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攻受拒绝恋综修罗场by沈圆圆圆
沈圆圆圆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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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打断自己好事的闻风林,段星阁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扭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抽了口烟后漫不经心道:“看我这记性,忘了我老丈人还在这躺着呢,抱歉啊。”
听到他口头上占自己便宜,云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说起来这么多年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叔叔来着,不过一直没机会见到您,好在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拿出来随便问问,您别紧张。”段星阁夹着烟踱步到床前,笑着的眼眸中却暗的深不见底,“当年我妈没的时候,楼上不止叔叔您一个人吧?”
闻风林呼吸一滞,旁边的心跳立刻飙升,段星阁见状笑了一下:“只是问一下而已,您激动什么。都知道我妈是个马虎人,而且她一个中年妇女,肯定是不小心摔下去的,怎么可能跟您有关系呢?您说对吧?”
说着他抬手摘下了闻风林的呼吸罩。
骤然降低的氧气含量让闻风林蓦然咳嗽起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掺了石子的干砂,但他还是用所剩无几的声音骂道:“你个杂种……!”
段星阁挨了骂丝毫不生气,反而笑着抽了一口烟。
闻风林看着他还要张口,段星阁缓缓吐出烟圈后的一句话便让他直接闭了嘴:“叔叔开玩笑了,比起我,恐怕还是你那个私生子更像杂种一点吧?”
闻风林闻言陡然意识到了他们俩来的真实目的,一下子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般闭了嘴,堪称惊恐地看着云栖。
云栖却没有看他,只是顺着段星阁的话开口道:“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你害死妈妈后,为什么不给公司改名,毕竟你那么恨她让你成为赘婿,又怎么会不恨明云这个名字呢?”
他顿了一下道:“不过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明云的明,在你眼里从来都不是云明月的明。”
云栖说着看向了神色间终于带上惊恐的闻风林:
“你那个私生子,是叫明皎吧?”

云栖此话一出, 整个房间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闻风林的脖子仿佛被人卡住,肺癌也好似一夜痊愈了,半点咳嗽声也不再有了。
窗外的阳光相当明媚, 密密地洒在屋内, 给病床都笼上了一层金色的边, 看起来充满了和谐与温情。
倘若不知情的人来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恐怕还以为是什么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场面。
“叔叔不想承认?”段星阁见闻风林咬死牙关, 不由得挑了挑眉,“让我猜猜……亲子鉴定书应该已经做好了,在你那宝贝手里吧?只要叔叔一死, 他就会拿着鉴定书跳出来——要求分你的合法遗产, 对吧?”
闻风林恶狠狠地看向段星阁, 对方却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看来我猜对了。父母之爱子, 则为之计深远,叔叔这拳拳爱意真让人为之侧目啊。”
闻风林闻言蓦然咳嗽起来,他依旧咬死牙关什么都不答。只是咳嗽完扯出了一个虚弱但阴狠的冷笑。
段星阁见状眼神一暗,嘴角的笑意跟着笑了几分,神情间终于流露出了几分狠戾和阴沉。
在场的人对闻风林为什么笑心知肚明。
如果真的有那份亲子鉴定书, 那在找到那份鉴定书之前,云栖不会让他死。可肺癌的蔓延程度却不是云栖说了算的。
也就是说,哪怕眼下云栖气势汹汹, 实际上优势还在闻风林那边。
毕竟无论死活, 他和明皎似乎都不亏。
段星阁沉着神色暗暗磨牙, 云栖这个首当其冲的当事人却没太大反应。
面对闻风林闭嘴拒不承认,实则默认甚至有些得意的态度, 云栖突然在更高的维度上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他们所有人的命运无非都只是书中的一笔,而云栖这种看似重要, 实则只是配角的身世,所废的笔墨便更少了。
但明皎就不一样了,主角身上倾注了作者全部的爱意,他身上的每一笔都将是浓墨重彩的。
而云栖和他有关的这段血缘不可能凭空造出来什么作用都没有,想想便知道它的意图了。
云栖和段星阁只是名义上的兄弟,在作者看来,这只是“原著”自以为高妙做出的设定,实际上两人没有丝毫血缘关系,那点微不足道的背德感显得索然无味。
而与之相对的是,云栖和明皎却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张力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和前者早就心知肚明的兄弟关系不同的是,后者更加隐秘,更加阴暗,也更加牵扯弥深。
如此对比之下,它将原本所谓的主角官配从设定到展开都踩在了尘埃里。
而更巧妙的是,明皎早就知道了此事,但他却不在原文中透露,瞒着所有人甚至瞒过了读者。
等到真相揭露的那一刻,角色和读者都惊讶,唯独全程看到什么事都习惯一惊一乍的明皎镇定自若。
最好在品尝完了所有人的惊讶,享受完了对方明知道血缘关系的表白后,再软软地说上一句:“可我对你的喜欢,从始至终就是对哥哥的喜欢啊。”
看似全篇都被动的笨蛋美人,实则掌握全局,多么好的反差,多么刺激的演出。
而且也正因为早就知道这层血缘关系,明皎自然不可能真的跟云栖在一起,于是段星阁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唯一的选择。
观众们当然会为此意难平,但他们的意难平中,永远不会有云栖和段星阁这个选项。
而明皎则因为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世,所以早早地便能冷眼旁观,不为所动地从关系中抽身。
云栖却要在作者的手下,在不知情时义无反顾地爱上明皎,再在知情时艰难地挣扎,却无济于事地只能弥足深陷。
读者们回过味来时也会恍然明白,
为什么明皎在穿越之处那么贫困,正是因为闻风林被云家管制到不敢在明面上跟他有任何往来。
只敢在所有人都不在家时,才将明皎带回家看上那么一眼。
多么动人又可怜的父子关系。
如此算来,明皎前期的一切困难,实际上都是因为养尊处优的云栖。
是他的母亲云明月剥夺了明皎母亲登堂入室的权力,也是他云栖对明皎父亲的监视,才使得明皎过的那么艰苦。
而后读者便会后知后觉地品出一丝快意,意识到无论是一期时人气的碾压,还是最终云栖“爱上”明皎却求而不得,都是他应得的。
云栖也同时想明白了一期时,在明皎身上那些过于离谱的流量到底是怎么来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还没死。
闻风林纵然躺在了床上,被云栖如此严密的监视着,却还是能费尽心思为明皎铺路。
他笃定只要人气上来了,就算将来他离世,众目睽睽之下云栖也不敢对明皎下手,甚至碍于舆论,他还是得乖乖地交出闻风林留给明皎的资产。
而从更高的层面来看,云栖不过是一个为了边缘恋曲而绽放的配角,因为他的原罪,在结局为主角燃烧殆尽,是他被创造出来时就早已决定的宿命。
至于他的原罪是什么,那可能就是在既定的命运之下,他本该才是主角,而段星阁则是他命中注定的爱人。
作者想要看他们互相竞争,却又对他们的过往耿耿于怀,哪怕在下笔时,也不敢解释当年两人分道扬镳的真实情况。
于是作者为此创造了的明皎,一个在各个方面,看似不如云栖,实则都彻彻底底胜过他的“主角”。
但是主角是不能有原罪的,他不能是真正的私生子,所以他是穿书而来的,这样既保留了血缘带来的刺激感,却又让明皎真的置身事外,占尽了所有好处。
想明白了这些,云栖看向闻风林时没了任何情绪,只是觉得他为了一个芯子大概率已经被换掉的儿子如此劳心费神,实在好笑。
至于明皎为什么等不到闻风林死便迫不及待的要动手,那就更好解释了。
云栖无母无夫无妻更无子,只要他一死,闻风林便是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闻风林明显命不久矣。
只要云栖死在闻风林前面,之后他再一死,闻风林的全部家产,乃至云栖的全部家产,便都是明皎一个人的了。
至于程溪,云栖不信他只是为了所谓的爱情便有胆量痛下杀手。
世界上最诱人的还是利益,而利益再加上美人计,总有人愿意成为亡命徒。
段星阁眸色阴沉地看着闻风林,明显很不爽地想说点什么,却被云栖抬手给拦下了,他看着床上的闻风林道:“我会给他一个不错的下场。”
面对这么直白的威胁,闻风林面上不为所动,可旁边的仪器却暴露了骤然加速的心跳。
“用不了多长时间。”云栖轻描淡写地仿佛在说天气很好一样,“你们父子就能在下面团聚了。”
闻风林这次是彻底坐不住了,他的声音残破得像破旧的风箱:“那是你弟弟……你不能——”
“我弟弟现在正站在你面前。”云栖打断道,“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哪还有弟弟。”
段星阁一愣,蓦然扭头看向他。
“……你、你宁愿和这种杂种睡,也不愿给你亲弟弟一条活路!你简直和云明月一样!”闻风林声嘶力竭道,“就是个疯子!”
“你不配评价她。”云栖冷淡道,“作为病人,情绪起伏不要那么大,小心病情恶化。”
段星阁一下子便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走上前不管闻风林是否愿意,抬手便把氧气面罩给他戴了上去。
闻风林在氧气面罩下声嘶力竭,云栖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疗养院。
出门时太阳西沉,落日的余晖洒满了整片大地,将世界染得金黄。
明明离夜晚还有一段时间,云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倦。
司机拉开车门,云栖上了车后动作蓦然一顿,他忍不住扭头看向了挤上来的段星阁:“你自己的车呢?”
段星阁一脸无辜:“反正都是回家,坐谁的车不一样,顺路嘛。”
段星阁没说回的是哪个家,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云栖的困意瞬间少了几分。
但最终云栖还是没让这个死皮赖脸的小狗滚下车,默许间司机关了车门,段星阁立刻得寸进尺地凑了上来,亲昵地牵住了云栖的手,轻轻摘下手套后细细把玩起来。
司机坐到驾驶座后很有经验地目视前方,非必要完全不看倒车镜。
似是看出了云栖心情不好,段星阁凑上前,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道:“哥哥,别难过……让你不高兴的人很快便会从世界上消失的,我保证。”
他用情人般的低喃,说出的却是恐怖故事一样的安慰。
云栖半闭着眼休息,闻言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任由段星阁把自己搂在肩膀上揉着眉心。
车内和云栖一个人时一样安静,可他却不觉得寂静,反而感到了一丝慰藉。
段星阁一开始死皮赖脸地挤上车,大言不惭地说要回家,可当车真的停在那栋熟悉的别墅前时,色厉内荏的小狗却显得有些近乡情更怯了。
司机停了车想给他俩拎行李,段星阁连忙接过笑道:“我来就行,叔你回去休息吧。”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甜,司机看了眼云栖,见对方没说话,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推开屋门,云栖进门随手把外套脱下挂在了衣架上,扭头却看见段星阁还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犹豫,像是没有得到主人同意便不敢进来的小狗,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心疼。
云栖心下一软,面上却道:“你打算在门口站到天荒地老吗?”
段星阁蓦然回神,转移话题般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衣服都在岛上被折腾完了,晚上洗完澡穿什么。”
说着他走了进来,云栖像是没看出他的拘谨一样道:“衣服在你屋的柜子里放着,要穿什么自己挑。”
段星阁一愣,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云栖居然还留着他的房间,甚至还留着他的衣服。
云栖说完这话也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换完鞋逃也似的往楼上走:“我去洗澡了。”
回过神后当即笑道:“好,哥哥洗完后叫我,我去给哥哥擦头发。”
云栖脸一热,没接话便上了楼。
温热的水流浸泡过因为通宵而泛酸的手臂,云栖深吸了一口气泡在浴缸中,他并不担心段星阁一个人被扔在楼下会有什么不自在。
相反,像这种在外面流浪久了的小狗,回到家需要一点独处时间,等他小心翼翼地发现主人没有新宠物时,自然就会适应了。
只不过云栖没料到的是,段星阁适应的速度多少有些非同寻常了。
他只是在浴池中多泡了一会儿,洗完澡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时,便见段星阁竟然也刚洗完澡,只围了一条浴巾,正从冰箱里拿冰水喝。
对方发梢上的水滴滴在湿漉漉的胸肌上,沿着肌肉纹理一路向下,看得云栖眉心一跳:“你找的衣服呢?”
段星阁见他下来立刻迎了上来,闻言当即委屈巴巴道:“找的都穿不上。”
云栖匪夷所思:“衣柜那么多件,怎么可能一件都穿不上,你吃化肥了?”
不怪他怀疑,毕竟这小子之前就有为了不穿衣服瞎找借口的前科。
因为狼来了的故事演多了,失了信誉的段星阁百口莫辩,被人拎着又进了刚刚才进过的卧室。
说是卧室其实不太恰当,毕竟段星阁还在家里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他能有三百六十天都在云栖卧室,剩下的五天才是自己卧室,而且那还大概率是因为他犯错惹了哥哥生气,才被发配过去的。
故而他屋里的床常年不用,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回来,又充当起了展示柜的作用。
从他高中常穿的休闲装到他成人礼时用的西装一应俱全,分门别类地全摆在床上。
云栖随手挑了一件让他试,段星阁听话的很,接过衣服,当着云栖的面解了浴巾就要试。
看得云栖一愣,正准备移开视线时却又发现了更大的不对劲,一时间又震惊又羞恼:“……内裤呢?!”
段星阁无辜地眨了眨眼:“洗了还在晾。”
云栖没好气地从他抽屉里拿了盒新内裤出来,气急败坏地砸到他脸上,转身走了出去。
云栖在门外面站了一会儿面上的热意才消,他极力把方才的那一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而后他便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明明是他家,他为什么要出来?
但和这个念头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个压都压不住的想法:……这小子几年不见难不成真是吃化肥了?
先前在木屋那次因为光线黑,他其实没看清,这次却被迫结结实实地看了个彻底。
意识到自己的重点在哪后,云栖蓦然一愣,当即红了耳根,立刻扭头清了清嗓子。
然而这次没等他把那副画面再次驱逐出去,卧室门便被打开了。
“哥哥。”
云栖应声扭头,却见段星阁带着无奈又好笑的神色道:“都说了这衣服是真的小,不是我骗你。”
他穿的是当年成人礼那天云栖特意给他定制的西装,当时穿在身上合体又英俊,眼下却跟什么洗缩水的二手西装一样,束手又束脚,看起来相当滑稽。
云栖一时间有些走神,忍不住想起了段星阁成人礼那天的事情,恍然间意识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段星阁见状便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笑了一下道:“有点怀念成人礼那天,哥哥难得陪我那么久,可惜当时只顾着高兴了,没多拍几张照。”
段星阁成人礼那天,云栖为了晚上陪他,把所有事都压在了下午之前的时间,一时间累得够呛。
但紧赶慢赶还是没躲过晚上的应酬,无奈之下云栖只得先给他打了电话,应酬完赶场一样立马去找他。
云栖到了ktv陪着段星阁一通闹,当晚睡得格外早,一点梦都没做,一觉睡到了天亮。
云栖闻言眉眼也柔和了一点,嘴上却不饶人:“你是怀念,你把我闹到那么晚,累得我够呛,第二天差点没赶上飞机。”
他原本指的是晚上段星阁在ktv和同学一起庆祝,得知他忙完后非要他来。
为了满足小孩那点昭然若揭的炫耀心思,云栖没歇脚,应酬完就去了ktv找他,还主动点了首生日歌。
哪怕只是哄小孩一样的歌,时至今日云栖却还记得段星阁那天看到他真的来时,眉眼间的惊喜,仿佛星辰都揉碎在了他眼底。
然而段星阁听了这话,非但没有露出怀念的神情,反而跟没藏住一样透出了一丝事情暴露的惊慌,当场口不择言道:“……哥哥当晚不是睡着了吗?”
云栖闻言一愣,段星阁见状差点当场咬住舌头,立马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下猛地一跳,大呼完蛋。
碍于段星阁有前科,云栖一下子蹙了眉警觉道:“那天晚上你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干啊。”段星阁十分可疑地移开了视线,顾左右而言他道,“这身西装有点勒……我回屋再换一身,说不定其他衣服合适。”
言罢不等云栖反应过来,他扭头逃也似的钻了进去,因为个子高还差点撞到头。
他这幅反应简直分毫不差地展示了做贼心虚怎么写,当即做实了云栖的猜测。
一时间云栖心头跟烧着了一样,咬着牙垂眸,拼命回忆那晚上的细节,登时感觉哪哪都不太对。
自己第二天起来腰为什么发软,身上为什么那么累,以及腿根为什么有股莫名的摩擦感,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云栖当天因为忙忘了给礼物,第二天早上给这小王八蛋补礼物时,对方却笑得异常开心:“没关系,只要哥哥给我准备了礼物,无论什么时候给,我都开心。”
当时云栖还感慨孩子大了就是不一样,原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云栖万万想不到成人礼的礼物竟然是他自己,一时间脸热得跟烧着了一样,他都不敢细想那小王八蛋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
云栖咬着牙把段星阁骂了个狗血喷头,但很快他便没空思考这些了。
因为段星阁再次推门出来,这次他身上穿的是他高中时最喜欢穿的休闲装,然而往日宽松无比的衣服,此刻穿在他身上却像是王子穿了矮人的服饰一样,和那件西装一样不合身。
云栖面色一顿,段星阁似是看出了他的不高兴,立马道:“我再去换。”
可他翻出来衣服一件一件试,最终竟然真的没一件能穿,几乎都小了一圈。
那些衣服穿在段星阁身上格格不入,还有些滑稽,像是流逝的岁月在嘲笑着他们。
时光本就一去不复返,哪怕再穿上当年的衣服,也不是曾经了。
云栖的心情突然有些阴郁,他陡然意识到一个男孩成长最快的几年,已经全被他错过了。
等到他再回神时,他已经连他亲手养大的男孩该穿多大的衣服都不知道了。
段星阁看到云栖此刻的神情后慌了一秒,哪怕对方什么都没说,他却明白了对方在难受什么?
于是他转身立刻回屋,翻了半天,最终倒是真让他找出了一身能穿的,只不过是校服。
只能说返璞归真,兜兜转转回来,还得是当年省实验的校服,为了遮盖少男少女的线条,防止青春期躁动,做得宽大无比,哪怕现在段星阁穿上还显得十分宽松。
看着穿着校服的段星阁,云栖不由得一愣,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对方的学生时代。
好似一切的龃龉都还没发生,段星阁正因为放学看见他而惊喜无比地朝他走来。
云栖愣神期间,那蹬鼻子上脸的小王八蛋便已经凑了上来:“哥哥,怎么样?够不够去演个校园剧男主?”
云栖微微回神,纵然心下触动,面上却绷住道:“……勉勉强强。”
段星阁闻言笑了一下嘴欠道:“那哥哥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之前的我?”
记忆和现实有那么一瞬间重合了,云栖看了他三秒,突然也跟着笑了,那笑容看得段星阁一下子恍了眼,可下一秒那人却道:“以前的。”
自己挖坑自己跳,段星阁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瞬间便睁大了眼睛,回过神后当即委屈又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以前的我又蠢又傻,哪好了?”
“好在听话还不闹人,而且那也不叫蠢,那叫单纯可爱。”云栖顿了一下,直接打出了会心一击,“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自己教出来的,我自然喜欢。”
言下之意便是,现在的段星阁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已经不再是他一手养大的小狗了。
云栖故意逗他,未曾想段星阁一听便当了真。
原本他只是闹着玩,可云栖故意说得这么详细,他突然一下子切切实实地赶到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意,胃里像是打翻了醋瓶一样翻江倒海。
世界上恐怕不会有几个人正儿八经地吃自己的醋,然而段星阁并非常人。
他带着近乎翻江的嫉妒忍不住想到,那个天真又愚蠢的傻子到底有什么好?
连你过敏都只能干看着,除了上药什么也做不了,俨然一个没本事护住你更没本事拥有你的废物。
段星阁恨的牙痒痒,面上还带着笑,等云栖看够后,扭头便进了屋。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段星阁毫不掩饰眸底的嫉妒,心说他喜欢当年的你又如何,最后把人抱到手的不还是现在的我么。
他当即便把这身校服脱了塞在衣柜深处,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云栖给他找的睡衣他自然也穿不上,只能挂了件以前的衬衫。敛下眸底的情绪后,他转身出了门。
云栖一看到他只穿了件衬衣没穿裤子,眼皮就忍不住跳,扭头便走。
段星阁当即凑上前:“哥哥去哪?”
云栖头也不回:“回屋睡觉。”
他话音刚落,手便被人牵住了,耳畔随即响起了某人可怜巴巴的声音:“我能和哥哥一起睡吗?”
在游轮上这么久,云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他早就习惯了和段星阁的同床共枕。
然而段星阁一回来,云栖蓦然想起了当年对方不告而别的事,再加上陡然意识到自己错过对方那么多年以及这小混蛋偷偷干的那些大逆不道的混账事,一时间没好气。
云栖原本想迁怒对方让他滚去睡书房,可一抬头却对上段星阁看似死皮赖脸,实则紧张的眼神。
他愣了三秒后,最终还是心软了,一言不发地任由段星阁把自己拉进了屋。
时隔多年再次登堂入室,刚进卧室时段星阁还有些紧张,可当他一扭头看到床头那个熟悉的木雕时,整个人一愣,而后立刻便放松下来了。
云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个木雕。
像是最隐秘的心思被人剖开了一样,他脸上一热,立刻收回目光装作没看见,转身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然而某些人一旦得寸就是容易进尺,云栖刚躺下,被子还没盖严实,段星阁便紧跟着躺进了被窝,随即便凑上前撒娇道:“哥哥,其实不止那些衣服小,你买的这内裤其实也有点小……晚上能不能不穿啊?”
云栖前一秒还在抑郁好好的小狗怎么突然间就长这么大了,下一秒猝不及防听到这话,立刻抬眸看向对方,似乎被他的不要脸给惊呆了。
然而没等他说什么,段星阁便极度不要脸地拉着他的手往身下按,脸上还相当无辜:“真的有点勒,不信哥哥摸摸。”

第33章 醋意
云栖闻言陡然回神, 一时间面红耳赤,极力要把手抽回来:“谁要摸你……你要点脸段星阁!”
他忍无可忍之下才会直呼段星阁的大名,然而如此严肃的称呼不知道又戳到了段星阁哪个点, 反而让他更兴奋了。
段星阁见云栖面色泛红, 眸底满是怒色地盯着自己, 硬是一个没忍住, 低头便亲了上去。
“你松……唔——”
这不是在游轮的双人间中, 也不是在木屋那张简陋的木床上,而是在段星阁心心念念,无数个日夜都想回到的家里。
没有摄像头, 没有观众, 更没有可能出现的外人。
从他十六岁得知自己心思的那天起, 在这张床上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个充满妄念的梦, 然而每次醒来,他却只能静静地看着那人睡着的侧脸,最多只敢趁着他沉睡或者昏迷时小心翼翼地偷一点吻。
而如今,在这张床上,在云栖彻底清醒的状态下, 扣着人的腰不断品尝着梦寐以求的唇舌。
美梦成真的满足感和一个人独享的占有感让段星阁兴奋得瞳孔不断收缩,一时间没了分寸,几乎要把人揉碎在自己的怀抱中。
云栖被他亲得忍不住呜咽, 没一会儿竟也止住了挣扎, 俨然是被亲软了腰身。
可他放松下来的右手不知道胡乱按到了哪里, 整个人被烫得蓦然一愣,当即不可思议地回过了神, 反应了两秒后立刻羞愤欲绝地把人推开,连嘴角都来不及擦便咬牙切齿道:“……你再闹人就给我滚去睡书房!”
因为方才激烈的动作, 睡袍的衣领被摩挲得大开,眼底和嘴唇尽是一片水光,明明云栖已经被气成了这样,可他话里用的还是“再”,而非直接将人赶走。
纵然被占尽了便宜,他却还是给了段星阁第二次机会。
让人忍不住想更加过分一些,试试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但段星阁最终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深知今非昔比,这不是游轮上的双人间,云栖要是真不高兴随时能让他从卧室里滚出去。
于是他敛下眸底的欲念后,抬眸时立马换了副姿态,搂着人乖巧地撒娇道:“不敢了真不敢了,我乖乖听话,哥哥别赶我走。”
云栖眸底带着水色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睡觉。”
“好好好,睡觉。”段星阁轻笑了一下反手关了灯,“晚安,哥哥。”
一片黑暗中,云栖气得原本不想搭理他,可过了很久后还是没好气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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