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后被迫成为玄学大佬by橘猫果果
橘猫果果  发于:2024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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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份你们可以交给钟灵雁的父母,如果不方便的话,我来代烧。”
年轻男人摇头拒绝:“不用了,还是我们来吧,就当谢谢她帮我们在下面照顾女儿。”
禾晔:“嗯。”
年轻男人逐渐冷静下来,想起禾晔就是纸扎店老板,咨询道:“禾老板,这些东西我们是买实物,还是做成纸扎烧给他们?”
禾晔:“都可以。”
年轻男人:“好,谢谢禾老板。”
年轻女人的情绪还没缓过来,几乎是被男人半扶半抱带出去的,他们出去后,房门重新合上,屋子里归为平静。
这时,左边床柜上发出一道细小的声音,一个烟袋子毫无征兆的掉在了地上。

禾晔朝声音源头瞥了一眼,见那里空空荡荡,布烟袋却掉在地上,微微皱眉。
不等他起身查看,房间门再次被敲响,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扶着一个佝偻着脊背,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走进来。
“禾老板。”
中年女人客气地打招呼,然后将老太太扶到椅子边坐下。
禾晔冲他们颔首点头,问:“两位想招谁来?”
中年女人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桌面上,推到禾晔面前:“麻烦禾老板帮我老公招个魂,我老公是在外地意外车祸身亡的,念着我婆婆年纪大,才没告诉她,可现在瞒不住了,我婆婆很想见见他。”
禾晔拿起照片,看了眼图片中的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的确死于意外车祸,但他与面前这个中年女人似乎没什么关系。
禾晔翻到背面,看了到男人的生辰八字,掐算一番,问道:“女士你哪里人?”
中年女人似乎没料到会有这种问题,道:“我安城人。”
禾晔又问:“你老公呢?”
中年女人:“他也是安城人。”
禾晔拿起旁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打开地图,查看安城的位置。
中年女人心里没底,追问道:“怎么了?”
禾晔看到安城是南方的某个城市,更加确定:“你们两个不是夫妻。”
“啊?”中年女人愣了下神,坚持说道:“我们是夫妻啊。”
禾晔晃了晃手上的照片,说道:“照片里的男人是北方人,并且就是本地人。”
“你是不是安城人我不清楚,但你说话口音是偏南方的,与照片中的男人没有姻缘牵扯。”
中年女人被说的哑口无言,没想到会这么快被识破,愣神片刻后,对禾老板道:“我的确是伪装者,抱歉禾老板。”
“但是照片中的男人的确是这位老婆婆的儿子,他是这村子里的人,前几年在外地车祸去世了,被送回来的时候人只剩下一滩肉泥,她上了年纪,又不识几个大字,想帮儿子讨个说法,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伸冤。”
“刚才是村长跟节目组介绍,我们主动找到她的,老婆婆就这么一个儿子,男人出事第二年,儿媳就改嫁了,给她留下一个孙子,现在在外地上学,家里只剩下老婆婆一个人,可怜的很,禾老板能不能帮忙给看看?”
禾晔看着手中的照片,陷入沉默,看向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地盯着他看的老太太。
中年女人见他看向老太太,赶忙解释:“老太太年纪大了,耳背,跟她交流需要加大音量才行。”
禾晔沉吟道:“她儿子的确是车祸意外身亡,至于凶手是谁,让她报警,警察会追查,不过她儿子性情暴怒,喜欢酗酒,车祸的责任不一定是对方全责。”
“还有,这老太太只是上了年纪,看着可怜,年轻时性格强势,且非常固执,颧骨高耸,眼窝下陷,都这把年纪了,面上还带这么重戾气,说明年轻时是个非常难惹的性格。”
禾晔晃了晃手上的照片:“这男人不但酗酒,还纵欲,在外面工作应该有情人,或者嫖娼的行为,奸门下陷,夫妻缘浅薄,说明他与妻子的感情并没那么好。”
“这人本应该有三女一子,最后却只活下来了一个儿子,而老太太身上背负5条人命,这么看,你还觉得她可怜吗?”
中年女人直接给听愣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直到老婆婆用干枯的手扒拉了两下她的胳膊,大声询问:“这位大师怎么说?”
中年女人看着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回什么。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盯着她的神情,见她欲言又止,猜测道:“是不是大师也觉得我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她说着拿起袖子抹起眼泪,模样可怜地小声嘟囔:“我就知道,他都被撞的不成人样儿了,那些人却说他是自己往大车上撞得,我儿子开车一直很好,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情,一定是那些人欺负我上了年纪,呜呜呜我儿子真是太可怜了,年纪轻轻就死了,这刚去世一年,那女人就跟人跑了,丢下我和大孙子……”
耳背的人自己听不到,说话时会不自觉提高音量,老太太说是喃喃自语,但音量极大,让屋内三人听得十分清楚,也收音到了直播间里。
老虎到了兔子家:【卧槽,她竟然还有脸卖惨!】
阳光开朗大男孩:【我刚才还想说这老太太看起来可怜,听完禾老板说的,瞬间一肚子火,没想到她手上竟然沾染了五条人命,这死老太婆踏马的重男轻女啊。】
财运滚滚来:【自己的亲孙女,她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呀】
你的小脑斧呢:【靠,如果不是禾老板说,还真看不出来这人竟然是个老妖婆】
钢铁直女重金娶数学:【这死婆子为什么还活着,干脆死了去陪她宝贝儿子得了!】
特大好消息:【不,让她活着,就这么活受罪挺好的,恶毒一辈子老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看她后不后悔。】
jyyyyyyy:【是呀,估计她想着养儿防老,没想到儿子比她先走一步,最后留下她一个孤寡老人】
阿斯巴甜甜甜:【竟然还有脸说她儿媳妇跑了,要是有这么一个婆婆,我也早跑了。】
狐狸子生崽崽了:【这都不管吗,警察呢!】
你是心甘情愿结婚吗:【人家也不一定非要生下来掐死,说不定怀着孕,得知是女孩后,就直接逼着儿媳妇流掉了,这种警察也管不着啊】
这次起名没那么随便了:【是的,就算生下来,小孩儿本就体弱容易夭折,说不准因为什么原因死了,有的小孩死掉后,当晚就挖坑埋了,别说棺材,就连一身新衣服都没有。】
支持大舅哥一周休:【啧啧啧,是的,看她这年龄,那时候应该只能一胎或者二胎,那时候很多人为了生男孩,就会把女孩给流掉。】
奶茶七分糖太甜:【天哪,真是残忍。】
直播镜头里,中年女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甚至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与老太太拉开一些距离。
她听着老太太的喃喃自语,如果在禾老板说那些话之前,她或许会觉得老太太可怜,忍不住想要安慰几句,可现在知道了老太太的本性后,她怎么都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抱歉,禾老板,我不知道……”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房间,她伸手去搀扶老太太,想带她离开。
可不明所以的老太太却不肯起身,她双手扶着桌沿,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你还没跟我说大师说了什么,怎么就要走了?”
中年女人凑近她耳边,大声道:“咱们先出去再说。”
老太太不依不饶地问:“出去说什么?”
她看向桌对面的禾晔,高声质问:“大师,你看出什么了吗?”
禾晔坐在椅子上,没应声。
最终,老太太还是被中年女人强行搀扶起来,她一只手撑在桌面,缓慢地站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嘟囔:“算命先生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她嘟囔的声音极大,让其他两人听得清楚,被质疑的禾晔没什么反应,中年女人却感觉脊背一僵,脸上挂着假笑,靠着仅存的那点教养素质将老太太搀扶出去。
房门重新关上,禾晔没将老太太的事情放在心上,继续等下一位观众。
至于刚刚掉在地上的布烟袋,说到底这是人家的房子,禾晔不可能霸道地将主家赶走,他只需要配合节目组拍完这一环节就会离开,给对方腾出地方。
但这想法刚出现,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在看清对方面容那一刹那,禾晔的脸色瞬间阴沉。
这中年男人正是节目组安排的第一位观众,可他却因为太害怕,反悔跑掉。
拍摄导演宏冰只能让助理去找村长打听村里有没有意外去世,家人想给逝者招魂的村民,然后就在不远处的村口找来了儿子意外车祸去世的老太太。
却没想到老太太还没出来,第三位观众也出了问题,说是突然拉肚子在厕所里出不来。
眼看第二位观众就要出来了,节目组的人急的火烧眉毛,刚才说害怕的中年男人又突然回来了,说自己做好准备了,让导演再给他一次机会。
就在这时,刚进去不久的中年女人脸色难看的搀扶着老太太出来,导演宏冰也没空计较刚刚他跑掉的事情,就说再他一次机会,让中年男人敲门而入。
中年男人没有看到禾晔难看的脸色,合上房门,让房间里恢复昏暗,走到禾晔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大师……”
他话刚出口,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猛地站了起来,几步绕过长木桌,站在他身侧,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冰寒:“出来。”
禾晔的声音不大,却将中年男人震得浑身一颤。
“大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禾晔却不跟他多费口舌:“再说一遍,出来!”
可能是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威胁之意,中年男人怔住,与他对峙半秒后,黑眼珠突然往上一翻,露出眼白,软塌塌的仰躺在椅子上。
而在禾晔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沧桑浑厚的咳嗽声:“咳咳咳——”
禾晔转身回头,看到身后两米外飘着一道瘦弱的阴魂,正是这间房子的男主人。

第284章
老头满脸皱纹,胡须皆白,面容消瘦,眼睛浑浊,两腮下陷,身上穿着一件半袖的老头衬衫,短裤,只有鞋子是一双新的方口鞋。
村长说康老头是死了好几天后才被发现的,房间里全是腐烂的尸臭味,看康老头这装扮,死的时候应该是炎夏,那时候估计尸体都已经腐化了,没办法再换寿衣,只能穿上一双寿鞋了事。
禾晔打量康老头时,对方也在看他,浑浊地眼睛将他上下打量一遍,问:“你真是大师?”
禾晔冷眼盯着他,没应声。
康老头操着一口方言,责怪道:“你这小子长得这么俊,怎么这么没礼貌。”
他一只鬼竟敢趁着大中午阳极阴盛的时候上活人的身,禾晔没直接动手已经算是客气了。
鬼老头见禾晔根本不搭自己的话,再次问道:“小伙子,我刚才看你是真的有些本事,既然你能掐会算,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在这儿七八年了,却没有阴差来带我去地府投胎,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前段时间见村里一个老太婆才死三年多,就被阴差带回地府去投胎了,难道投胎还分阶级排序?”
他说完更加愤恨不平道:“真是想不到,生前被村里一帮子小鳖孙欺负,死了还要被排挤在外,难道这世上就没什么公平地儿……”
禾晔听着他满腹抱怨,倚靠在长木桌边,看着康老头惨白的脸色,说道:“这要问你自己了。”
“你自己年轻时干了什么事儿,自己应该清楚。”
康老头问:“清楚什么?”
满身戾气,性格固执,眼睛锐利,不好招惹,都这么大年纪了,脾气却依旧这么刚硬,遇到事情就只会抱怨世道不公,却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禾晔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反问道:“你生辰八字是什么?”
康老头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禾晔语气平淡:“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多年没能投胎吗,我来给你看看。”
康老头不太相信地望着他。
禾晔见他不说,也不再强求,转身绕过桌子在另一端坐下,拿起符纸,快速画了几张符。
康老头看着桌上的符纸,下意识后退几步,他不知道这几张都是什么符,但打心底感觉到畏惧。
“你想干什么?”
禾晔没搭腔,将毛笔搭在砚台沿边,拿起托盘里的香烛,点燃后插入香炉,口中默念咒语,招来周围的阴差。
每日去世的人不计其数,地府里也容不下那么多阴魂,便会将他们暂时留在阳间。
虽是留在阳间,但小鬼也不是随心所欲,四处游荡,大部分小鬼都会被困在自己生前的住处,或者死后的墓地里。
这也是为什么一到晚上,墓地、坟地、乱坟岗这些地方小鬼聚集。
其实有些东西活人看不到,就比如每个村子都有每个村子的地界,大部分的小鬼都很少会跑去其他村子地界游荡。
一般活人撞邪,要么周围有坟地,墓地,要么是死过人的凶宅,或者死过人的地方,特别是村子里,晚上出门撞邪,基本都是村子里过世的人。
就像这康老头,死后也只能待在自己墓地,或者这房子里。
既然他嫌待在这里不舒服,那便给他送去地府里治罪。
“你等一下!”
康老头眼看他要烧符纸,下意识出声阻拦,可对方根本不听,符纸燃起,口中低声默念咒语。
不到片刻,一道锁链声响起,随后从黑暗中飘出两道鬼影。
禾晔将情况大致讲明,黑白无常倒也没说什么,直接将康老头拴上锁魂链带走。
康老头似乎没料到这人做事竟然这么简洁明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生怕有坑,但却无力反抗。
禾晔将小鬼送走,又拿起两张符,绕过长木桌走到另一侧,伸手拍了拍仰躺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肩膀。
禾晔:“醒醒。”
他叫了几声,见中年男人没有反应,只好点燃符纸,帮他续了续两肩阳火,打开房门,让外面的工作人员进来唤醒对方。
外面的宏冰一直蹲在直播间里关注着房间里面的情况,见状赶忙带着摄像追了上来:“禾老板,等一下!”
他挡在禾晔面前,右手里还拿着手机,急忙询问道:“禾老板,这位观众是被鬼附身了吗?”
禾晔:“嗯。”
宏冰追问:“被谁附身了?”
禾晔伸手指了指房子。
宏冰立即反应过来,惊讶道:“你是说这房子的主人康叔!”
禾晔点头。
宏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问:“能问一下你们刚才都聊了什么吗?”
房间内的摄像只能隐约拍到一个鬼影,直播间里能看出禾晔在与鬼影对话,但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并不知道鬼影说了什么。
宏冰特意来问,想着到时候剪辑到正片中。
禾晔如实说道:“他问我是不是大师,想让我看看为什么去世七八年了还不能投胎转世。”
宏冰追问:“然后呢?”
禾晔:“送他去地府里问了。”
宏冰就像十万个为什么:“所以他去世十多年都没能投胎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禾晔没兴趣深究:“到了阴间,阎王会跟他说明原因。”
不光告诉他不能投胎的原因,还会顺便治了他罪过。
宏冰:“额……好的。”
禾晔见他没什么要问的了,问:“现在我需要去哪儿?”
以往他们都是在室内召灵,召灵结束后去往休息区等其他人。
可这一期召灵却将他们分散到各个院子,似乎没说要去哪里休息。
宏冰指向东边的方向:“在村口。”
“谢谢。”
禾晔带着摄像朝村口走去。
康老头住的地方距离村口有五六百米,周围地里种的全是小蒜苗,没什么遮挡物,一阵冰寒的北风吹过来,让禾晔不由地瑟缩了下,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双手插入口袋,左手握紧暖手宝。
他走到村口看到了路牌,路牌指向马路左侧一块空地上搭起的帐篷,帐篷里烧着炉子,十分暖和,此时里面空无一人。
禾晔竟是第一个进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禾晔并没有帮第二个观众招魂,第三个观众被小鬼附身,他也只是招来阴差将小鬼带走,这两次都不费什么时间。
虽然是临时搭建的帐篷,但该有的沙发、电视一样不缺。
禾晔怕冷,挑了个离炉子近的位置坐下,随便选了一位嘉宾播放视频,安静舒适地烤手取暖。
然而他不知道外面这会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挑选的观众突然被小鬼附身,这件事在直播间里引起了不小轰动,网友们一个个质问节目组对参加召灵的观众没有进行防护吗,竟然能让他们被小鬼附身,也太不安全了吧!
直播的工作人员解释,节目结束后他们都会给观众分发护身符,并且叮嘱回去后多晒太阳等,一些增加阳气的办法。
可这些解释并不能完全说服网友,还是让一些网友在直播间带节奏,说节目组不负责。
村口的一辆商务车上,冯大丞与其他两名工作人员坐在监视器前,看到禾晔那边出现鬼上身的事情后,立马警惕起来。
冯大丞看到导演宏冰对禾晔的采访,得知上身的小鬼是那间房子的主人康老头,立即拿起对讲机吩咐道:“汪颂,你和郑欣去找村长问问这位康大爷的事情,看看之前有没有出现过他白天附人身上的事情。”
很快对讲机里传出一道青年的声音:“好的好的。”
汪颂收到冯导交代的事情时,正躲在一处拐角里跟其他几个同事挤在一起哆哆嗦嗦地躲风。
“郑欣,走。”
他叫上冯大丞点名的女同事,给村长拨去电话。
“其实我对他的事情也不算特别了解,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几个经常跟他相处的村民。”
村长带着两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去了一家村民家里。
一进门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嬉笑打牌的声音,声音有男有女,看样子里面坐着不少人。
村长走过去,随手敲了几下门后,便不客气地将其推开。
这动静惹得房间里的人齐刷刷地看过来,见是村长,有人出声询问:“康叔,怎么了?”
村长解释道:“住在村外的那个康一亮,我记得他生前经常跟你们坐一起闲聊,今天有节目组过来,想打听一下有关他的事情,你们看看都知道点什么,可以跟这两位小同志说说。”
汪颂、郑欣两人被请进屋子,看到房间里坐着五六个人,一个个皮肤黝黑,满脸沧桑,头发皆白,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
两人心里不由感叹,真不愧是老人村,竟然真没什么年轻人。
在场的村民看到青年手中的摄像机,都不由地紧张起来,没了刚才的放肆松弛,一个个临危正坐,操着一口本地的方言,问:“你们想问康老头什么事儿?”
郑欣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举着收音器,说道:“都行,可以先跟我们说说你们眼中的那位康一亮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其中一个满脸沟壑,长相一般,身形消瘦,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大叔沉吟着说道:“这人年纪大了看着可怜,但其实年轻时挺混蛋的,要不然也不能将他赶出村子去。”

郑欣闻言,顺势将麦递到那人嘴边,追问:“大叔,能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旁边立马有个老太太出声阻拦:“康牛,你差不多得了,人都走了,你还提那些做什么。”
被叫康牛的人虽不服气地冷哼一声,但也哑了火。
郑欣没想到消息突然被截断,赶忙解释:“婶子,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康一亮爷爷的过往,以及在他死后有没有在村子里闹过什么事情。”
“嘶——”
其中一个老头踌躇着说道:“那可真不少,这老头刚走的时候,在村子里闹腾挺长时间,就连现在也会有人时不时撞见或者梦见他。”
“你们应该看见了,他们家那块地一直空着,原因就是这康老头不让种。”
郑欣露出诧异之色:“不让种?”
老头裹了裹身上脏兮兮的军大衣:“是啊,他觉得给他收尸那家人不尽心,他死了那么多天都没发现,就不让人家种了。”
话头一打开,旁边围坐在东边,羽绒服外系着碎花围裙的老太太也忍不住插话道:“嗐,这康老头也真是的,那家人生前答应给他收尸,虽然发现的晚,但也给他买了一副棺材好生下葬,再说他人都走了,家里也没别人,那一亩多地就那么空着也不让人家种,诶呦,简直没法说。”
郑欣疑惑问道:“他人都走了,怎么还能阻拦别人种地?”
坐在南边的满鬓胡须,带着老式军帽的老大爷耶了声:“那办法可多了,就在他走后的第一年,给他安葬的那家人想在他家那块地里种一季玉米,结果几十斤玉米种子撒下去,愣是没长几棵苗。”
“刚开始他们家以为是买的玉米种子有问题,可问了村里其他人,得知他们买的都是同一个牌子的玉米种,这家人就有点犯嘀咕,但这时候也没往那死去的老头身上想,趁着时间不晚,又弄了一遍玉米种,可这次依旧没长出多少苗。”
“村里人就说让那家的女人带着一沓黄纸去问问老头是怎么回事?”
“结果没两天就梦见老头骂骂咧咧的说他们家说话不算数,对自己不尽心,那块地不让他们种了。”
碎花围裙的老太太一拍大腿:“是呀,这事儿可把康仁媳妇给气坏了,骂已经死掉的康老头没良心,竟然耍赖皮,当时他死的时候,康仁家正忙事情,接到村长电话后,立马就去给康老头买寿衣,棺材这些东西。”
坐在桌子北面,围着灰色厚围巾,嘴巴外突,模样丑陋的瘦小老太太接话道:“其实我感觉康仁媳妇人挺好的,可怜康老头一个人住在村外,平时逢年过节都会给他送过去碗饺子什么的,有时候做了新馒头,也会让康仁送过去几个。”
“康仁时不时也会去他家转一圈,问老头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那段时间康仁媳妇娘家妈住院了,他们两口子天天去医院里伺候,就没时间照看那老头了,谁知道他走的这么不是时候……”
老式军帽的大爷叹气:“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听说他被发现时,都已经走三四天了,在那之前我们几个经常坐在村口的树荫下乘凉,我看他挺精神抖擞呢。”
碎花围裙老太太道:“真不知道他闹什么,说到底康仁只答应帮他处理后事,又不是他亲儿子,肯定照顾的没那么尽心尽力。”
一说起康一亮的儿子,坐在一旁看牌的康牛瞬间冷脸,张口就骂:“那个畜生幸亏死的早,不然早晚跟他爹一样,混成一个祸害。”
郑欣看出他肚子里压着火气,赶忙将话筒递了过去:“叔,感觉你对他们家挺了解的,稍微给我们说说呗。”
康牛抬了抬眼皮,看向正对着自己的摄像机,一脸憋屈:“我没什么想说的,反正他们家老的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旁边系着灰色围巾,嘴巴外突的老太太用手扒了扒郑欣的腿:“姑娘,别问了,有些事儿不好当着镜头说。”
郑欣闻言,回头对汪颂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将摄像暂时关掉。
郑欣脸上重新挂着和煦的笑容:“叔,婶儿,我们先把摄像关了,能不能稍微给我们讲讲?”
几人闻言,下意识看向康牛的脸色,见他神情不算难看,系着碎花围裙的老太太试着开口:“其实村外那老头这辈子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不遭他待见,儿子是个傻子,他年轻时脾气大的很,一直埋怨他媳妇儿生了个傻儿子,整天对她吆五喝六,拳打脚踢的,后来那女人受不了,就带着女儿跑了。”
“老头他爸妈死的早,他又是家里的独苗,没兄弟帮衬,老婆跑后一个人提着东西去找媒婆,让给对方给他说个媳妇,媒婆倒是给他说了几个,要么他看不上别人,要么别人看不上他,就算有看对眼的,过来还没住几天就跑了,村里人都传他那方面可能有问题,留不住女人。”
“之后倒是有个媳妇跟他生活了几年,后来把他手上的钱全卷跑了,也是从那之后,他一蹶不振,再也没想过找女人的事情了,独自带着傻儿子生活。”
“后来那傻儿子大了,人虽是傻子但没想到还惦记那方面的事情,有天竟然爬墙头偷看康牛媳妇洗澡。”
“没!”康牛立马打断:“当时还没洗。”
自家媳妇被人偷看,他脸上没光,就算看见了,也不能承认。
系着碎花裙的老太太立马改口:“对,没看到,但这事儿发生了,康牛气不过就把那傻子给教训了一顿。”
“没想到那傻子死性不改,竟然还敢趁黑爬墙头,有一天晚上还趁着康牛不在家,差点……”
后面的话她没敢当着对方的面说出口:“康牛气不过,就把那傻子狠狠揍了一顿,其中一条腿都给打折了,老头知道后,提着刀找到康牛家,说要跟他拼命,结果被康牛兄弟四个围在院子里打,要不是村长及时赶过来,估计那老头和傻儿子就没命了。”
系着碎花围裙的老太太说话含蓄,没将康牛仗着家族人多,把对方赶出村子的事情说的太直白,只说打架没多久,那老头就在村外的地里盖了两间房子,带着傻儿子搬出村子住。
康牛不想被郑欣他们认为自己是坏人,接话道:“其实那老头生出傻子也不奇怪,这都是报应,谁让他年轻的时候那么混蛋,周围十里八村的姑娘被他调戏了个遍,听说他经常半夜爬寡妇家的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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