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甜蜜的时光没过多久,姐姐便经常以泪洗面,哪怕有了身孕也不见好转。
直到有天,姐姐意外出了车祸,孩子没了,脸也因为飞溅的碎片不幸受损。
余麟抱紧弱小的自己:“所以……你姐姐的男朋友,是张叔?”
“对。”王沫叹气,“姐姐出事后,是张良回来忙前忙后,为姐姐找医院、出医药费、找住的地方、请护工,也是他负担起我的学费。”
“只是后来我才隐约知道,姐姐虽然是对方的女朋友,但也是他的情人。他在港城那边有家庭。”
“或许这也是刺激到姐姐的事情,是她车祸流产毁容的导火索。”
“姐姐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稳定,有了抑郁倾向,我还在上小学,根本照看不过来。而那个男人,也不能隔三差五过来,会被他那边的家庭发现。”
王沫苦笑:“后来我们住的小区失火,姐姐也不想活了,只是没想到拖累了一个年轻的消防员。”
她那会儿才小学毕业,先后面临父母意外去世、姐姐毁容流产、家里失火的打击,根本承受不过来。
只是她觉得……不管有多么多的内情,那也是姐姐的错。
如果不是她,至少那个消防员叔叔,能够活下来。
早逝的爸妈,毁容的姐姐,失火的家,还有破碎的她。
余麟对她欺骗自己的那股子怨气,也慢慢平息下来。
王沫耸耸肩:“失火事件发生后,我姐的精神状态更加不稳定,且她双腿落下病根,虽然达不到残疾无法行走的状态,但她自己放弃了自己,那双腿也就真的没能站起来。”
“是张良从港城赶回来帮我们安家,是他花钱请护工、带我姐看病、照顾她的衣食住行,是她帮我解决学业问题,无需担心会因为没钱辍学……”
“所以我没办法拒绝他。”
王沫轻描淡写将这件事带过:“我知道你恨我,其实我也恨自己。”
极端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恨过她姐。
但明明她姐才是这件事里从头到尾悲剧的那一个。
“所以我大学学了心理咨询。”王沫轻轻喝了口咖啡,咖啡很苦,她却早已习惯,“我想知道我时常升起的那些阴暗心理到底该怎么排解。”
也想通过心理咨询治愈自己。
可惜……可以治愈别人,唯独救不了自己。
“可是他为啥要你催眠我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余麟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他有病吧?”
小温关切地望向二哥,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为什么选择二哥?总感觉二哥有些许柯南体质。
王沫轻揉眉尖:“我并不知道你们家和张良到底有什么矛盾,他也从来没有告诉我。这得问你们的父母。”
“张良跟我提过十几年前,江城也有一家姓钱的富豪,家里两儿子争权夺利,最后导致一死一坐牢,钱家也很快销声匿迹。他希望能做得更隐晦一点,让你们家也变成这样。”王沫咽了咽口水,嗓音干涩、难以开口,“选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是我们俩关系不错,比较好下手;二是你是余家的亲生孩子,和你哥争斗起来更有话语权。”
“但是,你并没有这样的念头和想法,虽时常同你哥拌嘴吵闹,但远达不到他希望看到的情形。”
“所以他想到了我。”
“你们可真是人才。怎么会想到穿书上面去?”对他这个不怎么看小说的人而言,真是一个挑战。
王沫本来也没有头绪的。
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时常在余麟耳边怂恿他去跟他哥斗起来。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中余麟根本不会时常与她待在一起。他就像风一样,居无定所,几天没有消息都是正常的。
直到有次,她听到社团里的新人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聊着各种小说剧情,还老爱向她安利什么穿书、囚禁、火葬场、白月光、豪门争斗……所以她突然有了灵感,打着“给社团人免费心理咨询”、“照顾照顾工作室生意”的名头,多次潜移默化地给余麟做心理辅导,一点一点传达剧情,直到彻底催眠。
可惜,余麟远比她想象中地还要聪明,也还要正直。
他压根就不上套,且转瞬就猜了出来。
“那肯定啊,我又不是傻子。”余麟冷哼几声,“人的潜意识和身体是不会骗人的,该亲近的人,也照样会亲近!”
“我就问你——”
“你大学的时候,是先故意接近我和我做朋友的;还是先做了朋友,后来才在张良的撺掇下欺骗我?”
王沫低头沉默不语。
余麟气得瞬间站起来:“你你你……你连骗我也不愿意。”
“对不起。”事到如今,王沫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自从答应张良后,她每天都深处悔恨与自我折磨中。
人确实不能做错事,做完后,整个人的自信与骨气也没了。
“你好自为之吧!”余麟走到门口,又补了一句,“张良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他出轨的事情我们也会告诉港城那边的人,他本来就是靠老婆娘家上位,事情败露后绝对讨不了好。”
“最后,他还能不能继续照顾你的姐姐,就不一定了。”
“你得自己早做打算。”
“我知道了,谢谢你。”
还愿意说这么多。
“而且,”余麟生气地不停哼哼,“他要是真的有那么痴情,又怎么会丢下你的姐姐不管,让你姐姐担任不好的骂名。说到底,是他在背弃你的姐姐却功成名就后,发现你姐姐反而是最真心爱他,为了他不惜疯癫的唯一一人,所以又把那些心疼再补偿回去。”
“说到底,就是伪善。”
老许说的果然没错,真是个小人!
王沫坐在空无一人的包厢内,良久后捂住脸半蹲下:她不知道吗?她知道。
但她……能怎么选呢。
她和姐姐的衣食住行全部来自于对方的施舍,这一点,就让她永远都无法硬气地拒绝对方。
如果她孤身一人,工作丢了就丢了,大不了找个僻静的小镇过日子。可是……姐姐该怎么办呢?
“不是!他有病吧!”
余麟怎么想都不得劲,站在路边小幅度地踢石墩子,“这会儿装深情给谁看呢,哕!”
见他实在气不过,保镖3号出主意:“要不我们套麻袋,打他一顿?”
余麟缓缓转头,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你是想再进一次警察局吗?”
而且张良这人又不是南县那群没资本的黑心旅游团,在他没有倒台之前,轻易套他麻袋很容易出事的。
保镖3号:“……”
明明表情很赞同,话语却拒绝。
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余少的心思,真难猜。
“不过咱们小的打不赢,还有老的嘛。”余麟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搬家长!他才不会明知自己干不赢,还非要去掺和。这种老一辈的恩怨情仇,就交给老一辈去处理吧。
美滋滋地将录音转发到【余家五口】群聊里,艾特了余父、余母、余麒后,余麟缓缓转头看向小温,笑得犹如狼外婆:“小温,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余温:“……二哥,你想让我干嘛?”
余麟轻点下巴思考:他下午要和阿晓一起吃饭……可是他又没有明确说只有他一人。
不过这样还是不太好。
阿晓会失望难过的。
“算了算了,二哥今天还是先抛弃你。”余麟决定先将小温送回家,再去接阿晓。坐驾驶位的时候,他忧愁叹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太有魅力也不是件好事。”
要不等会吃饭的时候,他隐晦地提一下……阿晓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出来吧。
不然他明知道阿晓的想法,还经常找他玩给他希望,也好残忍。
余温吃了这么多天的八卦,脑海里一直是有些糊的。
怎么突然间爸妈就猜到二哥的性取向为男?怎么突然间从小和二哥一起玩的赵晓哥,疑似暗恋二哥很久?就连大哥,都隐隐猜测说傅恒哥对二哥有点想法?
余麟正开车开的好好的,就听身侧向来羞涩内敛的小温,突然问他:“二哥,你是攻,还是受啊?”
他没反应过来:“我当然是公的啊。”
“瘦”的是什么?不应该是公的母的吗?
正疑惑着,就听见身侧传来嘟囔:“那,赵晓哥是受嘛?”
傅恒哥瞧着……也不像受啊。
他这阵子还恶补了男男的小说和漫画,可谓是彻底入门了!
灵光一闪,余麟手一歪,商务车在宽敞的大道上来了两个蛇形变道。
“你你你……”
他痛心疾首,果然甩锅:“是不是余麒那厮教坏你了!”
余温捂住嘴,含糊不清地说:“别激动二哥!”
“是我这些天找了点书和漫画,了解了些。”
“别看!别学!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爸妈也会打断你的腿的。
余温放下手,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或许是有小温的那番惊世骇俗的话做支撑,等接到阿晓的时候,余麟脑子里就一直在思考:
他到底是攻,还是受?
他这么伟岸、这么精力充沛、这么英明神武……怎么也得混个攻当当吧。
那阿晓呢?
他悄咪咪看了眼。
虽然他戴着金丝眼镜瞧着很温文尔雅,可他183啊!瞧着也像是个攻。
嗯,两个攻不匹配。
见阿晓看过来,他目视前方,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后座刚听完“攻受言论”的四个保镖,默默坐直身子,不发一言,充当雕塑人。
“我想着你刚回国,应该对中餐比较感兴趣。”余麟带阿晓去的溪山茶馆,估摸着两人可能会聊一些敏感话题,所以他朝保镖1号眨眨眼,让服务员将他们四保镖带去其他包厢吃晚饭。
别的不说,溪山茶馆的安全性还是值得肯定的。
“除了不吃香菜和内脏外,还有其他忌口的吗?”余麟熟络自然,“没有我就照常点咯?”
赵晓点头说好。
目光落在他七彩发色上,勾起唇角,好奇:“伯父伯母看到你的头发,有没有说什么?”
一说这个,余麟就忍不住吐槽开来:“救心丸都要吃了!”
“嗯?反应这么大吗?”赵晓好奇,按理来说不是应该习惯了么。
余麟嘿嘿笑:“主要是我把小温也带去了。看见他现在的发色没,银白色可帅了。”
赵晓浅笑:“那怪不得。”
“对了,还没问你在国外怎么样呀?快给我讲讲!”余麟超好奇,“你出国才七年诶,现在都直接进研究所了,因为你,我家里人恨铁不成钢……”
赵晓歪头,眼镜遮盖住他的眼神,过了好几秒,他趴在桌子上,手臂挨着余麟,嘟囔:“很不好……”
“我爸妈对我管得很严,在那边吃不好,经常喝冰水,总是拉肚子;住的地方经常发生枪-击、抢劫案;考试拿不到A+就会被爸妈指着鼻子骂,每天最少学习18个小时……”
在美国的那些日日夜夜,都是靠想念余麟度过。
可惜,因为自己没能力,通讯方式被管控,身份证护照被扣押……
虽然可以借同学的手机拨给余麟,传达他漂洋过海的想念。
可是不行……
他不想把自己的狼狈展示给对方看。
他希望余麟心里的阿晓,永远是那个聪慧过人、运筹帷幄的形象。
傅恒刚在溪山茶馆谈完合作,手里拿着手机,锁屏,开屏,屏幕亮了又暗。
路过其中一个大开着的包厢时,他眼角余光一瞥,发现是跟在余麟身后的四个保镖。
他脚步一转,往包厢走去。
身后跟着傅总的人:“……”
“小麟呢?”傅恒问。
保镖3号正在疯狂扒饭,这几个兄弟,干饭抢菜一个比一个厉害。
听到傅恒的话,他指了指右手边:“在满堂春包厢,和赵晓一起吃饭。”
傅恒:“……”
第36章
余麟正搜肠刮肚地寻找着词安慰阿晓,但他觉得那些词汇都太空泛,什么“不经历挫折怎么能遇见彩虹”,他自己都不想听到。
如果可以,他就要顺遂长寿、笑眯眯地度过每一天。
本来准备含糊暗示的话说不出来,他看着微趴在桌上,侧头,脸对着自己方向的阿晓,陷入了纠结中。
啊这个时候,他该说啥!
像初高中那样,揽着阿晓的肩膀,朝他发出邀请“别不高兴了,一起来打个游戏?”,或是“我知道有个地方可好玩了,保准你忘掉不开心的事情”。
余麟微微张口,一声“阿晓”才说到一半,就被敲门声打断。
“余麟?”听声音像是傅恒的。
“进。”余麟看了眼依旧半趴着没有动静,瞧不清神情的阿晓,轻拍他的肩膀,起身绕过他准备去开门。
左手却被猛然拉住。
余麟一顿。
门从外推开,傅恒站在包厢门口。
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傅恒眼眸微缩,压低声音,又叫了一声:“余麟?”
余麟:“……”
他又累又心慌。
搞什么搞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令人羞耻的“疑似捉-奸”现场啊。
他承认他的性取向为男,但也不必在此时此刻让他“左右为男”吧!
“余少!”
在这三足鼎立、谁也不肯打破平衡的关键时刻,余麟听到来自门外的天籁之音。
是保镖3号!
回去就给他加薪!
“哎哎哎!”余麟一边迎合着,一边小力挣脱阿晓的手。
对方微微松手,他顺势挣脱。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余麟一脸焦急与尴尬地从傅恒身边擦肩而过,握住保镖3号的胳膊,“什么?家里着火了?”
“我这就回去抢救!”
纳闷的四个保镖:“……”
傅恒扑哧一声,撑着墙笑得不可开交。
阿晓单手支着脸,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余麟给了他们两白眼:还笑还笑!就不能让他安静地回家去救火吗?
这样搞得,显得他很呆一样!
实在可恶!
余麟最后只好讪讪地又回到包厢内,左手边坐着傅恒,右手边坐着阿晓。
不过还好,对面靠墙还站着四位保镖呢!
就算有什么暴动,他的保镖也能牢牢保护好他!
“你刚刚想说什么?”阿晓率先打破沉默。
余麟眨眼,诚实道:“啊,我想说不要不开心,要不要一起去玩游戏?或者去搓麻将?”
他转头看向傅恒。
糟糕,说错话了。
这里有个江城雀神!
余麟最后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恶毒思想,他把老许骗了出来。
现在,四个人,一人一个方位。
在棋牌室打起了麻将。
一个3岁开始搓麻将,会算牌的江城雀神。
一个智力高超,3分钟掌握麻将精髓的24岁年轻博士后。
两人谁也不让谁,猜到了对方要的牌,但是宁愿放手里生灰,也绝对不打给对方。
一个劲被喂牌,时不时自摸、胡牌的余麟嘿嘿笑个不停:“胡了胡了!给钱给钱!”
彭许周眼神涣散,将手里的牌推倒,恶狠狠:“麟子?!”
叫他出来说有好事,结果就是掏空他的口袋?
余麟双手合十求饶:“下把你一定赢!”
然后下把真的彭许周自摸赢三家。
彭许周:“……”
特么更气了呢。
跟这两个人聪明人打牌真是不舒服。
打牌嘛,难道不是哪张不顺眼打哪张,怎么到他们手里,就跟孙子兵法似的。
最后,为了逃避被两人送的待遇,余麟又苦巴巴地揽着老许,说跟他回家。
平白无故受了不少冷眼的老许:“……”
唉不是,这,这关我……啧,好像有点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到了老许家,余麟才坐下,就见这人拿着个鸡毛掸子挥舞着威胁他。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喜欢用鸡毛掸子。”余麟举手投降,“这事吧,我还真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彭许周坐地毯上:“说吧。”
余麟小声说:“我怀疑……阿晓想gay了我。”
“什么??”彭许周倒吸一口凉气。
余麟接着又说:“还有老傅……我怀疑他也想gay了我。”
不然说不清楚老傅这些天的表现。
而且老傅也跟他提过——他喜欢男人。
唉,他就知道。
他也挺喜欢自己的。
“什么???”彭许周倒吸两口凉气。
然后成功岔气。
他拍着胸膛剧烈咳嗽好一会儿,才泪眼朦胧地望向对面的兄弟:
……本就俊秀的五官在七彩发色的衬托下,更显得白净明媚。此刻他歪着头轻轻叹气,红润的唇一张一合……淦!
确实好吸引人。
余麟:“年纪轻轻的,怎么承受能力这么弱。”
彭许周:“……”
兄弟哪都好,就是这张嘴,说的话不好听!
余麟正苦恼着呢,就听老许问:
“那你喜欢谁啊?”
他瞬间瞪大眼睛:“现在我还只把他们当兄弟看呢。”
“那你苦恼什么,”彭许周托腮,“不该他们苦恼吗?”
余麟哀愁:“说是这么说,可是……万一和他们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做不成朋友了,咋办?”
“那是他们的损失!”彭许周理直气壮,“朋友千千万,还缺他们一个吗?”
余麟看着自己的无脑死忠粉,不禁陷入沉思:
有道理嘞!
“不是,他有病吧?”
余家庄园,收到小麟发过来的录音文件,余母点开播放。
听完余父大怒。
“我怎么不记得和张良结过什么仇?”
说起他和张良,那也是三十多年的朋友了。虽然张良结婚后,去了港城那边发展,这两年才回来,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就不那么频繁,情谊一般,但要说起结仇,还远不至于!
他一向注意与人为善,什么仇需要筹谋这么久,甚至还祸及到自己儿子身上!
“不管什么仇,伤害了小麟就是不行。”余母怒气冲冲,“把手上的证据理一下,同步发给张良的老婆和港城那边的媒体。”
据她所知,张良的老婆对他一往情深,算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证据摆在她面前,都只会为男人找借口开罪。
只发给她一人,保不准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找那毁容女子的茬。
但港城媒体就不一样了,向来爱煽风点火,一点儿小事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张良外遇的事闹大,保不齐他岳父一家心里膈应,毁了他在港城那边的生意。
就算没毁也不碍事,他们余家绝对不会放过!
余父叹气:“我知道。”
余母思考几秒又说:“算了,视频里略掉张良情人的信息。”
对于催眠小麟的罪魁祸首王沫,余母是非常生气且愤怒的。
但是……小麟最后那些话,明显是对她们还有同学情谊,临了,还给她们善意的提醒。若是这姐妹俩信息暴露出去,保不准得到张良老婆的报复,到时候很可能又是一桩惨案。
若她们有心,趁这关头及时离开江城,找个小镇过日子,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觉得小麟说的话很对,最后关头了,张良肯定是护不住她们姐妹俩的。
余父余母开始漫长的打电话,撤回与张良公司所正在开展的合作项目;联系与张良公司有大合作的供应商,抛出更诱人的条件;请人调查搜集张良娱乐公司偷税漏税、艺人黄-赌-毒的证据,调查他所在房地产公司建筑原材料是否质量合规……
搜集证据,交给税务局、警局以及各大媒体。
一时之间,张良所在的公司项目,纷纷暴雷,恶性新闻层出不穷,刷版各大新媒体。
股价一夜暴跌近二十个点。
第37章
余麟对后续的事情没有太多关心,他只在张良的老婆从港城杀到江城时,偷偷打听了一下王沫学姐的情况。
她已经关停了心理咨询室,带着姐姐离开江城,去了她一直很想去的理城。听说那里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余麟唯有祝福她。
而张良公司宣告破产、被律法清算的那一天,余麟也从爸妈的口中知晓了对方那“隐藏二十余年的血海深仇”,只是听着倒像是个笑话。
余父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说:“他说我没有帮他一把,明明家里有钱有势,却让他苦苦在职场里挣扎。他说他恨我,因为太想成为和我一样的人,太想拥有这些权利,所以只能先抛下王颖,傍了他现在的老婆。”
“他说如果不是我,王颖也不会成为小三,不会受刺激,不会因为车祸毁容,更不会因为火灾事件变得疯疯癫癫。”
“他说他也要让我尝试这样的滋味。我越是看重家庭,便越是要摧毁我的家庭。”
“……”
听完余父的陈述,余麟率先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碰见个神经病朋友。”
有病吧!怎么能有人把自己的野心、自己的失败决策都推卸到其他人身上呢。
啊,老许说的可真对。
不像是个正常人。
“没大没小。”余父一把年纪了,对这种事情已经接受度很高,他叹气,“其实这种已经算好的了。这么多年,恶心人的事情也没少见。”
“早几年,甚至还有不少绑架撕票的事情发生。还好你们都平安健康地长大,现在我们唯一的心愿,就是你们处个对象,有份自己的事业。”
余麟默默遁了。
他还是去捡他的垃圾吧。
是的!为了暂时逃避家人及老傅和阿晓的关切问候,他又双叒叕出去做志愿者去了。
虽然危险消除,但是四位保镖还依旧跟在他身边。
当然!付了钱的!
这次是负责人主动联系的他,瞧中了他在南县的表现,并将资料发送过来。
出发的目的地是一个叫大别山的地方,他们会在大别山待至少15天,一是为大别山中学的孩子捐赠学习用品和入冬的衣物,了解他们的学习进度和志愿者支教的情况,如果能进行社会帮扶就更好了;二是开展环境保护工作,大别山近两年成为不少背包客的必选目的地,该志愿项目的负责人探访过,发现大别山环境污染略有些严重,随处可见白色垃圾,所以此次他们也会去清理垃圾;三是扩大大别山的宣传,希望能让这里成为旅游景区。
“当然第三点只是我的妄想。”负责人很直白和诚恳,“只是我以前经常会去大别山爬山,山脚下的居民们很多都没走出过这座大山,孩子也是,没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我以前也一对一资助过大别山中学的几位学生,但不少读到初高中的孩子很无奈地告诉我——家里人不让读了,让去打工,去结婚……我想,如果大别山能够被众多人熟知,能够成为旅游景区,山脚下的居民日子改善后,会不会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想法,让更多孩子有读书看世界的机会。”
余麟带着四位保镖自驾前往大别山服务区,在服务区见到了这位黝黑的、扎着两根粗麻花辫的负责人。
她说自己叫王招娣,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现在大家好像都比较熟知‘招娣’这两个字,不过我很感谢这个名字,它让我得到不少善心人的资助,让我顺利从大山走出去。”
余麟为她的豁达点赞。
“报名的志愿者一共有8人,定好的时间是17:00,还有半小时。你可以先稍作休息,到时间过来这边就行。”招娣说,“这里的山景还是很不错的。”
大别山服务区周围就环绕着密密麻麻、郁郁葱葱的大山。
这里人烟寥寥,整个服务区加上工作人员,也不超过10人。
他带着四个保镖晃悠了一圈,距离17:00还差十分钟时,又晃荡回去,发现了一个令他非常惊讶的人。
“老傅?”
对方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装,离他半米的地方停着他那辆别克,原本及眉的头发重新修理过,看起来不到3cm长,非常正气俊逸。
此刻他正在跟招娣聊天。
听到声音,傅恒转过头来,神态自然地打招呼:“好巧。你也过来做志愿者吗?”
然后指着一旁的招娣,介绍:“她是我大学同系的同学。”
余麟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狗东西。
说不定招娣姐瞧见的那个南县视频,都是他推过去的。
保镖3号暗戳戳跟身侧的兄弟说:“还是傅总比较有心机。”
他们私底下也打赌好奇过:余少最后是跟傅总在一起,还是跟赵晓在一起,抑或是跟彭许周在一起?
总感觉每个人都有点机会,但都不确定。
只有保镖3号,将所有信心都压在傅总身上。
“我们可是他聘请的。”
自己人呢!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的?”余麟纠结中带着几分好奇,“你不用忙公司的事情吗?”
傅恒浅笑:“我说过我是技术人员,目前公司短期内少了我也能运转。”
他打听过,那位赵晓和小麟是竹马竹马,但是呐,对方刚入职研究所,想必没有时间跟着出来。
同为社畜,他能理解。
守在江城,只会让小麟愈加尴尬。
不如将战区移到场外。
心里愈是想法汹涌澎湃,他面上的表情就愈是如沐春风。
余麟噢了一声,再次好奇:“你也对志愿者感兴趣吗?”
傅恒微微摇头:“不是。”
“但是我对你感兴趣。”
余麟:“!!!”
可恶!一上来就打直球,他招架不住啊。
“我对你很有好感,这份感觉还没等我理清,准备顺其自然的时候,你的身边就出现了赵晓同志。”傅恒非常坦诚,“我不希望在我慢慢理清感情时,你已有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