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弥安闭了闭眼,把心里的焦虑压了下去。
因为一场意外,皇室舞会被迫中断。
诺亚站在月色下,这里是皇太子回寝殿的必经之路。
他的计划失败了,必须想办法再吸引皇太子的注意。
幸好,他还有这个重要的腺体。
诺亚一咬牙,抽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药剂,全喝进了嘴里。
这是能催生Omega信息素失控的禁药。
要不是伊泽尔坏事,他也不必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
还有尤弥安——
因为是Omega,又年纪小,尤弥安一直是诺亚计划里攻破卡洛斯的第一选择。
诺亚在父亲留下的禁书里看过,卡洛斯家自从受到诅咒后,血液就已经和正常人不同了。
他花了很多力气才买到能让魔兽精准攻击目标的古香,就是为了让尤弥安受伤,当众揭露卡洛斯的秘密!
可该死的,那个才嫁进来几天的Omega怎么偏偏坏了事。
但也没关系,他早就偷走了尤弥安的袖扣,那是由全首都只有一枚的宝石做成的,谁都知道是尤弥安的东西。
他有得是办法把这场意外扣到尤弥安的头上。
诺亚笑起来,药剂逐渐生效,让他的信息素缓缓在四周散开。
脚步声逐渐近了,皇太子宁昭发现了他。
“别过来,去找个Beta侍从来。”
一个信息素外泄、极有可能在发/情的Omega,被Alpha靠近是很危险的事。
卫兵们的确有一点被信息素影响,连忙转身去找人了。
宁昭却脸色平静,将人从自己怀里拉开,温声问,“你还好吗?”
诺亚脸色潮红,忍不住往宁昭怀里靠:“殿下……我……我不太对劲……”
他故意将脖颈偏向宁昭,露出已经红肿的腺体。
信息素的味道更浓郁了。
宁昭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你的信息素味道很奇特。”
诺亚心道有戏,眼神迷离地看向宁昭,特意放柔声调,“是鸢尾……殿下。”
他原本就是Omega,有一张漂亮的脸。
人人都知道,皇太子宁昭平和善良,最怜香惜玉。
诺亚装作不受控制般往宁昭怀里挤,鸢尾香愈发浓烈。
宁昭安慰着他,可在诺亚看不到的时候,皇太子的脸上并没有笑意。
这样优质的Omega信息素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只是闻着鸢尾香气,他的眼神冷得像深冬的雪。
“殿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漫不经心的男声打断了诺亚。
宁昭回过头,看见伊泽尔倚在路旁,脸上还带着笑意。
“没看错的话,您怀里的好像是我的舞伴。”
宁昭在回头的那一瞬间就恢复了神情,他的背脊挺直,虽然一只手礼貌地扶着诺亚的手臂,身体距离却拉得很开。
“伊泽尔,你来得正好,你的Omega好像不太好。”
伊泽尔似笑非笑,“殿下可能弄错了,我的舞伴是位Beta。”
“是吗?”宁昭挑了一下眉,“前些年听说你在找鸢尾香的Omega,难道不是这位美丽的小家伙?”
旁边的诺亚忽然呜咽了一声。
伊泽尔一反来时的冷淡,上前拉过诺亚,带着温柔笑意问,“还好吗?别担心,这就回家了。”
诺亚心道不好,却也只能装出朦胧神态。
宁昭冷眼看着伊泽尔对诺亚温柔关怀,在两人转身时突然开口,“等等。”
诺亚连忙回头。
“他好像不太想和你走。”宁昭微笑着说,“今天也是皇室招待不周,不然就请他留下来,让皇宫的医生看看。”
伊泽尔略略偏头,嗓音轻慢,“想不到殿下如此热心。”
宁昭弯了弯双眼,“没有人不会怜惜一名美丽的Omega,不是吗?”
“可他是卡洛斯的人。”伊泽尔缓缓说,“就不麻烦皇宫的医生了。”
宁昭唇角的笑意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笑意,上前来轻轻抚住诺亚的手臂。
“看来你真的很在乎他。”宁昭笑着说,“那如果我一定要人留下呢?”
“伊泽尔,你要为了一个Omega违背我吗?”
伊泽尔眯了眯眼。
两名Alpha在月色下无声地对视着。
如果时声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呼剧情上演得太快。
不知过了多久,伊泽尔懒洋洋地放了手,“既然殿下坚持,那便如您所愿。”
宁昭和诺亚都愣了一下。
伊泽尔却已拉开距离,走时还背对着宁昭挥了挥手。
“他的情况可不太妙,殿下。”
诺亚已经真的感到了难受,不自禁地往宁昭身上倒,“殿下……”
“来人。”宁昭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带下去找医生。”
赶来的Beta侍从拉走了一脸茫然的诺亚,宁昭还站在原地,月光将他栗色的长发染上了一层银辉。
而伊泽尔慢悠悠地走出皇宫,衣袖里滑出一个小小的东西,落入他的手心,被他抛着玩了两下。
那是他刚才趁着抚诺亚时,从对方口袋里顺走的,尤弥安的袖扣。
时声是在一阵令他安心的信息素味道中醒来的。
偌大的病房里此刻只有他在。
空气里都是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那股与香槟玫瑰交缠在一起的信息素味原本应该是很冷冽的味道,但给时声的感觉却很柔和。
他浑身都暖洋洋的,像信息素织成了温暖的棉被,温柔地包裹着他。
【天啊,这一定是伊莱恩的信息素,原来是这个味道。】
【都已经被安抚了,离标记还远吗?时声,你真是个幸运鬼!】
伊莱恩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的Omega,不一会儿还像麻花一样扭了起来。
他难得微怔,直到时声发现他的到来停止了麻花行为。
“伤口刚包好,要小心一些。”
伊莱恩好歹是见过大风浪的帝国元帅,淡定地在床边坐下,替时声拉开已经揉成一团的被子,盖在对方身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叫医生吗?”
时声脸色通红,尴尬得想消失,连忙摇了摇头。
伊莱恩垂着眼,见时声没注意,便伸手顺了顺时声凌乱的红发。
“抱歉,因为情况紧急,向你释放了一些信息素,会不舒服吗?”
时声又用力摇了摇头,急切地比划了一下手语。
又反应过来伊莱恩看不懂,连忙四处找自己的语音器。
伊莱恩按住他的手,“回来时帮你找过,应该是遗落在皇宫了。”
见时声微怔,他低声道,“已经通知人回去找了,别担心。”
时声看着他的眼睛,有些低落地垂下眼。
他很想和伊莱恩说话。
【为什么……不能发出声音呢……】
【要怎么让伊莱恩知道,我很喜欢他的信息素?】
少年的心声像羽毛,轻轻地落在伊莱恩心头。
“没有冒犯到你就好。”伊莱恩说,“这次事故……”
他的话刚起了个头,时声已经连忙挥动双手,对伊莱恩摇了摇头。
伊莱恩却继续道,“是我的问题,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皇宫。”
时声又用力摇了摇头。
他分明在伊莱恩的语气里听见了很深的自责。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伊莱恩。
可他不想让伊莱恩自责,人人都说塔纳托斯冰冷残暴,可他知道伊莱恩是一个多有责任感的人。
他受了伤,名义上又是卡洛斯家的人,伊莱恩肯定会自责的。
“啊……”
时声急得嗓子里发出很低的音节。
“别动。”伊莱恩脸色一变,轻轻按住时声的手,“伤口会裂开。”
时声乖乖住了口,但眼睛还一瞬不瞬地看着伊莱恩。
在伊莱恩的眼里,急切但乖巧的Omega睁着琥珀一样的眼睛,好像又变成了一只白色小狗。
那么小,让人很想抱进怀里。
伊莱恩忍住了他认为会冒犯到时声的动作。
在面对时声的时候,素有死神之名的Alpha谨慎得并不像自己。
时声自然并不知道伊莱恩的心理,只是紧张地看着伊莱恩。
因为他觉得他们的距离有点太近了。
他仰着头,伊莱恩低垂着金色眸子,鼻尖都是Alpha冷冽的信息素气息。
【女神在上,他他他他他不会是要吻我吧……】
【可我还没准备好呀!】
【早知道受伤后有这待遇,叫魔兽多拍一爪子算了。】
突如其来的心声让伊莱恩一怔,下一秒就直起身拉开了与时声的距离。
在Omega茫然的目光里,伊莱恩沉默了几秒,还是很轻很短暂地摸了摸时声的脑袋。
“下次遇到危险……”
他想说时声不要乱开玩笑,真的遇到危险时不要顾别人,要保护好自己。
可这场意外时声并没有错,少年是一个勇敢善良的Omega,是他没有保护好他。
“不会再让你受伤了。”伊莱恩冷冽的嗓音里带着郑重,“我会保护好你。”
时声像被爱之女神射了一箭,心砰砰地跳起来。
真奇怪,多寻常的一句话,听在他耳里却像一场盛大的告白。
因为许下承诺的是伊莱恩啊,是他幼时就深深放在了心上的人。
时声想也没想,双手抓住伊莱恩的手腕,一双琥珀眼亮晶晶的。
“谢,谢。”
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伊莱恩看懂了他的唇形。
伊莱恩嗓音温和,“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感谢你保护了尤弥安。”
他的手顿了顿,还是再次轻轻摸了摸时声的头顶,“你比帝国的骑士更勇敢。”
时声的脸猛地红了,觉得自己如果是一只小狗的话,应该已经有一双立起来的耳朵了。
很快他又想起尤弥安,连忙伸手比划了一下。
又反应过来伊莱恩看不懂,只能用力地用唇形问:“尤,弥,安……”
“他没事。”伊莱恩安慰他,“我让他回家了。”
时声点点头,低头摸了摸手边的被子。
【这里是医院吗?我也想回家……能回卡洛斯家就好了。】
【算了,不能给伊莱恩添麻烦。】
少年的心声都能听出一股低落和惆怅。
伊莱恩问:“要回去吗?”
时声瞬间抬起头。
【伊莱恩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好厉害!】
伊莱恩沉默了一下,替时声拉了拉被子,“等我一下。”
还没等时声反应过来,他已经起身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中拎着一件厚实的外套。
“我希望能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但这种情况最好是遵医嘱。”伊莱恩站在床边,他太高了,但为了方便时声听见,弯腰靠得很近。
时声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伊莱恩的眼里却带起一丝笑意,“所以医生说没问题时,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回家了。”
时声的眼睛又亮起来,连忙坐起身。
这一番动作牵扯到伤口,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浑身都在痛。
伊莱恩轻轻按住他的肩,“小心。”
随后冷冽的气息靠近,时声被一件外套裹了个严严实。
伊莱恩仔细地将帽子拉过时声头顶,拉链拉到最顶端,时声几乎只露出了一双圆圆的眼睛。
“有任何不舒服要告诉我。”Alpha的声音低低响在耳边。
时声用力点点头,正要慢慢滑下病床,身上已经一轻,他被伊莱恩横抱了起来。
“!!!”时声瞪大了眼,下一秒手脚并用地攀到伊莱恩身上。
还趁机搂住Alpha的脖颈,将脸颊悄悄贴了上去。
【四舍五入是拥抱了!】
伊莱恩唇角缓缓勾了勾,抱着时声手臂很温柔,也很有力。
“家里也有医生。”他没有太放任自己沉溺在Omega的可爱心声里,“今晚他们会待命,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会帮你转达。”
时声有些意外,伊莱恩今天要守着他吗?
他的语音器丢了,医生也不一定能看懂手语,伊莱恩的意思是做他的翻译?
神奇的是,时声发现伊莱恩好像真的总能看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还有伊莱恩的用词……
家里,伊莱恩说“家里”。
时声的心里好像有一根羽毛,一直飘到了天上去。
他有点小心机地把脸埋在伊莱恩怀里,用力点了点头。
从病房出来后,时声一点风也没有吹到,就被伊莱恩轻轻放进了恒温的飞行器内。
时声转头看了看窗外,没有别人的影子。
好像知道他在找谁一般,伊莱恩解释道,“之前情况紧急,我请你的母亲先回去了。”
时声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他也不想母亲担心,想着待会儿安顿好了再给母亲发信息好了。
“我已向你母亲报过平安。”伊莱恩道,语气顿了顿,“抱歉,是我自作主张。”
Alpha的眉眼冷厉平淡,谁也看不出他的心中其实在懊恼。
没有告诉时声的是,在紧急送Omega来医疗中心的时候,他对时母和她身边那位侄儿的态度并不能算友善。
“眼泪是无用的,你们如果真的担心他,请站在角落不要妨碍医生抢救。”
在时声进手术室后,他见时母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便又叫阿尔里德把人送回了时家。
无论如何,时声应该都不会喜欢他对待他亲人的态度把。
况且让时声醒来后看不见亲人,是他的不对。
伊莱恩视线里的时声却用力摇了摇头,对他笑了笑,用手势和唇形结合着慢慢地问:
“那,明,天,可,以,见,母,亲,吗?”
伊莱恩并没有认出来每一个唇形,但大致看懂了。
Omega一点也没有怪他,只是小心地征求着见亲人的机会。
伊莱恩的心软下来,“当然。”
为了让伤者舒服一些,之前他并没有让时声自己坐在座椅里,而是让少年半躺在自己怀里。
时声有点太瘦了,轻易就能摸到一把纤细的骨头。
伊莱恩仔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没有碰到时声的伤口。
“休息吧。”他轻轻拍了拍Omega,“明天醒来就能看见母亲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时时声才在卡洛斯家里醒来。
不过他没有立刻看见他的母亲,而是先看到了站在卧室门口一脸犹豫的尤弥安。
时声睡得一脸迷糊,看向尤弥安的眼神更茫然了。
尤弥安自己一个人在原地别扭了许久,见时声醒了,还是慢吞吞地磨蹭过来。
“那个,我来看看你睡死没有。”
见时声不说话,他像掩饰自己心里的害羞一样大声解释,
“医生说你不能睡太久,超过十二个小时可能是昏迷,那我肯定得来看看啊,你可不能死在我家里。”
时声愣了愣,又忍不住笑起来。
“还有力气笑,看来是没事。”
尤弥安双手背在身后,像领导巡视一样在卧室里走了半天,一回头见时声在伸着脖子往门口看。
Omega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尤弥安真的怕他这一动脑袋会“啪”地掉下来,连忙走过去。
“我大哥去军部了,哦,他叫我转达,因为不想打扰你睡觉所以没叫醒你,但是有给你的星网留言。”尤弥安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又指指床头。
“你的语音器皇宫那边说损坏了,这是大哥刚才叫人送过来的,新款,你看看好不好用。”
“还有啊,他不是为了工作抛下你……不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个。”
“算了,反正我要说的是,这次舞会的意外是皇宫有人失职造成的,你受了伤,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大哥都会亲自处理。”
时声头晕晕地消化了尤弥安的话,第一件事是连忙打开手环,果然有一条伊莱恩发来的信息。
明明是连标点符号都很正经的话,但时声觉得自己好像脸红了。
认真地回复了消息,他又拿起新的语音器,跟自己那个长得很像,但更轻薄一些,的确是新的型号。
虽然是新机,但该设置的都设置好了,不仅有时声爱用的小猫表情包,连他来了卡洛斯家之后就没用过的粗犷小孩的语音都有。
见时声一脸认真地捣鼓着新机器,尤弥安感觉这个时机不错,轻轻咳了一声。
“嗯,那个……谢谢你。”
时声“咻”地抬起头。
尤弥安吓得后退一大步,“你听见了?”
时声忽然无声笑起来。
他在尤弥安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苍白神情,这时候双眼却弯成了月牙,是一个很明媚的笑容。
尤弥安听见一道因为过于粗犷而显得滑稽的童声从语音器里传来——
“不,用,道,谢,尤,弥。”
“哥,哥,本,来,就,应,该,保,护,弟,弟,的。”
尤弥安的心忽地一跳,“谁允许你叫我尤弥的!”
这是母亲还在世时常唤他的方式,虽然并不算特别私密,但连另外两个哥哥都不会这样亲昵地叫他。
见时声歪着脑袋看他,尤弥安白皙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终于还是别别扭扭地妥协。
“随便你吧,敢在外面这么喊我你就死定了!”
时声再次笑起来,用语音器给他弹了一个小猫作揖的表情包。
第020章 伊莱恩的花花
“哪来这么多粉不拉几的玩意儿。”尤弥安很不自在地抠了抠脸颊,“还有啊,下次别挡在我面前,明明就弱不禁风的……”
时声摇摇头,按下语音器。
“尤弥,受伤,伊莱恩,会,难过。”
尤弥安一愣,想说他大哥才不会难过,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让那颗杀戮中养出来的心触动一下。
可转念又记起伊莱恩抱着受伤的时声的画面,尤弥安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来。
正想着,手环突然响了一声,尤弥安不太在乎地接起来。
那头是兰瑞斯急切的声音:“尤弥,我给你拨了一晚上通讯了!你没事吧?”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尤弥安正想回答,熟悉的心声忽然传了过来。
【装得真好,如果不是知道他的阴谋,我都要嗑他和尤弥了。】
尤弥安一顿,对那头道,“没事,我在家。”
“那就好。”兰瑞斯似乎松了口气,语气殷切,“这两天有空吗?我过来陪你,之前你看中的那支酒,我给你带过来。”
【酒……该不会?!】
尤弥安用余光看了看时声,对方抱着枕头侧脸看窗外,好像并不想打扰他的通讯,但心声是一点没落下。
【我记得应该是……在宴会之后,诺亚虽然成功接近了皇太子,但离成为皇子妃还很远。】
【因为尤弥是候选大热门,为了保险,诺亚撺掇了兰瑞斯向尤弥求婚。】
【兰瑞斯这家伙也是昏了头了,为了诺亚什么都能做。】
【而且为了防止尤弥不同意,诺亚还让兰瑞斯在酒里下/药!】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尤弥不得不和兰瑞斯订婚,但他们关系变得很不好,而诺亚那边迷惑了伊泽尔,渐渐地尤弥和所有人都离心了。】
【最后才会发生宴会上给诺亚下/药,结果被反将一军嫁给老头子的事……】
【天啊,该不会最近就会发生吧!】
听着时声的心声,尤弥安心里也是惊涛骇浪。
目前他已经非常相信时声心里的话了。
可他听见了什么,兰瑞斯给他下/药?
哈,真是滑稽、真是荒诞!
一身反骨的尤弥安毫不犹豫地对手环那头道:“知道了,你找时间过来吧。”
听见这话的时声猛地转过头,很想说什么,又没有理由开口。
尤弥安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种陌生的情感,他说不清那是什么。
管家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思绪:“夫人,小少爷,时家来人了。”
时声连忙要下床,被尤弥安一把按住。
“急什么,你可是伤患。”尤弥安偏了偏头,对管家道,“叫他们进来啊,难道要伤患出去迎接他们啊?”
管家擦了擦汗,出去把人迎了进来。
时母带着季随,一进门就扑向了床边,“我的孩子!”
尤弥安往旁边一让,对时声说,“既然你母亲来了,那我走了哦。”
说完冲时母点点头,慢悠悠地晃出去了。
季随有点意外地听着尤弥安格外随和的语气,心里一阵复杂。
这位恶魔少爷的大名他可是听过的,为什么看起来和时声相处得还不错?
季随不甘地眯了眯眼。
而时母全然没注意到这些,只抓着时声的手将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一看脖子上厚厚的绷带,瞬间又红了眼睛。
“医生怎么说?怎么伤得这么重啊……腺体,腺体没事吧?”
时声按住时母想查看他腺体的手,用手语比划道,“没事的,只是看着吓人,都包扎过了。”
顿了顿,又比划,“腺体,也没事。”
只是那条防咬颈环被抓坏了,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时声有点可惜。
时母看了他一会儿,哽咽道:“怎么这么乱来啊,人家卡洛斯家的少爷有得是护卫,哪里需要你啊?”
时声抿了抿唇,刚想说话,耳边就传来季随虚伪的声音。
“姑母,您就别怪小……意了。”
因为管家还在一旁,他改了差点说出口的称呼,“他也是没有办法嘛,Omega在卡洛斯家得吃多少苦呀,趁此机会讨好一下也是正常的。”
他顿了顿,又笑道,“而且小意一向这样嘛,赤子之心,有点逞强也是正常的。”
时母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什么来,神情有些难看。
时声拿起语音器,冲季随按下去,“请,你,出,去。”
“姑母,你看小意。”季随微笑着,“还是小孩子脾气,一句也说不得。”
说着又有些委屈,“对不起,我也是看小意受伤太着急了。”
时母果然不赞同地看向时声:“怎么能这样对哥哥说话呢?”
时声刚想说什么,忽然一旁的管家梅里科开口了。
“这位先生。”梅里科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您的探望时间到了,请您出去吧。”
季随一愣,“我们才刚来。”
梅里科道:“时夫人当然可以留下,是您的时间到了。”
“什么意思?”季随有些生气,“我是他的表哥,我代表的是时家。”
梅里科优雅地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是的,在下知道您的身份,但卡洛斯的一切都听从于家主,这是家主的意思。”
时母连忙道,“小随是跟我一起来的,是元帅让我们今早过来的。”
“是的,在下清楚。”梅里科还是微笑,“不过元帅只叫了您一位过来,不是吗?至于这位,那就要看我们夫人是否同意他留下了。”
“毕竟,在卡洛斯家,夫人的意见最重要了。”
时母和季随都面露惊讶。
时声也有点茫然,看向梅里科,后者和善地对他点了点头。
时声拿起语音器,“出,去,吧。”
他一点也不想见到季随。
季随脸色难看,被梅里科恭敬地请出去了。
时母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责怪,“在外面怎么也不向着你哥哥。”
时声用了手语,“母亲,我只有一个哥哥。”
时母叹了口气,“洛威尔那个事,我早就帮你骂过小随了,他从小就一无所有,这次就让让他吧,你一向懂事……”
时声低下头没说话,手指摩挲了一下柔软的被子。
“还有你哥哥……”时母顿了顿,小心地看了一下门口,管家并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他一直没有联系你吗?”
时声摇了摇头。
时母道:“怎么连你都不联系,你们是亲兄弟啊。”
她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昨天要是你哥哥在场,肯定不会乱来,至少不会受伤。”
见时声不回应,她小心地拉起时声的手,语重心长道,“既然都这样了,就好好养伤,如今到了别人家里,最主要的是别惹麻烦,身份的事……千万小心,昨天幸好是没有失血过多,不然让卡洛斯知道你的血型怎么办?那可不一查就露馅了吗?”
时声觉得伤口好像痛了起来。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管家回来告诉时母时间到了。
时母犹豫了一番,走到室外才问,“下次可以预约什么时间?”
梅里科微笑道:“这得请示一下家主。”
至于他什么时候请示,伊莱恩又什么时候同意,那就不知道了。
时母心道这卡洛斯家真是霸道,她来看自己的儿子都得请示!
可她什么也不敢说。
等时家的车开走,梅里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低头调出一段录音,给伊莱恩发送了过去。
他知道,家主听过这段录音后,短时间内时家人是不可能踏进卡洛斯的大门了。
母亲走后,时声的伤口就断断续续地疼。
明明昨晚睡得很安稳,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这时候却疼得难受。
房间外一直有医护守着,时声吃了一点药,还是隐隐地疼,但勉强能睡去。
迷迷糊糊地,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再醒来时周身都是暖洋洋的信息素包裹的感觉。
他一下反应过来,想坐起身,被一只手轻轻按回被子里。
“好好休息,伤口还不能乱动。”
时声伸手一摸,语音器就在枕头旁边,“你,回,来,啦。”
伊莱恩的军装外套搭在椅子上,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衬衣,看起来是回来后连衣服都还没来得换。
“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用手背贴了贴时声的额头,声音因为特意放轻了而显得比平日里柔和,“回来的时候看你疼得难受,所以又放了点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