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唯咬牙,他还是高估了自已。
他还坐在这里听顾易秋废话,就是想要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现在看来,他真是半点儿都忍不。
而且他是真的烦死顾易秋这种人,有什么话不直说,非要自以为隐晦的提示点儿什么,听的人心里闹挺死。
“南山。”顾听唯不想忍了。
候在身旁的南山“诶”了一声,“小的在呢。”
顾听唯对着他招招手,“我累了,你来听,听完将顾大人说的重点告诉我,我懒得听了。”
顾易秋既然这么喜欢废话,那就和南山说,南山这小子是薛管家带出来的,对付这种人最有一手。
南山往顾易秋那边看了一眼,欢喜应下,“小的知道了,王妃您歇着吧。”
顾易秋看到顾听唯这态度,心中气得不行,可又什么都不敢说。
他这个儿子变了太多,他们在他身上吃过太多亏,现在已经不敢再随随便便就将他当成以前的那个病秧子来对待了。
“等一下。”顾易秋拉住要走的顾听唯,“我在和你说话,你就这么走了像什么样子?”
顾听唯被拦住,不耐烦的瞪向顾易秋,一身烦躁气息半点儿也没收敛。
身旁的游三也在顾易秋开口的一瞬间立刻向前一步,手摸上自已腰间的刀,“顾大人,请放开您的手。”
哪怕顾听唯一句话没说,顾易秋还是被吓的瞬间放开手。
他惹不起顾听唯,也惹不起王府中的侍卫。
顾听唯嫌恶的拍了拍刚刚被握住的手臂处,冷冷瞥了顾易秋一眼,抬脚离开了。
出了正厅不远,游三往身后的正厅看了一眼,“王妃可是要做些什么?”
顾听唯点点头,“你去叫暗卫查一下顾儒最近两天都做了些什么,顾易秋带顾儒来,绝对不是想要和我冰释前嫌这么简单。”
而且顾儒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顾听唯不是大夫,也给不出具体答案,只能先叫人去查一下,或许查完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属下这就叫人去查。”
“嗯,一会儿叫两个人进去陪着南山,顾易秋毕竟是户部侍郎,若是想要刁难南山,以南山的身份可能也没办法。”
南山现在虽然是自已身边的人,但毕竟是个下人,和游一薛管家他们这种一出去就能代表王府的人不同。
游三知道王妃在担心什么,“属下这就叫几个人进去陪着南山。”
顾听唯点点头,调转脚步去了秦老的院子。
中医讲究的就是个望闻问切,顾听唯虽然不会,但也知道,以秦老这种资历的神医,见识过的应当不会少,就算问不出什么,也全当在秦老这里消磨时间了。
如他所想,当秦老听到顾儒在短短一段时间瘦了很多,面色泛黄,且整个人看着都很无力的时候,当即便给出了几个有可能的情况。
顾听唯整理了一下,发觉以顾儒的身份,最有可能的只有其中两种状况。
其中一种是最常见的,那便是长期流连烟花柳巷,跟着一群富家子弟不学好,导致身体亏空,变成现在这样。
还有一种就是被下了毒。
按照秦老所说,如果顾儒是在短短一段时间就变成这样,下毒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但具体是什么毒不能确定,这个需要诊过才能知道。
顾听唯和秦老的想法一样,他之所以会来找秦老,就是因为他怀疑顾儒好像是中了毒。
因为顾儒现在的样子实在和现代人长期吸了毒之后的样子有些相像。
如果顾儒中的毒只对他自身有害,那顾听唯还不怎么担心,他就怕下毒的人是冲着连印池来的,这毒若是会传染还是怎么样,按照连印池那逢麻烦必中的体质,可能还真会一个不小心就被沾上了。
这么想着,顾听唯还挺庆幸连印池今日不在府中,不然他还真要拦着连印池离顾儒这小子远一些。
在秦老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去调查的暗卫便回来了。
顾儒近两日的行踪并不难调查,以暗卫的能力,想知道这些易如反掌。
被游三叫去调查的是游十八,他回来之后面对顾听唯一脸严肃。
“王妃,属下查到顾儒挨完那五十大板后,最近一段时间都非常老实,甚至都没怎么离开顾府,但有一点很奇怪,顾府王氏最近好像在私下里到处求医问药,治的便是他的儿子顾儒。”
顾听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可有调查到王氏在求什么药?”
十八摇头,“不知道,王氏很谨慎,就连寻医这件事都做的很隐蔽。”
想到刚刚顾儒的样子,看着并不像是已经治好了的样子。
顾听唯皱眉,“王氏还没有找到能替顾儒治疗的人?”
“找到了。”十八回答,“只不过王氏找的并不是大夫,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道土,这道土已经替顾儒诊治了一些时日,据说很有效果。”
“很有效果?”顾听唯喃喃重复了一遍。
顾儒人都变成这样了,反向看效果的话,那这话确实没问题。
“叫人去查一下给顾儒看病的道土。”顾听唯吩咐游十八。
这边调查完,顾听唯估计南山那边也差不多了,自已已经出来了挺长时间,现在也应该回去看看南山那边怎么样了。
顾听唯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南山会被折磨成什么表情,谁想到,一进去,南山没什么变化,倒是顾易秋一副被狠狠荼毒了一番的模样。
看到顾听唯进来,顾易秋像是遇见了救星,直接奔着顾听唯大迈了两步,被游三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拦在一米开外,“顾大人有话就在一旁说就好。”
顾易秋被拦住也不生气,只是笑笑,“回来就好,可算回来了。”
顾听唯觉得好笑,但也并未搭理顾易秋,反而看向南山,“顾大人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南山摇头,“顾大人说了好多,但其实就只有一件事。”
南山说着往顾儒那里看了一眼,“顾公子最近身体好像不是太好,顾大人想叫您和王爷说一下,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个轻松一些的官儿来做做。”
顾易秋遮遮掩掩说了半天,那么多话,结果就被南山总结成这一句,他一下便急了,“胡说,本官何时这么说过?”
南山一脸不解,“顾大人东扯西扯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小的奉我家王妃的命令在这听您说话,现在只是将您的想法直接说出来了而已,大人急什么。”
顾易秋指着南山,“你……你……”
顾听唯懒得和顾易秋扯皮,很干脆的问顾易秋,“南山的意思可有哪里理解错了?”
顾易秋一张老脸通红。
他这小儿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身体越来越不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来的道土倒是能暂时将病情控制住,但同时也说了,要是想彻底好起来,还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
这个被借的人,自然就是摄政王连印池。
那道土说顾儒这病症是被恶鬼缠上了,之所以要找摄政王来镇压,是因为摄政王不仅是大汲最尊贵的男人,他身上还背着很多人命,身上有着连恶鬼都不敢近身的业障。
这世上,只有摄政王能救顾儒。
为了小儿子的命,顾易秋纵有百般不愿,也还是腆着老脸找来了摄政王府。
可这种事他又不敢直接跟摄政王说,只能趁着王爷不在府中,委婉的跟顾听唯提出来,让他去跟王爷说。
眼下被顾听唯这么直接的指出来,顾易秋难受了一会儿,也不能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想着,等我老了那天,你们兄弟两个就是最亲近的人,所以想让你帮帮你弟弟。”顾易秋将还在一旁的顾儒拉到自已身边,“你们怎么说都是亲兄弟,什么关系能比这还亲,我是你父亲,都是为了你们好,就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顾易秋一套说完,自认为苦口婆心,实则给顾听唯恶心的不行。
“顾大人,你只需要回答本王妃的话就行,多余的话可以免了。”顾听唯在秦老那好不容易养了点儿耐心,见到顾易秋没听两句话,就又快消磨的差不多了。
顾易秋原地顿了顿,想着反正人都已经来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为了他小儿子的命,他咬咬牙,“是有些这个意思,我想着儒儿今后若是生活好了,那……”
“别你想着了。”顾听唯打断,“顾大人是认不清事实还是不想认清呢?以你们顾府之前对本王妃的态度,现在还能待在京中,你们应该感谢本王妃比较忙,还没来得及找你们麻烦,现在还主动找上门让我们帮忙,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如果不是为了顾儒,顾易秋也不想来顾听唯面前丢这个人,可现在人已经来了,他为了救顾儒说什么也要多试一试。
“顾听唯,你虽然成了王妃,但到底还是我的儿子,你还未及冠,及冠那日还需要我到场,我们何必非要闹到让外人看笑话的地步呢?”
要说顾听唯之前只是厌恶顾易秋,现在他再看面前这个人,突然就有一种想要一脚踹上去的冲动。
明明就是偏向,在外人面前还想要面子,现在眼见着面子得不着,就开始改威胁,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觉得以他的身份还能出现在自已的及冠礼上。
“顾大人。”顾听唯冷着脸,“本王妃这话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顾听唯往顾易秋面前走了两步。
他人虽然长的小,但由于气势足,竟也逼的顾易秋后退了两步。
第58章 行刺
“本王妃出嫁那日是从王爷的宅院里嫁出去的,从那日开始,本王妃和顾府、和你们就已经没了任何关系,顾大人在外那么会听传言,难道就没听到,我顾听唯已经和你断绝关系这种话吗?”
他倏然一笑,“来得早不如来的巧,顾大人今日既然主动上门了,那本王妃干脆将话说明白,日后,你顾易秋是顾易秋,顾府是顾府,本王妃和你们没有丝毫关系,你可听清了?”
顾听唯说完也没管顾易秋什么表情,直接吩咐南山,“派人去跟王爷说一声,让他有时间进宫去求一道本王妃和顾家彻底断绝关系的圣旨回来,顾大人一直想做的事,本王妃今日便成全了他。”
至于及冠礼,他根本就不在乎,大不了那日就让连印池来,反正连印池也比自已年纪大,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还就不信了,没有父母的孩子这辈子还不能及冠了?
顾易秋被气的不行,却又不敢像以前那么教训顾听唯。
顾听唯现在是真的敢叫人将他拖下去打的。
顾易秋老实了,顾听唯也算达到了目的,他今日愿意见顾易秋,就是想借着这人的目的,彻底断绝和顾家的关系,并没准备对他做什么,这里毕竟是王府,顾易秋若是在这里出了事,最后还是给连印池添麻烦。
他目光落在一旁目光正在逐渐呆滞的顾儒身上,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安。
“游三,送客。”顾听唯不想在王府中出什么事,只能叫游三将人送走。
顾易秋张嘴想说什么,被游三堵了回去,“顾大人,请吧。”
顾易秋盯着顾听唯看了两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说了声“儒儿,我们走”,转头便要离开。
变故就在此刻突然发生。
谁也没想到已经呆滞的顾儒突然就变了一个样子。
他目光凌厉,行动也瞬间变的快了起来,趁所有人不备,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奔顾听唯而来。
就这种速度,如果不是知道面前这人是顾儒,顾听唯都要以为这是哪来的绝顶高手。
以顾儒的这个速度,顾听唯是绝对躲不开的,哪怕人在危机中都会有潜意识的躲避行为,那也不可能快的过像是突然会飞一般的顾儒。
就在顾儒的刀快要刺到顾听唯的时候,顾听唯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刀光。
接着场面变的混乱起来。
刀是游三的,因为顾儒的动作实在太快,他想上前制止已经来不及,为了保护他们王妃,他只能直接动手,果断抽刀,将顾儒的手臂整条切了下来。
顾儒被断了整条手,像只发疯的野兽仰头哀嚎一声,可也只是一声,便像完全不知道疼痛一般,又径直往顾听唯的方向冲。
游三自然不可能让他靠近顾听唯,在顾儒再次靠近的时候,游三挥刀直接砍了顾儒的双腿,并且在他还要伸出仅剩的一只手的时候,冲上前将他的手往后一折,眨眼间,顾儒的手臂便以一个十分诡异的状态折向另一方。
地面上一条断手两条断腿,还有一个不成人样还要挣扎着往顾听唯那边爬的顾儒。
场面过于血腥,是让人看了就会心惊的程度。
最先叫起来的南山,他冲到顾听唯身边,因为年纪还小,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整个人都因为惊吓过度在不断战栗,怕的不行,还一个劲儿的护着顾听唯,“王妃您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快,我们去找秦老,让秦老给您看看。”
除了南山,还有一个人也跟着叫起来,那便是顾易秋。
顾易秋是知道顾儒状态不对的,但自从顾儒生病以来,就没出现过攻击人的症状,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听到自已要来摄政王府,顾儒说也想跟着来的时候,他才放心的将人带了过来。
许是因为真的心疼自已的儿子,又或是因为害怕顾儒的行为会给自已带来灾祸,顾易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顾不上地上脏还是不脏,爬过去按住已经不像样子的顾儒,嚎啕大哭。
“儒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啊?你一定是生病了,没关系,爹会治好你的,你是被人陷害的,爹会去求皇上饶了你的。”
摄政王府也不是就只有游三一个,在屋内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呼啦啦涌进来满屋子的侍卫,此刻,一部分拔刀将顾家父子团团围住,剩下的以游三带头,都护在顾听唯面前。
“顾家父子意欲行刺王妃,将人押下去,等王爷回来发落。”游三开口吩咐。
从顾儒有动作到现在游三将场面控制住,顾听唯一句话也没说过,他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看着面前还一个劲儿嘶吼的顾儒和拼命在解释他们是被利用,求王爷彻查的顾易秋,心中半点儿波动都没有。
实话实说,他并没有怕,除了下意识想躲而往后挪的一小步,他眼睛都没有因为害怕而眨一下,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面前混乱的场面。
顾听唯没有说话,一众侍卫直接按照游三的吩咐,强行将还在挣扎的两个人押了下去。
等到人走远,屋内终于安静下来,游三才转过身,不太明显的快速打量了一下顾听唯,“这里脏乱,王妃还是先回房间洗洗休息一下吧。”
顾听唯摇头,“我没事,不用这么紧张。”
他淡定的吩咐,“叫人将顾儒断掉的手脚送到秦老那里,看看能不能检查出来什么,王爷那边还在忙,这件事就先别和他说了,还有这里,叫人好好清扫一下,如果秦老那边检查出顾儒的血中有毒,这里就暂时让人围起来,除了秦老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尤其是王爷。”
“属下明白。”
顾听唯:“顾儒和顾易秋不用管,将人关起来就好,秦老没下结论之前,别让我们的人靠近他们。”
游三:“是。”
顾听唯简单的交代完,轻轻点了下头,抬步往外走。
南山不明白他们王妃这么脆弱的一个人是怎么做到这么冷静的,“王妃,您要是心里不好受,或者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别忍着。”
顾听唯疑惑看过去,“我为什么要心里不好受。”
南山抿着嘴不说话。
顾听唯想了想,“你该不会是以为,顾易秋全程没担心过我这种小事,我会在乎的吧?”
南山没有父母,他的父爱全部来自于薛管家,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王妃,“那种人不配为人父,王妃才不需要他关心,我们王府中所有人都很喜欢王妃的。”
顾听唯嘴角轻轻一翘,“放心吧,顾易秋对我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他有父母,而且还是很好的父母,在顾易秋这种人身上浪费感情,他不配。
看到南山这样,顾听唯当即想到薛管家。
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薛管家就算眼下不知道,再过一会儿肯定也知道了,届时自已还不知道要被怎么唠叨。
可顾听唯暂时也顾不上这些,“南山,去叫游三过来,手中事情先交给别人,让他跟我走。”
南山问:“去哪?”
顾听唯:“去秦老那里。”
游三刚刚距离顾儒是最近的,如果有什么问题,那最先遭殃的一定是游三,哪怕只是怀疑,顾听唯也不能不多加小心。
南山“诶”了一声,掉头跑去叫还在忙活的游三去了。
等到南山离开,顾听唯的表情一下变了。
他是不在乎顾易秋和顾儒做了什么,但刚刚那种血腥的场面,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前提下,他真的接受不了一点儿。
他知道这是古代,想象过在这里杀人会是个什么场景,可他还是低估了亲眼看到时,这种血腥带来的情绪波动。
他想象中的一箭穿心,很可能是整个人都被扎成了刺猬。
他想象中的斩首示众,很可能是血溅三尺,九族同诛。
连印池十几岁就上的战场又是什么样,就算顾听唯不想猜测,脑海中也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过就是今天这种场面,只不过将顾儒一个人换成了千军万马而已。
顾听唯在此刻突然就很想家。
想那些勾肩搭背的兄弟,想学校的食堂,学校的篮球场,安静的教室,还有李女土每次都很热情的叮嘱。
所有热闹又很安宁的场景,他都很想念。
“王妃。”身后的南山朝自已跑过来。
顾听唯快速敛起情绪,他本身也不是个喜欢伤春感秋的人,有些事也就想想而已,该做的事还要继续做,该走的路也要继续走。
他看向南山身旁的游三,“为了安全,你跟我去秦老那里看看,如果没事,你再去忙。”
游三看到顾儒的样子,就知道这人一定是被下了会导致神志不清的药,动手的时候自已离得最近,若是不小心沾染上了也说不准。
“属下知道,王妃还是离属下远一些,等秦老看过之后您再靠过来。”
顾听唯没拒绝,但也没刻意离开。
他只是转过身,很是淡定的说了一句,“走吧。”
顾儒断掉的残肢比顾听唯先行送到秦老那里,等到顾听唯到了,秦老已经开始研究上了。
“秦老。”他开口叫了一声。
秦老抬起头,“你这小娃娃怎么又来了?”
他将顾听唯拦在屋外,对不让他进屋的这个行为给出解释,“事情我都听侍卫大致形容过了,顾儒这个样子应该不只是被下了毒,如果老朽没猜错的话,他中的应该是蛊。”
顾听唯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中的是蛊,那蛊虫呢?
顾儒何时中蛊可以之后慢慢查,但游三需要现在立刻检查,“秦老,您先看看游三,他身上沾了些顾儒的血,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秦老慢悠悠的往游三那边看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放心吧,这小子不会有事,现在回去换件衣服,洗个热水澡,如果谨慎些,就将身上这身衣物烧了就好,只要顾儒的血没有沾到伤口或者眼鼻口耳这种地方,那就没事。”
顾听唯松了口气,还好,和现代也没差多少,总算还有一件没那么离谱的事情了。
王府中能处理事情的人也不是只有游三一个,顾听唯听完秦老的话,直接将游三撵回去洗澡去了,他自已则回到了自已院子,也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坐在院中椅子上心事重重的晒太阳。
晒了没多久,他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便看到铁青着一张脸的连印池。
顾听唯心中讶异连印池回来的速度,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被连印池搂着腰将自已抱着站了起来。
顾听唯:“???”
“王爷,你干嘛?”
连印池将顾听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圈,甚至还凑到顾听唯脖子处嗅了嗅,确认这人没受伤,还洗过澡,才终于放下心来。
“顾儒那边的事情为夫会去叫人查,你放心,想要伤害你的一个都跑不掉。”
连印池脸色还是很严肃,样子看起来比他自已受伤那时候要认真的多。
顾听唯摇了下头,“我没事,而且顾儒现在也跑不掉。”
顾听唯对连印池是怎么这么快知道府中发生什么这件事,一丝一毫的好奇都没有。
以连印池的能力,想知道什么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王爷。”顾听唯也严肃起来,“顾儒不重要,那就是个棋子,给他看病的道土才是最重要的,你得叫人立刻找到他,不能让他逃了。我刚刚想了一下,我之前叫人去简单查了一下顾儒最近的行动,但只查最近几天好像没太大用,你让人往之前查查,说不准会知道他见过什么人,又是何时被下的毒,中的蛊。”
“还有,顾易秋今日说了,顾儒已经和项柯断了联系,那就应该不是那群富家子弟的问题,还有顾易秋,我们对他什么态度他应该很清楚,今日竟然还会带着顾儒上门,说不准也是被别人利用了,你找人好好问一下,伤害皇亲国戚这种罪他担不起,你着人去吓唬吓唬他,他一定会说的。”
顾听唯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要怎么解决问题,面对连印池,完全没有别的话想要说。
谁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连印池一个用力拉进胸膛,狠狠的将自已圈在怀里。
顾听唯觉得自已现在应该说什么,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已应该说些什么。
自从发生这种事,他脑中就一直绷着一根弦,想着如何调查,想着怎么解决,明明装的已经足够轻松,就连自已都相信自已已经没问题了,可被连印池抱在怀中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已一直在紧绷着,没有一刻是真正放松下来。
“王爷。”顾听唯没推开连印池,轻轻叫了一声,低头将脸埋进连印池的肩膀。
除了这一声王爷,他什么都没说,但连印池好像就是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他紧紧抱着顾听唯,顺着他的头发慢慢安抚着,“没事了,我回来了。”
顾听唯不是个脆弱的人,除了场面过于血腥让他有些接受无能,他自认为自已还是调节的很好的。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病了,高热不退,烧了整整一夜,他原本身体就不好,这样一烧,和昏迷也没差到哪里去。
虽然烧到半昏迷,但顾听唯还是有些意识在的。
他知道连印池一整夜都抱着自已。
因为前几夜他不许人进被窝,连印池就将他裹在被子里抱着,他烧的难受,迷迷糊糊的哼唧的时候,是连印池抱着他在哄,薛管家熬好的药,也是连印池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自已。
等到他觉得好多了,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南山站在顾听唯床头,看到主子醒了,一脸难受,“都是小的不好,小的当时若是离王妃再近一些,就不会让王妃吓成这样了。”
顾听唯被南山哭唧唧的脸逗的想笑,却又半点儿力气没有,勉强提起些力气,“行了,和你没关系。”
南山摇头,“王妃就不要安慰南山了,秦老都来看过了,说您昏迷和蛊毒没关系,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才导致的发热。”
顾听唯无语,“我,咳咳,我这个情绪和你想的那个没多大关系,我真没怕。”
南山完全不信,情绪波动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被吓着了,他们王妃就是嘴硬,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为了给他们王妃留面子,南山也没再多说,“王妃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薛管家说等您醒了,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把昨天没吃的好东西全补回来。”
南山转移话题转移的太明显,一看就是没相信顾听唯的话。
顾听唯也不好解释。
他难不成还要说自已想家想爸妈了?
他要是这么说,南山八成会哭着去找秦老,说他脑子被吓的坏掉了,都已经开始想顾易秋那个混蛋了。
他叹了口气,现在这样实在应付不了南山,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放在连印池身上,“王爷。”
连印池在顾听唯身边守了一天一夜,眼下见人醒了,也暗中松了口气,他转头吩咐南山,“王妃刚醒,吃不了别的,你去叫薛管家准备些软粥过来。”
“是,小的这就去。”王爷开口,南山蹦跶着跑了。
南山走后,顾听唯挣扎着要坐起来,连印池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已胸前。
顾听唯也没扭捏,就这么安然的靠着,“王爷,你当初怎么就把南山交给薛管家养了呢,这简直就是个小型翻版的薛管家。”
就这性子,也就和薛管家年纪差距大了些,不然家里出两个这样的管家,连印池估计得被唠叨的一夜白头。
“为夫当年很少在府中,游一他们也都不在,想将他和十九一样丢进暗卫营,但薛管家没同意,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到底还是没忍心。”
顾听唯轻轻点了下头,表示了解。
一群大老爷们,能把南山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比起顾儒来说可强太多了,要求何必太高。
想到顾儒,顾听唯没忍住问了一句,“顾儒那边王爷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
“查到了很多,你好好养病,就别操心了。”连印池搓了一下胸前毛茸茸的脑袋,“都病成这样了,还想这么多。”
顾听唯笑了一笑,“我不是操心,就是好奇,王爷就当给我解闷讲故事了,说说呗。”
顾听唯这个人,不老实的时候,能折磨的让人牙痒痒,可真老实下来,同样让人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