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耀文直接就飞了出去,脑门磕在旁边的铁门上,当场血流成河。
学校的保安见状,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
赶到警察局的于母直接就是一巴掌甩到了戴艺脸上。
戴艺业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冲上去就跟她扭打到了一块。
所以齐泰宁赶到的时候,各方的人也都已经到了。
还没进门,齐泰宁听见于父于母嚣张的说道:“我的儿子,才十岁,本来应该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结果现在却因为脑震荡和鼓膜穿孔只能躺在医院里。”
“就算他做错了事情,但他才多大?那个贱女人就敢下这么狠的手?”
“她就是个精神病。”
“所以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送她去坐牢。”
“坐你十八代祖宗——”
齐泰宁直接就气笑了。
他冲了进去:“孩子还小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还小吗?你自己的孩子你不好好教,别人帮你教,你们还不感恩戴德?”
“一口一个贱女人,你们也好意思为人师表?”
“还有,什么时候实习生还要兼职给带教老师全家做保姆了?”
看到齐泰宁,被警察牢牢护在身后的戴艺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刷刷地就流了下来:“齐老师。”
于父于母:“小畜生你说什么呢?”
齐泰宁:“我告诉你们,你们敢送我们戴学生去坐牢,我们就敢把你们和你们儿子做的好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更丢人——”
“更何况刚才你们还打了我学生一巴掌呢,我觉得我学生现在的情绪不太对劲,我们要求去医院,去验伤……”
“你们知道我们的戴同学有多优秀吗?不仅年年拿奖学金,研究生都还没有毕业,就已经发过五篇论文,而且四篇都是核心期刊,她要是因此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就是做鬼,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要不是柳市第一医院的代表和七小的老师第一时间拦住了他们,恐怕他们也要打起来了。
最后也是柳市第一医院的院长出面做的调停。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于耀文的医药费,我们医院减免一半,剩下的一半,于医生,你们自己负责。”
“从今天开始,你们取消带教资格,停职反省,三天内,向戴同学作出书面道歉。”
“同时立即解散那个群聊,删除所有的聊天记录。”
于父于母当然不答应。
可想而知,这会儿柳市第一医院的院长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你们不答应也行,那你们就多停职反省几年吧。”
他还在庆幸柳市医学院那边正在举办一场规格非常高的学术会议,所以暂时只有齐泰宁能赶到这里,要不然他们早就把柳市第一医院给掀了。
最主要的是,这两个家伙知道柳市第一医院里有多少医生和护士是从柳市医学院毕业的吗?
所以他们现在不想着息事宁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翻天?
于父于母只能被迫闭上了嘴巴。
柳市第一医院的院长随即转头看向戴艺:“至于戴同学……”
戴艺直接看向齐泰宁:“齐老师,我想回学校。”
“好。”
齐泰宁直接答应了下来。
柳市第一医院的院长自然也不会反对:“那我们明天就把戴同学的实习费退回柳市医学院。”
“也请齐老师和柳市医学院的老领导们放心,我们保证,像是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我们回去之后,就会立即召开全体职工大会,深刻检讨这件事情。”
齐泰宁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这件事情到此也彻底落下了帷幕。
只有一点,那就是戴艺的实习期还没有结束。
几十个学生他们可能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地方安置,但是一个学生他们还是有能力安置的。
于是齐泰宁挑选了几个比较好的医院,找到了戴艺,让她选择。
像是想到了什么,戴艺看都没看那些医院的资料一眼,直接说道:“齐老师,我能去照市县中医院实习吗?”
齐泰宁:“……”
接到丁院长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方洲正在肿瘤科跟陆成济他们开会。
“……今天埃布尔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算下来,今天已经是埃布尔接受化疗的第十九天了,再过两天,他第一个疗程的化疗就要结束了。
陆成济直接就笑了:“刚查完的房,埃布尔恢复得很不错,最主要的是,这个疗程化疗的效果比我预设中的要好上很多,所以我准备把下一个疗程的周期从三周削减到两周,如果最后评估结果不错,那就可以给他做手术了。”
“卡瑟琳做完流产手术之后,恢复的也很不错,我们已经把她的手术方案做出来了,就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就给她和另外几个刚刚入院的患者一起把手术做了。”
“本和他的弟弟约翰逊,小叔鲁道夫术后也都恢复的很不错,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他们都可以出院了。”
方洲翻了翻他们的病历:“真不错。”
“至于什么时候给卡瑟琳他们动手术,那就后天吧。”
陆成济:“好。”
所以方洲直接回了丁院长一句:“行,让她直接过来吧。”
荣梅直接就抱住了戴艺:“姐妹,你受苦了。”
“你放心,到了这里,肯定没有人再欺负你了。”
虽然在高铁上的时候, 戴艺就已经把情绪全都收拾好了, 但是听见这话, 她还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谢谢姐妹。”
荣梅:“走,我们已经帮你把宿舍打扫好了。”
“谭远他们这会儿应该也已经把菜都炒好了, 秦奋还做了他最拿手的红烧甲鱼,今天晚上我们好好的吃一顿, 去去晦气。”
戴艺:“好。”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方洲准时抵达中医全科办公室。
但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坐下, 就看到钱宏一拎着一大袋的水果和零食走了进来。
看到方洲之后,他第一时间招呼道:“方医生,快来吃水果。”
方洲起身走过去,帮忙接过他手里的一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嚯,你竟然还买了一个这么大的榴莲, 钱主任, 今天是你生日?”
钱宏一:“不是。”
方洲想了想:“那是你进入中医院的纪念日?”
钱宏一:“也不是。”
这下子, 就连许昌路几人也都糊涂了:“可是今天好像也不是你晋升中医全科的主任的日子啊?”
钱宏一笑着说道:“今天是我来到中医院六年之后,第一次一天四十个号,全都挂满了的日子。”
“而这,都是托了方老师您的福啊。”
听见这话,许昌路等人先是一愣, 然后全都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啊。”
他们又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中医院真的在越来越好。
方洲也笑了, 他说:“那这榴莲一会儿我可得多吃一块。”
钱宏一:“您随便吃,要是不够,我再去买。”
也就是这个时候,荣梅和谭远带着戴艺走了进来。
荣梅:“师父,这位就是戴艺了。”
戴艺当即就把腰弯了下去:“方老师您好。”
方洲:“你好,以后你就跟着我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
“是。”
但是戴艺却没有第一时间直起身来,只见她掏出一个文件夹出来:“没想到方老师竟然真的愿意收留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方老师您……我昨天晚上到了这里之后,因为太过激动,一直没能睡着,然后我就忍不住点进中医院的内网系统看了看。”
“在那里,我看到了方医生您发布的三十多个慢性胃炎患者的详细病历,正好,我对慢性胃炎的研究比较多,我觉得方医生您的诊断方法和开方思路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最系统的和最先进的,然后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利用这三十多个病历,写了一篇论文出来。”
“……所以这就是我给方老师您的见面礼了,请您务必收下。”
方洲:“……”
他接过那个文件夹,翻开一看。
虽然他早就从荣梅口中知道了这个姑娘是个水……写论文的好手,也知道荣梅之前交上来的那两篇论文,是在她的帮助下完成的。
但他是真没想到,她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荣梅:“……”
谭远:“……”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他们昨天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就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当时几乎每个人都喝了两瓶啤酒……
就这,戴艺还能连夜肝出一篇二十多页……不对,不止二十多页的论文来???
然后他们就又听戴艺说道:“方老师您可以先看一下,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马上改。”
方洲:“……这倒是不用,因为我一会儿就要去查房了,而且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先回宿舍睡上一觉?”
听见这话,戴艺的眼睛反而更亮了:“不用,我现在的精神非常好。”
“听说方老师您收治了好几个老年人风湿性关节炎患者,正好我的硕士毕业论文就是研究这个方向的,不知道我能不能跟着去看看他们。”
方洲:“……当然可以。”
荣梅:“……”
谭远:“……”
这一瞬间,他们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因为在这之前,他们都将对方视为他们平生最大的对手。
但是现在,他们知道,他们错了。
毕竟荣梅谭远再厉害,能有卷狗厉害?
就这样,今天的例行查房开始了。
“恢复得不错,看来你这几天是有遵照医嘱多喝水的。”
“你这脉,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这个……方医生,我昨天晚上嘴馋,没忍住,吃了根鸭脖,我以为你不会发现的……”
“这是我会不会发现的问题吗?这是你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问题,你知道吗,就因为你昨天吃下去的那根鸭脖里的那点辣椒,导致你原本已经快要恢复的伤口又有了发炎的迹象了,如果继续下去,你整条胳膊都有可能废掉。”
“……这这这,方医生我错了,我保证接下来会老老实实遵照你的医嘱的。”
“给他开一盒阿莫西林……”
“方医生,我之前跑了那么多家医院,都没有治好我身上的病,现在才在你这里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快好了……所以我心里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当然了,我不是在怀疑您的医术,只是……我能在医院多住几天吗?”
“不行啊,现在医院的病房比较紧张,明天又有一批M国病人过来,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安置他们呢。”
“好吧。”
“嗯,恢复的不错,你今天也可以出院了。”
一个半小时后,方洲的诊室也理所当然的又多了一个戴艺。
第一个病人是个中年男人。
一进门,他就说道:“方医生,麻烦您给看看,我这身上是不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掀起了衣袖。
方洲定眼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长满了红疹。
方洲:“过敏了。”
“我再给你把个脉。”
“过敏?”
中年男人却说道:“不可能啊,因为我只对非甾体抗炎药过敏。”
他解释道:“我刚出来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因为牙疼,就自己去诊所里买了一盒布洛芬吃,结果当天晚上身上就起红疹了,然后我就去做了个过敏原检测,检测结果显示我就对这一类药物过敏。”
“所以从那以后,我都没有再吃过这一类药物了。”
方洲一边给他把脉,一边问道:“那你这两天有用过其他的药物吗?”
中年男人:“……有的。”
然后他掀开上衣,露出了腰上的一张药膏。
很快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儿就传了出来。
但是方洲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把它撕下来我看看。”
中年男人:“……好的。”
方洲接过那张膏药贴放到灯光下一看:“这膏药贴你是在哪买的?”
中年男人:“我老家是苏市那边的,这是我妈从我老家的一个老中医那里买的,然后连夜给我寄来的。”
“那个老医生也特别厉害,我前年这个时候,得过一场重感冒,在医院吊了半个月的水都没有好,去他那里之后,只吃了他不到四天的药就好了。”
要不是他现在在照市出差,一时半会儿都回不去,要不然他肯定会直接去找那个老医生给他看病。
方洲将那铁膏药递给了荣梅,一边示意他们也看看,一边回道:“重感冒而已,吊了十五天的水,本来也该好了。”
荣梅等人接过那贴膏药,一起观察了起来。
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当即加大了声音:“还有去年我爸爸得了尿结石,才吃了他一个星期的药,就把石头打下来了。”
方洲:“尿结石的话,有时候多喝水就能打下来。”
中年男人:“……”
想要怼回去,但是又不敢怼。
最主要的是,他眼角的余光发现荣梅等人的眉头也都皱了起来。
他能活这么多年,至少说明他不傻。
所以他的声音瞬间就又低了下去:“方医生,这膏药是有什么问题吗?”
方洲:“先让他们也给你诊个脉吧?”
中年男人:“……好的。”
给他诊完脉之后,荣梅等人又都给他做了个体检。
最后荣梅先说道:“你买这膏药是为了治疗你的腰肌劳损吧?”
中年男人是真没想到荣梅他们竟然还能看出他的腰有问题。
“对的。”
毕竟他今天只是来看皮疹的,所以他刚才并没有告诉方洲他们,他的腰出了什么问题。
谭远随后说道:“这张膏药应该是那个老中医自制的吧?”
“按理来说,治疗腰肌劳损的中药,要么以能够消肿止痛的、活血化瘀的水牛角、独一味、姜黄等药材为主,要么以散寒止痛、温通经脉的生姜、辣椒、肉桂等药材为主,可是这张药膏里,不仅这些全都有,我甚至还闻到了甘草、陈皮、田七、杜仲的味道,所以我怀疑它就是用熬完药剩下的药渣做的,那它怎么可能治得好腰肌劳损呢?”
中年男人:“可是我今天贴上这贴膏药之后,腰就没有那么痛了啊!”
“所以你过敏了啊!”
说话的是戴艺:“那个家伙肯定是在这个膏药里加了止痛药。”
“对了,很多止痛药都是非甾体抗炎药,它们也是能够通过皮肤被人体吸收的。”
中年男人:“……”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要不然他也不会去看中医了。
也就是说,那个老中医是骗子?
中年男人:“这膏药,可是我妈七十块钱一贴买的——操!”
——他当然选择相信方洲他们的话了。
毕竟方洲他们可是医院里的正规医生,除非他疯了,才会说假话。
更别说他们的话既有理又有据了。
荣梅等人:“……”
那家伙还真敢要价啊!
他当然敢了。
因为他往里面加了止痛药,止痛的功效肯定是有的,所以就算到时候中年男人的病没有治好,中年男人最多也就是怀疑一下他的医术不太好,不会怀疑他开的药是假药。
如果是在两个月前,听说这这件事情,荣梅几人一定会气到一整天都乳腺不通,但是现在,他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所以方洲只说道:“你看我是给你重新开药还是?”
中年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勉强压下心底的愤怒:“麻烦方医生您再给我开个药吧。”
所以那个老中医那边,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那这膏药你可别再用了。”
方洲随后转头看向荣梅三人:“你们也开个方子出来看看。”
之后,方洲又让他们给十几个普通病人开了方子。
从那十几张方子来看,荣梅开出的方子偏向保守,但稳妥。
谭远开出的方子一如既往的天马行空,但最好。
戴艺虽然是个研究生,但是她开出的方子却跟荣梅差不多。
到此,方洲心里也有数了。
快下班的时候,方洲照例把今天要写的病人的病历给他们分了分。
然后他就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从中医院出来,方洲就直奔祁谢所居住的酒店而去。
虽然他现在的车技已经很熟练了,但他还是很期待祁谢过来陪他练车的。
所以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就开车去了新区那边。
因为那边的公路都是新修的,不仅又宽又平,还比较安静。
就是半路上的时候,方洲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他拨通了浅市药材街陈老板的电话,请他帮忙准备包括甘草、白术、当归等在内的五十种普通药材。
“这五十种药材,你尽可能每种帮我准备十个不同品质的,假的也要。”
陈老板原本还以为,方洲关掉诊所以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没想到方洲竟然又打电话过来了。
所以他自然是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甚至他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方医生,等你什么时候再来药材街了,你可一定要到我到店里来坐一坐,我请你吃我们药材街最有名的烤鸡……毕竟你可是以一己之力,扭转了中医在整个照市县的名声,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请你吃个饭……”
方洲笑着回道:“好。”
等到他挂断电话,坐在副驾驶上的祁谢便问道:“怎么突然买这么多的药材?”
方洲:“这不是收了两个徒弟吗,我准备过几天每天晚上抽出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教他们分辨药材的药性。”
祁谢却说:“唉?”
方洲:“嗯?”
祁谢:“那以后方医生还有时间陪我吃晚饭和散步吗?”
听见这话,方洲直接就愣住了。
所以,这算情话吗?
他转头看了祁谢一眼。
祁谢正浅笑着看着他。
看来是的。
方洲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那我争取半个小时之内就把问题全都解决,绝对不会耽误祁先生您的约会。”
祁谢满意地回道:“嗯。”
所以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右边的小路上突然窜出来一辆黑色轿车。
等到祁谢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快要冲到他们面前来了。
祁谢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小心。”
方洲第一时间轻踩下刹车,同时向右猛打方向盘。
好在对方也第一时间踩下了刹车。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方洲两人的车子在避开对方的车子之后,撞在了路边的一棵树上。
方洲两人下车一看,好在车子前脸只是凹陷进去了一大块,没有伤到其他的零部件。
不等他们松上一口气,另一辆车上的司机也下来了。
那是个中年男人,看到方洲两人,他直接破口大骂道:“你们是怎么开车的,还好车子没有撞上,我们家老爷子没出什么事情,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方洲的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虽然我们都是直行,但你是支路上主路,所以这场事故应该是你的全责。”
祁谢没说话,而且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反而亮了起来。
“看你们长得人模狗样的,我原本还以为你们最多也就是瞎了眼。”
中年男人直接就气笑了:“但是现在看来,你们是想碰瓷吧?”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华国就算是再发展个几十年,某些国人的素质还是连M国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方洲沉了沉气,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看到这一幕,中年男人:“行了,不用再演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们既然敢在这里做这种事情,就说明这里的警察要么早就被你们收买了,要么压根就是跟你们是一伙的,所以就算他们来了,也是我的全责吗。”
“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们。”
中年男人直接回到车上,拿了一沓M元下来。
“这里是两千M元,别说修好你们的车了,剩下的钱换成大肉,都能把你们撑死了。”
说完,他直接把那沓钱往地上一扔,又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直接上车扬长而去。
方洲:“……”
祁谢:“……”
方洲一脸平静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最后交警只说道:“行车记录仪里面的相关视频我们已经拷贝下来了,我们会尽快去联系肇事车的车主的,请你们等候通知。”
方洲:“好的。”
所以从交警大队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的事情了。
方洲照例先把祁谢送回了酒店。
祁谢:“……”
所以他忍不住问道:“所以那家伙那么羞辱你,你都不觉得生气吗?”
方洲:“……”
“还好吧。”
毕竟他现在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祁谢:“……”
可是如果方洲不生气,他还怎么去哄他,然后……亲吻他的唇角呢?
他当然也可以直接亲上去,但是那显然没有水到渠成那样的完美。
方洲继续说道:“这么一想的话,我们今天的约会好像也泡汤了。”
祁谢的眼睛顿时就又亮了。
所以他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弥补一下?
方洲想了想:“那我们明天早点出来吧?”
祁谢:“……”
早你个大头鬼!
第二天,因为今天又有三十多个M国病人到了,为了避免其他病人的就诊受到影响,所以这三十多个M国病人都是走的加号。
这也就意味着,方洲今天一共要看七十多个病人。
所以他不得不提前一个小时到达医院。
也正因为如此,他比以往早一个小时查完了房。
然后他就直接去了诊室。
但方洲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会这么快就再次见到昨天晚上的那辆轿车的车主。
不是在交警大队里,而是在这间诊室里——
半个小时后,看着扶着一个老爷子走进来的中年男人,方洲喝水的动作一顿。
对方的脚步也瞬间就停了下来。
但这位老爷子只是在奇怪中年男人为什么突然不继续往前走了。
所以他第一时间回道:“是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方洲面前的椅子走去。
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能怎么办,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了进去。
方洲也已经回过了神来,看着已经在他对面坐下了的老爷子, 他只说道:“你好, 你是哪里不舒服?”
老爷子:“方医生您好, 从前年起,我这两条腿一到下雨天就痛得厉害, 我前前后后也已经跑了七八家医院了,中医西医都看, 有的医生说我得的是风湿性关节炎, 也有的医生说我得的是那个什么,退行性骨关节炎, 但是我吃了他们开的药,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方洲:“我先给你把个脉。”
老爷子:“好的好的。”
把完脉之后,他又让老爷子躺到了医疗床上。
他在老爷子有些泛红的膝关节上按了按:“下雨天的时候是这里不舒服吗?”
老爷子点了点头。
方洲:“当时有肿胀的感觉吗?”
老爷子还是点了点头。
方洲又按了按他的髋关节:“这里呢?”
老爷子:“这里跟膝盖的感觉差不多。”
方洲:“以前有在其他医院拍过片子吗?我看看。”
“有的。”
老爷子随后就转头看向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僵硬着一双手将手里的片子递给了方洲。
方洲接过那张X光片放到灯光下一看。
髋关节那里明显可以看到骨质增生。
然后他就直接放下了那张片子,把老爷子扶起来之后, 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然后让荣梅三人挨个上前感受他的脉象。
方洲:“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干苦力活比较多?”
“对。”
老爷子说道:“我是从钢铁厂退休的, 就你们隔壁松市的那个钢铁厂, 因为文化水平不高,所以一开始我只是厂里的搬运工,那个年代你是知道的,厂里卡车都没有几辆,更别说什么叉车拖拉机了, 所以当时厂里的货,都是我们这些搬运工一把眼泪一把汗拖进来送出去的……”
“不过好在我的辛苦得到了回报, 我的儿子——”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一脸骄傲道:“是新世纪的第一届大学生,大学毕业之后,因为成绩优秀, 还得到了热心人士的资助,前往M国留学,后来更是跟人在M国合伙开了一家公司,娶了个漂亮的M国老婆,生了两个金发碧眼的孩子。”
“最主要的是,他还特别孝顺,不仅给我在家里建了个特别漂亮的大别墅,还年年回来看我,不像我们那隔壁村的孙老头的儿子,带着一家老小凑出来的钱跑去了M国,最开始那几年,逢年过节的时候,他还会寄点钱回来,后来就直接没了音信了,听说那孙老头死的时候,眼睛怎么合都合不上……”
“这不,我儿子在M国那边听说了您的医术非常高明,不仅治好了好多个风湿病患,连肝硬化和癌症都能治好,所以第一时间从M国赶了回来,带我到您这里来治病来了……”
这位老爷子显然很健谈。
但是他的儿子,那个中年男人这会儿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直到方洲回了老爷子一句:“那您儿子确实很不错。”
这一瞬间,中年男人终于知道,尴尬到窒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方洲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等到荣梅三人给他把完了脉,他才继续说道:“你得的就是退行性骨关节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