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渊好像总比别人热三度,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得敞着领口,陆延这么一指,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把衣服拽好,显得有些尴尬无措,低声警告道:“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陆延似笑非笑盯着他红透的耳朵:“看一眼就要挖眼睛,你看我那么多次了,有多少眼睛够挖?”
邢渊咬着后槽牙道:“我付了钱的!”
陆延那张嘴能把人活生生气死:“我也付了钱,你今天那顿饭还是我请的呢。”
“你!”
邢渊愠怒,直接将他揪了过来:“你要不要脸?!”
那顿饭才多少钱?他给陆延转了多少钱?!这两者有什么可比性吗?!
因为这个举动,他们两个一瞬间贴得格外近,邢渊甚至能闻到陆延身上淡淡的烟味,后者掐灭烟头,一垂眸就看见了邢渊重新散开的睡袍领口,不约而同都怔了一瞬。
黑夜实在寂静,他们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体温也实在滚烫,薄薄的衣服根本阻挡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邢渊喉结滚动一瞬,忽然哑声开口:“喂,老子是不是亏了?”
陆延实话实说:“好像有点。”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攥住自己衣领的那只手又紧了几分,邢渊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被自己包养的,也是自己的猎物,根本用不着客气,甚至可以为所欲为。
邢渊面无表情舔了舔口腔:“我给你找份比你弟弟更好的工作,要吗?”
陆延闻言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今天过来果然是深入虎穴,委婉拒绝道:“我挺废物的,可能不太适合打工。”
邢渊冷冷勾唇:“是吗,那这份工作还挺适合你的。”
就适合你这种吃软饭的混蛋。
陆延像只狡猾的狐狸,就是不上套:“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多不好意思,这份工作你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他语罢脚底抹油就想溜回房,结果被邢渊一把拽了回去,后背撞在阳台门上,一片冰凉冷硬的触感,耳畔传来男子一字一句低沉的声音:
“陆延,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了?”
陆延下意识开口:“那你想……”
那你想干嘛?
他后面半句话还没说完,衣服下摆忽然钻进了一只冰凉带着薄茧的手,那人的指尖顺着他腰线游走一圈,最后捏了捏他的腹肌,看起来颇为满意。
陆延:“……”
陆延瞬间秒懂,对方原来想肉偿。
虽然有些为难,但也不是不行,毕竟邢渊也是个万里挑一的大帅哥,他摸自己,自己摸他,四舍五入等于扯平了。
陆延纠结一番,最后终于做下了决定,他攥住邢渊的手腕从自己衣服里缓缓抽出来,迎着对方晦暗危险的视线,直接身形翻转把人抵在了墙上,低声商量道:
“先说好,我要在上面哦。”
邢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身上的睡袍系带就被人拨开了,腰间贴上了一只温热修长的手,对方漂亮的指尖四处游走点火,惹得他身形瞬间僵硬,滚烫慌张。
陆延悄悄靠近邢渊耳畔,顺便攥住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胸膛上,低声笑问道:“是不是比看视频强?”
邢渊脸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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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试一试
别看邢渊平常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真刀真枪上阵他反而怂了,实在是陆延太不按套路出牌,按照原本的设想,对方难道不该被他强迫威胁,忍辱落泪吗,怎么这么……
这么主动?
灯光太黑,邢渊已经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被对方扯进了哪间房,只记得黑暗中带着烟草味的吻,触感陌生又柔软,亲得他浑身颤栗,体温极速升高,差点异化——
游荡者的舌头是用来吃人的,绝不是用来接吻的,在陆延极具侵略性的抚摸下,他险些变出原形。
邢渊有些喘不过气,他下意识攥紧陆延的肩膀,皱眉开口:“等……等会儿……”
陆延闻言慢吞吞停住了吻,饶有兴趣问道:“怎么了?”
在窗外月色的照耀下,他身上的衬衫已经解开了,年轻精壮的身躯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本该是玉石般冷冽的色泽,此刻在猩红的月色下无端多出一抹绮丽,男人女人见了都有些站不住脚。
邢渊瞬间哑了火。
到嘴的肥肉都不吃,他也太傻了。
邢渊带着薄茧的指尖在黑暗中缓缓贴住陆延的腹部,心底某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他一寸寸摩挲着对方线条分明的肌肉,心想不一样,确实和视频不一样,既有温度,又有触感,哪里是隔着屏幕能比的。
美色当前,他也有些被冲昏头脑了。
邢渊胸膛起伏不定,忽然一个翻身将陆延压在了下面,他清冷锐利的眉眼在黑夜中多了一丝意乱情迷,声音低沉道:“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忍着点疼。”
前面两句陆延听明白了,最后一句他就听不懂了,闻言眉梢微挑:“什么意思,你要在上面?”
邢渊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冷笑了一声:“我花钱,当然要在上面。”
陆延哦了一声,他静默片刻,然后利落把邢渊推开:“那不行,我只能在上面,咱俩可能撞号了。”
邢渊被推得一懵,反应过来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我在下面?”
他哪里长得像个0了?!
陆延眼角眉梢都噙着笑意,偏偏语气故作可怜:“没办法,我怕疼嘛。”
邢渊咬紧了后槽牙,低声恼怒道:“他妈的,你怕疼老子就不怕吗?”
虽然在战场上他从来没受过伤,但捅后面和捅别的位置怎么能一样?!
陆延闻言愣了一瞬:“你怕疼啊,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邢渊语气阴沉:“为什么?”
陆延实话实说:“你看起来蛮勇敢的。”
邢渊:“……”
他们上一秒还抱在一起互馋身体,下一秒就坐在床边大眼瞪小眼,活像仇人。
陆延似笑非笑望着他:“那你做不做?不做就回房睡觉?”
邢渊:“……”气得手抖。
邢渊:“你给我滚出去!”
陆延礼貌纠正道:“是你出去。”
邢渊闻言一懵,什么意思?这是他家,凭什么要他出去?!
陆延仿佛看出他的疑惑,贴心提醒道:“这是我的客房。”
邢渊这才发现自己在陆延的房间里,他脸色难看,嚯地起身就要离开,却在擦肩而过时猝不及防被陆延拽到了怀里,鼻尖猛地磕在对方肩膀上,闷痛发晕,却远不及对方身上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气息。
陆延笑看了他一眼,在黑暗中有一种错觉的温柔,低声问道:“我等会儿轻点,不让你疼,你做不做?”
他的良心难得上线,毕竟坑了对方这么多钱,如果不给点甜头也实在说不过去,陆延是“真心”想弥补的。
邢渊气疯了:“不做!”
陆延感觉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挺可爱:“真不做?”
邢渊:“你想都别想!”
陆延亲了他耳垂一下,湿濡微痒:“真的不试试?”
邢渊浑身一僵:“松开!”
陆延又亲了亲他的眼睛,指尖在他腰间摩挲,已经分不清是谁占谁的便宜了:“其实不进去也行。”
邢渊迟疑了:“……”
陆延仿佛看出他的动摇,最后轻笑一声,拍板定案:“那就试试?”
他语罢毫无预兆收紧手臂,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邢渊被摔得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子野性狂热的吻瞬间淹没。他是个带刺的反骨,从来不甘心被人压一头,但在陆延的“欺负”下竟诡异感受到了一丝快感,喉间传来一阵呜咽,眼尾无助泛红。
陆延感觉还是自己占便宜了,因为邢渊的身材真带劲,他修长漂亮的指尖缓缓拂过对方泛红的脸颊,笑意若隐若现:“是不是很喜欢我的手?”
他早就发现了,每次视频的时候,对面那道灼热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邢渊没办法否认,那双漂亮的手现在与他贴得严丝合缝,实在刺激满足,皱眉断断续续道:“唔……还行……”
他不是一般的嘴硬。
陆延摩挲着他熟红色的唇,指尖微动,忽然缓缓刺了进去,他拨弄着邢渊柔软的舌头,眼见对方被迫张大嘴巴,怔愣又无措地看着自己。
陆延轻轻拨动,声音低沉性感:“喜欢吗?”
邢渊的回答是狠狠咬住他的指尖,力道不深不浅,恰好破皮流血,殷红的血液沾染唇瓣,瑰丽到了极点,哑声咒骂道:“你真该死!”
这名人类居然敢这样戏弄自己!
陆延淡淡挑眉:“那不行,我还没活够呢。”
他抽出指尖,在被子上缓慢擦拭了一下,复又低头去吻邢渊,二人纠缠的唇舌间全是血腥味。虽然一开始就说好了不进去,但这种事就像箭在弦上一样,真到了那个地步怎么能由自己做主。
邢渊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黑色的短发被汗水浸湿,凌乱散在额前,他原本有一张高冷淡漠的脸,但此刻眼眸混沌,只剩下意乱情迷,恍惚间只感觉陆延把他面对面抱进怀里,低声哄骗道:“乖,不会让你疼的……”
什么乖?什么疼不疼?
邢渊大脑一片空白,里面全是浆糊,这一夜怎么过去的都不知道,他只感觉自己像片掉落的树叶,时而漂浮在云端上,时而跌落在冷硬的泥地里,最后揉来揉去,碎成了一滩。
因为天象怪异,天空城无论白天黑夜都是暗红的一片,像高脚杯中色泽瑰丽的红酒摇晃轻覆,肆意流淌,只有墙上的挂钟能够勉强分辨时间的流逝。
一夜过去,又有数不清的人死在了街头。
一夜过去,又有数不清的人从睡梦中渐渐苏醒。
邢渊清早迷迷糊糊睁眼时,就看见了玻璃窗外暗红色的天空,昨夜记忆纷纷回笼,说不疼是假的,但差点爽死了也是真的。他艰难活动了一下身体,从床上慢慢坐起身,不禁皱眉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
陆延这个该死的家伙。
邢渊咬着牙回头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然而身旁的位置早就失去了温度,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签纸,用昨天那束鲜艳的红玫瑰压着,上面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字:
【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厨房有早饭,记得吃。】
“咔嚓——”
邢渊直接把手里的纸捏成团扔到了地上,他脸色阴沉,气得胸膛起伏不定,陆延把他当成什么了,睡完拍拍屁股就走,一张破纸条就想打发人,简直白日做梦!
但气归气,现在确实没办法找对方算账。
邢渊爬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找了套干净衣服换上,他一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忽然想起便签条上的留言,鬼使神差走到厨房看了眼,只见锅里温着热粥,另外还有几个精致的餐盒放在保温箱里。
陆延不会做饭,只会熬粥蒸馒头,另外的小菜都是从附近餐厅买的,也还算用心。
邢渊坐在餐桌旁,每样都尝了一点,心情却没好多少,他打开手机屏幕,随便翻了翻好友列表,发现陆延一条消息都没给自己发,倒是洛阳轰炸了一大堆消息,催他去天阶集合清剿游荡者,今天刚好轮到一队值守,迟到不好。
邢渊见状只能换衣服出门,锐利的眉头拧得死紧,心想世界上还有比他活得更憋屈的人吗,昨天才被人按在床上艹了一晚上,还没缓过来又得去战场杀怪。
其实邢渊还真误会陆延了,他早上确实遇到了突发事件。
清早天不亮的时候,陆延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号码坐标来自天空城,里面传出的却是弟弟陆小钊磕磕绊绊的声音:“哥……那什么……你现在在天空城吗,能不能来执政大楼一趟,昨天晚上忽然有一堆人进了咱家,说要找你,我说你不在,他们就把我带到天空城来了,你赶紧过来吧……”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陆小钊声音已经隐隐带了哭腔,他是个游荡者,结果稀里糊涂掉进了全是异能者的天空城,现在简直慌的一批。
陆延闻言皱了皱眉:“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仿佛被另外一个人接了过去,声音文质彬彬的,听起来很像那天在防御墙上见过的秘书官何铸:“陆先生,请不用紧张,您的弟弟现在很安全,我们总院长为了感谢您那天出手相助,想当面请您吃顿饭,不知道方不方便?”
对方言语间虽然客气有礼,但没有给人丝毫拒绝的余地,尤其陆小钊现在还在他们手上。
陆延不着痕迹将手机换了个边,心中居然没有太过讶异,说实话,天空城官方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但他没想到对方速度这么快,皱眉吐出了两个字:“地址。”
对面立刻报了一串详细地址,语气从头到尾都十分恭敬:“到了楼下会有专人带您上来的。”
陆延直接挂断了电话。
执政大楼坐落在星空大厦对面,与异能特区的办公大楼形成三足鼎立之势。陆延驱车前往何铸所说的地址,抵达时在车上临时换了身纯黑色的衣服,又戴上口罩,这才打开车门下去。
外面早就有人提前在楼下等着了,几名穿着蓝色西装的男子一看见陆延下车,互相对视一眼,立刻走上前迎了过去:“请问是陆先生吗?何秘书让我们来接您,他已经在楼上等着了,请。”
陆延如果穿着一身常服估计还没人会认出来,但他如果穿着一身黑又戴口罩,简直是行走的标杆。游荡者袭城那一天,几乎所有官方人员都看见了他站在防御墙上召唤雷电,风云变幻,天地失色,实力恐怖到足以和邢渊并肩,所以对陆延印象格外深刻。
乘坐光梯抵达二十七楼,一整层都是会议区,陆延在接待员的指引下走进其中一间圆桌办公室,只见陆小钊像个缩头鹌鹑似地坐在角落,旁边陪着一名戴眼镜的斯文男子,赫然是秘书官何铸。
“哥!”
陆小钊看见陆延,眼睛瞬间一亮,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了他的面前,活像看见了救星:“哥,你终于来了!”
陆延上下扫了他一眼,见陆小钊脸蛋白白净净的,还换了套新衣服,应该没受什么非人虐待,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了下来。
附近都是带枪的巡逻队,陆小钊又是游荡者,万一身份暴露简直不堪设想。
陆延意有所指问道:“你没给人家添麻烦吧?”
陆小钊闻言还没出声,何铸就起身走了过来,笑吟吟道:“陆先生哪里的话,添麻烦的应该是我们才对,没有经过允许就把他带了过来,希望不要见怪。”
陆延意有所指道:“确实挺给我添麻烦的。”
何铸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尴尬,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这种招数,实在是陆延太过神秘,除了第一天露面,后面几天连个影子都不见,他们也是经过多方调查才查到陆延的住址。
何铸短短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他示意旁边的专员拉开椅子:“陆先生,请坐,其实我们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天空城现在的情形您也看见了,早就摇摇欲坠,但真正能顶住场面的异能者却没几个,您是罕见的雷系异能者,等级又这么高,何必屈居魔鬼城这种小地方。”
“总院长临时有会议,所以现在没办法赶过来,但他已经说过了,只要您愿意加入异能特区,一切待遇按最高规格来,除了巨额补贴和住房福利,我们还可以给您单独分配一支异能队伍,您担任队长,等级和一队并肩。”
补贴那些暂且不提,他们居然肯单独给陆延配一支队伍,要知道这等同于给了他一定的实权,更何况还是和一队并肩的K1等级,这意味着在军备方面拥有绝对的优先权,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投票干涉官方的政策指令。
陆延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掀起了万丈波澜,他抬眼看向何铸,只见对方神情诚恳地注视着自己,略显紧张地等待着回复。
消息传到邢渊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彼时他刚刚将一群铺天盖地的游荡者打得灰飞烟灭,周身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远远看去犹如一尊煞神,他听见洛阳不满的抱怨,脚步微微一顿:
“你确定?”
他眼眸微眯,目光冰冷,看起来压迫感十足,天边渐沉的暮色将白衬衫染上了一片熏红。
洛阳人脉最广,探听到的消息也是最详细的:“当然是真的,执政楼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他进去了,听说总院已经批了特令,只要他愿意加入异能特区,就给他单配一支队伍,等级……等级和我们一队并肩。”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悄悄瞥了眼邢渊的脸色,嚯,果然阴沉得难看。
对方习惯了天生高人一等,万事一定要占据第一,总院长这个举动不仅是在分他的权,更是在打他的脸。
第163章 杀了他
“我只是个普通人,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带队,总院长的好意我心领了,替我谢谢他的赏识。”
偌大的办公室空旷得能荡出回音,冷色调的装饰和线条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一身黑衣的男子对于何铸嘴里开出的天价筹码不为所动,帽檐下露出的眼眸虽然带着笑意,却像一柄锋利的剑,谁如果试图拿捏,必然会被割得鲜血淋漓。
何铸是个人精,一看就知道陆延对他们强行带走陆小钊的事感到了不满,心中暗自后悔下了一步错棋:“陆先生,您可以不用急着回绝,先考虑考虑,毕竟现在危难当头,我相信您也是愿意为清剿游荡者出一份力的。”
陆延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当然,我就算不加入异能特区,也会主动清剿游荡者的。”
言外之意,加不加入天空城对他没什么影响。
何铸的表情微不可察僵了僵:“陆先生,我还是那句话,希望您能仔细考虑一下,毕竟我们是诚心邀请。魔鬼城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您的弟弟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不如这样,我在天空城先给二位安排一下临时住所,也免得旅途奔波……”
陆延淡淡开口打断:“谢谢,不过我不喜欢麻烦别人,小钊昨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时间不早,我们就先告辞了。”
他语罢不顾何铸欲言又止的神情,拉开椅子起身离开,陆小钊见状连忙屁颠屁颠跟上,临走前还回头对何铸做了个鬼脸。
何铸脸色一僵:“……”
这个臭小子,昨天晚上把他接回来就嚷着要吃山珍海味,胃跟个无底洞一样,一顿饭吃了他大半个月工资,关键时刻也不帮忙说话,简直气死个人!
陆延带着陆小钊快步走出执政大楼,眼见四周没人注意,这才没忍住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咬牙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被他们抓走的?!”
陆小钊捂着脑袋委委屈屈道:“我昨天躺沙发上吃薯片呢,穿着个拖鞋就被他们带走了,那么多人,都有枪,我不敢和他们打。”
陆延恨得牙痒痒,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道:“别的游荡者一口能吃三个人,怎么就你这么废?!”
陆小钊试探性问道:“那我现在去吃人?”
陆延倏地抬手:“我抽死你信不信?!”
陆小钊见状呲溜一声跑远了,过了片刻又犹犹豫豫挪回来:“哥,我们回家吗?”
陆延费劲吧啦才弄了两张暂住证,当然不回魔鬼城:“目前不回,我先给你找个酒店住两天再说,你老老实实待着,别出去惹是生非。”
陆小钊心想他才没有惹是生非呢,在魔鬼城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是那群坏人自己找上来的。不过他识趣没有和陆延顶嘴,跟着对方坐上了那辆银灰色的跑车,空气中浅淡的玫瑰味还没散去。
陆小钊左瞧瞧右看看,活像个土包子,语气惊叹:“哥,你哪儿来这么漂亮的车呀?”
陆延发动车子:“抢的。”
陆小钊惊讶道:“天空城还能抢劫啊?”
陆延:“不止能抢劫,还能杀人,你再废话我现在就掐死你。”
陆小钊瞬间安静如鸡,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道:“哥,我饿。”
陆延闻言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这才发现已经下午了,最近天气异象,无论早晚天空都是猩红的一片,已经让人没有任何时间观念了,皱了皱眉:“先找个地方吃饭。”
他对附近不怎么熟悉,只能按照导航随便找了家餐厅,因为那天在防御墙上有太多人认识陆延的这身装扮,所以他换了身平常衣服才下车。
陆小钊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寸步不离地跟在陆延身后,直到侍者引着他们在楼下餐桌落座,这才稍稍放松些许。
陆延一边翻看菜单,一边眼皮子狂跳,昨天晚上和邢渊吃饭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天空城的物价不是一般贵,一杯柠檬水就要十五天的时分来换,更别提其余的硬菜。
谁会用十五天的命换杯柠檬水?
这可不是吃破产的节奏,是吃没命的节奏,幸亏陆延这段时间打怪救人攒了不少时分,否则他还真吃不起。
陆延越看越肉痛,最后把菜单递给了陆小钊,闭眼摆了摆手:“你点吧。”
陆小钊也被菜单上的价格吓了一跳,说句难听的,这上面有些菜的价格可能比他的命还长,翻来覆去也没找到什么便宜东西,最后他在服务员鄙视的目光下弱弱举手:“那个……来两碗蛋炒饭,谢谢。”
服务员:“您确定不用点别的?”
陆小钊坚定摇头:“不!用!”
哪里来的两个穷鬼!
服务员把菜单夹在腋下,心中暗自咒骂,说了句“请稍等”就转身离开了,态度相当冷淡傲慢。殊不知就隔着一层天花板,邢渊他们正在楼上包厢用餐,圆桌上除了第一小队的成员,另外还有二队的队长崇源,三队队长聂逐光。
“不管总院长下了什么命令,让那个新人直接越级踩在我们头上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弟兄们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全都是用血汗和战功拼出来的,他是雷系又怎么样,就算是银河系也不能破了规矩!”
二队长崇源是个混不吝,这么多年被邢渊压着已经很憋气了,现在莫名其妙又要空降一个,是个人都忍不了。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晚上的时候消息已经风一样在圈子里袭过,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凑成今天这桌饭局。
聂逐光平静劝道:“现在只是听说,也不一定拍板定案,我们没必要自乱阵脚,那天我在防御墙上看见了,那人实力确实不错,总院长肯定是要招揽进来的,我们挡着没用。”
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邢渊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他闭目仰头,身形懒洋洋倒入椅背,很明显对那些人讨论的问题不感兴趣——
或者说不是不感兴趣,而是觉得废话连篇,说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办法来,就知道说不行。
“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
邢渊睁开眼,从桌上拿过烟盒,直接走出了包厢。他细长的眉头无意识拧起,心想屁大点事吵吵嚷嚷,这个世道想让一个人活不容易,想让一个人死还不容易吗?
吸烟室里,他猩红色的眼眸在缭绕烟雾中一闪而逝,仿佛在斟酌着要不要出手,那人的实力确实棘手,但凡平庸些也不会让他如此忌惮……
抽完一根烟不过分钟事,邢渊掐灭烟头,终于走出吸烟室准备返回包厢,然而视线不经意往下一瞥,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楼下,脚步倏地顿住。
陆延?!
他大清早不告而别,邢渊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居然还敢和别人一起吃饭,真是活腻味了,他眼眸危险眯起,手里的烟盒咔嚓一声直接被捏爆了。
陆小钊吃饭吃得好好的,忽然发现楼上有一名神色冷峻的男子朝着这边走来,最后缓缓停在了陆延身后,偏偏四周人来人往,陆延也没发觉,正单手支着头,百无聊赖地打哈欠。
陆小钊哆哆嗦嗦盛起一口饭,小声问道:“哥,那个,你在天空城有没有得罪什么仇家?”
陆延扫了他一眼:“你说呢?”
今早上还因为陆小钊这个完蛋玩意儿得罪了秘书官何铸呢。
陆小钊悄悄看了眼他的身后,莫名有种小动物遇到天敌的感觉,被对方周身的威压吓得汗毛倒竖,恨不得拔腿就跑:“我……我吃饱了,咱们赶紧结账走吧。”
陆延见他盘子里的蛋炒饭就吃了两口,皱眉问道:“你这就饱了?”
陆小钊小鸡啄米点头:“饱了饱了。”
陆延心想早知道就饿死这货,活着简直浪费粮食,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一道阴凉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陡然在他身后响起:
“回酒店?陆延,你日子过的还挺滋润嘛。”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陆延身形陡然一僵,他下意识缓缓回头,只见邢渊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对方唇边弧度冰冷,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陆延愣了一瞬:“邢渊,你怎么在这儿?”
邢渊双手插兜踢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脚,发出嗡的一声闷响,听得人心脏都在抖。他施施然落座,身后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盯着对面吓成鹌鹑的陆小钊冷笑问道:“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陆延敢保证,邢渊心里已经想了一千种把自己千刀万剐的办法,他把椅子拖近对方,指着陆小钊解释道:“这是我弟弟,小钊,今天刚进城,我带他出来吃个饭。”
他语罢对陆小钊使了个眼色:“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