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体育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向晚,漫天红霞铺开,消失在视线尽头的海平面上。
周围已经没几个人,陈白估摸着挺多人应该都是去蹲从后门离开的选手去了。人离开了,正好方便他们。走过天桥,体育馆对面就是酒店。
回酒店在房间吃了晚饭,一个下午彻底玩痛快的高中生依旧很有精力,提出去海边遛弯。
他之前和朋友已经研究过,知道这边旅游热季的时候海边会有夜市。没朋友那么爱逛,只要有手机,他一直待在酒店也行。
但国人有三大名言:来都来了,大过年的,人都走了。排在首位的就是来都来了,并且刚好还有二白哥在。
来都来了,多出去走走也行,爱凑热闹的陈某白并不反对。
酒店位置选很好,刚好适合饭后消食。一边就是海岸,出酒店沿着路一直向前走就能到亮着光的沙滩。
夜市说是夜市,实际上什么都有,有宵夜也有各种奇怪的小玩意,有人从某方面来说商业头脑挺好,还在这边卖战队周边,真假暂时不说,至少看着货很齐全,还真有人被吸引过去。
夜市长长的一条街,中途好邻居接了个电话,应该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暂时离开了。
靠谱的高中生自觉承担起了和二白哥一起玩的重任,并玩得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亲哥。
夜市有夜宵和奇怪的小玩意,也有各种小游戏。他之前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也觉得幼稚,这次有个气氛组一直在身边,他被撺掇着,就这么去试试了。
他这一试就是半条街。
第一次玩这些,他觉得自己应该玩得不怎么样,但身边的气氛组啪啪鼓掌,好似他是高玩在世,一时间很难让人分清真实情况。
不管不知道还在哪个角落谈工作的亲哥高不高兴,总之许浪是玩开心了,玩这些他以前觉得幼稚的小游戏,并且还得到了不少当做奖品的小东西。
物极必反,乐极生悲。上一秒还在高兴,走在人潮里的某不知名高中生拎着努力成果,感受到兜里的手机抖了两下,拿起看了一眼。
就一眼,扬起的嘴角瞬间落下,飞扬的心落进谷底。
走一边的陈白略微抬起帽檐,问:“怎么?”
好弟弟转头看向他,抹了把脸。
“……”
事情简单来说,许浪要找个地方去打印作业了,作业打印完后就要开始狂赶模式。
这学期下半学期成绩好了不少,成绩好的日子过惯了,他忘了自己在这学期开始的时候还是个算出来的小木块时速直逼复兴号的牛逼人物,也忘了物理月考不及格过的人需要多做习题的事。
作业的事忘光光,同桌刚戳小窗想要借作业抄的时候提醒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
离开学还有两天,并且明天还要去看差不多整个白天的比赛,在反复横跳后,他只能选择今晚赶作业。
“……”
故事千回百转,催人泪下。
二白哥爱莫能助,选择安慰拍肩,问:“我在这等你哥,等他打完电话就一起回去,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高中生说没问题,说可以拜托酒店的人帮忙打印,打印完就直接回房间。
一个还有暑假作业的高中生走了。
看着人离开,觉着好邻居这边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在原地等人和找个安静地方等人间,陈某白选择继续往前走走。
坏消息,夜市人多,跟今天在体育馆差点被掀帽子的时候不相上下。
好消息,他这次记得自己手动按帽子,没有任何人能让帽子从他头上离开。
按着帽子往前走果然是正确的。
夜市再往前走就到头,变成了平常的街道。刚好赶上大多数人晚上出来散步的时间,街道上也热闹,中间路段边上围了一圈人,看着像是在围观什么。
永远走在凑热闹前列的陈某白犹豫不过半秒,之后抬脚上前,试图跟着一起围观,并打算视事情的精彩程度选择要不要回去和好邻居和许弟弟分享。
他凑过去了,并随机选取围观路人进行询问,得知是有人在真情告白,女生给男生告白。
陈某白果断留下了,跟着一起围观这场看不到主角双方,只能看到前面的人头的真情告白。
要是这个时候好邻居在,说不定还能帮着把他往上托托或者借着身高优势实况转播一下。
什么也看不见,有些遗憾地叹气,没能多长高十多厘米的人只能遗憾退出。
——退、退不出。
一转头,他这才注意到身后已经不知不觉间又围了几圈人,里三层外三层,全都够着头往里看。
果然爱看热闹的本能已经深深烙进了国人基因里。
里面的人想走走不出,外面的人又想往里够,陈某白被后面的人带着往前,莫名其妙进了内圈。
这往内圈一站,他终于看到真情告白的男女主。
和想象中不一样,现场气氛并不热烈,被告白的一方略微皱眉,看着有些为难。
女主不认识,男主有些眼熟,见过两次,那个在剧组见过一面的花店的哥们儿。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很小。
大脑还在读取储存信息,后面的人又开始往前支楞,周围拥挤,感觉到有什么从头顶上擦过,觉得不太妙,陈白在第一时间护住自己帽子,结果一抬手,摸到了自己的一头乱毛。
“……”
觉得有点不对,他再伸手拍了拍。依旧蓬松,依旧有些软,是自己的头发。
他的帽子,好像无了。
作者有话说:
——好惨
——小许同志要当心
第46章 回家
陈白帽子被人给薅掉了。他一转头,没瞅见薅掉他帽子的人,也没瞅见自己的帽子,只对上了几双炯炯有神的还在往里看的眼睛。
每个人都长着一张好人样,看不见帽子,也看不出是谁薅掉了他的帽子。
“……”
围观暂停,帽子也找不回来,他决定至少先快速离开现场。
往后退,终于退到接近外围的时候,还有人在好奇问他:“哥们儿里面是什么情况?”
终于从人群里挣脱,陈某白顶着一头乱毛稍稍一回头,迅速回答说:“好像不太妙。”
他回答得快,回头也是一瞬间。
海边夜风吹,吹得细软碎发向着一侧扬去,辨识度极高的浅灰瞳孔映着路灯的光,清透干净。
看过来的人一愣,被身边的围观群众挤了下也没反应。
陈某白火速开溜了,中途给好邻居发了条消息,决定先回酒店。
好邻居回了声好,说会在之后回酒店。
一场遛弯千回百转,回到酒店的时候,好奇市民陈先生和赶作业的高中生排排坐,两个人都睁着一双无神眼睛。
高中生握着笔,机械地翻过一页作业,转头问:“二白哥不是等我哥一起回来吗?”
二白哥闭眼:“如此这般发生了一点事。”
高中生不太懂如此这般是怎么如此这般,握着笔继续写作业。
好邻居是在之后回来的。
“咔——”
轻微的一声响,大门打开,好邻居进门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排排坐沙发上的两个人。
一看到他,陈某白的宽面条泪唰地一下就蹦出来了。
“……”
好邻居摘口罩的手一顿,问:“怎么了?”
陡然看到宽面条泪,他声音都比平时轻了不少。
陈某白抬手指向自己的头,说:“帽子被人薅了。”
他话说得简短,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凑热闹的事实。
那是跟了自己半年的帽子。倒不是恋旧情结,主要是这东西价值29.9元,够买好几个笔记本。
——然后头上就一重。
他抬眼,一眼看到了头顶上的黑色帽檐。
摘下头上帽子弯腰戴人头上,许斯年顺带一拍,说:“你先戴这个。”
陈某白的宽面条泪瞬间就止住了。
反应了一下,他之后略微抬起帽檐,问:“你呢?”
好邻居说自己还有。
高中生扭头看了眼他们,那一双无神的眼睛里透露出些许的疑惑。
总觉得有些怪,但又说不太出来,他最后选择问:“哥你咋回来得这么晚?”
他哥说打电话的时候被认出来,耽误了点时间。
一边的戴着自己新帽子的陈某白侧眼看来:“哦豁。”
于是高中生又看向他,说:“二白哥没事吗?”
二白哥一摆手:“我这哪那么容易能认出来。”
对自己籍籍无名这件事,他是真信心满满。
似乎确实不用担心,许浪于是低头继续写作业。
当晚高中生赶作业赶到凌晨。他的两个好哥哥在旁边陪着他,一起玩飞行棋玩到了凌晨。
他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哥也会和人一起玩这种小游戏,并且他二白哥的手也是真的奇臭无比。
直到赶到两眼发昏,在端起水杯喝水都在不自觉思考受力方向的时候,许浪终于去睡觉了。一边的某陈姓臭手屡战屡败,飞机屡次向前屡次被踩,最终大彻大悟,放下手机安详入睡。
这边安详入睡,网上实时热搜还在不断变动。
原本的热搜榜前排都是和BCL赛事有关,挂着的一连串的都是战队相关,从下午某个节点开始,突然出现的词条热度飙升,直窜热搜前排。
原本最先出现的是某一线明星现身BCL决赛现场,被粉丝认出的消息,到晚上后,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许斯年现身Z市】空降热搜。
他的行程一向瞒得紧,是业内出了名的难打听。或者说除了他本人,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代言少,商业活动少,一年一部电影不带多,这个人神格稳定,像是已经提前进入养老模式。算算时间,从新电影杀青后,网友和粉丝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
没想到再次听到,人已经在Z市,还有人直接偶遇到了。
跟着一起在网上流传的还有现场直拍图,一眼看去全是汹涌的人潮。即使站在人堆里,中间的人依旧显眼,帽檐压得低,口罩暂时摘下了,身高直接鹤立鸡群,只看个身影也能看出是个帅哥。
【妈妈是许斯年!怎会如此!】
【Z市人民吃这么好的吗!这种好事怎么没让我碰上!!】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到签名了?诶既然都问了那我就说吧,我确实是今天那几个为数不多要到签名的人之一,没什么秘诀,单纯冲得快】
【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场有多挤!挤得我拿手上的菠萝都不知道被谁啃了一口!你们根本不知道本人有多帅!现场真的全是叫声woc】
【呜呜呜我去晚了,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只能看到个背影(但是人是真的高呜呜呜】
网上网友原本单纯沉浸在喜悦和悔恨的心情中,直到一个不知名大哥跟着留言,说:
【?不是,这不是BCL二号看台坐我前面的那个哥们儿吗?】
帽子一致,口罩一致,衣服一致,身高也都一样巨高,要是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许斯年的话,那应该就是本人无疑。
短短一句话透露出巨大的信息,大哥的微博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评论下面不断有人说话,第一次看到这阵仗,他莫名有些惶恐,一一回复消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谢邀,他确实是真的高,有点挡着我看比赛,我还让他矮一点,他也真的矮了(闭目)】
【他应该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我还让他朋友帮忙拍和轻舟的合照,朋友很好说话,性格挺好的,也真的帮忙拍了(闭目)】
【我听说其他地方有明星出现,拜托朋友拍完照就去凑热闹了】
大哥说着,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都让什么人干了什么事,越说越沉默。
大哥沉默了,网友开心了。
【哈哈哈哥们儿你,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确实爽了一把(点头)】
【去哥们主页看了一眼和轻舟的合照,就,那个,朋友的拍照艺术挺抽象的】
【哈哈哈哈哈《他也真的矮了》,哥们你放着许斯年不看,跑去大老远围观其他人哈哈哈】
【BCL今年是有什么运气加成吗?许哥不是一直不玩游戏也不关注这些吗】
【无人关注的角落里,一个因为没有抢到BCL的票本来已经很伤心的小女孩开始轻轻地碎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结果又有人传,在Z市体育馆附近遇到了陈一白。
没照片,但有不少目击证人。陈一白长得有辨识度,尤其瞳色还罕见,只要见过照片,在现实里遇到,只要对上视线后,莫名就能一眼认出。
【遇到了,在围观群众里(?)我跟他打听情况,他还真的回我了,人确实心动级好看】
【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迫真)】
【遇到了,人是真好看,跑得也是真快】
【Z市今天是干什么?明星开大会吗?为什么悄悄开!为什么不带我!】
【围观清粥粉丝给清粥告白吧,人在现场,顺带结果是告白失败】
平平无奇的一个城市,平平无奇的一天,但对很多人来说却有了不太平平无奇的经历。
比如晚上偶遇喜欢的演员,比如晚上凑热闹丢帽。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陈某白躺床上,收获了搞钱伙伴发来的消息。
【昨晚凑热闹去了?】
“……”
刚醒来的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下,他拿过手机,看到上面再蹦出一条消息。
搞钱伙伴已经了解他的本性,倒是没想对他凑热闹的行为说什么,只是嘱咐记得以后戴个帽子。
陈白简单叙述了因为凑热闹丢帽的事,以证明自己在之前其实是戴了帽子的。
“……”
搞钱伙伴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说:【不愧是你】
一大早得到了来自搞钱伙伴的肯定,陈某白起床了。
已经起床的高中生在客厅和他的作业相亲相爱,酒店也把早饭送来了。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并且出于一些其他原因,这次去体育馆他们赶在最后时间进场,在黑暗中在新位置坐下。
今天的安排是上午是决赛,下午是明星主播娱乐赛。还需要赶作业的高中生决定舍弃掉下午的比赛,上午看完决赛后就离开。
台下观众见证着昨天出现黑马队伍捧起奖杯,现场一片热烈。
有的人在气氛热烈的时候边鼓掌边起身,在灯光亮起前离开了。
假期短短,快乐的时光也短短。高中生上一刻还在体育馆里鼓掌,下一刻就已经坐上前往机场的酒店的车。
回去的票是一起订的,他这次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坐后面。
但也没差,他坐这里也是低头猛猛赶作业。
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够他写几页作业。
高中生猛猛写,旁边原本说陪他一起写作业的二白哥猛猛睡,脑袋一沾靠背上就睡死过去,睡眠质量奇佳。
飞机飞行稳定,空调安静运作,把打印的作业放在小桌板上,低头刚又写下一个解字,眼尾余光出现什么一团黑,许浪一转头,看到
已经睡着的人的头已经向着这边歪到一半。他条件反射刚想接住,结果看到一只手从侧边伸出,稳稳接住了向着他这边歪的头。
那手的手腕上的表在光下闪了瞬,是很眼熟的他哥习惯戴手上的表。
许浪这下是彻底转过身,看到他哥伸手捞过人脑袋,放轻动作让其往自己肩上靠。
……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总觉得这人动作温柔得不像是他哥。
歪来的头被接住,手动靠在了他哥的肩上,睡着的人依旧睡得香,事情好像解决了,他于是收回收回视线,低头继续读题。
“……”
事情解决了个毛。
总觉得事情越想越不对,许浪握着笔的手不自觉动了下。
——至少坐飞机的时候他那些朋友的头靠过来,他只会毫不犹豫一把推开。
并且他觉得要是是他靠过去,这个讨厌麻烦的哥应该也会直接把他推开。
总之就是不太对。
手里握着的笔停下,许浪一转头,眼睛一闭一睁,再次看向自家哥。
周围安静,他哥没睡也没看手机,视线低垂着,在看人随意搭在座椅上的手。
直播间的人经常夸二白的手好看,细细长长,看着挺瘦,敲键盘的时候却很带劲。
他觉得他还有直播间的人看二白手的眼神,和他哥的眼神应该不太一样。
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对镜头和视线向来敏感,直觉敏锐得可怕,他刚看过去,人原本低垂着的瞳孔侧来。
“……”
许浪:“不是……哥你……二白哥……”
看来的人低声说:“他在睡觉。”
许浪于是安静了。
大脑某个生锈的部分缓慢转动,越想越不对,总觉得再想下去会得到一种超出目前认知的结果,他最终选择停止思考,安静做题。
旁边有人盯梢,做题自然神。
飞机三小时,高中生超常发挥,多写了两页作业,睡得香的人也是真睡得香,醒来时神清气爽。
下飞机的时候,注意到好弟弟似乎有些奇怪,睡饱了的人关切问:“怎么,是写作业太累了吗?”
许弟弟说没事,说觉得写作业挺快乐。
“……”
二白哥觉得高中生应该问题挺大。
飞机落地就标志着暑假正式结束,问题挺大的高中生回去朴实无华地赶了一天作业,背着书包重新回到大家都爱的学校。
其他同学两个月没回到学校,回来的时候觉得一切都透着新鲜感,还在第一时间跑到旧教学楼,想要看看旧教学楼的变化。
不断从同学嘴里听到熟悉的名字,已经在学校待了两个月,对这里毫无新鲜感的人选择低头做题。
二白哥只要有时间就可以陪他玩,不需要表现良好,但他总觉得成绩好点心里有底,于是继续卷。
学生开学,剧组开工。
去到新的影视基地附近酒店的化妆间,只两三天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学习搭子,再次见面,陈一白莫名觉得人憔悴了不少。
这个人这两天应该被折磨得挺狠。经纪人给他说:“你看通告,这两天他全是和女主还有男三的对手戏。”
陈一白深深地为人默哀了一下。
经纪人瞅了眼他:“换新帽子了?”
伤心事被提起,陈白说:“朋友的帽子,二十九块九没了。”
他斥巨资下单了一个新的29.9,还没到货,所以暂时先用着好邻居的。
经纪人再看了眼他放一边的帽子,觉得也是。
他这朋友的个人特征挺明显。只要这个人身上出现贵东西,十有八九是他朋友的。
这边化妆师不在,经纪人想起了什么,又说:“不是听说许斯年也在你这次去那地方,你见到人了吗?”
按照这个人遇到对方海报都要去合个影的粉丝程度,这次遇到真人了,应该会过去瞅两眼才对。
“那肯定见到了,”陈一白一点头,笑道,“我和他一起去的。”
一个无可救药的粉丝又开始胡言乱语。
经纪人一点头,说了声“好好好”,随口道:“那真是恭喜了。”
陈一白接受了她的恭喜。
镜头大多集中在学校里,影视基地里需要拍摄的片段不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完全结束。
杀青当天,最如释重负的不知道该说是导演还是周净。
总之两个人看着都挺乐,杀青宴当天周净还自己多喝了两杯酒,和女主还有男三说再见的时候的表情十分之真心实意。导演委婉地建议到时候和女主多多一起宣传的时候,他也在第一时间委婉表示拒绝。
陈一白在旁边瞅着,觉着自己幸好接的是没有cp的角色。
杀青宴是庆祝也是任务,当场说的都是场面话。上次杀青宴结束后陈一白被朋友直接接走,没跟其他人聚聚,这次体验了一把杀青后一起庆祝。
庆祝,指他和周净的小团队一起。两个团队早在上次处理半夜偷学被拍的事情后就算是认识,平时两个演员待一起,他们也跟着凑一堆,聊天也一起聊,加上天生的自来熟的催化作用,关系已经算得上不错,尤其是两个经纪人,特别有话说,已经完全聊到了一起。
决定不了去哪,一群人最后选择抽签,抽中了酒吧。
酒吧陈某白也能去,其他人喝酒,他能在边上吃果盘,再吸入两口酒精的味道假装自己已经喝过酒也挺好。
去的酒吧是周净某位朋友推荐的,清吧,说是私密性好,适合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人去,两位经纪人正好可以放心。
一群人去了,两个小团队刚好坐下一个包间。
包间暖黄光亮亮起,果盘和酒上齐,一群人原本还比较礼貌地边喝边唠,讲剧组里的一些平时不能讲的事,后来不知道是说开了还是喝高了,从文雅的聊天变成了非常直接的划拳喝酒。
划拳的手里悄然多了一个戴着护腕的手,从头到尾都在吃果盘的人加入其中。
别人划拳输了喝口酒,他划拳输了吃一口果盘水果。
手臭的人就是手臭,无论是丢骰子还是划拳。
眼睁睁看着果盘没了一半,经纪人压下扬起的嘴角,终于出声说:“你想吃果盘可以直说。”
一如既往地直截了当,丝毫不留情。
“……”
陈臭手瞅了眼人面前的一堆酒杯,觉得这位正数第二的臭手应该没资格嘲笑自己。
一群人喝到最后一团乱,两个经纪人坐一堆说起当经纪人的辛酸事,年轻助理听着老助理讲起以前跟过的现在已经进橘子的艺人的丰功伟绩,听得一愣一愣。
最后是两个演员坐到了一起。周净往陈臭手这边一坐,没有再碰酒,一起吃果盘。
陈臭手吃着嘴里的西瓜,嚼嚼嚼,咽下后问:“不喝了?”
他没尝过这里的酒的味道,但觉着这里水果怪新鲜。
周净看了眼已经明显喝高了的经纪人和几个助理,说:“这边至少得留个清醒的人打车,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陈白瞅了眼已经醉得七七八八的人,觉得确实。
周净问:“你这边呢?”
他记得这个人住的地方离这里近,应该是回家住,不和其他人一起回酒店,但其他人看着也不像是能独立回酒店的样子。
陈一白一摆手,说:“没事,千姐喝不醉。”
周净于是一点头,说了声好。
千杯不醉的千姐喝醉了。
因为和另一个经纪人聊得太投入,不知不觉灌了不少酒,加上之前杀青宴的量,就算酒量是海量也没撑住。
“……”
酒喝完,再次站在酒吧门口,陈某白目送着不回酒店另有安排的学习搭子一行人离开,最终把视线落在身边的三个醉鬼身上。
这仨现在连站立都需要撑着路边路灯杆子才能稳住,站得各有各的特色,总之看着没一个清醒的。
陈白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从这里打车回酒店需要多少钱。
“……”
晚风吹过街道,显得站街上的人的身影都莫名萧瑟了几分,一颗心比屏幕上的金额还要冰冷。
看到金额后犹豫也就一秒,再多一秒都是对自己钱包的不尊重,陈某白选择切换界面,把打车目的地定位在自己家,转头对仨醉鬼说:“今晚去我家将就一下成吗?”
实话实说醉鬼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讲什么,只依稀感觉到是在说住的地方,也不管说的是什么内容,总之伸出一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陈白打车了,打车费比起去酒店直接便宜六倍。
城市里永远不缺车,打的车在几分钟内赶到,他挨个把人塞上车,最后擦了把辛勤的汗水,终于在副驾上坐下。
小区就在这边不远处,车程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车辆在小区门前停下,刚休息没多久的陈师傅又开始把人挨个往外搬,搬完后又开始往小区里搬。
直到成功带着仨醉鬼上了电梯,事情终于算是消停,陈师傅松了口气,只在按电梯的时候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按下自己在的楼层。
醉得一塌糊涂的经纪人这个时候清醒了一下,出声问:“你这么久了……还记不住自己住哪?”
“不是。”陈白一摆手,说,“朋友也住这,平时去他那习惯了。”
按电梯按钮也按习惯了,现在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要像现在这样思考一下才能确认该按哪层。
听着人说完话,经纪人撑着墙略微站起,问:“你那朋友也住这?”
陈一白点头:“住楼上,现在应该在家。”
经纪人有点意识,但不多,伸手想要去够电梯按钮,说应该去打个招呼。
陈白及时止住了她的动作:“人已经休息了,明天再说。”
不管对方休没休息,总之话先说到这。
他不止住人动作也没事,经纪人的手伸到一半,又自己垂下去了。
上个电梯一波三折,好在最后安全抵达。
打开大门,开了客厅和玄关的灯,忙碌的陈师傅把几个人拖进了屋。
经纪人脑子像是还能思考一样,顺带点评说:“你这个房子比之前好不少。”
好不少,但依旧睡不了几个人。
床是不可能睡床,屋里能睡的只有主卧,陈某白还能临时收拾出一个算是能睡人的次卧,把经纪人和助理小孟安排在次卧睡下,他和刘哥一起睡沙发。
满身酒味的人不能上平时睡觉的床,就算是自己也不行。身边还有几个醉鬼,稍微有点责任感的陈姓市民担心在他洗澡的时候几个人出什么事,于是没洗澡,跟着一起躺沙发。
好在沙发够大,横一个竖一个,刚好能躺下他和刘哥。
九十月份的晚上,气温仍然居高不下,只要不开空调,不盖被子也能凑合一个晚上。
所有人都躺好,屋里的灯也关上,只留了一点起夜时照亮的光,事情做完,忙碌了一天的陈师傅终于能够安详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