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从007开始做西装暴徒byPhiloso
Philoso  发于:2024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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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她原本要说出的话卡在嘴边, 没能及时打断布莱恩的挖苦:“我以为我是军情六处钦定的007继任者, 詹姆斯·邦德死了, 你们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难道是怕我迫不及待地取代他?怎么说呢……我猜这就和您的讣告一样, 是一种向牺牲者表达的人文关怀吧。‘不用客气,邦德中校——我们帮你把你的儿子拦在外面, 免得他不知好歹地来参加你的葬礼!’”
“布莱恩·纽曼!”
M女士并不是个和善到能够容忍当面冒犯的人。
从来没有人胆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哪怕是上一位007特工——讣告里的那一位,通常也只是阳奉阴违, 却在她的眼皮底下做足了礼貌。她腾地站起身,双手撑住办公桌,严厉地对布莱恩说道,“詹姆斯·邦德离开了,你却没有死, 只要你仍然是军情六处的特工, 就应该听从我的命令!”
布莱恩阖上眼皮深吸气。
他的牙齿在颤动, 指尖也在颤抖,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失去了控制,包括情绪。血液在大脑中沸腾,他再次睁开眼,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听了……我一直在听你让我做的任何事。每一个任务, 你安排给我的每一个任务的前提,都是我早晚有一天会接替詹姆斯·邦德成为007特工。他是我的导师, 是我的父亲,我们的亲密关系是你一手促成的,现在他死了,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通知我。”
他上前一步直视着M女士的眼睛,问道:“这就是听从你命令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老人呼吸一滞。
强烈到难以抑制的痛苦从她的蓝眼睛里面划过。
这双眼睛让布莱恩想起了邦德。他退缩了一下,有那么一会几乎想要放任自己去安慰她,或者给她一个拥抱,他永远不会忘记邦德是怎么戏称M女士是他的第二个‘母亲’,M又怎么用她冷硬的手段不动声色地表达她对邦德关怀与信任……
M女士疲惫地回看他。
几秒钟后,她坐了回去,挺直脊背,轻轻说道:“坐下,布莱恩。”
布莱恩僵了一会,用力拉开她对面的椅子。
他坐稳后,M女士再度开口:“我不想深究你是从哪听说了这个消息,但我要说的是,几天前,我本打算让比尔·坦纳告诉你邦德特工的死讯。”
布莱恩立刻回忆起军情六处参谋长给他打的那个电话,里面提到了装有卧底名单的硬盘,以及一句话:
‘只是来提醒你做好准备,如果硬盘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无论你有没有完成你的任务,M都有可能会令你即刻顶上去。’
——如果硬盘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
所以说,负责追踪硬盘的人是詹姆斯·邦德。
一种后知后觉的痛苦忽然将布莱恩淹没了,他就像溺水一般感到窒息,缺氧使得眼前M女士的面孔都变得不甚真切,视野边缘微微发黑,然而多年以来锻炼出的粉饰太平、亦或者说装模作样的能力仍然健在,他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手指交叉,手肘搭在靠背椅的扶手上,呼吸平稳,神色漠然。
他只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等不到他回应的M女士继续说:“一开始我们并不能确定007特工是否真的……牺牲了。他中了一枪,掉进了土耳其的瀑布里面,我们翻遍了整条下游河道都没能找到他的尸体。假如他醒了,他应该会第一时间联系MI6,或者至少也会联系你,因此一个星期过去了……”
布莱恩依然保持沉默。
M女士说:“……我觉得,按照原计划让你顶上去,对你来说或许有些过于残忍。”
办公室里萦绕着一种反常的寂静,良久,布莱恩问道:“什么时候?”
M女士蹙眉:“什么什么时候?”
“您不应该怀疑我的职业素养,女士,我不是第一次听闻同僚牺牲的消息。”布莱恩淡淡说道,“上一任007特工死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您打算什么时候把詹姆斯·邦德没能完成的那个任务转交给我?”
M女士仿佛突然失去了自己的声带,她睁大眼睛瞪着布莱恩,嘴巴张开又合上,半晌都没能吐出话来。
布莱恩催促道:“长官?”
“马上……如果你没问题的话。”M女士咬牙,“我们正处于一个艰难的时期,纽曼特工,敌人藏在阴影中。”
“是的。”布莱恩回答,“但我没有问题,您也应该没有问题。”
他镇静地站起身给了M女士一个拥抱,又很快松开手臂,“你和我都早就料到这一天了,不是吗——毕竟每个00特工都活不长。”
“别忘了你为什么培养我。”
“另外,假如这样会对你有点帮助……你可以叫我布莱恩·邦德。”
临走前,布莱恩对M女士点了下头,神情中找不到半点痛苦和难过。
等他走远之后,M女士突然抬起双手捂住脸庞。
她也没有流泪。
军情六处在上次行动中损失惨重,不仅没能从恐怖分子手中夺回手提箱,还牺牲了一位重要特工,M女士因此遭到了情报和安全委员会主席的问责。
这个部门负责监督MI6,后者名叫加雷斯·马洛里,是个相貌周正、风度翩翩、但官僚气质浓厚而且发量堪忧的中年男性,他与M女士产生了一些争端,而布莱恩毫无疑问站在M女士这边。
当M女士向马洛里介绍说‘这是新一任007特工’时,布莱恩没有反驳。
马洛里投来探究的目光:“军情六处的人才储备令人惊讶,我以为培养出一个00特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布莱恩不客气地说:“那么看来您并不熟悉我们的工作模式,长官。”
马洛里很文雅地扯了下嘴角,也不生气,转头对M女士说:“好吧,一位007继任者的出现也许能为您争取到委员会的部分支持……但这只是一时之计,最核心的问题仍然没能解决。我指的是那个丢失的硬盘,女士和先生们,恐怖分子可不会因为一个人得到了007的称号就手下留情。”
布莱恩还没来得及说话,M女士冷冷说道:“你在暗示什么,马洛里?怀疑他的能力?假设你这些天除了干涉我的工作之外还干了其他正事,那就应该已经看过他的档案了。”
“是的。”马洛里说,“问题在于,他是詹姆斯·邦德学生,而且他太年轻了。我不否认他是个优秀的年轻人……”
“一派胡言。”M女士打断他,“我不想讲得太难听,然而布莱恩特工说得对,你根本完全不了解我们,以至于说出来的话在我听来都是屁话。我不想再听你质疑我的特工,马洛里,接下来我们用事实说话吧。”
“——你为什么要叫他布莱恩特工?”
“担心我感情用事?对不起,我只是为了把布莱恩·邦德与他的父亲詹姆斯区分开来。”
“……”
别的不谈,加雷斯·马洛里的脾气是真不错。他无奈地看着M女士,最后还是妥协了:“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M,你不想退休,也别让自己的最后一战变得太狼狈。”
M女士头也不回地走出情报和安全委员会主席办公室,布莱恩紧随其后。他正要关上办公室的门时,马洛里突兀地说:“纽曼先生……或许我该叫你邦德先生。”
布莱恩抬起头。
马洛里问道:“你看过詹姆斯·邦德的殉职报告吗?”
布莱恩回答:“据我所知,M女士还没有写完。”
“是这样的。”马洛里犹豫了一下,又问,“你知道詹姆斯·邦德是怎么中枪的吗?”
“……”布莱恩的视线扫过他的脸,冷淡地说道,“不劳你费心。”
他关上门,大步离开了。
留在办公室里的加雷斯·马洛里隐约叹了口气。他低下头,从整齐罗列在办公桌上的一沓文件里抽出一张行动报告,报告的撰写人名叫伊芙·钱班霓。
伊芙·钱班霓是詹姆斯·邦德‘生前’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中的队友。
她在报告中清楚明白地写到,詹姆斯·邦德殉职前正在与恐怖分子进行一对一决斗,而M女士判断邦德胜率不高,为了不错失时机,在身为狙击手的钱班霓明确说过有可能命中自己人的情况下,命令她对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开枪。
这一枪很不幸地打中了邦德,而不是他的敌人。
马洛里还知道,几天前,钱班霓约布莱恩·纽曼见面、想要向他道歉,布莱恩拒绝了。
“这不是你的错。”他对那位姑娘说。
那么詹姆斯·邦德的死究竟是谁的错呢?
马洛里原本担心布莱恩会与M女士产生罅隙。
他其实并不希望看到这两个人反目成仇,因为那对军情六处、对英国没有任何好处,他只是看上去像一位政客,却不是个追求权力、毫无底线的人。
今天布莱恩与M女士一同出现,打破了他过去的猜想,却又让他产生了新的忧虑。
最亲近的导师兼父亲离开人世,布莱恩·纽曼·邦德……你会去怨恨谁?
然而在向情报和安全委员会公布的调查结果上,他依旧往‘M是否保持着对当前局面的完全掌控力’后面打了个勾。
继续看看再说。
他谨慎地告诫自己。
与此同时,世界的另一端,某个临水小城市的破败诊所里。
昏迷不醒的詹姆斯·邦德正受困于高烧、伤痛和梦魇。
梦里他和他的敌人正在一列疾驰的火车上交战,敌人手里提着一个重要的手提箱,当邦德眼看要占据上风时,对方口中发出粗涩难听的大笑,对他说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奇怪,幽灵党为什么会盯上布莱恩·纽曼?”
“我告诉你,邦德,那都是因为你。”
“他们追杀他、伤害他、折磨他,是为了让你感到痛苦,他是你仅有的弱点,是你把他引导上这条绝路,假如他有朝一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记住我说的话——那都是你的错!”
“他醒了吗?”
一个护士匆忙走进设备简陋的病房。
“没有。”
守在邦德床边、把他从岸边捡回来的女孩回答,“但是……”
她们惊讶地看着病床上男人的脸。他双眼紧闭,五官扭曲,表情显得格外痛苦,缠满绷带的身体时不时抽动着……有一滴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淌出来,顺着金棕色的睫毛滑下眼角。
就像眼泪。

新来的心理医生喊了两遍, 布莱恩才反应过来对方叫的是自己。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医生小跑着站到他面前将气喘匀,说道:“007特工,M让我跟你聊一聊。”
崭新的称呼让布莱恩感到有点不适应, 因为它总会在不经意间提醒他自己究竟如何继承到这个代号的, 不过周围人已经以一种让人畏惧的速度习惯了新称谓, 所以他并没有将不同意见表达出来。
布莱恩跟着心理医生走进一间会谈室,医生径直坐到桌子后面, 布莱恩站在门口问道:“她要我说什么?”
医生说:“你不坐下来吗?”
布莱恩看了一眼钟表:“我赶时间。”
“好吧……咳。”男人清清嗓子,对布莱恩露出亲切的微笑,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尽量放松一点。我们来做个小游戏如何?”
布莱恩挑眉:“测谎?”
“不是, 不是,你不要太紧张, 只是为了舒缓心情,游戏内容是我给出你一个单词,你告诉我这个单词让你联想到的另一个单词。”
“我很抱歉。”布莱恩有些不耐烦,“但我们能不能直接进入正题?”
心理医生紧盯着他,几秒钟后缓缓说道:“那么, ‘007’。”
布莱恩:“?”
心理医生说:“‘007’, 它让你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什么?”
布莱恩收敛表情回答:“……詹姆斯·邦德。我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 你们为什么要在现在提出来再讲一遍?”
“因为M以及很多人都认为你并没有完全接受007这个称号。”
心理医生说,“部分人担心你的拒绝代表了一些‘叛逆’的想法,或是你出于种种原因对上级感到不满,但我不这么想。”
尽管布莱恩笔直地立在那、没有泄露出任何情绪,医生依旧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尽量缓和气氛:“放松, 先生。”
他安慰地说,“我觉得你只是习惯于将007与另一个人绑定在一起。”
“……”
“他仍然活在你心中, 对吗?”
“不。”布莱恩与医生对视,否认道,“我相信他没有死。”
“据我所知很少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活命。”
“你们没能找到他的尸体。”
“在地中海中翻不到一具尸体是极为正常的。这难道是主要原因吗,007特工?是否还有什么别的理由支撑着你的信念?”
“——因为他是詹姆斯·邦德。”布莱恩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他担任了007的位置,而是007的称号为他而生。”
这点从另一个世界的007系列作者伊恩·弗莱明,于1953年写出第一本詹姆斯·邦德小说时便注定了。
“以上是我的真实想法,去跟那些怀疑我背叛的家伙汇报吧。”布莱恩拧开会谈室的门,“每当你们称呼我为‘007特工’的时候,他就站在那听着,从未走远。”
门外站着军情六处的参谋长比尔·坦纳。布莱恩知道有很多人关注着刚才那段对话,他们当中有的为此感到满意,也有人会不满,但布莱恩不在乎,他堪称轻蔑地瞥了一眼夹在M女士和下层中间、总是显得左右为难的参谋长一眼,迈开脚步迅速离开了。
心理医生对着参谋长摊手:“我也不想惹毛他的,谁让你们非要我提起詹姆斯·邦德?”
“谢谢你,他分明已经快成为第二个詹姆斯·邦德了,M当年真是选了个好老师。”
参谋长按住额头没好气地回答。
另一边,布莱恩走出MI6总部,随手把自己的手机卡取出来扔进垃圾桶,然后又往远处行进了很长一段距离,最终钻进街边某个隐蔽的地下酒吧中。
酒吧里有人在等他了。
布莱恩穿过一群稀奇古怪的、看上去不像正常人的群体,无视了其中几个怪异得几乎不能被称作人类的对象,走到酒吧最深处的木质吧台旁边。
穿着风衣的金发法师向他举起酒杯:“祝贺你升职。”
布莱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向他捅来,约翰·康斯坦丁打了个哆嗦,收回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开玩笑的——老板!给这位帅哥来一杯!”
酒吧老板走过来,神情阴沉地打量着布莱恩:“滚开,康斯坦丁。这位客人,你要什么?”
布莱恩看着她在发丝中间生长出来的盘羊一样的长角,镇定自若地坐在康斯坦丁身边露出微笑:“一杯伏特加马丁尼,谢谢。”
“摇匀还是搅拌?”
“摇匀。”
酒吧老板备酒的时候,康斯坦丁凑过来低声说道:“自从你进了这间屋子,刚才还对我献殷勤的美女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她们本来对你也有些意见。”布莱恩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刚才让康斯坦丁‘滚开’的酒吧老板,“言归正传,你确定这里是安全的吗?”
“除非女王的御用驱魔师闻到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然哪个‘人类’也不会知道你我今天见过面。”
康斯坦丁点了根烟,“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以为咱们已经分手了。”
“别那么冷漠。”布莱恩放缓声音说,“我想让你帮我定位几个人。”
康斯坦丁不可思议地扭过头:“他妈的,我冷漠?你说得就好像是我把你给甩了一样。”
“你说得就好像我们谈过恋爱一样。”布莱恩语气又一次变得强硬起来,主要是康斯坦丁这人油盐不进,“不要假设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约翰,你就直说你肯不肯帮忙。”
“……找谁?活人还是死人?”
“活人。”
“嗯?”康斯坦丁疑问地哼了一声,“不是找你同事?”
他知道布莱恩近期升职是因为对方那位名叫詹姆斯·邦德的同僚牺牲了,却不清楚布莱恩与邦德之间的关系。
“不是。”布莱恩神色不变,“要找的是杀他的人。”
这时,酒吧老板把伏特加马丁尼递到他面前。
布莱恩晃了晃高脚杯里面的清澈液体,端起来抿了一口,烈酒入喉,火烧火燎的辛辣感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胃中。
“那你不应该来找我。”康斯坦丁吊儿郎当地叼着烟,“我不能说自己不擅长寻找活人,但你肯定认识比我更合适的求助对象。”
布莱恩囫囵地咽了一大口鸡尾酒,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求助他们?”
贾斯汀,克里斯,康斯坦丁,布鲁斯。
除了布鲁斯·韦恩还没来得及联系以外,前面的人布莱恩全都问到了。
康斯坦丁再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你……”
这是到了为尽快报仇不择手段的程度?
布莱恩哼笑一声,趴在吧台上说:“你不了解我们这边的敌人,约翰·康斯坦丁,拖延得越久,越容易出现额外事端。帮我这个忙,我欠你一个人情。”
“其实你只要帮我把今天的酒钱付了——”
人情加上当然更好。
法师话还没说完,他们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康斯坦丁!总算让我逮到你这个小人!!”
“草。”康斯坦丁都不用回头就猜到自己是被寻仇了,他飞快对布莱恩说道,“要不我们约个地方下次见?”
“用不着。”布莱恩说,“你的人情算在这一刻,以后给我发邮件就行。”
他喝光了高脚杯里的酒,把杯子甩在一旁,站起身回过头。
出现在他们背后的是一个……正在从鼻子里喷火的牛头人。他血红的眼珠投射出愤怒的目光、凶狠地瞪着康斯坦丁,犹如康斯坦丁欠了他八百万英镑,或者在什么时候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布莱恩起身后,牛头人短暂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嗤笑说:“普通人。”
“康斯坦丁,我劝你老实一点跟我走,否则别怪我杀了你这个倒霉朋友。”
“哦。”康斯坦丁无所谓地说,“那你杀吧,我不会怪你的。”
牛头人骤然暴怒:“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厚颜无耻!!你的朋友会在死前看穿你的真面目!”
他转头扑向布莱恩,酒吧老板在吧台后面发出尖叫:“约翰·康斯坦丁!阻止他们!酒吧里不许动手!”
“呃,”康斯坦丁抹了把头上的汗,躲在远处问布莱恩,“你能停手吗?”
布莱恩弯起眼睛笑了笑。
他一只手抻抻衬衫衣领,用另一只手抽出手槍作为回答。
今天布莱恩离开军情六处总部时,特地拿了一把改装过的西格绍尔P226——它发射十毫米口径子弹,弹匣容量足有二十发——以应对突如其来的意外。
显然,这个酒吧里的生物都不是人类。
但它们同样会受伤流血,会死。
布莱恩拽着牛头人的角把他撂倒在地,对着他的后背按下扳机:“要我说你的体型和你的力气不太相符。”
“停下!!”酒吧老板的尖叫已经变成了某种声波武器,刺得布莱恩耳膜生疼,“你们谁去把他干掉,我给你们的酒水免单!”
酒吧的客人纷纷心动了。布莱恩看上去并不会魔法,康斯坦丁也不打算帮忙,而手槍子弹早晚有用光的那一刻。
牛头人倒在血泊里,越来越多的非人类围了上来,颜色各异的瞳孔中闪烁着贪婪的色泽。布莱恩曾在很多人类眼中看到类似的情感,可见人与非人的界限或许并不那么鲜明。
他推动枪管,子弹上膛。西格绍尔P226剩下的十七枚子弹解决了四个奇形怪状的对手,第五个怪物扑上来时,布莱恩扔掉手槍,闪开它带着绿光的爪子,脱下西装外套卷了两圈缠上他的脖颈,然后他一跃而起,躲过来自斜侧方的攻击,双脚用力踹了一下吧台,整个人像炮弹似的扑了出去,同时牢牢抓紧挂在手臂上的外套——
“咔嚓。”
长着绿爪的怪物的头颅被迫扭转270°,颈骨发出一声脆响。
“我其实有点好奇……”
布莱恩抡沙袋似的抡出它庞大的身体,趁着敌人躲避时飞快重新穿好西装,顺便抄起旁边的椅子砸向倒数第二个客人的头。
“你们明明不是人类……”
最后一个客人身形格外高大,它挥开障碍物,对了两下拳头,带着狞笑走向再没有武器可用的布莱恩。
然而布莱恩只用了两招就把他压制在地面上,当着康斯坦丁和酒吧老板的面又从后腰抽出一把满弹的瓦·尔特PPK对准敌人的脑袋。
“……为什么要害却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敌人在枪口下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
康斯坦丁代替他回答:“谁知道呢?你可能得去问生物学家或者上帝。”
布莱恩没有笑,他维持着持枪瞄准的姿势,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酒吧老板,后者咽了下口水,说道:“今天这事就算了,你们的酒钱我也免了。”
布莱恩干脆地敲晕对手,收回瓦·尔特PPK,没管地上那把可怜的功臣西格绍尔P226:“欺软怕硬这点也和人类差不多。”
酒吧老板僵硬地抽了下嘴角。
她注意到布莱恩要走,竖瞳闪了闪,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选择说或者不说。”康斯坦丁接道,“这家伙虽然生活在地狱里,男女不忌,性别流动,但口风还算严实。”
酒吧老板对他用力翻了个白眼。
布莱恩走到门前,步伐一顿。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盖住了满地歪歪扭扭的妖魔鬼怪。
他没有回头,思索片刻后简单地说道:“布莱恩。布莱恩·邦德。”
“啪嗒”一声,酒吧的门在他身后合拢,前方夏日炎炎。
这是詹姆斯·邦德离开的第十四天。

地中海沿岸渔村, 一座海边的小木屋里。
皮肤晒得黝黑的老人走进房间轻声问:“他还是没有醒?”
“我很难将这种状态称之为醒了。”
捡到邦德的土耳其本地女孩忧心忡忡地回答。
他们一起看向坐在床边的中年人。他的头发比半个月前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长长了一点,鬓角都要和缺乏打理的胡茬连在一起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被垂下来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里面只有空洞的漠然。
他上半身赤裸, 坚实的肩膀上仍然缠着绷带, 挡住了女孩印象中那些深入骨髓的可怕伤口。据村中诊所的医生说, 他断了四根肋骨,内脏大出血, 一只肩膀上有盲管枪弹创,应当是在子弹在动能不足的情况下射入人体组织后被骨头挡住, 因此留在了体内, 抢救时医生帮他把弹头取了出来,但条件有限, 难保伤口内没有异物残留。
他的另一边肩膀被近距离弹药擦伤,在骨裂的同时容纳了几枚弹片,可惜村镇医疗条件有限,时至今日这几枚尖锐的金属碎片恐怕已经和他的血肉长在了一起。
医生曾经感慨说,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别的不能要求那么多。
渔村是个小而淳朴的渔村, 村里的居民也是普通人, 他们尽力救助伤者,却也为了保证自身安全,没在第一时间将对方送到城市中的大医院。
毕竟一个被子弹击中昏迷不醒的男人,谁能担保他是个好人,且没有仇家?
直到前几天詹姆斯·邦德从病床上睁开眼睛, 渔民们才准备征询他的意见,问他是否要联系外界。
问题是……他清醒的次数非常有限。
永无止境的疼痛和某些发自心灵的痛楚似乎将这个男人的神志圈在了牢笼里, 他在大部分时间中对外界的声音和影像毫无反应,医生有一次出于同情、想帮他从床上站起来,却差点被理论上连移动都困难的病号用听诊器勒死——
从那天起,詹姆斯·邦德就从诊所转移到了渔民的家中。
也许是因为渔民的女儿对他有一些好感。这份好感救了他一命,也给了他容身之处。
偶尔女孩会站在距离邦德一两米远的位置,遥遥观察他在不睡觉的时候是在忙什么,而他却似乎只是在重复地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比如画画。
此时此刻,女孩看着他举起炭笔。那只手臂一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残留在肩膀里的弹片不停地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很难拿稳东西。他废了很大劲才画完一张简笔画,画上的线条歪歪扭扭,但依稀能看出是图上是一座城堡……或是庄园。
没等女孩记住纸上的细节,男人用力将画团成团,往身后一抛、扔进熊熊燃烧的柴火堆里。
然后他垂着头,在昏暗的火光中摸索了半天,从矮凳旁边摸索出一个盛满酒液的杯子。女孩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酒,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翻出的玻璃杯,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冲过去说道:“等等!医生说你不能喝酒!”
两人手臂相撞,邦德手指力气不够,没拿稳酒杯,杯子掉到地上摔碎了,发出‘哗啦’一声响。
女孩吓了一跳,她想起男人用听诊器勒住医生脖子那一幕,迟钝地感觉到恐惧,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结果邦德却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仰视她,一点也没有攻击的意思。他的蓝眼睛夜幕下显得格外深邃,远胜于屋外女孩熟悉的涛涛海浪。
“……少了酒精会很疼。”他忽然张开嘴,用带着欧洲另一端的口音的声音哑声说道,“也许你能帮我弄到止痛药?”
这是这半个月里女孩第一次听到他开口。
她站在原地呆了几秒钟,一个激灵回过神,转身跌跌撞撞地跑远了,又过了十分钟,她气喘吁吁地冲回来,把一瓶药片和热水一股脑地塞到邦德手里:
“不能多吃,会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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