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碉堡堡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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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心脏骤然收缩,下意识回头:“怎么了?”
邢渊没说话,而是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前,拽住陆延的衣领,直接把人拉进浴室,玻璃门合上,彻底隔绝了里面的情景。
邢渊最近蛮亢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红月的原因,陆延被拽进浴室时,浑身都被花洒淋了个湿透,却怎么也比不过对方炙热霸道的吻,邢渊像只湿漉漉的小狗,对着他不是咬就是舔,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明亮微醺,眼圈被热气熏得红红的,陆延忽然什么脾气都没了。
陆延微微用了些力才拽开他的纠缠,声音低哑:“好好洗澡,别胡闹。”
邢渊懒洋洋趴在他肩膀上:“不想动,你帮我洗。”
邢渊没撒谎,他是真的不想动,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容易犯困,做什么都无精打采的,就像动物要进入冬眠状态了一样。
陆延只好搂着邢渊的腰身,帮他细致洗了一遍澡,等从浴室升腾的雾气中出来时,对方已经困得快睡了过去,眼睛半闭不闭,白皙的皮肤被热水泡得发红。
陆延找到毛巾帮邢渊擦干头发,这才把人抱进房间,柔软的床榻成了最好的归宿,四周昏暗笼罩,说不出的安全感。
陆延以为邢渊睡着了,正准备起身离开,结果没想到对方双手圈住他的脖颈,用力一拽两个人就贴到了一起。
邢渊闭着眼,声音困倦:“陆延……”
陆延:“嗯?”
邢渊:“你说的那个电视剧我看了。”
话题跳跃太快,陆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电视剧?”
邢渊皱眉啧了一声:“人和蛇的那个。”
陆延哦了一声。
邢渊嘟嘟囔囔:“那个书生真废物,被蛇一吓就死了,还骗她喝雄黄酒……”
陆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他感觉自己某种程度上挺能理解许仙的心情,当然,自己不会骗邢渊喝雄黄酒就是了:“都是假的,别人编出来的故事。”
邢渊的狗嘴里难得吐出了一根象牙,反问道:“故事来源于生活,你没听说过吗?”
陆延笑了笑:“什么生活,我生活中又没见过蛇精。”
话一出口他就在心里啪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邢渊闻言目光闪动,果然缠了上来,他把陆延压在身下,自己则趴在他的胸膛上,耳朵紧贴着心脏,仿佛想辨认对方是不是在撒谎,声音低沉,裹挟着某种冰凉的趣味性:“陆延,如果我是那条蛇呢?”
陆延心想让你嘴贱,果然挖坑了吧,他竭力保持呼吸平缓,装傻充愣:“蛇?你怎么会是那条蛇呢?”
邢渊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耐,微微皱眉:“我不是说了如果吗,如果就是假设、万一的意思。”
陆延不吭声,心想你可是游荡者,游荡者比蛇吓人多了:“你如果是那条蛇,许仙应该会被你杀了吧。”
邢渊嗤笑一声:“我要是那条蛇,我才看不上一个窝囊废,早晚吃……”
他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题被陆延带跑偏了,声音戛然而止,重新在黑暗中看向陆延:“少装傻充愣,我如果是那条蛇,你会怎么办?”
陆延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但这种时候肯定不能说害怕,他翻了个身把邢渊压在下面,认真思索片刻才道:“你如果是条蛇,我就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这个答案让邢渊稍稍感到了一丝愉悦,唇角微微勾起:“你就不害怕吗?”
陆延心想怕归怕,但是邢渊又没害过自己,他怎么能做白眼狼:“可能会怕,但是习惯就好了。”
邢渊周身的愉悦更明显了,如果此刻有尾巴,早就晃啊晃地甩了起来:“真的?”
陆延真心实意:“真的。”
邢渊抱着他滚进被子里,炙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显得温吞而又缠绵。陆延恍惚间听见邢渊在笑,对方在黑暗中紧紧缠住他的腰身,就和那天晚上一样,一圈又一圈,声音低哑危险:
“你要是敢骗我……”
“我就把你嚼碎了吞进肚子里,让你和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分开,知道吗……”
游荡者没有爱,但它们一旦产生爱意,那将窒息而又可怕。
陆延早该知道答案的,毕竟这种怪物以血肉为生,倘若用爱意代替血肉的滋养,也未尝不可,只是不能停止,否则就要用千百倍的疼痛偿还。
黑暗中呼吸低喘,此起彼伏。
邢渊不情不愿抱怨道:“你属狗的啊。”
他妈的弄得自己浑身疼。
陆延吻掉他眼角氤氲的泪意,把唇齿间破碎的呜咽吞进肚子里,声音模糊,在黑暗中有种别样的温柔:“喜欢你,所以才这样……”
可能陆延也有一点点害怕,他害怕邢渊的身份万一暴露了,会受到人类的追杀,古往今来那么多神怪志异,例子不在少数,更何况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游荡者。
满腔情绪无处发泄,只好以疼痛慰藉。
后半夜的时候,他们清理干净,终于沉沉睡去,邢渊有些难以克制自己嗜血的本能,但又不敢做得太过分,于是只好埋首在陆延肩头,借着亲吻的动作吻破皮肤,汲取里面的一丝腥甜。
陆延半梦半醒,将他的头用力按进怀里:“好好睡觉,别闹了。”
邢渊抬眼盯着陆延,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莫名带着几分不甘:“陆延,你为什么是个人类?”
陆延困的不行,用被子蒙住头道:“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求你了,赶紧睡吧。”
邢渊:“……”
邢渊生气躺了回去,在被子里踢了陆延一脚,他原本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一扭头看见对方睡得正香,又没了火气,凑过去咬了一下陆延高挺的鼻尖,小声道:
“我会保护你的。”
他虽然不知道其余的人类能不能活下来,但是这名人类一定不能死。
陆延没听清邢渊说了什么,他只知道对方踹了自己一脚,踹了自己一脚那就代表生气了,哪怕睡得迷迷糊糊,也还是习惯性把对方搂进自己怀里,亲了亲脸颊道:“乖,不生气了,睡觉。”
邢渊撇了撇嘴,不情不愿钻进了他的怀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邢渊总提蛇啊蛇的,陆延晚上不小心做梦了,梦里他被一条通体纯黑,像龙又像蛇的生物给缠住了,对方还一直亲他,做了很多很多亲密的事。
陆延胆战心惊,却死活都挣脱不开,最后身形一抖,直接给吓醒了,他胸膛极速起伏,就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除了庆幸还是庆幸。
陆延用力眨了眨迷糊的眼睛,正准备起身去客厅倒杯水,然而随手往旁边一摸,被子却里空空荡荡的,再抬头一看,天花板上方不知何时多了一团暗红色的庞然大物,蛇一般缓缓盘踞,对方猩红色的眼睛亮得惊人,瞳仁形成一道黑色的竖线,像极了丛林中冰冷残忍的野兽。
一只在红月之夜、刚刚升为六阶的游荡者。
“……”
卧槽!!!
陆延吓得瞳孔骤缩,噗通一声从床上掉了下来,反应过来直接夺门而逃,然而他刚刚跑到客厅,就见客房门忽然轰一声倒了下来,另外一团黑色的雾气从里面硬生生挤了出来,赫然是刚刚挣脱电网束缚的陆小钊。
陆延:“卧槽!!!!”

他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
陆延原本想往外逃,然而当后背抵住冰凉的门板时,他忽然反应过来邢渊和陆小钊是游荡者的事绝对不能暴露,原本要开门的手硬生生变成了反锁,大脑飞速运转该怎么逃过这一劫。
游荡者变成原形后是没有理智的,这一点看陆小钊就知道了,不过他本身也没什么战斗力,所以有没有理智这种东西也无所谓,陆延真正紧张的是邢渊。
他们虽然没有真正交手过,但同为五阶,实力不相上下,今夜邢渊却在红月的影响下直接进化成了六阶,陆延是打也打不过,跑也没法跑,他把所有可能性都扒拉了一遍,最后绝望发现自己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完蛋,这下比许仙还惨!
陆延后背僵硬,紧张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看向对面那两团占据了客厅大部分面积的“怪物”,只见他们也在死死盯着自己看,目光冰冷残忍,就像丛林中饿了十天的野兽。
“吼!!”
最后是陆小钊控制不住本能,率先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扑向陆延,张大嘴巴想要将这名人类吞进肚子里。
陆延见状正准备出手,另外一团黑影速度却比他更快,直接冲过来将陆小钊重重撞在了墙上,他们两个在半空中撕斗角逐,战况激烈。
“吼——!”
如果说陆小钊像条小黑蛇,邢渊就是巨蟒般的存在,他一个扫尾就把陆小钊周身的黑雾打得散去了大半,猩红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仿佛要将他撕碎成千万片。
这种暴怒的情绪好似影响到了天气,外面本来就在下雨,这下更是闷雷滚滚,闪电交加,密集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声音嘈杂而又沉闷。
陆小钊低低呜咽一声,很快意识到自己打不过对面那个“庞然大物”,扭头就跑,然而邢渊又怎么会放过到嘴的食物,立刻追了上去。
于是陆延眼睁睁看着它们在房间里一追一赶,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桌子更是砸得稀巴烂,陆小钊原本有一大团身躯,到最后被邢渊啃得就剩皮球大小,他发出一阵类似动物的惊惧哀嚎,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呲溜一声躲到了陆延的身后,瑟瑟发抖。
陆延:“?!!”
卧槽,他果然今天早上就该掐死这货!
邢渊很快发现了躲在玄关处的陆延,他黑沉庞大的身躯缓缓飞入,将走廊挤得密不透风,眼底还带着一丝未来得及散去的杀意,目光就像一柄锋利的刀,在这样的注视下,陆延只感觉皮肉骨血都被对方剐了个干净。
那是一种占有欲极强的目光。
游荡者不是不可以吞食同类,只是同类的味道对于他们来说腥臭难以下咽,又怎么比得上人类的血肉来得美味。
邢渊已经失去了理智,却不妨碍他觉得面前这名人类格外吸引自己,黑色的雾气分出一丝在陆延周身缓缓缠绕,就像丝线一样越来越紧,陆延张了张嘴,一度感受到了窒息。
他的手中已经悄悄聚出了一片雷网,但这样的束缚对于邢渊来说可能不止没有作用,反而还会激怒对方,陆延天人交战一瞬,最后还是放弃了。
陆小钊像个球一样,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延被那团黑雾裹挟带入房间,房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砰——!”
进屋的时候,陆延整个人都摔在了地毯上,他眼见邢渊庞大的身躯开始极速收缩变小,最后和人的体型差不多大,那条黑色的、数米长的尾巴灵活一甩,直接缠上了自己的腰身!
卧槽!!!
陆延眼疾手快一把掐住腰间的那条蛇尾巴,他可以死,但是死在对象嘴里下场也太惨了吧,焦急喊道:“邢渊!你清醒一点!”
邢渊当然是没办法清醒的,他猩红色的瞳仁倒映着男子俊美的面容,忽然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只想缠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游荡者的本体是一团黑雾,却拥有着蛇一般的尾巴,司铎自认为是创世之主,捏造的时候参照了人首蛇身的女娲,意为无限繁殖与永恒。
陆延很难形容被缠住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对方的皮肤是冰凉的、虚无的,却又黏腻的,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双猩红色的眼瞳仿佛可以摄魂,一旦对视大脑就陷入了空白,只剩最原始的本能。
指尖在黑雾中探索,仿佛触碰到了一张冷峻熟悉的面庞,再往下是精壮的胸膛与腰身,然而本该是双腿的位置却只剩一条纯黑色的蛇尾,细抚还能感受到上面冰凉的鳞片。
邢渊不想吃掉这名人类,只想做些比咀嚼更亲密的事,唇挨着唇,舌尖抵着舌尖,仿佛要通过咽喉延伸抵达对方的心脏深处,怪物可怖的低吼声也变成了动情的呜咽。
红月依旧挂在天空,缠绵的雨落了一整晚。
当时钟走了一整圈时,蜷缩在门口的那团黑色雾气忽然缓缓拉长,变成了一名昏迷的男子,赫然是恢复神智的陆小钊,他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入目就是犹如蝗虫过境般的屋子,不知想起什么,脸色忽然一变,立刻冲了进去:“哥!!!”
陆小钊冲了一半,忽然发现自己没武器,又从角落抄起一把椅子,这才冲过去准备破门而入:“哥!我来救你了啊啊啊啊!!!”
“咣当!”
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把陆小钊吓了一跳,只见门后站着一名神情淡漠的男子,他明显刚刚睡醒,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一件黑色睡袍,暗红的眼睛阴鸷盯着陆小钊,莫名让人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感,意味不明问道:
“你想找我打架?”
六阶对上二阶,不用打都知道肯定死。
“噗通!”
陆小钊被邢渊周身强大的威压震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双腿一软,控制不住跪在了地上,他很没出息地把手里的椅子在地上放好,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在不在房间里面……”
呜呜呜呜完蛋了,陆延不会被吃了吧?!
陆小钊努力探头往门缝里面看,然而视角受限,只能瞥见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邢渊侧靠着门框挡住他的视线,视线一寸寸掠过陆小钊周身,带着深深的探究与隐晦的杀意——
陆延的弟弟居然是只游荡者。
真有意思。
邢渊冷冷勾唇:“陆延知道你是游荡者吗?”
陆小钊快哭了:“知道。”
邢渊眉梢微挑:“昨天晚上知道的?”
陆小钊被他的威压吓得双腿哆嗦:“不……不是,红日的时候。”
邢渊眼眸暗了暗,带着一丝兴味:“他没杀你吗?”
陆延身为异能者,想杀一只游荡者简直轻而易举,他居然肯把这个定时炸弹一样的弟弟带在身边?
陆小钊闻言倏地抬头,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道:“我哥当然不会杀我了,我可是他亲弟弟……虽然也不一定是亲生的,但一日为兄弟,终身为兄弟,别以为你等级高又有钱我就怕你!快把我哥交出来,你要是敢把他吃了,我和你没完!”
他说着就要撸袖子往里面冲,结果被邢渊用异能往地上一掀,瞬间重重砸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刺啦!”
一道暗紫色的电网直接将陆小钊捆了起来,因为下了禁咒的缘故,连声音都说不出来,他呜呜挣扎着,活像一条毛毛虫。
“嘘。”
邢渊面无表情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原本已经恢复成暗黑色的瞳仁忽然变成针尖状,看起来格外可怖,无声动了动唇:
“再吵我就撕碎你。”
陆小钊瞬间安静如鸡,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邢渊反手关上门,重新回到了屋内,里面没有开灯,仍旧是一片黑暗,但不难看出床上躺着一名昏迷熟睡的男子,邢渊像蛇一样悄无声息滑进被子,重新把人缠紧。
陆延中了他下的禁制,短期内不会苏醒。
邢渊没想到红月居然会对自己产生影响,更没想到自己会在意识全无的时候现出原形,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超出了预料。他探出舌尖,轻轻咬住陆延的耳垂,温热的唇瓣缓慢移动,最后来到了对方的眉眼处。
陆延醒了会害怕吗?
应该是会害怕的,邢渊没有忘记对方吓得脸色大变夺门而逃的样子,他无意识拧起眉头,烦躁将陆延又缠紧了几分,思考着对方醒了会不会和自己分开。
如果陆延要分开的话,自己该怎么惩罚他呢?是吃进肚子里,还是囚禁在身边?
关起来吧。
邢渊低笑了一声,吃进去就是一团死肉了,哪里有活生生的人来得有趣,只是心中到底有些不甘愤恨,明明对方今天才说过,假如自己是一条蛇,就算害怕也会努力习惯的,怎么只看一眼就吓成了那副样子?
他连自己亲弟弟都不害怕,却要害怕自己吗?
这种不甘的情绪在心中疯狂酝酿发酵,翻腾难平,迫切想得到一个答案。邢渊眼眸暗了暗,最后缓缓张嘴,从陆延身上吸出一缕黑雾,后者皱眉闷哼一声,终于从昏迷中幽幽转醒,眼神混沌而又迷茫。
他这是在哪儿?
陆延脑子晕乎乎的,过了十几秒才缓过神来,他艰难从床上坐直身形,正准备寻找邢渊和陆小钊的身影,结果一抬头就猝不及防对上了双猩红阴沉的眼睛,瞳仁竖直且尖细,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不似善类。
陆延:“……”

第177章 喜欢你
外面风雨飘摇,却更显得屋子里昏暗寂静,连轻微的呼吸起伏都能听见。邢渊一动不动盯着陆延的眼睛,缓缓倾身靠近,他静等着对方神色惊恐地逃窜,又或者嫌恶推开自己,脑海中预演了千百遍结果,心中的好奇也就愈发深。
陆延显然也认出了邢渊,他藏在被子里的指尖悄无声息攥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轰隆——!”
一道闪电忽然划过天际,把卧室照得亮如白昼,邢渊冷峻的脸庞浸在光影中,被硬生生分割成了两半,他只感觉肩膀陡然传来一股推开的力道,心脏控制不住沉了沉——
陆延还是怕了。
说不清为什么,邢渊忽然一点躲避的念头都没有,他任由对方在黑暗中将自己推到一旁,轻扯嘴角,然而紧随其后的却不是男子的惊慌逃窜,而是唇瓣上陡然覆盖住的温热,对方熟练撬开他的牙关,勾住了湿濡的舌尖。
邢渊瞳孔收缩,睫毛剧烈颤动了一瞬,显然没想到陆延会是这种反应,他下意识动了动,却反被对方抱得更紧,吮吻得舌根都有些发疼。
陆延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装害怕吗?他怕邢渊会伤心,可让他装作诧异,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问什么都不太好,什么都不问也不太好。
所有的话和态度都藏在了那一个吻里。
看的出来邢渊很想说话,他好几次偏头试图避开陆延的吻,然而又被对方用力扼住了下巴,那个人紧紧抱着他,好像没有看见他身下的尾巴,两具身体在黑暗中紧贴在一起,密不可分。
陆延:“嘘,别说话。”
什么都别说,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就行了。
邢渊挑了挑眉,偏要说:“我是游荡者,你不怕我吗?”
陆延脸色微妙变幻一瞬,最后变成了认命:“没事,习惯就好了。”
反正跑也跑不了。
邢渊冷哼一声,心想这个人平常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扔,怎么这个时候又变成了习惯就好,他紧紧圈住陆延的腰身,像蛇缠住自己喜欢的猎物,把脸埋在对方颈间,脆弱的咽喉近在眼前,勾得他蠢蠢欲动,声音暗哑:
“那也只是习惯,你还是怕我。”
陆延揉了揉他的头发:“怕你就不抱你了。”
邢渊抬头看向他,那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亮晶晶的:“那你说喜欢我。”
陆延的唇瓣紧抿,原本不想说,但见邢渊兴致勃勃一个劲追问,最后终于忍笑道:“好吧,我喜欢你。”
邢渊这下终于安静了,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感觉胸腔里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得满满当当,连腐烂的心脏都长出了某种名为血肉的东西,皱了皱眉。
唔,有一点涨得难受。
陆延挨着他问道:“你没把我弟弟吃了吧?”
邢渊眼神飘忽,心想好像是吃了一点:“在外面捆着,要解开吗?”
陆延闻言松了口气:“算了,明天再解吧,活着就行,时间不早,睡觉吧。”
他挑起了话头,扭头又要去睡觉,邢渊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你弟弟为什么会是游荡者?”
陆延闭着眼睛道:“不知道,养都养了,都这么大了,又不可能丢出去。”
邢渊语气狐疑:“你会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什么是游荡者?”
陆延终于掀起眼皮看向他:“我连同床共枕的人为什么是游荡者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我弟弟为什么是游荡者?”
邢渊:“……”
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总有一种陆延好惨的感觉,邢渊在黑暗中吻住男子的唇瓣,语气蛊惑:“说明是缘分,我们天生就该是一家人。”
同时心中难掩可惜,如果陆延也是游荡者就好了,那样他们才是完完全全的同类。
外面的红月早已被乌云遮蔽,也许又有一批游荡者完成了进阶,邢渊代表着他们之中最强大的存在,陆小钊代表着他们之中觉醒最慢的存在,现在他们两个都已经成功进阶,更不提别的游荡者。
总院长现在完全无视了外界的所有反对声音,强行封锁天空城所有入口,暂停颁发通行证,任由魔鬼城的居民聚集在云端路抗议不休,网上纷争四起,险些把网络给冲瘫痪。
“抗议!为什么把驻扎在魔鬼城的武装队伍全部撤走?!!为什么暂停颁发天空城的通行证?!官方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红月到底造成了什么影响!为什么现在都不对外发布公告?!天空城是不是已经放弃了魔鬼城?!我们拥有知情权!”
天空城的入口毗邻云端路,原本宽阔繁华的街道此刻乌泱泱挤满了人,他们高举横幅抗议,喊得嗓子嘶哑,守在外面的巡逻兵却无动于衷,面无表情持枪值守,天边偶尔飞过一只游荡者,立刻被嗖的一声击毙。
魔鬼城派出的群众代表是一名模样的斯文男子,他站在集装箱摞成的台阶上,手里拿着扩音喇叭一遍又一遍高喊,连夜撰写出来的发言稿已经被掌心的汗水浸透,字迹晕成了一片,然而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没有任何一个领导愿意出面洽谈,只有站岗的巡逻兵换了一批又一批的班。
柳煦阳的心里越来越绝望,如果天空城的官方愿意派人洽谈,他们还可以进一步协商,但现在对方是直接不出面装死了。那些游荡者越来越多,从污染区往外开始蔓延,城外围现在已经没办法住人了,许多居民宁愿连屋子都不要,直接拖家带口来云端路露宿街头,所有行业几近瘫痪,要不了几个月连吃饭喝水都会成问题。
怎么会变成这样?
柳煦阳和另外几名代表用喇叭抗议了一整天,现在连咽口水都感觉喉咙里藏着刀片,嘴里糊的全是血腥味,他眼前一阵发黑,竭力想站直身形,然而还是从集装箱上踉跄着摔了下来。
这一举动彻底引爆了群众的愤怒,死亡和绝望弥漫在上空,让他们爆发出咒骂与哭嚎,数不清的人忽然潮水般涌了上去试图冲破关卡,任由柳煦阳怎么阻拦都没用:
“出来!!官方为什么躲在里面装死!!滚出来!!”
“魔鬼城这么多人,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吗?!”
“大人可以不进去!小孩子怎么办?!你们连武装队伍都撤了,让我们怎么活!”
“我辛辛苦苦攒了那么久时分,你们凭什么暂停颁发?!连最后一条活路都不肯给吗?!!”
冲关的人群实在太多,守在外围的巡逻兵不得已对着上空鸣枪示警,声嘶力竭吼道:“都退出去!谁再往前一步我立刻毙了他!!”
殊不知这句话不仅没办法起到任何威慑力,反而燃爆了他们心中的怒火,人群冲的更加厉害了。
“你开枪啊!反正过几天游荡者来了也是个死,还不如给个痛快!”
“你的枪就是用来对准同胞的吗?!”
“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那些巡逻兵被冲的摇摇欲坠,到底也没敢真的开枪,只能拉起护栏和警戒线竭力将群众拦在外面,就在这时,只见几十辆绿皮卡车忽然从远处驶了过来,轰鸣声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人群见状下意识停住了动作,数不清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辆车,想知道上面会不会坐着总院长,然而车门一个接一个打开,下来的却是一堆穿白色防污服戴护目镜的研究人员,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纯黑色金属外壳的手提箱,然后井然有序地走到防护关卡边缘处,每隔一米站一个人,蹲下身打开提前准备好的能源卡口,将一块双手才能托住的巨型银色电池安装进去,再用导线连接。
这些研究员的数量实在太多,多到令人心慌,几乎将整个天空城都围了一圈,以至于人群都控制不住安静了下来,空气中流淌着近乎可怕的死寂。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群众不懂,只能眼睁睁看着。
陆延深夜出来原本是绞杀游荡者的,再猎一只四阶他就可以升级异能了,却没想到云端路聚满了抗议的民众。别人不明白,他却是明白的,那些手提箱里装的估计就是P.B屏障的能源电池,一旦开启,就彻底和魔鬼城隔绝开了。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过了短短一瞬,当那些研究员安装好能源电池时,只见原本守在外围的巡逻兵忽然齐齐后退一步站在了卡口后方,同时一片幽蓝色的能量保护罩凭空从眼前弹出,像半透明的玻璃一样彻底将两座城市一分为二。
人群自动分开,从里面走出一抹黑色佝偻的身影,赫然是总院长,他在何铸的搀扶下站在防御墙高处,话筒将他苍老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各位群众,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大家见面,我知道接下来的内容或许会令许多人无法接受,但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请相信我们已经做了最后的努力……”
天空上方忽然出现了许多直升机,一箱一箱往外投放物资,旋翼巨大的转动声带起一阵迅疾的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次红月带来的灾难远比上次要可怕得多,无数游荡者都在悄无声息的进阶,当红月结束之后,它们将对人类展开一次可怕的袭城行动,而异能者的数量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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