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马倒是轻轻松松,几乎瞬间就贴在季予惜的后背上,季予惜松了一口气,问他:“我们两个人会不会把马压坏了?”
荀鹤失笑,又感慨:“我们小惜是个善良的孩子。没关系的,这是一匹成年马,我们只骑一会儿。”
他松开缰绳,一夹马腹,马儿就得得得跑起来。
季予惜是第一次,他并不敢骑得太快,只让马在场中小跑着。就这样骑了半圈,刚才那匹红棕色的马经过他们。
马上的人季予惜在未来见过一次,正是当时认真扶着商灏的苏云。
此时的苏云却并不冷脸,经过荀鹤时,还有心打趣他:“今天没吃饭啊,骑这么慢。”
说完这句,他才看见荀鹤前面还坐着一个人,刚才从背后都没发现。苏云本以为是个女孩子,又仔细一看,虽然防护穿戴很严实,他还是认出来这是个男孩子。
苏云转了个圈,又缓步踱到荀鹤的马旁边,不解地问:“你今天这么好心,亲自带演员学骑马?”
季予惜这才懂了,为什么荀鹤会骑马却近一年没来过马场,原来他以前都是来教演员骑马的!
他忽然觉得气恼,小脸一垮,就说:“我要下去。”
荀鹤不放,“你别听他瞎说,我什么时候带过别人骑马了。”
“就是没带过我才好奇。”苏云再次打量了一下季予惜,有些不懂荀鹤的操作。
他的朋友就算要来学骑马,他也是直接领过来,交给教练的。他自己教不明白,也没有教练教得好,怎么荀鹤这么有耐心。
荀鹤对季予惜说:“你听到了吧,我可没有教过别人骑马。”
苏云骑着马在他们两个身边绕圈子,“那你什么时候教完,我们赛一场。”
季予惜觉得这个苏云和他未来看到的那个很不一样,当时商灏在场的时候,这个苏云明明很沉默的,都是商灏在说,现在怎么这么多话。荀鹤不理他他还说,搞得自己像是多余的。
季予惜不自在起来,又说:“我真的想下去,你把我放下来。”
荀鹤看了看他的脸,发现他没生气,就骑马把他送到场边,自己先下马,又伸出胳膊把季予惜半抱下马。
苏云在一旁龇牙咧嘴的没眼看。
季予惜心道:【等你自己谈恋爱的时候,你也这样。诶,好像不太对?】
荀鹤直接就是一个踉跄,小惜这是默认了吗?
“你怎么站都站不稳了?”苏云又开嘲讽。
荀鹤装模作样地说:“地上有个坑。”
他转头看向季予惜,“你休息一会儿,等我跑赢他再带你骑。”
“加油!”季予惜顿时斗志满满。
荀鹤再次上马,和苏云约定好距离,两个人疾驰而去。
季予惜伸着脖子看,渐渐只能看到两个小点,然后他们又骑回来,一前一后到原地。
荀鹤果然早了一点,苏云却不服,“你来之前我的马都跑了好几圈了,状态没你的好。你等我换一匹马再和你比。”
荀鹤把马缰绳扔给旁边的工作人员,“休息一下再比吧!”
苏云闻言,也下马跟着他过来。
两个人来到季予惜的旁边,季予惜双眼亮晶晶的,给荀鹤递了一瓶水。苏云问:“我没有吗?”
荀鹤:“你自己去拿,难道还想使唤人不成。”
苏云闷闷地朝工作人员招手。
荀鹤这才说:“苏云,我听说你父母离婚了?”
季予惜的眼睛瞬间睁大,这是什么瓜?
荀鹤:“不是什么秘密吧,大家都知道了。”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季予惜往里面走。苏云跟在他们身后,特别无趣地说:“离了离了。”
季予惜看了看荀鹤,荀鹤给他一个眼神安抚,三人坐下后,他开始烧水泡茶,又说:“我记得你父母是原配夫妻吧,你也这么大了,他们为什么要离婚?”
听到他这句话,季予惜瞬间明白了荀鹤的心思。荀鹤也在怀疑苏云的父亲和庄珏有关系,他正在试探苏云。
苏云却不爱听这个话题,整个人烦躁得不行,“这我怎么会知道,他们要离婚,我有什么办法。”
荀鹤手上动作不停,状似在闲聊,“他们可就你一个儿子,你不好奇?你就不担心哪天你突然多出个能当你儿子的弟弟妹妹?家大业大的,难免有纠纷。”
他给苏云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
苏云接过,却说:“管不了,离就离吧。反正缺不了我一口吃的。”
任由荀鹤怎么询问,他都不肯说出父母离婚的原因。荀鹤也不能表现得太奇怪,干脆换了个新的话题。
季予惜观察这个苏云,觉得他虽然看着没心机,实际上防备心理很重,于是他顺手给商灏挖了个坑。他和商灏没什么仇怨,只是有些看不惯她仗着自己重生先知先觉,却坑害自己的妹妹。等商灏按照书中的手段,攻略不下苏云的时候,就好玩了。
在他们骑马的时候,季母和庄珏也在逛街。两个人三十多年前读书的高中规划了新址,已经搬迁了,而当时的旧址,也已建成了居民楼。不过学校旁边的商业街还在,胖子火锅店所在的小吃街也在。
季母和庄珏先在商业街逛了逛。
她们在小店里试衣服,试小饰品,最后买了一堆,留下地址让送家里去。季母说:“我们上学那时候就爱在这里逛街,我记得当时那个谁过生日,你送了他一件短袖T,是个黄色的,他穿着十分亮眼。”
庄珏怔了怔,继而苦笑,“我都快忘了。”
她们两个说着话,走到了拐角处,季母说:“好像是这个位置,当时店铺名字还是几个英文字母。”
庄珏抬头看过去,这间店铺不知道转过几手,现在是一家奶茶店。记忆穿不过岁月,她完全没有了印象。庄珏怔了片刻,问季母:“你想喝奶茶吗?我请你。”
季母略微点头,“也好,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吧,正好逛累了。”
两个人相携着走进店里,拿着单子点了两杯喝的。
庄珏这时才说:“你一向记性好,送衣服这种小事你都还记得,我已经忘了。”她有些感慨,当初那个人曾经送过她很多小礼物,她也送过他很多,都是不太值钱的小玩意儿。
季母笑道:“那个时候太闲了。除了学习,别的事都不用操心。”
庄珏想了一会儿,说:“你有没有觉得当年我上当了啊?”
季母:“怎么说?”
庄珏拿着吸管在杯子里搅拌着,然后说:“你还记得苏致丰后来和方容在一起的事吗?”
季母点点头。庄珏说:“当时太单纯了,方容那个时候不就是绿茶小三吗?也就是大家都单纯,才觉得他们是在我之后才谈的。换作现在,喷都能把他们喷死。”
这件事庄珏一直没释怀,哪怕过去三十年她都不能释怀。她也耻于向旁人提起,连礼清都没有讨论过。
季母突然说:“你知道他们后来结婚了吗?”
庄珏点头,“早就知道了。”
季母:“那他们不久前离婚的事呢?”
庄珏愣住了,“离婚?”
季母嗯了一声,“就在前不久,D城商界都知道,我想着不重要,就没告诉你。”
庄珏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们因为什么离婚?”
季母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庄珏突然说:“大家也都很久没见了,你觉得搞个同学会怎么样?我挺想见见大家的。”
季母微微垂眸,再抬起头时,脸上挂着笑意。“好啊,看看有多少人在D城吧。”
想规避一场可能发生的风险,最好的办法就是风险转移。她现在过得很幸福,不想有任何可能来破坏她的幸福,那就只能把庄珏的注意力往外转移。
季母把杯子的奶茶喝掉,才若无其事地说:“上大学的时候,苏致丰来过我们学校,当时他和方容在吵架。”
关于苏致丰的事,季母从前并不会主动告诉庄珏。
庄珏冷笑道:“我还以为他们两个情深不悔呢,怎么也会吵架。”
季母:“听说,方容有个暧昧对象吧,被苏致丰过去找她的时候撞见了。当时差点分手了,苏致丰来找我们几个老同学玩,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分手。后来没分,方容找他道歉,两个人又和好了。”
庄珏沉默了一会儿,“方容比我能软下身段,也难怪。”换做是她,要是和庄珏吵架,绝不可能主动低头。当然换做是她,她也做不出来有男朋友的同时还有暧昧对象。
季母继续说:“苏致丰后来没从政也是因为方容。”
庄珏又愣了,“什么意思?”
季母说:“你知道苏致丰的爸爸是某级政府单位一把手吧?后来工作调动应该升了。本来给苏致丰安排好前程了,方容非不肯,她想和苏致丰一起出国。”
庄珏皱了皱眉,“出国做什么?”
季母摇头,“方容大学是在南方某一线城市上的,你想想三十年前两边发展差距会有多大。她觉得从政没前途,她对她和苏致丰的未来有另外的规划。”
庄珏哼了哼,“我就说从前也没听说过苏致丰有什么商业头脑,怎么毕业后反倒有了,还把他父亲拉下来。”
季母笑道:“你也听说那件事了。”
庄珏:“当然了,当时都上新闻了,难得一见的主动辞职的政府官员。”
季母又笑了笑,“也是因为自己儿子,没办法。也幸好苏致丰和方容后来做出了一点成绩,要不然他爸爸一辈子心里都有个疙瘩。”
庄珏挑挑眉,“那也活该,他们能同意苏致丰和方容结婚,有什么结果都该受着。”
听起来她的怨气还是很大。
季母看她这样,反倒放松了。就怕她心如静水,把往事全都当成了云烟。
庄珏又问:“既然也发生了那么多都没分开,现在怎么又离婚了。”
季母说:“这就不知道了,他们有一个儿子,年纪也不小了,长得很是白净。”
庄珏垂下头若有所思。
这天吃完火锅,逛完街,季母和庄珏回去的时候,季予惜和荀鹤也才刚回来。季母问过他今天的状况,知道他还去骑马了,才彻底放心。等到季父回来后,季母便把想召集老同学一起聚聚的事告诉他。季父点点头,“好啊,需要我帮忙找地方吗?”
庄珏笑道:“我们自己的同学会哪里还好意思麻烦你帮我们找地方,明天我和礼清自己去订吧。礼清,你觉得呢?”
季母点点头,“好啊,我先联系一下班长,他就在D城。”
季予惜在一旁听了一耳朵,心中一动:【如果苏云的父亲就是庄珏的初恋男友,那他们岂不是要遇上了?】
季父悄悄看了一眼季母,顿时明白季母的打算。
他们自己在家里防备来防备去的,总不是那么一回事,万一再让庄珏发现了也有伤感情。那要是把她的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比如初恋男友的身上,岂不是很完美的解决方法?季父也听说过那个姓苏的离婚了呢。
季母冲季父眨眨眼,又看了季予惜一眼。
季予惜毫无所觉,还在心里盘算:【我能不能也去啊,这么好吃的瓜,错过岂不可惜。】
季母没有任何反应。那是她别有用心安排的同学会,她并不想让孩子们参与。再说,这种事也没法让孩子们知道,终究不够体面。
荀鹤悄悄碰了碰季予惜,问他:“你是不是想去清姨的同学会?”
季予惜点点头,继而苦恼,“但是我妈应该不会带我。”
荀鹤悄声说:“没关系,打听一下她们到时候在哪里聚,我们自己去。”
季予惜眨巴着眼睛,“能行吗?”
荀鹤点头,“绝对可以,我到时候把苏云也叫过来。”
他们和苏云分开的时候,苏云就说让荀鹤有空找他玩,季予惜和他相处后也发现苏云很喜欢和荀鹤一起玩,当然他主要是认可荀鹤的技术,他一直缠着荀鹤比骑马。
到时候要吃他爸爸的瓜,带他一起,也算是友情的一种表达吧。
很快就到了季母他们同学会那天的日子。
因为是在晚上,季母走之前,和季父约好结束的时候来接她们,然后就让司机开车送她们到目的地。
班长先到,他和庄珏很多年没见了,两个人先彼此恭维了几句,然后坐下等别人。班长说,他把在D城的同学都通知到了,大家听说给庄珏接风,答应得都很积极,毕竟庄珏当时是他们班的班花啊。
庄珏被他逗笑了,又惭愧地说:“班什么花,礼清才是班花呢,你看看人家这保养的,最多像三十几岁。”
季母也很坦然,“往脸上抹的比吃的都贵,再不起点作用,钱不是白花了嘛。”
他们正说着,有人推门进来,三个人齐齐扭头,来的正是苏致丰。苏致丰还没发福,带着个眼镜,有几分当年的气质。他第一眼是庄珏对视的,两个人久久无言,直把班长和季母两个人看得尬住了。
班长立刻笑道:“致丰,还是这么意气风发啊。”
苏致丰回过神来,苦笑着:“别取笑我了,都老了。”
他一开口说话,眼中的情绪自然隐藏起来。庄珏也收起视线,低声和季母聊着。
又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接连进来三个人。走在最后的正是苏致丰的前妻,她们之前提到过的方容。
方容也像高中时那样落落大方,她一头长发很自然地披着,脱掉大衣,里面是一身白色连衣裙。她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轮到庄珏的时候,也平静地和她打招呼,丝毫没有心虚。
庄珏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然后和季母小声吐槽,“她怎么来了?”
季母也不知道,回头看了看班长,“可能是班长请的吧!”
苏致丰看见方容的一瞬间,就臭着一张脸。等到方容冲他笑着打招呼,叫他“前夫哥”的时候,苏致丰更是从鼻孔哼了一声。
方容也不生气,和一起来的两个女同学坐在一起。
班长打圆场,“你们虽然离婚了,但是咱们同学可没离,今天是给庄珏接风的,人家几十年没回来过了,你可别影响咱庄大美女的好兴致。”
苏致丰举了举杯,冲庄珏致意。“抱歉。”
庄珏也端了下杯子示意。
季母则悄悄问班长,“你怎么把方容也请过来了,你是存心搅局的吧?”
班长很冤枉,“我只请了苏致丰一个人,我真不知道方容会来。”
本来同学会通知的时候也会带上一句互相转告的话,方容估计是从其他同学那里听说了,大家都是同学,没道理不让她来。
说了这么几句后,班长说:“人到的差不多了,咱们开吃吧。”
方容却说:“再等等吧,还有一个人。”
班长和在座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出来D城还有谁。
方容却站起来,走到苏致丰身边,给他倒了一杯酒,“是我男朋友,还要多谢致丰成全。”
苏致丰脸臭的不行。
季母一头问号,什么情况啊这是?
接着,方容的手机响了,她出去接了个电话,留下在场的人一个个都愣在那里。没过一会儿,方容和一个男人相携进来。
季母只觉得眼熟。
还是班长突然叫了一声,“崔祥!”
大家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个人是他们高中同学,只是当时在班里特别沉默,很不起眼。他大学没在D城读,此后一直也没和同学们联系过,大家一时都没想起来。
可方容怎么和他在一起了?
方容笑了笑,“不好意思了,突然宣布这个消息,让大家吃了一惊。崔祥之前在国外,今年回来谈合作,我们是在工作场合相遇的。苏致丰,你替我澄清一下,崔祥回国的时候我可是单身。”
苏致丰哼了一声,并不想说话。
方容便把崔祥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开始表演两个人的感情。
其他人多少都有些食不下咽。
庄珏悄悄问季母:“她这是在干什么?”
都是年龄一大把的人了,谁没从这个阶段过来过,当众秀恩爱真的有点反胃。
等大家沉默够了,苏致丰忽然说:“庄珏,今天主要是来为你接风的,希望你故地重游能够玩得开心。”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班长也忙说:“对对对,都别忘了给咱们的庄大美女敬酒啊。”
“别恶心我了。”庄珏白了他一眼,又笑着说,“我有些年没回来过了,昨天和礼清去原来的高中旁边转了转,实在想念大家。先谢谢大家今天肯来,然后就是吃好玩好,要是不尽兴,我们再开个下半场。”
一群人凑热闹一样地鼓了鼓掌。
方容这时才说:“庄珏,你在D城待多久啊,改天我们一起约出来逛逛好不好?以前我们关系一般,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希望我们能重新做朋友。”
庄珏今天被她搞得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虚情假意地应下来。
方容说了这一番话,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接着和崔祥小声说话,再时不时秀一波恩爱。
庄珏悄声问季母:“她到底来干什么的?”
季母道:“你还不明白吗?她一是来看住你和苏致丰,怕你们旧情复燃。二是来显威风的,告诉苏致丰离了你我能过的更好。”
“她有病吧?”庄珏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季母:“但她这招很管用。你看你和苏致丰这不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吗?”
庄珏不服气,“她就是不来,我和苏致丰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季母笑笑不说话。
中途喝多了,庄珏起身要去洗手间。她从洗手间出来,站在镜子前补妆,却突然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苏致丰。苏致丰和她保持着距离,看着有点不清醒了。
庄珏心跳加速,她隐约预感到苏致丰可能要说些什么,又怕他说出些让她无法接茬的话。两个人毕竟多少年没见过了,有些话真不适合说。
苏致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问她:“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庄珏顿了顿,开始洗手,“也就那样。”
苏致丰:“怎么突然回D城了?”
庄珏轻笑一声,也没认真回答,“想回来就回来了,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苏致丰往她这里走了两步,“听礼清说,你打算离婚?”
礼清怎么把这件事告诉苏致丰了?
庄珏伸着手,看着水流从指缝流走。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她既不想让苏致丰知道自己过得不好,也不想让苏致丰误会她过得很好。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来了,苏致丰止住脚步,扭头看过去。
来人正是方容。
苏致丰一看到她,脸色就是遮掩不住的难看。
方容倒平静许多,她平平常常地说了一句:“是我来的不巧。”
庄珏眉毛一挑,关掉水龙头,抽了张纸巾擦手,“不,刚刚好。你们聊吧。”她把空间让给了这对离婚夫妻。
季予惜和荀鹤就在大厅坐着,虽然看不到包房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也聊胜于无吧。比如苏致丰来的时候,荀鹤指着他的照片,确认他就是苏云的父亲。
而方容进来的时候,荀鹤也同样认出来了。
只是方容出来后又牵了一个男人进去,就让他们看不懂了。
难道苏致丰和方容离婚,是因为方容出轨吗?可要是方容出轨,哪里还有脸这么大大方方的和出轨对象出现在苏致丰的面前?
在方容牵着一个男人进去的时候,荀鹤和季予惜同时庆幸,幸好苏云没来。
要是让苏云看到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继续在大厅等着,接着就看到庄珏和苏致丰一前一后从包房里出来。不到片刻,方容也追出来。
季予惜有点看不懂了,“方容自己都有下一春了,怎么还看苏致丰看得那么紧?”
荀鹤解释说:“她可能是那种心态,苏致丰和谁在一起都行,就是不能和庄珏这个前女友旧情复燃。”
季予惜想了想,稍微明白了一点,“如果苏致丰和庄珏在一起,那就说明她和苏致丰这三十年是个笑话。”当年是她从庄珏手中把苏致丰抢走的,结果三十年过去,苏致丰还是喜欢庄珏,那她这三十年算什么,苏致丰和庄珏之间的障碍吗?
再然后,庄珏一个人回去了。
季予惜悄悄拉着荀鹤到洗手间门口偷听。
方容和苏致丰正在吵架。方容说苏致丰:“就这么急不可耐,要不是我出现,只怕你俩就抱到一起了吧?”
苏致丰则说:“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庄珏绝不会像你一样随便。”
方容气疯了,立刻说:“你说我随便?当初要是你先动手动脚,我还未必会和你结婚呢。你现在怪我随便,到底谁随便?”
苏致丰则皱着眉,往四周看了看,“你声音再大一点,最好把崔祥也招过来,让他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泼妇。”
方容冷笑道:“管好你自己,我和崔祥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苏致丰则说:“我只是想劝你为儿子考虑清楚,你要是不介意他在外面没脸见人,我也不介意。”
方容再次冷笑,扭头出去了。
季予惜和荀鹤躲闪不及。季予惜急中生智,转身和荀鹤抱在一起,荀鹤则配合地抬起一手捏住季予惜的下巴,作势要亲他。
方容出来看见有两个人,先吓了一跳,接着看清他们在做什么后,又哼道:“死同性恋。”
季予惜一愣,立刻扭头:“大妈,我们没惹你吧!”
方容头也不回。
季予惜气呼呼的,被荀鹤拉回座位上。
“苏云脾气那么好,他妈怎么是这种人。”季予惜愤愤不平。
荀鹤:“消消气,她刚离婚,难免气不顺,我们就让让她吧。”
季予惜还是很生气:“同性恋怎么了,又挨不着她的事,她凭什么骂人啊?”
荀鹤目光微闪,给季予惜夹了一筷子菜,问:“那你是吗?”
季予惜:“?”
荀鹤:“你要不是,她骂也骂不着你啊,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季予惜语塞片刻,再开口连荀鹤都气上了,“我替别人生气不行啊?你没生气,正好没骂到你呗。”
荀鹤举手求饶,今天这个试探太失败了。
季予惜看见季父后,立刻偏过身子,往一边躲。
可惜季父听见了他的心声,诧异地顿住脚步,四周看了看,然后径直朝两个人走来。
季予惜对面坐着的荀鹤压根没想躲,从刚才季予惜的心声透露出来,他就知道季父一定会过来。等看到季父定位到他们的位置,他更是直接站起来,然后冲季父招手,“季叔叔,这里!”
“你干嘛?”季予惜吓了一跳。
荀鹤:“已经看见了,躲也没用。”
季予惜只好转过去,对季父打招呼。
季父则问他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季予惜不敢说他们俩是偷偷跟着季母来的,只说:“听说这家的菜比较好吃,我们来尝尝。”紧跟着,他又问季父,“爸,你怎么也来了?”
季父解释说:“你妈参加同学会,我来接她。你俩吃完了吗,等会儿一起回去吧!”
荀鹤:“季叔叔,我开车了。”
季父点点头,又问季予惜:“你们俩在这里,你妈知道吗?”
季予惜:“应该不知道吧?”
荀鹤轻咳了一声,他也不知道惜宝的心声能传多远。按理说,按照大厅和包房的距离,季母完全有可能听到,幸而季予惜一晚上就说了这么一句。
季父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才说:“那你们接着吃,我先去接人。”
他按照季母留的包房号,敲敲门进去。
季予惜伸长脖子只能看到个背影,等门关上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轻叹道:“真是可惜了。”
季父进去后,季母就站起来了,对着大家说:“不好意思,我先生来接我了,我和庄珏就先走了。”
班长也见过季父,以前每次都是同学聚会都是季父来接的,他打趣道:“这么多年,季总就没空过一场。”
庄珏笑道:“就是看礼清这个状态,也该知道他们感情好啊,你们大家谁能比得上?反正我是不行的。”
她也站起来,冲着季父道:“季墨白,今天我当一回电灯泡,你不介意吧。”
季父:“当然不会,你把我当司机就好。”
季家在D城名声显赫,在场的几个同学几乎都和他套着近乎,除了刚回来的崔祥和方容。
等季父的目光移到崔祥身上的时候,班长才想起来似的,忙说:“忘了给季总介绍了,这位也是我们的同学,海归高材生,他叫崔祥,季总之前应该没见过。他旁边的方容,季总应该认识吧?现在是他的女朋友。”
他悄悄擦擦手心的冷汗,又不着痕迹地看了苏致丰一样,心想季总应该知道方容和苏致丰离婚的事吧?
季父果然没有流露出不恰当的神色,只笑道:“崔教授,又见面了。”
崔祥这才站起来,笑着也季父打招呼,“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季总。”
班长诧异地看了两人半天,又问季母,“你怎么不早说季总和崔祥认识呢?”他是个人精,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后悔一整场对崔祥太过冷淡了。
季母很冤枉,“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呢。”
听着两个人的寒暄,其他同学脸上的表情逐渐都变了。崔祥这次回来还带了个团队,听说是和国内的大公司合作研究开发某项技术,季氏集团在合作名单里,之前崔祥刚和季父一起开过会。
这么看来,崔祥比苏致丰强多了啊,难怪方容会和他离婚。
几个同学的视线若有若似无地在苏致丰身上打转,只看得苏致丰心火旺盛。
不过他只是仰头灌了一杯酒,并没有多说什么。
季父和崔祥聊完,主动对着苏致丰说:“苏总的公司也在合作名单里,刚才怎么没有和几个老同学介绍?我看大家好像都很意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