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的直播时长还补吗,我不能就这么白白失去两个小时看你直播的机会!]
[臣附议!]
“补,补的。”薄年安抚着弹幕:“大后天我提前两个小时播,正好是饭点,大家可以过来看我直播下饭。”
得到了薄年的承诺,这场请假的风波才算过去。
薄年下播后,周迟旭也录完了歌,穿着件工字背心就从录音室出来了。
两人在客厅打了个照面,薄年本想直接无视这个到处秀身材的花孔雀回房间躺尸,周迟旭却远远地叫了他一声。
“年年!”
想偷跑没成功,薄年被当场抓包。
他抬起头,面对着周迟旭问:“干嘛?”
男人对他招了招手,随后便抬脚走向了水吧的位置。
薄年瞅了他的背影一眼,想不通周迟旭叫他的用意何在,只好奇怪地跟了上去。
待他走到了水吧旁,男人便拿着个盒子,在他手里放了两粒粉色,像是糖果一样的东西。
薄年盯着手中糖片看了几眼,没看出是什么,问道:“这是什么?”
周迟旭又递了杯温水给他:“益生菌。你这几天吃的很清淡,明天晚上的烧烤太油了,提前吃几粒益生菌不容易肚子难受。”
薄年看着手心里躺着的两粒益生菌,颇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周迟旭果然是变了许多,这种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的事,这人却一直放在心里记得,就连益生菌买的都是草莓味的。
草莓味的益生菌吃起来和糖果没什么区别,薄年三两口嚼了,接过那杯温水喝了一口后对周迟旭道:“谢啦。”
周迟旭朝他弯了弯眸子,漫不经心道:“以我们俩的关系,不必说谢谢。”
薄年顿了顿,一时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被男人揽着肩膀,带着他往卧室走。
周迟旭边走边叮嘱道:“盛焦有点不着调,说话也欠儿吧唧的,要是他明天哪里说错了,你不要跟他计较。”
他这么一揽,薄年也没心思再去深想那句话的意思,努力忽视着肩头大手强烈的存在感,薄年顺着周迟旭的话答道:“没事啊,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对了,盛焦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周迟旭垂眸去看,青年正一脸思索,但看样子并未从记忆里将盛焦这个人给扒拉出来的迹象。
周迟旭提示道:“他当时跟我参加的是同一个歌唱比赛。”说完这句话,男人眸光闪烁,像是随口一问:“我比赛的节目,你有看过吗?”
薄年还是没想起来盛焦是谁,于是他便直接跳到了周迟旭的问题上,十分诚实地答道:“看了两期,然后就要专业考核了,现在也基本忘光了。”
周迟旭:“……”
周迟旭不死心:“《盛夏歌谣祭》这个节目还挺火的吧,你就看了两期就没看了?”
其实周迟旭的出道节目《盛夏歌谣祭》不能说挺火,作为当年横空出世的歌手选秀,不仅占了暑假前后流量最大的时间,还是当时第一个实行pk现场直播比赛的节目。
能在这个比赛走到最后的选手,无论是唱功还是现场发挥都是绝对顶尖的。
《盛夏歌谣祭》可以说是火遍了全国,以至于一句过关斩将的周迟旭拿到全国冠军的时候,便靠这一个节目一跃成为了当红顶流,完全当得起“大爆”这个词。
周迟旭原本以为,以这个节目的火爆程度,加上自己和薄年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就算薄年再不爱看综艺,再对明星没兴趣,也会去看一眼。
可现在薄年告诉他,确实看了,但就看了前面两期。
前三期为导师海选,并未开过直播,后期剪辑后作为先导片先上了线。
而周迟旭和盛焦的出场在第三期,作为压轴上场的他们被导演组特意放在了第三期,两个人都才华横溢,颜值更是出众,《盛夏歌谣祭》不出所料地——爆了。
不仅在国内非常火,甚至一度火到了海外。
而薄年只看了前两期。
难怪薄年想不起来盛焦是谁,感情他根本就没看到人家出场。
当然,也根本没看到自己出场。
得知这一打击人的事实后,男人目光里的幽怨浓的都快溢出来了,薄年被他这么看着,十分心虚地为自己辩解:“我要专业考试,很难的,没时间看节目…”
他嘴上这么说,可事实只有薄年自己知道。
专业考试对其他学生来说可能难度巨大,压力倍增,可对于薄年来说却很简单,他基础打的太好,稍微复习了一下就满分过了,那段时间薄年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睡觉上。
其实当时薄年身边追《盛夏歌谣祭》的朋友数不胜数,每天走在路上都能听见别人谈论某某选手又破音了,某某选手是不是皇族的言论。
当然,周迟旭和盛焦作为当时的人气第一和人气第二,被旁人提到的次数是最多的。
以至于薄年记住了盛焦这个名字,却根本不知道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至于没时间这个托辞,完全是胡诌的,因此薄年在用这个理由回答周迟旭时,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周迟旭何其了解薄年,见他这副目光闪烁的样子便知这人在撒谎,扯了扯嘴角道:“想着法儿骗我呢?”
薄年看男人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儿,就知道周迟旭根本没相信。
他也想不出其他理由,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周迟旭:“。。。”
从哪儿学的渣男言论?
两人走到了卧室门口,薄年扒拉开周迟旭揽着他肩膀的手,没好气道:“青天白日的,不要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周迟旭瞥了一眼窗外连颗星星都没有,漆黑如墨的夜色,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
青天白日,薄年语文学的还真是有一定水平。
跟着青年进了房间,周迟旭不死心,拐弯抹角地继续问:“你大学的时候这么忙,节目又只看了前两期,是怎么知道我出道了的?”
薄年此刻正站定在洗漱台前,往牙刷上挤牙膏,薄荷味的,刷完牙齿冰凉。
他刷着牙,抬眼去瞅周迟旭,含含糊糊地答:“当时我身边的同学都在讨论你啊,上课也说下课也说,你得冠军的那天晚上我朋友圈全是你的消息,还有以前高中同学来找我,问我跟你还联系不,让我帮他要签名,我想不知道也难吧。”
周迟旭的重点顿时又歪了:“那你怎么没来跟我要?”
薄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还奇怪她为什么会让我帮忙要签名呢,我跟你高中天天掐架,关系也没那么好吧,大学那几年也没联系,就婉拒了。”
周迟旭虽然猜到他会这么说,可真的听见了,心里也不免有些发酸。
当年的薄年说走就走,走的干脆,走的利落,似乎真应了那句,“我们关系也没那么好吧。”
高考完的周迟旭回了周家老宅,对薄家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报志愿那天,他的第一志愿填的便是薄年一直想去的华大。
直到大学新生报到那天,周迟旭没在新生名单里看到薄年,他这时才发现,这个让他念了一个暑假的人早就已经离开了江城,去读了别的学校。
四年时间,周迟旭无数次想给薄年发消息,想要问问他的近况,但却一次也没勇气发出去过。
兴许在薄年眼里他确实很讨厌。
一起长大的发小,三年同桌之情,可那人离开时,连一个字都没给周迟旭发过。
逢年过节哪怕是群发的祝福,周迟旭也一次都没收到过。
薄年就这样从周迟旭的生活之中消失了。
轻叹了口气,男人有些自嘲地道:“高考完你就来了海市,怎么没和我…和其他同学联系过?”
“确实没联系过…”薄年专心刷着牙,没注意周迟旭语气的变化,只是自顾自地吐槽道:“嗨呀说起高考完就很烦,那段时间事情多的半死,人生地不熟的,又要租房子我妈又要找工作,手忙脚乱的根本没时间想别的。本来想跟你们告个别来着,结果手机磕坏了,手机卡还丢了,新手机买回来之后消息记录全没了…总之,事情一多就忙忘了。”
“我也不知道其他同学有没有给我发过消息,可能发过吧,但我记录都没了,也不能一个一个去问,所以就干脆都不联系了。”
话音刚落,原本弓着背坐在床尾的男人忽然便抬起了头,一双黑沉的眸中失落不再,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意料之外的惊喜。
薄年刚好漱完了口,一回头就跟周迟旭这亮的像是要发光的眼神对视上,当即便愣在原地,磕磕巴巴地问:“你这什么眼神…?”跟条看到骨头的小狗似的。
“没事…”周迟旭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雀跃给压了回去,低笑着又重复了一句:“没事,没事。我也去洗漱了。”
“。。。”薄年连忙把洗漱台前的位置让了出来,又一脸惊恐地看着周迟旭拧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浇了捧凉水。
他刚刚没说错什么吧??
怎么周迟旭跟疯了一样???
薄年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后退、后退,最后扑上了床,将黄豆芽死死抱在了胸前。
待到周迟旭洗漱完,勉强从喜悦中回神时,看到的就是薄年又双叒叕滚到了床边边,表情十分警惕地看着他的画面。
周迟旭:“……”
刚刚表现的太邪门了,恐怕是把薄年吓到了。
毕竟一边往脸上糊冷水一边忍不住笑的样子…
有点像鬼上身。
周迟旭:“年年…”
薄年把脸埋进了抱枕里:“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周迟旭:“……”
天气渐渐热了,要出门和盛焦聚餐的这一天,太阳高高挂起,再没了前几日的凉爽。
薄年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去年去三亚玩时买的短袖短裤,颜色清新亮眼,和今天要去的位置十分相配。
那个据说是海市第一炭火烧烤的铺子开在晨阳阁旁的海边。
离景区很近,又能露天看大海,也能坐在楼上的全景落地窗包房里,安安静静地撸串,非常适合三两好友出来游玩聚聚。
薄年白天查了一下app上对这家烧烤店的评价,发现这家店不仅烤串味道做的很好,解腻的甜品也被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每天现做现卖,口味清甜不腻人,是店里的第二大招牌。
薄年还没见到盛焦的人,便对他找店的眼光十分赞赏。
又能撸串,又能吃甜品,简直是人生的一大美事。
出门的前半个小时,薄年已经换好了衣服,可周迟旭站在衣柜前,却泛起了难。
和薄年结婚之前,他要么忙学业,要么忙工作,要么赶通告,闲下来了就和盛焦去会所小聚一下,几乎没什么闲情雅致去海边。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衣柜里几乎找不出一条像样的沙滩裤。
薄年对着他纠结的表情欣赏了一会儿,正想劝周迟旭要不随便穿套T恤出门也是一样的,开口的那一瞬间,忽然之间想起自己还有一套买大了的沙滩套装,因为不穿,所以便塞在了衣柜最底层。
现在看来,倒是可以给周迟旭拿去穿。
青年抬起脚,轻轻踢了踢男人的小腿:“我衣柜最底层好像有一套衣服,之前买大了一直没穿过,你就穿那个呗。”
周迟旭按照薄年的指挥,在那塞满了冬天衣服的格子里翻到了一套与其他衣服显得格格不入的沙滩短袖,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是薄年身上那套的放大款。
薄年盯着这套衣服,不禁回忆道:“这套衣服是我去三亚的时候买的,那边尺码和我们这儿不太一样,我叫跑腿先买了平常穿的码数,谁知道竟然大了这么多…不过你穿好像刚刚好。”
周迟旭看了看薄年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衣服,相同款式,相同颜色,除了尺码之外一模一样。
男人因找不到衣服的低气压瞬间回春,他低声道:“我去换一下。”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时,薄年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心中腹诽:好像又莫名其妙穿情侣装了。
但他和周迟旭对外的确是情侣,应该…也没什么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穿情侣装了。
对于这套衣服,薄年没说话,周迟旭也没问什么,两人拿起车钥匙带上口罩便出了门。
因为是私人聚会,就没让司机跟着,周迟旭自己开车带薄年去到了海边。
市区离海岸还有一段距离,等开到以后,薄年差点都要睡着了。
他迷迷瞪瞪地被周迟旭叫起来,刚下车就被海风给糊了一脸沙子。
摸了摸脸上的口罩,薄年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带了口罩,不然这沙子就该出现在他嘴里了。
他们来的时间还算早,大多数游客都在沙滩上玩,烧烤店外的露天摊子上只零星坐了几桌。
周迟旭与盛焦都是公众人物,自然不能坐在外头,否则一旦被拍很容易引起海滩的交通堵塞。
盛焦订了顶层的玻璃全景包房,用的防窥玻璃,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却没法儿看到里面,就算摘了口罩也不用担心会被沙滩上的人看到而掉马。
“我想吃烤鸡胗烤鸡翅蒜蓉茄子蜜汁鸡腿烤土豆片,烤的treetree的那种,还要吃烤鱿鱼,你说这家烤肉店会有东北的酸菜五花肉吗?”
烤串店外头的露天位置,每桌都摆了烤炉,薄年特意中午没多吃,此时跟着周迟旭往里走,差点被随着海风飘来的烧烤香气给馋迷糊了。
他走在周迟旭身边,边走边碎碎念,越念叨便越饿。
摸了把自己干瘪的肚子,薄年决定待会儿一定要多吃点。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店里也开了空调,冷气相当足。
薄年走进来时被冷风吹地不自觉抖了一下。
烧烤店内部只有三层,但却还是贴心地安装了电梯,虽然是烧烤店,但店铺内收拾的很干净,并不像刻板印象里那副油乎乎的模样。
三楼被盛焦包场了,除了服务员外,不会再有旁人来打扰,薄年一进电梯便放心地把口罩给摘了。
电梯上升的很快,门才刚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的花花绿绿,染了一头金毛的男人见电梯到了,便立刻火速迎了上来。
“嫂子!迟哥!”盛焦嘴上和周迟旭打了招呼,实际上却一直将视线放在了薄年身上。
从前他只在周迟旭的口中听过薄年的事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薄年本人。
也正是打了这一照面,他才终于理解,为何周迟旭那样的天之骄子会对对方念念不忘了。
有着这样一张昳丽张扬,明艳漂亮的脸,怕是见到的第一面便能让人魂牵梦绕,一辈子无法忘怀。
更遑论周迟旭与薄年从小打打闹闹一起长大,这样的情分恐怕就是喝了孟婆汤,下辈子也没法儿忘干净吧?
他越这样想,便对薄年越好奇,目光便停滞地更久。
不过盛焦也没能看多久,一旁笑容核善的男人已经抬起了手,虎虎生风的一巴掌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拍在了他的肩头。
“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三楼走廊。
痛觉直冲天灵盖,盛焦半边身子一麻,差点被这一巴掌给送走了。
他忍着肩上巨痛抬眼去看周迟旭,便见他迟哥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再看我就揍死你”七个大字。
盛焦顿时发觉了自己的失礼,冲着薄年尴尬一笑,边挪着肩膀将周迟旭的手往下甩,边对着薄年招呼道:“嫂子你先进包厢,我和迟哥去拿菜就行,这儿的串得自己去冰箱拿。”
薄年一愣,答道:“这样吗,那我也一起去。”
周迟旭却抬手制止了薄年,低声道:“你要吃什么我都记住了,待会儿我帮你拿,烤串的签子很油,别把你手弄脏了。”
薄年想想也是:“那好吧,我还想吃杨梅碎冰和提拉米苏,你记得帮我点。”
说完便期待地进了包厢。
薄年走了,周迟旭嘴角一垮,脸上的温和顿时一扫而空。
他偏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盛焦看。
盛焦被他看的直流冷汗,磕磕巴巴:“迟…迟哥…”
周迟旭目色幽幽:“你刚刚,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老婆看?”
盛焦:“。。。。”
我不道哇QAQ
烤鸡胗、烤鸡翅、蒜蓉茄子、蜜汁鸡腿、烤土豆片、烤鱿鱼、酸菜五花肉。
周迟旭按着记忆, 将薄年要吃的一样拿了十串,堆满了整整一个盘子。
盛焦刚被他迟哥训了一顿,此时化悲愤为食欲, 拿了一堆烧烤必吃串, 整整两大盘堆的跟小山似的。
他们将烤串放进了小推车里,周迟旭又去了甜品区,给薄年拿了杨梅碎冰和提拉米苏。
在甜品区顿了半晌,他又拿了碗红糖冰汤圆一起带了回去。
包厢里的调料酱汁, 包括炭火早就已经在他们来之前备齐了,薄年吃着桌上正餐之前先上来的经典前菜凉拌海带丝, 等着周迟旭他们带烤串回来。
等待的时候薄年便想,如果这家店真的如网上说的味道那么好的话,以后就能常来了。
不多时, 包厢门被推了开来, 周迟旭和盛焦推着摆了满满当当烤串的小推车满载而归。
薄年看着那堆的像山似的烤串,迟疑着问道:“会不会拿的太多了?”
盛焦朝薄年比了个ok,安抚道:“嫂子别怕, 我很能吃的, 而且没烤的能退,不会浪费的。”
他都这么说了, 薄年便也没了顾虑,他现在饿了,迫不及待想要填饱肚子, 抬手便想去拿小推车里的烤串。
然而周迟旭速度比他更快,男人截住了青年要碰到签子的手, 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周迟旭将提拉米苏、杨梅碎冰以及多拿的那份红糖小圆子摆在了薄年跟前。
“烧烤容易脏手, 我去烤,你坐在这儿等着吃就行。”
薄年习惯性点了头,随后又大为震惊。
他就说嘛,周迟旭今天好像特别的不一样。
刚刚拿烤串时,周迟旭让自己回包厢等着就行。
现在烤烤串这种又脏又麻烦的事,周迟旭也不让自己干,主动接过了这个活儿。
虽然薄年心里清楚,他们结婚以后周迟旭好像确实变了很多,但今天的举动未免也贴心的有些过头了。
轻轻眨了眨眼睛,薄年盯着周迟旭与盛焦已经开始往炭炉上放烧烤的背影,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说起来,盛焦作为对自己和周迟旭真实情况并不了解的第三个人,从他的视角看来,周迟旭这个孤身人设不倒的娱乐圈黄金单身汉居然突然宣布闪婚了,那么在盛焦的认知中,能让周迟旭结婚的自己,必然与周迟旭恩爱非常。
而他们假结婚的事也没法儿往外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周迟旭既然和薄年一起出来吃饭,那么必然要将“恩爱非常”表现出来,否则闪婚这件事岂不是漏洞百出了吗?
舀了勺杨梅碎冰放进嘴里,薄年被冰的眯了眯眼睛,深觉自己触及到了周迟旭的真实想法。
既然周迟旭要立这个人设,那他好歹也是收钱办事,就努力配合着吧!
思索间,最容易熟的土豆片烤好了。
一整把洒了孜然辣椒面,烤的脆甜可口的土豆片放在了薄年面前的托盘中,香气扑鼻。
薄年望了眼烤炉上架着的烤串,发觉了盛焦望过来的目光,立刻想起了在外要保持恩爱人设这个事情。
昳丽明艳的青年唇角顿时扬起了一个甜滋滋的笑,唇红齿白,凤眸弯弯,在灯下漂亮的晃人眼睛。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晶莹剔透的眸子像是含了一汪水,冲周迟旭撒娇道:“谢谢阿旭,我还想吃烤鱿鱼。”
一声“阿旭”喊的男人脑子一片空白,周迟旭当场便呆愣在了原地,薄唇微张,像是受宠若惊,又像是不可思议,征征地看着面前冲他弯眉浅笑的青年。
薄年被他看的也是一头雾水。
他心说周迟旭是不是笨蛋啊,我在帮你巩固人设,怎么还莫名其妙地愣住了?
说词儿!说词儿啊!
然而这句话他也不能直接问出来,只好保持着笑容,朝已经僵硬成一座石雕了的男人疑问道:“阿旭?”
“我…”男人呼吸渐重,语气之中也带上了一丝颤音,目光晦暗地看了一眼催促着他的人儿,低沉着声音答道:“知道了年年,马上就好了。”
薄年脸上顿时露出了“孺子可教”的欣慰。
话音落下,周迟旭便僵硬地转过了身,抬起手将那几串鱿鱼放到了炭火最旺盛的地方。
盛焦在一旁围观地目瞪口呆,跟着周迟旭一同转过身后,瞅了一眼他迟哥的现状。
这一瞅,便忍不住小声提醒:“哥。”
周迟旭看了他一眼。
盛焦指了指他的手:“你手抖得像帕金森晚期。”
周迟旭根本没理他,视线笔直,身体也笔直,目光火热的差点能把那还半生不熟的鱿鱼给盯起火了。
“不用你管。”
“我心里有数。”
盛焦:“。。。”
盛焦在心里腹诽:瞅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薄年平a一下你大招都出来了。
薄年没等多久,周迟旭便抓着一整把烤的咸香劲道的鱿鱼放在了他面前。
离得近了,薄年冲男人眨眨眼,递了一串厚薄均匀的土豆片在周迟旭唇边:“辛苦了,你也吃。”
周迟旭觉得,自己这是中蛊了,否则薄年短短的六个字,怎么会像咒语一样牢牢控制住了他的身体、他的动作。
待到周迟旭回过神时,他的牙齿已经咬住了那片土豆,将其从木棍上褪下,叼在嘴边了。
薄年盯着男人听话的动作看,越看越觉得这人此时此刻像是一只对主人言听计从的德牧,叼着土豆片的样子像是叼着主人扔出去陪他玩儿的球。
只是…这只大狗此时的眼神,看上去晦涩又危险。
薄年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只是默默将头往后仰了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换了个话题道:“烤的差不多了就坐下吧。”
周迟旭低低地应了声好,随盛焦一起将烤好的烤串放在了盘子里。
盘子刚刚堆满,门便被人敲响了。
盛焦过去开门,只见门口桌上放着一框装了几大瓶还冒着寒气的冰啤酒,拿来啤酒的服务生已经从旁边的楼梯离开了。
薄年看了那框啤酒,惊讶地看了周迟旭一眼:“你不是开车来的吗,还要喝酒吗?”
周迟旭还没来得及开口,盛焦便将那框啤酒往桌上一放,摆手道:“不是什么大问题,这附近正好有家酒店,我们晚上睡那儿就行了,明天再回去呗!”
薄年细细想了一下,觉得也行。
总之他们都在海市,明天回家也不会错过直播时间。
这么想着,薄年点了点头,对周迟旭道:“那你喝吧。”
盛焦看了讲这句话自然而然说出了口的薄年,转过头冲周迟旭夸张地挑眉。
你不是说你和薄年是假结婚吗?怎么他这副管着你的样子这么自然?
周迟旭一颗心已经飘飘然了,面对盛焦的震惊,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今天的薄年甜的要死,若不是还尚有一丝理智,他真的会认为,此时此刻的两人是心意互通,彼此相爱的。
周迟旭不说话,注意力全在薄年身上,盛焦恨铁不成钢。
就他迟哥这个恋爱脑,僵尸都不愿意吃。
不过虽然周迟旭不靠谱,但是盛焦自己依然还牢牢地记着这次聚餐自己的使命。
那便是——帮迟哥试探薄年的心意。
虽然今天两人看着恩爱非常,但盛焦猜,薄年之所以会如此,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顾及着自己。
毕竟自己现在在对方眼中,对他们俩合约的事是毫不知情的。
现在两人看着恩爱,但其实薄年大概率是演的,被拿捏的只有他迟哥。
虽然如此,盛焦也依然认为,能让薄年说服自己和昔日死对头同床共枕当众调情撒娇,这人的心里不会一点迟哥的位置都没有。
也只有迟哥这种恋爱小白才会看不出来。
况且,迟哥这种表面酷哥嘴臭背地里其实是恋爱脑+深情内核,有钱有才华,还长了一张男女通杀的帅脸,和薄年日常相处时,又是会做饭的居家好男人,又是身材能打的开屏花孔雀。
有钱专一英俊宠老婆。
这样相处之下,很难不心动吧!
盛焦雄赳赳气昂昂,觉得自己的分析简直无懈可击,发誓今晚便要捅破薄年心里的那层窗户纸,让他正视自己感情,和迟哥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直接开了瓶啤酒,没选择给自己倒酒,而是对着薄年问道:“嫂子平常会喝酒吗?酒量应该还不错吧!”
薄年被他问的一愣,望着盛焦略带好奇的目光,没好意思和他说自己酒量超烂,喝一听啤酒就能醉醺醺地发酒疯,于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偶尔喝,还行吧。”
众所周知,在日常社交的对话中,“还行吧”这个词属于中性词,万金油式的回答。
成绩怎么样?
还行吧。
项目做的顺利吗?
还行吧。
考试题目难吗?
还行吧。
而在大多数时候,还行吧一般等于不太行。
薄年目前就属于这种情况。
不过他觉得盛焦应该能听得懂,于是说完后便准备继续和他的烤鱿鱼作斗争。
然而盛焦人在兴头上,完全没听懂,听完薄年说话后开开心心地倒了满满一杯酒放在了薄年跟前:“能喝就行,吃烧烤哪有不喝酒的,嫂子你跟我们一起喝几杯呗,我请客放开了喝,烤串不够再去拿,包吃饱的!”
薄年眨了眨眼睛,看了眼盛焦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眼桌上满满当当的一杯酒,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