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那些菜难道会长腿自己跑去我家吗,还是会自己切好、洗好,跳进锅里翻炒?家里的地板有自洁功能吗?他的衣服会自己爬进洗衣机里吗?”
“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要是你们老公、老婆出轨无数次,平时对你爱答不理,冷言冷语,看你能不能坚持过下去。”
“说我咒他早死恶毒,难道是我将那些不能吃的东西硬塞他嘴里的吗?”
“我跟儿子已经提醒过无数次了,可他根本不听,从来不知道忌口,就问这样的人,他不死谁死?”
“明明是他做错了,你们凭什么都来指责我。”
Singeahon:【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说的这些不能全信。】
lison:【就是,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人吐槽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偏向自己】
香菇酱拌豆腐:【大哥出轨这事有错,但肯定也有其他好的方面,否则你也不能跟他过这么久】
别整蛊了小娄:【我就想问,你男人多次出轨,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也有责任吗,如果你们夫妻恩爱,家庭幸福,他哪还有心思出去找人,肯定是你做的不到位,他只能出去找别的女人得到自己想要的温暖。】
“你们胡说八道!”
孔晓安看着这些自以为是言论,气的声音都在发颤,因为情绪激动,大脑出现空白,急得说不出话来。
就连其他网友都看不过去,开始回怼。
猪猪是只大花猫:【楼上这些傻逼,你们的脑子是被屎糊上了嘛!】
大嘴吃遍天下:【有毒吧,连狗男人出轨都要怪到女人身上,我看女人最大的错就是生了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眼看评论区就要骂起来,牧夕璟出声制止,同时快速将那些骂人的ID禁言。
禾晔蹙眉说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不是咒骂一两句就能决定的,既然他不听,就要承担放肆的后果。”
“答案已经给你了,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做决定。”
孔晓安闻言,下定决心道:“谢谢你禾老板,我已经想好了,这周就跟他去离婚,再也不受他的窝囊气!”
哒哒哒哒哒哒:【阿姨做得好,我支持你!】
丫头你好漂亮:【不用担心你儿子娶不到老婆,实在不行你放照片,来个现场相亲,能支持你离婚的男生,感觉三观品行不会差到哪里去!】
无敌幸福小花花:【姐妹,离!】
橙子的手作画:【离完婚你就会发现单身生活竟可以这么美好】
小飞棍来喽:【来自离婚女人的懊悔:离晚了。】
无聊的贝贝加:【是的,不要犹豫,再说你家男人才四十出头身体就不行了,万一哪天倒下,就是你的一个大负担。】
在网友们一个个支持声中,孔晓安高高兴兴地下了麦。
关于离婚的话题,禾晔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每次提及都会引起直播间热烈讨论,似乎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能说出一大堆埋怨的话。
这次依旧如此。
评论区里全是抱怨自己老公简直就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大部分女人没离婚都是为了孩子在隐忍,毕竟单亲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很大。
叫我外婆张:【我就是因为孩子在忍着,我感觉自己像是嫁了一块石头,从来不知道心疼自己老婆,大晚上出去跟朋友喝酒,大半夜回来在客厅里叮叮咣咣,完全不顾及第二天上学、上班的孩子和我,也从没问过我吃没吃晚饭,更没想过给我带夜宵回来,我儿子生病他总说加班回不来,让我跟公司请假带孩子去医院,一桩桩一件件的委屈事,简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说不定哪天情绪彻底爆发,一咬牙就离婚了】
自由小公主:【你这还算好的,至少没事不招惹你,我家那狗东西回到家一个好脸都没有,干什么都要呛我几句,吃饭挑咸淡,我说让他自己去做,他还指责我脾气大,不让人说一句,妈的,越说越生气,要不是民政局半夜不开门,我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他去离婚,这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可爱界的扛把子:【男人是不是不出轨就会死啊,草他娘的,我老公在网上跟其他女人撩骚被我抓个正着,还理直气壮地说他只聊几句,又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今年六月被我抓到他出去跟人开房,笑死,这就是他说的没有实质性进展】
校长不吃芹菜:【所以,楼上的小姐姐离了嘛!】
可爱界的扛把子:【当然,这种恶心玩意儿不赶快丢掉,留着过年吗?】
王百万:【飒!】
是深深啊:【你是我姐,太果断了!】
好事花生:【好的,看到结果我的乳腺都通了】
一颗爆米花:【我家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看网友们聊个没完没了,甚至引起了其他男士的不满,牧夕璟趁机转移话题:“马上11点,禾老板要不要抽取第三卦?”
禾晔点头:“嗯。”
第三卦的幸运观众,ID名叫:溪溪缠水
是一个27岁的男生,因是直播间里的老粉,熟练地送了鲜花、私发照片、八字后,申请上麦。
“禾老板、牧助理你们好,直播间的网友们好。”
lumos:【哇哦,这个小哥哥的声音好好听!】
男生的声音的确很有磁性,听得不少网友十分激动。
“谢谢。”
溪溪缠水看到夸赞自己的评论区,语气里带上了笑意。
“禾老板,我想算一下感情。”
禾晔打开他的照片,看到一个长相英俊男生,浓眉大眼,明目皓齿,笑起来很阳光。
他看了男生面相,缓缓说道:“你与另一半的感情一直不错,两人相处时间不短,按理说感情已经进入稳定阶段,……但你们最近在闹分手。”
溪溪缠水激动道:“这也能看出来吗?”
“禾老板真是太神了!”
“是的,另一半最近在跟我闹分手。”
“再此之前我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甚至讨论过以后的生活规划,所以我很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分手,还跟我说什么不爱了,厌倦了之类的话。”
“刚开始我信了,以为他在外面有其他男人了,可是并没有,而且我们分开这段时间他也很痛苦,这让我更不懂了,明明两个人都很痛苦,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分手?”
禾晔挑明道:“你男朋友病了。”
“什么!”
他的一句话让溪溪缠水一怔:“他病了?”
禾晔反问:“这事你不知情?”
溪溪缠水:“不知情……,他什么病啊,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呢?”
男生语气里满是紧张、担忧。
禾晔猜测道:“这可能是他非要跟你分手的原因。”
“从你的面相来看,你男朋友很专一,并没有出轨的迹象,至于他得了什么病,我不便告知,你亲自去问他吧。”
溪溪缠水忍不住多问一句:“禾老板,他的病严重吗?”
禾晔看了眼草稿纸上的八字,说道:“从你们感情持续的时间上看,问题不算严重。”
溪溪缠水长松口气:“不严重就好,谢谢禾老板。”
男生打了声招呼,快速下麦,又给禾晔丢了几个礼物表示感谢,快速退出直播间。
77温小姐:【等一下,禾老板刚刚说的是男朋友,对吧!】
qouncacv:【姐妹,你没听错,这个声音好听的小哥哥有男朋友,而且感情非常稳定】
醉里挑灯看贱:【啊啊啊,我也想要男人,为什么我就遇不到一个深情宠我的男人,身边的臭男人一个比一个花心】
Blood:【是呀,好男人在市面上不流通。】
加加秃驴:【好女人倒是随处可见】
醋溜鱿鱼:【举手,我想要一个小姐姐!】
皇帝陛下:【我也想要小姐姐!】
Ashley:【大家都什么条件要求,打在公屏上,符合要求的私下联系】
眼看直播间就要变成相亲大会,牧夕璟再次制止:“好了,大家不要闹,今天禾老板帮人看事,有点疲惫,所以提前下播,大家也早点休息,晚安。”
这条命是旺旺雪饼给的:【啊,这还没十二点呢,怎么这么早下播!】
菜浅浅和八佰:【是呀,给我们说说禾老板帮人看什么事儿了呗,好奇。】
左西孟蛋:【不要啊,平时卜完卦,牧助理不是都会陪我们聊聊天的吗?】
螺旋香猪:【笑死,今晚的牧助理根本无心聊天】
古月冬夏:【是啊,刚刚看向禾老板的眼神都欲成那样了,肯定想早点下播,干点不能播的事情】
Kenet:【牧助理,你不要私藏,让我们也看看!】
登山爱好者:【想知道如果现在下播,禾老板晚上几点能睡觉?】
这是石头诶:【哈哈哈,楼上姐妹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牧夕璟看着网友们在评论区胡言乱语,露出无奈的浅笑:“别闹了,禾老板明天还要赶去外省录制综艺,今晚需要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网友纷纷表示不相信。
禾晔在旁边事不关己地看着牧夕璟应付十多万网友。
眼看网友们一个个喊着不让下播,禾晔便不着急起身离开,从旁边拿了一张空白符纸,点水、掺入朱砂、研墨,拿起毛笔,画了张化解符。
并用黄纸折了个小纸人,在背面写上了女生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符纸上的墨汁还没晾干,禾晔直接送到牧夕璟的手边,用手指轻轻点了两下,示意他明天给客户邮寄出去。
牧夕璟一边点头,一边应付众多网友。
最终到了凌晨0点,网友们才勉强放牧夕璟下播。
男人关了直播,脊背一松,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长松口气:“这些人真是越来越难缠了。”
禾晔没有应声,站起身去接水,结果水刚接到一半,原本倚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就从身后贴了上来,声音低沉温柔:“累不累?”
禾晔:“还行。”
有牧夕璟在,他直播的时候只需要卜卦,其他时间并不需要说太多话,更不需要操心,倒不算太疲惫。
可牧夕璟却还是趁机亲了一下他的耳垂,压低声音道了句:“辛苦了。”
禾晔感觉到后腰多了一只大手,正帮他轻柔的按摩,同时帮他唤醒昨晚的记忆,那股使用过度的酸痛感再次涌上来。
“别动。”
禾晔左手端着接满水的水杯,右手去控制男人作乱的大手,结果却被对方反握在掌心。
“怎么了?”牧夕璟低声询问。
禾晔察觉出男人的意图,将他推开:“机票定了吗?”
“嗯。”牧夕璟虽与禾晔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可握着对方的右手却没松开:“定了明天下午三点的机票,你今天好好休息,不着急。”
禾晔回想起上一期录制凭空多出来几个新嘉宾,问牧夕璟:“这次几个人?”
“七个人。”
牧夕璟早猜到禾晔会在意这事,特意提前问了冯大丞的助理。
“上期玄术协会那几个道士差点在节目上翻车,最后勉强糊弄过去,这次不敢再往上凑。”
况且禾晔的态度非常坚决,那些都是协会里的中流砥柱,不可能有时间一直留下来耗时间。
“特管局的那个队长最近刚成立了小组,忙的焦头烂额,没时间再来纠缠你。”
至于那个S省分局局长,因有特管总局、以及华夏玄术协会在前面,他自知没什么希望,所以表现的很低调,在上期节目里安静地当了个背景板。
牧夕璟直接将他忽视,继续说道:“只有一个参明观的老头留下做常驻嘉宾。”
参明观。
禾晔尝试着回想了一下,并没有记起这人的模样。
不过只要不来纠缠他,倒也不重要。
“嗯。”
禾晔表示知道了,对男人朝店门方向抬了抬下巴,赶人道:“下班吧。”
牧夕璟却不肯走,再次黏上来,揽着他的腰,一本正经道:“帮你上完药就走。”
听到男人的话,禾晔的身体蓦地一僵,昨晚被对方欺负的场景历历在目。
“不用。”禾晔毫不犹豫地拒绝。
牧夕璟像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认真保证道:“我只涂药,坚决不乱来。”
禾晔抬眸,与男人对视,望着牧夕璟幽深如墨的黑眸,猜测他这话的可信度有多高。
十分钟后,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遮掩了一些耐人寻味的声音。
只能说禾晔实在太单纯好骗了,再加上对那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牧夕璟说什么他都信。
男人一句如果不好好涂药消肿,很容易生病,就让禾晔放下了戒备。
纸扎店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更加衬得浴室里的热闹。
橘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门泄露出来,同时带着水声,以及一道沙哑的轻笑。
“老婆,你放松,我手指被吸得动不了。”
“牧夕璟,给我滚!”
翌日清早,阴沉沉的天空中飘着了毛毛细雨,禾安康打着一把雨伞,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来纸扎店上班。
他昨天下午做了一半的纸扎还原封不动地放在柜台边,禾安康一如往常地坐在小凳子上,打开手机选出还没看完的电视剧,连上无线耳机,拿起骨架继续捆绑纸扎骨架。
到了九点多钟的时候,后面休息室里传来一道轻微地声响,禾安康只以为是禾晔醒了,没有太在意。
可过了几分钟,却瞧见牧夕璟从里面出来。
禾安康神情一愣,压低声音诧异道:“小牧?”
牧夕璟神色如常地笑着冲他打招呼:“早上好,禾叔叔。”
禾安康询问道:“你昨晚没回去吗?”
牧夕璟:“嗯。”
禾安康不疑有他地说道:“也是,这雨昨晚就开始下了,淅淅沥沥地没完没了,你们又直播那么晚。”
说完,他又关切一句:“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已经休息好了。”
牧夕璟说完,小声叮嘱道:“禾叔叔,禾晔估计还要再睡一会儿,我先回家一趟,等会过来。”
禾安康连忙应道:“好,你去忙吧。”
眼看牧夕璟准备离开,禾爸又跟着提醒一句:“小牧,外面雨下的挺急的,你把门口的伞拿上。”
男人应道:“好。”
禾晔醒来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禾爸见他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随口问了句:“昨天睡得很晚吗?”
禾晔敷衍地应了声:“嗯。”
至于晚睡的原因,他一个字都不想多提。
禾爸倒也没深究,继续闲聊道:“最近天气变冷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我看天气预报说最近下雨频繁,你记得多穿件外套,带伞出门。”
禾晔听着禾爸的唠叨,姿态懒散地窝进太师椅里,再次阖上眼睛,眉眼间皆是疲惫之意。
禾爸只当是他工作太累,一边心疼一边叮咛道:“儿子,我知道买完这房子你有压力,但也别太拼命,身体要紧,我和你妈也不是非要住这么好的房子,你每个月给你妈转那么一大笔生活费,我们根本花不完。”
禾晔听着禾爸的唠叨,烦闷不已,又懒得多解释,下意识喊了声:“牧夕璟。”
一向随叫随到的人,这次却没有应声。
反倒是禾爸解释道:“小牧回家了,说等会过来。”
禾晔睁开眼,偏头朝长木桌的方向觑了一眼,见桌后确实没人。
不过他这一声,禾爸便知道是嫌自己话多了,没再继续往下唠叨,点开电视剧,继续播放。
纸扎店里只有竹篾互相摩擦、碰撞的声音,安逸静谧。
店外,雨势越来越大,落在房顶、地下发出啪嗒嗒的声响。
一阵阵带着水汽的凉风吹进来,让禾晔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可满身的疲惫让他不想挪动,就连手指都懒得动弹,不光身体被折腾的快要散架,连脑袋都变得又沉又木。
感觉要生病了。
这一念头刚冒出,打着黑伞,提着保温桶的高大男人便出现在了店门口。
他瞧见躺在太师椅里衣着单薄的禾晔,蹙起眉头,温声责备道:“天气这么冷,怎么不穿厚一点?”
他说着,将东西随手放下,疾步走入休息室,拿了件毛毯出来。
毛毯盖在身上,瞬间阻挡了周围的凉意。
禾晔配合地将毛毯往身上裹了裹,继续闭眼休憩。
牧夕璟趁其不备捏了捏男生的脸颊,商量道:“别睡了,先起来吃点饭。”
禾晔拧眉,侧头躲开他的魔爪:“不饿。”
他没什么胃口。
牧夕璟哄诱道:“阿姨炖了西红柿牛腩,要不要吃一点?”
禾晔摇头。
牧夕璟不肯放弃,继续劝道:“不用吃太多,尝尝味道。”
禾晔依旧摇头。
眼看男人还想再哄,旁边的禾爸已经听不下去了,提醒道:“小牧,你也别太惯着了,不想吃就算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等饿了自己会找食儿,你先吃,别管他。”
牧夕璟闻言,也不好再劝下去,起身帮禾晔接了杯水,说道:“你要是想吃什么,记得跟我说。”
禾晔随口应了声嗯,接过水杯喝了两口,重新躺回太师椅里。
禾晔无精打采地抱着手机打游戏,禾爸看着电视剧做纸扎,牧夕璟独自吃完饭,拿着装好的符纸去巷口寄快递。
之前说过,附近的火葬场搬离后,商玺巷里卖丧葬用品的商户也都跟着搬了,除了禾晔家的纸扎店外,只剩下巷口两三家卖丧葬用品的店铺。
再加上周围的快递员都知道商玺巷是鬼巷,之前好几个人在巷尾被杀害,因此他们不会上门取件,只能去快递站点邮寄。
不过有牧夕璟在,寄快递的事情,倒不用禾晔操心。
寄完快递,男人坐回长木桌后,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平日里闲下来时,三人都是各忙各的事情,禾爸早已经习惯了禾晔的安静,因此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至于牧夕璟,他倒是察觉到了禾晔精神不佳,只以为是昨晚被自己折腾狠了,没有精神,为了让他好好休息,没敢频繁上前打扰。
至于禾晔自己,他无脑的玩了一个小时游戏,欢乐豆输光后,有些困乏,便放下了手机,闭眼休息。
下午2:38分,牧夕璟第n次朝门口的太师椅望去,心里生出几分担忧,这都已经过去整整一上午了,禾晔依旧没有半点食欲,看起来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
难道是昨晚自己伤到他了?
牧夕璟想到这点,立即放下平板,轻轻拉开椅子,绕过长木桌,悄无声息地走到太师椅旁边。
在看到禾晔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浅浅红晕后,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底生出。
他伸手探上禾晔的额头,感觉到掌心处传来微热的温度,拧起眉道:“禾晔,你发烧了。”
熟睡中的男生被吵醒,不悦地皱起眉头,还没睁眼,耳边就传来禾爸焦急的声音。
“啊,怎么突然发烧了?”
禾安康起身走过来,也伸手摸了下禾晔的额头,担忧道:“摸着确实有点烫。”
“是不是衣服穿少了,刚才我说让你多穿衣服,你还不想听,这下好了……”
听到禾爸的关心指责,牧夕璟出声制止:“禾叔叔,禾晔这会儿不舒服,先别吵他了。”
禾爸闻言,没再继续说教,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一根温度计递过来。
十分钟后,禾晔把夹在腋窝里的温度计抽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度数,就被旁边等着的男人抽走。
牧夕璟:“38.6度。”
禾爸说道:“确实在发烧,我去诊所给他拿点药去。”
牧夕璟倒是没阻拦,目送禾爸打着伞疾步离开。
等人走远了,他才收回视线,看着病恹恹的禾晔,心疼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的确是牧夕璟过分了。
前一晚还知道收敛,昨晚却如同禽兽一般,说什么涂完药就走,结果却把人按在浴室里狠狠欺负,到最后禾晔整个人都险些瘫在地上。
男人的大手覆在禾晔的小腹上,关切道:“禾晔,昨晚是不是弄伤你了?”
禾晔觑他一眼,冷声回了句:“洗澡时间太久了。”
正常人谁会被困在浴室里三个多小时,纸扎店里不通天然气,电热水器的储水量根本不够他们折腾,中间很长时间,禾晔只能关掉淋浴。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累的。
牧夕璟闻言,微微一愣:“抱歉。”
一向锦衣玉食的他根本想不到洗澡太长,会没有热水的问题。
再加上他体质特殊,根本不惧严寒,可禾晔是正常的活人,会因为温度太冷生病。
牧夕璟越想越愧疚,伸手摩挲着他发烫的脸颊,问:“还能起来吗,我带你去医院。”
禾晔摇头拒绝:“不用。”
一个普通小感冒,喝点退烧、消炎药就能好,没必要大动干戈。
禾晔觉得生病不是什么大问题,可牧夕璟却满眼担心懊恼。
“渴了。”
禾晔不喜欢被他这么盯着,干脆安排他做些事情。
男人闻言,立马起身去接杯温水过来。
禾晔喝完水,躺在太师椅里玩手机,男人也不忙事情了,就坐在旁边陪着。
二十多分钟后,禾爸带着诊所医生开的药回来。
“医生说你先喝药,等烧退了,有力气走路了,再过去让他给你仔细看看。”
禾晔随口应了声:“嗯。”
然后他被牧夕璟伺候着喝下药。
因为刚睡醒不久,禾晔倒也没什么困意,躺在太师椅里偏头看牧夕璟玩手机。
其实男人没什么心情玩手机,但被禾晔看着,他只能打开游戏,斗地主给他看。
但因心思不在上面,一向只赢不输的牧夕璟这次竟然败了。
在禾晔印象中,牧夕璟打牌技术很强,经常帮他扭转败局。
因此在看到失败的界面时,他还有些愣不过神,诧异道:“你输了?”
牧夕璟倒不是太在意,随手点了下一局。
禾晔察觉出他无心游戏,便没再继续观战,把玩起自己的手机。
一个小时后,药效上来,刚刚还清醒的禾晔意识逐渐混沌,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渐渐入睡。
虽然被‘强制关机’了,但禾晔睡的并不沉。
睡梦中,他能听到外面哗啦啦的雨声,禾爸捆绑纸扎,用剪子剪棉绳的声音,也能察觉到牧夕璟一直守在他身边。
自己这次突然生病,似乎真把他吓到了。
男人隔不久就要探一下他的额头,直到确定禾晔退烧后,才长舒口气,压着声音将好消息告诉禾爸。
“禾叔叔,禾晔退烧了。”
“那就好那就好。”
禾爸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小声责怪:“这孩子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
牧夕璟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怪我没照顾好禾晔。”
“嗐,这事哪怪得上你,你是他的助理,又不是贴身保姆,总不能一天24小时跟着他。”
牧夕璟笑着应道:“如果禾晔不觉得厌烦,24小时跟着也不错。”
可能是怕吵醒禾晔,禾安康闻言只是笑了两声,没有往下接话。
这场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眼看快五点钟了,还没有减小的架势。
禾爸站在店门口望了眼阴沉沉的巷子,又朝太师椅里熟睡中的人看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将禾晔叫起来带去诊所看看。
牧夕璟以为他是害怕,主动提议道:“禾叔叔,我送你到巷口。”
禾爸摆手道:“不用,我有点担心小晔,他这都睡两个多小时了还不见醒,是不是烧着呢?”
牧夕璟低声应道:“已经退烧了,估计这两天事情太多累着了,今天难得休息,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您别太担心,今晚我会留下来守着他,如果等会禾晔再烧起来,我就带他去医院急诊。”
禾安康赶忙说道:“这太麻烦你,还是我给你阿姨打个电话,让她开车过来把小晔接回家住吧,晚上有我俩看着,安心一些。”
牧夕璟拒绝:“不用了,我能照顾好他。”
“你家还有两个小孩子,他们抵抗力弱,禾晔带病回去容易传染给他们。”
禾安康还想再说什么,结果被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牧夕璟,把我爸送到巷口。”
禾晔醒了,瞧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阴雨天的晚上,鬼巷更加凶险,但他懒得动弹,只能指使牧夕璟去送了。
“好。”男人随口应道。
“你醒了。”禾爸应道:“现在还觉得难不难受?”
禾晔摇头,轻咳一声,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说道:“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你跟我一块回……”禾爸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禾晔嫌弃道:“家里太吵了。”
禾安康噎住。
的确,两个小孩儿就算再懂事,也才两三岁,总会忍不住吵闹。
见禾晔态度强硬,禾爸没再坚持,再三叮嘱他好好吃药,实在不行就给他打电话。
禾晔回对方一句:“别告诉我妈。”
禾妈一向拿他当宝贝,要是知道儿子病了,肯定担心的今晚都睡不好觉。
“知道了。”
禾爸随口应和了一声,撑开伞与牧夕璟走入雨幕中。
十分钟后,男人重新回来,禾晔依旧窝在太师椅里没动弹。
这才五点多钟,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纸扎店里漆黑一片,牧夕璟将伞合上,放在柜台边沥水,伸手打开灯,将店门虚掩上,问禾晔:“喝水吗?”
禾晔:“嗯。”
牧夕璟拿起水杯,去接了水温水过来。
没有禾爸在场,他也不用再拘着与禾晔保持距离,直接把水杯喂到了男友嘴边。
禾晔确实渴了,撑起身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