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日渐临近 ,需要准备的事情也在逐渐增加。
梁夫人把婚礼场地安排在渝城国际博览中心第三层的无柱多功能厅内,此地曾承接过好几场豪门勋贵的婚礼,对于有经验的婚庆公司来说可谓是得心应手。
梁夫人的审美一向在线,婚庆公司根据她的吩咐将现场布置得非常完美,梁絮白和郁楚去彩排时便见识到了她的想法,无不感慨这位阔太的杰作。
据工作人员介绍,现场用于装饰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卡罗拉玫瑰需要在婚礼前夕搬运进来,否则放置时间过长容易影响新鲜度。
晚上八点左右,梁絮白给婴儿浴盆放好了热水,而后从大哥手里接过孩子,准备给她洗澡。
“楚楚,咱闺女的沐浴乳用完了,你再拿一瓶进来。”他把女儿放在浴盆的海绵垫上,正准备挤沐浴乳时才发现瓶子空了,便扯开嗓子喊了一句。
郁楚拆了一瓶无香型的婴儿沐浴乳来到浴室,蹲下来与他一起给小葡萄洗澡。
“姐姐明天过来吗?”梁絮白一边搓泡泡一边问。
郁楚点头:“她只请了三天假,婚礼结束之后就要赶回去。”
梁絮白轻啧一声:“当老师真辛苦,还好你没有入这一行。”
郁楚侧眸看他:“梁总的意思是当演员很轻松?”
想了想自己曾经飞来飞去探过的班,梁絮白立马改口:“相比来说还是当老师好,不仅可以带薪休假,早晚还能和家人团聚。”
话说至此,他看向郁楚,“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没有从事教师这个行业。”
“不后悔。”郁楚将搓出来的泡沫抹到女儿身上,见她在吃手指,又赶忙拿开她的手,“已经过去三年了,我很少去想这件事。教书育人是一项重任,且任重道远,我自己都没有完成学业,哪有资格去教别人?”
顿了顿,梁絮白又问:“那你想不想回去继续学习?”
郁楚摇头:“一旦心里牵挂的东西变多了,就没办法专注去做某件事。我和姐姐的信念不一样,她是把教书育人当作一种信仰,我只是一个俗人,单纯想要一份可以赚钱的工作,仅此而已。”
“真巧啊,我也是俗人一个。”梁絮白用满是泡沫的手去捏他的脸,“咱俩可真登对。”
郁楚警惕地往后躲,却还是被他蹭了一脸的泡沫:“别动手动脚的。”
梁絮白笑得不怀好意:“给你也洗香香。”
“你无不无聊!”郁楚一边拍他的手一边躲避,不料被他推倒在地,刚换的睡裤很快便被地板上的水渍给洇湿了。
梁絮白索性骑了上去,把所有泡沫抹在他的脸颊和颈侧:“反正已经弄脏了,再玩会儿咱俩一起洗。”
“梁絮白,你女儿还在澡盆子里呢!”郁楚又打又踢,却完全奈何不了他。
“没事,水浅,有海绵垫护着,让她自己在玩儿吧。”
小葡萄吧唧吧唧吃着手指,黑宝石似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好奇地看向正在打架的爸爸们——
叭叭们在干什么?他们不管我了吗?
小孩儿默默看几秒,而后因受不了被冷落的委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梁絮白、郁楚:“……”
6月20日,婚礼现场。
国际博览中心无柱多功能厅内可容纳好几千人,此次梁絮白和郁楚的婚礼举办得特别隆重,仅参加婚宴的宾客就有两千余人,其中包括梁氏的亲族、商业伙伴,以及娱乐圈的大咖们。
除了郁湘和袁殊之外,整个婚宴没几人算得上是郁楚的亲人,梁夫人担心他的情绪因此受影响,便在婚礼开始之前明着暗着安抚了好几次,郁楚自然知道她的用心良苦,笑着表示自己很好,毋需担心。
在此之前,他和梁絮白早已排练过好几次,关于婚礼的流程已然烂熟于心。
饶是如此,郁楚仍然会紧张焦虑。
他待在休息室里坐立难安,正要出去透口气时,梁絮白抱着小葡萄进来了。
“你……”郁楚的视线落在女儿身上,一时竟不知该说点什么。
梁絮白穿着黑色高定礼服,头发用发胶往后梳着,露出了饱满的额头,连双眉也稍加修饰了一番,看起来矜贵俊拔,与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截然相反。
他笑着握住女儿的手,让她去触碰郁楚的脸:“葡萄宝贝,你楚爸爸在紧张,快告诉他要放松,因为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有名有实的一家人啦。”
小葡萄被养得白白胖胖,身穿一条大红色蓬蓬裙,十分应景。
那双清澈纯洁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郁楚,小手软乎乎,轻轻蹭他的脸。
她很少会发出“叭叭”这样的音节,大多时候都是用婴儿特有的哼唧声表达情绪,此刻也不例外。
听着女儿喋喋不休地唠叨,郁楚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微红,挂着几片湿润的水渍。
他低头亲吻女儿的额头:“爸爸没紧张,爸爸很开心。”
梁絮白宽大有力的手掌隔着女儿的小拳头覆在郁楚的面颊上,柔声说道:“楚楚,就把它当作是一场戏来对待吧,用你最自然的状态去适应角色。”
“当然了——”男人又补充道,“这场戏你要陪我演一辈子。”
郁楚抬眸,不禁失笑:“好,陪你演一辈子。”
女儿的到来成功缓解了他的焦虑和紧张,一家三口在休息室待了很久,直到伴郎团进来,梁絮白才抱着小葡萄离开。
“咦,这是谁的小孩儿啊,真漂亮!”许陵是伴郎之一,他好奇地盯着小葡萄,眼神似在发光。
“收起你那可怕的眼神吧怪蜀黍,别把孩子吓哭了!”说话这人是《山居生活日志2》的另一位嘉宾,录制节目期间和郁楚相处得不错,后续也时常保持联系,此番应邀来当伴郎,听了这话便忍不住打趣许陵,笑着推了他一把。
郁楚心里一震,正想着要如何介绍小葡萄,却听梁絮白正儿八经地说道:“这是我和楚楚的孩子。”
秦显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小子高兴糊涂了吧,楚楚怎么给你生?”
“真是我俩的孩子,不信拉倒。”梁絮白越是说得煞有介事,越是没人相信。
郁楚被他插科打诨的态度逗笑了,如此一来伴郎们更加确定他在扯谎,纷纷询问这么漂亮的小孩儿是谁家的。
小葡萄和郁楚的眉眼有七成相似,为免被人看出端倪,梁絮白不敢在此久留,当即抱着女儿往外走:“这是亲戚家的小孩儿,我得赶紧给人还回去,你们要是喜欢就自己生!”
他把孩子送回保姆手里之后又快速回到休息室,直到正午时分婚礼的序幕拉开,他才牵着郁楚的手往多功能厅旋梯后方的幕帘走去。
“楚楚,你还紧张吗?”他与郁楚十指相扣,指腹有意无意地摩对方手背的骨线。
郁楚点头:“紧张。”
梁絮白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也紧张。”
结婚嘛,人生大事,哪能不紧张?
但是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则是欢喜。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太多的波折,可这一路走来也称不上平静,在跨越了山河与坎坷之后,他们终于拥抱住彼此,用一纸婚书,写下了一辈子的承诺。
从相遇到相识,再从相知到相爱,两颗心悄无声息地绑在一起,造就了无数的辛酸与喜乐。
而这些辛酸喜乐,却是值得他们珍藏一生、回味一生的至宝。
司仪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也一声声地震入梁絮白和郁楚的耳朵里。
他们凝望着彼此,在幕布缓缓拉开之际相携入场。
婚礼现场布置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卡罗拉玫瑰,纵目望去,火红一片,连空气中都浮荡着热烈的花香。
聚光灯落在两位俊秀的新郎身上,黑、白两色礼服将他二人衬得格外风流,仿佛芝兰倚玉树、皎月伴星辰。
郁楚挽着梁絮白的手臂沿旋梯款步而下,场下座无虚席,掌声雷鸣,移动摄像机在前方实时记录两位新人的幸福时刻,画面也随之传到了大厅上方的巨型LED曲面屏上。
郁楚抓紧男人的胳膊,整颗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儿里。
饶是初入娱乐圈试镜时也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张过,他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原来——步入婚姻殿堂时竟是这样的感觉,激动、兴奋、紧张,以及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大抵是察觉到他在紧张,梁絮白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楚楚,你看见闺女了吗?”
郁楚循声抬头,目光快速扫了一圈,最终在家属席见到了郁晚意。
小公主被老爷子抱在怀里,口欲期的孩子正握着一根花椒棒啃个不停。
今日这场婚礼没有邀请媒体进来,所有嘉宾入场时均需持请柬方可入内,故此不必担心被人拍到小葡萄的存在,再加上有老爷子保护,纵然旁人对这个婴儿的身份充满好奇,也绝不会往梁絮白和郁楚的身上想。
她是他们的结晶,更是郁楚视之如命的存在,自然不能缺席两位父亲的婚礼。
郁楚凝眸看了看女儿,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梁絮白感慨道:“如果她能跑能跳,今日送戒指的小童就是咱闺女了。”
郁楚闻言轻笑一声:“川川是你的亲侄子,他送戒指也挺好的。”
“哥哥和妹妹一起送不是更好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可别太贪心了。”
梁絮白的情绪全部挂在脸上,眼尾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楚楚,你喜欢这里的玫瑰吗?”
郁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顺从本心点了点头:“喜欢。”
梁絮白侧头看他,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正经:“你就是我的红玫瑰。”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郁楚顿了一瞬,心尖仿佛有蜜汁融开。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下旋梯,紧张感舒缓之后,所有流程都如当初排练那般顺利进行。
他们宣读了婚礼誓词、互换了戒指,并在伴郎团的助力下亲密拥吻,事先备好的玫瑰花瓣也在这一刻倾数落下。
花雨纷飞,书写了一场极致的浪漫。
婚礼结束之后,晚上在梁家老宅还有一场露天party要召开,年轻人在此尽情享受、尽情放纵。
这群少爷千金们本想把梁絮白和郁楚灌醉,但考虑到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便好心放了两人一把,转而将目标投到老成持重的梁锦安以及不苟言笑的梁宥臣身上。
整个渝城无人不知这两位少爷护弟弟护得厉害,如此特殊的日子,自然应由他们俩来挡酒。
趁着战火被哥哥们吸引走了,梁絮白赶紧拉着郁楚回到别墅里:“咱们去看看葡萄吧,今天只顾着忙,都没怎么抱过她。”
眼下已过十点,小葡萄正在她的房间里熟睡,保姆见他二人进来,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郁楚喝了好支香槟,虽不至于醉,但身上多少沾了些酒气。他隔着半米的距离看向熟睡的孩子,眼底盛满了慈爱。
两人在小公主的房间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回到主卧后,郁楚问道:“你累吗?”
梁絮白:“还好。”
郁楚给他一颗醒酒的药:“把这个吃了。”
梁絮白蹙了蹙眉:“我没醉。”
郁楚轻掀眼皮,目光轻柔,嗓音甜腻醉人:“老公~”
梁絮白:!
他忽然想起当初在奥斯陆领完证让郁楚叫他“老公”的场景,可那时郁楚羞于启齿,他便耍赖皮,让郁楚洞房的时候再叫。
没想到……
梁絮白悟了,这哪是给他醒酒啊,这是给他的小兄弟醒酒呢!
喜结连理咯!后面就是养崽篇啦,小公主要长大了(-^O^-)
晚上八点,梁絮白准时抵达机场。
他对着后视镜仔仔细细整理好衬衫,转而抱着一束玫瑰花走下车,迈开长腿往机场内走去。
“那不是梁絮白吗?他手里拿着花,是来接楚楚的?”
“不会吧,楚楚在横店拍戏,听说还要半个月才能杀青,而且我们也没收到楚楚今天回来的消息啊。”
“可这人就是梁絮白啊,宽肩窄腰、黑皮红毛。”
“难不成他劈腿了,来接哪个小情人?”
“别乱讲,人家和楚楚关系好着呢!”
几个女孩儿一边说话一边往郁楚的几个后援群发消息,向群里的大佬确认郁楚的行程。
不多会儿,某位大粉回复,说郁楚还在横店拍戏,没有回来。
“我靠,狗男人真劈腿了?结婚三年不到就变心了?!”
“先别急着下定义,咱们暗中观察观察。”
很快,群里弹出了消息:【楚楚好像回来了,今天下午临时定的机票。】
【楚楚这两年的行程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我们都无法获得准确的消息去接机了。】
【小别胜新婚,可能是舍不得lxb,所以才忍不住偷偷跑回来吧。】
【lxb这福气是我羡慕不来的qaq】
【lxb这福气是我羡慕不来的qaq】
【你们有人在机场?】
女孩们刷完群消息互相对视一眼,再抬头时,宽肩窄腰、黑皮红毛的梁絮白已经搂着一个清瘦的青年离去了。
渝城的金秋依旧炎热不堪,郁楚坐上车之后立马摘掉墨镜和棒球帽,颈间也浮出了一层细汗。
梁絮白立刻递给他一杯加了冰块的鲜榨西瓜汁:“明天又要回剧组?”
郁楚低头喝了几口果汁,两腮微鼓,待瘪下去之后才开口:“明天下午的航班。”
梁絮白脸上的喜色消失于无形,他缓缓启动车辆,应道:“这么赶?”
“马上就要杀青了,导演今天本来不打算放我走的,我求了又求他才愿意松口。”郁楚用指尖拨动玫瑰的花瓣,上面还沾着水珠,甚是新鲜。
“杀青之后回家吗?”梁絮白又问,“还是直接去下个剧组?”
郁楚摇头:“暂时还不确定,因为《流火》马上要上映了,可能要飞往各地做宣发。”
自从两人成婚之后,郁楚便彻底进军电影界了,所接的本子都是大制作,去年还获得了最佳男配奖,后续到手的角色全是男一号,且都是以剧情为主的犯罪片,市场更加广泛。
梁絮白恨自己多嘴,这会儿彻底噤声。
郁楚侧过脸看他,见他不高兴,心里也颇为愧疚,忍不住多喝了几口西瓜汁。
得知他要回来,郁晚意洗完澡之后没有急着去睡觉,一直在客厅等待,直到别墅大门有车灯闪现,她才蹦蹦哒哒地跑出来,站在石阶上一边挥手一边喊“爸爸”。
三岁半的小丫头眉眼已经长开,五官愈来愈像郁楚,天生的美人坯子。
她扎着高马尾,额前蓄有一层厚厚的齐刘海,笑时颊边可见两个浅浅的梨涡,再搭配一条黑白格纹的背带裙,特别可爱。
梁絮白把车停在石阶旁,而后将钥匙递给郑叔,由他帮忙开去车库。
“爸爸!”郁晚意张开双臂奔向郁楚,用小胳膊抱住他的腿软软糯糯地撒娇,“你终于回来了,我和白爸都好想你啊~”
郁楚弯腰抱起女儿往屋内走,眼尾噙着笑:“真的想我了?”
“当然是真的啦,尤其是白爸,他每天晚上都要抱着你的——”
“咳!”梁絮白用力咳嗽一声,打断了女儿的话。
郁晚意搂住郁楚的脖子,冲梁絮白耸了耸鼻子:“哼!”
抱着楚爸爸的等身抱枕入睡,真是羞死人了!
老爷子年岁已高,通常过了晚八点之后便要洗漱入睡。今日得知郁楚回家,恁是熬到了九点,见到他之后才肯回房休息。
梁旻川从厨房端来一盘鲜切蜜瓜,用叉子喂给郁晚意:“这是张阿姨刚切的,特别甜。”
兄妹俩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开了,梁锦安催促道:“你们两个明天要上学,还不赶紧去睡觉。”
梁旻川给妹妹递了个眼神,郁晚意当即会意,开始撒娇:“大伯,楚爸爸刚回家,我想多陪陪他。”
梁锦安把视线移向儿子:“你呢?”
梁旻川一边嚼蜜瓜一边说道:“我陪妹妹。”
“去睡觉。”梁锦安沉声吩咐。
男孩悻悻然把水果盘塞进妹妹手里,不情不愿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郁楚笑了笑,说道:“葡萄,咱们也去睡觉吧,如果明天赖床起不来,哥哥和爷爷就不会等你了。”
梁旻川已经入小学了,郁晚意就读的幼儿园附属于他们学校,兄妹俩正好同路。
老爷子精气神不错,每天早上打完太极都要送两位小宝贝去学校,尤其对郁晚意照看得紧,生怕她一个女孩子受欺负。
郁晚意闻言乖巧地点头:“好。”
梁絮白已有月余时间没和郁楚温存了,今晚特意给房间里点了香薰烘托气氛,谁料等他洗完澡出来,女儿已经爬上床了。
他几步走近,小声提醒道:“宝贝儿,回你自己房间睡觉。”
郁晚意抗议:“我不。”
梁絮白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和爸爸们一起睡觉,要学会独立知道吗?”
郁晚意试图蹬腿表达不满,却见郁楚推门而入,小丫头立刻变脸,泪眼汪汪地看向他:“爸爸……”
郁楚一怔,快步走来把女儿抱入怀里:“怎么哭了?”
梁絮白心里一咯噔,果然,他的宝贝女儿抽抽嗒嗒地望过来,语气尽显委屈:“白爸要赶我走,他还凶我,说……呜呜呜说不听话就要挨打。”
郁楚不悦地蹙眉:“三岁左右的孩子正是性格成型时,身为父亲就要言传身教,你怎么能这么暴力地对待她?”
梁絮白:“……?”
“她说什么你都信?”
郁楚用指腹擦净女儿脸上的小珍珠,替她申辩:“小孩子又不会说谎,而且眼泪可做不得假。”
梁絮白颇为赞赏地点点头:“很好,女承父业,以后咱闺女要是当不了影后我就把整个娱乐圈给掀了。”
郁玩意扑进郁楚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白爸好凶~”
“不哭不哭,咱们不理他。”郁楚抱着孩子躺下来,轻柔地安抚道,“今天晚上和爸爸一起睡。”
梁絮白沉着脸在他身后躺下,默不作声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源。
小孩子入睡速度极快,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了。
须臾,梁絮白凑近,细声问道:“晚晚睡着了?”
“嗯。”郁楚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睡衣被一股蛮力拉开了,男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握住了那截柔腻的腰。
郁楚呼吸一凛,隔着布料按住他的手,小声警告道:“别闹,孩子在身边呢!”
梁絮白亲吻他的耳珠,热息与嗓音同时灌入耳内:“我知道,去浴室吧。”
郁楚无奈,侧过身把双臂挂在他肩上:“抱我。”
浴室的灯光明亮刺目,空气中残存着几分尚未来得及消散的热意。
盥洗台的镜面蒙了一层水雾,依稀可见两道相拥的身影。
郁楚把脸埋进男人的颈窝,尽量不发出声音来,可是梁絮白铁了心没打算放过他,他越是忍.耐,对方就越是得寸进尺。
那些旖旎的声音细细碎碎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镜中之影晃得愈渐热烈。
郁楚不堪颠簸,指甲几乎要楔入男人的肩胛里了:“梁絮白,你……”
他缓了缓,压低嗓音继续说道,“你,慢点儿。”
梁絮白握住他的膝弯,手臂青筋毕现,每一寸筋骨都散发出惊人的力量感。
“慢不了一点。”
时间在这个空间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它像在快速流逝,颠倒了世界的秩序;又像是忽然停止了转动,足以令人类的听觉和视觉都陷入茫然之中。
那些呼吸声、低泣声以及告饶声都交织在一起了,徐徐融成一味至烈的药,让人变得痴狂迷醉。
相隔了数日的思念,被他们用最原始、最热烈的方法里表达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里传来了小葡萄的声音。
郁楚一顿,下意识抱紧梁絮白:“等、等一下,女儿醒了。”
“没有,你听错了。”梁絮白嘴上这般说着,但还是放缓了动作。
“我真听见了,她在喊爸爸……”郁楚轻轻推他的肩,“你出来,我去看看她,可别让她摔下床了。”
梁絮白下颌线紧绷,嗓音低而沉:“再等会儿。”
“不能等!”郁楚挣扎着摆脱了他,而后从盥洗台下来,披上浴袍匆忙往外走去。
梁絮白:“……”
他看向自己的好兄弟,无奈地闭了闭眼。
郁晚意醒来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小丫头害怕地喊了几声“爸爸”,直到被郁楚抱进怀里才重新入睡。
郁楚的呼吸还没平复,指尖仍在小幅度发颤。
他看了一眼尚且亮着灯的方向,然而身体已经疲累至极,没多少力气再爬起来了,思虑再三,便放弃了回到浴室的念头。
良久,浴室的灯光熄灭,梁絮白摸黑回到床上。
郁楚侧过身,小声开口:“还要继续吗?”
梁絮白没什么情绪地回答:“不了。”
卧室里幽黑寂静,可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
略有些急促,仿佛是在赌气。
郁楚沉吟半晌,而后试探性地摸了他一把,确定真不需要之后才回答:“哦,那睡觉吧,晚安。”
梁絮白:“…………”
我好不容易才把兄弟安抚下去,你就这么给唤醒了?
清明节时,郁楚和梁絮白带着女儿回到湘州祭拜外婆。
外婆在县城有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现在是郁湘在住,至于乡下那套祖宅,郁湘每周休息时就会回家打扫一下,偶尔小住一晚增加点人气,让房子不至于烂掉。
此番回来祭祖,姐弟俩把房子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了一番。郁楚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休息,而梁絮白也想体验一下乡下的生活,一家三口便决定在这儿住上几日。
“这个老冰箱还能用,只是声音有点大。”郁湘把冰箱洗干净之后插上电试了一会儿,转而又看向客厅里的古董彩电,“但是电视不太行了,画质不清楚,看久了伤眼睛。”
郁楚:“姐,我们住几天就离开了,用不着这些东西。”
郁湘:“葡萄会习惯吗?她平时习惯了看动画片,这几天怎么办?”
“不用担心,梁絮白电脑里下载了好几部动画片,可选择的余地很大,而且爷爷规定她每天只能看两个小时的动画片,不能太过沉迷。”
“这倒也是……你再看看家里还缺什么,我去帮你们买回来。”
郁楚无奈一笑:“你就别操心了,日常所需我们带得非常充足,而且镇上有超市,如果差什么东西我和梁絮白可以去超市采买。”
“那行,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得回学校,下午有教研会要召开,不能缺席。”郁湘洗完手提着包往外走,随后又简单叮嘱了几句。
送走姐姐之后,郁楚正打算去厨房整理一下,冷不丁听见屋后传来了女儿的惊呼声,他急忙推开老旧的木窗瞧了一眼,只见梁絮白正卷着裤腿猫腰行走在溪涧里,用青筋虬结的手臂翻开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一只无处可逃的螃蟹被他抓了个正着。
“哇——爸爸好厉害呀!”郁晚意站在岸边拍手叫好,顺便将盛了半桶水的塑料小桶递过去,“快把小螃蟹放进来!”
郁楚从卫生间取来一条干毛巾,快步来到小溪旁:“水很凉,你赤着脚就不怕感冒吗?”
“别方,我身体结实得很。”梁絮白继续翻石头,很快又翻出一只螃蟹,“来宝贝儿,接着!”
郁晚意虽然没有下水,但是岸边的浅滩非常湿润,她在那儿奔来跑去的,漂亮的鞋子早在不知不觉间被水渍浸湿了。
她提着小水桶跑过来,邀功似的忘向郁楚:“白爸抓了很多小螃蟹,还有小虾米,他说晚上炸给我吃。”
这个季节能抓到虾米确实不容易,郁楚弓身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柔声说道:“你和白爸已经抓了很多螃蟹虾米了,我们回家去吧。河里的水很冷,如果把白爸冻感冒了,他就要吃药,葡萄最讨厌吃药了,你也不忍心看到白爸吃药的对不对?”
小丫头敛去笑意,立刻变得愁眉苦脸:“除了吃药,是不是还要打针呀?”
她虽是个早产儿,但身体非常健康,从小到大很少生病,若不慎感冒,便会被家里人轮番哄着喂药,微苦的药汁并不是她这个年纪能接受得了的。
至于打针——小丫头的印象大多时间都停留在接种疫苗的记忆里,她认为打针就是生病的表现,所以每次接种疫苗的时候都哭唧唧地望着二伯,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不怎么会哄人的梁宥臣非常严肃地对她说,如果不打针,以后要痛很久很久,而且会变得特别丑。
于是郁晚意只能咬牙挨针,每次都疼得嗷嗷大哭。
思及此,小丫头吓得赶紧对摸螃蟹的梁絮白招手:“爸爸你快点上来,不然要给你打针了!”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啊。”梁絮白兢兢业业地翻石头,清澈冷冽的溪水从他脚踝边滚过,将皮肤冰成了薄红色。
郁晚意急得直跳脚:“爸爸!”
梁絮白回头,见女儿快急哭了,赶紧撒丫子往这边跑来:“好好好,爸爸来了爸爸来了。”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从郁楚手里接过毛巾擦干脚上的水,“她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郁楚失笑:“女儿担心你感冒之后要打针,怕你疼。”
梁絮白穿好鞋袜洗净双手,而后把郁晚意架在脖子上,眉飞色舞地说道:“闺女真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还得是老婆你会生啊。”
郁楚没好气地拍了拍他:“别嘴贫,看路。”
父女俩在河里玩了几个小时,抓了小半桶螃蟹和虾米。回到家之后,郁楚迅速给女儿洗澡换衣服,梁絮白则去厨房将新鲜的河虾和小螃蟹炸至酥脆,并顺手炖了一锅牛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