韩氏了,你竟然不心动?”陆漫季问。
“要是今天来的是费尔伦或者他女儿,我肯定要考虑一下。”韩清肃站起身,“这位就算了。”
陆漫季道:“你别小瞧了她。”
“不是小瞧。”韩清肃半死不活地往厨房走,“魏瑜好歹是他亲妈。”
被继父算计和被亲妈算计,完全是两个概念。
林木寒的心又不是铁做的。
陆漫季免费看了场好戏, 对韩大少的不要脸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清然现在的新公司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确定不走?”陆漫季临走前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他一次, “如果你能帮他, 他会轻松很多。”
韩清肃抱着胳膊站在门口, 闻言笑得混不在意:“我和这小子天生三观就不合, 从他刚出生一直打到现在, 一起搞公司迟早得垮。漫漫,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我从来不插手韩氏的事情。”
就算韩氏破产的时候,他也只是提供资金,为了搞清楚林木寒的身份进了韩氏逛了一圈,他处置的从头到尾也都是自己名下的股权,顶多给韩清然提点建议,至于对方听不听就不关他的事了——虽然他弟一般情况下都很听话。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过分干涉韩清然。
陆漫季点了点头:“明白了, 你就喜欢别人挣钱给你花, 半分力都不想出。”
韩清肃抬手, 陆漫季心领神会和他击了一掌。
“得,专心在这儿当金丝雀吧。”陆漫季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 “请几个职业经理人, 少爷您擎等着收钱吧。”
韩清肃笑道:“爱你哦,漫漫。”
陆漫季双手交叉捂在胸前,惊恐道:“滚啊!”
韩清肃轻佻地给了他一个飞吻。
“老子不好你这口!”陆漫季一巴掌把他的飞吻扇了回去, 马不停蹄地跑上了车, 降下车窗来恶狠狠道,“小心我告诉林木寒!”
韩清肃嚣张道:“林木寒算个鸟, 就他也能管住我?”
陆漫季冲他竖了个中指,四个轮子绝尘而去。
韩清肃优哉游哉地往院子里走,手机响了一下,是林木寒的消息:
【哥,在家有没有好好听话?】
韩清肃挑眉,给他发回消息:【有人给你五百亿让你离开我,你干不干?】
林木寒没有回消息,韩清肃看着庭院里灰色的墙陷入了沉思。
魏瑜气势汹汹杀来的时候,林木寒正准备给韩清肃发消息,见人进来,把打了一半的消息输入完,才抬起头来看向她:“你去找韩清肃了?”
魏瑜面色铁青:“你究竟找了个什么人结婚?他是个男的也就算了,他竟然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妈,消消气。”林木寒面色淡定道,“毕竟他连我都没放在眼里。”
魏瑜被他一句话噎得不上不下。
林木寒坐在椅子上道:“你不该去我家。”
魏瑜皱起眉:“你在怪我吗?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怎么会。”林木寒微微笑道,“我十八岁才见你第一面,早就把你当成了亲妈。”
“我本来就是你亲妈。”魏瑜脸色难看,“你就非得这么气我?”
林木寒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韩清肃是我合法的丈夫,妈,你想拿钱逼走他,是把我的脸踩在地下,你究竟对我有多好,才觉得自己有资格这么做?”
“如果没有我,你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魏瑜盯着他,“你都是我生的。”
林木寒笑道:“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
“你这是背叛。”魏瑜压着怒意。
“妈,我是你生的,没有你就没有我,母子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背叛?”林木寒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笑道,“要是有朝一日你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你难道指望你那些继子继女们管你吗?最后还不是得我和小米。妈,我和小米是亲兄妹,家产的事情我自然会帮她,我们母子三人才是血浓于水,是成是败都逃不开血缘的纽带。你现在不该急着拆散我和韩清肃,而是应该帮我……”
魏瑜被他按在了椅子上,紧紧皱起了眉。
“退一万步来说,我也可以把韩清肃踹了。”林木寒耐心地安抚着她的情绪,目光落在桌子上他和韩清肃的合照上,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开口,“你不如把那五百亿给我。”
魏瑜:“……谁跟你说我有五百亿?”
林木寒责怪地望着她:“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魏瑜险些被他气疯,咬牙道:“好啊林木寒,我还真当你想明白了,你什么时候连脸都不要了!”
林木寒无所谓道:“可能是跪下求你的时候吧。”
魏瑜本来想兴师问罪,结果又吃了一肚子气,偏偏林木寒半点都不恼,更不反驳她,却又能把她气个半死。
“林木寒,你别后悔。”她冷声道。
林木寒笑道:“妈,我要是真一无所有了,最后给我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你。要不当初我怎么不去跪别人呢?因为别人的话就算我跪死都不会搭理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可都是你生的。”
魏瑜瞪着他半晌,最后摔门而去。
林木寒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手机,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他的回复上:
【干你。】
他正要放下手机,对面忽然一个表情包弹了出来——是个哇哇大哭的卡通便便。
林木寒盯着屏幕笑出了声。
神经病。
韩清肃哼着歌在刷墙,一身灰色的工装衬得他格外高大威猛,他踩着林木寒三万块一把的凳子,爬到了旁边的树上,往树干上跺了跺,确定能承重之后才往前走站定,快乐地刷起了墙。
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曲调和他的的调重合在了一起。
“喂?”韩清肃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比划着面前这块墙,琢磨着应该往哪里再补一点儿。
“肃哥,是我,楚景元。”对面的声音道。
“卧槽?”韩清肃想去拿手机,结果两只爪子都拿着东西,他将心爱的粉刷铲一放,摘下手套准备挂。
“肃哥你别挂,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楚景元急忙道,“非常重要,你能出来见我一面吗?”
“不能。”韩清肃把手套一扔,皱眉道,“万一你他妈给我找人绑了要赎金怎么办?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是关于韩伯父车祸的事情。”楚景元说,“还有马睿自杀的真相。”
韩清肃沉默了两秒:“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交给警察,电视剧里的蠢货都是这么被引出去绑架的。”
“……”楚景元深吸了一口气,“肃哥,我是认真的。”
“我他妈听起来像开玩笑吗?”韩清肃震惊地反问,“有什么话不能从电话里说清楚,非得让我出去。就算我能活着回来,也肯定会被林木寒收拾一顿,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安好心呢?”
楚景元耐着性子道:“这种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那就长话短说。”韩清肃蹲在了树枝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他透过枝叶,忽然看见院墙外停了两辆陌生的车,里面影影绰绰有人影,顿时警铃大作,状若无意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家里。被辞退后我也无处可去,肃哥,过几天我就离开A市了,我希望离开前能见你一面。”楚景元说。
韩清肃噼里啪啦给林木寒发消息:
【危,速回救驾!】
【咱家外边儿有两辆陌生的车子,不会是来绑架我的吧?】
【楚景元正在给我打电话,想约我出去,说有我爸车祸和马睿自杀的消息】
【你觉得你妈会不会杀人灭口?】
【你装了那么多摄像头到底干什么吃的,废物】
【吓死了】
“还是别见了吧。”韩清肃一边发消息一边道,“我老婆管得严,路边的狗都不敢朝我摇尾巴,你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等等。”楚景元喊住他,“肃哥,你考虑一下吧,这个消息对你真的非常重要。”
韩清肃忽然反应过来,啧了一声:“说吧,想要什么?”
楚景元沉默了片刻道:“六千万,外加你在B国的那座庄园。”
韩清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六百块买的三桶油漆,有点纠结:“要不你给我打个折吧?”
楚景元:“……”
韩清肃挂电话的时候,林木寒刚好回家,不等韩清肃开口喊人,他就直奔房子里面而去。
“哎——这儿!”韩清肃在树上喊他,可是人早就蹿进了房子。
韩清肃估摸了一下距离,觉得跳下去也行,去找那把椅子,结果发现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给林木寒打电话,这人根本不接。
“我在树上!”韩清肃扯着嗓子朝窗户吼。
林木寒在三楼二楼统统找了一圈,定位显示韩清肃就在这里,但愣是没有人影,他已经想到韩清肃被人活埋或者砍断了胳膊,结果一抬头,就隔着窗户和树上的韩清肃来个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