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鸥哭得越大声了,“爷爷,你不知道,马廷杰和我妈领证了!”
季予惜:【什么!!!】
荀鹤吃惊地抓住了季予惜的手,他没听错吧?!!
荀老爷子也没稳住,整个人都呆滞了,脸上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荀鸥还在哭诉:“我们办好手续后,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看到他们两个人出来,就回去找。谁知道他们两个人直接到隔壁窗口办理了结婚登记。那工作人员的眼睛都快掉到桌子下面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我们家呢。”
荀二婶突然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羞,马廷杰走到她身边,坚定地牵住她的手,荀续和荀鸿不约而同地移开眼睛。
马廷杰说:“爷爷,我和淑雅是真心相爱的。”
淑雅就是荀二婶的芳名。
“我呸!”荀鸥冲他啐了一口,“你要不要脸,我妈都快五十岁了,你才二十几,你们有什么真爱?”
季予惜悄悄地摸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压压惊。马廷杰和荀二婶,他们俩领证了?!
其实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许多事就能解释了。季予惜记忆很好,他第一次注意到马廷杰就是因为荀鸿不见了,荀二叔一家争论报警不报警的时候,马廷杰支持报警,当时荀二婶好像情急之下扒拉了他的胳膊,他不自在地躲开了。那时季予惜觉得微妙,可也没多想,现在一回忆,马廷杰是心虚了!
还有荀二婶为什么劝荀鸥和马廷杰离婚,当时不理解,现在简直是一目了然。甚至荀二婶曝光女儿丑事那一段,和后来马廷杰拿出来的证据差不多,她一定是从马廷杰那里知道的。
荀老爷子只觉得气血上涌,荀鹤在一旁看着,忙把一杯凉茶端过去,荀老爷子喝了大半杯才缓过来。
他看着马廷杰和荀二婶牵着的手,只觉得刺眼。可是马廷杰和荀鸥离婚后,他就不是他的孙女婿了,荀二婶也不是他的儿媳,他们两个各自离婚后在一起,他有什么可指责的?
荀鸥还在骂骂咧咧,什么难听话都说了。
荀二婶,应该叫淑雅,起初偶尔辩驳两句,到后来可能是失望透顶了,直接上前甩了荀鸥一个巴掌。
淑雅看着自己的女儿,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她说:“你跟你爹一个德行。你爹和自己儿媳通/奸,你觉得不痛不痒,错全在卓亚身上,骂卓亚是个贱/人。我和廷杰清清白白,从没有有过越界行为,到你这里就成了淫/秽不堪,不知廉耻。你的良心都喂狗了!小时候你爹对你们兄妹不闻不问,是我照顾你们长大,就因为我不如你爹有钱,你就在心里看不起我,把我当成老妈子一样对待。我真是后悔生了你!”
马廷杰看她气得发抖,立刻上前搂住她,也说:“你们家只有淑雅最善良,你和你爸都让人无比恶心。你自己出轨也就算了,还在我面前充老大耀武扬威。你大哥生性懦弱,任由你们骑在头上拉屎,我和淑雅却不会由着你们欺负,我们以后要过更健康的日子。”
他拉着淑雅转身要走,淑雅想了想,又停下来对着荀鸿说:“你小时候有很多梦想,因为你爸爸总打击你,你才龟缩在自己的壳里,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你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荀鸿眼窝泛出泪花。
荀续却觉得不自在,上前两步冲着淑雅说:“你马上五十岁了,就算保养再好,也比他老得多。再过十年二十年,你老了他青春正好,你看他还能忍受的了你吗?”
淑雅顿住脚步,却不回头,“那也是我自己选的。”
马廷杰却扭头说:“我不会让她输。”
第055章 留守之痛
在卓亚带着儿子离开荀家之后,淑雅和马廷杰也离开了荀家。出了这样的事,对荀续打击很大,他当场晕死过去。虽然季予惜怀疑他可能是装的,不过荀老爷子还是让人把他送回房间,仔细照顾着。
等到中午,荀续醒了。
荀老爷子也没去见他,只让人转告他收拾好行李赶紧离开荀家。荀续一听,还是要把他赶出去,又跪到楼下对着荀老爷子哭诉哀求。
荀老爷子一直没有出现,在他身边照顾的人下来告诉荀续,今天要是不走,明天荀老爷子就会叫人把他丢出去。荀续无奈,只得回房间收拾好行李拖着离开了。
他走之后,隔壁整个院子只剩下了荀鸿和荀鸥。
荀鸥像往常一样,对荀鸿抱怨个没完,说都是荀鸿自己眼神不好,娶了卓亚才有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卓亚和他们父亲的事曝光,马廷杰也不会提离婚,他们一家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荀鸿看着妹妹,像看傻子一样。他发现他妹妹做自媒体做傻了,任何时候只想着维持人设,就算家里闹翻天了也要维持表面和平。
就算马廷杰不提离婚,他和他们妈妈的情形看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荀鸥知道后就能忍受?到时候还不是要离婚。
现在他也说不好是父亲让他更恶心一点,还是母亲更让他不适。父亲那么做,在他心里已经不算父亲了。但他还是想认母亲,可母亲的行为也让他很难受。虽然母亲说她和马廷杰没有越界行为,可是他们必然是早就在一起了,否则不会这边登记离婚,那边登记结婚。
说到底还是出轨。
没想到他有这样一对父母。
荀鸿在家里呆坐着,看着他一手打造的王国,第一次陷入了迷茫。在他小的时候他也有很多的理想,随着年岁渐长,他已经渐渐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爱好。也许是时候离开家了,虽然他还没有想好他出去之后要做什么,但是荀鸿很快收拾起行李来。
荀鸥再次来找他时,就看见他提着行李箱正准备出门。
荀鸥一愣,忙问:“你要去哪里?”
荀鸿说:“我要离开这里。”
荀鸥:“你也不要我了吗?”
一天之内,她的父亲、母亲、哥哥、丈夫全都离开了她。她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荀鸿说:“我会回来的。”
荀鸿就这样走了。
季予惜和荀鹤照常趴在二楼围栏处,看着荀鸿渐渐走远的背影,荀鹤叹道:“也许他离开是对的。”
留在家里要面对各种流言蜚语,到时候又是一重打击。
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季予惜和荀鹤从老宅搬了出来。荀鹤的别墅就在C城市中心,每周都会有专人来打扫,他们直接搬过去住就行。之后在C城的日子里,荀鹤带着季予惜到处游玩,不知不觉半个多月就过去了。
季母终于给季予惜打电话催他回家,她想儿子了。
王导也告诉荀鹤,他们之前拍的《在八零年代大杀四方》准备要上映了,有一些宣传期的工作需要荀鹤回去做,于是荀鹤和季予惜两个人决定回D城。
在回去之前他们先回了一趟老宅,和荀家人告辞。半个月不见,荀老爷子看着似乎老了许多。
荀母告诉他们,荀老爷子是舍不得孩子们。在荀鹤他们离开老宅不久,荀鸥也搬了出去,也许她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也觉得不适应吧。
荀鹤就对荀老爷子说:“我会尽快回来看您的。”
荀老爷子指着季予惜说:“最好把这小子也给我带回来。”
季予惜就笑了,他也说:“我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回D城这天,天气依然炎热。他们一下飞机,就看到了接机的小陈,小陈则说季父季母也在车上。
季予惜连忙拉开车门,给了季母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撒娇道:“妈,我都想你了。”
季母在他背上拍了拍,“想我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季予惜小声说:“C城太好玩了。”
和季母说完了话,季予惜才看到季父在一旁幽怨第看着他。季予惜笑嘻嘻地说:“爸,我给你带礼物了。”
季父神色立刻变得慈爱起来,他说:“人回来就好,礼物不礼物的无所谓。”
荀鹤一直站在车门口。季父的视线穿过车窗望向他,“这次辛苦你了,照顾我们惜宝这么久。”
荀鹤:“季总,您太客气了。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小惜,欢迎他再到家里做客。”
季母便笑着说:“替我谢谢你父母的邀请,也欢迎他们来D城到我们家里玩。”
既然季家已经接到了季予惜,那荀鹤就在机场和他们一家告别。季母本来说可以先送他回去,荀鹤则说:“不用了。小惜做坐飞机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舅舅给我安排有司机。”
既然如此,季母也就不多留他了。
回到家后,芳姨已经准备好了午餐,十分丰盛。季予惜看着就很有食欲,忙说:“我在外面就想念芳姨的手艺。”
季母嗔道:“那你也没说早点回来。”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季予惜笑嘻嘻的,心里觉得很温暖。被人挂念的感觉真好。
他问了几句家里人的情况,知道大哥在公司,二哥也在学校,姑姑和单予安也都好好的。最后他问了问林雅的情况。季母说王安华陪林雅已经回过了她的老家,把她父亲安葬了。林雅现在和王安华很亲近,她们两个很有缘分,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办理正式的收养手续。
这样就很好,季予惜也能放心了。
聊完了这些事,季母说起来季予惜的剧要上映的事情,想问问季予惜还要不要接戏。拍一部剧休息三个月,季予惜也确实有点儿无聊了,他本来也准备问问大哥,看有没有新的剧可以给他拍的,拍戏还是很有意思的。
不过可能剧播出的时候他也要配合做宣传,这个是之前就和王导商量好的。估计到时候季予惜还要再忙一段时间,接新戏也要等宣传期之后了。
季母就说:“到时候你去哪里宣传我都陪你去。”
季予惜开玩笑道:“就是上镜也不怕吗?”
季母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怕。”她更怕季予惜被人谩骂,就算替代不了,也想陪着他。
季予惜有点感动,这就是他的家人。
虽然他早就知道他有很好很好的家人,但在荀家经历了荀鸿的事情之后,他还是觉得和荀鸿比起来他幸运太多了。他唯一一次拥有家人的机会,主脑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家人。
季母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又温和地转移话题:“过几天我要到村镇去做公益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话题转得太快,季予惜先愣了愣,然后说:“好啊,做什么公益?”
季母说:“离我们一百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一个小学。那个小学只有一百多名孩子,全都是留守儿童,其中一多半还是女生。每年开学前我都会给那个小学捐赠物资,包括衣服、文具还有小女孩用的一些卫生用品。”
“那里的孩子非常可爱,但是也很可怜。有些小女生的头发都没有人给她梳,我上次去的时候,挨个给小女生们梳头发,梳了一个多小时,还送了她们漂亮的发卡,那几个活泼点的小姑娘一直问我什么时候再去。”
季母的脸上满是怀念的神色。
季予惜听着也有了兴趣,他随口问季母:“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啊?还有那个小学叫什么小学?”
季母说:“叫向阳小学,他们的村子叫向阳村,是一个听起来生机勃勃的名字。”
向阳小学?季予惜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他觉得熟悉的事物一定是有什么背景和渊源,而且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事。季予惜脸色沉静地在自己的系统备份里搜了向阳小学的名字。
看到搜过结果,季予惜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这就是臭名昭著的留守儿童性/侵案的案发地。】
他这一句话倒把季父季母吓了一跳。
季母差点儿叫出声来,那个村里的孩子都是小学生啊。最大的小女生不过12岁,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发生这么残忍的事情?这件事情发生了多久了?她公益援助这个小学已经有三年时间了,联络人和学校的老师都不知道这种事情吗?还是说他们也参与其中?
季母越想越心惊胆战。
她和季父一起望着季予惜,指望季予惜能多透露点细节。
季予惜也不负他们所望,在系统备份里看到案件描述,就把回忆串起来了。
这个故事还是发生在他寄生于演员主角的那个故事里。当时他的宿主接拍了一个现实向的电影,需要实地取材,有人就建议导演来这个村子拍摄。刚来的时候,一切很正常,这个村子就是普普通通的村子,村子里青壮年很少,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民风淳朴,孩子们也都天真可爱。
没过两天,他的宿主在野外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大约十岁左右,宿主就把他包里的巧克力给小女孩吃。这个小女孩接过巧克力,熟练地脱掉了裤子。当时他的宿主大惊失色,语气严厉地让这个小姑娘把衣服穿好。这个小姑娘也被他吓坏了,提上裤子就跑了,以至于宿主都没有来得及问清楚。
宿主越想越不安,在他第二次遇见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他又给了小姑娘一包饼干。
小姑娘试探地看他的神色,接过来饼干后又在犹豫要不要脱裤子。宿主就尽量和蔼地问她:“为什么拿了别人的东西要脱裤子?”
小姑娘说一直都是这样的。也不光是她,别的女生也是如此,拿了别人给东西都是要脱裤子的。
宿主当时气得两眼发黑,仔细询问了小姑娘脱下裤子之后发生的事情,确定这就是性质恶劣的留守儿童性/侵案。按照小女孩儿的说法,参与实施犯罪的人很多,不是一个两个。
宿主一个人解决不了,把这件事告诉了导演。导演从没有听说过这么骇人听闻的事,不死心地把小姑娘叫过来又仔细询问了一遍,还特意交代小姑娘不要把对话告诉别人,也不要再对着别人脱裤子,然后开始商量解决办法。
他害怕属地的管辖机构会包庇,特意跨区域举报的。后来上面成立了专案组,清查这起留守儿童性/侵案,抓了二十几个人,都是罪行累累,罪无可恕。
这个案子宿主几乎可以算是全程参与了。除了后边侦办案件的过程不能对公民个人公开以外,案情的实时进展他都是知情的。作为他的系统,季予惜也相当于参与了全过程。
可他根本没想过,这个小学会重合在这个世界里。自他穿过来以后,见到的各色人等,大都是生活富裕,珠光宝气,他以为他的圈子接触不到那样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当时的宿主也没在这个世界出现,怎么案子偏偏出现了。
想到季母的结局是名声尽毁,季予惜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他又在自己的系统里查了查这件事的后续影响。发现确实有网友提到,向阳小学一直由某富豪资助。说性/侵案已经发生了很多年了,资助的富豪不可能一无所知。说不定就是富豪在背后搞鬼,表面上看是性/侵案,搞不好实际上是萝/莉/岛。
网友毫无根据的猜测,居然有很多人信了。当时季氏集团风评也不好,集团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频频出事,以单靖远为首的很多高管都在出走,根本顾不上网上的一个流言,等到注意到的时候,流言愈演愈烈,想压也压不下去了。有时候网友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所以季母才会因此受到连累。
季予惜把这件事情一整个理了一遍,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案子处理了,把坏人绳之以法,再防范网上对季母的诋毁。如果这件事是由他们季家自己引爆的话,那季家在大众心里,就不会站在一个加害者的位置,应该能保住季母的名声。
想到这里,季予惜问季母:“妈,我们什么时候做公益捐赠?”
季母听到季予惜的心声都有点不想再搞这个公益了,可是看季予惜的神情,还有他做事的风格,季母知道这件事惜宝是一定会管到底的。那她作为季予惜的妈妈,难道还不如自己的儿子有魄力吗?那些天真可爱的女孩子,在刚开始的人生里还没有享受就遇到了恶魔,她作为一个大人有责任帮助她们。不然她援助的意义又在哪里?
季母便说:“我本来计划是后天去,因为有些物资还没有采买齐全,而且和那边学校的校长,村里的村长都沟通过了,时间定在后天上午。”
她解释这么详细,就是担心季予惜心里着急,想尽早过去。但现在客观条件没达成,只能等后天。
季予惜知道这个时间是不太好改的,犯罪行为持续很久了,他要是贸然过去,再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想到此,他点点头,说:“那就后天吧。”
后天到了现场,他要拿到一点证据,然后再用证据去举报,或者直接拿着证据找荀鹤的舅舅,他记得王导有这方面的人脉,只要证据摆上,相信他会帮忙的。
【要不然后天干脆让荀鹤一起去吧?也不知道他忙不忙?】
季予惜想到这里,索性直接问季母:“能不能让荀鹤和我们一起去?”
季母心里不太愿意,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件丑闻,她并不是很想让外人知道。但现在的情形,她也清楚惜宝有自己的打算,那她就好好配合。于是季母笑道:“当然可以呀!只是你不是说荀鹤回来是要配合王导做剧宣工作吗?他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季予惜:“那我先问问他。”
从两个人分开至今,还没有超过三个小时,季予惜就给荀鹤打了电话。荀鹤接通后,季予惜听着他的周围很嘈杂,似乎很是忙碌。季予惜好奇地问他:“你刚回来,在忙什么呢?”
荀鹤说:“还不是我舅舅,一回来就把我拽过来,早知道这样我就跟着去你家混了。”
季予惜看他这样忙,本来有些犹豫,不过想到那群孩子,索性直说:“后天,我有个活动想邀请你一块儿去,你有时间吗?”
荀鹤赶紧说:“什么活动啊?我肯定有时间。”
他这句话刚说出口,季予惜就听见王导在旁边大声说:“你有个鬼时间!”
接着王导把荀鹤的手机抢过去,又对着话筒说:“小祖宗,荀鹤这几天都很忙,没空陪你玩。再说你们才刚玩回来,就让他好好给我干几天工作吧,求求了。”
季予惜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又被荀鹤抢走了。荀鹤说:“你不要听我舅舅的,后天有什么活动?”
季予惜说:“后天我妈要去村子里的小学做公益捐赠,我想邀请你一起参加。”
他没有说村子里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可是荀鹤了解他,知道如果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不会在他舅舅已经明确告诉他自己没有空闲时间的时候还发出这样的邀请,可见后天的事情非常重要。
那荀鹤就更不可能拒绝他了。
他说:“我一定去,后天一早我就去你家找你。”
季予惜说了一声好,然后又说:“我和王导说两句。”
荀鹤莫名其妙地把手机给了他舅舅,王导也很莫名其妙地接过来,只听季予惜说:“王导对不起,后天的事情我需要荀鹤帮忙,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但要等到后天之后才会麻烦你,我先给你打个招呼,对不起啦,十分感谢。”
“你别胡扯!”王导赶紧说,“你个小祖宗少给我找点事吧,我都快忙死了。”
荀鹤赶紧把手机抢过来,告诉季予惜:“不要听我舅舅的,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
季予惜说了声好,王导在那边哼哼唧唧,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捐赠这天。
一早,荀鹤就开车来了季家,季母邀请他吃早饭,他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季予惜好奇地问他这两天王导让他做什么。荀鹤说:“就是剧宣那些事。我舅舅不乐意和那些节目组打交道,都推给我了。”
季予惜有点为他发愁,“这个事情很难做吗?”
荀鹤摇摇头,“不难啊,看好我们剧播的人很多,只是洽谈的一些细节比较繁琐,我舅舅不喜欢做这个工作而已。”
季予惜点了点头,懂了。
吃过饭,季母带着季予惜和荀鹤两个人一起走,荀鹤的车就留在季家没有开。听季母说,物资已经先他们一步出发了。
想到待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季予惜有些沉重地应了一声。
性/侵案发生很多年了,他很难想象那些女孩子长大以后知道了这个事实,会是怎样的心情?也能理解有些女孩子走出了这个村子,可能渐渐知道了这个事情的性质,但选择不公开这件丑闻。人生在世,总要先活成人,再救人。
无论如何,造成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季予惜现在只希望这件事情尽早结束。
荀鹤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有些累了,就说让他靠着自己休息一会儿。季母在前面悄悄地回头,听到季予惜拒绝后才暗暗松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何她有时候觉得荀鹤这个人很不错,对季予惜也多有照顾,是季予惜最好的朋友。有时候又不希望季予惜和荀鹤太亲密,按理说荀鹤亲口向他们保证过他不是同性恋,她应该放心才是,可她一点也放不了心。
一百公里的路程开车上高速,再下高速,一个小时就到了。
进村子之前,他们一行人在镇子上做了下整顿,修整之后,物资车和季母的车一前一后向村子里出发。到了村口,季予惜发现村口已经有很多人等着接待他们。按照季母的介绍,站在最前面的是向阳小学的校长和向阳村的村长。他们带着人拉好了欢迎他们的条幅,一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可季予惜看在眼里,只觉得这是一个又一个罪犯。
是的,没错。这个村子里的校长和村长都是罪犯。他们和村子里的男人一起,欺瞒女孩们年迈的爷爷奶奶,塑造她们扭曲的性价值观,把她们培养成了这个样子。
季予惜站在季母身后不吭声,荀鹤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又不好了,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就连季母的脸上也不像以前一样挂满笑容。
村长和校长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忐忑。他们知道,来人是他们的学校最大的财神爷。几年前,一次偶然机会,校长利用短视频平台,以留守儿童为话题,把他们向阳小学宣传出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明星网红们的各种捐赠。每年他们接受的捐赠少说也有一手之数,但所有捐赠里,只有季夫人是最大方的。
本来校长还指望着这次能说服季夫人,给他们学校的微机室换一下设备,毕竟他知道这位财神爷是真的有钱,对他们学校的孩子们也一直很大方。只要他认真阐述之前的设备多么破旧不堪,换设备可以让孩子们增长见识,再抽两个孩子,让学生告诉季夫人,他们是多么渴望通过电脑学习知识。这样一套流程下来,他几乎可以确定季夫人是会答应的。
到时候设备买回来,少那么几台,季夫人也看不出来。那他们自己家,还有亲戚家不就有新电脑可以用了吗?
想到这里,校长给村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又亲热地站在了季母的左右,把孩子们上个学期的成绩拿出来给季母汇报——往常季母听到孩子们的进步,都是很高兴的。
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季母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这让校长和村长心中都涌起一阵不安。
村长此时注意到跟在季母身后的两个人。这两个人不像是来押送物资的,因为他们和其他人不一样,什么都不干,也不清点也不交接。
是不是因为这两个人季夫人才不高兴?
村长小心地向季母试探:“季夫人,不知道身后这两位小哥是谁呀?”
季母听他说话都快呕出来了,只淡淡地回答:“是我儿子和他朋友。”
村长判断了一下季予惜和荀鹤两个人,谁会是季夫人的儿子。他觉得荀鹤更像季夫人的儿子,因为他比季予惜更有气势,而季予惜看着不过是一个刚长大的孩子。
可季夫人看着年纪轻轻,她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吗?说不定是继子,要知道豪门圈通常都是很乱的,季夫人这么年轻未必是原配夫人。可能这个儿子就是前面夫人的儿子,特意来和季夫人抢功的,所以季夫人才会这么不高兴。
村长又多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季夫人对这个儿子一点也不亲热,还不如对旁边那个朋友亲近,他越发觉得自己没猜错。
既然季夫人是因为家事而不开心,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村长悄悄地给校长打眼色,示意他待会儿捐赠结束,更换微机室设备的事儿照常向季夫人提。
趁大家在搬物资的时候,季予惜想去村子里转转。他想先找到单独的孩子收集一波证据,又担心把季母一个人留在这里,身边又是两个禽兽,会不安全。
季母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在校长邀请她进办公室的时候,拒绝道:“我想去看看现场。”
校长特别殷勤地把她领到一会儿会举办捐赠仪式的现场,主席台早就布置妥当了,主席台后来的条幅也拉好了,现在正在往主席台前搬运捐赠物资。季母就趁机给季予惜和荀鹤说:“你们两个也随便转转吧,不用老陪着我。”
季予惜犹豫了一下,说:“我很快就回来,你不要乱跑。”
季母笑着点了点头。
季予惜这话让村长听着怪怪的,可他看荀鹤一句话也没有对季母说,越发觉得自己没猜错。豪门里的争斗真是花样百出,连个公益捐赠的脸面都要互相争。
他这心声要是让大家听到才真会笑掉大牙。
季母站在捐赠仪式现场,看着大家搬物资的时候,季予惜也和荀鹤溜达到了学校外边。知道今天有物资捐赠,村子里很多人都出来看热闹。季予惜判断不了哪些是参与犯罪行为的人,哪些不是,只好避开他们走。
走了一段儿路,却一个小孩子都没发现。季予惜奇怪地说:“怎么连一个学生都没有。”
这时,村里的一个女人听见了,就笑着告诉他:“这时候孩子们都在班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