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摇了摇头道:“不是生物,是夫妻之间的称呼,老公——”
他为了让段星阁能看懂,特意拖长了声音,显得有些像撒娇,本就兴奋的弹幕愈发坐不住了,恨不得冲出屏幕告诉段星阁云栖到底说了什么。
相较于观众们的热情,镜头下的两人看起来有些出乎意料的冷静。
云栖其实完全不似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此刻的他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奈何另外一个人还在状况外。
他压着悸动道:“夫妻之间,夫妻!”
段星阁扶着耳机:“什么?父子之间?”
云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接下来任他怎么说,段星阁都猜不出来,有那么一刻云栖甚至怀疑对方是为了让他多喊几声故意在演。
但很快这个猜测便被他推翻了,段星阁但凡真能猜出来,就算演不会是这种演法。
云栖实在不想像前面那两个人一样大吼大叫,可时间随之流逝,鱼思危还在此刻添了把火:“木头快要烧完了,两位加油。”
云栖明显感觉给他们分的这根木棍没前面那一组的耐烧,如果有空他很想问问是谁找的树枝,这还没过多久呢怎么就要烧完了。
然而他暂时没空顾及这些,随着最后期限逼近,云栖那点微不足道的胜负欲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
大脑飞速旋转之际,云栖感觉自己出离地冷静了下来,然而实际上他说出来的话和自己设想的冷静完全不沾边。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段星阁:“假如我们两人结婚,我是你的什么?”
白一鸣在此刻下巴都惊掉了,甚至顾不上刚和洛光吵过架,拉着对方的手臂猛地摇了摇才止住惊呼,激动得仿佛是他自己被求婚一样。
而观众们一听这个更坐不住了:
“云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啊啊啊啊能不能把假如去掉?!”
“77是想占便宜吧??但不管你们谁喊都好啊啊啊嗑死我了!!”
“没用了77,你已经喊了这么多声老公了,就算星星喊回来一声,你是老婆的事还是板上钉钉啊!所以不要挣扎了,我直接嗨老婆!”
“我都不敢想等下星星把耳机摘掉后,知道77喊了他这么久老公,他却一句也没听见得是什么反应”
“结婚!!!现在立刻马上!我直接把民政局背过来!!”
观众们恨不得亲自上来替段星阁猜,然而云栖前面那句话说的有点快,结婚两个字段星阁没读出来,但他还是看懂了后面的内容,下意识道:“你是我的……?”
云栖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我们——”
他话甚至还没说完,段星阁便脱口而出:“心上人。”
云栖没说完的话突然顿住了,段星阁生怕他没听清一样,在火光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你是我的心上人。”
云栖有些怔愣地, 在篝火渲染出的火光中,看着段星阁真挚而清澈的眼眸。
那声音坚定且毫不犹豫,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 哪怕失忆也会下意识给出的回答。
面对云栖给出的这么方便占便宜的描述, 段星阁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带着某种意味的老公老婆, 也不是饱含暧昧的男朋友亦或者恋人。
而是心上人。
你是我的心上人, 我心悦于你, 不需要你有任何回应,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
尊重中带着缠绵悱恻的爱意,让人忍不住重复这个称呼时, 连舌尖都能感受到甜意。
在这一刻, 火光映在段星阁专注的眼眸深处, 云栖突然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
旁边的白一鸣已经尖叫般捂住了自己的嘴, 洛光难得没说他浮夸,反而有些认真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在学习什么。
直播间便更不用说了,弹幕彻底炸成一团:
“啊啊啊啊我死而无憾了!!
“星星你小子不要太会,我要下去跑圈啊啊啊”
“《心上人》啊啊啊啊啊谁懂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啊?!”
“他明明可以喊老婆占便宜, 77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可他偏偏选择了心上人,小狗你真的我哭死QAQ”
“甜死我, 你们俩甜死我算了!!”
云栖反应了片刻才回神, 他看起来有些压不住嘴角, 但还是摇了摇头。
刚刚一句话把直播间炸穿的段星阁却跟没事人一样,见状有些不解:“不是这个词?”
云栖压下心头的悸动, 摇了摇头再次道:“结婚。”
这次他说的很慢,还特意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钻戒抽了出来, 指给对方看。
这次段星阁一下子便明白了道:“订婚?结婚?”
云栖立刻点头,比了个二,意思是后者,紧跟着又喊了一声:“老公。”
这下子段星阁联系上下文,总算从口型中猜到了云栖说的是什么,他震惊地睁大双眼,在树枝即将燃尽的前一秒不确定道:“……老公?”
云栖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对了。”
鱼思危看了看刚好烧干净的木棍:“就差最后一秒。”
段星阁听不到游戏结束的声音,于是云栖便抬手把他的耳机摘了下来。
段星阁忍不住看了看那堆灰烬,又忍不住看了看云栖,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没回过神。
半晌他憋出一句:“……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其实要是问他真没有想过那个称呼,也不尽然。
段星阁不是什么笨人,相反他聪明得让很多人牙痒痒,可方才他明明很多次都在冥冥之中猜到了那个结果,却潜意识不敢相信,以至于磨蹭到了最后。
云栖却瞟了他一眼:“没出息的胆小鬼。”
段星阁平白无故挨了骂,愣了三秒蓦然意识到对方话里的言外之意,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抬眸不可思议地看向云栖。
可云栖只是隔着火光看向另外一边,没有回头。
这边游戏结束之际,剩下的两组接过石板,也开始给彼此出题。
首先猜词的是鱼思危他们组,出题的则是明皎。
他似乎没什么看热闹的心思,出了个很简单的“钓鱼”,这两天鱼思危和木听风没少钓,没几下就猜了出来,可以说是场上目前为止用时最少的。
面对明皎如此简单的题目,鱼思危却并未报之以李,反而出了个充满劲爆性的题目——“接吻”。
明皎接过耳机戴上,程溪说了几遍他都没猜出来,眼看着树枝即将燃烧殆尽,程溪顿了一下后,突然凑上前作势要亲明皎。
往日反应迟钝的明皎这下却夺得无比之快,云栖明显看到他神色间闪烁了一下,那架势不像是被吓到,反而闪过了一丝冷意,和他往日的神情格格不入。
云栖眉心一跳,但还没等他细看,明皎便把神色调整成了被惊吓到的娇羞:“……吓我一跳,干嘛突然凑那么近啦。”
程溪显然也感受到了他的躲避,顿了一下后坐回了原位,这次他再次描述,明皎便顺理成章地猜了出来:“亲吻……嗯,还是接吻?”
程溪比了个后者,游戏卡在最后一秒结束,明皎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笑道:“吓死我了,差一点就失败了。”
方才明皎的神情变得实在太快了,镜头没有跟上,观众们自然没看见他的变化,溪皎粉还在弹幕中欢欣雀跃。
唯独云栖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他刚收回目光,段星阁便从方才的思绪中回过了神,他后知后觉地看向云栖:“等等,哥哥……你刚刚喊我什么?”
他似乎这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错过了什么,云栖收回思绪看了他一眼,眸底还带着几不可见的笑意,但很快他便收敛了神情,故意道:“胆小鬼。”
“不是这个!”弹幕料事如神,段星阁果然不负众望地闹了起来,“是刚刚猜词的时候你喊的那个!”
云栖不为所动:“已经喊了很多次了。”
“可你喊了那么多次我一次也没听到啊。”段星阁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哥哥再喊一次嘛。”
云栖被他闹得好笑,面上不为所动:“喊了那么多声也没听到,说明你跟它无缘,别勉强了。”
“我不,我偏要勉强。”段星阁似乎天生不知道面子是何物,“求求你了,再喊一次嘛,哥哥。”
他是能屈能伸,完全不觉得求人有什么丢人的地方,可被他求的云栖听了这话却头皮发麻,当即把他凑过来的俊脸推到了一边:“梦里什么都有。”
第一轮结束后,众人看天色尚早,便提议要求开始第二轮,方才的描述方和猜词方交换,不至于一个人一直扮演一个角色,增添了一些趣味。
段星阁不依不饶撒泼打滚之际,石板和笔已经传了过来。
出题方的顺序也跟着进行了翻转,由白一鸣那边率先出题,如此一来,似乎更加方便打击报复了。
白一鸣拿了石板后便不撒手,洛光见状眉心不住地跳:“我警告你别出太佶屈聱牙的词,我可不想待会被人报复。”
“吉屈什么?”白一鸣匪夷所思地看向他,“你能好好说话别说鸟语吗?”
洛光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想拎起白一鸣问问他高考文化课考了多少,是不是走后门才进的Z大,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白一鸣拿着笔低头写了什么,洛光想看他却护着不让看,到最后甚至直接背对着他一通狂写,写完直接递给了段星阁,完全没让洛光看到一点东西。
段星阁接过石板后一看到上面的词便挑了挑眉,惹得观众们更加好奇了,弹幕都是在抓耳挠腮的。
云栖接过耳机戴上,发现节目组发的这个耳机隔音效果确实不错,怪不得自己刚刚声音已经不小了,段星阁却还是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鱼思危又点了一根树枝:“二位准备好了吗?那么——开始。”
段星阁看着石板上的内容,似乎在思考用什么方法开口,然而他思考了半晌,最终却选择了一个让白一鸣这个出题人都瞠目结舌的方式。
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看到段星阁从石板处抬眸,于火光畔,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栖道:“哥哥,我爱你。”
这话来得毫无征兆,所有人闻言都惊呆了,完全不知道他突然间又发什么疯。
白一鸣微微张大了嘴巴,似乎很想发出尖叫,但这么好的气氛下他还是忍住了,只不过忍耐的方式是掐住洛光的手臂。
观众们更是震惊到连弹幕都发不出来,原本热闹的直播间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唯独云栖这个当事人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在火光中,按着耳机静静地看着段星阁。
“我从十六岁那年就开始喜欢你,到现在刚好七年。人人都说七年之痒,可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哪怕一秒忘记过你的身影。”段星阁认真地看着他的眸子,“我知道你对我的离开耿耿于怀,我从来不奢求你的原谅。但离开的那些日夜中,我无时无刻不想要回到你身边,然而我知道我不能。”
“我不想当你的弟弟,不想做你庇护下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想真真正正地站在你的身边拥抱你,保护你。”
“我做梦都想有一天能配得上你,做梦都想,有能力践行当年的承诺。”
段星阁字字没说那个词是什么,他说的话云栖也只能从口型中捕捉只言片语,无法连词成句。
可冥冥之中,云栖却好似明白了什么。
而当段星阁表露完所有心声,攥着钻戒在他面前缓缓跪下时,一切便不言而喻了。
白一鸣还是没忍住惊呼出了声,其他嘉宾的神情也没冷静到哪去。
至于弹幕便更不用说了,从段星阁开口的那一刹,直播间基本上就混乱做一团了。
可能也就云栖在这种气氛中还能惦记着游戏的事,但他张了张嘴,第一下硬是因为嗓子发干没能发出声音来,过了整整三秒,他才勉强找回声音道:“……求婚。”
全场唯一真正冷静的可能也只剩下鱼思危了,他闻言还鼓了鼓掌:“恭喜,回答正确。”
段星阁闻言笑了一下,半跪着抬手亲自替云栖摘下了耳机。
看着如此简陋的求婚,没有鲜花没有盛装,甚至连求婚的新郎都一副要饭的模样,连件上衣都没有,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在趁势开玩笑,但云栖见状却没由来的鼻子发酸。
直播间嚎叫一片,所有人都在猜云栖到底会不会答应,然而云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并非答应亦或者不答应,而是:“……你就拿你戴过的钻戒来糊弄我。”
“这不是事急从权嘛,回去给哥哥补个新的。”段星阁闻言死皮赖脸道,“哥哥之前亲口说过愿意的,这次可不能反悔。”
云栖垂眸看着他在火光中无比明亮的眸子,抿了抿唇道:“……我要说不让戴呢?”
段星阁笑道:“不让戴我就不起来了。”
云栖气笑了:“那你就在地上跪到天荒地老吧。”
段星阁却从他的语气中品出了一丝松动,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握着云栖的手腕就把钻戒往他手上戴。
而不出他意料的,云栖只是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
任谁都能看出这只是个潦草的玩笑,可半真半假的玩笑间,彼此的真心却比篝火还要滚烫。
云栖拽了一下段星阁,示意他赶紧起来别再现眼了。
段星阁达到目的后见好就收,笑着站了起来,而此刻的直播间,弹幕已经炸成了一片烟火了:
“那段告白!!星星的那段告白!!谁录了麻烦发一下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我已经分不清你们是开玩笑还是真的了”
“我不管,就是真的!!!”
“火速,立刻,马上去领证!!我直接扛着民政局过来了!!”
“呜呜呜呜可千万别到最后只有cp粉当真了呜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俩不是真的我把屏幕吃下去!”
因为段星阁开了个好头,第二轮游戏全程热闹非凡。
气氛上来后,除了云栖滴酒不碰,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喝了几口。
然后某些不胜酒力的人,比如明皎和白一鸣这种的,喝了没两口后便迅速醉倒了。
二轮结束时明皎晕晕乎乎地说自己想借用木屋的洗手间,说着便站了起来,程溪见状立刻紧跟着站起来要扶他过去。
喝的半醉的白一鸣见状嚷嚷道:“我也要去!我陪皎皎一起去——”
洛光眼疾手快把他按住:“你是小学生吗上厕所还要结伴?等人家上完了你再去。”
白一鸣还想挣扎,却被洛光死死地按住,硬是不让他跟程溪两人一起去。
云栖其实全程注意力就没从程溪身上下来过,明皎虽然嫌疑也不小,但一看就不是真正有胆子动手的人,重点还是应该放在程溪身上。
眼下程溪好不容易有了动作,他自然不会忽视,但洛光略显古怪的举动却让他一顿,忍不住看了那对方一眼。
洛光见云栖看过来,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隐晦地看了眼篝火,似乎在暗示什么。
但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按着怀里的酒鬼又吵了起来,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云栖的错觉。
洛光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亦或者知道了什么,但他不愿蹚浑水,选择明哲保身之际,给出了一点暗示。
至于云栖能不能听懂,能看懂多少,就不归他管了。
云栖是个聪明人,自然看懂了。
洛光和他非亲非故,明哲保身不愿多说也在情理之中,对方愿意提醒便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人不能升米恩斗米仇。
云栖收回目光记下了这个人情。
“你这人……”白一鸣不知道又在醉意中想起了什么,于是戳着洛光的肩膀,大着舌头义愤填膺道,“凉薄…凉薄至极!上学的时候就是……一有什么事跑的比兔子还快,就知道明哲保身!我最烦你这点了!”
“嗯,我凉薄,凉薄到天天给你带饭打水洗衣服。”洛光按着他不为所动,“至于明哲保身,像你这样的蠢货想不明白聪明人的逻辑也是正常的。”
“你——”白一鸣气得想打他,却醉得伸不出拳头,最终他软绵绵地锤子洛光肩头,晕了一会儿小声道,“……不过你勉强也算个好人吧。”
洛光扯了扯嘴角:“谢谢你的好人卡。”
晕乎乎的明皎上完厕所被程溪扶着出来,他进去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但醉酒的人动作不方便好像也说得过去。
众人都没说什么,唯独白一鸣立刻要洛光扶他起来:“皎皎你终于出来了,怎么进去这么久……哎洛光你别摸我腰!”
洛光咬牙切齿道:“我这是在扶你!少说几句赶紧的。”
程溪闻言动作似乎顿了一下,云栖见状收回目光,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其他人回来后继续游戏。
三轮游戏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深了,大家都有了困意,酒也喝了不少,但众人还是撑着困意和酒意一起收拾残局。
白一鸣醉得靠在洛光身上,却不妨碍他乐颠颠地和明皎商量明天还要继续聚会的事。
明皎他们拎过来的酒喝了两瓶还剩一瓶,程溪看起来想把酒拿走,洛光却突然开口道:“既然明天晚上还要聚会,那不如酒就先放到这里吧,也省的来回拿麻烦。”
程溪一顿,原本喝醉的明皎揉了揉眼睛道:“可阿……云总不是酒精过敏吗?还是我们带回去吧。”
“无妨。”云栖主动道,“只要不入口应该就没有大碍。”
段星阁闻言收拾的动作一顿,随即跟着道:“你们俩一个喝醉了,另一个还得照顾,拎瓶酒回去也不方便,就先放这吧,反正明天还得来。”
程溪还想说什么,明皎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晕乎乎的样子道:“那就先放这里吧。”
程溪一顿,似乎怕人看出什么来,也没再说什么。
云栖借口回屋放酒,趁着夜色绕到了木屋后面,没有火把和其他照明设备,只凭借月色,基本上什么也看不清。
他只能用脚沿着墙边去试,但没过多久,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真的让他发现了一堆奇怪的东西。
黑夜本就看不清楚,这堆东西还放在角落里,藏得十分巧妙。
云栖看了眼周围,见没人后蹲下用手摸了一下那些东西的材质,发现那似乎是树枝和布料制成的简易装置,它们放的离木屋墙壁还有一定距离,但和墙壁之间还放着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时间紧,云栖没摸出来那是什么,只是感觉有些硬。
但他蹙了蹙眉后还是突然想明白了程溪的打算。
这点东西点燃后只是小火,那些硬物应该是起到引线一样的作用,需要一定时间才会蔓延开来。
而木屋外是没有镜头的,只有屋内装有镜头,等到大火烧起来时,完全可以解释成是篝火未熄干净才烧了木屋。
再加上今天活动结束得晚,山洞和木屋在都有监控,所以他们两组的摄像师已经定点下班了,只有跟着剩下两组的摄像师在现场拍摄。
等到待会彻底结束,从那两组带着摄像师离开到程溪二人按照正常速度回到山洞之间,存在一段不长不短的空白。
以云栖第一天走到山洞的时间算,只要程溪跑得快一点,等到这边的大火烧起来时,他们很可能已经在山洞中睡着了,如此便能制造不在场证明。
而且明皎还喝多了,就算出现了一些偏差,只要木屋内的镜头拍到火时他们也出现在山洞的镜头中,那一切都好说。
程溪竟然敢选择用镜头给自己充当不在场证明,和前世在众目睽睽下直接将云栖推下水时一模一样,猖狂得一看就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这些推论看似复杂,可也只是电光石火间,云栖便想明白了一切,随之收回了思绪。
他看着黑暗中的木墙,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没动那个装置,只是抬手把剩下的酒浇在了那堆东西上,而后又沿着墙倒了一圈,木制的墙壁很快便被浸湿了。
酒精的味道不小,但云栖并不担心。
程溪需要扛着明皎回去,身上的酒气势必不会小,而会选择如此手段的人,也必然自负到以为自己天衣无缝算无遗策,进而不会察觉出任何问题。
恶毒和愚昧都不是他最大的缺点,张狂和傲慢才是。
他们不是想杀他吗?云栖把空空荡荡的酒瓶攥在手里,垂眸看着黑暗中的一切,漫不经心地想到,那他就替他们加把火。
看看到底谁才是算无遗策的那一个。
云栖掐着时间回到了木屋前,帮着众人把残羹冷炙一起收拾掉后,挨个送走了他们。
而后他像是毫无防备一样,架着喝得半醉的段星阁回了屋。
段星阁挂在他身上不依不饶:“哥哥……”
云栖被他劣质的演技气笑了,直接了当地把他往床上一扔:“别装了,那点酒要能把你喝醉,我恐怕得研究研究你是不是被调包了。”
“我没演……”段星阁相当敬业道,“我是真的喝醉——”
云栖走到屋内的那个摄像头前,闻言漫不经心地打断道:“我戴着耳机的时候,你当着我面说了什么?”
“……哥哥想知道?”段星阁一听这个立马不演了,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咱们公平一点,你把你刚刚说的再重复一遍,我就告诉你我说了什么。”
云栖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观众们因为他的阻挡,看不到段星阁的样子,却能看到云栖那一眼似笑非笑又带着莫名意味的眼神。
观众们被他的美貌惊昏了,回过神时摄像头却被云栖三下五除二拆下,直接放在了窗户处,镜头还是对着外面的,画面登时一片黑暗,观众们都惊呆了,回过神后瞬间一片哀嚎:
“不是?啊??说好的生活白痴呢??云总你拆摄像头怎么拆的这么老练啊??”
“我还等着看夜间节目呢,77你干什么!!”
“啊啊啊啊啊可恶刚刚被美貌迷惑了”
“节目组,节目组人呢?!来人护驾啊啊啊”
“我要被扔出去了!!妈咪不要啊!!”
“不是你们晚上要干什么是我们这些尊贵的vip不能看的啊??”
“草,是不是要大DO特DO了!!我以为最先忍不住的会是星星,没想到居然是77!”
观众们都以为云栖拆了摄像头是要跟段星阁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而这显然便达到了云栖想要的目的。
镜头移开后,段星阁完全没了酒意,他看了看窗户,很明显看出来了云栖的动作另有打算,用眼神向云栖展现了自己的疑惑。
然而云栖没有解释,他只是安静地靠在漏风的窗户旁,看向外面平静的海面,面上没什么表情,段星阁却能看出来,他的心情看起来似乎格外的好。
段星阁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云栖出现这种放松又愉悦的状态时,闻风林当晚便中风入了院,之后再没能从病榻上爬起来。
纵然段星阁知道云栖有把握,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着急,牵着云栖的手想写点什么。
云栖却把手抽了回来,段星阁不依不饶地凑上前:“哥哥……”
云栖被他闹得没办法,看着段星阁明显写着焦急的眼眸,像是运筹帷幄者漫不经心地哄着自己的小狗一样,他轻轻侧头,吹着海风在段星阁耳边小声道:“……老公,乖一点。”
段星阁瞳孔蓦然一缩,想问的话瞬间就全部忘到爪哇国了。
二人离镜头实在是太近了,观众们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清楚地听到这声称呼,大半夜的,弹幕却登时坐不住了:
“卧槽卧槽我死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啊啊啊”
“这什么年上哄年下的情话啊啊啊啊云总怎么突然就有了种又渣又诱的感觉啊啊”
“啊啊啊啊啊星星你这都不上??”
“这声音比白天糊弄我们的时候温柔太多了吧!!”
“草,星星听得见就用这么涩的方式喊,星星听不见就敷衍我们是吗?呜呜呜你真的好爱他”
“啊啊啊啊果然卸摄像头就是为了干一些涩涩的事情吧!!”
隔了大概半分钟,镜头后陡然响起了布料摩擦的声音和一声声细小且黏腻的水声,掺杂着略显急促的呼吸。
大家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忍无可忍的尖叫中,观众们越发肯定了云栖拆镜头一定是为了方便他们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有了这一遭,原本该逐渐安静下来的直播间硬是人满为患,哪怕屋内陷入了安静,两人已经躺下就寝时,黑屏上还全是意犹未尽嚎叫的弹幕。
甚至过了三个小时,来到凌晨,直播间安静得只能听到海浪声时,依旧有人在公屏聊天。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已经睡着了,而正当弹幕兴致勃勃分享着彼此的精神食粮时,画面中却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响动,随后在黑暗中,出现了一个若有似无的人影,旁边还有点火光在闪动。
弹幕霎时安静了三秒,而后悚然炸开:
“我靠好像有人,不对,鬼火!”
“???不是吧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别吓我啊!”
“妈呀我柜子动了,节目组呢?!快把他们俩喊起来!!”
“你们怎么敢断定那一定是人?”
“应该是哪个嘉宾的东西落下吧,啊啊啊别吓我啊!”
“星星77别睡了!!快起来!!”
但那个人影在黑暗中似乎并未察觉镜头的存在,反而继续往前走。
弹幕的尖叫声更大了恨不得穿过屏幕把两人喊起来,实际上在那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段星阁便蓦然睁开了眼睛,他手臂上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作势要起身,却被云栖轻轻地按了下来。
云栖抬手勾住段星阁的脖子将人缓缓拉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别急,送你场烟火看。”
段星阁愣了三秒后突然意识到了云栖的意思,蓦然抬眸看向窗外,恰在此时,外面陡然升起了窜天的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整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