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从黎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深深地望着赵夜清:“不是问你这个。”
任谁都能看出来赵夜清在此地无银,结合他刚才包括这两天的不正常表现,简从黎心里有了个猜测,他不自觉地攥紧手机,垂眸问道:“你谈恋爱了?”
“没有没有!”赵夜清连连摆手,“我能跟谁谈啊。”
简从黎见赵夜清不像在说谎,刚稍稍放下心,就听见他接着说:“而且,当初不是说好了这两年不可以“婚外出轨”嘛,你放心我记得的。”
协议里明确写了这一条,倒不是为了所谓的对婚姻忠诚,而是要提高在外界眼里这件婚事的可信度,避免露馅。
“如果那时没有说好,你现在会谈吗?”
赵夜清抬头对上简从黎的视线,对方的神情平静却认真,带着他不自觉地去思考这个假设。
要放以前他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因为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这大好年华不搞钱用来谈情说爱,多浪费时间啊。
但现在他觉得,要是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做些毫无意义只会浪费时间的事,也会是快乐的吧。
他想到昨天晚上李寻去和女朋友在学校里散步聊天之后,从回来到今天上午脸上都挂着傻笑。
现在想来,赵夜清心里是有些羡慕他的。
“我现在每天又要上课又要写歌发视频,没有时间呀。”赵夜清打着哈哈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简从黎的目光,“也没有那个心思。”
简从黎没有看到赵夜清眼中闪烁的情绪波动,于是相信他这会儿真的不打算谈恋爱。
他“嗯”一声,换了个话题:“歌写的怎么样,盛唐那边有推进吗?”
赵夜清赶走心底升起的点点惆怅,回道:“发了几个demo过去,制作人老师挺满意的,说是等写到六首满足了专辑的体量标准,就可以着手准备。”
“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怎么样,要发专辑开心吗?”
提到这个,赵夜清肉眼可见地雀跃了些,重重点头,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开心!”
“开心就好。”简从黎抬手揉了两把他的头发,柔柔软软,搔着掌心有些痒。
赵夜清身子僵了一秒,随即心底冒出甜丝丝的感觉,灼得他耳尖泛红。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大概就像明明暗暗时刻变化着的灯丝,烧得人心焦,也能瞬间照亮所有阴影。
周六下午,赵夜清在房间写歌。
人只要忙碌起来就不会有时间和精力去纠结思考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他从来没写过情歌的,这会儿却泉涌般的冒出灵感,仿佛在提醒着他什么。
蓦地,手机连续震动好几下,赵夜清拿起查看,是林小朗发来的消息。
小朗:【清清,剪你吉他的人我问到了!】
小朗:【电气专业的大一新生张飞凌】
小朗:【不过不太能确定嗷,只是有人那天看到他穿着监控里的那身衣服,没有看到他去礼堂,更没有目击到作案。】
清:【没关系,我去问问看。还得是我们小朗呀!(大拇指)】
小朗:骄傲挺胸.jpg
小朗:【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指使,准确来说是被花钱收买了。】
清:【怎么说?】
小朗:【你看,他的关系网和你八竿子都打不着,又是大一新来的,没必要吃饱了撑的干这种事啊。】
小朗:【还有一点,我听说他家里条件不太好,周末包括课余时间都在外面兼职。所以你要是找他谈的话,最好是晚上,白天可能压根找不到人。】
赵夜清盯着屏幕若有所思。
事不宜迟,他想尽早弄明白这件事,于是决定回学校,正好明天还可以去图书馆复习期末考试。
其实在家也不是不能复习,但家里的“诱惑”太多,他静不下心来。
收拾好包和吉他,赵夜清去敲书房门,说:“学校有点事,我等会儿得回去。大周末的就别让司机来接了,我打车就行。”
正在看文件的简从黎抬头望向门口,也没有多问,站起身:“我开车送你。”
“啊?”赵夜清稍稍愣住,“你会开车?”
简从黎已经走到赵夜清身边,唇角轻轻勾起,问:“很意外?”
“也没有很意外。”他就是觉得简从黎出门都车接车送的,好像没必要去考驾照。
简从黎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解释道:“虽然很多时候用不着我开车,但这毕竟是项技能,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需要。”
“就比如现在。”
坐上副驾的时候,赵夜清还有种不真实感,连安全带都忘了系。
“安全带。”简从黎出声提醒。
“哦好。”
赵夜清扣好安全带,抬起头听见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他忍不住往一旁偷瞄。
简从黎开车时表情也是淡淡的,唇瓣轻抿着目视前方,时不时偏头去看后视镜。
车里开了暖风温度适宜,简从黎没有穿外套,衬衫袖口向上浅挽了一道,露出削瘦好看的腕骨,搭在方向盘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性感,赵夜清脑子里猛地冒出这个词。
“在看什么?”简从黎转过头来问。
赵夜清这才回过神,发现前面是十字路口的红灯。
“没什么,就是思考我是不是也应该去考个驾照。”
其实他刚才想的是,简从黎的手也很适合弹钢琴。
绿灯亮起,简从黎轻踩油门,问:“喜欢车吗?”
话题赶到这,赵夜清倒真的想了想,说:“谈不上喜欢,不过你说的挺对的,学完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
“不喜欢就别勉强。”简从黎顿了顿,“有我在,你不需要去学。”
赵夜清的心跳频率瞬间跟蹦极了似的,他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手却下意识地抓紧了安全带。
“你…”
还没等他问出口“你为什么这样说”,简从黎一个急刹车,因惯性而前倾的赵夜清被绷紧的安全带重重甩回椅背上。
一个小孩从路边跑进车道,十分突然。要不是简从黎反应快,怕是会撞上。没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过来领走了那个莽撞的小孩,微微佝偻的脊背朝他们弯了弯,表示不好意思。
“没事吧?”简从黎转过来问。
赵夜清摇摇头。
刚刚的旖旎心思这会儿半点都不剩,他冷静下来觉得简从黎的话可能也没有别的意思。
大概又是他多想了。
二十分钟后,简从黎开到学校北门。
赵夜清解开安全带,刚准备要下车,听见简从黎出声问道:“评价一下我开车的技术怎么样。”
他不太理解简从黎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很好啊,平稳不颠簸。”
简从黎很轻地笑了下,接着说:“我考完驾照之后开车的机会不多,基本上都是自己开出去兜风。”
“你是第一个坐在我副驾的人。”
赵夜清又不争气地脸热起来,他没办法直视简从黎的眼睛,视线飘忽到他的脖颈。
他这才发现,以往总是要将衬衫纽扣系到最上面的简从黎,今天上面两颗扣子是解开的,露出平直好看的锁骨,还有那枚和他成对的平安符。
“喜欢我载你吗?”简从黎声音不带一丝缝隙地挤压过来,“喜欢的话以后我来接你,嗯?”
赵夜清颤着睫毛抬眼,终于和简从黎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对上。
深邃幽沉,带着某种对他来说致命的吸引力,仿佛一不小心整个人就会被吸进去。
他努力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正常一些,但其实脑袋已经晕晕乎乎无法思考了。
车里很安静,简从黎还在等他的回答。
赵夜清抿了抿唇瓣,从心地挤出两个字:“喜欢。”
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甜软得像浸了蜂蜜的棉花糖。
赵夜清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拢了拢外套的领子。
这会儿他冷静了不少,刚才下车的时候他整个人跟刚从蒸拿房出来一样,就差冒白气了。
路中间有几颗石子,赵夜清边走边将石子踢远,看着它咕噜咕噜向前滚远,再走过去补上一脚。
脑子里忍不住回放刚刚在车里的场景,他忍不住“哎呦”一声,觉得自己也太不淡定了。
对个视而已,他就迷糊得方寸大乱找不着北。
太没出息了!!
可话说回来,简从黎的眼睛实在好看,如果说眼盲时他的眼睛是剔透明亮的墨绿色宝石,没有生命。现在就像注入了灵魂一样,带着圈圈层层的波纹,漩涡一般勾着人靠近再吞没。
赵夜清回寝室时,屋里漆黑一片一个人都没有,他拍了下灯的开关,室内瞬间亮起来。
估计李寻又出去和女朋友约会了。
这会儿他没工夫羡慕小情侣,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解决。
林小朗帮他要到了张飞凌的照片和寝室位置,估摸着现在张飞凌兼职也该回来了,赵夜清打算先去他宿舍找人聊聊。
电气学院的寝室楼和音乐学院的不在一个区域,赵夜清花了十来分钟走到,上楼去敲张飞凌的寝室门。
很不幸,据他室友说,张飞凌还没回来,于是赵夜清只好去一楼大厅等人。
闲着没事,他点开简从黎的微信界面,看他的朋友圈。
什么也没有,应该是从来没有发过动态。
说实话,简从黎这个微信真的很像不怎么用的僵尸号。
下一秒,他将这个僵尸号设成置顶消息。
盯着消息栏界面,赵夜清觉得应该给简从黎改个备注。
现在的备注是他全名,这样没有一点亲昵的感觉,不管怎么说他们还要对外假装夫夫。
改成老公?
不行,太肉麻了!万一被简从黎看到,岂不是大社死。
思来想去,赵夜清还是选择“从黎”,后面再加上一颗绿色的爱心表情。
又过了好一会儿,赵夜清消消乐都快玩没命的时候,张飞凌终于回来了。
“张飞凌!”
张飞凌本来背着书包目不斜视地往楼梯走,突然被叫到名字停住脚步望过来,见到赵夜清的时候明显一慌,转头就要向外走。
赵夜清小跑过去拦住他:“怎么见到我就走?”
“有事吗?”
赵夜清此刻猜测有八成的可能,张飞凌真的是被谁指使做的这件事。因为张飞凌看起来很老实,慌张情绪也都写在脸上,实在不像是主动要背地里做坏事的人。
“歌手比赛决赛那天是你剪了我的吉他吗?”赵夜清调出手机里拍的监控照片展示给他看,“这个人是你,对吧。”
张飞凌吞了口唾沫,否认道:“不是,我没有做过。”
“可是那天有人看到了,如果你不承认的话我可以去找你们辅导员,再叫上那个证人对峙,看看谁在说谎。”
张飞凌听到赵夜清要找辅导员,泄气般垂下头:“是我干的,你想要道歉还是赔偿?或者别的什么,你开条件吧,但是请不要找我导员。”
“为什么剪我的吉他?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你是学校的名人,我单纯嫉妒你这么受欢迎,所以就搞个破坏。”
张飞凌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嫉妒愤恨的神情,情绪平淡地像是在背台词。
赵夜清抿唇,他停顿片刻说:“这么晚才回来,听说你在做兼职?你很缺钱吗?”
“不关你的事,你来找我不就是讨个说法吗,要打要骂随便你,要赔偿你也可以说个数。”
“赔偿不需要,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我以前和你一样,每天忙着兼职赚钱。我知道人在缺钱忙于生计的时候是不会关注谁受不受欢迎的,更不会冒风险去做这种事。”
张飞凌愣了一秒,下意识道:“你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会跟我一样。”
赵夜清抓住线索,问:“是谁和你说我很有钱?”
“没谁。既然你不要赔偿那我走了。”张飞凌反应过来,说完转身就要往里走。
“我不要赔偿不代表我不想知道真相,如果你不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干这件事,就让你们辅导员来问。”
张飞凌回身瞪着他,语气不太好:“都说了我随你怎么处置都行,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有。”赵夜清神情认真,“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被人破坏了,我必须要知道真相。”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找你导员,会影响你拿助学奖学金对吧。这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你莫名其妙被人抢走了名额,你不会想知道是谁吗?”
张飞凌垂着眼陷入沉默,好半晌才说:“如果我告诉了你这个人是谁,你去找他,他就知道是我说的。他一样有办法让我付出代价。”
赵夜清闻言忍不住心软下来,他其实有点猜到这个指使的人可能是谁了。
“可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依然可以去找他,和我有仇的人不过就那么几个。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可以尽可能保护你。”
张飞凌吐了口气,缓缓说:“让我考虑一下吧,在此之前,你能保证不去找我导员吗。”
“好,我保证。”
赵夜清回寝室洗了个澡,抱着专业课的书上床,背着背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睡到中午,起床吃了个饭直奔图书馆。
下周五他要去录综艺,上午节目负责人给他发来节目流程。因为是两期连录,所以要准备两首歌。而曲目也不能由他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只能在节目组给出的有限歌单里选。
所以接下来这几天他又要准备节目又要复习期末考试,时间得掰着使。
在图书馆学到晚上,赵夜清去食堂吃完饭就回寝室了。
入冬已经有一段时间,寝室里供上了暖气。但暖气烧得不太好,经常是在屋里待一会儿就会觉得冷。
于是赵夜清早早洗了个热水澡,上床裹好被子再接着学。
刚背了两页书,枕边的手机连续震动两下。
简从黎发来了两张照片,是笑笑正缠在他手上吃猫条。
从黎[心]:【他好像胖了。】
赵夜清忍不住勾起嘴角,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打字回道:胖点可爱,以前有点瘦。
从黎[心]:【在寝室吗?】
清:【嗯,在背书(流泪)】
从黎[心]:【方便打视频吗?】
赵夜清立马直起身子,抬手顺了两把自己的头发,然后才打字回:方便。
很快屏幕上出现视频电话邀请的界面,赵夜清点下接通。简从黎的脸出现在手机上,他好像在书房,背景是熟悉的书房墙面。
“能听到吗?”
“能。”简从黎稍稍拿远了手机,“书背得怎么样。”
“还可以,主要是我这次想考好一点。”
“别有太大压力,我相信你可以。”简从黎说完视线向下一滑,注意到赵夜清穿着睡衣,领口的扣子散开了好几粒,大片雪白的皮肤裸露出来,脖颈上的红绳搭在凸出来的锁骨上,衬得更为鲜艳。
他挪开视线,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你怎么裹着被子?”
“寝室有点冷,在床上裹被子暖和。”
“学校没有暖气吗?”
“有,但是不太热。据说是因为旁边在施工建楼,供暖管道受到了影响,学校也没有好的办法。”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简从黎不想影响赵夜清复习,尽管不舍得挂掉但还是主动提出结束通话:“不早了,你看一会儿书就早些睡。”
赵夜清轻轻“嗯”了一声,藏好心底升起的不舍,说:“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赵夜清盯着他和简从黎的聊天界面发呆。再一抬头发现李寻站在床底下,正抬头看他,脸上带着笑。
这下给赵夜清吓了一跳,他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你回来怎么一点声音没有,吓死我了,以为见鬼了。”
“大哥,是你太沉浸了好不好,怪我咯。”李寻抱起手,下巴朝他手机努了努,“哎我说你,有情况啊,你交男朋友了?”
赵夜清差点忘了,他没告诉李寻自己已经结婚的事。
“怎么就男朋友了,普通朋友不行啊。”
“都‘晚安’了还普通朋友呢,”李寻夹着嗓子学说话打趣他,“而且看你挂了电话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哥们儿以前不懂嗷,但现在谈恋爱了,一看你那样就知道是深陷情网了。”
赵夜清听得脸热起来,整个人都臊得慌,破罐子破摔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深陷情网了。他是我男朋友,怎!么!着!”
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频率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敲打在耳膜上。
赵夜清说完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仿佛这几天复杂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不管不顾地宣泄出来。
李寻没看出来赵夜清的异常,只以为他是害羞:“被我说中了吧!正好,等考完试哪天有时间,你带上你男朋友,我带上我女朋友,一起吃个饭呗。之前没跟你说,我女朋友是你粉丝,知道我和你是室友之后一直想见你呢。”
“他工作忙没时间,我可以请你们吃饭。”
“别呀,吃饭的时间总有吧。等等,你刚说工作忙,你男朋友已经上班了吗?”
赵夜清“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那他年纪应该比你大吧。”李寻点点头,“挺好,年纪大会疼人。”
赵夜清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拿起课本装作要复习的样子:“快考试了你不复习吗?”
“复习啊,要不能这么早回来吗?”李寻坐在椅子上,翻出要背的书,“不过我要求不高,过了就行。”
屋里安静下来,偶尔会传来李寻嘟囔着背诵的声音。
但赵夜清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了。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周五。这几天赵夜清可以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张飞凌一直没联系他,他也没有催促,一是想再给对方一些时间二是他自己压根没空。
这天上午,赵夜清打车去录综艺的拍摄场地,本来学校还有一节课的,但录制不可能等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所以只好请假。
录影棚的后场不算大,里面的人来来回回忙碌着手头上的事,各司其职。
负责和赵夜清对接的是个很年轻的姐姐,估计也就是大学刚毕业两三年的岁数。
“你叫我燕子姐就成。”
燕子做事干脆爽利,她在平板上划拉了两下,领赵夜清进到一个很大的化妆间,将他安排在角落里的位置,小声说:“待会儿我再找化妆师来给你化妆哈,今天艺人多,可能要你多等些时候,我给你拿点吃的来。”
望着燕子姐离开的背影,赵夜清掌心在大腿上滑着搓了两下,心情止不住地雀跃。他第一次录节目,有点兴奋。
没一会儿燕子就拿来了几袋手指饼干和坚果。
“谢谢燕子姐。”赵夜清笑着说。
“不谢!”燕子在赵夜清脸上停留好几秒,“我看过你的视频,没想到你真人比视频里看着还乖。”
“乖?”
“对,不过不是说你性格,是长相。”燕子放低些声音,“虽然我从业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以你的长相和实力,在这行保准能火。”
赵夜清被夸得不好意思,刚谦虚两句,旁边传来争吵的声音。
“我说你会不会化妆啊,扬长避短懂不懂,把我颧骨化这么高好看吗?”吵起来的这位艺人坐在椅子上,冲站在一旁的化妆师嚷。周围的人都明里暗里往那边瞥,但没人敢出声。
这位化妆师大概也是个有个性的,被这么贬低自己的专业水准,霎时脸拉下来:“那也得有长可扬吧,我是化妆师又不是易容师。”
“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位艺人一拍桌子,伸着脖子喊:“娟姐,我要换化妆师。”
化妆师将自己的化妆箱收拾好,硬气道:“不好意思,是我不伺候了,你换一百个人也一样。”
说完就背着箱子离开,留下那个艺人被气得脸都红了。
赵夜清被突发情况搞得不明所以,他听见燕子姐小声吐槽道:“得,本来人就不够用,还被气走一个。”
“不可以让她给别人化吗?”
“弟弟,你还是单纯呐。”燕子姐将声音放得更低,“你认识这个韩艺吗?”
赵夜清摇头。
“小有名气吧,但没什么实力,他今天还是”,燕子姐无声地作了个“假唱”的口型,“待会儿录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但是吧,他有人捧啊。虽然不火,但经常耍大牌。”
“这个化妆师得罪他了,就别再想给别人化,给谁化谁倒霉。你没事离他远点,我怕他嫉妒你长得好看。”
赵夜清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抬头望过去,看见这会儿已经有新的化妆师补了过去,正小心翼翼地给韩艺化妆。
其实这个韩艺放生活中,可以算得上是个清秀的男生,但是放娱乐圈就可能稍微有点不够看。
不过赵夜清不太懂,歌手需要好看的外形条件吗,难道不是唱功为上?就算化得再好看,真正上台却要假唱,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啃了两袋饼干之后,终于有空下来的化妆师来给赵夜清化妆了。
化妆师小姐姐走过来放下化妆箱,见到赵夜清明显怔愣一瞬,似是被惊艳到了。
赵夜清笑着打招呼:“你好。”
“你好。”化妆师很专业,立马进入工作状态,“先上粉底吧,你这个肤色…”
赵夜清皮肤白,而且不是没有血色的死白,是那种鲜活有生命力的粉白,剔透有光泽。
“我手里最白的色号就是这个,可能会把你化黄啊,怎么办。”
“没关系。”赵夜清说。
化妆师盯着赵夜清的脸,思考片刻说:“不用粉底了,你皮肤好,素颜霜打底就行。”
“你平时都用什么色号的粉底啊?”
赵夜清闭着眼睛,方便让化妆师给他上妆:“没用过,我这是第一次化妆。”
这确实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化妆。
化妆师震惊了,按理说长这么好看的人不应该很爱美吗。更让她心潮澎湃的是,她居然拥有这么一张脸的初次化妆权。
感觉创作灵感爆棚了呢!
稳了稳心神,化妆师淡定问:“你待会儿要唱什么风格的歌?我给你设计一个妆容。”
“一首民谣,一首R&B。”赵夜清顿了顿,“给我化最普通的就行,不用太特殊。”
“交给我吧。”
半个多小时后,赵夜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抿唇说:“是不是化得有点太好看了?”
化妆师内心翻滚:天呐,弟弟,麻烦你对自己的容貌有一点清醒认知,你就算扑二两面粉上脸也很好看好吗!
但她只是淡淡道:“镜头会吃妆,不这样化的话不上镜。”
赵夜清点头,浅笑道:“谢谢你。”
化完妆已经是中午了,节目组发了盒饭下来,一荤两素一格米饭。
赵夜清吃了两口就没有胃口,味道实在不算好,幸好手边还有燕子姐给的零食。
他点开手机看见简从黎给他发来的消息,问他录制顺不顺利。
清:【再过一会儿要先彩排才开始录。】
简从黎很快回复:【中午吃饭了吗?】
赵夜清看了眼那份还满满当当的盒饭,回:吃了。
从黎[心]:【你现在可以视频吗。】
大化妆间里艺人和不少工作人员都在休息,人多眼杂的,赵夜清不想打扰别人休息,也不想被八卦私事。
于是回道:【这里不太方便。】
另一头,简从黎在公司刚结束一场长会议,头痛有隐隐发作的趋势,扰得人烦躁。到了午饭时间,他也没半点食欲,只有想见赵夜清的念头在心里疯长。
收到不能视频的消息,他靠在办公室的转椅椅背上,合上双眼,感觉头痛好似更强烈了。
简从黎从来不知道对一个人的思念会如此折磨,他必须要承认,许多时刻他真的很想将赵夜清绑在身边。
占有欲总是在作祟,拉锯着他的心。
但他也清楚,如果这样,赵夜清不会快乐的。
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下,简从黎睁开眼,拿起来查看。
清清[糖果]:【图片】
简从黎盯着手机屏幕,睫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墨绿色的眼眸积蓄起翻滚的波浪。
赵夜清发来了一张他的自拍。
照片上的赵夜清好像不太习惯自拍,表情有些呆萌。和往常的素颜不同,能看出来他化了妆。刘海稍稍分开露出额头,十分帅气。眼线将他的眼尾蜿蜒,如星子一般的亮片点在眼皮上,右边眉骨尾部粘着一只小小的塑料蝴蝶,展翅欲飞。
简从黎视线下移,落在赵夜清的唇瓣,上面涂了亮晶晶的唇彩,像草莓味的软糖。
几乎是一瞬间,他眉眼间的躁郁消散大半,和心一起放软下来,仿佛陷入棉花云层里。
长按图片点击保存到相册之后,简从黎没忍住用拇指点了下赵夜清鼻梁旁的红痣。
画面退回到聊天界面,他看见赵夜清又发来了两条消息。
清清[糖果]:【今天是我第一次化妆。】
清清[糖果]:【好看吗?】
简从黎的喉结滚动了下,打下好看两个字又删掉,他握着手机抬到下巴位置,发语音说:“很好看。”
他戴着耳机,那磁性温柔的声音像附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夜清被吓了一跳,摘下耳机回头,发现是燕子姐。
“看什么呢这么高兴。”燕子姐好像有些赶时间,直接通知道:“十分钟后彩排,你准备一下哈。”
“好。”
赵夜清回了个表情包就将手机锁屏揣进兜里,去现场准备彩排了。
这档综艺的定位是音综,规则也十分简单,唱同一类型歌的艺人分一组,唱完之后由现场观众打分评出第一名。每一期各个大分类的第一名都可以直接参加本季最终期的豪华演唱会,全平台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