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炮灰恃强行凶by祝如意
祝如意  发于:2024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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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又笑着问:“你知道那个人是被谁威胁了吗?”
宫女接过纸张,抬眸看到眼含杀意的国师,嘴角抽了抽:“未曾听说,许只是仰慕您风姿的人……”
即使听说了,她也觉得还是救人一命比较好。
直到今天,柳闲仍然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最后一天了非要把他的名字加上去,而谢玉折竟然还敢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斜睨了谢玉折一眼:“我的名字,你加的?”
谢玉折用澄净的眼神直视着他,没回答。
柳闲只好继续说着自己的:“十七岁,按你们那儿也该成婚了。你长得不错,家世又好,鼎鼎大名,应该不少人去将军府找过你爹,想和他结儿女亲家吧。”
谢玉折冷声道:“父亲与我常年身在边关,只念破敌除寇,教我带兵打仗,我受他的教导,更是一心念敌,心里再无其他。”
身为主角未来死敌的柳闲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他语重心长道:“不要老是念叨着远方的敌人,他们又不会分你钱;近在咫尺的美好才最重要,至少能让你开心。”
谢玉折放下手上腰挂的东西,淡声到好像根本没听进去似的:“谨遵师尊教诲。”
他又指着鹦鹉问:“您不是怕鸟吗?为什么要买它?”
柳闲忍着恶心凑近了鸟笼一步:“我只是不喜欢。我在培养自己对他的喜欢。”
谢玉折道:“国师府里,也曾养过一只这种鸟,它会学人说话。”
“还真能说话?”柳闲有些诧异:“可我不想见它,你又不懂科学喂养,把人家喂得胖得飞不动,后来你走了,我也走了,它飞不动,我猜已经它死很久了。这次一定好好养。”
谢玉折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怕鸟,但是他想克服,以前没成功,这次一定。
而后他把怀里的竹笼轻放在桌上,突然握住柳闲不停逗鸟的苍白手腕,认真盯着他被蒙住的眼睛,问出了那个朝思暮想的问题:“所以您当年为什么消失?”
谢玉折四岁时第一次进国师府,其中雕梁画栋,流觞曲水,却没有一点人气儿。国师不需要奴仆,偌大的宅邸里没有别人,只有后来为他收留了几个“家人”。
他像是有做不完的事,来去无踪,常常只在前日嘱托几句,或是留下一张简短的字条,告诉他要离开,归期大多不定,让他照顾好自己,不必等他。
于是他没日没夜地练剑,直到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坐下来时,才能看到柳闲轻轻推门而入,身披一身月色。他再为他端出温好的夜宵,如此每一天。
出征前他明明说会等他回京,可他凯旋时国师府已经彻底荒芜,天子要他领命杀之,他才知道这个人已经消失许久了。
谢玉折的手劲极大,柳闲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抓住,冰凉的皮肤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被那双锋利的眼神盯着,柳闲真不知该怎么说,泄气地摊了摊手:“我忘了。”
他指着自己的手腕,轻嘶了一声:“无论为什么,现在不是都回来了吗?可你快把我给捏废了,我一废就想死,死了就回不来了。”
谢玉折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有多用力,松手时柳闲雪白的肌肤已经泛起了红,他歉疚地低头道;“师尊,是我冒犯了。”
再度抬眸时,他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如今已经很好,我们能一直这样吗?”
“……”
柳闲说不出能与不能,他能感受到谢玉折目光的重量,想到或许自己曾经的不告而别,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少委屈。
于是他揉乱了谢玉折的头发,笑着反问:“我不是还要你在群青宴上夺魁吗?还有三个月呢。”
这次搬新家,他们置办了不少家当,谢玉折还带回来了不少小玩意儿,他就坐着玩花,看谢玉折来来回回跑了几趟,觉得有个跑腿工也挺好。
看着铺满桌的零食,听着谢玉折微喘的呼吸,柳闲指着桌上的物件和身边的人,心满意足地拍手说:“瓜子、花生、谢玉折和小丑鸟,修炼所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
谢玉折被他清越的声音带了回了神,他恍然大雾,原来柳闲勒令他买的东西,其实是为了帮助他修炼?
柳闲变戏法似的塞给他一本书:“喏,学学结丹。”
原来结丹也要从书本教学开始。揉了揉眼睛后,谢玉折便开始翻看这本破旧的蓝皮书,虽然看得一头雾水,却仍极其认真。
柳闲嗑瓜子嗑得不亦乐乎,看着谢玉折指着小字一字一句读着,有些纳闷。身为主角,这么简单的书难道不该一目十行吗?
他问:“读得懂吗?”
谢玉折皱着眉说:“略有疑惑。”
还有疑惑?《写给少儿的结丹好方法》这本书在上修界可是畅销书,号称下至三岁上至三百三十三岁的人都能无障碍阅读,主角怎么回事?
不过他不能一开始就打击学生的自信心。
柳闲按耐住了心中的不解与鄙夷:“第一次读有关的书,有疑惑是正常的。虽说俗语云‘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可你既然有我这么个好师尊,如果读了三次还读不懂,就直接问我好了,不用害羞。”
谢玉折点了点头,庄重说:“师尊,我已经把这本书都背下来了。”
柳闲称赞:“这自然是最好不过。”
不愧是主角,边看边背,过目不忘!
谢玉折很苦恼地说:“可我还是不太懂。”
“问吧。”
而后柳闲看到他的嘴唇开了又闭,再到紧紧抿起,如此循环往复好几次后,才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面色为难地问:“师尊,我不懂为什么姬公子结丹时,要这样对他敬爱的师尊,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吗?”
“怎样对待了?”
谢玉折僵硬地一字一句念着,很开不了口地略过了几个关键词:“苏为只能趴在床上,嗓子因为……红肿而过度嘶哑,他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深红……疼得发狠,满身的……几天都消不掉,可……无疑又是……”
柳闲边听边走神,听了个大概,也没太明白。
他略一迟疑问:“这是书上举的案例么?”
谢玉折轻咳了声,把书前后翻了翻:“应该是吧,我看着整本书都在讲这个。”
柳闲对着答案讲思路:“或许是作者举了个特例,有些人体质比较特殊,在结丹的时候就会很痛苦,之后体虚,需要休息好几天,作者怕你们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害怕,所以写了进去吧。”
谢玉折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点奇怪的疑虑。
思索片刻后,柳闲说了个现实生活中遇到的案例:“我亲眼见证杨徵舟结丹,他之后就体虚,在床上躺了好半个月,应该就和书上写得差不多。”
“杨徵舟!?”谢玉折这时候忘了礼义廉耻叫仙君了,他突然想起杨徵舟的剑术是柳闲教的,睁大着眼急声问:“您和杨徵舟还做过这种事???”
不就结个丹吗,你跟我急什么?柳闲不解地递给谢玉折一颗剥好的花生,打了个呵欠说:“没啊,我以前哪来的闲心帮人结丹?要不是看他还没辟谷会被饿死,连饭都不会给他送。教人结丹,你还是第一个有此殊荣的人,多多感恩吧。”
“啊,那就好,没有就好。”看他明显舒了一口气的动作,柳闲觉得很莫名其妙。
谢玉折口不择言道:“杨老板是个好仙君,我很感恩。”
“是吧。”
谢玉折没再接他的话,抿唇看着中间那一大段刺眼的描述,又像是看到脏东西似的迅速移开了眼,难以启齿地看着柳闲,耳朵上泛起了薄红:
“不过,原来结丹……还要和师尊做这些事么。”
“不止。”柳闲很嫌弃很无奈很痛心地摇了摇头:“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我还要帮你舒缓经脉,没有书上写得那么容易。”
“还要更不容易!?”谢玉折紧皱着眉,近乎吼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总是很一惊一乍。
柳闲轻描淡写道:“无妨,我相信你可以。”
谢玉折却沉默了,他神色肃穆,把书合了又关,关了又开,应该是经历了极大的思想斗争,最后他认真地说:“师尊,我同姬公子敬爱他师尊一样敬爱着您,可若是结丹会让您这么痛苦,我不会这样做。”
他可怜兮兮地问:“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方法能结丹吗?”
柳闲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拧眉问:“你结丹,我为什么会痛苦?”
实在是羞于启齿,谢玉折脸色通红道:“这书上姬公子和他的师尊……这样那样了之后,他的师尊就非常痛苦,可我舍不得让您难受。”
“哪样哪样了?说清楚点啊。”柳闲不耐烦地探过头去,看了看好像在谢玉折手上非常烫手的书,饶是自诩是君子风范的他,也不免精准地发出一声:“操。”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这是什么书?我精挑细选的《写给幼儿的结丹好方法》呢?被谁掉包成《论压倒美强惨师尊的一百零八式[1v1主攻]》了???

第051章 有爱才做
这是什么?这些字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刚刚谢玉折一本正经读的、还说背下来了的, 就是这东西?
《论压倒美强惨师尊的一百零八式[1v1主攻]》?
我擦,他难道背的时候没觉得不对劲吗?
因为他探着身子,他徒弟炙热的呼吸就在他耳边, 柳闲看不到谢玉折的瞳孔,只能听他试探地问:“师尊?”
映入眼帘的是一长串不堪入目的粗俗词汇以及花翻天的各种play,柳闲脑袋里正狂风骤雨, 他僵硬身体横俯良久,终于想起来这本书的来历。
今天他下午去书铺为谢玉折挑选挑结丹教学书本的时候,老板说有买一送一的活动,让他再挑一本。他懒得选,就随手拿了最旧的那一本,预备日后拜读——这本书的封面都泛黄破皮了,一看就被很多人读过,必定是经典。
而当时那老板夸他识货, 现在想来,那表情的确值得深思。
这本书已经不能再经典了,可真要看也就瞎看看得了,为什么要被谢玉折拿在手里啊!?
他现在应该怎么办?是告诉谢玉折他拿错书了还是就将错就错?如果谢玉折问他这本书怎么来的他该怎么说?说是不是我买的我没兴趣是好心老板送的他会相信吗?
柳闲仔细回忆并分析了下谢玉折刚才的反应。这人应该是没看懂吧?他学会了吗?没学会吧?他年纪还没我零头大呢,不然刚刚也不会好意思说自己像“姬公子敬爱他师尊一样敬爱着我”吧!?可是他把这本书都背下来了,以后想起来怎么办!?活人应该没有这么好的记忆吧?!
这都写的是什么跟什么啊,大庭广众下公然出售, 要素齐全,有伤风化, 污秽不已,影响恶劣, 就该全部烧掉!
自古穿书徒弟黑化多,他要好好教育自己的徒弟, 不能让他被这些歪书教废了。
于是柳闲伸手抓住谢玉折手里的书,面无表情地镇定道:“这本书是我给你看的反面教材,用作警醒你,我的好徒弟。”
“弟子不明白。”谢玉折不解地望着他,歪了歪头,不解到连眼神都变空,瞳仁都更黑了。
柳闲振振有词道:“嘴上说的是最不可信的,给人的真实感受才是最可靠的。这个姬雪风嘴上说的敬爱他师父,可处处都让他师父难受,难道不正是大逆不道的表现?天下所有的好徒弟都应该唾弃他!”
他严肃地说着,殊不知他弯着腰,一手撑在桌上,衣服松松垮垮,正好能露出一截白皙精瘦的腰肢,用这样的姿势说话实在没有说服力。但他哪管得了这些?第一天教导就让徒弟背了一本小黄书,他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四肢完全不听使唤,都要崩溃了。
谢玉折沉思着没点头,他又指着接下来的一处和他探讨起来,万分认真地说:“师尊,可我仍然认为姬前辈很敬爱他的师尊。在军队时,同营的兄长曾教过我,书上写的这种事情,只有和爱的人才能做。”
“你……这……他……”
好不容易能动弹的柳闲又被他这句话击得满头天雷滚滚,他迅速抽走了这本让他三观俱裂的书,直起身子看着面色固执的谢玉折,却听到咔嚓一声,心里直道不妙。
他捂着自己的腰,颤颤巍巍坐下来,唇角动了又动,无语凝噎良久,最终扶额道:“你……忘了你那同营的兄长吧……他说的,和你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敬爱敬爱,和爱怎么能是一个意思?
谢玉折觉得他兄长的话并没有大问题,可还没来得及回柳闲的话,却见他表情不对劲,他急忙起身问:“师尊,你怎么了?”
柳闲哽咽着:“为师,腰闪了。”
谢玉折骤然联想到书上内容,书里的师尊因为腰部扭伤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他举一反三后顿时心疼极了,抄起衣袖就要把柳闲抱回房间,轻声道:“师尊,我抱您回房睡觉。”
“别!”柳闲心中警铃大作,他差点弹起来,转眼又看到谢玉折无辜的眼神,只好痛不欲生道: “我……我没到那种程度……”
谢玉折依依不舍地又坐下了,只有担忧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连:“师尊,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要我帮忙按按吗?我会很轻柔很小心的。”
柳闲想封住他的嘴又做不到,生无可恋地捂着脸:“这种话……以后少说……”
“为何?弟子……”谢玉折仍直勾勾地看着他。
柳闲努力坐直身体,很柔情地拍了拍谢玉折的头,打断了他的话:“总之,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能做到吧?”
此时他反倒放松了,因为这一系列的行为只能证明谢玉折什么都不懂。
温柔似刀,发上传来痒意,呼吸又重了三分,谢玉折微仰起头看着他,哑声道:“我能。”
柳闲立即郑重道:“首先把刚才背下来的那本书忘掉。”
谢玉折有点为难:“背下来的东西,弟子轻易忘不了。”
“要我帮你吗?”柳闲修长的手指握起了一柄利剑,可耳垂仍是薄红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剑的寒光让人降温,谢玉折紧抿起唇,喉结滚动:“我……尽力。”
不过柳闲忘了,在这个时代,谢玉折许多同龄人的孩子都能下地了,而且他还常年待在全是汉子的军营中,夜夜在燥热的篝火旁,听人聊的无非就是这样那样的事。
而谢玉折说的也全是肺腑之言,他对师尊的敬爱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又敬、又爱。
谓之敬爱。
不过,总之,二人一致决定,这丹,还是推到明天再结吧。
第二天难得起了一大早,柳闲飘去洗漱时,又看到谢玉折打了一盆水,蹲在地上吭哧吭哧洗衣服。
他见怪不怪地打了声招呼:“早。你的家族习惯又犯了?”
谢玉折握着湿衣服的右手颤了颤,他背对着柳闲用鼻音“嗯”了一声。
柳闲昨天不小心给人灌输了一整本少儿不宜的污秽读物,污染了主角纯洁的心灵,心中仍有愧疚,于是他走过去,弯下腰友好问:“要我帮忙吗?我能用清洁咒了。”
谢玉折转过头来,唇角擦过柳闲的衣服下摆,他应激性向后仰,不容拒绝道:“多谢师尊,但师尊身负重任,弟子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您。”
我有什么重任在身?柳闲解释:“用清洁咒一下就干净了。”
谢玉折严词拒绝,紧攥着自己的衣服:“这也是苦修的一种。”
“好吧。”柳闲幽幽飘走,自言自语道:“都熬出黑眼圈了还能一大早就起来洗衣服,以前怎么不知道谢镇南还有这种奇怪的习惯……”
谢玉折全身僵硬,给自己扑了一脸的冷水。
虽然那本败俗读物已经被柳闲收了起来,但为了从根源上杜绝勾起不好的回忆,这一天,他也没用上自己精心挑选的正版《写给少儿的结丹好方法》。
清晨,他直接就地打起坐来,言传身教:“结丹,讲究得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地利你都不用担心,这地方我看过,灵气盎然,风水特别好。只要你找准方法凝丹,最多七日便能成功。”
谢玉折边听边点头,连头昂起的角度都和他一模一样。
柳闲扫了眼一举一动都跟着他认真模仿着他、眼下却泛着点点乌青的谢玉折,不满问:“可是你昨晚没好好睡觉?失眠,还是熬夜?”
谢玉折嘴角抽了抽,卡壳了很久后道:“昨夜在冥思该如何结丹。”
在原书中,谢玉折就有个“昼乾夕惕”的判词,如今一见,柳闲便真的体会到了,主角真的好努力啊。
“你的体力还不错,愿意用心也是好事。”
他话锋一转,不赞同地说:“但你还没真正领悟,盲目用功一辈子不休息都没用。好好睡觉,贪一时之功只会事倍功半。”
谢玉折的表情很难看:“师尊,我明白了。”
不过柳闲倒是没担心过他会失败,这可是主角啊!他就算濒死,也一定能成功,能否能一下子飞跃几个修炼的槛,也未可知。
手指抵在谢玉折的眉心,一缕灵力凝在指尖,柳闲道:“这里是你的灵海。”
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有两处。
一处是脖颈,折之则命断;一处是灵海,毁之则人疯。而且灵海里储存着一个人几乎全部的记忆,是最不能被别人窥视的地方。因此许多人都会用命护着那个地方,甚至有人一旦灵海不保,便与之玉石俱焚。
手上力道微微加重,柳闲从容道:“定人生死的时候,直接问人要答复是最无聊的方法。人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有几分可信?只有这里不会骗人。”
柳闲笑道:“只要我朝这儿渡入一丝灵力,你的秘密就在我面前□□了。”
谢玉折并未如意料中一般紧张,反倒极放松地垂着手,他的眼神澄澈:“我没有秘密。”
“真的?”
“那我可就要试试……”
“等等!”谢玉折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兀地急躁起来,握住了柳闲蠢蠢欲动的手指,让它远离自己眉心三分,目光闪过一丝慌乱:“不行,师尊,我有。”
柳闲诧异地扬了眉,他本就只想唬唬谢玉折,对强行探入他灵海而后被迫绑上同心护身咒这种事毫无兴趣,没想到还真诈出来主角有个惊天大秘密。
谢玉折,根正苗红,一身正气,马上十八,八年在国师府,五年在军营,脑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本来没兴趣,但他现在有些好奇了。
他挑眉道:“那我不看。”
渡入灵力时,他明显感觉到谢玉折脊背紧绷,连呼吸都不敢重一点,像是对他有可能的窥视怕极了。柳闲使坏地让灵力蹭着他的灵海边擦过去,听谢玉折心跳声骤然变乱,可他却又什么都不做,只是沿着他的经脉一路向下,最后汇聚在丹田。
他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体内流转着温凉柔和的灵力,谢玉折的急躁被熄了火,他随着灵力的流动深呼吸,痴迷地微微仰着头:“师尊,我感觉很放松,很安心,很舒服。”
柳闲有种立刻松手走人的冲动,他无语道:“……我问的不是你的这种感觉。”
能不舒服?你在沈素商肚子里的时候就吃掉了我的灵力,一定觉得很可口吧。他恶狠狠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想要让他疼痛,却发现谢玉折没有丝毫不适,眼神反倒……迷离了。
双眸像是蒙了一层浸湿人衣襟的雾,谢玉折眨了眨眼,似乎在试图通过这种方法让人相信他,他拖长了声音说:“真的。师尊……我好喜欢。”
看着柳闲恶狠狠就要发作的表情,他又急忙避开柳闲的剑,沉下眸深思,补充道:“我感觉到您在引导我吸收空气中的灵力,最后汇集在丹田。”
话音刚落,柳闲像怕被人吸精气似的迅速抽回手,很敷衍地赞道:“没错。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现在就开始结丹吧!”
有了一点微末感受,就能结丹了吗……?谢玉折的瞳孔里闪过一瞬迷茫,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可反观神采奕奕、满口坚信的柳闲,他不能寒了他的心。
他悟了,有了这些感受之后就能结丹,或许天下所有修士结是这样的流程,那他更不能落后。
看着当真煞有介事行动起来的谢玉折,柳闲半边眉毛都在抽搐。让一无所知之人直接结丹,比在浑水中捞月亮还难,他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谢玉折有板有眼地行动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底。
他还是太小瞧主角了。
别人结丹只会出现微弱的单色灵力,谢玉折却跟个霓虹灯似的,刚盘腿坐下没多久,身上就已经五彩斑斓!
原书主角,恐怖如斯——
不过比我当年,还是差了那么点儿。
给满头是汗的谢玉折嘴里塞了一颗稳定灵海的丹药后,柳闲蹲在院子里刚开垦出来的泥地上,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强忍着掉鸡皮疙瘩的冲动,听不会说人话的小鹦鹉在一旁叽叽喳喳——他已决心要进行脱敏治疗。
想修无情道所以直接剔除了欲念,要克服恐惧所以让恐惧常驻身边,他一向偏爱这种简单却有效的手段。
他把谢玉折咬回来的种子树苗按着规划洒进了坑里,又给它们浇了水:“好好长,明年开大花。”
等人结完丹要好几天,他百无聊赖,炮灰嘛,没事做,就是嫌。
柳闲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少爷,可当他知道别的纨绔好精舍好美婢,每日梨园赏曲,而他好瓜子好花生好种地,每天混吃还不等死时,他发现自己原来首先从欣赏水平上就实现不了这个梦想了。
桌上摆着昨天买来的书,他悄悄看了眼谢玉折。很好,正双目紧闭,无暇看他。
而后他把一百零八式扔在一边,翻看另一本全年龄向的幼儿启蒙教学正版书。书上大字写着:
引导少儿结丹第一条,吸引他的自主动手能力。
他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刚才做到了。
还没看到第二页,天空中猛地无雨落雷,手腕骨传来阵阵痒意,他发下手中瓜子,突然笑了。
这种痒意来自于哪儿他清楚得很,它并非身体不适,而是在察觉到外在敌意时,他那双被鲜血滋养生长的手上,抑制不住、喧嚣直上的杀意。
而他更清楚,自己真正的毕生死敌,并非谢玉折。
柳闲抬头,看着被重重白云掩住的天。
阴天里,云层上,只见一道刺眼到让人骨软的白光正在万里高空之上蓄势,直直要朝小院劈来!

第052章 师尊,晚安
若问这千年时光走, 柳闲心里有什么东西亘古不变,那就是对雷电的深恶痛绝。
毕竟他这辈子所有坏事都和打雷有关。
可此时骤然雷声大作,电闪雷鸣, 一道几尺宽的闪电就要劈进小院来!
他仰头看着这道刺眼的光,微抿的唇角流露出几分惋惜。
天气这么好,怎么会突然打雷呢。
他稳当当放下瓜子, 一柄骨白长剑召出,他握住剑,乘风凌空向上,离日空越来越近,用恢宏剑意控着不周以山崩地裂之势反劈向还没来得及落下的闪电!
柳闲很喜欢自己新买的这个小房子。
这里温暖清新,周边人多,有水有田,是个很适合种花草耕地, 看热闹下棋的好地方。
他听人说过,和别人同住一条街道时,一个好的邻里关系尤为必要,而他有点想在这个地方养老。所以他不允许这雷劈下来打扰了邻居,更不允许自己的剑劈烂了别人的家当。
于是不周剑意没有半分外泄,全部压向雷电,它收敛了剑锋可威慑丝毫不减, 半点不怯地抵抗着蕴满天道威压的巨雷,硬逼得白光还未劈至人间就已迅速化尘消散, 翩翩然如无事发生过,只剩了刹那间让人想要臣服的凛凛寒光。
那是属于剑道至尊的剑意。
从雷电聚起, 还未落下,再被他信手劈散, 其实不过瞬息。事了拂衣去,化解了天雷,柳闲怜惜地拍了拍自己的爱剑,正要将它收回,这雷却卷土重来。
他拧着眉一击一抗一驳,原本明亮的天空已经极尽昏沉,只剩了他身旁白光一点,凌厉的剑意在高空化不开,遽然爆发后变成一道道锋利的冰晶,久悬不下!
柳闲拎着剑,鬓角微乱,稳稳浮于猎猎狂风之中,风吹得他宽大的衣袍翻动发出破空响,遮眼白绸的长尾飞得尤其高。
他单手系紧了眼绸略微松垮的结,抬眸时轻蔑地笑了:
“有本事,再来啊。”
而后话音刚落,如他所愿,雷电一波又一波接着赶来,黑云压地,比先前凶了好几倍!
柳闲不可置信地抬头扯着嗓子问天:“大爷,我手都酸了,只是觉得这样说很炫而已,你还真信了?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好吗?”
这么听话,还要不要人活了?
一声轻巧的雷声传来,像是在和他开玩笑,但劈下来的雷电却半点不含糊地想要人命。
“……我有点累了。”见此,柳闲蹙眉叹了口气。
可低头时,他的嘴角却悄然地半卷起来。他哪有什么疲惫的样子?化解雷电的手法越来越自在,他像是在游乐场做游戏的小孩,一遍又一遍,毫不厌烦,那副将松未松的眼绸下,藏着一双兴奋到快要流出火焰的眼睛:
“不过能活动活动,倒也不……”
可随后他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已跑得空无一人的街道,大惊失色道:“不行!要是拖得太久太吵,邻居会对我们的印象会很差。”
他双手指节交叉施法:“不玩了。”
而后天上突然出现数柄玲珑剔透的长剑,整整齐齐地悬在他身边,柳闲立在剑心之中,随着他的手势,万剑齐发。
而他垂眸凝视着在低处五彩斑斓的谢玉折,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你这个主角……怎么天道对你比对我还小气,连结个丹都不准。还是说,其实它是怕我趁机对你动手,想借此让我自顾不暇,没心思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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