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知道对方出门与自己没关系后,禾晔便没在过多询问,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牧夕璟侧头,盯着他瞧了会儿,察觉到禾晔眉头微动,似有不悦,立即移开目光,打开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H省的道观。
之后一路上,禾晔不是休息,就是看窗外风景,旁边座位上的人倒是识趣地没再打扰他。
五个多小时后,高铁进入临松站。
禾晔已经提前半个小时给椰子奶发去消息,等他出站口时,对方已经到了。
昨晚他看过对方的照片,环视一圈后,停在一个矮小女生面前,尝试着打招呼道:“你好。”
女生有点诧异,特别是看到面前站着的高大帅哥。
“你……你好。”她声音怯怯地问道:“你……你是禾老板?”
禾晔点头:“嗯。”
女生惊得捂着嘴,瞪大眼睛,不由地发出一声感叹:“好帅!”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忙摆手解释:“啊,不是不是。”
禾晔对于这种反应,早已经司空见惯,没有过多计较,只道了句:“走吧。”
椰子奶果皮冻连忙应好,带着他朝外走。
禾晔临走前,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心底对牧夕璟说来出差的话,信了几分。
可能是禾晔清隽的模样实在超出她的意料,出租车上,坐在副驾驶的椰子奶表现得十分拘谨,直至禾晔询问她们母女昨晚睡得怎么样?
椰子奶才出声应答:“多亏了你,我们昨晚睡得很好。”
禾晔:“那就好。”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椰子奶居住的小区门口,他们下车进入小区,电梯里椰子奶还很不好意思地解释:“这是我临时租的一个房子,可能会有点破旧。”
禾晔表示没事。
电梯很快到达13层,椰子奶敲响1303的门,房门很快被打开,是一个看起来憨厚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年龄在五十岁上下。
椰子奶主动打招呼道:“叔叔。”
“诶,你请的大师来了吗?”
椰子奶点头道:“来了。”
禾晔迈步进入房间,迎上中年男人诧异的目光,冲他礼貌的点了下头,主动打招呼道:“你好。”
“你……你好。”
中年男人看清进来的英俊青年有些惊讶,似乎不太敢相信,这就是椰子奶口中的大师。
椰子奶没察觉叔叔的异样,询问道:“我妈呢?”
中年男人指了指其中一个卧室,小声说道:“睡着了,这段时间她没睡过一个整觉,昨晚好不容易没做噩梦,早上醒了没多久,就又睡下了,中午饭都还没吃呢。”
椰子奶点头,回头询问禾晔:“禾老板,您能不能帮忙看看,他现在在不在我们家里?”
虽是这么说,禾晔还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这是一间小两室的房子,客厅朝南,现在又是大中午,阳光正好,将屋子照得亮亮堂堂。
次卧应该是椰子奶居住的房间,精致粉嫩,厨房、洗手间、阳台也都被打理得很干净,可以看出这家里有一个勤快的主人。
仔细看一些细节,又能看出她们刚住进来不久,很多东西都没有配备齐全,就比如堆在角落里的空花瓶。
禾晔走进过,将两个空花瓶摆在西北角、东南角的位置上,对椰子奶道:“有时间可以买两束花插上。”
“好。”椰子奶果皮冻下意识应和,应答完才想起来问:“禾老板,这花瓶有什么说法吗?”
禾老板:“招财运气。”
花瓶空着,又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很容易藏污纳垢,盛装一些不好的东西,比如晦气或者邪物。
想到这儿,禾晔补上一句:“如果不想买花,就把花瓶倒立或者封口,用袋子,纸板压在上面。”
“好,我等会就去买。”
“嗯。”禾晔又看了一圈,从背包里拿出七枚铜钱,摆至各个角落,用物品压着,叮嘱道:“这几枚铜钱,暂时先别动它。”
椰子奶果皮冻再次询问,这铜钱干什么用。
禾晔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太简单,跟她解释道:“驱邪阵,先保证你们母女在家睡觉时不被恶鬼惊扰。”
椰子奶果皮冻欣喜应好,连连感谢。
禾晔又问:“你还能回老家吗?”
椰子奶果皮冻有点迟疑,询问:“怎么了?”
禾晔解释道:“这里我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想去你老家看看。”
椰子奶果皮冻面露为难:“可能有点困难,我怕奶奶他们会拦着,上次是因为有警察在,他们才没闹起来,而且我们是连夜跑出来的。”
她想了想,试探着问:“夜里偷偷回去可以吗?”
禾晔不想她太为难,便点头应了声好。
这时,旁边的中年男人出声道:“灵灵,我陪你一起回去吧,你一个小姑娘,我不放心。”
椰子奶果皮冻摇头:“不用了叔叔,你留在这儿陪我妈吧,她自己在家会害怕。”
村里人多势众,要是被发现了,就算叔叔跟着也打不过,更何况叔叔的身份敏感,被爷爷奶奶看到,只会更引起他们的愤怒。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说话声太大,吵醒了房间里的女人,卧室门被打开,一个身形瘦弱,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走出来。
被厉鬼纠缠这么长时间,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精神萎靡的厉害。
中年女人的长相不错,但因为突然暴瘦,颧骨突出,脸颊凹陷,眼睑青黑一片,看这样子,等事情解决后,紧绷的神经一松懈,肯定要大病一场。
禾晔不动声色地掐了个开阴阳眼的手诀,看到她周身被阴气环绕,两肩的阳火也比正常人弱许多,因为被阴气压制的缘故,明明暗暗地十分不稳定。
中年女人看向身形修长,气质清冷的英隽男人,有点不敢确定地问道:“灵灵,这位帅哥就是你请来的大师?”
椰子奶果皮冻点头称是,生怕自己妈妈不相信,赶忙多补一句:“妈,你别看禾老板年轻,但算命可准了,昨晚你没有做噩梦,就是他帮的忙。”
她在直播间蹲了很久,确定对方是有真本事,才敢花那么多钱,请对方过来。
“哦哦,禾大师你好。”
虽然中年女人眼底还是有些怀疑,但还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禾晔冲她点了下头,迈步上前,抬手在她两肩上拂了拂,屈指敲了三下眉心,轻道一句:“凝神。”
仅仅两个字,中年女人听完,却莫名地打了个冷战,昏沉的脑袋突然变得清明,就连压在肩膀上酸沉沉的感觉也倏然减淡。
“你……!”
中年女人满脸惊愕,仰头盯着对方英俊的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她已然知道,对方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禾晔看她身上的三盏阳火比刚才旺了一些,转身对椰子奶果皮冻说道:“我先去安顿一下,晚上你出发前在微信发消息给我。”
椰子奶果皮冻赶忙说道:“我带您去附近的酒店吧。”
禾晔拒绝道:“不用。”
椰子奶果皮冻看他不像是在客气,便说:“那我把这两天的酒店钱转给你。”
禾晔再次拒绝:“那笔费用里已经包含了出行住宿,你们好好休息。”
从椰子奶住宿的小区离开,禾晔在附近随便找了个饭店,解决吃饭问题,就近找了家酒店入住。
夏天出行,随便动一动就是满身汗,禾晔冲了个凉,便躺在床上玩起手机游戏。
打累了,躺下开始补觉。
这一闭眼,再睁眼外面天色已经擦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是椰子奶发来消息,问他大概几点能出发。
禾晔回复了一句:【现在】
便起床洗漱。
椰子奶说她老家距离省城开车两个多小时,他们先吃个晚饭,等十一点大部分村民睡下之后,他们再进村子。
晚上十点四十分,椰子奶驾车绕进村子里。
禾晔提醒她:“把车子放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我们步行去你家。”
车子停在家门口实在太显眼,虽然这时候村里人大部分都已经睡下,但他们是偷偷回村,还是谨慎为好。
椰子奶听话照做。
最后他们二人不光走到家门口,而且是翻墙进的院子,原因是大门锁被他爷爷奶奶给换了,原来的钥匙打不开现在的锁。
至于房屋的门是虚掩着的,椰子奶有些诧异,下意识回头去看禾晔,结果被他一把拉到旁边躲了起来。
就在刚才,禾晔隐约看到了漆黑的屋子里有人影走动。
他附耳询问:“你爷爷奶奶和你们住在一起?”
椰子奶摇头,气声回复:“没有。”
禾晔低声道:“屋子里有人。”
椰子奶惊呼:“怎么可能!”
说完,她反应过来:“不会是我奶奶他们把我家房子给占了吧!”
禾晔道:“你别动,我去看看。”
他环视一圈院子,确定没有摄像头,才悄无声息地走到屋门口,从侧口袋里拿出一个黄色小纸人,一边用便携的朱砂笔画人形,一边默念咒语。
纸人、纸人,还未开光便是纸,开光之后变神通,女是汤三娘,男是武吉,三十六纸化作三十六骨节,节节都是身,都是人,开你身,开你面,开你耳空听分明,左耳听阴府,右耳听阳间……无刑无克无杀就庇佑,吾奉酆都大帝令,鬼兵火急如律令。
咒语念毕,原本还躺在手心里的黄色小纸人蓦地站起身。
禾晔手掌放低,小纸人直接跳到了地面上,顺着虚掩的门缝钻了进去。
他闭上眼,意识里出现房间里的布局,以及正在走动的男人。
客厅很黑,男人身形高挑,看不清面容,但莫名觉得熟悉,男人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
难道是小偷?
这想法刚在禾晔脑海里浮现,男人突然掏出手机,打开后置手电筒。
这下,禾晔看清了对方面容。
原因是地面上的小纸人躲避不及,被男人发现了。
“……”
禾晔站起身,直接开门进屋。
正在翻看黄色小纸人的男人下意识转头,利用手电筒的光线看清来人,十分诧异:“禾老板?”
“你怎么会来这里?”
禾晔轻挑眉头,低声反问:“牧先生,应该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牧夕璟再次露出他招牌灿笑,解释道:“我是来破阵的。”
禾晔疑惑:“破阵?”
牧夕璟点头:“嗯。”
“这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先等我把阵给破了。”
“你呢,这么晚怎么会来这里?”
禾晔走上前,从对方手中将纸人拿回,对折叠了下,塞入口袋中,答道:“破阵。”
牧夕璟笑道:“那正好,我们一起。”
可能是听到禾晔与牧夕璟的谈话声,椰子奶寻声摸过来,趴在门口,小声唤了声:“禾老板。”
屋内的两人同时回头。
牧夕璟听见她的称呼,问:“你认识?”
禾晔:“嗯。”
牧夕璟冲她招了下手,说道:“进来吧,这里没人住。”
椰子奶闻言,走了进来,还不忘带上房门。
禾晔听他这么说,也放心的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屋内摆设。
这屋子有点乱,家居破旧,但物品齐全,看得出椰子奶一家在这儿生活了很多年。
禾晔偏头,瞥向身旁的男人,问:“你知道阵在哪儿?”
牧夕璟点头,伸手指向西侧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面。”
禾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迈步上前,手搭在门把手上,试着推了下。
没推开,门被反锁了。
禾晔回头询问椰子奶:“有钥匙吗?”
椰子奶摇头:“这几个房间我们从没锁过,钥匙早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不过我们走的时候,也没锁屋里的门呀。”
禾晔没有继续探究锁没锁门的问题,他环视一圈,问椰子奶:“家里有细铁丝吗,我来试试能不能撬开它。”
椰子奶:“有,我去找找。”
对方去找开门工具,禾晔闲来无事,便开始打量其他房间,这房子总共四个房间,通过房间摆放的物品,大致可以分辨出是谁的屋子。
一间是杂物间,里面堆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另一间是椰子奶果皮冻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衣服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东西也全被砸碎了,看起来不像是收拾东西造成的,而是有人为了撒气估计砸的。
第三间处于正中间的位置,是一个男孩的房间,虽然有点乱,但地上没有衣服,桌上的物品也摆放得非常整齐,与椰子奶果皮冻的房间形成鲜明对比。
“找到了。”
椰子奶果皮冻的声音适时响起,禾晔回头正想伸手去接,然而跟在身后的人早他一步。
“我来吧。”
牧夕璟接过铁丝,走到西侧锁着的房门前,将铁丝插入时,一股阴气紧随而至。
他装模作样地晃动了两下,门锁发出“啪嗒”一声轻响,椰子奶惊喜道:“开了!”
牧夕璟嗯了声,后退一步,给禾晔让开位置。
然而禾晔还没走过来,椰子奶的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毫无防备地打开房门。
“啊——”
她惊呼一声,吓得连连后退,险些要摔倒时,一只白皙的大手抵在了她后背上,将她扶住,耳边传来清冷低沉的询问声:“怎么了?”
椰子奶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指向房间,害怕地就连呼吸都在颤抖:“里……里面!”
禾晔朝前走了两步,用手机朝里面照明,结果一眼看到正对着门的桌案上,摆着一个骨灰盒以及男人遗照。
“没事。”
禾晔出声安抚。
椰子奶却躲在他身后不敢抬头,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害怕。”
禾晔虽然不怕,但也知道这场面对普通人的冲击有多大。
他伸出左手,将椰子奶果皮冻的手握在掌中,耐心安抚:“不用怕,他对你造不成伤害。”
椰子奶开门时,牧夕璟就站在旁边,也看到了里面的场面,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此时他的视线落在禾晔牵着女生的左手上,他思忖半秒,朝男人凑近两步,伸手过去。
禾晔正苦恼如何安抚情绪失控到低声抽泣的女生,感觉到自己右侧后腰的衣角微微下沉,他转头望去,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攥着他的一点衣角。
禾晔朝他丢过去一个莫名其妙的询问眼神。
牧夕璟冲他露出一个苦笑,解释道:“我也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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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夕璟说的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自己在无事生非。
禾晔心生无奈,伸出牵着椰子奶果皮冻的手递过去:“你俩站这儿相互壮壮胆,我进去解决一下。”
椰子奶果皮冻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推后腿,听话地躲去牧夕璟身侧,默默攥住对方的衣角,低着脑袋,身体抖个不停。
牧夕璟抿了下唇,松开衣角,目送禾晔进入房间。
这间屋子的摆设很简单,一进门左侧摆着一张两米多宽的大床,床尾是一个六开门的大衣柜,正对屋门的桌案应该是后来搬进来的。
刚才禾晔在房间查看时,在杂物间里看到了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满日常用品,估计刚挪出去不久。
这房间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所有问题都集中在这突然多出来的桌案上。
桌案正中间摆着一个漆黑的雕花骨灰盒,遗照挂在墙上,比骨灰盒略高一些,所以一进门就能看到。
骨灰盒前面摆了三盘水果,两侧是两盏白蜡烛,这蜡烛不是传统的火燃,而是电燃,只要通着电,就一直会亮着,所以椰子奶果皮冻一开门就隐约瞧见了桌案上的遗照。
最前面是一个小型香炉,此时里面的香火已经燃尽,只有三根细竹棍插在那儿。
禾晔将桌案打量了个七七八八,丝毫没觉得被遗像盯着有什么不适。
他偏头,瞧见遮光窗帘紧紧拉着,便直接开了灯。
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就连客厅里的黑暗都被驱散大半。
禾晔唤道:“椰子奶。”
“嗯?”
禾晔再次确认:“这是你家的房子,对吧?”
椰子奶被问的疑惑:“对,是我家的房子,怎么了?”
“没什么。”
他不想接个活儿,还被按个私闯民宅的罪名。
禾晔直接走到桌案前,将男人的遗照摘了下来,盖在桌面上,偏头问门外的男人:“牧先生。”
牧夕璟立即上前两步,出现在门口:“嗯?”
“你刚刚说这阵是你师父布的?”
“嗯。”
牧夕璟担心禾晔会怒火东引,多解释一句:“他布阵的时候我并不知情。”
“我今天跟过来,才知道他在助人为恶。”
禾晔一边观察骨灰盒,一边询问:“你们今天过来都干什么了?”
牧夕璟:“什么都没做,那牛鼻子老道只是检查了一下桌案,说没什么问题就带着我走了。”
“今天过来的原因是这人给他妈托梦,说自己不能接近妻女了,让老太太找牛鼻子老道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才一会儿功夫,连师父都不叫了。
“嗯。”
禾晔亲自布的阵,自然知道他不能接近椰子奶母女的原因。
他伸手将骨灰盒端走,露出下面的桌面。
桌面上压着三张黄符,符中裹着一小撮灰以及几根长发。
难怪椰子奶果皮冻她们跑出去那么远,还能被找到。
禾晔将其中两张符拿起,几乎是瞬间,符纸无火自燃,转眼变成灰烬。
至于剩下的这张符上,清楚的记录着男人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符上还画着追踪符咒,如果没猜错,骨灰盒里不止男人的骨灰,还有椰子奶母女的贴身物品烧成灰掺杂其中。
只有这样,男人才能在死后一直纠缠她们母女,而且不管她们跑到哪里,都逃不脱这种可怕纠缠。
普通人根本经不住被恶鬼无休止的骚扰,最后的结局无非两种,要么在睡梦中被恶鬼杀死,要么受害人精神崩溃、自杀身亡。
所以,不管是提出这种要求的人,还是布阵的道士,心肠都是黑的,就没想过给受害人留活路。
禾晔拧眉,将自己的猜测给椰子奶果皮冻说了一遍,对方听完,气的怒火中烧,竟然都不知道害怕了,松开牧夕璟的衣摆,问禾晔:“禾老板,那我应该怎么办?”
禾晔语气镇定道:“阵法我可以破,但不能保证你爷爷奶奶发现后,会再找道士重来一次。”
“还有你们母女经常接触的东西与你爸的骨灰已经掺在一起,就算破了这个阵法,他以后也会经常出现在你们梦里。”
椰子奶果皮冻问完,面露焦急:“那我该怎么办?”
禾晔默了半分钟,建议道:“可以试试海葬。”
椰子奶果皮冻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都要把我们母女害死了,我还要给他送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牧夕璟突然开口:“也不是说非要海葬,禾老板的意思应该是让你爸的骨灰和你们的物品分开,这样他就没办法纠缠你们,就比如,直接扬了。”
禾晔:“……”
这是什么神级理解。
椰子奶果皮冻竟还真的皱眉思考起来:“我应该给他扬哪儿?”
牧夕璟再次提出建议:“你爷爷奶奶的宝贝儿子,自然是扬去他们院子里,天天陪着他们,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会很开心……”
“牧夕璟。”
听出禾晔语气里的警告,正出馊主意的男人瞬间止声:“抱歉。”
椰子奶想了想,竟然点头同意了。
“我妈已经被他祸害大半辈子,不能再让他继续毁掉我妈以后的生活。”
禾晔出声劝阻:“这件事你还是先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吧,不要一时冲动。”
虽然对方做法恶毒,但骨灰一旦撒了,可就没有回圜的余地了。
“不是冲动。”
椰子奶果皮冻咬牙道:“就冲这几十年他对我妈做的那些事,只是把他骨灰扬了,都算便宜他了。”
刚刚还被吓哭的胆小女生,这会儿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冲上来抱住骨灰盒朝外走。
禾晔见她态度坚决,没有上前阻拦,默默地在后面陪着。
牧夕璟凑上来,低声询问:“我过去拦下她?”
禾晔摇头:“不用,让她自己决定。”
他们只是旁观者,并没有参与女生前几十年的生活,不能仅通过这一两件事,来干涉她的决定。
女孩将骨灰盒置于墙头,正准备翻墙出去,突然感觉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来,脖颈突然一紧,她猛的摔了下来。
下一秒,椰子奶果皮冻的脖子上传来一道巨大箍力,一双无形地大手勒的她直翻白眼,她双脚用力的踢打,想要摆脱这股束缚,却无济于事。
禾晔紧跟出来,瞧见这场景,疾步上前,掐诀默咒,耳边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以及椰子奶果皮冻突然呼吸的咳嗽声。
椰子奶果皮冻生怕惊动了邻居,赶忙捂住嘴压制住咳嗽,靠着鼻子不停地呼吸。
禾晔开了阴阳眼,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只恶鬼正表情凶狠的瞪着他,满嘴威胁:“你俩最好别多管闲事,不然你们今晚都得死在这儿。”
禾晔话少,比起放狠话,他更喜欢直接动手。
他单手掐诀,款步上前,趁其不备,手指直接点在他的眉心,恶鬼头脸上瞬间露出痛苦神色。
禾晔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紧紧攥住对方领口,一拳狠狠的挥在恶鬼脸上,竟直接把对方的脑袋给打飞出去,碗口大的脖颈处不停地往外冒着阴气。
禾晔神情依旧平静,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喜:“我讨厌被威胁。”
一旁的牧夕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眸底闪过惊愕,但很快扬起了唇角。
这性格,还真是够熟悉的。
而旁边的椰子奶果皮冻却看不到恶鬼,只是通过禾晔的动作和说话猜测:“禾,禾老板,是他回来了吗?”
禾晔回头看她,点了点头。
椰子奶果皮冻的语气里带着哽咽,一只手捂着脖子,后怕的说道:“刚刚,他想杀我。”
对于亲爹想至女儿于死地这种事情,禾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保持沉默。
椰子奶突然疯癫一般,把骨灰盒从墙头拿下来打开,抓起一把朝院子里撒去,嘴里念念有词:“让你阴魂不散,让你纠缠我们,去死,你去死!”
三分钟不到,她就将大半骨灰洒满院子,剩下的骨灰,被她直接倒进了厕所,一盆水冲下去,全部进了粪池。
恶鬼气红了眼,脑袋掉在地上,大声咒骂,提着椰子奶果皮冻的大名,说让她不得好死,期间还连带上了椰子奶的妈妈,骂她骚货,贱货,靠身体勾搭男人……
他骂脏话骂的正起劲儿,一只运动鞋突然踩上来,正好堵在了他肮脏的嘴上。
牧夕璟佯装看不到恶鬼,低声询问:“禾老板,那只恶鬼还在吗?”
禾晔:“……嗯。”
牧夕璟环视一圈,又问:“在哪儿?”
周围漆黑,但禾晔隐约捕捉到了对方神情里藏着的一丝畏惧,避免吓到对方,他便没有说出鬼就在他脚下这种答案。
骨灰撒完,椰子奶果皮冻的怒火也逐渐平息,理智回归,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脊背猛然冒出一层冷汗。
“禾老板,我……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禾晔否认:“没有。”
事情哪有那么多对错。
椰子奶果皮冻倒不是后悔把她爸的骨灰撒了,她担心的是:“这样撒,他以后还回来纠缠我们母女吗?”
禾晔:“不会了。”
她撒的满院子都是,到时候风一吹,也就彻底散了。
得到自己想要答案,椰子奶果皮冻长松口气,察觉到手上还拿着空荡荡的骨灰盒,心底一惊,下意识丢在地上。
禾晔没多说什么,点燃一张招魂符,招来附近的无常鬼差,让他们将男人的魂魄强行带走,对椰子奶果皮冻说道:“事情解决了,走吧。”
椰子奶果皮冻迟疑半秒,突然说道:“麻烦再等一下。”
过了两三分钟,屋子里隐约传来食用油的味道,女生正搬着一桶油泼向各个房间,最后将剩下的半桶,扔进西侧屋子的桌案底下,去厨房找了一把打火机点燃。
“快走。”
屋内火势瞬间窜起来,椰子奶果皮冻从房间里跑出来,催促着站在院子里的两人翻墙离开。
十分钟后,椰子奶果皮冻站在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望着自家院子里隐约可见的火势,突然笑了,可笑着笑着,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禾晔将一包纸巾递过去。
椰子奶果皮冻接过来,低声解释:“我不是难过,只是在跟过去的受过的苦难告别。”
禾晔应了声:“嗯。”
农村的院子很大,又有墙壁挡着,火势虽然大,但只在屋里燃烧,并没有蔓延出去。
椰子奶果皮冻站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情绪逐渐平静,才长舒口气,转身道:“走吧。”
禾晔却拦住她,说道:“再等等。”
椰子奶果皮冻面露不解:“等什么?”
禾晔没说,但牧夕璟却懂了,语带笑意地解释道:“等你邻居发现。”
院子里的火又燃烧了半个多小时,邻居家终于传出一道惊慌的叫喊声:“我的妈耶,着火了!”
禾晔才转身道:“走吧。”
回程时,椰子奶果皮冻的精神状态很差,只能由牧夕璟代为开车。
禾晔坐在副驾驶,椰子奶果皮冻披着毯子,蜷曲在后车座上,像是在说给前面两个人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讲述她以前的事情。
“我妈是孤儿,她爸妈死的早,从小被我大姨带大,后来等我妈结了婚,我大姨远嫁,就再也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