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予慎飞快地在手机上给助理发消息,让助理把杜沛兰所有资料都发过来,并安抚自家弟弟:“明天你见他就知道了,他性格很好的,不太像会和人结仇。”
季予惜嗯了一声,低头开始看手机。
荀鹤给他发了很多关于杜沛兰的资料,可能因为在酒店的时候,他表现得有点刻意,荀鹤怕是因为自己追星呢。连杜沛兰几岁出道,谈过几次恋爱都查得清清楚楚。
杜沛兰,26岁。出道四年,代表作有哪几部,合作的艺人有哪些,没有公开过恋情。
季予惜略过无效信息,提取出来就是这一句话。
可是不对啊,季予惜分明记得杜沛兰在剧组是有对象的啊!是荀鹤告诉他的吗?
季予惜:[杜沛兰在剧组有对象吗?]
荀鹤:[没有啊,他是单身。]
荀鹤:[怎么这么问?你怀疑他和谁有问题吗?]
季予惜:[我怎么记得你说他和女主养了条狗?]
荀鹤:[你记错了,边牧是他自己养的。]
荀鹤:[女主都结婚了,杜沛兰不至于给自己找麻烦。]
看到荀鹤最后发的这句,季予惜突然想起来了!
不是荀鹤告诉他的,是书里的剧情,杜沛兰和有夫之妇在一起过!当时还作为他的一个黑点,被别家粉丝嘲过。不过认真说来,怪不了杜沛兰,那个有夫之妇是隐婚状态,她没对外说过自己已婚,还和别的男艺人炒过cp。
季予惜:[女主叫什么?是不是和圈外人结婚了?]
荀鹤:[叫付离,圈外老公,很多人都不知道。]
季予惜:[那杜沛兰知道吗?]
荀鹤:[!]
荀鹤:[应该不知道!]
荀鹤:[卧槽,你这个猜想有点绝,等我打听一下。]
季予惜的手指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他抬头看了看季予慎,季予慎正在接收助理发过来的资料。
季予惜说:“杜沛兰今年26岁,出道四年了,没有公开过恋情。”
季予慎在手机上翻看资料的手顿住,又很快明白过来,抬起头问:“荀鹤告诉你的?”
季予惜点点头。
季予慎抓了把头发,把手机一收,酸溜溜地说:“你现在都不需要大哥了。”
季予惜一下子笑了,挽上大哥的胳膊,说:“我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
这句话稍微安抚了季予慎的情绪,他想了想,说:“那荀鹤有没有告诉你,杜沛兰有个剧组老婆?”
“剧组?老婆?”季予惜没太懂。
季予慎心中微微得意,给他科普:“你肯定没听说过,有些演员会在剧组临时搭伙过日子,等剧拍完了就散伙,这样的临时情侣就叫剧组夫妻。”
“啊这?”季予惜很难评。
他还是懂得太少了,以前的宿主男明星也没搞这些幺蛾子,只一心搞事业。
季予慎说:“杜沛兰是不婚主义,在这方面多少有点随便。不过荀鹤不知道也正常,这种事除了他们身边比较亲近的,别人肯定不知道。”
他说完,看着季予惜一脸被冲击到的表情,又有点后悔。惜宝还小呢,他说这些做什么。
“好了,别人的私事就不聊了。今晚早点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去剧组。”季予慎拍了拍弟弟。
“他跟谁处呢?是付离吗?”季予惜抓着大哥的胳膊。
季予慎想了想,说:“反正是个女明星,当时他来找我的时候,那个女明星给他打电话,他说是一起拍戏的。”
【应该就是付离了。】
季予惜综合荀鹤的说法,得出这样的猜测。不过他在自己的系统中搜了下,没有付离的任何线索。就连杜沛兰和有夫之妇的绯闻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她的名字。
季予惜没办法,只好求助大哥:“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查查付离的资料?”
“可以啊。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查到了我就发给你。”季予慎催促道。他很满意自家弟弟这次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而不是荀鹤。
季予惜看看时间,确实有点晚了。反正现在着急也没用,事情都搞不清楚呢。他便和大哥道了个晚安,回房去了。
第二天早上,季予惜一睁眼就去摸手机,看见大哥和荀鹤都给他发了消息。
季予惜先点开荀鹤的。
荀鹤:[杜沛兰不知道付离已婚。]
荀鹤:[他和付离关系不正常,我问他的时候,他先是信誓旦旦地说付离单身。]
荀鹤:[直到我再三向他保证付离确实结婚了,我舅舅还参加过她的婚礼,他才相信,然后说付离骗他。]
荀鹤:[过了一会儿他说他问了付离,确实是已婚身份。]
荀鹤:[现在他连夜搬出酒店了。]
荀鹤:[睡了?]
荀鹤:[晚安。]
季予惜看完了一长串消息,回复他:[刚醒,见面再聊。]
然后他又点开大哥的消息框。
大哥:[付离.pdf]
季予惜:“……”
他匆匆浏览了这个五六页的文件。原来付离的圈外老公是某豪门,两个人算是闪婚。难怪荀鹤说他舅舅参加过付离的婚礼,应该不是付离请的,而是她的富豪老公请的。
季予惜想了想,给大哥发消息:[大哥,你没有参加过付离的婚礼吗?爸爸也没参加?]
都是豪门圈的,请了王导,难道不请他们季家?
季予慎已经醒了,看到消息后秒回。
大哥:[咱们家没人去,只送了礼。]
大哥:[醒了就快下来吃早餐,等会儿我送你。]
季予惜:[知道了。]
此后无话。
季予惜和大哥到剧组时,看到荀鹤也来了。荀鹤今天就是奔着隔壁剧组去的,他一来就和舅舅协调拍摄计划,给季予惜空出来大半天时间。此时见到季予惜,便马上说:“等一下我带你过去看狗。”
当然,此狗非彼狗。
说完,才看见季予慎也来了。季予慎最近跑剧组比较勤快,三天能来两次那种。荀鹤没多想,只说:“慎总又来了,慕童老师还没到。”
季予慎看了看他,“我不是来找慕童的,我今天打算带我弟弟去认识个老朋友。”
荀鹤没明白,“哪里的老朋友?”
季予慎:“杜沛兰。”
荀鹤:“……”
季予惜和剧组的人打了一圈招呼转回来,看见大哥和荀鹤互相看着都不说话。他觉得莫名其妙,一左一右抓着两人的胳膊,“发什么愣呢你们,现在就去吧?”
荀鹤和季予慎偏过头,一起说:“走吧!”
说完又看了对方一眼。
【大哥和荀鹤怎么感觉怪怪的。】季予惜想了想,干脆就站他们中间。
隔壁剧组离他们这边不远,荀鹤带路,没多久就到了。
季予惜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杜沛兰。杜沛兰抱着狗坐在门口台阶上,表情很是落寞。
荀鹤远远喊了一声:“杜沛兰!”
杜沛兰听见声音于是抬头,看到是荀鹤,就招了招手,随即站起来走了两步。这时,他发现了荀鹤旁边的季予慎,顿时愣住,“予慎?你怎么来了?”
杜沛兰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季予慎笑道:“我弟弟在隔壁拍戏,我来陪他。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杜沛兰牵着狗,和几人一一打招呼,又说:“那进去坐一会儿吧,我找个空的地方。”
他叫来助理准备把狗牵走,季予惜眼巴巴地看着。荀鹤便说:“狗狗能留着吗?这里有个小朋友很喜欢它。”
杜沛兰一愣,笑道:“咱弟弟喜欢,那肯定留着。”
说着,他把牵引绳往季予惜手里一塞。
季予惜受宠若惊,低头和边牧打招呼,问:“它叫什么名字啊?”
杜沛兰:“板凳儿。”
季予惜:“板凳。”
杜沛兰:“不对,是板凳儿,你叫板凳它没反应。要这样叫,板凳儿!”
边牧哈哈吐着舌头,疯狂摇尾巴。
季予惜:“板凳儿!”
杜沛兰:“对了。”
“板凳儿!”
季予惜才伸出手要和板凳儿握手,忽然听到有人也在叫狗狗。板凳儿立刻回头,冲着来人的方向扑,季予惜冷不防被拽走了两步,荀鹤忙伸手扶他。
“板凳儿回来!”杜沛兰厉声喝止。
板凳儿低下头,夹着尾巴哼唧一声。
来的是个女生,见状忙说:“你凶它干什么啊!”
她走到边牧身边,弯着腰在边牧的头上摸了摸。
季予惜悄悄打量她,又回头向荀鹤确认。荀鹤轻轻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付离。
杜沛兰正眼也不瞧她,只说:“板凳儿是我的狗,你不要碰它。”
“你就这么绝情?”付离眼睛红红的,“我都说了我可以解释的。”
季予惜小心地把牵引绳还给了杜沛兰,默默往后站了两步开始吃瓜。
杜沛兰:“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开始我就问过你,你告诉我是单身。现在又说你早就结婚了,难不成结婚还能是误会。”
付离朝他走了两步,又看出他的抗拒,只好驻足,说:“只是协议,又不是真的结婚。”
杜沛兰:“协议?领证了没?法律上从来没有真结婚假结婚的说法,你能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去民政局和我登记结婚吗?不能就不要说只是协议。”
付离眼睛微微睁大,“可是你不是不婚吗?”
杜沛兰:“只是打个比方。我是想说,你的行为让我非常不适,因为你让我无意中变成了我自己最讨厌的人。”
“对不起。”付离快哭了,“我真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个,我和我的协议对象根本没见过几次面,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双方有约定,不干涉对方交友自由。等协议期满——”
杜沛兰打断她的话:“这些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这不是你欺骗我的理由。你要是一开始就说清楚,我也不会找你。”
说完这句,他牵着狗转身招呼季予慎等人离开。
付离在原地,默不作声。
趁杜沛兰和季予慎先走一步的间隙,季予惜忙问荀鹤:“协议结婚是怎么回事啊?”
荀鹤摇摇头,小声说:“没听舅舅说过。”
走在前面的季予慎看了看杜沛兰,小心地问他:“她是……”
杜沛兰也不瞒着,“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叫付离,是我在剧组处的对象。刚处了有两个月吧,昨天听荀鹤说起来,我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她说是协议婚姻,可我就是膈应,你知道我父母为什么离婚的吧?”
季予慎摇摇头。
杜沛兰说:“哦,那是我忘了跟你说。我五岁的时候我爸爸出轨,我妈妈看见了就和他离了婚。当时我妈妈想带我走,我不肯,我就是想看他带我一个拖油瓶还能找到什么样的女人。这些年里,我搅黄了他好几段感情,现在年龄大了,他终于死了心,这辈子我最恨出轨的人。”
说到最后,他的脸上还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季予慎微微心惊,忙说:“难怪你和你爸爸感情一般,那你妈妈呢?”
杜沛兰面容温和下来,“她嫁人了,那个叔叔对她很好,她过得很幸福。”
说着,他又低头在板凳儿头上摸了摸。“你可能觉得我奇葩,我不愿意结婚,只会找这种你情我愿的交往对象。等时间到了,自然就分开了。这样很好,我需要一点感情,但不要太浓烈,老的时候有回忆就够了。”
季予慎动了动唇角,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代入他的人生,成长为这样一个薄情的人,似乎也不难理解。
稍后半步的荀鹤和季予惜,听得也是心情复杂。
【他要一直是这样的处事风格,那还真说不好谁会对他有杀心。】
季予惜本以为,见到付离本人,就能猜到个大概。谁知道现在越发糊涂,付离是协议结婚,既然双方有约定,那她的协议对象应该不会管她在剧组的事情。
总不能是付离因爱生恨,杀了他吧!
想到这里,季予惜突然说:“杜大哥,我能不能带板凳儿去外面溜一圈。”
荀鹤忙道:“我陪你一起吧!”
季予慎张了张嘴,无奈道:“那你们别走远了,稍微转一圈就回来。”
杜沛兰看得好笑,“我还没答应呢,你们就决定好了。”
“对不起。”荀鹤不太好意思,主要是说的慢了就会被季予慎抢先。他和季予慎两个人总要留一个陪着杜沛兰吧,要不然目的也太明显了。
“我开玩笑的。”杜沛兰把牵引绳又递给季予惜,“板凳儿很乖,但你也要小心了,它疯起来我怕你牵不住。”
“放心吧,有我呢。”荀鹤拍了拍狗头,“出去后听话点。”
季予惜于是和荀鹤牵着狗出去。付离还站在外面,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意识到板凳儿出来了,她先是惊喜地抬头,发现不是杜沛兰,顿时失望。
季予惜走到她面前,发出邀请:“这位姐姐,你能带我在附近转一转吗?”
付离看了看荀鹤,她是认识荀鹤的,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荀鹤之前也来过几次这边的剧组。不至于对周边的环境不熟。
那就是有话要说了。
付离点点头,“好啊,那就一起走走吧。”
刚走了两步,没等季予惜开口,付离先说话了。“你们是不是想问我和杜沛兰的事。”
季予惜:“你方便讲吗?”
付离苦笑道:“他应该说过了吧?”
季予惜:“那你有不同的说法吗?”
付离想了想,说:“我刚进组的时候才认识他,他性格很迷,有时候特别开朗,跟每个人都能打成一片。有时候又很疏离,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像没什么能让他开心起来一样。我当时怀疑过他是不是有抑郁倾向,试探过他几次。他说我想多了,他心理很健康,还给我看了他做过的各种心理测试报告。”
说到这里付离怔了很久,似在回忆那段往事。
季予惜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付离叹了一口气,说:“然后他突然问我是不是单身,我说是。我知道他应该告诉过你们,我协议结婚了。对方是豪门,因为一点私事必须要结婚,婚后不需要我做什么,只是在必要的场合陪他出席就行。相应的,离婚后他会在财物上补偿我,还可以给我娱乐圈资源。我们协议结婚算是各取所需,协议上写的很明白,双方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所以我一般对外都称自己是单身。”
“当时杜沛兰问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还是照常说了自己单身。然后他突然说,可以追我吗,我就愣了,没见过他这么直白的人。他见我不说话,又告诉我他是认真的,但他这个人不长性,可能几个月剧拍完了,感情就淡了。我要是不愿意,直接拒绝就好。”
季予惜忍不住摇头,【能把剧组夫妻关系说得这么清醒脱俗,杜沛兰也是个人才。】
付离接着说:“我当然拒绝了。哪有感情还没开始,就先判定死亡的。而且我也听说过,有些人会在剧组凑临时夫妻的事。我只觉得有点难受,没想到他也是这样的人。”
季予惜一开始以为付离不知道杜沛兰是要限定亲密关系,因为她表现的好像用情很深的样子。现在看来她一直都是清楚的,那怎么还会答应?
付离看了看他,“你一定在想,我后面为什么会答应吧!”
季予惜也不隐瞒,点点头直接说了:“我看姐姐你也不是游戏人间的性格,既然知道他只想要短暂的亲密关系,怎么还能答应呢?”
付离苦笑道:“一个能协议结婚的女人,本质上就不是很靠谱的好吗?我只是看着规矩而已,实际上内心深处是很叛逆的。那次拒绝之后,杜沛兰的确没再刻意找过我。但我却渐渐喜欢上了他,他很特别,和大部分男人都不一样,会照顾别人的情绪,懂得尊重,讲究分寸,要爱上他,简直太容易了。”
付离说着,连声音都透着一点苦涩。
“年前拍戏的某一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大家都困在了酒店。半夜的时候,突然停电了,气温骤降,我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在群里问什么时候来电。一分钟不到吧,杜沛兰过来敲门,他把他的被子送过来了。”
季予惜刚要开口,付离就说:“你别误会,他只是来送被子的。是我拦住他,问他要怎么休息,他说他不睡了,起来看会儿剧本。我说都停电了还怎么看剧本,他不说话。我又说,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挤挤,他问我不害怕吗?”
“回忆起来,我当时一点都不怕,可能还有点小期待,希望发生点什么。我知道这样很没自尊很掉价,但心跳却越来越快,我是很糟糕的女人吧!”付离摇摇头,扯了扯嘴角。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恋爱脑,可是遇到杜沛兰以后,她一直在做不符合平常行为的事。
季予惜安慰她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只要不妨碍到别人,想怎样都是可以的。”
【但是协议结婚却出轨这一点我持保留态度,还有临时夫妻的事我也不敢苟同。】
他旁边的荀鹤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听到他这句心声,忍不住弯了弯眼角,小惜一直就是很有原则的人啊。
付离感激地冲季予惜笑了笑,其实从那天之后,她一直在自我审判。她已经很久没有可交心的朋友了,像今天这样拥有强烈的倾诉欲的感觉,能追溯到学生时代。
季予惜哪怕仅仅只是安慰她,她也能接收到他的好意。
付离接着讲:“其实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迎着季予惜诧异的神色,她扯出一个微笑,“你很意外吗?杜沛兰就是这么一个有原则的人。”
季予惜默默点了点头,确实像杜沛兰会做的事。在没有开始之前,保持绝对的分寸。
付离接着说:“后面就没什么可讲了,我们像是谈起了恋爱,关系亲密不少。我的朋友们一个个都劝分,她们都说杜沛兰要的就是限定一个剧组的亲密关系,出了剧组马上翻脸不认。在我之前,他已经拥有过好几个这样的女朋友。”
“姐姐你清醒一点啊。”季予惜看她黯然神伤的样子,忍不住劝道。
付离摇摇头,“清醒不了一点,我现在就想让他不要生气了。只要他不生气,我可以马上离婚的。”
季予惜:“……”
他看着荀鹤,示意让荀鹤来。荀鹤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季予惜悄悄踢了他一脚。
板凳儿以为季予惜是在和他玩,愉快地转了个圈。
付离又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还不如板凳儿。板凳儿快十岁了,是他上大学的那个暑假养的,听说那个暑假,他拆散了他爸爸最后一个女朋友。就在那个女人离开他们家的时候,板凳儿出现了。它悄悄趴在了杜沛兰小时候等妈妈回家的板凳上,于是有了板凳儿的名字。”
荀鹤弯腰在板凳儿头上摸了摸,说:“人和动物其实没什么不同,都是可以被驯养的。你现在觉得你离不开他,会不会也有他在驯养你的原因,等你脱离这个环境,可能一开始戒断反应会比较难受,但之后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忘了他。”
“我知道,你是想说他在PUA我是吧?我可以保证没有的,他从没有在精神上打压我,控制我的想法,可能因为他不屑于此吧。”付离的声音越来越低。
【劝人这种事,还是得让小陈哥哥来。】季予惜在心中暗叹一声。
荀鹤确实劝不动,想到小陈昨天晚上的稳定发挥,忍不住点点头,换了是小陈,说不定真的可以,他绝对能把杜沛兰和付离的心理分析得头头是道。
三个人低头逗了会儿狗,站起来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几步之外有个女人一直在看他们。
那个女人身体单薄穿着普通,头发花白,用了一根木簪子在后面胡乱挽起来,脸上也透露着沧桑,眼睛却盯着他们手中的狗。
季予惜下意识地把板凳儿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荀鹤扬声问:“您有事吗?”
女人有点局促,说:“这是板凳儿吗?”
荀鹤和季予惜对视一眼,又问她:“您是谁啊?”
女人说:“我是杜沛兰的母亲。”
季予惜震惊:【怎么会?他不是说他妈妈嫁人了,过得很幸福吗?】
眼前这个女人明显和幸福两个字不沾边。
荀鹤不动声色继续问:“那您是……他哪一个母亲?”
继母也是母。
女人却道:“自然是亲生母亲,他就一个母亲。”
第027章 沛兰之母
因为这个意外出现的自称杜沛兰母亲的女人,季予惜三人带着她,按照原路返回。回去的路上,他们问了一些问题,这个女人只微笑着缄口不答,直到见到杜沛兰,她才又重新说话。
她说:“沛兰,我没地方可去,也没有钱了。”
彼时季予慎正和杜沛兰聊闲话,他记得惜宝的心声,于是问了很多杜沛兰身边人的一些事,想从中找到有没有可能是嫌疑人的目标。
杜沛兰是有问必答。在季予惜三人回来之前,季予慎已经罗列了一部分可能有动机对他下手的人,包括他父亲的女朋友们和他的前任们,准备等惜宝回来,再和惜宝讨论讨论。
那个女人进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杜沛兰正在讲述他在上一个剧组的事。看见那个女人,他顿时愣住,继而脸色阴沉下来。
季予慎见状,忙走到弟弟身边,小声问他:“她是谁啊?”
季予惜也小声说:“说是杜沛兰的母亲。”
季予慎随即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大家想的都一样,杜沛兰之前说过她的母亲嫁人了,那个叔叔对她很好,她现在很幸福。虽然不能用衣着随便评判人过得幸不幸福,可是这个阿姨的状态,跟幸福明显没多大关系。
是杜沛兰在说谎?
杜沛兰看了看他母亲,突然说:“予慎,抱歉。我有私事要处理,今天就没办法陪你了。”
这是下了逐客令,季予慎只好带着弟弟,还有荀鹤告辞出来。
付离也出来了。
她本来没有动作,杜沛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但她知道杜沛兰就是想让她也走。出来后的付离有点呆呆的,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刚才季予惜和荀鹤都没能劝解成功,但付离的状态真的不太对,刚才就是一副恋爱脑没救了的状态,现在突然蔫儿巴了,差不多就是见到杜母之后改变的。
季予惜有点担心她,于是问:“付离姐姐,你怎么了?”
付离有点不敢置信,“原来他的母亲是这样的。”
杜母的确有点让人意外,可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季予惜和荀鹤对视一眼,察觉到两人对此都有些疑惑。
季予惜又问:“付离姐姐,你以前听他提过他的妈妈吗?”
付离点点头,说:“他经常提,说他的妈妈是最好看的,温柔又知性。”
说着,付离的眼中又闪过一丝迷茫,不是说现在的杜母不好,是她这个形象和杜沛兰口中的妈妈就像是两个人。
季予慎插话说:“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我和他同学的时候,见过他和他妈妈打视频,视频里他的妈妈和现在区别很大。不只是年轻很多,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刚才杜沛兰和我说话时还提到他妈妈,言语间尽是孺慕之情,见了面却表现得那么冷淡。”
他们母子见面,非但很冷淡,甚至火药味很重,可见私下里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和谐。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沉默。
几秒后,荀鹤忽然问:“你们见过他的父亲吗?”
如果关于他母亲的描述是假的,那关于他父亲的描述会不会也是假的?
付离摇摇头,说:“他从来不提他的父亲,父子俩也没有打过电话。”
季予慎也说:“我以前只知道他和他父亲关系一般,他父亲给他请了个阿姨照顾生活,经常不在家。”
几个人正说着话,《红玫瑰和白月光》的导演来了,一来就说怠慢了,请他们到那边的办公室里喝口茶。季予慎是资方,推辞不掉,见季予惜和荀鹤都不太想去,只好让他们俩先回去,自己留下来应酬。
见状,付离和他们道别后,也去忙工作了。
荀鹤便带着季予惜回自家剧组。
路上,荀鹤问他:“你有没有觉得付离有点不一样了?”
季予惜当然有这样的感觉,付离前后状态差别太大。他想了想,说:“刚才付离好像没那么恋爱脑了。”
荀鹤偏过头看他:“好像滤镜一下子碎了。”
季予惜恍然,“就是这样的感觉!她最后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呆呆的,有点被打击到了。”
荀鹤说:“我猜她可能突然发现杜沛兰只是个普通人。就算他平常的性格再捉摸不定,不近人烟。在家长里短的事情上,还是和大家一样,也有不能言说的家事,糟心的家庭关系。”
季予惜猛猛点头,“对,就是杜妈妈出现的那一瞬间,就突然有很强的违和感。再加上杜沛兰自己对母亲的描述,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感觉。”
荀鹤笑了笑,“我们看他没有那么厚的滤镜,都觉得有些怪异,何况是付离。她现在心情一定很复杂。”
季予惜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未必是坏事啊,恋爱脑能救一个是一个。】
只是现在依然没有查到关于凶杀案的任何线索,这一趟除了吃瓜,并没有太大的收获。季予惜想起来总是忧心忡忡,到底是谁想让杜沛兰死呢?
他们回到剧组的时候,王导正四处找人,荀鹤小跑着过去报到。
慕童也来了,看见季予惜就问:“你们三个去干什么了?”
季予慎一来就给她发消息,说和小惜还有荀鹤出去一下,但是没说去干什么。
季予惜:“去隔壁剧组转了一圈,慕童姐你认识杜沛兰吗?”
他很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慕童把买的早餐打开,问他要不要喝奶茶。季予惜摇摇头,“我吃过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