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狼崽小心地瞄了眼窗外,他低下头,还是皱起小眉毛:“元帅是不是生气了啊?”
豹崽崽看起来冷静些,但说出的话却带着掩盖不住的颤意:“他脸好黑,爸爸,我好怕他会吃幼崽。”
这么强大的龙族。
吃起幼崽来,肯定是一口一个。
听见这话,小龙崽立马竖起眉毛,为元帅大声解释:“我爸爸才不会吃幼崽呢,他肯定是忙着工作才走的!”
“可是他看起来就是在生气。”熊崽认真道。
见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小龙崽看了眼越走越远的元帅,急得差点蹦跶起来:“我爸爸是大英雄,英雄是不可能吃别人的幼崽的!”
小龙崽气呼呼地鼓起脸。
——抢他爸爸的小幼崽真可恶!
霸占程知鱼的时间和床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污蔑他的元帅爸爸!
元帅爸爸英勇善战,家里的军功章多到数都数不完,这群没见识的幼崽,真是什么都不懂!
小龙崽气得仿佛一只河豚。
两颊圆润鼓起,粉嫩的嘴唇紧抿,小手着急地快速挥舞。
程知鱼将气呼呼的小幼崽抱起来,放到腿上,亲了亲他的脸颊:“崽崽别急,爸爸相信你,也相信元帅,他肯定不吃人的。”
小龙崽一愣,立马把萧酌言被污蔑的事情抛到脑后,思绪忽悠一下,偏了十万八千里——
又被爸爸亲了。
好开心。
他捂着被亲过的脸,心花怒放,连熊崽子胡说八道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埋进程知鱼怀里,在心底小声嘀咕:他们都是坏崽崽。
只有他是爸爸唯一最好最乖的幼崽。
程知鱼耐心地抚摸龙崽的后背,柔软的指尖把小龙崽一颗心都揉得酸酸软软。
勉强哄好了小龙崽,程知鱼一转脸,看到三只小幼崽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爸爸。”熊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也可以亲吗?”
大概是因为从未感参与过这种温暖互动,程知鱼还没说话,熊崽崽就踮起脚,很轻的碰了一下程知鱼的侧脸,眼睛刷的亮起:“爸爸的皮肤好软,还香香的,好好亲。”
豹崽一听立刻黏糊过去:“我也要亲亲。”
“爸爸,我也亲一下好吗?”狼崽礼貌地询问,虽然最后不管程知鱼答不答应他都会亲,但矜持翼翼的态度却总让人心疼。
程知鱼本想搂过所有崽崽,全放腿上撸一遍,但下一秒,小龙崽霸道地捂住他的脸,“不可以!崽崽这么多,爸爸根本亲不过来的!也不可以这么多人去亲爸爸。”
眼看四只小家伙又要吵起来,程知鱼快速把他们抱起,一排排放好在后座上,笑着道:“表现乖的小幼崽才可以得到爸爸的亲亲,你们乖吗?”
幼崽异口同声:“乖!”
程知鱼垂眸笑了笑,一视同仁地亲亲幼崽的额头,“今天先不亲了,谁都不可以再提这件事,我们得先想办法回家,好吗?”
可爱的幼崽们异口同声地答:“好!”
隐隐拖长的音调,奶呼呼的,可爱死了。
“爸爸,我们还去龙穴吗?”狼崽心思敏锐,从刚才的谈话里,他似乎看出了萧酌言并不欢迎他们去做客。
“嗯……”程知鱼犹豫了一下,“可能不去了,爸爸带你们重新找个地方住下,好不好?”
“好!”狼崽点点头,其余幼崽也没有任何异议。
对这群小幼崽来说,能跟程知鱼在一起,不管住在条件多么艰苦的地方,他们都很乐意。
他以为就此哄好闹乎乎的幼崽,但没想到,狼崽忽然小声惊呼着,扑进他怀里。
“崽崽?”
程知鱼一愣。
“爸爸,我其实有点害怕去龙穴的。”狼崽道。
几分钟后,程知鱼才明白这群幼崽为什么会觉得萧酌言会吃人。
三只幼崽对将要去龙穴这件事很紧张,龙族一直是最神秘的种族,领土意识强横,私人领地从不让外人涉足,龙穴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为保密和隐私的地方。
传言,龙穴坐落在隐秘的深山里,从没有外人踏足。
狼崽平时没什么朋友,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看书,而且书的种类很杂,几乎什么都看。也不知他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说龙族一旦敞开大门迎接来客,那必定是在囤积血食。
程知鱼简直哭笑不得。
他本人对萧酌言不太了解,但从原身的记忆里来看,萧酌言这个人社会责任感很强,为人正直无私,因此自愿戍边领军很多年,有他在边荒镇着,兽人帝国居民才能因此安枕无忧。
这样的人,是不会把同类当做填饱肚子的血食的。
“崽崽。”程知鱼俯下身,把三只幼崽扶到身前,认真地道:“元帅呢,是个好人,不会把幼崽当做血食,相反,他会保护你们……”
看幼崽们似懂非懂,程知鱼打了个比方:“遇到危机的时候,元帅和我一样,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帝国公民。”
狼崽子:“我们也是公民吗?”
“当然啦。”
程知鱼捏了捏他的脸,“而且你们不用怕,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
熊崽眨了眨眼,他就是被程知鱼在生死关头捡回来的,他相信爸爸不会丢下他。
“爸爸,我相信你。”
“我们也相信爸爸。”
三只幼崽迟疑了一下,但一想到爸爸绝对不会骗他们,又把心揣回了肚皮里。
哄好了四只崽崽,程知鱼趁着他们叽叽喳喳讨论龙穴的空子,下了车,想去找萧酌言解释一下,顺便告诉他,自己已经决定跟几只幼崽出去住。
但才下车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元帅去了哪里,校方已经从营地开拔离开,只留下一地被踩得东倒西歪的草地,远处森林荒芜,萧酌言失去了踪影。
程知鱼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好在没多久,他就迎面遇到了温利和穿山甲。
他实在心有不安,就跑上前问温利:“温少将,你知道元帅在什么地方吗?”
温利看他一副着急忙慌又愁眉苦脸的表情,嬉笑的表情一收,问道:“元帅临时有公务,让我来送您回去,程先生有急事?”
程知鱼嘴巴瘪了瘪,忐忑道:“嗯,很急。”
温利犹豫了片刻。
元帅离开时脸色极差,步伐不稳,像是受了伤,但他却感知不到任何创口,只觉得元帅龙血沸腾,像被人气得气血翻涌。
萧酌言是个孤高的性子,能被他放在心里的人很少,陌生人没可能气着他。
那就只能是程知鱼了。
他就说嘛。
元帅刚气呼呼的走,珍贵人类就着急忙慌来寻。
说他们之间没点儿隐情谁信?
不管猎鹰信不信。
反正他是打死不信的。
程知鱼惴惴不安:“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当然,你跟我来吧。”温利笑了下。
程知鱼看着他的眼神很友好:“谢谢你。”
“哈。”温利古古怪怪地笑了一声,“不客气,程先生。”
别藏着掖着了。
本少将都看出来了。
吵架了对吧。
把元帅气走了要哄回来是吧。
他都懂。
温利道:“跟我来吧,我知道元帅在哪里。”
程知鱼一心想着要跟萧酌言道歉解释,没留意温利不同寻常的语气和表情。
他跟着温利在山野里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座高山下看到了一个山洞。
洞外布满碎石,扬尘很多,像是刚开凿出来的。程知鱼踮着脚,往光线昏暗的山洞里看了一眼,有些怀疑:“元帅在这里?”
“对。”温利道:“我刚才亲眼看着元帅开凿山洞的。”
大概是感知到了什么山宝吧。
龙族向来有感知宝物的强大异能。
程知鱼有点犹豫:“我看不清路。”
“我有提灯。”温利道。
程知鱼转脸看他:“你不进去吗?”
温利摇摇头,轻叹一声,挠了挠头:“我就不去了,昨天被元帅罚跑了800公里,现在还差着一百多呢。”
800公里!
这是程知鱼想也不敢想的距离,前世他才跑个三千米,就已经要丢了半条命去,温利却可以从容不迫地提起,兽人的身体素质果然强横。
程知鱼提着灯,正要进去,脚步忽然一顿,转脸看温利,表情颤颤:“山洞里……没有别的动物吧。”
他实在是怕了这个大陆上稀奇古怪的变异动物了。
温利道:“不会,山洞是元帅亲自凿的,除非他自己离开并抛弃这个洞穴,否则没有任何动物敢靠近。”
程知鱼点点头,提着一盏小灯,摸索着走进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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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程知鱼手中的灯只能照亮小一片地方,他不得不扶着山洞墙壁往里摸索着前进。
好在这山洞不深,前进了大约五十米后,眼前视线豁然开朗。
中心处山洞面积很大,想一个藏在山洞里不为人知的堡垒,角落有地下河经过,传来不轻不重地汩汩声。
洞内墙壁被凿出几个坑洼,放着小灯,莹莹微光把山洞照得昏亮。
程知鱼看到山洞一角坐着一名男人,高大健硕的身躯直挺挺地盘着腿坐着,身边水声潺潺。
不知道为什么,程知鱼虽然对萧酌言又敬又畏,平时很少仔细观察这人的容貌身材。
但今天,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一眼辨别出萧酌言的身形。
“元帅?”
程知鱼小声的试探。
坐在水中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程知鱼提着小灯,又靠近了一点,鼓着勇气:“……萧酌言。”
他嗓音又轻又软,在山洞里回荡飘扬,像伸着爪子试探危险的小猫,畏缩又大胆。
萧酌言这会儿其实很不好受。
龙族兽人每年都有十次发情期,日子几乎完全固定,多年来,这些特殊日期一直被他死死记在心里,从没遗忘过。
最近,大概是被程知鱼和幼崽考核影响了,他居然没留意自己发情期逼近,刚才在车上跟程知鱼好好说着话,下腹处忽然升出一股潮热,野火似的,扑都扑不灭。
兽类发情期十分汹涌,龙族则更为磅礴。萧酌言甚至无法自己压制,匆忙离开营地,开辟了一座山洞,借地下的冷泉保持一丝清明。
他没想过会有人闯进来。
那人还是程知鱼。
洞穴外密布厚厚的龙息,寻常动物都不敢靠近百米,大概因为程知鱼是人类,感知不到这种血脉威压,因此傻乎乎地闯了进来。
萧酌言心智正混沌着,忽然听见了程知鱼的声音。
小声,软哝,好听。
他的配偶。
地下冷泉奔腾,凉嗖嗖的温度透过皮肉,穿透发情-热。
他刚压制下去的野火,也兴奋跳跃着,重新冒了个头。
这一冒头,他就压不住了。
程知鱼还在向前摸索,他知道萧酌言就在前面,至于为什么不理他——程知鱼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山洞里水声太大,元帅没听见。
他自己走过去就好了。
又不远。
就是有点不好走。
地上坑坑洼洼,布满碎石,程知鱼几次没留神,差点被绊倒。
流水声越来越近,程知鱼终于站在了池边,也是这一秒,他忽然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元帅闭着眼,盘坐在冷水池子里,白雾蒸腾,身上好似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这状态,怎么看也不像忙于工作。
“元帅?”
“萧酌言?”
程知鱼又叫了两声,萧酌言还是没回应。
程知鱼急得心慌。
元帅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现在摸索着出去找人,回来时说不定元帅都被冻硬了。程知鱼纠结了几秒,脱下鞋袜,挽起裤腿,歪歪扭扭踩进了水池里。
“……嗯!”
刚踩进去,他就咬着唇一声隐忍的惊呼——这水好冷,像刚融化的冰,还像刚下的雪,脚刚踩进去,他脚趾好似都要被冻掉了。
池底还有许多凹凸不平的石子,被冷水冻得又尖又利,刺刺地抵着脚底,简直考验人的平衡和忍耐能力。
程知鱼把小灯放在岸上,两手张开保持平衡,轻装简行地慢慢靠近中央的人影。
萧酌言皱起眉。
池水微荡,他感觉一团温热的气息在缓缓靠近。
他呼吸粗沉的张开眼,听见动静,他微微抬起头。
这时候,他的瞳仁已经变成了颜色浓烈的红,像深沉诡异的血,眼珠一动不动的平视前方,少了几分生气,像仅仅在凭本能行事。
如果是光线较好的环境里。
程知鱼只要看一眼,估计就会被吓跑。
太诡异了。
但现在,透过浓浓白雾,程知鱼看到了一双红瞳,由于由于光线原因,他一时没分辨出来这双瞳孔在颜色上的差异。
他走到萧酌言面前,紧张起来:“元帅,你没事吧?”
萧酌言轻轻皱眉,拼命保留最后一丝理智,咬着牙告诉他:“你先出去。”
程知鱼确定他还活着,也不马上离开,微微弯着身子,抱住了萧酌言:“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带你一起。”
人类温热清爽的气息陡然靠近。
萧酌言难耐地皱起眉,喉结微微滚动。
程知鱼以为他伤重难起,连忙蹲下身去扶他。
珍贵人类过于柔软的皮肤触碰到他手臂的时候,萧酌言体内的野火,轰地一声,炸了。
他抬手握住程知鱼的手腕。
程知鱼仍然毫无所查,费力地往上拔着萧酌言的身体,发现自己根本拔不动,腰一弯,把萧酌言手臂放到肩膀,咬着牙往上提。
还是拉不动。
他趴在萧酌言肩膀上长舒了几口气,胸脯起伏:“元帅,你太重了,我抱不动你啊。”
“……”
“程知鱼……”萧酌言忍得嘴唇泛白,脖子一侧的青筋都快炸了。
快出去。
第二句话来不及出口,他手臂已经拥有自我意识似的,一把就将臂弯里的弱小人类掀翻,轻飘飘地让他躺到腿上。
“……”程知鱼滞住,下意识勾住萧酌言的脖子,急吼吼地叫道:“元帅,元帅,我要摔进水里了。”
以水池子的温度,他真要掉进去,直接就要变成速冻小鱼了!
萧酌言没说话。
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轻捻着他的后颈,这是一种危险的姿势,程知鱼仿佛被全然掌控着。
程知鱼这时候才发现萧酌言身上的气息不对劲。
他像被锁定的猎物,萧酌言放在后颈的手指就是獠牙,将他死死叼住,牢笼般的堵住他所有生路。
“元帅……”
程知鱼难耐的扭动身子,想从萧酌言腿上滑出去,撑着身子要走,“太冷了,我要冻死了,我还是去外面叫温利来救你吧……”
话才说到一半,程知鱼忽然觉得自己坐着的地方有些硌屁股,还滚烫得厉害。程知鱼下意识以为是池子里石块被他不小心踢到了元帅腿上,他艰难地低着头,手往后伸。
两秒后,萧酌言呼吸陡然转沉。
炽热的温度喷洒在脖颈和耳后。
程知鱼瞬间僵硬在原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飞过,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小说设定,都这么胡来的吗?
元帅怎么居然有……????
他受到惊吓一般松开手,脸色全红了,终于明白萧酌言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手忙脚乱地想跑。
但萧酌言稳稳坐在池水里,顺势一勾,就把程知鱼勾回腿上,从后裹住了程知鱼的腰,沉热的呼吸喷洒在后颈。
“程知鱼……”
还不等程知鱼说话求饶,腰上的手臂传来巨力,把他翻了个面。
眼花缭乱间。
一抹冰凉贴上了他的嘴唇。
但程知鱼却仿佛感受到火热的温度,头脑刹那空白。
像被人用橡皮之类的东西,轻轻擦去反应,陷入长久的懵逼,连下意识都丢了。
直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试图敲开他的齿关,他那飘在天上头晕脑胀的灵魂,才缓缓归了位。
程知鱼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眼前的事态之紧急,也没给他多余思索的机会。
萧酌言握着他的脖颈,带着极其浓重的占有欲在吻他,除了男人温凉的唇舌,程知鱼还感知到一股汹涌的热意——来自屁股之下。
程知鱼猛地清醒过来。
他刚才在做什么,怎么还有点莫名其妙地沉溺其中了呢?
这种情况必须推开啊啊啊!
哪有人在水里……不是,哪有人这么亲自己不喜欢的人啊。
现在这状况。
不是萧酌言疯了,就是他疯了。
“萧……你等一下……唔!”程知鱼偏开脸,一口气没喘完,又被抓回去。
他双手抵着萧酌言的肩膀,想把人推开。
然而,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道根本就无法撼动元帅,落在元帅身上大概就跟按摩似的,不仅不痛,说不准萧酌言还以为他在另类的调-情。
程知鱼急得上火,再这么下去,还没等被元帅怎么样呢,他就先冻死了。
情急之下,他狠狠地捏了一把元帅手臂内侧的软肉——这儿的皮肤很嫩,抗击打能力弱,一捏就钻心的疼。
程知鱼甚至暗戳戳地用上了指甲。
果然,萧酌言身体一震,慢慢睁开了双眼。
他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怀里抱着的人是谁,人类好像被他的举动吓惨了,嘴唇和眼眶都通红,无措地看着他一副,快哭的样子:“元帅……”
“抱歉……”萧酌言哑着声音,像费力压抑着什么:“我现在不太清醒,你先出去。”
程知鱼巴不得早点走。
他气喘吁吁地从萧酌言腿上起来,手软腿软地往下折腾。
一不小心,又蹭到了某物。
“……!”
程知鱼吓得脸色涨红,转眼又变得煞白,“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刚才他已经见识过了。
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哀嚎。
你们小说界这么设定不违规吗?
什么龙能长两个啊?规模还庞然到吓死人!
敢问是哪位神思清晰的作者,敢做这么荒唐的设定???
啊???
你出来我保证不教育你如何做人。
正颤抖着害怕,腰上的手臂一用力,他就内抛到了水池之外。
程知鱼歪着脚勉强站稳。
“对不起元帅,我不知道你在……”他脑子里快速转了转,搜罗出一个词,“……练功,不是故意导打扰的,对不起,我这就走。”
“等等。”
身后传来坚韧隐忍的男音。
程知鱼立刻僵住,一动不敢动。
萧酌言看着他的背影,拼命遏制冲动:“程知鱼……带着幼崽回龙穴去,不许在外面过夜。”
珍贵人类这段时间名气太大,独自一个人带着幼崽出行,指不定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盯上。
许科林还没落网,随时可能寻机报复,为了程知鱼的安全,他不可能让他孤零零住到外面去。
几只幼崽罢了。
他的龙穴没那么大规矩。
一直听不见回答,萧酌言死死握住拳头,“……听到没有?”
“听到了。”
程知鱼说完,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元帅,需要通知温少将来救您吗?”
“不需要,赶紧走。”
程知鱼听了,毫不犹豫地朝山洞外跑去。
几十米的昏暗距离,没有光照,他没头没脑地乱冲,居然没一会儿就出了洞口。
“程先生?”温利恰好从远处跑来,见到他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元帅不气了?”
程知鱼懵懵地在山洞外来了个急刹车,下意识朝温利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比起刚才进入山洞之前,程知鱼也就嘴唇红了点,眼眶红了点,身上衣服几乎湿透,活像进洞洗了个澡似的。
温利和穿山甲从远处跑来,看样子是又绕了一个圈。见程知鱼浑身湿漉漉,很狼狈的样子,他大惊失色:“你怎么这么狼狈,元帅家暴你了?”
穿山甲脸色也变了变。
元帅虽然强大,但家暴行为,令所有兽人不耻,如果元帅真的有这嗜好,他以后都无法好好听命行事了。
穿山甲:“元帅打你了?”
程知鱼:“……”
他不自在的偏开头,红肿的嘴唇动了动:“没有,不小心摔到一个水坑里去了。”
温利挑了挑眉,觉得这话奇怪,偏他又找不出任何破绽,便道:“您身上衣服全都湿了,地下河温度低,赶紧回车上吧,我送你们回去。”
程知鱼愣愣的点头。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洞,黑漆漆的洞口仿佛张开的幽深巨嘴,能把人吸进去一口吞噬掉。
程知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萧酌言一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否则他们见面不过半个月,一半的时间里,他还在昏睡不醒,萧酌言怎么会主动亲他。
肯定是神志不清。
虽然被冒犯了,但程知鱼还是有点担心萧酌言的安危,毕竟是小龙崽的爸爸,如果发生点什么意外,小龙崽不就幼小失怙,成了孤儿?
但元帅刚才又明令禁止他对外传扬。
程知鱼着实纠结了一小会儿,然后边走边暗示温利:“元帅有说要在山洞里待多久吗?”
“没有。”温利道。
程知鱼道:“你把我们送回去,元帅怎么办?”
温利想也不想:“程先生请放心,元帅拥有极速,飞得比战斗机还快,说不定忙完了手里的事情,会比我们还先回到龙穴呢。”
程知鱼嘴唇动了动。
很想说:那你就高估你们元帅了,他这会儿正神志不清的坐在冷水池子里,快要走火入魔了。
但他不能说,只能轻咳一声,试探着问:“那就没有人管他了吗?”
“程先生。”另一侧的穿山甲道:“我是元帅最亲近的属下,元帅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肯定是要在这里陪着的。”
“何况,魔龙尸体还在,帝国这几天就要派研究员就地设立研究所,这些事情繁杂,元帅一时半会儿还走不掉呢。”
听到帝国研究院,程知鱼立马想到了他和萧酌言联手忽悠人的事情,现在听到这个称谓就紧张。
现在,萧酌言有人管了,不至于在山洞里发生什么意外没人知道,他后顾无忧,回到车里跟幼崽们返程。
“爸爸!”看到程知鱼干干净净出去,一身冷水回来,几只崽崽都吓坏了,“你衣服怎么脏了,还好湿。”
温利道:“程先生摔了一跤,幼崽们,先让他上去休息,我们出发了。”
幼崽们已经没有心情去惦记要去往什么地方了,急呼呼地照顾着程知鱼。
熊崽崽脱下自己的外套,想给程知鱼穿,却发现尺寸太小,于是改为捂手,“爸爸,你好冷啊,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程知鱼轻轻笑了一下,“很暖了,谢谢崽崽。”
豹崽不甘落后,拿出纸巾给程知鱼擦着脸上的水珠。
狼崽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张小薄毯,给程知鱼盖在了腿上。
小龙崽最全面,他似乎知道这种汽车内置系统的操作方法。
他先打开了暖气,拿出备用衣服让程知鱼换上,再从后备箱拿出绵软的薄被给程知鱼盖好,还淡着小脸,在程知鱼胸膛上轻轻拍了拍。
就像程知鱼平时哄他们的样子。
“爸爸,没关系的。”小龙崽安慰他道:“只是衣服湿了,换掉就好了。”
至此,刚才兵荒马乱的遭遇彻底被天真的幼崽们抚平,程知鱼张开手臂,用被子们把崽崽裹住,一起躺倒在柔软的坐椅里,抱着他们猛吸。
幼崽们非常喜欢跟程知鱼的亲昵,爸爸叫得越来越大声,暗地里比谁叫得更甜似的。
车在缓缓前行,黑沉的森林逐渐在后视镜里缩小消失,程知鱼闭了闭眼,不去想刚才的意外。
回到龙穴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将落,红霞遍地,异世大陆的日落和前世相差无几,几乎让程知鱼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平和的世界。
管家达文罕事先并不知道他们会回来,看到程知鱼一只接一只地往地上抱幼崽,他罕见地愣住,“程先生,这是……”
“爸爸,他是谁啊?”小狼崽抱着程知鱼的腿问。
达文罕:“……?”
谁?你叫谁爸爸?谁是你爸爸?
他眼神异常惊讶的人看着程知鱼。
“他是龙穴的管家,你们叫他达文罕爷爷就好。”程知鱼道。
“达文罕爷爷。”小家伙们很有礼貌的开口。
“啊……好好,好好好。”达文罕愣愣地接话。
“爸爸,这里就是龙穴吗?”熊崽好奇的仰着脸,看这座倒扣的半球状建筑。
在回来的路上,程知鱼已经解释了要回到龙穴的事实,幼崽们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接受良好,眼巴巴地打量起这座神秘的城堡来。
“对呀。”程知鱼耐心地回答。
达文罕太过惊讶,胡子抖得很厉害,“程先生,您这是……”
他意味深长地目光看着除了小龙崽之外的三只幼崽。
“他们是萧逍的同学,来龙穴住两天,元帅已经同意了的。”程知鱼道:“这两天麻烦您费心照顾了。”
“可是他们怎么叫您……”
程知鱼笑道:“都是考核里捡来的小家伙,您就当他们是我干儿子,借住这两天多多关照。”
听到不是私生子,达文罕狠狠松了口气,“程先生您客气了,您是元帅配偶,有事直接吩咐就是,谈不上费心关照,而且只是四只幼崽,我还是能应付得了的。”
听到达文罕的话,程知鱼忽然想起什么,轻声说了句“稍等”,打开后备箱,从医疗舱里抱出一只昏迷不醒的虎崽,“这儿还有一只。”
“……”
看到四只健康活泼的幼崽,达文罕尚且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但现在程知鱼抱出一只昏迷不醒地幼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