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王建德付了钱又没带走货，这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他赚到了。
可这点钱哪比得上王建德浑身上下所蕴含的全部价值。
更麻烦的是，就看对方离开时的反应，总感觉对方未来都不会再进入超市了。
祁宴皱着眉，难免有些担心超市未来的生意。
而他这份不详的预感，也在未来很快成了真。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祁宴每天都勤勤恳恳的准时上班营业，却再没看到哪怕一个诡异顾客进门购物。
回头客没看见哪怕一个，就连平时总是围在超市外对着他流口水的路人，自王建德离开后那天起都彻底消失不见。
这种仿佛与百亿目标失之交臂的感觉，也让祁宴开始发愁起超市的生意。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那些诡异再次自愿走进超市购物呢……
祁宴忍不住思索起了这个问题。
最近几天下班回家时，祁宴心里都不免塞满了诡异世界的那些诡异。
吃完晚饭准备回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大半太阳沉入地平线。
光线开始变得昏沉，林立的楼房挡住了大部分光，偏偏路边的路灯还没有自动亮起，以至于这会儿的街道看着都显得有些不详。
祁宴满脑子都是诡异位面的那些诡异。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多了后，想象也开始变成现实。
祁宴余光陡然捕捉到一抹暗淡、零碎的红色。
它飘忽且迅速地从祁宴的视线里蹿过，那特殊的色彩，让最近一直在诡异世界工作的祁宴瞬间想到了那些大方且富有的顾客。
祁宴在此刻几乎忘记了人类面对鬼怪时的本能恐惧，他快速扭头去找那抹红色的存在，并在最终遗憾地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垃圾袋。
“原来只是垃圾袋……”祁宴有些失望，“到底是谁在乱丢垃圾啊，真是没公德。”
祁宴骂骂咧咧地把垃圾袋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之后缓步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回家路上的小意外，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失望的同时，也给祁宴额外带来了灵感。
祁宴咀嚼着发现想象中的诡异只是垃圾袋时，那从心底一闪而过的“果然没有诡异乐意和他做交易”的失落，反应过来了超市生意萧条的原因——
那就是，他对那些诡异的吸引力远没有最初开业时那么大了。
接连两个诡异受挫，恐怕小区里的其他诡异，也都逐渐认清了自己没办法对超市老板动手的事实。
再加上超市里的商品对那些诡异本来就没什么吸引力。
就连最初有诡异愿意上门购物，他们还都是被食欲驱动，想着对他这个大活人动手。
现在诡异都逐渐认清超市的老板是个啃不下来的硬骨头，偏偏超市对外销售的商品对诡异又没有吸引力，也难怪他最近一直都等不到顾客上门了。
对于现在的蓝星百货超市来说，唯一的解决办法，恐怕就只能是开发出一批符合诡异喜好的拳头产品。
可人类和诡异的喜好显然不兼容，蓝星百货超市的商品进货界面怎么可能找得到诡异喜欢的东西。
祁宴越想越发愁，想着那些“新能源”，想到自己可能没办法从它们身上赚到钱，愁得几乎要睡不着觉。
一直到之后洗漱完毕准备休息时，这个和实际情况相悖的问题始终横隔在他心底。
其实真要说起来，诡异的喜好很明显。
他们的喜好就是人类。
然而不说超市的进货界面里没有这样的商品，就是他作为人类的道德底线也不允许他做出类似的事情。
困意逐渐上涌，祁宴的理智也开始逐渐消退。
他的思维开始发散不再单独仅限于诡异，各其他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趁着这个机会接连涌现。
他甚至开始迁怒于诡异的天生习性了。
好烦……那些诡异明明都有近似于人类的神志，除了吃人外，他们就不能有点其他别的爱好吗，搞得他这会儿想从他们身上赚钱都变得特别困难。
话说回来，末世位面的那些丧尸好像也都吃人。
就是丧尸没什么智商，浑身上下除了晶核外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也不能和他做交易。
不过丧尸和诡异还有一点明显的不同，丧尸曾经似乎也能算作是人类。
只是……话说回来，如果非要从这个特殊的角度去看待丧尸的话……
祁宴的困意逐渐消退，一个惊人的念头在此刻出现在他心底——
他能把末世位面的那些特产丧尸，出口到诡异位面卖给那些诡异吗？
所有困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祁宴猛地清醒了过来。

祁宴看过一点马克思的《资本论》。
利欲熏心的资本家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仅为了获取更多利润便丢弃良心道德沦丧。
不得不说，马克思真不愧是马克思，他在几百年前写出了如今祁宴纠结的整个心理路程了。
出身自和平年代的身份天然赋予了祁宴高于及格线的道德。
在“把末世位面的丧尸卖到诡异位面”的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他几乎本能地有些排斥，觉得这样做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但是末世位面的丧尸不值钱。
按照末世位面的物价，和那些幸存者收购丧尸，价格顶天了也就是10信用点一斤。
但如果他把丧尸卖到诡异位面，就看那些新能源诡异的有钱程度，翻个十几倍卖到100信用点一斤不成问题。
不过这样做对末世位面那些幸存者来说会不会有些过分？
在丧尸的威胁下挣扎求生本来就很困难了，让他们忍着恶心对曾经的同胞动手，难免有些不太人道。
但是——
祁宴想到了那些被作为货币使用的晶核。
末世位面的那些幸存者自己都从丧尸的脑子里扒晶核用，他刚刚那么想，算不算想当然地把自己的想法加在了其他人身上，感觉那些幸存者应该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而且他刚刚又大致算了一下，诡异位面500信用点一把的砍刀都有人买，一根头发丝都能值一万，感觉丧尸的价格说不定还有继续往上涨、涨到它500信用点一斤的余地诶。
祁宴想，如果末世位面的那些幸存者不乐意的话，就冲特产丧尸在诡异位面可能会有的好销量，他愿意提高收购价帮助幸存者另类致富。
想到这，祁宴最终下定了决心，准备做一次位面中间商倒卖丧尸。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命运这么一回事吧。
在绑定系统开店营业之初，祁宴当时因为等不到顾客上门于是打起了丧尸先生的主意。如今超市在末世位面也不缺顾客了，他却又开始想着卖特产丧尸致富的事情了。
还有更早以前……
祁宴以前读马原觉得资本家真该死啊，结果几年后的现在，他却因为系统给出的百亿目标，即将变成该死的资本家了。
感觉以后完成任务跑路走人后，他都能用这段经历写一篇论文，就写金钱对人类价值观的异化作用。
祁宴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随即开始在心里召唤位面交易系统，想要问清楚其中更重要的细节问题，判断计划最后能否成功实施。
祁宴：【系统，你睡了吗？】
对比以前找系统对话时的态度，这大概是祁宴态度最温和的一次了。
系统没能从中意识到不对，它几乎是立刻就出声回话了。
系统：【我不需要睡觉的，宿主您无论什么时候找我都可以哦。】
祁宴笑了：【这样啊，那还挺方便的。话说我有点事想找你专门了解一下，希望你能帮我解答。】
祁宴：【事情是这样的，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或许能赚钱的办法，那就是把末世位面的丧尸出口到诡异位面那边销售。你觉得这个想法有实施的可能吗？你觉得诡异位面的那些诡异，能接受这样的商品吗？】
系统听到祁宴问的这几句话，一时间差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程序运行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样一个鬼才且阴间的想法。
系统：【这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适，我觉得人类不能……至少不应该……话说宿主您是出身自蓝星的蓝星人吧？还是说您实际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藏身份？】
祁宴决定把问题交还给系统：【我是蓝星人，但自从被你绑定后，我就再也不是那个简单纯粹的蓝星人了。】
祁宴：【不过你这么说，这生意理论上来说是不是能做成？】
就光看刚才系统给出的那些回复，相比起实际可能遇到的问题——比如说丧尸本身携带的丧尸病毒、诡异位面的诡异可能不喜欢丧尸这类的回答，对方反而只和他讨论道德层面的问题。
换句话来说，就理论上来讲，系统没有直接说不行，那就说明了这件事实际可行。
祁宴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系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超市穿梭于各个位面之间，它本身就能隔绝一些病毒、病菌之类的东西吧？】
他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每天准点出入超市上下班的行程，在超市工作的时候不是和末世位面的幸存者接触，就是尝试和诡异位面的那些诡异做生意。
假如蓝星百货超市和各位面之间没有彻底隔绝，就冲他最开始和基地幸存者做交易时的接触频率，蓝星恐怕早就变成末世位面2.0了。
系统承认了祁宴的猜测：【好吧，事情确实差不多是这样的……我算是知道蓝星上总共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只有你看到那则招聘信息了。】
祁宴最终从系统这里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他终于能安然沉入梦乡了。
既然祁宴的这个赚钱新猜想得到了理论上可行的答复，那他之后也是果断地作出决定，着手尝试让理论变成现实。
祁宴在诡异位面一直待到了位面跳跃的功能冷却时间结束。
七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祁宴也是在系统功能的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点击了“跳跃至已开启位面”的按键，选择唯一的0351位面选项回到末世位面尝试进货。
回到末世位面的时间差不多在晚上六点半，这个时间旭日基地早就已经关闭了基地的大门。
祁宴想着这个点也做不了生意，只是拉开了超市的卷帘门取回了放在超市外的歇业公告牌，就直接准备下班走人。
当然，在准备下班回家前，祁宴也不忘去看一眼“跳跃至跳跃至已开启位面”的功能冷却时间。
和诡异位面足足七天的冷却时长存在不同，在回到末世位面后，这会儿这个功能的冷却时间相对缩短了一点变成五天。
如果顺利的话，这段时间基地里的幸存者应该也攒下来了一些来超市购物的物资，他到时候再顺带着把“收购丧尸”的消息往外一传，五天时间收购丧尸、服务顾客两不误，冷却时间一到就能去诡异位面尝试销售。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旭日基地内。
随着蓝星百货超市再度出现在旭日基地外，在基地城墙附近巡逻的士兵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不同于最初蓝星百货超市出现在基地外时，基地官方远比普通幸存者更加缓慢迟钝的反应。
几乎在“蓝星百货超市再度出现”的消息传回基地的瞬间，旭日基地后勤处的运输车就已经率先等在了基地出口附近。
在基地官方近乎直接承认说明的前提下，“超市即将恢复营业”的消息就这么迅速传遍了整个旭日基地。

祁宴想到了超市可能的购物潮，第二天提前半小时到了超市。
他拉开了超市的卷帘门，准备提前观察一下超市外的人流量，顺带看看自己的临时工有没有及时到场上班。
如果之前雇的那四个临时工没有及时收到超市开门营业的消息及时到场，那他也能趁着真正开业前的这段时间，看看能不能临时从那些排队的顾客里，以“率先和他们进行交易”作为条件，临时雇佣其他人应付一下。
所幸，在祁宴拉开超市的卷帘门后，他之前雇佣的那四个临时工一个不落地出现在了超市外。
看到祁宴现身，还纷纷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当然，除了这几个临时工外，祁宴还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面孔。
——游关。
之前和游关做交易时，对方不是趁着人少的时候单独前往超市，就是在基地出入口关闭后偷偷交易。
这会儿看见对方开着运输车直接出现在超市外、排在等待队伍的最前面，他一时间甚至都觉得有些不大适应。
祁宴先是顺势招呼了一下站在边上的那四个临时工，让他们提前进超市做最基本的整理清扫工作。
随即，他的视线在游关身上短暂停留，简单解释了一下超市的情况：“超市还没到正式营业的时间，你们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进店购物。”
说完，他自觉已经简单安抚完了排队等待的顾客。
正准备扭头回超市，和其他临时工一起整理货架，对面的游关却在这时候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游关：“老板，请问您最近有空吗？我们基地的基地长想和您谈一笔生意，请问您是否有空去一趟旭日基地？”
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估计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他说的这一番话。
祁宴的眼角余光甚至看到了后面排队的人偷摸打开了车窗，只为了能把八卦听得更清楚。
相比起上次的交易过程，此时的游关甚至称得上是张扬刻意。
总有种好像一不小心就被迫卷进了什么阴谋里感觉……人多的地方果然就会变得复杂，偏偏他对旭日基地的实际了解又不够多。
对比下来，感觉那些只想着吃人的诡异都有种冤大头的痴呆感了。
祁宴短暂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用对待普通顾客的态度继续营业。
祁宴回答：“谈生意可以，但抱歉，我不会离开超市进入你们基地。无论是基地长还是其他仍何人，我只会在蓝星百货超市里和你们做交易。”
除了能看到其他人的优点外，祁宴他还有个别的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
旭日基地如今确实离不开超市，作为超市老板的他确实能靠物资间接影响控制基地。
但除却外人眼中“高深莫测异能者”的形象外，祁宴一直很清楚自己就是个普通的蓝星人。
离开超市是不可能离开超市的。
一旦走出超市，他的实际生存能力可能还比不过一些普通的末世位面幸存者，简直就是出门送死。
对面的游关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
不过游关也没有继续往下游说，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回到了车上，拿出了一个对讲机，压低声音和对讲机那头的人对话。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大概两分钟后，游关这才放下对讲机再度走回到祁宴面前。
“好，最近这几天可能还是得麻烦老板您多额外留意费神了，还是上次的那个交易的时间，基地长他会亲自出来和您交易。”游关歉意笑笑，“就是基地长最近有些忙，交易的具体日期目前还不能确定，现在也说不准具体哪天交易。”
“当然，为了弥补老板您的时间损失，我们基地这边也会给您适当的补偿。希望您能同意我们这边的条件。”
祁宴盯着游关面上带着歉意的微笑：“……行吧，最近几天我也会延长一点营业时间。”
上午九点，超市按时营业。
游关这次直接以旭日基地的名义，在超市购买了一批新的枪支弹药。
除了以前买过的各型号子弹枪支外，对方还定了几个近似于□□、闪光弹之类明显针对人类的武器，甚至于一些更危险的火箭筒和榴弹发射器。
在真正的混乱发生前，祁宴只是看着这个别样的武器配置，就率先从中嗅到了些许不详的意味。
之后的蓝星百货超市照常营业，后续成交的生意就明显比这正常多了，回归了祁宴最熟悉的物资换物资。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祁宴通常会在十二点后给自己留出半个小时的时间，既是吃午饭补充体力，也能短暂休息便于更好投入下午的工作。
祁宴从超市货架上拿了个自热火锅，加上午餐肉就是一顿勉强合格的午饭。
趁自热火锅加热的这段时间，他顺带着找上了那四个从基地招聘的临时工，开展后续去诡异位面卖丧尸的提前准备工作。
中午休息时间，四个临时工大多都会聚在库房附近，祁宴之前也为了方便临时工吃饭，在这摆了张折叠桌。
于是这一次，他也是很顺利地在库房附近找到了这些人。
“我有笔生意想和你们谈谈，也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做。”
祁宴简单说明了一下丧尸回收的事情：“超市最近想回收一些丧尸，对外的收购价按斤来，一斤价格10信用点。如果你们想要和我做这笔生意，只要你们把丧尸扛进超市，我就都和你们做交易，甚至给出比外面更高一点的价格。”
“我会按照12信用点一斤的价格和你们收购，不过也会附带一点其他的小条件——比如说让你们在杀丧尸的时候，顺便要求必须拍摄动手的全部过程。”
这几天下来，祁宴心里也大概有了相对比较完整的回收出售计划。
其中有一点就是最重要的拍摄动手过程。
丧尸说到底不是真正的活人，为了避免未来诡异位面的那些诡异找茬挑刺，他还是得提前做点准备才行.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个对内12信用点一斤的特殊收购价。
对面，四个临时工听到祁宴给出的优厚价格，他们几乎都在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相比起那个“附带拍摄过程就会额外多给钱”的条件，他们的注意力反而更多放在“丧尸居然也能卖钱”这一点上。
正常来说，丧尸浑身上下唯一有用的东西就是脑子里的晶核。
但是一阶晶核在超市的收购价只有一百信用点，如果丧尸本体的收购价算10信用点一斤，那么最普通的一阶丧尸，不算晶核就能在超市卖出一千多信用点的高价。
价格简直都堪比那些更麻烦的二阶丧尸的丧尸晶核了！
在加上单独给他们的更高的回收价……真是不得了了。
刘高明只是简单一算，就被这个最后的数字惊到。
就那堆会动的烂肉，凭什么能在超市卖出这样的高价啊？这都比他平时在超市打工赚得还要多了！
难道是他们过去对丧尸的了解还不够深，所以不知道丧尸本身真正的价值？
刘高明赶忙追问：“超市还收丧尸？丧尸有什么用，超市收这个做什么啊？”
祁宴：“没什么用，但是超市最近专门收，只从没异能的普通人手里收，如果你们想和我做这个生意，超市大概会收一两天。”
他大概算过末世普通幸存者的工作效率，基地附近的丧尸数量应该不会太多，来回一趟再加上击杀丧尸的准备工作，带回来一个丧尸估计都得大半天。
按照这个工作效率，再加上基地里本来就有一些不能出基地的老弱妇孺，就算全基地的普通人倾巢而出，他也能冒着亏本的风险回收一天。
但要是加上那些有车有实力的异能者，那他恐怕就不敢在不知道丧尸销路的前提下敞开了收购。
最后收到固定数量就提前截止，倒霉的还是那些费时费力却换不到信用点的普通人。
边上有别的临时工继续追问：“老板，那个12信用点一斤的内部价，能不能转交给其他人让别人拍视频啊。我还要在超市里工作，也没时间去外边杀丧尸拍视频啊。”
……在足够高的价格下，祁宴原本担心的那点心理障碍对这些末世幸存者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祁宴很快回答，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想过：“不行，只能是你们。”
拍视频必须要用到设备，就算是最便宜的手机也要几百信用点一个。
超市里的临时工起码还有这份超市里工作，拍摄的时候就冲着自己是他们老板，不管怎么样也会额外小心一点。
但要是他们把这个工作外包，或者把工作转交给其他熟人，说不定手机就要变成一次性的器材损耗了。
而且这个工作要是能转交给其他人，总感觉这里面会多出不少麻烦……如果可以还是希望能降低容错率，事情越简单越好。
“好的，我知道了。”问话的临时工应了一声，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继续再继续往下问了。
祁宴看说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说明回收丧尸的具体开始时间，超市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动静。
“老板？超市老板在吗？”有人在超市的休息时间走进了超市。
祁宴皱眉，循着声源处找过去，一眼就看到五六个陌生青年大喇喇地站在超市货架边上，在非营业的时间里走进了超市。
祁宴出声提醒：“现在还没到下午营业的时间，还是请你们去超市外排队等待。”
对方闻言对着祁宴友好笑笑：“老板，我们也不是来买东西的。我们只是有些事，想专门和你好好聊一聊。”
祁宴隐隐感觉到不详。
怎么最近老是有人找他聊天……

祁宴快速扫过在场其他人的穿着打扮。
他和末世位面的这些幸存者接触了一段时间，也大概知道了一点这个位面幸存者的实际情况，甚至还能从对方的习惯、穿着看出来一点对方的身份。
就以祁宴自己的眼光来看，面前的这几个青年穿着过分干净整洁，这就不可能是那些挣扎在生存线上的普通幸存者。
而他们的神态又和之前见过的游关、程岭存在明显的不同，看着既不像是受过军事化管理的样子，表情里又带着普通异能者没有的高傲。
在基地里和游关身份类似的人？
准备和游关一样和他进行交易？
可是看这些人的样子，相比起那些想要和他正常交易的顾客，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来闹事的。
在其他人的地盘做生意就是这点不好，明明隐约猜出来了对方的来意不善，却还得装出热情商人的样子。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想错了……估计还得听听这些人之后会说些什么才行……
祁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平静反问：“那聊什么？”
作为一个每天按时给系统防护罩续费的老实老板，这会儿的祁宴看上去依旧很从容。
对面，在这个由异能者组成的小团体里，绝大多数人都在听到祁宴回答的瞬间，下意识去看队伍中明显作为领导者的青年。
然而为首的青年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
“老板，在正式聊天前，这里不相干的人倒是有点太多了。”他反而率先看向了祁宴身后那几个跟过来看热闹的临时工，摆出了一个驱赶的手势，“你们都先滚远点，别在这之后瞎听点不该听的东西。”
刘高明等人闻言下意识避让对方扫过来的视线，露出了明显的忌讳的表情。
四个临时工几乎是立刻扭头走人，最从容的那个最多也只和祁宴解释了一句“我午饭还没吃完，我回去吃午饭了”的话。
没人敢继续在这停留。
而一直到这四个临时工都识相地离开后，为首的青年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为首的青年转而看向祁宴，至此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老板，你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
“相比起那些‘旧时代’的人，和我们合作才能获得更好的待遇，拿到更高的效益。而具体的合作内容，那对你来说也很简单。”
祁宴捧场地追问：“具体怎么合作？”
为首的青年笑笑，以为对方是对他的合作内容感兴趣了：“很简单，只要老板你在未来不要把武器再卖给基地的那些人，这就够了。”
“老板，你也是异能者，你应该也能知道一点我们异能者的委屈吧……明明有更强的实力，却被迫听一些甚至都没有异能的人瞎说瞎指挥，他们甚至想当然地把我们的异能当做是他自己的东西，最后利用完了还要嫌弃警惕。”
“老板你没进过基地，你可能不知道，就你找到的那几个临时工里，里面就有基地那边的人。明明异能本身就是秘密，还非要一边利用你、一边冒犯地想要弄清楚你的异能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我光是看他们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样子，都觉得有些恶心。”
“而且……老板，你要是愿意和我们一起合作，绝对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到时候你也不至于一直这么亏本做买卖。”
“反正我是觉得，好人就是得有好报。像你这样的好人，最后就该从我们这拿到更多的好处，这样才算是合理。老板你想想，基地这么多人，我是觉得你一定能比之前赚到更多。”
有些生硬的挑拨，有些生硬的贿赂。
祁宴从头到尾听下来，最后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总感觉对方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很不熟练一样。
……不过就看对方之前面对那些临时工的态度，说不定对方平时和其他人说话也都是类似的做派。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在对方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后，他大概也对旭日基地内的情况有所了解，品出来一点基地政权争夺的味道来了。
估计这些人就是发现了游关那边获得了武器的补充，最后被热武器的存在本身威胁，被迫跟着做出行动。
不过他以前和这些人也没什么实际的接触，了解的部分还是对方自称“异能者”的生硬劝说。
异能者自己就是武器。
不缺武器，也不像是什么模式前的正经军人或是官员。
所以现在旭日基地里闹的，就是军方和“英雄平民”异能者之间的争斗？
什么普通人在末世获取异能后觉得自己能挑战官方权威坐拥基地？还是说异能者在看到军方缺少武器、实力不济后相当然生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祁宴不是很关心旭日基地里的事，他只觉得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