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早就分不清保护连霁允究竟是算使命还是算习惯,尤其是在两人关系有了更亲密表现以后。
连霁允好不容易等到刑晏有了松口的迹象,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刑晏,刑统领。”
他尝试诱哄,“外边还有很多危险没解决,将来什么样谁也说不准,不如就过好现在,不违背自已曾经下定的决心,也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其他的,偶尔随下心又怎么了。”
活下去已经很努力了,若是没有能让人开心的事,那生活可就太无聊了。
“随心没有问题。”刑晏说,“可别的不管,总还是要考虑考虑王爷的心情吧。”
不是刑晏胆子小,害怕王爷,而是如果他是王爷,养的这么费心才好不容养大的侄子突然有一天被别人拐了,怕是会气炸,虽然是他的侄子主动拐的别人,但结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
“皇上,臣觉得,王爷那边……”
“皇叔那边有朕在。”连霁允去碰刑晏手中的护身符,“当然,你这边也有朕在,都是些小事情,刑统领尽管放心。”
刑晏:“……”
放心是不可能放心的。
但就像连霁允说的,他这次也的确想随心一次,或许他这辈子也就只能由着自已放纵这一次,他也不想让自已后悔。
将护身符缝在荷包的最里侧,他又仔细的将其余的小玩意都放回荷包里。
“王爷那边暂时除了受伤还没传来其他消息,这就说明王爷这次伤的的确不重。”刑晏道,“或许王爷根本就没受伤,之所以让人这么传,可能是为了引出藏在西山里的那群人,让他们放松警惕。”
连霁允下意识便回答,“朕的人虽然没有皇叔暗卫那么厉害,但怎么说也是皇叔帮着培养起来的,怎么可能出错。”
刑晏站起身,“那就是伤的不重,总之还是先等等吧,入了夜,王爷那边定会派人来说明情况的,皇上先别担心了。”
“你要走?”连霁允只是担心,却也没有到担心则乱的地步,刑晏说的这些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不论怎么样,他都不想听到他皇叔受伤的消息罢了。
“臣今日在御书房待太久了,再待下去太明显。”刑晏将荷包规整好,仔细的佩戴上,“而且王爷若是真的有计划,皇城里近期的守卫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连霁允就这么看着刑晏动弹,拄着下巴也没动,“又要去巡视?”
刑晏反问,“皇上又要跟臣一起?”
连霁允:“朕看着就那么不务正业?”
两人互相对视着,一个等着回答,一个回答不上来,面面相觑片刻,刑晏率先败下阵来。
他倒不是害怕连霁允的身份,他就是敏锐的感觉到两人僵持的气氛逐渐有些剑拔弩张,他若是不率先服软的话,小皇帝怕是要炸毛。
“皇上事务繁忙,还要等着王爷的消息,今天怕是没有时间陪着臣去巡视了。”刑晏贴心的给连霁允找好了借口,“臣去巡视一圈,没什么问题就回来守在外边,皇上就安心批折子吧。”
刑晏说完人就走了,连霁允也没拦着。
他现在的心情倒是愉悦的很。
皇叔那边先不说是什么情况,刑晏今天试探着跟他提到身份的行为,倒是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错觉。
不,或许并不是错觉。
目送着刑晏离开御书房,连霁允弯起眼睛。
原本以为对方是刑晏的话,可能还要再多做一些才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他做到了,好像有些意犹未尽,但更多的还是开心。
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刑晏若是在乎,他日后想办法便是。
“伏喜。”连霁允朝外边叫了一声。
伏喜当即挪着小步子跑过来。
连霁允:“朕突然想喝雪梨汤了,你叫人准备一下,记得多加糖。”
伏喜习惯性的顺口问道,“要叫御膳房给刑统领留一碗吗?”
连霁允想了想,“先留着吧,等他巡视回来再说。”
连霁允和刑晏并没有谁开口说过要在一起,但事实就是,自御书房过后,他们就好像默认了一般,做了很多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刑晏如今也不再推脱,连霁允叫他陪着一起睡,他只是略加思考便陪着一起睡,当初觉得龙床难上,睡习惯了,甚至觉得也就那样吧,除了上面有个连霁允,其余的和他平时睡的床榻比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至于连霁允,更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对方,他会在刑晏过于忙的时候给他叫御膳房留一碗热汤,也会在阴雨天的时候,主动提着一把伞去接巡城的刑晏回来。
在发现刑晏对自已的行为越来越纵容后,连霁允更加放肆了。
他会在落花的时候去拥抱刑晏,更会在下朝后,屏退身边的所有人,强行拉着刑晏靠在城墙下偷偷的亲吻。
慢慢的,他发现刑晏也有了变化。
天冷的时候,刑晏不会再去接伏喜手中属于他的袍子,反而会将他身上的袍子解下来披在自已身上,明黄的龙袍外边披着臣子的袍子,看着有些不伦不类,但连霁允是真的很喜欢。
他从刑晏第一次将他的袍子披在自已身上的时候就很喜欢。
刑晏几乎每天都跟他睡在一起,衣服上熏香的味道早就变的是他最熟悉的那种,可不知道为什么,连霁允始终觉得,这种熏香的味道虽然熟悉,但沾染在刑晏的袍子上,就是比在他的袍子上要好闻。
他们在宫中悄悄的瞒着所有人在一起,可是在一起的行为又是这么光明正大。
伏喜每次都跟在连霁允身边,看的最是分明,偶尔也谨慎的劝一句,“皇上,您要不还是找个机会跟摄政王说了吧,不然哪天等王爷突然发现,这宫中上上下下,只要跟这件事有关的,想必没有一个能逃的了罚。”
尤其是刑统领,这可是伤害龙体的大罪。
一次两次,连霁允都没敢说,在伏喜再一次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停下来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同意了。
他现在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忠心耿耿的,若是因为这种事被皇叔罚,确实不太像话。
更别说若是要罚,可能第一个罚的便会是刑晏。
“明日下朝叫皇叔过来一趟吧。”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已将来和刑晏能够走到什么地步,但一直瞒着皇叔,的确不太好。
他想着,皇叔最是疼自已,而且也最理智,知道自已是真的喜欢刑晏,应该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他们。
想的很好,结果等到第二天下了朝,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一出来便看到他皇叔面色微冷的站在刑晏面前,那表情,吓的他当即便是一惊,心都停跳了两秒。
“皇,皇叔,这是和刑统领有话说?”连霁允慌了一瞬,又快速的调整好自已的表情,走上前站在他皇叔面前,“朕前几日梦到皇叔,醒来后想到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用过膳,便叫人传了信。”
连印池平静的看着在掩饰紧张的连霁允,又再次吸了一口气。
他在宫中好歹也住了这么多年,连霁允更是自已一手养大的,他寝殿用的熏香还是当年自已亲自去挑的,现在却出现在了刑晏的身上,味道还这么浓……
连印池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这是腌入味了吧。
“皇叔。”
连印池放下手,默默叹了口气,“这次找我来就是想一起用个膳?”
连霁允顿了顿,小声,“嗯,是的呢,想皇叔了。”
反正他现在是半分也不敢跟他皇叔说自已和刑晏的事情,不是他不顾主仆情分,不为他身边的奴才们着想,而是他也怂,临到了,他不敢。
他也怕被罚。
连印池目光在连霁允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伏喜和一众奴才,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走吧。”
连霁允一愣,“去哪?”
连印池皱眉回头看他,“不是说想我了,想跟我用膳?”
连霁允:“……”
“哦,对,对对对,朕是这么想的,吃食都叫人准备好了,都是皇叔喜欢的。”连霁允一下子笑开,默不作声的将自已挡在刑晏面前,“皇叔你是不知道,一直这么装不和,朕夜里都总是做噩梦,睡不好都是常事。”
连印池余光瞥了一眼连霁允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余光又悄悄在刑晏身上划过。
“呵,睡不好?”他轻笑了一声,叹息道,“那还真是挺让人意外的。”
连霁允:“……”
总感觉他皇叔话里有话,但是又不是太敢问。
连印池也没打算真的要吓唬连霁允,转而问起旁的,“宫中最近都还好?”
连霁允老老实实的,“都还好,大部分事情朕平日里书信都写过,还有些小事,都不值一提,嗯,不值一提。”
原本打算这次和皇叔一起吃饭,是来坦白自已和刑晏关系的,结果一直到他皇叔吃完离开,连霁允这话也没敢说出口。
等到晚上见了刑晏,连霁允直接将人按在龙床边坐下,将下巴垫了上去。
刑晏坐在床边,摸着趴在腿上毛茸茸的脑袋,“怎么,王爷今日说你了?”
“没有。”连霁允唉声叹气,拿掉摸在自已头上的手,翻转了一下身体,仰面躺在刑晏腿上,“不过就是因为皇叔什么都没有说,我心里才觉得不安。”
想到今天最开始看到那一幕,“对了,皇叔今天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说什么了?”
当时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站着,他看着都心慌,他在那一瞬间甚至都想到了若是他皇叔什么都知道了,坚持要砍了刑晏的脑袋,他该怎么办。
谁想到,刑晏倒是淡定的很,“王爷什么都没说。”
“没说?”连霁允愣了一下,“皇叔在你面前站着就一直看你,什么都没说?”
他皇叔是这么闲的人吗?
连霁允说着还伸手摸上刑晏的脸,怀疑,“难道皇叔也觉得你好看,站你面前是欣赏你这张脸?”
“王爷什么人没见过,哪里会欣赏我。”刑晏反手拨掉连霁允的手反握住,“王爷他……”
刑晏想说,王爷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又什么都没说。
连霁允也不是什么神经大条的人,“我总感觉皇叔好像知道了。”
刑晏“嗯”了声,“知道就知道吧。”
现在用人之际,就算知道了,王爷此刻信得过他,应该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动他。
等到事情都结束以后,那个时候王爷想要怎么处理,那就再说吧,反正早晚的事,他决定和连霁允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躲不过了。
比起刑晏的淡定,连霁允想的倒是要更单纯一些,只是他皇叔如果真的是知道了还不问,那他以后还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再开这个口。
“好了,王爷做什么都有他的决定,我们就别多想了。”刑晏拍拍连霁允,“早些休息吧,王爷那边不久后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皇上这里也要挺起来才行啊。”
连霁允点头,想到那些他们调查到有关南域的消息,心中也是一阵烦躁。
这些人看着是冲着他皇叔来的,实际上的最终目标还是他,只不过他皇叔能力摆在那里,这群人想要越过他皇叔来对付自已,终究还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还有不到四个月就又是新的一年,明年朕又长了一岁,那群老家伙可是越来越等不及了。”
刑晏:“没错,更何况最近有些老臣还催着你扩充后宫,明里暗里都是让你娶个帝后回来,若是你真的娶了个有背景的帝后,那群有想法的人想要对付你就更不容易了。”
所以,最近一段时日怕是为数不多能安心的日子了,待到明年,想必又要回到那种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刑统领吃醋了?”刑晏正想着正事,连霁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问完了还很贴心的安慰,“你放心吧,朕没明确回绝那些老臣是为了给皇叔争取时间,不是真的想要娶别人,安心,安心啦。”
刑晏:“……”
“皇上你这脑子里就不能想些别的?”
连霁允:“怎么?朕想这些可耽误处理正事了?”
刑晏哑然。
别说没耽误,在正事上,连霁允完全继承了连家人的血脉,不该手软的时候绝不手软,机智又果决,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刑晏盯着连霁允看了看,搂着少年的腰不容置疑的将人往自已胸前带了带,低下头去亲了一口那张总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的嘴。
“该休息了,皇上。”
如连霁允所说,年前这四个月,一直按捺着不动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始有了动作,但因为宫中守卫太严,这群人还是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用在了他皇叔的身上。
不仅如此,甚至有传言,若是他皇叔一旦出现任何可被攻破的弱点,南域那边便会即刻发兵。
在这么紧张的时刻,连霁允也忙了起来,这样一忙,甚至和刑晏见面的时间都少了起来。
不过连霁允也没有太在意,他和刑晏以前没在一起之前也是这样,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有了事情,然后好几天见不到一面,又说不准什么时候他身边有了危险,两个人又可以形影不离好几天。
只是在忙过之后,连霁允还是发现了他和刑晏之间的问题。
不是错觉,而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如他之前想的那般亲近。
在他眼中,当初御书房之后,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除了皇叔,他们两个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可最近,他渐渐地发现,刑晏好像和他的想法并不一样。
刑晏对他的确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有了亲密关系,这种有求必应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至少之前那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发现自已在看待这件事上和刑晏是有什么不同的。
但最近,可能是因为忙了起来的原因,刑晏的这种有求必应就让连霁允产生了另外一种感觉,一种,刑晏并没有将他当成自已的另一半,而是另外一种,感觉起来更加奇怪的关系。
连霁允本身就不是个有了心事还藏着掖着自已探寻的性子,尤其是白日里他收到一个弹劾刑晏的折子,当天夜里他便直接将刑晏叫了回来。
临近年尾,今年的宫宴依旧需要大办,似乎办的越隆重,就越是能证明大汲的国力强盛一样。
原本知道刑晏在忙,同样也很累的连霁允已经好几日没有叫刑晏过来折腾了,只是今夜这话,他必须要问清楚,不然,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连霁允所想,刑晏在接到消息之后,当夜忙完便立即赶了过来,像往常一样坐到龙床边,细心的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连霁允看的出刑晏眼中的疲累,可他不明白,这人在自已面前为什么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一点也不提有关他自已的事。
他们现在不是已经到了可以无话不说的关系了不是吗?
“刑晏,我是谁?”连霁允问。
刑晏一愣,像是根本就没想到连霁允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也只是愣了片刻,便开口回答,“你是皇上。”
连霁允的手死死的抓着被子,强忍着怒气,“然后呢?”
连霁允开始思考刑晏在想什么。
他和刑晏之间的关系进展的太快,好像就是在一场不清不楚的谈话之后,刑晏突然就开始接受他了。
他以为接受是因为他们想的一样,可现在才发现,刑晏好像完全就不是这样,他可能的确喜欢自已,但自已的喜欢是想要在一起的那种,而刑晏,看起来更像是献祭一样的跟自已在一起。
不要结果,甚至不要过程,只要他这个皇帝开心就好。
这不还是主仆关系?
连霁允伸手捏住刑晏的手腕,少年人的手劲儿不小,可他硬是越来越用力的握着。
“四日之前,你在御花园看见了沈家姑娘,你们说什么了?”
刑晏面色不变,就像当时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沈家姑娘尚未出嫁,臣不适合和她走的太近,因此并没有说什么。”
连霁允咬牙,“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日有人借着给他选妃的理由,直接带来了好多个高门贵女让他挑选,他现在和他皇叔演的是对立面,要让别人相信自已想要扩大自已的势力,自然也就不能拒绝的太明显。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宫,自已看都没看,又直接以不喜欢为由将所有人打发了出去,这也是那沈家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的理由。
连霁允:“那沈家姑娘说她是未来皇后,你就信?”
刑晏轻轻摇头,“没信。”
“没信你过了四日都不来问我,若不是今日有折子上奏说你在御花园出言顶撞沈姑娘,让我罚你,我命人去查了一下事情原委,这件事你就打算这么过了?”
连霁允是真的生气了,他以为的在一起是两心相交,可直到此时才发现,刑晏交了,但又好像没完全交。
连霁允问到这里,刑晏也算是知道了他这是在发什么脾气。
可他也没办法。
他是臣,当初决定和连霁允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当自已没有这条命了。
一个男子,还是皇上,身后有着摄政王,有着大汲,相守白头这种过于美好的未来他暂时不太敢去想,他只想趁现在尽量对自已喜欢的人好,看着他开心,自已也就开心了。
那沈家姑娘那日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现在皇上对外表现出来的是要招揽人才来对抗王爷,他这个时候若是顶撞前来攀附的人,才是真正的在给连霁允找麻烦。
不然就以他在皇宫的特权,别说只是一个沈家姑娘,就算已经被纳成了妃,他也不是不敢动上一动。
“御花园遇见沈家姑娘,我没说,并不是因为相信她身边的小侍女说她已经定下来是未来的皇后了。”刑晏叹了口气,像以前一样想要去抱连霁允。
连霁允现在正在闹脾气,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让人抱自已。
“别碰我,气着呢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
刑晏心道,耳朵都气红了。
他还从来没看见连霁允生这么大的脾气。
和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不一样,那个时候的连霁允生气,是会让人有随时都会丢了命的恐惧,而现在的连霁允生气,在刑晏看来,竟然还有些可爱。
因为可爱,刑晏没忍住就笑了。
连霁允:“……”
要不先叫人将刑晏拖下去打五十……还是五大板吧,看他还能不能再笑得出来。
刑晏完全没有即将被打的直觉,他用了个巧劲儿,直接将还在反抗的连霁允扣进自已怀里,带着笑意轻声哄,“好了好了,不生气,你上午知道的消息,下午就叫人给沈家姑娘随便寻了个人定了亲事,怎么到了夜里还这么生气?”
连霁允在刑晏怀里抬起脑袋,“我气的是沈家姑娘吗?”
“你气的是我没说。”刑晏给连霁允顺毛,“可我没跟你提起这件事真的不是因为相信她的话。”
他们之间存在问题并不是只有连霁允能感觉出来,不过既然问题被提了出来,刑晏也就直说了,毕竟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是避免不了的。
“你刚刚问我,你是谁,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回答,你是我放在心尖儿上想要保护的人,可我不能这么说。”刑晏将自已的下巴贴在怀中连霁允的肩膀上,“只要你还是皇上,我就必须先是你的臣,才能是你的爱人。”
“你是皇上,明日早朝你大可直接宣布封我为后,听着是不是很伟大,我之前做梦就梦到过一次,梦中的我为了支持你,杀了所有反对我们在一起的大臣,可那也只能是在梦中,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他们走到这一步,死了多少人才保住连霁允这一条命,就连摄政王,不也是拿命在守着这个唯一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那以前付出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一句皇帝昏庸,在眼下来说,带来的后果甚至可以严重到国破家亡。
刑晏猜得出连霁允这次为什么会如此生气,想必是因为是真的喜欢自已,回头看却发现,自已的行为更像是奴才对主子的无条件纵容,不会反驳,不会吃醋,觉得深情错付,这才闹了情绪。
“其实你也没感觉错,不在一起的话,我还能控制的了自已,可在一起了,我总觉得不能以一个更光明正大的身份站在你身边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所以比起以前,我只想对你更好一些,就是希望你能更开心。至于不吃醋,着实是因为你现在对外表现出来的,完全就不是会喜欢别人的样子。”
郁闷了一整日,结果全部想错的连霁允:“……”
他死要面子,还嘴硬,“都是你的错。”
刑晏点头,“对,是我的错,不怪你,是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你,也没说过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皇上怎么可能有错呢,皇上永远都不会有错的。”
连霁允听出来了,“你又开始阴阳怪气。”
刑晏笑笑。
在连霁允那里,他是突然就接受了连霁允的喜欢,但只有他知道,自已是纠结了多久,才会在看到难过的小皇帝递过来护身符的那一刻,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一条满是荆棘的前路去走。
刑晏将已经安静下来的连霁允转了个身,面向自已,凑上前去细细的亲吻着连霁允,从耳垂亲到眼睛,又从眼睛慢慢尝到嘴唇。
“初见那一面,我说过,若是我能撑过王爷的考验,那我这条命,以后便是你的。”
“我那时说的,无半分假话。”
第227章 古代番外十六
生气的时候,连霁允想要将刑晏拖下去打五大板,结果刑晏的板子没打,他自已反而被折腾了整整一夜。
你说刑晏有分寸吧,这人昨夜翻来覆去的欺负他,完全不给自已任何休息的时间。
你说他没分寸吧,第二日是休沐日,早朝不用上不说,他折子都能堆到晚上再批。
不过经过昨日这么一折腾,连霁允心里也算有了数。
刑晏说的没错,他是皇上,他的身份注定容不得他放肆,他若是真的想要和刑晏有个好结局,那现在走的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
他是君,刑晏是臣,他们是君臣爱人,想要他们的关系以后能见光,那他就必须要强到让所有人都没有能力来反对,现在提爱太肤浅,若是连安稳度日都做不到,何谈以后。
和刑晏说开以后,连霁允和刑晏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两人现如今好像真的变成了当初所想的那样,是两心相交,是亲密无间的爱人。
只是在外,连霁允好像也更加成熟了,他似乎能感受到刑晏为了跟他在一起背负了多大了压力,也因此,他每天都在更加努力的将君这个身份做的更好。
他要自已有人爱,也决心不管因为自已身份如何特殊,都要有能够爱回去的能力,还要有与之相匹配的权利。
他不仅要护得了自已,他还要护着他皇叔,护着刑晏。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在他皇叔。
他皇叔倒是赶紧成亲啊!
皇叔若是不张喽着成亲,那他的皇婶在哪里,皇婶不知道在哪里,他的堂弟又在哪里,没有堂弟,他和刑晏美好的江南生活又在哪里!
当真是王爷不急皇帝急。
为了能让他皇叔尽早给他找个皇婶,他还特意去了一趟寺庙,为他皇叔求平安,求姻缘,求子嗣。
末了,还很大不敬的对求子观音拜了两拜,催促道,“请尽快,尽快。”
一旁的伏喜看的眉头都拧成了花。
摄政王妃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就让观音娘娘尽快,这怎么快,这不是为难人家观音娘娘吗。
伏喜“大逆不道”的看了一眼旁边带着笑意的刑统领,心中暗道,要不还是在刑统领身上求求吧,比起给王爷一个人求子,给他和皇上两个人求,听着好像能略显靠谱一些。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年后不久,摄政王府再次传来消息,王爷又又又受伤了。
不过这次受伤,王爷往王府里带回去一个哥儿,可惜的是,连夜又让人送走了。
连霁允听到这个消息,不顾形象的一拍大腿,“送走了!!!???”
送走干什么?
都带回去了,那就往屋内一送,床榻上一躺,他的小堂弟不就有希望了?
刑晏站在下边看着好像自已丢了媳妇儿一样的连霁允,好心提醒道,“对方是顾家嫡子,顾听唯。”
正郁闷着的连霁允一顿,表情当即就变了,“顾易秋家里的那个?”
刑晏:“是他。”
连霁允顿了片刻,“他和皇叔在一起待了一段时日,会不会影响到皇叔的声誉?”
他眼中露出一丝杀气,要不还是叫人暗中处理了吧,他可听说过,这顾家嫡子病弱不说,还有些阴郁,这样的人,是万万配不上他皇叔的。
“皇上可别轻举妄动。”刑晏提醒道,“外边的事不管是不是意外,王爷都有自已的决断,该怎么做王爷心中有数的,若是贸然有动作,怕是会打乱王爷的计划。”
一句话,连霁允眼中的杀气顷刻间便消散的一干二净,“刑统领说的对。”
那就等之后见到皇叔再说吧。
伏喜站在一旁已经等了半天了,见皇上这次这么容易就不再说别的了,疑惑又暗中带着些提醒,“皇上这次不问问王爷的伤势?”
连霁允:“……”
光想着他小堂弟了,都忘记问他皇叔伤成什么样了。
“皇叔的伤!”
伏喜:“……”
刑晏早有准备,“王爷没大事,中了毒,不过被顾家那哥儿解了,秦老说养上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连霁允:“……哦,那,那,没事就好。”
有秦老在,御医都派不上用场。
“不过王爷这次也算是重伤,正好借着这个由头称病,想来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不会来上早朝了。”刑晏道,“后边的事情,可能皇上要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