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景臣在‘朋友’和‘采访’中间,艰难抉择良久,决定把天平拨向左边。
“忍忍吧。”
易景臣小声告诉自己:
“万一我们以后绝交了,我就可以采访奶乾了。”
“?”穆乾听见他碎碎念,瞥了易景臣一眼,“不会有那种时候的。”
“啊?”易景臣委屈。
[行叭!]
[我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故事了!]
穆乾没想到,他执念竟然这么深,眯起眼睛用探究的视线,跟笨蛋银渐层对视几秒。
终于,穆乾先松了口。
“我刚读小学的时候,家里的房子还没有改建。”
“!!!”易景臣听到他突兀的转了话题,意识到穆乾愿意接受自己‘深度挖掘’,连忙拿起旁边的便签和笔开始记录。
“是那种连成一片的砖瓦房,你见过吧?”
“嗯嗯!”易景臣点头,“采访过程中见过。”
“那个时候,我刚被爸爸妈妈接过去一起住。他们打工很辛苦,没有双休日,总是留我一个人看家。”
“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比今年还要冷,妈妈让我乖乖呆在家里。”穆乾说到这里,墨色的眼睫轻轻覆住眼睛,“可是,我看到外面下雪了,平常一起玩的小孩在外面,叫我出去堆雪人。”
“我没有听妈妈的话,出去玩了很久。”
易景臣听到这里,从穆乾的语气判断,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不出意外的话……]
[肯定出意外了。]
易景臣遇到过很多人,听到很多故事。
往往大部分悲剧,都是从不经意的细节开始的。
“当时我家没有暖气,用炉子取暖。我出门之前,还特意给炉子换了煤。”
“那块夹出来的煤,还没有燃尽,被我丢进装满废纸的垃圾桶。”
“等我回去的时候,家里的房子已经烧成一片。除了我家,附近好几户房子,都被波及了。”
“……”易景臣没说话,旁边练习生也没有说话。
偌大的候机室,只有笔尖刷* 刷记录的声音。
“那场不大不小的火,被熄灭之后,我家所有东西烧得干干净净,爸爸妈妈辛苦工作攒下来的东西都没有了。”
“被波及到的邻居,堵在我家烧光的房子前,要我赔偿他们的损失。”
“我妈妈回家,看到那些灰烬和那些张牙舞爪的人,还安慰我没事。”
“我当时年纪太小,父母不打算把事情闹大,免得影响我之后的人生,就答应了他们不合理的和解要求。”
“那之后,爸爸妈妈更忙了,赚到的每一笔钱都得还给别人。”
“他们拿了我家里的钱,还是没有放过我。”
“学校里,他们叫我纵火犯或者杀人犯,还往我背上贴纸条。有时候写着死刑,有时候是一个红色圈,里面写着杀。”
“我没办法反驳,因为确实是我的错。”
“……太过分了。”易景臣攥紧笔尖,“死刑不应该由他们审判。而且当时的你,无论主观意愿还是客观条件,都不应该被判刑。”
易景臣当然知道,穆乾的行为构成错误,给其他家庭造成了财产损失。
他和他的家人没有逃避,积极承担超出负荷的赔偿,结果依然被恶意填满了童年。
穆乾看着他,目光沉静。
易景臣:“怎么?”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穆乾挪开视线,盯着不知道哪个方位,“他们都觉得,我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其实,那一次,被我烧干净的不止家里房子,还有妈妈肚子里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
“后来妈妈才告诉我,当时的他们,已经没有能力让弟弟妹妹来到人间了。”
“我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后来,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穆乾对世界的反馈特别迟钝,对于很多事情不在意。
他们觉得穆乾自由,认为穆乾洒脱。
却没有人思考过,他哪来这么强的钝感力。
易景臣一手攥紧笔,一手握紧拳,指节用力的发白。
身为记者,他明白进行记录时,要追求客观事实,不能夹杂太多个人情感。
然而,作为穆乾的朋友,他很难不讨厌世界的恶意。
“后来,爸妈用了将近十年时间,偿还了所有欠款,带我搬离了那个地方。”
“我切断了以前所有联系。”
“再后来,我开始写歌,生活好像突然就变了。以前压得我们喘不过气的数字,竟然轻轻松松就能赚到,爸爸妈妈的压力也减轻了。”
“可是,自从那次大火之后,我们就很少交流。就算偶尔说话,也不知道该聊什么。”
“他们本来可以有个更乖巧的孩子。”
“穆乾,承受更多的是你自己。”易景臣给出评价。
那种环境下,没有来到人世,或许对弟弟妹妹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否则他一出生,就会被冠上‘纵火犯的弟弟’之类称号,被迫地狱开局。
正因为他没有出生。
所以一切的孽报,都施加在穆乾身上。
包括‘他没有出生’这件事。
“你说过,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穆乾看向易景臣,顿了几秒,补充道,“无论有没有成年。”
“嗯。”易景臣太清楚人间的规则,所以不会轻飘飘劝穆乾‘原谅自己,跟过去和解’。
那道枷锁已经在他灵魂上拘了十几年,怎么可能轻易摘除?
就像荒沼十三二公阶段说过,众人皆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狱。
人无法对别人的痛苦身同感受,言语说得天花乱坠,也只是徒劳。
易景臣只能以最客观的角度,告诉他当年那件事,即使对薄公堂,穆乾也不会留下案底。
“你的行为只能算过失纵火,不构成主观犯罪。而且已经赔偿清楚,此事算是了结。”易景臣轻声对他说,“如果你自己没办法宽恕自己,就让法律宽恕你吧。”
“……”穆乾沉默几秒,抬眼看向易景臣,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结论,“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办?”
“互换人生吗?”易景臣回答他之前,首先提出反问,“那你先告诉我,如果你生在严家那种封建大家庭,准备做点什么?”
“写歌。”穆乾回答,“挨个diss他们。”
“噗嗤——”
易景臣脑补音乐排行榜,全是严家的diss曲,忍不住笑出声。
终于笑够了,他才回答,“换成我是你,我会跟他们讲道德,讲法律。”
“如果不能以理服人,那就以力服人。”
【呜呜呜,想看舍友line互换人生,相互救赎】
【舍友line互换人生可能不是相互救赎,而是创飞全世界】
【只有我被易景臣戳到了吗?】
【‘如果你自己没办法宽恕自己,就让法律宽恕你吧。’,谁懂这么句话的分量啊】
【代入一下奶乾真的爆哭,毫不夸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臣臣】
【易景臣天下第一好!治愈系爱豆天花板!】
易景臣把记录下的内容整理好,便签纸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
转过去一瞧,穆乾又趴下了,叼着吸管懒洋洋嘬着,看起来跟平常没有区别。
本着‘挖掘人物要全方面’的作死原则,易景臣又凑过去,问穆乾还有没有不可告人的阴暗面。
“有。”
“什么什么?”易景臣激动地追问。
穆乾勾勾手指,把他叫过来,认真地说,“我现在想揍你。”
“啊!”易景臣立刻躲开,“退退退!”
沉浸在感动中的直播间观众,顿时笑得胃疼,留言表示‘想揍易景臣不算阴暗面’。
——谁不想揍他呢!
回到录制基地,刚落地,易景臣首先把狂暴化的本体接回来。
本体惨兮兮‘喵喵喵’整整三天,才终于等到铲屎官,整只猫又委屈又炸毛。
从宠物医院回来,一直用屁股怼易景臣,希望他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结果易景臣丝毫不反省,还到处呼朋唤友,让大家围观本体带着耻辱圈(伊丽莎白圈,防止舔伤口)的蠢样子。
“喵喵喵!”本体发出最凶的叫声。
易景臣:“哈哈哈哈!本体你绝育以后,叫声都变成小姑娘啦!”
本体:???
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易景臣终于笑够了,知道本体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用两根猫条顺利将银渐层哄好。
本体尝到甜头,又爬回铲屎官的被窝,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
“好好好,知道你受委屈了,明天给你开最贵的罐罐。”
“喵?”
“开两个!”
“喵呜!”
“说了多少次,我不会偷吃你罐罐,你为什么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我!”
本体甩了下尾巴,用屁股对着易景臣,对他的信任度已经降到谷底。
直播间观众见状,又是疯狂的嘲笑。
结束行程表上的额外拍摄以后,距离第三次公演,仅仅只剩下一周时间。
三公可是决赛前的最后一战,谁也不愿意栽在这里。
即使出道无望的选手,也在奋力一搏,争取决赛夜的入场券。
易景臣每天起来,都感觉录制基地温度又升高了一些。
除了天气转暖以外,还有每位练习生热血沸腾散发的滚烫斗志。
易景臣中二病晚期,吃燃不吃虐,这种时候自然不肯退缩,拿出120%的斗志积极训练。
目前留下的练习生中,易景臣各方面基础,都是最弱的那一批。
或许是《彼时青空》的作者写过《破次元》,了解易景臣音域和舒适区。
又或许是经过两个月练习,易景臣比想象中进步更大。
每次魏宓上导师课,都会把他单独拎出来夸几句。
“你现在的水平,离专业歌手可能差一截,但是作为男团歌手够用了。”魏宓顿了顿,遗憾地说,“可惜我没搞过男团,也没搞过女团,只能以歌手的角度给你建议。”
“谢谢魏宓导师,你已经教给我很多了。”易景臣清楚‘术业有专攻’的道理,没指望从魏宓身上学到关于男团的技巧。
[况且,魏宓导师已婚已育,失去加入女团的资格了!]
[你女儿倒是未来可期!]
“易景臣!”魏宓眯起眼睛,很想警告笨蛋银渐层,不要打自己女儿的主意。
“嗯?”易景臣露出清澈而无辜的目光。
“你……算了算了!”魏宓摆摆手,索性放弃挣扎,“我记得,明天或者后天,决赛夜嘉宾会提前来到录制基地探班,到时候你跟他们请教一下。”
“决赛夜嘉宾?”易景臣更加茫然,“谁呀?”
“魏导师,你指的是Thrill吗?”
“他们要来录制基地?”
柏森和柏林两兄弟听到,眼睛里齐刷刷露出憧憬。
易景臣本来满头雾水,吃了一圈瓜,总算搞清楚Thrill是何方神圣。
[原来是去年出道的学长团!]
[《Super idol》都快结束了,他们才想起来关心学弟啊!]
“对,是Thrill。”魏宓替学长团解释道,“他们前段时间,忙着进行世界巡回演唱会,最近才抽出时间,立刻协调行程过来探班了。”
游羚誉:“全团都来吗?”
魏宓摇摇头,“Thrill之前忙着世巡,个人通告和商务邀约压了一堆,最近正忙着处理呢。他们会分批抽空过来,具体谁先谁后,节目组那边也不清楚。”
易景臣不了解学长团Thrill,却知道他们是去年的出道组,类似于宫斗戏活到最后的大赢家。
尤其是——
“终C会来吗?”
[让我蹭蹭人家的光环~]
易景臣小朋友不忘初心,见C就蹭。
“他啊,不好说。”魏宓解释,“每届终C都是最忙的,通告一大堆。我今天早上刷微博看到路透,国外的行程还没结束呢,第一批探班肯定赶不上。”
“哦……”笨蛋银渐层失望地耷拉着耳朵。
Thrill作为S系选秀去年出道的学长团,唱跳rap各方面被誉为选秀团历代最强。
本届《Super idol》练习生,多多少少受到去年学长团的影响,对他们充满憧憬。
然而,那些只是赛前的想法。
如今出道在即,练习生卯足劲向着九席成团位出发。
等到四月份,他们就会以新男团的身份,成为Thrill的竞品团。
内娱爱豆舞台太少,蛋糕就那么大。
假如他们还没有参与竞争,就提前认怂示弱,以后哪有机会分个高下?
论实力,今年的弟弟也不遑多让。
Thrill首批成员要来探班的这天,每个训练教室都像是打了鸡血,练得格外卖力,展现他们一路厮杀到这里的唱跳实力。
中午刚过,训练楼外面响起高亢的尖叫,所有人同时意识到:
学长团来了。
易景臣扒拉着走廊尽头的窗户,伸长脖子看过去,瞧见一辆酷炫的越野车停在训练楼正前方。
驾驶座和后排车门同时打开,陆续钻出三个身材高挑,比例优越的男生,举手投足俨然是真正的艺人,散发着当红爱豆的光芒。
易景臣离得远,位置又偏,没有看清楚正脸,嘴里喃喃的嘟囔,“Thrill好像没有太矮的?”
“对。”舒琅解说道,“Thrill是内娱第一个全180+男团,就算裸高没有180,顶多只差不到一厘米。”
“这样啊。”易景臣回过头,瞥了眼刚从《Never over》教室走出来的杜星纬。
鹿啾本来也想出来查看情况,听到他们对话,果断关起教室门,原地自闭。
“易景臣,你为什么看我呀?”尺寸很mini的蘑菇前辈,露出懵懵懂懂的表情。
易景臣垂眸打量他,手掌水平抬高,量了量蘑菇前辈的海拔,发出灵魂质问,“蘑菇前辈,你一年能长高五厘米吗?”
“怎么可能,我去年才长高了两厘米!”
“这样。”
[按照蘑菇生长速度,两年以后,蘑菇前辈顶多179。]
[身高方面输定了,摆烂吧。]
“???”杜星纬疑惑地看向舒琅。
舒琅指了指易景臣的脑袋,摊手耸了耸肩。
杜星纬了然。
不能跟笨蛋计较。
几个人观望了一阵,训练楼外面的人影消失,转而楼下传来脚步声,还能听到三个学长的对话。
“垃圾节目组还没装电梯啊?不是说今年团队大换血吗?”
“别抱怨了,爬楼梯对身体好。”
“好个屁!明明是你淋过雨,就要撕烂别人的伞,让他们尝尝你受过的苦。”
“你们两个吵架可以打手语吗?据说《Super idol》全程直播,万一说错什么话,回去肯定要被队长单独关爱。”
“嘶——”
听到被‘队长单独关爱’,刚才吵吵闹闹的两个人呢,明显消停了,似乎很害怕那位队长。
易景臣恍惚记起,之前有人提到过‘去年终C真的会揍你’。
[可怕!]
[去年终C是魔鬼吗?]
“他们教室在几楼。”
“三楼,再上一层就到了。”
听见学长要到了,练习生们对视两眼,火速溜回教室,假装没有发现他们的样子。
去年出道的三位当红爱豆,陆续来到排练区域,看到空空如也的走廊,默契的挑了下眉。
“这帮小崽子。”
“跟我们去年一模一样。”
学长们已经成团一整年,彼此之间拥有足够的默契。
他们交换眼神,很快默契的走向不同的教室。
易景臣躲在门板后面,透过玻璃,看到有个穿黑衣服的黑发大帅比,径直走向对面穆乾的教室,走廊重归安静。
易景臣迫不及待溜过去,扒拉着《beast》的教室门,偷偷吃瓜。
“呦,奶乾。”
“巨狗,是你啊。”奶乾明显认识来人,跟他来了个rapper式的撞拳打招呼。
‘巨狗’艺名Richest,本意是巨富。
因为性格太狗,被大家调侃地叫‘巨狗’。
去年他跟另外几个rapper朋友来男团选秀砸场子,砸着砸着觉得男团也挺有意思,干脆继续进入男团砸场子,以本名‘阮映寒’高位出道。
以前在哈圈的时候,阮映寒和穆乾同为大佬级rapper,风格自成一派。
不过,阮映寒属于更加主流的燃炸风,攻击力超级强,跟穆乾完全是相反的类型。
哈圈同样奉行‘王不见王’的原则,许多人默认两位大佬关系不好。
没想到阮映寒来探班,竟然第一个奔向穆乾。
易景臣几乎贴在门板上,激动地到处找瓜。
[哦哦!原来穆乾高中转校以后,刚好跟阮映寒是同学。]
[他进入哈圈,还是阮映寒牵的线。]
[后来俩人高考进入同一所大学,又因为期末挂科太多,双双休学哈哈哈!]
[这该死的宿命感,嗑一口!]
阮映寒听到奇怪的哔哔,诧异地看向穆乾,用目光询问:什么B动静?
穆乾没说话,直接走到门口,用力拉开门板,趴在外面偷听的笨蛋银渐层毫无防备,差点一头栽进教室。
他灵活的翻了半圈,仰起猫猫脸,露出最无害的表情看向阮映寒:
“学长你好,请多指教。”
阮映寒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又看到腰部的名牌,脑袋上冒出硕大的问号。
如果他没记错,刚刚在楼下做功课的时候,易景臣这个名字对应的名次是——
不、是、吧!
“奶乾。”阮映寒转向穆乾,同情地拍拍他肩膀,“混不下去就回哈圈,这个团不是非成不可。”
穆乾甩开他的手,慢悠悠怼过去,“你害怕输给我,可以直接求饶。”
“怕你大爷!”阮映寒直接开启狂暴状态,“我,男团第一rapper。”
穆乾四平八稳瞥了他一眼,“我出道位肯定比你高。”
在选秀体系之下,‘出道排名’绝对是最直观的数据。
去年排名第五的阮映寒,气得用口型骂了好几句脏话,控制不住的想给他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手还没有举起来,后来突然飘来一个人影,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寒狗。”
那人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能耐啊,会欺负学弟了。”
阮映寒立刻打了个寒颤,回头瞧过去,弱弱地请求,“我错了,你别告诉队长。”
对方没废话,指了下头顶的直播摄像机,意思不言而喻:
‘等死吧你’。
“哇~”易景臣好奇地探出猫猫头,“你们的队长很恐怖吗?他可以接受我的采访吗?”
“别答应他!”
staff疯狂明示,生怕这个人形塌房鉴定师,把去年的终C搞塌房。
“当然可以。”
对方却一口答应。
“队长说了,只要你C出,我们全团让你做专访。”
“真的?”易景臣猫儿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一次采访,收获九份快乐!]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屏幕前的观众,却一个个风声鹤唳。
【Thrill!危!】
【史上最难应付的记者×史上最难采访的男团,缺德乐子人狂喜】
【打起来打起来~】
叫停阮映寒‘欺负学弟’的天降正义, 换上微笑的表情,转过来面对本届练习生。
“你们好,我叫邹宇哲。”
“哇, 是邹邹学长!”
“邹邹学长, 请跟我握手!”
许多练习生瞧见邹宇哲, 竟然比瞧见排名较高的阮映寒, 更加激动。
除了因为阮映寒是个狗脾气之外, 还因为邹宇哲拥有重要的战略地位——
他是去年的第九名,幸运的卡位出道。
选秀前期, 邹宇哲存在感比较低, 排名一直徘徊在十名开外。
秀粉论坛预测出道名单, 从来不带邹宇哲玩耍。
决赛阶段之前,谁也没有想到, 最终杀出重围的黑马, 竟然是邹宇哲。
现阶段出道无望的练习生们, 多么羡慕邹宇哲的欧皇走位,把他当做楷模。
“邹邹学长, 可以送我一句祝福吗?”
“我也要我也要!”
“求求, 把你的运气借给我吧~”
转眼间, 邹宇哲被过分热情的学弟们堵在墙角。
也不知道谁的手, 趁乱在他身上摸了好几下,疯狂蹭蹭邹宇哲的气运。
[啧啧啧~]
易景臣兴致勃勃的围观, 脑子里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糟糕想法。
旁边,阮映寒已经替他说出声。
“群P现场。”
跟风跑来凑热闹的杜星纬, 扬起单纯又懵懂的问, “学长,群P是什么意思呀?”
阮映寒冷不丁对上稚嫩的眼神, 被狠狠噎了一下,张嘴胡言乱语,“呃,就是一群人愉快的play。”
【寒狗你真是张嘴就来】
【Thrill面子被你丢光了(指指点点】
【团粉气冷抖!我们燥团(Thrill花名)没有人了吗?为啥让寒狗打头阵】
【对啊,不是来了三个学长吗?还有一个在哪里?】
【姐妹们,指路《全覆盖》教室,学长在线上演贴脸开大】
与此同时,呱呱雷达相应,及时为易景臣指明看戏的方向。
易景臣猫猫祟祟来到《全覆盖》教室后门,瞧见一个几乎把‘爱豆感’腌入味,打眼一瞧就知道他属于舞台的男生,站在教室最前方,礼貌地鞠了一躬。
“各位学弟好,我是去年出道的秦玦。”
秦玦是去年选秀第二名,在神仙打架的赛场,拿到了超高的票数,人气绝对能够跻身一线爱豆的行列。
他虽然去年才出道,但是此前拥有八年海外出道的经验,已经是个‘老爱豆’了。
再次来到录制基地,他没有像其他两个队友那样乱跑,而是选择挨个教室打招呼,尽可能跟所有学弟接触,雨露均沾。
《全覆盖》组弟弟们,见秦玦特意来到教室,纷纷受宠若惊地朝学长鞠躬回礼。
“学长好!”
打完招呼,本来呆在最角落的卓文捷,突兀地挤到最前面。
三公选曲那天,卓文捷第二次选择,在众多选项中挑了《全覆盖》。
惨遭穆乾拒绝之后,他忍痛放弃炒CP吸血上位,转而盯上‘艳压’路线。
在其他几个C位之中,鹿啾是最适合当垫脚石,最容易被拉踩上位的。
他被秀粉评为‘本届第一金花’,本来就让定位相似的卓文捷觉得不爽。
三公抢C竞争激烈,鹿啾竟然莫名其妙拿到公演C位,solo part大大增加。
说来他也是倒霉,明明定位是vocal,竟然拿到rap曲C位。
鹿啾基础薄弱,性格又怯懦,不适合攻击性很强的rap曲。
再反观卓文捷自己,毕竟拥有海外训练和表演经验,扎扎实实唱过两年rap。
只要在公演舞台碾压鹿啾,他就能踩着金花的‘尸体’,再次杀回出道位。
卓文捷打定主意,仗着鹿啾没有拒绝权,直接拉开门走进去。
鹿啾似乎没有料到,还是友好的表示欢迎。
接下来几天训练,卓文捷总是有意无意抢鹿啾的part。
只要被指出来,就茶里茶气掰扯‘抱歉抱歉,我唱的太high’之类言论。
他又不是第一天当爱豆,频频越番抢番,摆明就是故意要把鹿啾挤下去。
鹿啾脾气好,不想为了一点小事吵闹,容忍几次。
队友们看在眼里,渐渐疏远卓文捷。
没两天,他竟然对镜头哭诉‘所有人都孤立我’。
呵呵,卖得一手好惨。
此刻,卓文捷瞧见秦玦,蛄蛹着挤开其他弟弟,凑到那位当红爱豆眼前。
“玦哥,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秦玦:……
“咦?他俩认识吗?”
易景臣仔细观察秦玦,没有发现‘特意来看卓文捷’的痕迹。
还没等旁边小伙伴给笨蛋银渐层科普,卓文捷已经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跟秦玦的交集全部抖出来。
“玦哥,我们以前所属的海外团隶属同一间公司,只不过我比你晚两年才出道。”卓文捷生怕秦玦不认账,把几次公司年会和打歌舞台的交集,全部翻出来,极尽所能攀关系。
秦玦听到最后,依然无动于衷,淡淡表示,“抱歉,我对你不是很有印象。”
[学长骗人!]
易景臣立刻拆穿。
[他明明记得卓文捷,就是不想接这个茬!]
秦玦皱了下眉,抬眼,瞧见贴在后面玻璃上的易景臣。
网上说得没错,果然是一只血统纯正的笨蛋银渐层。
易景臣没发现学长微妙的目光,还在继续哔哔。
[秦玦学长那么体面的人,却故意让卓文捷下不来台,难道——]
[他也是卓文捷曾经追过的卖腐对象吗?]
[原来卓文捷不止会谈队内恋爱,还会搞跨团恋爱!]
秦玦:???
你给我住脑!
原本四平八稳的秦玦,生怕易景臣再次按头拉郎配,收回眼神看向卓文捷,索性把话说清楚。
“我对你们团的另一位成员,印象深刻。”秦玦眯了下眼,反问道,“我后来出席了他的葬礼,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woc!玦哥真男人!】
【冷知识,当时玦哥一个人比卓文捷一个团都红。当初事发之后,他立刻表明立场,结果被外网粉丝举报封号,还恶意篡改他官网国籍。然后玦哥直接打官司解约,甩了五千万解约金给自己赎身】
【冷冷知识,五千万解约金本来是高息贷款,后来燥团成员帮他凑齐提前还清,我大燥团神仙友谊】
【玦哥是真的硬刚,卓文捷哪有脸凑过去】
【我还记得,玦哥去年初舞台说‘我首先是一个炎黄子孙,然后才是爱豆’。他肯定看不惯卓文捷这种软骨头,关键时刻只会背后捅刀子的人】
【卓文捷粉丝在吗?搞这种爱豆,你们不觉得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