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疼啊。”
那是兀时隔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再次感受到了疼痛的感觉。

“妈妈……对不起……”
双人病房里，躺在其中一张洁白的病床上，程新城额头冒着冷汗，双眼紧闭，意识混沌的，嘴里含糊的念叨着什么。
“对不起……原谅我的懦弱……”
他像是陷入了梦魇中似的，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流下，唇色苍白的，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最后在一滴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淌下后，像是离开了那个梦魇般。
他无意识之中抓着洁白床单的手指，慢慢的松开了。
虽然还是没有醒过来，但总算是结束了痛苦的样子。
看上去平静很多了。
尽管是虚弱的平静。
程新城现在之所以躺在这个病床上昏迷着，是因为在混乱中，他被人推了一把。
那人把他推向了怪物。
要不是他哥来得及时，他估计就不是昏迷的程度了。
这个房间，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就是白小生了。
他因救他亲爱的同桌而被怪物所伤。
两人身边都没有其他人。
因为现在的老师，都在忙着清点没事的学生，和他们还未完成的异能测试的这个项目。
而受伤的优先送到这个和学校联名的医院里。
一般来这里的都是高年级的学生。
因为到了他们那个时间段，已经开始投入实战中了。
会受伤是难免的事。
但是今天送来的患者太多了。
因为今天有好几处都收到了怪物的袭击。
医生和治愈系异能的老师一时间有点忙不过来，所以要得到治疗的话，就要时间去等待。
白小生也是等待中的一员。
比起程新城，他的状态好多了，起码还是处于清醒的状态的。
只是肚子那边破了道口子流了点血而已。
待会医生过来处理一下就没事了。
“白小生同学……”
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女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
紧接着是走进来的脚步声。
白小生看到了来人的模样，就打了个招呼。
“你好，李雅宁同学。”
尽管伤口还鲜明，脸色也因鲜血的流失而变得更加的苍白，但白小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的表情。
“你是来找我要书的吗，我昨晚有点事，还差十五页没看完，待会回到教室，看完了再给你。”
自从有了第一次借书。
白小生和这个李雅宁同学就有了这个书籍借还的往来。
现在借的这本书，在白小生的计划中，昨天晚上就应该看完了。
白小生昨天晚上忙着做166突然派送过来的兼职，就将书搁置了。
“不是。”
女生看上去很紧张，她着急地摆了摆手，说书反正她已经看过了，不急着还的，看慢点没事。
“……我是来道歉的，”
女生低着头，脸色因惭愧有些发红。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竟然把你当成怪物了……很抱歉。”
这个白小生倒无所谓。
“没事，这个也没有什么要道歉的必要的。”
“要的，我觉得很抱歉，不道歉的话，我心里会过不去的。”
女生是这样说的。
“好吧。”
白小生抬头看了她一眼，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就可以了。
但是女生说完了，还是一副过不去的样子。
好像还在内疚。
白小生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眨了眨眼，说了句。
“你当时很勇敢。”
“嗯……”
女生愣了一下，好像有点没反应过来，白小生觉得勇敢的是什么。
毕竟当时她在他面前，吓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谈什么勇敢。
但是想到刚才也有同学提到过这个。
才反应过来白小生白小生说的，她明明以为对方是怪物，但还是勇敢地扑了过去，挡在自已男朋友上这件事。
“谢谢……”
女生觉得很不好意思，被她当时觉得当做怪物的人夸了。
虽然这好像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但因为勇敢这一词，让她想到了高兴的事情，所以她的表情是有点开心的。
没忍住的开心。
因为她被怪物吓到了男朋友，最后也保护她了。
因为想保护她，他终于想起了自已属于力量系的异能，在后面的混乱中保护了她。
她为她男朋友的勇敢感到高兴。
“……你现在还好吗？”
突然想起现在不是想这个事的时候，女生停止了她甜滋滋的念头。
“想要喝水吗？”
她走到床边的桌上，拿起热水壶，发现里面没有水。
“你等下，我去接点水回来。”
李雅宁拿起水壶刚转过身，脚步还没迈开，就听到白小生说“不用了。”
“我现在没有喝水的想法。”
“……好吧。”
李雅宁把水壶放了回去。
“嗯……对了，刚刚忘了跟你说，我是过来当志愿者的……”
刚刚李雅宁一进来就想着道歉的事，都忘了跟白小生解释这个了。
李雅宁属于是早觉醒异能那几个之一。
她觉醒的是治愈系的异能。
由于今天这里人手紧缺，加上有很多她的同学，所以她就主动请缨，申请当志愿者，给同学们疗伤。
因为心里一直记着刚才误会白小生的事，所以她就第一个赶过来这里了。
想要优先给白小生治疗。
虽然现在她能力不强。
但还是有效果的。
“这个，比起我，我觉得程新城同学好像更需要你。”
听到白小生说的话，李雅宁往那边的病床看了一眼。
程新城还在昏迷，状态确实是比白小生看的差多了。
虽然是这样。
但是对方好像并不需要她来。
因为她刚才在来的路上，看见了程新城同学的哥哥了。
他在跟院长说话。
好像他待会要给他转移病房。
受更高级的治疗。
现在门口不远处也守着他哥哥的人。
李雅宁想着，下意识就往病房的门口看了一眼。
结果就看到了有人站在门口。
“徐沉之同学……？”
李雅宁有些迟疑的开口，不确定的看着门口的身影。
看到对方腼腆的对她笑了笑，才放下心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
徐沉之走到床边，看了眼床上的白小生。
李雅宁说还以为他们会有一会老师才放人呢。
“老师说害怕还没等到治疗的受伤的学生太孤独，心里不安，就放我们走去陪受伤的同学了。”
“这样吗，这个也确实……”
李雅宁说。
“不过徐沉之同学，听说你刚刚也立了大功，打倒了一个怪物……”
李雅宁现在看到徐沉之，就想到了有同学说目击他一拳打飞了一个怪物。
听徐沉之说他也是刚觉醒的异能，当时太过于害怕，看到那个怪物扑过来，一下子就伸出手。
没想到能把怪物打飞。
之后他才知道他觉醒了异能。
也是力量系的。
“你真的好厉害啊，虽然我男朋友也是力量系的，但是他做不到这个威力……”
而且这个能力和徐沉之的外表也差太远吧。
明明对方看着这么斯文安静。
像个书呆子。
结果一拳能把怪物打飞。
这是怎么也让人想不到的。
“其实也没有多厉害……那也是当时不知怎么就使出来的力量，在后面老师给我测试了几次，我都没有达到那个效果了……”
“是吗，那”
徐沉之看她好像要聊下去的样子，就出声打断了她。
“李雅宁同学啊。”
他一副因为打断别人说话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人在找你，或许是有什么事？”
“啊？”李雅宁愣了下，“谁找我？”
“你去看看吧。”
徐沉之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李雅宁听徐沉之这么说，就去了。
然后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一脸很纠结的样子。
因为还真的有人找她。
找她的人是同班，一个和她玩的比较好的一个女生，在那场困难中受了点小伤。
还有其她朋友的朋友。
因为伤口不严重，所以他们排的比较靠后。
于是便想着让她去给他们治疗了。
对于这件事，她其实是有点生气的。
因为她明明跟她朋友解释过了，她优先过来治疗白小生的理由。
但是她还是要说她自私，有能力不先治朋友，把朋友放在一边去管其他人。
并且催促着她快点过来。
他们都等着她呢。
和白小生说了她的烦恼后，白小生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徐沉之就开口了。
“那你就去吧，毕竟都是你朋友，不是吗？”
徐沉之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语气很好的说。
“小生这里，有我来照顾就行了。”

李雅宁前脚走没多，后脚就有一阵有序的脚步声在病房门口停下。
然后病房里就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徐沉之认识他。
程新城的哥哥。
当地的治安官长。
当然了。
他认识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站在对立的立场。
还因为程新城。
虽然这是在原本的世界没有的事情，但是在这个世界，徐沉之就是莫名看程新城有些不顺眼了。
虽然他没看谁顺眼过。
但是看程新城的这种不顺眼，已经到了，要把他列为下一个要毁灭的对象中了。
既然有这个想法。
那他肯定是要付诸行动的。
要付诸行动，第一步肯定是要调查，要从哪个方面下手。
然后他才因此发现了景黥是他哥哥。
这就有些棘手了。
毕竟景黥也不弱。
需要他费好一些心思呢。
而程新城这个人，值不值得他去费这个心思呢？
只是不做的话。
他还是看他不顺眼。
当然了，他这种不顺眼，在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后，就莫名的消失了。
徐沉之想起自已进入景黥外面是房子，打开他的房门，看到的里面的墙上贴着密密麻麻关于某个人的相片，心里就在发笑。
这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啊。
比起他自已费心思去动手。
等这件事情自然而然的爆发，好像更精彩呢。
谁能想到呢，正义凛然的治安官，居然有这样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心思。
这种事情的爆发。
真是让人。
想想都觉得期待啊。
徐沉之视线不咸不淡的看向进来的人身上。
男人的来去干脆利落。
冷峻着脸，视线往病房里。扫视一圈。
也没管病房内还有其他人，穿着一身严整的制服，直接就走进来，把床上的弟弟抱起，就往门外走。
从头到尾严肃着脸，没往白小生和徐沉之那边看过一眼。
看他离开的表情，似乎在忍耐着生气。
生气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找不到推他弟弟的人吧。
徐沉之知道那是谁。
就是一个平时和程新城看着关系还不错的样子的男生。
在班里平平无奇的，没什么特别的。
包括他的家境。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行为。
大概是因为，他经常从那个人男生眼里看到的。
对程新城的嫉妒吧。
那是掩盖不了的。
就像他推程新城那一瞬间。
他脸上的兴奋。
所以说啊，人类在某些方面真的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
还有，在这个世界，真的发生了很多他原来的世界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
包括这个多余出来，总是喜欢做多余行为的同桌。
是好的发展还是坏的发展？
还真是一时想不到。
徐沉之眼神淡淡的，看向床上的白小生。
景黥将人放到推来的病床上后，就叫属下推往他安排好的vlP病房的方向。
还有叫身边的随从催催那个高级治疗师。
“叫他过来快点。”
推到一条走廊的时候，景黥走在前头，迎面跟他弟弟一个朋友碰上了。
景黥没什么表情，挥了挥手，先自已把人推过去，他待会就到。
“过来一边聊。”
他声音不带商量地命令道。
带着白浩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你有什么事吗？”
白浩的态度很不好，并且他现在有些着急的想要去看看程新城。
不想搭理这个人。
“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
白浩皱着眉，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你看见谁推他了吗？”
景黥的声音很冷。
“没有……我当时没和他在一起…！”
一记充满着怒气的拳头砸在了墙上，力道大的几乎让墙面裂开。
“没有？！”
景黥积攒的愤怒，像是在这一刻爆发了。
“你不是喜欢像条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吗，这次怎么没有跟他在一起？！”
“……当时太混乱了，我跟他被人群冲散了。”白浩说。
对于景黥的愤怒，他毫不畏惧，他直视着他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但是，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火，难道这件事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排查不当吗？
要是你们在其中起到了作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你有什么资格来怪我们这些受害者学生！”
景黥冷笑了下。
“白浩啊白浩，你从从前到现在，从头到尾除了有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你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那我留你在他身边还有什么用呢？”
白浩同样回以他冷笑。
“什么叫你留我在他身边，那明明是我爸”
“你以为要是没我默认，你爸你点话够用？”景黥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过是看他把你当个朋友，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我不同意的话，你永远也别想跟他在一个学校一个教室里学习。”
“就像我一开始，安排你和他都一个班级那样。”
白浩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虽然他爸是有点势力，但比景黥家还是差太多了。
所以他爸当初才想着让他和他搞好关系。
“你说要是他知道，你一开始接近他，是因为我让你去监督他的，你们这个朋友还做得成吗？”
景黥说。
白浩忍了一口气。
“那是因为一开始你骗我说，你是为了你弟弟好，所以才想了解他的近况，所以我才那样做的！”
“我没有骗你，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景黥说的那么的正义凛然。
白浩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你自已心里最清楚。”
景黥没有说话。
“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可能在做这种事情了，所以拜托你以后不要随便和我搭话。”
白浩不想再和他说话了，想快点看见程新城。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到景黥的声音。
“白浩同学啊……你是刚去测试了异能回来对吧？”
“听说，你以后的异能是运气啊。”
景黥明明刚才还很愤怒的声音，现在变得跟弟弟同学普通闲聊似的。
“这和你之前和我信誓旦旦说的，要觉醒强大异能保护他有很大差距呢。”
“不过呢，这也不是什么没用的异能，运气可是个好东西啊，要恭喜你才对的。”
“虽然它保护不了别人，但是它能保护你自已啊。”
景黥笑着说：“它可是能让你即使是一个废物，也能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活下去的东西。”
“所以啊，能有个保护自已的异能，知足就够了，就别操心你不该操心的人了……
不然很有可能，你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最后一句话，是用威胁的语气说的。
刚刚结束异能测试，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白浩现在被讨厌的人当面揭开。
“景黥。”
白浩气笑了，他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严整制服的男人说：“我起码还是他认定的朋友。”
他的声音也是带着清晰的讥讽。
“但是你啊，这辈子也就只有哥哥这个血、缘上的身份，才能勉强和他扯上关系了。”

在徐沉之问他，那需要什么的时候，白小生说。
“你可以去教室里帮我把我那本小说拿过来吗？”
徐沉之看了一眼白小生的伤口。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去看那种书？”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先要处理伤口吗？
应该是看出了徐沉之的想法。
白小生告诉他。
“这个待会护土会过来跟我简单处理一下的。”
然后就是要等待治疗师来处理。
但是呢，就是他的时间比较靠后。
在等待这段时间里会很无聊，所以白小生想看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不然时间感觉会过得很慢的。
“可以吗？”
白小生问徐沉之。
徐沉之就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
按理说这里已到教室的距离，不会短，也是需要一番时间的。
但是没过多久徐沉之就又回来了。
重新进来病房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本和他很不符的小说。
他刚把小说交到白小生手上，护土刚好也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推着小推车进来的护土是个肌肉强健长得有些粗犷，一看就不像是会动作温柔的男人。
徐沉之看到进来人的脸的时候皱了皱眉。
“啊？”
男护土有些怀疑自已听到的话，看着刚刚对自已说话的小男同学，有些不确定的问。
“你的意思是，你来帮你的同学处理伤口？”
看到男生点了点头后，他有些犹豫。
“这位同学啊，你会吗？”
虽然他们现在是很忙不错，有人能帮忙处理一下是很好的。
但是伤口处理这种事又不能儿戏。
万一一个处理不当感染了。
待会治疗师过来的时候，还得骂他们一顿。
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你放心吧，我来处理，没事的。”
徐沉之笑了笑，眼睛亮亮的，也异常坚定，给人一股踏实无理由的信任感。
男护土看了后，就恍恍惚惚的出去了。
那边白小生还在查看他拿到手的小说。
最终对接过护土手中小推车，这边走的徐沉之说了句。
“徐沉之，你下次要注意，不要再把书角折了，这个我还要还给李雅宁同学的。”
徐沉之动作停顿了下后，嗯了一声。
小推车推过来后，大概白小生在刚才查看书本的时候，也有留意徐沉之那边的动静。
所以也知道了，和他处理伤口的人从护土变成了徐沉之这个事。
但是他不问不惊讶，也不质疑徐沉之。
只是抬着头坦然的看着徐沉之，作出等待的态度。
“伤口在哪里？”
徐沉之看向白小生染血的衣服下摆。
白小生看着徐沉之，没有立刻指出伤口的位置。
而是在看着徐沉之一会儿后，突然很不搭边的说了句。
“伤口很小的，并不严重的。”
“什么？”
徐沉之不明白白小生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明明他也没有问。
他只是让白小生指一下位置，他好处理伤口而已。
白小生说这个干嘛？
“所以，你别生气了。”
徐沉之听到白小生对他说。
这一刻，他想笑。
“你说我生气？”
他为什么要生气？
他生气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沉之并没有掩饰自已觉得这件事情可笑的情绪。
但是白小生并没有被嘲笑恼怒感，只是很平静的，平静的像是在说一个事实般跟徐沉之说。
“但是你看起来很生气。”
徐沉之力道有些重的放下了手中夹棉花的镊子，面色带着不热的看着白小生。
强调的说。
“我并没有生气。”
徐沉之向来不喜欢被人揣测自已的情绪。
所以虽然他觉得自已没有生气，但被白小生这么一说，他心中就有股无名火，就噌的蹿了上来了。
看着因为自已扔下镊子，有些溢出盒面的消毒水，徐沉之说。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徐沉之指的没有意义的事，是指白小生很自作主张的挡在他身前这种事。
先不说，当时他知道虹根本就是在装模作样，自已根本就不会有事这件事。
哪怕虹真的是他的敌人。
“明明你当时在巷子里什么都看到了，不是吗？”
明明都看到了，他亲手扭断了那个怪物的手臂。
他实力并不低这件事，白小生应该很清楚了。
所以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还有，当时明明自已受伤了，为什么第一时间问的就是他“你没事吧”。
真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
让人觉得，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真是让人，生气啊。
对于徐沉之的质问，白小生认错。
说自已当时没多想，就那么做了。
但没说自已下次还会不会这样做。
“所以下次做事情前，麻烦你动一动脑子好不好，动一动你好久没有动，快要生锈的脑子吧。”
“嗯。”
白小生点了点头：“我会的。”
他说完后，抬头看向徐沉之。
“所以你还要生气吗？”
徐沉之说。
“我说过了，我没有生气，你没听懂吗？”
“嗯。”白小生点了点头。
徐沉之看他这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懂了还是不懂。
“算了，先处理一下你伤口吧。”
当白小生掀开衣服的下摆，徐沉之看到那鲜血淋漓的伤口，目光顿住了。
伤口确实不算大。
可以说，是对于徐沉之来说算不上什么伤口， 毕竟他的自愈能力惊人。
但徐沉之看到了还是愣了瞬。
一股他并不愿意承认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与之伴随的，还有在看到虹伤害白小生那一瞬间，涌上来的杀意。
“疼吗？”
徐沉之觉得自已的声音应该是冷静的。
就应该是白小生回答他那般冷静。
“还好。”
白小生说。
徐沉之没有说话了，闷声拿起了镊子，夹起沾上药水的棉花，默默处理伤口。
药水碰到伤口的一瞬间，尽管动作再怎么轻柔，伤口四处的肌肉还是因为疼痛不可避免的缩了缩。
徐沉之抬头看了眼白小生。
看了好久，看到白小生都开口问他怎么了。
徐沉之抿唇道：“我以为你会哭的。”
“为什么？”
白小生不理解的看着徐沉之。
“没有为什么。”
徐沉之只是莫名这么觉得罢了。
无论是刚才看到白小生受伤的瞬间，还是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对方会哭。
莫名的觉得白小生好像应该是那种娇气的得稍微一点痛都受不了，都会因此哭出来似的。
白小生就会是这个样子。
“我很少哭的，几乎不哭。”白小生说。
“……”
“……是吗？”

‘人类可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没了……’
徐沉之想到了虹的话，手上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了，还要跟白小生说上一句。
“如果感觉到痛了就跟我说。”
话说出后，半晌没收到回复。
头顶上方异常的安静。
徐沉之皱了皱眉，往白小生脸上看过去。
只见白小生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好像失了神。
“你怎么了？”
徐沉之站了起来看，白小生正在看手上的一个毛绒熊娃娃的钥匙扣。
白小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因为放到了他的口袋里，因此染上血迹的娃娃有些发怔。
半晌，他才道。
“怎么办……？”
他像是呢喃般开口，抬头看向正在看着他的徐沉之，眼睛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怎么办？”
徐沉之低头看着白小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它脏了啊。”
白小生有些发愣得地说。
“怎么办啊……”
“……一个娃娃而已。”
徐沉之看了眼那个染血的小熊。
只看了一眼，就又回到白小生脸上了。
“可是，那是我要送给你的啊。”
白小生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沉之第一次在白小生的脸上，看到迷茫和无助的表情。
徐沉之顿了顿，然后对着白小生伸出了手。
“那拿来吧。”他说。
白小生没有动。
“不是说要给我吗？”
徐沉之手往前伸了伸。
“可是它脏了啊……”白小生。
再一次的，被血弄脏了。
白小生看着那小熊上的血，表情显得很呆滞。
“不过是弄上点血而已，洗掉就好了。”
徐沉之见白小生不动，就直接伸手拿了过来。
白小生怔怔地看着徐沉之拿过娃娃，没有阻止，而是问他。
“那，可以洗掉吗？”
“当然了。”徐沉之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直接就揣兜里了，声音随意有力。
“保证洗的比原先的还干净。”
“……”
“好。”
白小生默了默，然后笑了。
徐沉之看了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