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连印池站起身,又是一夜未曾休息,面上却丝毫不觉得疲惫。
他目光森然的看着远处,半晌,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护臂。
他不愿往最坏的结果上想,可如果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会习惯性的镇定下来,顾听唯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不能什么都没做就开始自乱阵脚。
祝黔整兵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游一便回来报,说已经全部准备好,随时听命令出发。
谁想到这边准备好,连印池“出发”两个字刚开口,鲁大虎便急匆匆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王爷,王、王爷,王妃和游三侍卫他们回来了,好、好像还真押了一个人回来。”
连印池:“……”
他猛的一顿,心情极为复杂的跳动两下,随后大步朝着鲁大虎来时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便倏然撞上兴高采烈回来的顾听唯。
顾听唯看到连印池,颇有兴致的表情先是一僵,接着变成大喜。
他两步跑到连印池面前,本想指着后边押回来的人向连印池求夸奖,可看到连印池那张又没经过打理的脸,他到嘴边的话一转。
他双手贴上连印池的脸,一脸无奈,“王爷,你怎么又丑了?”
第154章 怒了一下
连印池前一秒还窝了一肚子的火,下定了决心看到顾听唯一定要好好教育这个人一番,就算这人在他面前撒娇,他这次也绝对不会心软。
做好了一切心理建设,愣是没想到顾听唯上来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一下就气笑了,“你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个解释?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好好待在城中不要乱跑,莫承这种小心眼的人你往他身前凑什么,你身体虚,现在还在吃着补药,万一又被他伤了怎么办,你擅自行动之前有没有考虑过我?”
连印池没有说的太重,情绪和语气甚至称得上平淡。
可顾听唯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连印池了,就这个语气,这么多的话,很明显这人就是生气了。
不过还好,若是气到想杀人的地步,他应该不会说这么多的话,眼下还知道质问,应该就是还有的哄。
顾听唯想了想,眯起眼睛,“王爷你真帅。”
连印池:“???”
“回答我的话,别想着能糊弄过去。”
顾听唯:“我没想糊弄你,我是真的觉得你帅。”
连印池皱着眉,“你刚刚还问我怎么又丑了,才说完就忘了?”
顾听唯:“……”
刚说过的话,就是金鱼可能也不会忘的这么快。
顾听唯眼睛转了转,半晌,点点头真诚道,“你理解错了,我说的丑也是在夸你帅,意思是你丑帅丑帅的。”
他说的分外真诚,看着连印池的眼睛好像还带着光,说的时候还摸了摸连印池下巴上略有些扎手的胡茬。
连印池的心理准备就在这么一句丑帅丑帅中顷刻崩塌。
想继续教育还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轻了怕不长记性,说重了自己还舍不得。
连印池眉头深深拧着,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到底还是看着顾听唯,什么也没说出来。
顾听唯只摸了两下就收回手。
连印池现在气的不轻,他感受的出来,可是他又不擅长哄人,这次边斩边奏的行为看着的确是鲁莽了,但送上门的机会可不是每次都有,要是错过了,很有可能就没有第二次了。
“王爷,你生气了?”顾听唯挑眉问。
连印池表情变都没变,并没有想要回答顾听唯问题的意思。
顾听唯抿抿唇。
他倒不害怕连印池会因为这个对他发脾气,他就是担心这人会因为这次这件事将他变相的软禁起来,毕竟他上次昏迷那么久,醒来后的连印池有多关心自己是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的出来的。
“真的生气了啊?”顾听唯又问。
连印池依旧不说话。
“要不……我哄哄你?”
“嘤”的次数太多,顾听唯估计连印池对这个哄人手段差不多已经免疫了,他快速转动了一下大脑,想到找到另外一个能哄连印池的方法。
“要不……”
连印池目光灼灼的盯着顾听唯,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顾听唯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要不……你消消气?”
连印池等了半天,结果就等来这么一句,没有撒娇,没有哄人,就通俗易懂的让人消气。
“你就是这么哄人的?”他没忍住问。
顾听唯:“那我再贿赂贿赂你?”
连印池:“我不受贿。”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顾听唯扬起脖子,“不受贿那是因为贿赂的力度还不够。”
连印池不以为意,打定主意不准备轻易放过顾听唯,“那你想怎么足够力度的贿赂我,让我不追究你这次这么莽撞的行为。”
心理建设做了那么多,虽然见到顾听唯气就已经消了多半,但为了今后不让他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他还是强硬的板着脸,不准备退后丝毫。
顾听唯盯着连印池的眼睛看了会儿,尝试问道,“你说,我要是用美色诱惑你,你觉得靠谱么?”
连印池:“……”
连印池不是没被色诱过,但如此直言不讳的,顾听唯还是头一个。
连印池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单纯觉得这话好笑,闻言竟然还笑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笑着盯着顾听唯,“你觉得色诱对我来说有用?”
顾听唯也诚实,“不知道啊。”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到连印池面前,对着他的嘴唇就啄了一口。
连印池装凶的表情一顿。
顾听唯:“有用没?”
问的依旧十分真诚。
“要是没用,我再亲一口?”
他们身边还有别人在,今天这种情况,没有摄政王的命令,谁也不敢轻易离开原地一步。
只不过不离开是不离开,周围的人在顾听唯凑上去之后,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低着头不肯抬起来,谁都害怕这个时候抬头撞上他们王爷的视线,再被平白无故的教训一顿。
看着连印池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顾听唯再次凑上去。
连印池回过神,伸手捏住顾听唯准备亲上来的嘴,警告道,“停嘴。”
虽说是警告,但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眼中也柔和下来,只有脸上还继续保持着不算好的脸色。
顾听唯被捏的嘟着嘴,却还是硬往前凑近了些,观察了两秒,他拍了拍还捏在自己嘴上的手,示意连印池先放开。
连印池也不是故意找顾听唯麻烦,顾听唯这么一拍,他便松开手。
顾听唯:“王爷,你现在是不是不生气了?”
连印池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顾听唯想了想,“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并没有想要跟我秋后算账的意思,你觉得我觉得的对了吗?”
他这话说的拗口,亏的连印池竟然还能听得明白,“我觉得还差点儿意思。”
连印池这话说完也不打算继续再跟顾听唯计较生气不生气的问题,左右人已经回来了,晚上回了房间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他目光直接越过顾听唯,看向他的身后。
“脑袋上套着东西的是莫承?”
“还真就不是。”顾听唯否决的很是迅速。
他面上带上一丝遗憾,“本来是奔着抓莫承去的,游十探查的消息也说那边的人是莫承,可我到的时候只有一个南域的什么副国主,想着也不能白跑一趟,我就给他抓回来了,你叫人审审看看,都副国主了,没准儿还真就能审出来些东西呢。”
第155章 给你们拜个晚年
能不能审出东西在场的人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刚刚惹了王爷生气的王妃现在竟然不仅不想着怎么让王爷消气,还顶着风头给他们王爷出主意。
这是生怕他们王爷气的还不够。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的连印池没说别的,目光先是在顾听唯身上打量了一圈,再次确认了这人是真的没受伤,这才幽幽的开了口,“你还是先为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游一默默往后退了半步,游三眼光转向别处,谁都装成没听懂他们王爷什么意思。
只有顾听唯是真的没听懂。
他疑惑,“我为我自己考虑什么?”
连印池瞥他一眼,“考虑你最近是不是还能出的了门。”
这话说的就很明显了,饶是顾听唯再没往这方面想,现在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环顾了一圈,扫了一眼企图缩着脖子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各位。
“……”
好家伙,大家都是兄弟,有苦怎么能不一起担呢?
“游一啊,我临走前不是写了封信么,我叫人专程交给你,信中叫你帮忙拦一下王爷,你应该收到了吧?既然收到了,怎么还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游一:“……”
“啊,还有游三,我现在觉得我们的计划好像也不是那么完美,不过还好我们运气不错,没有出什么意外,不然王爷可就要担心了是吧。”
“还有游八游十,当时动手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了些,不过时机也还可以,没出别的乱子,不然行差踏错,我们可能就得等王爷来救了。”
“噢噢噢,还有这个南域副国主,竟然还想对我用刑,要不是我早就和游三换了身份,让他代替我假装被绑,这次我可真就要负伤回来了,幸好风险与收益并存,我们这次直接把人家副国主抓了回来,不然白忙活一趟,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什么都没得到,就算平安回来我都丢不起这个人。”
他这死道友也要死贫道的行为,不仅成功让游一和游三震惊了一番,就连他面前的连印池都被狠狠噎了一下。
正常人这个时候都是撒娇耍赖,说什么也要让自己免于受罚,只有顾听唯,气势恢宏的选择了同归于尽,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王妃,您这次的行动这么危险,回来就只想说这个,没有别的感受了?”游一没忍住问。
左右现在他已经在“死贫道”的范围内了,也不差多问这么一句。
顾听唯被游一问的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游三,又茫然的看回游一。
随后纠结又坚定的冒出一声感慨。
“哇欧~刺激!!”
游一:“………”
行动上到底有多刺激顾听唯并没有太大感觉,因为当天晚上他就深刻的体验了一番真正的刺激是什么水准。
昏天黑地,从浴桶里到窗前,再从窗前到床榻上。
顾听唯最后都分不太清自己是累的睡着了,还是被连印池折腾的昏了过去,总之在他还尚在的迷蒙意识中,眼前都是连印池。
闭上眼睛之前眼前是他,睁开眼睛后眼前还是他。
天旋地转,无休无止,都是这张胡子还稍微有些扎人的脸。
“王爷。”在最后一次睡过去之前,顾听唯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连印池怀中抱着顾听唯,呼吸也很沉重,“知错了?”
顾听唯“嗯”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回,“知错了,大错特错。”
他就应该在抓了南域副国主之后,带着游三继续去抓莫承,能不能抓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逃过这么一劫。
连印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折腾过顾听唯了,长时间的禁欲,加上又怀着要让顾听唯长记性的目的,半哄半威胁,折腾了整整一夜才消停下来。
中途看到顾听唯昏睡过去,他原本已经心软的想要放过他这过于柔弱的小王妃了,可一想到这人胆子大到敢以身犯险带人去抓莫承,就硬是狠下心肠将人叫醒继续翻来覆去的折腾。
直到听到这人说知错才终于肯结束,将人抱去清洗后搂在怀中眯了一小会儿。
顾听唯说完知错后就陷入了深度睡眠,没有连印池的打扰,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又一个入夜。
再睁开眼睛,那张睡前一直在眼前晃悠的脸已经不见了。
以他被摧残成这样的身体,想要强撑着坐起来那是必然不可能的,不过好在他性格坚韧,一向以自己的座右铭为行为准则。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休息。
他挪动了一下自己嘎嘣脆的躯体,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左扭右扭调整好了后,就这么睁着眼睛躺在床榻上,任由自己放空思绪,放松自己麻痹的大脑。
可能是因为连印池提前交代过不要吵到自己休息,他的院子里安静的很,再加上天又是黑的,仅凭他被做到发懵的大脑和刚勉强睁开的肉眼,完全无法判断出外边现在是什么时辰。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
连印池不在,很大可能性就是南域副国主那边审出了什么,需要他这个主事的人亲自去做一下判断。
战事当前,可以理解。
不仅可以理解,他现在甚至希望连印池能够再晚些回来,最好等到自己再睡着以后再出现,也省得他看到连印池就想到昏睡之前那张他想挠上去的脸。
事与愿违,他这想法刚冒出来没多久,门便被人从外边推开。
可能是害怕声音太大吵醒自己,连印池进来的时候将所有的动作的放的很轻,对上自己睁开的双眼,愣了一下后才放松了身体。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南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连印池一连问了几句,怕刚回来的寒气太重,脱掉外袍放到一边才挨着床榻边坐下。
顾听唯没有在意连印池身上的寒气,也没有回答连印池的话。
他一开口嗓子就像是被榴莲皮碾过,疼得不行,半分多余的话都不想多说。
“王爷,腰疼,喉疼,白稚,救救,呲~~”
第156章 勾股定理
顾听唯还是第一次在温存后主动提出找人来看看,他以前都是宁愿自己悄咪咪的补觉也不愿别人来给他检查身体。
白稚来了后,对顾听唯主动叫他来检查也是惊讶得很,“你竟然会叫我来给你检查,看来的确是被蹂躏的不轻啊。”
和顾听唯在一起时间太长,这人和别人相处起来又没有距离感,导致现在就算有连印池在,白稚说话也很随心。
果然顾听唯也不在意,看起来完全是习惯了别人和他这么说话。
他手中握着杯连印池给他倒的热茶,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然后觑了白稚一眼,主动伸出手,“我觉得我不是很好,你帮我治治。”
他萎靡的样子过于明显,白稚就是不把脉也知道他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
但身为小神医,自己现如今唯一负责的患者提出要求,他说什么都要让人安下心来不是。
“来,我摸摸……”
手刚搭上顾听唯的脉搏,顾听唯便像被针刺了一般的猛的缩回手,他哑着嗓子疑惑道,“你手怎么这么凉?”
白稚自小就是吃草药长大的,百毒不侵,身体常年暖呼呼的,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身体虚成这样的顾听唯嘲笑身体凉。
他眯起眼睛,很是不服气,“我再凉能凉的过你?”
顾听唯点头,“你今天就是凉过我了,别嘴硬。”
嗓子虽然哑的厉害,但丝毫不影响顾听唯嫌弃白稚。
“虽然你是大夫,我是患者,但我这个患者的身体比较虚,畏凉,所以今天还是直接略过把脉这个步骤,你直接给我开点补药补补算了。 ”
他现在每天的补药也不断,多喝一碗少喝一碗也没什么区别。
白稚也不强求,左右他也不是不知道顾听唯这样是因为什么,“那我回去给你多开几味补药加在你每天要喝的药里边,这样也省的你一下需要喝两碗。”
“这也行。”顾听唯满意的点点头。
补药的事说完了,他又想起白稚手凉的事情,“你来之前干什么去了,平时你手也没这么凉啊。”
白稚:“没干什么,就是和鲁大虎的几个兄弟们去抓鱼了。”
顾听唯转了一下脑袋,看了一眼窗外,又转回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稚身上厚重的外袍,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明显,“这天气,这时辰,你抓鱼?”
古代人做事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白稚这个抓鱼时间,硬是要顾听唯理解,唯一的解释那只能是一时兴起了。
“这个时辰怎么了?”白稚扬着脖子,“听说鱼就喜欢在夜里出来活动,我这是可是提前做好准备的。”
鱼的确喜欢在夜里出来,但这并不是白稚在这么冷的天气出去抓鱼的理由。
要鱼不要命啊。
白稚看顾听唯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不理解,他问,“怎么,有问题?”
顾听唯:“有,按照勾股定理,我觉得你这个时候应该在药房捣鼓你那些稀奇古怪的草药。”
这个白稚倒是没有否认,他往外看了一眼顾听唯刚刚看过的窗外,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说的也没错,以往的这个时间我确实应该在药房里捣鼓我那些宝贝。”
转过头,又看回顾听唯,“不过什么是勾股定理?”
顾听唯就是顺口这么一说,他可没打算给白稚上什么数学课,毕竟这玩意儿他也不一定讲的明白。
他看向坐在一旁椅子上淡定喝茶的连印池,决定将问题交给这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人。
“王爷,你说。”
连印池看过来,似乎没听明白顾听唯什么意思,“我说?”他问,“说什么?”
顾听唯转着眼睛,“你随便说,你是王爷,想说什么说什么。”
这么大个身份,想说什么那还不是随心说,更何况,他让连印池说,本身也不在于内容,他就是单纯的不知道该怎么跟白稚解释,想要转移一下白稚的注意力而已。
至于别的,都不重要。
连印池只在乎顾听唯的身体,对于顾听唯和白稚闲聊般的谈话也没那么多探究的欲望,那个从顾听唯口中说出来的什么勾股定理,他更是半分想要细究的想法都没有。
可是他的王妃都开口叫他说了。
他看了一下已经准备好听他说话的白稚,顿了片刻,开口道,“王妃说的对。”
有顾听唯在,白稚也不像以前那么害怕摄政王,他:“ 什么说得对?”
连印池坦然的喝着茶,“按照勾股定理,这个时辰你确实应该在药房。”
白稚:“……”
随口一说的顾听唯:“……”
白稚本就年轻,这个时候也犯了倔,“所以,王爷,什么是勾股定理。”
他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让一旁的顾听唯听着都觉得该给刚刚信口开河的自己一巴掌。
谁承想,就在顾听唯想要主动开口解释的时候,连印池先说话了。
他也没多说别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不知道。”
白稚:“……”
很好,王爷果然就是王爷,先不说他说的话有没有用,就这个理直气壮的淡定劲儿,他就不是太能学的来。
连印池这话一说出口,空气中莫名安静下来。
半晌,还是顾听唯打破了这种沉默。
“我觉得我突然间就好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嗓子里的榴莲皮也咽下去了,之后的补药熬好叫南山给我端来就好,白稚你还是去捣鼓你的……抓你的鱼去吧。”
白稚看起来并不是太想走,少年人,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坚持,“可是勾……”
“勾什么勾。”顾听唯打断,又怕白稚坚持要问明白,只能含糊的糊弄,“勾股勾股,这么简单的字面意思,你作为大夫不至于不懂的吧,行了行了,回去自己研究吧,我又困了,想要睡了,你要是还不明白,等我睡醒了再来问。”
他们这边抓了个重要人物,连印池最近两天都不会离开,就算等到他睡醒,白稚也不会那么没分寸的硬要进有连印池在的卧房。
他这话原本只是想暂时安抚住白稚,却没想到白稚听了他的话,眼睛顺着便看向他的腿,最后停在屁股的位置上。
顾听唯一脸惶恐:“???”
在顾听唯的想法中,勾,是勾住的勾,股,是大腿的股。
可在白稚的想法中,勾,是勾引的勾,股,是屁股的股。
顾听唯看着白稚越来越不对的脸色,当即准备出声解释,“这个不是……”
“我先走了。”白稚“嗖”的一下站起身,表情一言难尽,临走之前还愤恨的瞪了一眼顾听唯。
他们这王妃平日里虽然都将他们当成是兄弟,聚在一起聊的也都是些不打紧的身外事,这种闺房内的勾引之术别说聚在一起聊,就算是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那也是从来没有聊过的。
白稚心中默念着,自己年纪还小,不应该被如此荼毒,脚下像是踩着风火轮,对连印池福了一礼便匆忙离开。
顾听唯:“……”
一个古代人,还是个大夫,难道不知道“股”是大腿的意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口气,转头看向连印池,“王爷……”
刚叫了个开头,就见连印池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屁股,气定神闲的小声重复,“勾股定理……”
顾听唯:“……”
勾个屁的勾。
可恶的白稚,他今晚睡觉最好留一只眼睛站岗,不然他一定派游三去暗杀他。
连印池知道顾听唯不属于这个世界,也就自然猜的出来这个什么勾股定理一定不是单纯的指腿或者腚。
他收回目光,顶着顾听唯一双要杀人的眼睛坐到他面前,“是你要叫白稚来救救的,结果人来了,也没好好诊一下就让人回去了。”
“不诊了。”顾听唯也想明白了。
他当时就是嗓子太难受,再加上被连印池搞的脑子有些不清醒,不然也不会这么冒昧的叫白稚过来。
明明一副补药就能解决的事,非要叫人来一趟。
这下可好,他的清白,就这么没了。
本来在游一游三他们面前就没了威严,现在更要命,在白稚面前连脸都没了。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连印池靠到顾听唯身边,伸出胳膊去揽顾听唯的腰,手在他腰上轻轻按着,“若是真的难受就别忍着,白稚手虽然凉,但是暖起来应该也快,你的身体最重要,别因为要面子就强忍着。”
要面子的顾听唯被连印池揉的浑身发软,想着反正也足够丢人了,干脆破罐破摔的直接趴进连印池怀里,“没有强忍,是真的还行。”
嗓子虽然哑着,但他现在说话声音很轻,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你再给我揉揉,等到今夜再睡一觉,明日起来也差不多就好了。”
顾听唯懒散的趴着,使唤连印池使唤的相当顺口,完全没有把这人当成当今最尊贵的摄政王来看。
连印池也不在意,毫无怨言的慢慢揉着,“睡也不能现在就睡,你还没吃东西,等会儿叫南山拿些东西来,多少吃一些再睡。”
“吃不下。”顾听唯被揉的昏昏欲睡,“嗓子不舒服,什么都不想吃。”
连印池现在表现的有多温柔,顾听唯就觉得昨夜的连印池有多禽兽。
“王爷,我感觉你好像是在ktv我,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现在表现的如此小意温柔,让我欲罢不能,欲壑难填,欲火焚身,欲盖弥彰,最后坚信不移的相信你疼我爱我,以此达到我非你不可的目的。”
顾听唯越说越离谱,连印池也不打断,就弯着嘴角听顾听唯在他怀里不停嘴的说。
等到顾听唯说完,他才rua了一下已经快要将自己说睡着的顾听唯,“乱说什么呢。”
顾听唯挪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闭着眼睛,“才没乱说,句句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连印池闷笑一声,“那你可真是误会我了。”
顾听唯微微睁开眼睛,抬起来一点看向连印池的脸,“误会在哪里?”
连印池:“我若是决定打人一棍子,就绝对不会事后给个甜枣,我没有接着将人脑袋砍了,那都是我善心大发,是被打的人都要来感谢我不杀之恩的程度。”
连印池说的放肆,顾听唯听的心头一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到正在守城的项柯。
当初项柯对他说话太过放肆,被连印池听到,将一群富家子弟拉下去每人打了五十大板。
现在想来,如若不是因为当时朝中太过混乱,将这种不知尊卑的兔崽子全都拉下去砍了,以连印池当时的脾气,也不是干不出来的。
顾听唯脑袋一歪,躺到连印池腿上,心里知道连印池说的是真心的,嘴上还是忍不住要反驳,“你说的那是和别人,对我你就不是这样。”
连印池:“对你我都是只给甜枣,什么时候舍得给过你一棍子?”
“昨晚。”顾听唯幽怨道,“简直禽兽不如,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棒子了,也能让我痛快一些。”
天知道他昨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就是每次都有不一样的错觉。
就像这次,他觉得他都快碎掉了。
提到昨晚,连印池更不觉得有愧,他甚至还想做的再过分一些,“你在战场上不听命令,虽说最后也算立了功,但这个问题比较严重,无法功过相抵,按照律令,你这次擅自离开是要受罚的。”
听到要受罚,顾听唯原本懒散的到快要睡着的身体一僵。
他以为他带回了南域的副国主应该是立了功,怎么被折磨了一夜之后还说要挨罚。
感受到顾听唯的僵硬,连印池也没舍得继续说重话吓唬他。
“好了,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人不知深浅的想要来问你的责。”
“可是这样不会有人说什么?”顾听唯有些担心。
他自认为自己是没做错的,可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结果是好的,就把犯了错误这种事情美化。
顾听唯抿唇,“要不你稍微罚我一下吧,让人把我带下去关上两天。”
挨板子这种刑罚他肯定是挨不了的,他这个身体被关上两天,应该已经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