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来秋猎,薛管家特意准备了几身劲装,顾听唯选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他觉得最好看的那件暗红色,转而穿上了现在这一身青绿色的。
暗红色颜色显眼,穿上一定是人群中最亮的崽儿,可要是有危险,被敌人盯上那也是一盯一个准儿。
鉴于连印池容易招麻烦的体质,还是别穿的那么招摇了。
顾听唯人看着瘦小,但被连印池养的也还算好,平日衣服宽松些就像是谁家精心养护起来的小少爷,如今换上这么一身,竟也合适的很。
比起旁人身形的矫健,顾听唯这一身显得格外少年气,如果不是知道这就是王妃,谁也不会将他同以前那个阴沉的病秧子联系起来。
“王爷。”仇明濂平日在军营没少见连印池,自然也就不像其他人一样对摄政王有过多的惧意,他将乘风牵了过来,对着连印池行了个礼。
乘风看见连印池,颠了两下蹄子,又晃了晃脑袋,明显活泼了许多。
连印池握住顾听唯的手腕,“上次不是说没摸到乘风,今日让你摸一下。”
说着便带着顾听唯靠近乘风。
“他会乖乖让我摸?会吃醋的吧?”顾听唯这么说,但还是顺着连印池拉着他的力道来到乘风面前。
“你说乘风吃醋?”连印池笑了,“你想法还挺多。”
顾听唯没辩解,只是白了连印池一眼,心说这人也太不了解宠物了。
他表姐养了一只猫,结果就因为在朋友家抱了另外一只猫,这拈酸吃醋的家伙就开始闹情绪,不让摸了不说,还搞什么绝食,他表姐最后又是猫玩具,又是猫罐头的,哄了好些日子才终于哄好。
回忆间,连印池已经抓着顾听唯的手摸到了乘风头,出乎意料的,乘风并没有躲,只是也没有最开始见到连印池的那种兴奋劲就是了。
顾听唯在见到乘风的第二面,成功的摸到了这个他一眼便看中的野马。
“王爷。”顾听唯摸着乘风,心有感慨。
连印池贴着他身后站着,手也在摸着乘风,“怎么了?”
顾听唯:“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我现在有种插足别人感情,还在原配面前耀武扬威的错觉。”
连印池:“……”
他又摸了两下乘风,开口,“收回你这离谱的错觉。”
薛管家之前将秋猎的大致流程都和顾听唯说过,这会儿听见要举行各种比赛也没有多惊讶,不过他倒是记得,薛管家说了好像要连印池在比赛的时候去休息一下。
“你要不要去躺会儿?”顾听唯在大家都在注意台上射箭比赛的时候,凑到连印池面前,小声的问他。
“不用。”连印池知道他是想到了薛管家临行前的话,“我上次秋猎的时候恰巧赶上受伤,回去之后病了好一阵,薛管家这才有这么个叮嘱,这次没事。”
顾听唯:“那也是担心你,你现在倒是没受伤,回去如果还病了,那可就真说不清了。”
连印池长臂一抬,探到顾听唯胸前,将他肩上的披风系的紧了些,“你别被风吹的生病了才对,不然我回去的确说不清。”
“我也没那么容易生病。”
“是吗?”连印池淡淡的问了一句。
这一句不含任何语气,却直击顾听唯弱小的心灵。
刑晔赢了射箭的比试,接受完皇上的赏赐后,一眼便注意到耀眼却又缄默的王妃。
趁着下一场比试是仇明濂上,他悄悄凑到顾听唯身后,“你怎么了?怎么一脸不开心,是发现了什么?”
顾听唯耷拉着眉眼,万分不悦,“什么都没发现,我就是冷漠,生性冷淡,天生不爱笑。”
连印池在一旁轻轻笑了一下。
刑晔瞬间了然,一句话没说,默默的退了下去。
“原来王妃天生不爱笑。”等到刑晔退下,连印池笑着说道。
顾听唯觉得自己现在完全说不过连印池,明明以前被噎的那个都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自从在一起之后,地位就变了。
可能是因为在一起之后连印池不要脸了吧。
“对,我就是冷淡,王爷别介意,要是介意的话,你可以去找南山。”
南山不冷淡,每天的精力都用不完的用,等哪天要是真的将他惹急了,他就悄悄把游一换成南山,让南山去好好磋磨磋磨连印池。
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南山从头听到尾,当然知道他们王妃是在和王爷闹小脾气,不过他是真的怕王妃一个气急了真把自己送出去。
“王妃,您是不是嫌弃小的了,小的以后话少点儿还不行吗?”
顾听唯:“……”
以这小子的眼力见儿,不至于连自己不是真的生气都看不出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中突然想到之前连印池说的那句话。
——南山没有那个脑子。
“……”
连印池好像还真说对了。
第106章 不怕出问题
“王爷。”顾听唯将自己的闷气暂停了片刻,“你知不知道这山中什么动物吃了最补脑?”
连印池看过来,“补脑?”
顾听唯眼睛往南山那边不经意的瞥了一下,犹豫的开口,“毕竟是王府的人……”
太傻了也不行。
连印池也顺着顾听唯的目光看了南山一眼。
南山:“……”
自己真的没脑子吗?
可当初王爷叫自己来照顾王妃的时候,说的是自己年轻有活力,手脚勤快还长眼色,是最能胜此大任的,怎么短短一段时间过去,自己的形象就变了。
“王爷,王妃~……”
顾听唯深受其害,当即出声阻止,“不许哭。”
南山一下憋了回去,“哦,小的没哭。”
连印池见惯了这主仆俩的日常相处,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一会要去看看乘风,你要不要一起跟去看看破浪?”他问。
顾听唯:“狩猎前的讨好?”
连印池对着他的脑门弹了一下,“是出发前对将士的慰勉。”
来到集中饲养战马的地方,顾听唯一眼就看到气质独绝的乘风。
该说不说,这么多马,还是乘风长的最好看,当然,也就他最孤独。
其他的马都是集中圈在一起,唯独乘风没有,气质归气质,个性也是真个性。
“王爷,乘风好像被孤立了。”顾听唯摇摇头,一脸不认同。
性子这么独可不行。
以后还怎么找小母马?
他的小奔怎么办?
连印池倒是不这么认为,“你觉得乘风被孤立了?”
顾听唯看了一眼圈中其他相处的其乐融融的马,“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连印池:“看出来了,不过我以为,应该是乘风孤立了其他的马。”
顾听唯:“……”
这样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连印池来看乘风,顾听唯当然也要看看自己的破浪,虽然他们才刚认识不久,但不管怎么说,破浪以后也是有主的人了,总不能以后自己和破浪的关系,还不如个喂马的亲近吧。
“破浪啊,我跟你说,你是我选中的人——马,虽然是第二眼选中的,但既然能选中,那就是缘分,既然如此,那我就推心置腹的和你说几句,你可一定要和其他母马打好关系,不能像乘风那样,不然我的小奔可就彻底没希望了。”
“你放心,既然你跟了我,那我一定对你好,以后乘风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咱把毛发养的亮亮的,争取比乘风还漂亮。”
“你放心,我有钱,你随便吃,我养得起你。”
连印池和乘风单独待了一会儿,一过来便听到顾听唯在“教育”破浪。
“你跟他说这个?”连印池觉得好笑,又觉得这行为很符合顾听唯一贯的作风。
顾听唯听到连印池的声音,回过头,“你这么快就和乘风打好关系了?”
连印池走过来,伸手摸了摸破浪,“我和乘风不是需要临时处理感情的关系。”
顾听唯眨着眼睛,又看向被连印池摸也毫无反应的破浪。
果然暂时还是比不了。
人家那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反观他刚刚对破浪说的,可能更偏向于酒肉兄弟。
“破浪,你听见了吗,王爷这是拿话点我们呢,说我们是临时抱佛脚的关系。”顾听唯轻轻拍了破浪两下,“你别让他摸你,他挑拨我们关系,他不是好人。”
自己不能随便摸连印池的乘风,连印池却能随时摸到自己的破浪。
这怎么行!
既然挑拨不了连印池和乘风的关系,那就挑拨他和破浪的关系,让破浪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同仇敌忾,坚决反对连印池。
有灵性的马不多,巧的是,顾听唯选的破浪——并不是这样的马。
顾听唯:“甩掉王爷的手。”
破浪:“咴咴~”
顾听唯:“以后别让别人随便碰你,我们不是随便的马。”
破浪蹭了一下连印池的手,“咴咴~”
顾听唯:“……”
他现在去马圈里给马接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拥有一匹像乘风那样认主的马。
“行了,你为难一匹马干什么。”连印池觉得好笑,“乘风和破浪就不是同一个品种,性格不同也不稀奇。”
顾听唯还真就没往这方面想,他退后几步,整体观察了一下破浪,好像是比乘风要小上一些,腱子肉好像也没有乘风那么明显。
他想了一下,“那和乘风同一个品种的马也像乘风那样有个性吗?”
连印池想都没想的回答,“那倒也是不是。”
顾听唯:“……”
那你说个屁哦!
连印池好似察觉到了顾听唯的怒气,拍拍破浪对气呼呼的顾听唯解释,“破浪虽然没有乘风那么有灵性,但是他这个品种的马,温顺,听话,也不用像乘风那样需要每隔两天就得带着去跑两圈,不然就发脾气。”
顾听唯本身对破浪也没有不满意,他只是觉得乘风太优秀,导致连印池好像有些不太明显的嘚瑟。
其实就乘风那个性子,顾听唯自觉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照顾好的,就单说每隔两天就要带着跑两圈了这种事,他就绝对做不到。
他自己出个门还得坐马车呢。
遛马,怎么可能。
想都不要想。
不得不说,听连印池这么说完,顾听唯对破浪的好感直线上升,原本还想让他学着乘风高冷一些,现在也没有那个想法了。
“王爷,我觉得破浪非常好。”
连印池肯定,“是不错。”
这次送来的这些马总体来说品相都是上乘的,不然他也不会让仇明濂带顾听唯来这里选马。
看完乘风和破浪,顾听唯跟着连印池往回走,那边比赛用不上他们,总一直看也没意思,还不如随便逛逛,反正连印池是这么说的。
可顾听唯知道不止是因为这个。
“王爷,你刚刚有发现什么吗?”
连印池脚步一顿,“发现什么?”
顾听唯一副你还和我装的表情,“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当我是南山?”
狩猎之前来看马,连印池该不会真觉得自己会相信那套狩猎前沟通感情的说辞吧。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这么多侍卫守着,应该不会有人对马下手吧,这要是进来那可太明显了。”
除了马就是马,偶尔出现一个人,那都是非常显眼的存在,真的有人会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给马下药?这该是怕自己暴露的不够快吧。
连印池就知道瞒不过顾听唯,只是没想到他反应的这么快。
“猜到了?”
“嗯。”
“那发现什么了?”
“什么也没发现,觉得一切还挺正常的。”顾听唯如实回答。
知道连印池来看马的实际目的,他也特别注意了一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事实上就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马没问题,人也没看出来有问题,马饲料他不太懂,更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有连印池在,饲料如果出了问题,那他应该看的出来。
“现在正常不代表之后也正常。”连印池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情绪在。
“你要是都安排好了,那还怕什么不正常。”顾听唯说。
用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会出问题,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这是知道会出问题的态度。
连印池看向顾听唯,淡淡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他确实安排了人手在这附近,所以他不怕出问题。
他怕的是不出问题。
“别想那么多了,王爷,你准备的若是足够多了,那再发生什么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注定会发生的事你想躲也躲不掉,不如就心安理得接受好了。”
况且他有系统在,怎么说也是多一成胜算的。
顾听唯表面上再云淡风轻的劝连印池,内心其实也没多少数。
今天这种场合里,若是下定决心来刺杀,那来人一定不会将自己和小皇帝作为主要目标。
不管是自己还是连霁允,出事了就算出事了,不用说一个王妃,就算连霁允受了伤不能再继续当这个皇帝,大汲还有一个战神般的连印池,皇帝之位他顶上就好了。
只有连印池,也只能是连印池。
只有他没了,剩下一个才十五岁的小皇帝才更好对付。
顾听唯都能看出来的道理,连印池不会不明白,可不管做了多少准备,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上一辈子的今天,就是南域正式起兵的日子。
顾听唯不会知道连印池是重生回来的。
一般来说,只要自己不气他,这人在平日里还真就没出现过什么会让人怀疑的情绪。
就比如说这次刺杀,虽说还不知道会到一个什么地步,可好歹也算是个大事,但看连印池现在的状态,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就是参加普通狩猎的状态,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顾听唯和连印池回去的时候,恰好看到谭璟在不知道什么的比拼中又夺了头筹,眼下正被连霁允封赏。
最近又是仇明濂,又是刑晔,现在就连最文质彬彬的的谭璟都开始出了风头,短短几天时间内,他认识的这几个人,一个个的都不再隐藏是连印池的人。
“王爷当初是故意将我丢在他们那桌的吧?”现在再想起那个场面,顾听唯不由的开始怀疑起连印池的动机。
他那个时候还单纯的以为,连印池只是想给自己找两个朋友而已。
连印池此刻也在看谭璟,听到顾听唯这么问,也很果断的回答,“在年轻一代中,他们几个都是比较优秀的,侯府一家都是忠臣,盛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仇明濂和刑晔又都是我的人,放你和他们在一起,我也比较放心。”
果然是这样。
得到回答的顾听唯将目光从连印池脸上挪到正中间的谭璟身上,“王爷现在是对谭璟有什么想法?”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看顾儒那一伙人,再看谭璟他们几个,谁是国家栋梁,谁是社会败类,对比简直鲜明。
这一起长大的四个人,连印池身边收了三个,也不太可能会单独剩下一个被称为京城才子之首的谭璟来。
连印池笑了一下,“谭璟在我这里没用,在允儿身边才能尽展他的才能。”
他说完这么一句,直接换了一个话题,“一会儿去狩猎,想好要猎什么了吗?”
“还能选猎物呢?”顾听唯震惊。
依他所知,那不应该是看见什么猎什么吗?
“为什么不能?”连印池反问,“猎场外圈通常只有一些小猎物,像是兔子之类的,不过一般来说,只在外圈猎兔子的人少之又少,大家都是奔着赏赐去的,自然就会走的更深一些,去猎那些又大又危险的猎物。”
顾听唯微拧着眉头,似乎很纠结,“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呢?”
那当然猎一些更大的猎物来吃更有成就感啊。
可是想要猎些大的猎物就要往深处走,而剩下的那些刺客还没有被抓到。
在猎物和连印池中间,顾听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连印池。
“往里走会危险,我们就猎兔子吧。”他顿了顿,“刑晔和仇明濂一定是去深处的,若是想换个口味吃,等到他们回来,我们拿兔子跟他们换。”
“真不去?”
“不去了吧,明年不是也有秋猎么,等到都安定下来的时候再说吧。”
连印池知道顾听唯在怕什么,他担心的也不比顾听唯少。
他私心里是想带他的小王妃去好好玩玩的,可就像顾听唯说的,明年还会有秋猎,以后的每年也都会有秋猎,他们不急于这一时。
连印池觉得有些对不住顾听唯,却因为安全问题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不能尽兴的玩,顾听唯的心情稍稍有些低落。
“你猜他之后会做什么?”正开解着自己,就听连印池问了这么一句。
他转头看向连印池,又顺着他的目光方向落在对面的莫扬弘身上,“王爷问他?”
连印池:“嗯。”
“他会跑吧。”顾听唯连犹豫都没有,嘲笑着给出了这么个答案。
连印池回过头。
顾听唯对着他挑了一下眉,“我猜对了?”
“王妃的确很聪明。”连印池走心的夸了一句。“但是为什么会这么猜,一般人看到这个一团和气的场景可不会联想到他会逃跑这件事。”
“也不算是在猜吧。”顾听唯说起这个倒是显得很淡定,“如果他不做什么那就是我猜错了,若是他做了什么,那等事情败露之后他不跑在这等你砍他脑袋呢?”
连印池盯着顾听唯看了一会儿,顿了片刻,又再次提起了在马车上的话题,“其实你还是和允儿在一起会更安全一些,在我身边会很危险?”
“王爷。”顾听唯有些无奈的打断连印池,“我们都说好了的事情你就不要一再的问了好吧。”
别的事情还可以商量,这件事半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他鼓了鼓一侧的腮,埋怨道,“你这样小心翼翼的,搞的我很慌张啊。”
顾听唯嘴上说着慌张,实际上并没有半点儿慌张的表情在。
连印池看着顾听唯刻意装出来生气的脸,终究还是叹下了这口气。
他可以强硬的将顾听唯留在允儿身边,可就现在这人的态度来说,他是真的坚定了想要跟着自己的想法,连印池甚至毫不怀疑,就算他将人留下,狩猎开始后,顾听唯也会找准机会,偷偷跟在自己身后追上来。
“你这话说的自己不心虚?”连印池放弃了。
“不心虚。”顾听唯斩钉截铁的回答。
只要他不承认心虚,那他就是不心虚,就算被发现了那也是不心虚。
“不过我觉得,王爷,或许我们运气好,什么都遇不上呢,刺客现在在哪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可能他们觉得自己没机会得手,早就下令撤了也说不定。”
“嗯。”连印池应了一下。
顿了片刻后,顾听唯听到连印池又接着说了一句。
“希望如此。”
狩猎定在不久之后,连霁允一声令下,大家骑着马纷纷窜进林子里。
顾听唯骑着破浪,跟在连印池身后一起慢慢悠悠的逛着,因为不在乎有没有赏赐,他们反而是最不着急的一批人。
可能是知道林子里有自己的人,顾听唯甚至还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放松一些。
他看起来竟还真的在享受狩猎的乐趣。
“王爷,刚刚是不是窜过去了个什么东西?”
“一只兔子而已。”
“才不是,那不是白的。”
“灰兔。”
顾听唯:“……喔。”
连印池笑了笑,“你看起来像是真的就是来狩猎的。”
“我本来就是来狩猎的。”说话间,远处突然窜出一只獐子,顾听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活跃的獐子,激动之余还不忘指挥连印池,“快,王爷,射那个,好大一只獐子,别让它跑了,快呀快呀。”
顾听唯会骑马,但不会射箭,所以看见什么猎物就算再着急也只能叫百发百中的连印池来。
连印池也听话,顾听唯指哪他就射哪。
他开弓射箭,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带着独属于摄政王印记的箭矢眨眼间便射进了獐子的后背。
“好!”顾听唯欣喜若狂,松开缰绳拍手叫好。“我听薛管家说,猎物出彩的话,是会得奖赏的,这只獐子够得奖赏的程度吗?”
顾听唯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问连印池。
连印池看着顾听唯难以掩藏的开心,整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一向很冷静的他在这个时候,竟会突然生出一种不想去在意是不是会有危险,就为了让顾听唯开心,带着他去狩猎场深处猎更大猎物的想法。
连印池压下自己过于危险的想法,“想要得头筹,这一只獐子可不太够。”
“是吗。”顾听唯听了有些失落,“我还以为这是从狩猎场深处跑出来的呢。”
“猎场深处可不止有獐子,上一次在秋猎拔得头筹的,他杀了一只棕熊。”
顾听唯原本失落的眼睛瞬间瞪的老大,“棕熊?”
这里还有熊呢?
好想去见识见识啊。
连印池没有回答顾听唯的话,反而问了一句,“想不想去猎一只。”
“猎一只什么,棕熊吗?”顾听唯朝身后的那些猎物看了一眼,“其实也不用,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些也不少了。”
至于林子深处那是万万不能去的,他想去是不假,但也没任性到那种程度。
“那我教你射箭,我们就在这猎兔子?”
连印池不能带顾听唯到处走,只能变着法的想让这人开心一些。
“你教我射箭?”
“嗯,学不学?”
“学!”顾听唯的注意力转移的也快,有了射箭这码事,不能去找棕熊的遗憾骤然变的无足轻重了起来。
就算见到熊,那也是让连印池过瘾,自己就是个观众,看别人抓猎物,哪有自己亲自打一只兔子来的有成就感。
连印池的话让顾听唯疯狂心动,“我们就在这里学吗?”
“就在这吧。”连印池下了马,走到破浪面前对顾听唯伸出双手。
顾听唯整个人都沉浸在要自己打野兔的喜悦中,看见连印池伸出手,下意识的就倾身扑下去,被连印池拦腰抱了个满怀。
原本只是想要过去扶一下顾听唯的连印池:“……”
“你……”
顾听唯因为太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想要教育自己动作不要这么鲁莽的连印池,他眼睛亮的像是蕴着一片星辰,“我怎么了?”
都没来得及听人回答,就急忙挣扎了两下从连印池怀中蹦下来,“我们快学吧,别等我学成,兔子都被猎没了。”
连印池以前没时间想儿女情长,现在人在自己面前,想亲都得忍着,像他这么能忍的摄政王,传出去估计都得被人笑话死。
“你这弓有些沉啊王爷。”顾听唯注意力不在连印池身上,自顾自的拿过连印池的弓箭比划起来。
连印池拉弓的姿势过于帅气,他在刚刚还真就很认真的观摩了一下,这会儿自己拿上弓,想象着脑海中连印池瞄准獐子的样子,胳膊缓缓用力。
顾听唯:用力!
“……”
用力!!
“………”
“王爷我拉不动!”顾听唯果断放弃。
他不行,他已经不是那个能上天入地,打篮球打的飞起的少年了。
连印池就在后边看着顾听唯铆足了劲儿拉他的弓,拉了半天,也没将弓全部撑开。
“这把对你来说太沉了。”连印池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两步将自己那把特制的弓给换了下来,“叫人给你拿一把初学者应该能用的吧。”
顾听唯朝着四周看了看,除了暗卫就是侍卫,哪有一个像是初学者的。
“王爷你转头看看你带来的这些人,哪个像是会带初学者才会用的弓的人。”
“怎么不会。”连印池对着身后招了招手,游一立刻送上来一把比连印池那把要轻上不少的弓。
顾听唯:“……”
他现在严重怀疑连印池早就有预谋的想要教自己射箭,不然怎么说得清游一竟然会有初学者才会用的弓。
顾听唯接过游一手中的弓,掂了掂重量,又尝试着将弓箭拉开,果然,轻松不少。
他这副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用不上太多的力气,胳膊更是,半点儿肌肉都没有,感觉软绵绵的,太沉的他拉不开,就现在这把就挺好。
“就算是熟练拉弓的人,也不全都是用我这么沉的弓。”连印池给顾听唯解释,“游一就是其中一个,比起沉弓,他更喜欢轻便的一些的,我猜你用他的应该会很合适。”
游一的弓其实也不是初学者才会用的,只不过比起自己的,游一的更合适而已。
连印池给顾听唯解释,解释完又绕到顾听唯身后,“来,我教你,双臂打开……”
顾听唯拉弓虽然拉不到位,但他胜在听话。
连印池怎么教,他就怎么做,就算是有疑虑,他也学的劲儿劲儿的,等到连印池放开他,让他自己试试射他面前不足五米的那棵树的时候,顾听唯有模有样的拉弓,搭箭,一套姿势将连印池教他的做到了十成十。
连印池在一旁指挥,“松手,放箭。”
顾听唯听话的松手,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搭在弓上的箭垂直落到地上。
连印池:“……”
顾听唯:“……”
好像只学会了个皮毛,真材实料都学了个寂寞。
“没关系,刚开始学都是这样,慢慢学就好了。”连印池俯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支箭,又重新递给顾听唯。
顾听唯:“那游一当年学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连印池顿了一下,不想对顾听唯说假话,也不太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只能试图模糊过去,“你和游一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