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平静的、似乎没有任何波澜的话语之下,孙悟空几人对视过一眼,心中默默为三位大仙点上一根蜡烛,而后各自望天望地望向那四方不提。
至夜,孙悟空腹中饥饿,本是约了八戒、沙僧前往三清殿中偷吃贡品。未成想刚一推门,便对上唐长老似笑非笑的面容。
“悟空、八戒、悟净,你们要往何处去?”
看似温和的面容之下,唐长老神情似乎有几分严肃。开口,自是再义正词严不过道:
“阿弥陀佛,吃夜宵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够少得了为师呢?”
这是吃夜宵的事情吗?
孙悟空仰角四十五度望天,有些无语。猪八戒见机识趣,当即打叠了笑意,开口,略带谄媚道:
“师父您这话说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这不,我和大师兄、沙师弟正准备去找您呢!哪成想您自个儿就来了。来来来,您这边请,这边请,当心脚下。”
唐三藏笑而不语,从善如流的将这话题揭过且不提。几人很快便一齐至于三清殿中,先是点了三炷清香,拜过三清道祖。便见唐长老目不斜视目标明确,竟是以手伸出,直指那供桌之上,摆放的......
“没滋没味的,真差劲。好好的猪头肉,不说放点八角、桂皮、香叶,撒点花椒胡椒孜然啥的。你就算是烤了之后刷点蜂蜜也行啊!白水煮肉算什么!”
只觉得嘴里淡出个鸟味的,很显然是对美食有那么亿点点研究与执念的唐长老随手将那啃了一口的冷猪头肉抛至猪八戒怀中,而后向着那供桌上的瓜果等伸出了魔爪。
“这香蕉是俺老孙的,俺老孙的!”
“写你名字了吗?谁拿了就是谁的!”
“唉,师父,大师兄,你们别抢,别抢,还有,这还有!”
孙悟空及唐三藏之间就瓜果展开战斗,沙悟净在一旁却说且不说。猪八戒举起了怀中叫唐长老随手抛过来的、被啃上了那么一口的猪头,两两对视过一眼,颇有些怨念。
“猪猪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猪猪呢?”
“用什么供奉三清道祖不好,为什么要选猪头肉呢?”
这阴差阳错之下,转生猪胎的前天蓬元帅心中暗付,同手中那被举起的、煮熟了的死猪头对视的双眼中,似乎是充满了大大的不解与疑惑。而后......
“哎呀妈呀,真香。”
本着不将食物浪费原则大口吃肉的猪八戒幸福的眯起了眼,然后不无遗憾的表示,要是来上两口蒜来上两口黄酒就好了。
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猪八戒既然和猪猪是同类,又怎么可以去吃猪猪?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开了灵智的生灵和未曾将灵智开启、踏到修行途中的生灵......
很显然,猪八戒也好那些妖族异类修成的精灵也罢,并不会因此而将那些不曾有大机缘的兽类同自己看为一致。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徒几人这般动静,自是引得那三清观中道人注意。当即便有人引了那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前来,只道是三清观中有异象生出。
“莫不是三清道祖感念我三人鞠躬尽瘁,特意显灵不成?”
三位大仙以手捋须,对视过一眼,心中激荡之余,不免生出几分猜测。盖因为这三位大仙和师徒几人一路而来,所遇到的那些个食人血肉的妖魔又不相同,竟然是真真切切有那么一点本事的。
“没有吃人事件,没有什么恶行,能够求雨能够保一地安宁富足……”
在距离车迟国不远处,李淳风翻阅过有关此地、有关车迟国三位国师的卷宗,不由得抚掌而叹,道上一声妙哉。开口,对着身前不远处的嬴政道:
“此三位国师合该为皇帝陛下所用才是!”
什么,这三位大仙崇道抑佛,对车迟国中的一众僧人大肆打压?哎呀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三位大仙虽是妖族异类出生,却是妥妥的先天体制圣体,就应当奔赴我更加广阔的大唐天地才是。
以手捋须目中异彩连连,很显然,本就是同袁天罡相辅相成,一齐负责大唐境内,诸妖魔、异人等事情的李淳风对那三位大仙无疑是相当满意的。
三清殿内,本是紧闭的大门随着道人的指引,以及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的到来而被开启。所有的动静与声响尽皆消逝,唯余下一派狼藉。
三位大仙抬脚走过,但见青烟缭绕,三清道祖原本是高远的、泥塑木雕的神像之下,本是摆放整齐的贡品似是被洗劫了一般。有皮的被剥了皮,有核的被吐出了核,还有那角落里,分明是有整只煮好了的猪头被拆了的、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散落在四方。
独独不见人形。
“难道当真是我等诚心诚意,惊动了天尊,得了三清爷爷圣驾降临,受用了这些供养?”
羊力大仙开口,做出的猜测与揣度同事情的真相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没有半点关系。只是羊力大仙姑且那么一说,虎力、鹿力大仙姑且那么一听。三位大仙既然是那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兄弟,在某种程度上说,思维方式自然是同频的。
因而羊力大仙这异想天开的,在正常人看来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提出,所迎来的并非是两位兄长的打击与斥责。而是......
是什么呢?
三位大仙顺着羊力大仙那三清道祖降临,将这些贡品尽皆受用了的思路那么一合计,使观中徒儿尽皆至此,分两班排列齐整。而后伴随着悠悠的钟磬声响,竟是齐齐将那《黄庭道德真经》诵来。
直叫一旁以法术变幻,藏匿在一旁的唐僧师徒你看我我看你,面上神色之间俱是有那么几分一言难尽,伴随着淡淡的心虚。
“救命,这三位大仙的脑回路这么清奇的吗?”
唐长老心中暗付,仰角四十五度望天,只觉得心中一时间竟是布满了淡淡的、明媚的忧伤。哭笑不得之余,竟是有几分无所适从的、不知当如何下手之感。
盖因为一卷《黄庭道德真经》念过,那三位大仙竟是披了法以,以玉简擎了,将要拜服在地,做出祝祷。
“我等吃了东西便罢,难道还要受人礼数不成?”
唐长老开口,自是以心念同孙悟空等交换了,而后伸出手来。待得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俯首,将要拜下,便见得似是有手从那斜地里生出,有人现出身形来。
莫不是三清道祖现身不成?
三位大仙心头微惊,心下不由自主的,便要顺着那原本的思路将联想展开。只不过很快的,当目光触及到唐长老身上锦斓袈裟的那一刻,这三个妖魔却又是迅速的将思维转换过来,面色铁青,一派愤然。
“唉唉唉,三位大仙,咱们莫急,莫急。贫僧这有一言,且听我细细道来。”
唐长老开口,当下便要将立场表明,对三位大仙做出解释。然而说来凑巧,这唐长老不过是刚刚起了一个头,便有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正是——
“大王到。”
宫人唱喏,唐长老将要说出的话语被堵在喉头。便在这大唐高僧面上笑容微微扭曲与僵硬,不清楚那车迟国国王究竟是因何而来之时,有人影飞快的从殿外走进,握了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的手,执手相看泪眼,目中好似是蕴含着无限的深情。
“三位国师......”
车迟国国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以目光牢牢扫视过三位国师,竟似是害怕三人一眨眼便消失一般,不肯错漏半分。更不愿将半点的余光分出,了解、注意到此间情形。
“大王您究竟是怎么了?”
“可是发生了何事?”
“又有大旱,需要求雨不成?”
车迟国国王一番叫人措手不及摸不着头脑的情绪流露之下,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下意识的便将一旁的唐僧师徒忽视。回握了国王的手,问出疑问。
又道是“有什么事情、出了什么问题,您尽管说来。能做的我们兄弟三人一定做,能帮的我们兄弟三人一定帮。”
中心思想便是我们兄弟三人能处,有事我们是真上。
可谓是给足了那车迟国国王安全感。
只不过这国王此番所遇到的事情却又似乎是有所不同,但见国王目中似是有泪光闪烁,开口,前言不搭后语道,我梦见三位国师被害,我车迟国陷入到水深火热云云。
又道是一伙西装暴徒,啊不是,穿袈裟的大和尚来了我家,杀了给我求雨使我国家风调雨顺的国师。我......
“寡人苦啊!”
国王抹泪。眼角的余光里似是有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心宽体胖似乎是猪妖修成的和尚等出现在自己眼前。于是国王语音顿住身形一点点僵硬,终是将眼珠转动,落在慈眉善目以手合十,身披锦斓袈裟的唐长老身上。
“阁下可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和尚,大唐皇帝陛下的御弟三藏法师?”
短暂的尴尬与沉默之后车迟国国王开口,对着唐长老问出疑问。眼见得唐长老点头,那车迟国国王赶紧一挥手,使宫人拿了印玺上前,开口对着唐长老道:
“大师此去西天路途遥远,我便不多留您。通关文牒呢?来,快拿出来,我来给您把印玺盖上。您放心,守城的卫士那边我早便已经打过招呼,一定放行,不会对您有任何阻拦。”
啊不是,我也没说现在就要走啊!
唐长老震惊,唐长老无语,唐长老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于这车迟国国王的嫌弃。
第154章
很快唐长老便意识到,这来自于车迟国国王的、几乎有如实质的嫌弃并非是错觉,而是事实。不待唐长老开口,说出更多的言语,那车迟国国王便在通关文牒上盖好了印玺,又使人上前,只道是给取经师徒几人另行安排驿馆、饭食云云。
纵使做足了好生招待的姿态,但不愿使取经师徒几人在此久留,想要使其速速离开的心思同样是昭然若揭,几乎没有任何隐瞒。
“呔,好你个不识好歹的的车迟国国王,你这究竟是何意思?莫不是......”
无甚顾忌的孙悟空捋了袖子开口,以目光扫过一旁的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火眼金睛之下,这三人的真身自然无所遁形,没法有任何隐瞒。
只不过佛道之争这样的事情,同我大唐皇帝陛下麾下,西天取经特派使者又有何干系呢?
唐长老以目光落在那通关文牒之上,车迟国国王最新盖上的大印之上,唇角以意味深长的笑容牵起。开口,对孙悟空做出喝止道:
“悟空,不得无礼。”
又口宣佛号,以手合十,道是善哉善哉。
继而温和有礼从善如流的对着那车迟国国王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竟然是态度再良好不过的应下了那车迟国国王的提议,表示明日天一亮,便同几个徒弟一起离开此间。
不对劲。
“师父,你很不对劲。”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随着那车迟国国王派出的宫人一起离开那三清殿,又拿了行礼,于驿馆中住下。猪八戒终是开口,对着唐长老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有何不对?”
宝相庄严望之再温和不过的大唐高僧反问。猪八戒唇角微动,原本是想要将西行取经以来,唐长老所做下之诸多种种“善行”历数。只是直觉里陡然之间有不好的预感生出,将要出口的话语收回,猪八戒一脸老实憨厚的摆手道:
“没有,没有。师父您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王上这是何意?”
三清殿中,眼见得唐僧师徒走远,虎力大仙开口,问出疑问。
非是因为其他,实在是这国王之所作所为,同平日里大不相同。叫这三位大仙不得不好奇,国王是否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或者知晓了什么。未成想话音甫一出口,落下,那车迟国国王又再度握了三位大仙的手,生出莫大的庆幸。
“三位国师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那车迟国国王如是言,情绪激动语无伦次颇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然后又于三位大仙温和的、足以使人安定心神的目光中一点点的安静下来,颇带了几分悔意与劝诫的开口道:
“三位国师,我们这次不要再同那几个和尚打赌了,不要再同他们打赌了。早早将这几人送出去了事。”
赌什么赌?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位大仙不解,疑惑。继而目光微动,想到了某种可能。
难不成这国王竟然是机缘巧合之下,窥探到了什么不成?
事实确实是如此。三位大仙目光之下,那情绪尚且存在着几分激动的车迟国国王终是将脑海中的思绪与调理理清。开口,将一切娓娓道来。
“我做了一个梦......”
人类的梦境总是极奇妙的,其中并不乏有那个可能,在梦境里将过去现在与未来窥知,知晓或获得什么。
车迟国国王在那骤然惊醒的梦境里,看到的是那仙神菩萨安排之下,唐僧师徒几人过这车迟国时将会出现的未来。是一切尚未生出变动之时,这国度终将走向的命运。
无关乎对错,而在于道统之争。在于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叫取经团队灭掉之后,此国度陷入水深火热而属于生民之信仰被收割,高高在上之仙神与一个个脑满肠肥的佛爷们并不会理会世人疾苦。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这三位大仙来此车迟国中,不享血食、不慕钱财、不恋权位,只是一心一意的替国王求雨、祈福。自然是有所图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国王清楚,想要使车迟国风调雨顺而不是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那么自己所求的就并非是那漫天的仙神菩萨,而是如何将这三位国师性命保留。
因而纵使对于梦中的细节并不明晰,纵使国王清楚,眼前的这三位国师其实是妖魔。可是在梦境里醒来的第一时间,这车迟国国王所想的便是如何制止三位国师同那取经人之间的赌斗,速速将唐僧等一众瘟神送走。
将那争端避免,使这三位国师性命保留。
只是这国王想法很好,却不知晓若是以原本的情况而言,一切种种俱是在那仙神菩萨掌控之内。属于这三位大仙的命数与结局早便已经写定,又岂会容得被更改。
国王话音落下,三位国师对视过一眼,心头寒意顿生,似乎同样是意识到这一点。
“三清道祖在上,还请为弟子指点迷津,指上那么一条生路。”
三位国师潜心跪于泥塑木雕的三清神像之下,希望寻求指引。只可惜手中龟甲落下,一连数卦,俱是情况不明,好似是有迷雾在笼罩。
“或许是我等想差了。这卦象之上或许显露不出来,可三清道祖法力无边,焉知那王上所做之梦境,不是三清道祖神通术法之下,对我等做出提点?”
一派惊惶与沉默之中,虎力大仙开口,做出解读。于是原本被提起的心放下,三位大仙及那国王俱是先行歇下,只待第二日便将唐僧师徒等一众瘟神送出。
自是打定了注意不与唐僧师徒生出争端,最好是能够平平安安的将此劫数度过。未成想天方破晓,那国王及三位大仙刚刚用过早膳,便有侍从来报,道是唐僧师徒几人早早的便带了行李及通关文牒离开,并不曾有任何停留。
又道是,“估摸着脚程,这师徒几人当已经是走出了车迟国范围无疑。”
国王与三位大仙不解,面面相觑之余,心头不由得升起大大的不详与疑惑。
“此间莫不是有诈不成?还是说那师徒几人不过是做做样子,待得我等放松之际再杀个回马枪?”
脑回路略有些清奇的羊力大仙开口,并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将唐僧师徒几人揣测。只是很显然,这看似再严密且合乎情理不过的猜想却无疑是落空了的。
唐长老等一众人等马不停蹄,很快便离了车迟国,奔赴下一地界。而时时担忧害怕,唯恐唐僧师徒几人杀个回马枪的车迟国国王及那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等,却很快迎来了大唐天兵的叩门。
“开门,奉我大唐皇帝陛下之命,特来感激尔等对我大唐高僧之款待。”
???!!!
问询而来的车迟国国王及三位国师从城墙之上小心翼翼的探头,便见旌旗摇摇无数兵强马壮的将士披甲执锐而来,直叫人心中自觉或不自觉的升起一阵绝望。
不可被战胜的,我命休矣的绝望。
“大唐,大唐不是远在天边吗?又怎会出现在此?”
眼前一黑,自觉或不自觉的,车迟国国王便将心中疑惑说出。只不过很显然,这国王却又是个懂进退且识时务的。不过片刻便稳定好了心神,使人将城门打开,将那远道而来的军士们迎将进来。
之后的种种处置且不去说,相应的军士及将领、负责人等自有一套成熟的处置方式在内。而那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同样是于李淳风等的安排之下,另有职责与要事不谈。
唐僧师徒几人一路过通天河,经金兜山,那通天河中的金鱼也好,金兜山里的青牛也罢,俱是叫唐长老以高深的“佛法”降伏,为之后大唐与大秦之事业添砖加瓦,贡献出那属于自身之力量。
直至这一日,师徒几人来到那西梁女国之中。
这西梁女国于当地传言之中,又被称之为东女国。以女性为王,女王掌握国家权力。女王的丈夫同样被称为大王,但不过是名义上的大王,并不过问国家政事。
按照距离西梁女国不远处,那些凡人甚至是小妖们的说法,西梁女国当中,原本是有着男子的。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那西梁女国却又好似是同外界断绝了交流,再没有男子存在。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这女儿国中的水,很深啊。”
唐长老以手摸了摸下巴,眯起了眼,双目之中流露出智慧的光芒。
“嘿,师父,想那么多作甚?我等且去见识一番,探一探那女儿国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救那无辜可怜女子于水火便是。”
猪八戒开口,面上有猥琐的笑容流露。挥手使那前来传递消息的土地与妖魔退下,面色与神情间,自是一派心神荡漾,迫不及待。
“好你个呆子,这时候便不想着你那翠兰了?”
“大师兄,都是男人,你懂的。”
猪八戒言语暗示,渴望寻求认同。
只可惜,唐长老笑容核善且不必说,沙悟净望天望地望向四方,显然不愿意同这色心不死的二师兄有过多交流。而曾经大闹了天宫的齐天大圣则是表示,再美丽不过的仙娥,在他的法眼看来,亦比不得花果山中的母猴。
当然,貌美仙娥也好,花果山中的母猴也罢,大圣心中,并没有那世俗的风月欲念。
“有这功夫还不如同杨小二打上一场呢!”
只觉得未曾将手脚施展,酣畅淋漓斗上一场的大圣言语之中似乎多有怨念存在。
第155章
这取经团队之间的争端暂且不提,猪八戒想法很好,自以为到了那西梁女国之中,当是乐不思蜀获得再热情不过的款待。
纵使自己样貌粗陋是个粗人,可僧多粥少什么的......
“当是轮到俺老猪享享艳福了吧?”
只觉得自己应当是做为稀缺资源,享受一把众星捧月待遇的猪八戒不服。
但可惜的是猪八戒想法很好,真实的情况......
真实的情况究竟是如何呢?
一双又一双的、狂热的目光的之下,猪八戒只觉得自己恰如同被收拾干净、摆上了餐桌的肥肉一般。所面对的,恰是一个又一个饿了不知多久的灾民的目光。
“这一个又一个貌美的小娘子什么的,怎生目光便如此可怕?平白叫俺老猪心惊肉跳,一阵毛骨悚然。”
猪八戒心中暗付,却是再从心不过的缩在了孙悟空身后。打叠出了笑脸赔笑道:
“大师兄,大师兄,你这身后且借我躲上一躲,躲上一躲。”
“你这呆子,莫不是不想同那一众美娇娘们看星星看月亮,谈论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替她们派遣寂寞救其于水火?”
“哎呀,俺老猪就一粗人,哪懂得这些?大师兄你且莫要笑我,莫要笑我。”
能屈能伸如二师兄,自然是不会因自家这经常拌嘴的大师兄之三言两语而破防的。甚至于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将自己那胖硕肥大的身躯于孙悟空身后缩了又缩,方才开口,一脸讨好及谄媚道:
“大师兄你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师弟我愚钝,便有劳你保护。”
你说你,一个天蓬元帅,说这样的话合适吗?合适吗?
一旁的沙僧有些无语。而唐长老开口,则是做足了一副迎风飘曳,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白花模样开口,幽幽道:
“八戒,悟空,你二人莫不是要忘了为师不成?”
“师父......”
糟糕,怎么就将师父给忘了呢?猪八戒开口,连忙便要补救。未成想几人歇脚之处,有老婆婆端了水满面笑容而来,对着师徒几人道:
“几个长老远道而来,可是渴了?不若喝上一些凉水如何?”
“善哉善哉。”
唐长老低眉顺目以手合十,先是对那老婆婆行上一礼,方才上前亲手接了那装水的破碗,对着老婆婆将谢意表露。
抬手,便要将水递到口中。
“几位长老来喝,来喝,此处还有。”
门帘落下,来自外间的、窥探的、属于一种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目光被挡住。那老婆婆慈眉善目再和颜悦色不过的以目光落在唐长老身上,眼看着其抬起了手,将要把那碗中水喝下。
老婆婆回神,哆哆嗦嗦的抖动手脚,将清水从瓮中倒出,便要对着孙悟空等递过。
只是眼角的余光里,仍在观察着唐长老的一举一动。又或者说正在等待着什么。
“唉,老人家你别动,让俺老猪来,让俺老猪来。”
眼见得老婆婆行动与手脚不便,却仍在为自己等人倒水。并未察觉到不对劲的猪八戒从孙悟空身后探出头来,便要上前,接替过老婆婆手中事情。未成想一声轻笑,却是唐长老将那碗中水泼了。开口,似笑非笑的对着老婆婆道:
“却不知老人家这水,究竟是自何而来?”
“这、长老这是何意?这水自然是老身从井中打来。”
“噫,老人家这瓮中所装的,竟然不是那子母河中,可以使人、甚至是使男子怀孕的河水不成?”
唐长老大奇,不解,故作夸张。似是要刨根究底,又似是将一切尽在掌握。使那所有的伪装与秘密俱皆无所遁形。
“长老真会说笑。”
大唐高僧目光之下,面色惨白仿佛是受到了极大惊吓的老婆婆强行将面色扭转,只道是长老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云云。
“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又是这么慈眉善目的,又怎么会有什么坏心呢?”
猪八戒开口,下意识的便想要帮助那老婆婆做出辩驳。只不过几人言谈与话语中,所提到的子母河边,却是有远道而来的先遣部队纵马而来,勒住了马,伴随着马上骑士开口,做出动作。
“取这子母河中水,喂给牲畜牛羊等,观察其生产周期、情形、存活率、肉质等情况。”
为首的将领如是言,吩咐下去,自是有人领命而行,以专人、专业团队负责。以那子母河中,幽幽流淌的河水取了,安排下去。
此外,又有跟随着那一众人等而来的李淳风将那河水取了,使黑河中被收服的鼍龙,以及通天河里那金鱼等做出分析。
辨一辨、看一看,此子母河中水,同黑河、通天河里的又有何不同。
个中的研究成果以及实验成果暂且不做多言,女儿国内,距离王城并不如何遥远的地方,那老婆婆冷了脸,开口,自是对着唐僧师徒几人撕破面皮道:
“几位既然进了我西梁女国,便是我西梁女国之人。老身我劝几位还是识相一点,早早喝了这子母河中河水,去往王城才是。”
原来这唐僧师徒此来,自然是未曾将那河中河水喝下的。而那老婆婆瓮中之水,自然是那子母河中河水无疑。
只不过老婆婆目的如何暂且不论,这样的河水,即便是迟钝如二师兄,却也是不愿意受用的。
“老人家好意贫僧便心领了,只不过这子母河水嘛,贫僧便不需要了。”
唐长老摇头,伴随着其手指指过,老婆婆瓮中水四散溅开,洒落在地。唐僧师徒几人目中所倒映的,是老婆婆一瞬间变得难看的、恍若是要吃人的面容。
“老身年老,对那风月事不感兴趣,所以不愿意伤了你等。可是这外间......”
沉吟半晌,老婆婆眯眼,自是开口,以目光扫过这师徒几人,做出陈述道:
“尔等来时当是见得,那一众人等,又如何会愿意将你等师徒放过?”
又道是“那些女子,定然会缠着你等,同你等交合。若是从了便罢,可要是不从,便要取了你等性命。”
“把你等师徒身上的肉,都割了做香袋哩。”
以目光扫过色心不改,似有几分意动的八戒,那老婆婆又开口,冷笑一声道:
“当然,你等莫要以为,从了便是甚好事。岂不闻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待得尔等精气尽丧,再没有任何价值。那么等待尔等的,同样是被割了做香袋哩。”
“嘿,那我等师徒岂不是左右都逃不了那被割了做香袋之命运?”
孙悟空开口,大有......
好吧对于世间女子显然并没有世俗欲念的大圣爷,显然是并没有那个以身相试的兴趣的。而自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二师兄......
二师兄自觉或不自觉的将那薄薄的门帘之后,那群女子们诡异且如狼似虎的目光于脑海中闪现。原本那火热的心思不知怎么,便如同被凉水兜头浇下一般消散无踪,再没有任何痕迹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