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景之前用手机NFC读卡器偷偷复制了程酥的校园卡,打开了程酥宿舍的门。
程酥也没有回宿舍。
半个月没住过人的宿舍空空荡荡。
魏时景一脚把门踢上,颓废地走到程酥的椅子上坐下,太阳从阳台照进没拉上窗帘的房间内,烤得热气腾腾。
魏时景本就心烦意乱,热得受不住了又站起来找空调遥控器。
翻找了半天……
最后在程酥的抽屉里找到了……
一些文件。
《章华大学建筑学院志愿者协会关于做好暑期支教团选拔工作的通知》
《暑期支教人身安全及注意事项》
《漠山县独龙村希望小学支教行程公示》
魏时景叹了口气,这是躲去了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
然后给于蔓蔓发了消息。
【魏时景:你们学院志愿者协会负责人是谁,联系方式推一下?】
【于蔓蔓:?】
【魏时景:程酥没回家,家里人在到处找他】
魏时景一边打字一边苦笑,没有人找程酥,丢了一年他们都不找,过年不回家他们也不说,他的酥酥一个人丢了那么久,他们毫不在意。
【于蔓蔓:他去漠山支教了呀?没跟家里说吗?】
【魏时景:你怎么知道?】
魏时景又开始生气了,程酥告诉于蔓蔓都不告诉自己!
【于蔓蔓:因为】
【于蔓蔓:我也在/狗头.jpg】
【于蔓蔓:2个课外学分呢】
好吧,他反省,他又开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自己去跪搓衣板。
【魏时景:给个定位。】
【于蔓蔓:少爷这是……想下乡扶贫吗?这地方偏僻得很,带些吃的来。】
魏时景回了自己在校外的住处,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开着车就去漠山县了。
开了一天一夜的车,才到市里,在于蔓蔓一声声诉苦里,他在进县城前买了一堆零食水果塞满了后备箱。
然后……
在山脚看着那比车身宽不了多少的乡间小道,再看看小道旁的不算陡峭但万一掉下去估计也活不了的悬崖陷入沉默。
长久地沉默。
魏时景将车停到一旁,看着原住民开着摩托车风驰电掣,突然间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沉默了大概十分钟后,魏时景硬着头皮上了,老婆在上面呢,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去!
山路弯弯绕绕,急转弯一个连着一个。
魏时景一个不注意,轮胎掉旁边的排水沟里了。
魏时景下车,看着那沟,又沉默了。
他蹲在路边叹气,等来了一个好心的村民开车路过。
得知他要去独龙村后,村民说自己就是那个村的人,可以帮他把车开过去。
要五百块钱。
民风淳朴原来是个美丽的谎言。
村民不认得魏时景满身的名牌,但自己也是开车的,当然认得这一看就不便宜的车标。
是有钱人,使劲坑,良心?他们凭本事赚钱的,怎么就没良心了!
魏时景爽快转账,村民熟练的从自己的后备箱里拿出千斤顶,然后从副驾驶上下来另一个人帮忙将魏时景的车搬出来。
将车挪出来后,其中一个人开着魏时景的车一脚油门就冲下了陡坡。
“豁,这速度!刺激!”
村民看到魏时景的反应后,哈哈大笑,“你们城里人,没见过我们乡下这种路吧。”
“谢谢叔叔让我长见识。”魏时景突然觉得这钱挺值,比坐过山车刺激。
“小伙子,来山里干嘛呀?”
“叔叔,是不是有个大学支教团在你们村里呢?我跟他们一个学校的。”
“有,每年暑假都来,带着村里孩子玩两个星期就走,挺好的,帮忙带娃,省得一天天没事干在家玩手机。”村民单手开车,还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顺便递给了魏时景一根。
“叔叔,我不抽烟。”他虽然叛逆,但也不是烟酒都来,一身烟味会被有洁癖的老婆丢掉的。
“你这车不便宜吧?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有机会摸一把豪车。”
“还好,不贵,几万块钱,二手市场捡漏的,我一个大学生哪里来的钱。”魏时景当然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虽然藏不住。
“哟,能捡到成色这么好的?下次有这种好事给叔叔我也来一辆。”
“上任主人没开几次就去世了,家里觉得这车晦气,就便宜卖了。”魏时景瞎编的这个理由很令人信服。
“我跟你说,都说乡下人封建迷信,这有钱人比我们迷信多了,哪儿不能开了。”
“就是,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魏时景和大自己二十岁的村民谈笑风生,一个多小时后到地方了。
村民将车停在小学旁边,“就这里了,小魏啊,有空去我家玩啊,就前面村口三颗梨树的张老大家。”
“肯定去,回去还得劳烦张叔帮忙把车开下山呢。”魏时景下车打开后备箱,抬了一箱水果送给这个张叔。
张叔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水果,道“好说好说,走的时候记得跟我说啊,到时候下山带你搓一顿我们这儿特色的黑山羊火锅。”
两人就这样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混熟了,这个村民看着魏时景就觉得顺眼,自己家里那些不成器的,一个个畏畏缩缩跟鹌鹑似的,来个亲戚都不会说话,瞧瞧人家大大方方,多体面。
于蔓蔓接到魏时景消息后带着人来搬东西。
“魏少,你这行动力挺强啊,昨天刚打听到消息,一眨眼就到了。”
“程酥呢?”魏时景做好了要被骂一顿的心理准备。
“在上课呢,诺,二楼楼梯口第一间教室就是。”于蔓蔓一边说一边带路走在前面,魏时景跟在后面。
现在的乡村小学其实已经没有想象中的贫瘠和落后了,就像张叔所说,一个个在家抱着手机玩,哪里会像苦情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要干农活。
程酥在给几十个年纪大小不一的小学生上美术课,大家桌上摆着各色各样大小不一的画笔,油画棒、彩铅……大小形制都不统一,从油画棒的规格来看就能看出贫富差距。
程酥在黑板上用彩色粉笔教他们色彩搭配,空间艺术……也不管下面的孩子听不听得懂,他自己讲得挺开心,神色飞扬,阳光照在空气中的尘土上,照到程酥自信又张扬的脸上,充斥着鲜活青春的气息。
魏时景看到程酥那一刻,连日来的焦虑和不安都平息了,他的酥酥在发着光。
程酥是有做老师的天赋的,程酥的第一个学生大抵是魏时景。
魏时景有心叛逆,自然不爱学习,程酥教的除外。
程酥从初三教他教到高三,为了教会魏时景,程酥白天自己努力学了,晚上还要追着魏时景学,小小年纪就操着当爹当妈的心。
而这一切,也只是因为程酥向魏藤承诺过,魏时景一定会考上一个好大学给他面上争光的。
魏藤这人脾气倔得很,什么都争强好胜,商会竞争对手的孩子有出息,他的儿子也一定不能比其他人差。魏时景初中叛逆那年,恰逢他死对头的儿子得了什么大奖。
于蔓蔓仔细打量着驻足在窗户边一脸痴汉还微笑的魏时景,张飞会用这种眼神看李逵吗?
当然不会,张飞和李逵不是一个时空的。
干哥哥会用这种眼神看弟弟吗?
“魏少,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不会是程酥吧?”
于蔓蔓从魏时景的沉默里,读出了默认。“魏少,给点封口费吧,不然我就要出去乱讲了。”
于蔓蔓叹气,我这到底什么运气,好不容易看上的,怎么是个gay?
“要多少?”魏时景,还真……愿意给。
“你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吗,介绍给我呗。”好想当豪门太太啊,爱情什么的,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
“有个在上小学的私生子。”魏时景目不转睛地看着屋内,神色淡然。
“没关系,姐姐可以等他长大,啊?私生子?你的!?”卧槽,玩得果然花。
“我爸的。”魏时景白了于蔓蔓一眼,这脑子怎么考上大学的,不会跟自己一样是靠运气来的吧?
支教团的团长潘明熠注意到了这个不是自己带来的学弟,毕竟魏时景带来的水果零食已经堆满了他们临时征用的办公室。
“那谁呀?”潘明熠是建筑系大三的学生,也是志愿协会的会长。
“建筑系一年级三班编外人员。”一年级三班的同学举手回答,顺便说了一下魏时景这个有钱少爷请他们全班吃饭的壮举。
“卧槽,为什么?”其他人忙问道。
“可能是想追蔓蔓?”
“应该是,你看,一来就跟蔓蔓走了。”
身为学长的潘明熠决定走到当事人面前吃瓜,于是也溜达到了二楼。“你们在看什么?”
“在看程酥上课啊。”于蔓蔓回头,“诶,学长。”
“这爱好挺独特。”潘明熠不理解这是什么新型约会方式,但尊重祝福。
想吃瓜的不只是潘明熠一个,还有人找到了几个月前大学生表白墙里流传的那张背影,听到知情人的描述后,豁,这不得亲眼看看偶像剧照进现实的少爷到底长什么样。
于是乎,程酥的余光瞄到了,全支教团除了他以外的剩余十三个同学都在聚众看他上课。
而罪魁祸首还在朝他笑。
第11章 老婆心疼了,明天再摔一跤
程酥是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丢人现眼的,只要他装作不认识,一切尴尬就跟他没关系。
程酥给孩子们讲完课后,开始手把手教他们画。
孩子们表示,“老师,你把纸画完了我画什么。”
画画这事儿,不就是玩吗,有什么需要教的。
小朋友们自己画得开心着呢。
没事干的程酥坐在讲台上削铅笔,很忙,忙着给铅笔里加墨,没空,不要叫我出去。
“对了,我车上有炸鸡,快拿出来吃,进村前在县城买的,再不吃就冷了。”对程酥了如指掌的魏时景知道,自己不把这堆人支走,程酥能坐里面削一天的铅笔。
“我去拿。”魏时景把人引开了,一群人跟他去拿炸鸡放到了办公室。
这节课上得也差不多了,于蔓蔓上来招呼着一群孩子一起去吃。
大家吃得开心的时候,魏时景遛回了教室,顺便反锁教室门。
坐在讲台上给小朋友们削了一把铅笔的程酥看见魏时景后开始冷笑,然后手里的一堆粉笔头往魏时景黑色的真丝衬衫上砸。
魏时景没躲,几步跨到了程酥身边,将坐着的程酥搂进了怀里。
“酥酥,我找了你好久,酥酥,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们欺负你。”
“酥酥,你别一个人躲着好不好,有我呢。”
“酥酥,对不起,我不该跟你置气的,都是我的错。”魏时景在为一年前放的狠话道歉。
开学的第二天,魏时景来找程酥,程酥没搭理他。
魏时景连着来找了程酥几次,程酥都没搭理他,魏时景气急之下,凶了程酥。
他说,“程酥,别以为你很了不起。”他错了,他的酥酥真的很了不起。
他还说,“别以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是的,离开程酥他真的活不下去了,就像植物离开了阳光没办法进行光合作用,用鳃呼吸的鱼离开水没有办法呼吸。
他最后说:“到时候你别哭着回来求我!”原来哭着求复合的是自己呀。
程酥皱眉,魏时景这疯子越活越回去了是吧,已经开始学会用鳄鱼的眼泪当武器了是吧。
“魏时景,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就连我妈妈,也不是你的干妈了,我们家……高攀不起。”程酥听到魏时景的话便知道,魏时景回瑞湖市把去年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既然如此,那就说开吧。
“酥酥出身书香门第,一个臭暴发户有什么高攀不起的。”魏时景皱眉,他家酥酥很穷吗?那不当人的老东西到底在嫌弃什么?
“魏时景,我们分手了。”程酥再次强调。
“为什么!酥酥不喜欢我了吗?”
“我不喜欢你的父亲,我不想和他有所关联。”程酥抬眸看向撒泼打滚的魏时景,他说不出“不喜欢你”这四个字。
“你当然不该喜欢那个老东西,你喜欢我就够了!”魏时景表示,不喜欢那个混蛋不是正常的吗?自己也恨他呀,他没被自己拿刀捅了得感谢法制社会。
“魏时景,我是男的,你清醒点。”程酥翻白眼,这破脑子吵个架连重点都找不到。
“那我又不喜欢女孩子,酥酥也不喜欢女孩……不是刚好吗?”魏时景将头靠在程酥的肩膀上,他真的要哭了,太委屈了,老婆怎么这么难哄。
“你晚上去步行街的同性酒吧,里面有一堆男孩子等着魏少的宠幸。”
“程酥!你别太过分了!”魏时景听到程酥的话,更委屈了,在程酥眼里他居然是这种随随便便的人吗?
“你再凶我一个试试?”程酥神情冷漠,语气也淡淡的,但是威胁到魏时景了。
“我错了嘛,我只要酥酥,酥酥是我的,不准有人跟我抢。”魏时景把程酥抱得更紧了,好像真的有人跟他抢一样。
“魏时景,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玩具吗?我是一个独立的人,请你不要再用各种手段控制我监视我跟踪我,不然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魏时景听到程酥的话后,连忙保证:“不会了,最后一次,我发四。”
“呵,狗改不了吃屎。”程酥皱眉,他从小就知道魏时景很疯,对此程酥表示没关系,他也不正常。
但是……魏时景对他非比寻常的占有欲在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就觉醒了,程酥皱眉,我是毒药吗,能有这么强的戒断反应?
“嗯,我是狗,我是酥酥养的狗狗。酥酥,你的狗狗饿了,你怎么能丢下你的狗狗。”
程酥被魏时景气笑了。
“酥酥笑了,是不是不生气了。”魏时景一直半蹲着,脚有些麻,索性跪在了讲台上。
“我生气有用吗?你个无赖。”程酥摆烂了,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掉,就连比脸皮,他也做不到像魏时景这样撒泼打滚。
“你先把我放开。”程酥被魏时景勒得有些难以呼吸。
“你答应不赶我走我就放。”
“不赶,放手。”程酥觉得自己赶不赶作用不大,魏时景有的是法子留下。
“那能不能再让我亲一下。”魏时景蹬鼻子上脸,程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不是,他是无赖,能讨一点好处就尽力讨一点。
程酥低头注视着单膝跪地的魏时景,伸手揉了一下魏时景的脸,他的大狗狗是真的招蜂惹蝶,难搞,跟这么个开屏孔雀搅和在一起,麻烦事一堆。
魏时景原本不抱希望,只是在耍无赖,谁知,程酥真的低头亲下来了。
魏时景眼睛一亮,扯住程酥往自己身上倒,本来就疯的人被刺激后更疯了。“酥酥,张嘴,酥酥,乖些。”
“魏时景,你还真是狗。”程酥挣脱不开,两人推拉之间双双滚到了地上。
魏时景在下面当程酥的人肉垫子,腰被台阶磕到了都不放手。
程酥欲哭无泪,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祖宗。
“酥酥,你不要躲着我,我只有你了。”魏时景平静地抱着程酥倒在满是粉笔灰的讲台上。
眼泪从脸颊掉下来,顺着下颌线掉进了程酥的脖颈里,原本温热着,落到程酥肌肤上时已经变得冰冷。
程酥的心彻底软了,伸手揉了一下魏时景的头,“我知道,我们回去再说,不要在外面闹行吗?”
“不行,你这叫缓兵之计,你在糊弄我,等我一放手,你就又丢了。”
“魏时景,我要是糊弄你,会亲你吗?”程酥语气平静,他认命了。
魏时景想了一下,觉得程酥说得有道理,然后放手了。
程酥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又伸手去拉魏时景。
魏时景的黑衬衫已经快要染成全白的了。
“自己待会找好借口解释,不要拖我下水。”不管是他们下楼,还是其他人上来,都会看见魏时景这一身。
“我可以脱了。”魏时景说着就要去解衬衫扣子,大家夏天不都光着膀子嘛。
程酥大概是觉得魏时景身上还不够脏,伸腿踹了一下。“你个变态,想让一群人看你?”
“不想不想,只有酥酥能看,其他人都不能看。”魏时景笑嘻嘻地去牵程酥的手,程酥甩开后去开了教室门,门口没人。
魏时景车上有衣服,两人鬼鬼祟祟试图悄悄溜走的时候,被眼尖的人看见了。
“程酥,快来吃东西,怎么半天不下楼!”
然后,大家就看见了一身灰的魏时景。
程酥也看向魏时景,示意,开始你的瞎话。
“我……我们打了一架……”
大家看着程酥,又看看魏时景,程酥这体格能把魏时景打成这样?
只有于蔓蔓小声嘀咕:“你说的这个打架,它是正经打架吗?”谁懂啊?一肚子八卦没人分享,难受得抓耳挠腮,不对,少爷的封口费还没给,我为什么要给他保密?
“我站着没还手,我去年在家里恶作剧把他游戏记录给清了,他记恨了我一年,不让他打一顿消气,我干妈说回家揍死我。”
“我去车上换件衣服,你们继续吃。”
趁大家没有反应过来,魏时景跑着走了,他腿长,几步就跑到了停车场。
“是,我打他了,他这人有些……欠揍,我会劝他早点走的,不给大家添麻烦。”程酥道歉后也追上去了。
原来少爷千里迢迢是过来挨打的,大家一人啃着一个鸡腿,继续看戏。
小朋友们已经放学回家了,这个小学里面只剩他们这些大朋友和学校看大门的保安了。
“开门。”程酥站在车门边,敲了敲窗户。
魏时景解了锁后程酥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为什么会有烟味?魏时景,你还学会抽烟了?”
衬衫扣子解了一半的魏时景开始委屈,这个锅他不能背。“不是,是张叔,帮我把车开上来的张叔抽的,那我总不能拦着人家嘛。”
“什么张叔?哪里来的张叔?才来半个小时你就认识个张叔了?”身为社恐的程酥表示,你们这些e人真的恐怖。
“前面村口的张叔,他还说让我去他家吃晚饭。”
程酥没再说话,伸手帮魏时景解衬衫,然后查看他腰上被磕到的地方,“果然磕青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药卖。”
他们带来的药里没有治跌打损伤的,毕竟,大家想着会感冒会蚊虫叮咬会中暑,但是没人想着会磕讲台上,还是两个人的重量压下去。
魏时景低头看着老婆的手在自己腰间,高兴惨了,嘻嘻,老婆心疼了,明天找个地方再摔一跤,摔狠点。早知道苦肉计有用,他去年就该在程酥面前割腕。
魏时景还真带着程酥去他刚认识没半天的张叔家吃晚饭了。
小学的食堂的员工放假了,他们这些来支教体验生活的大学生只能自己做饭。
魏时景带了吃的来,今天晚饭也不用做了,就是两人在车里换好衣服出来后,魏时景嫌弃炸鸡冷了,所以扯着程酥就去村民家里混饭吃。
张叔蹲在家门口和邻居聊天,远远地看见魏时景热情的打招呼。“小魏,吃饭没,没吃进来吃点!”
“好啊,正好没吃呢。”魏时景笑嘻嘻地就到人家家里了。
程酥使劲拧自家大狗狗的胳膊都没把人掰回去,程酥狠得牙痒痒,“人家只是跟你客套客套,你还当真了。”
“没事,乖,我们去吃饭,只要脸皮够厚,尴尬的就是别人。”魏时景小声道,被锤了也笑得无所畏惧。程酥这软乎乎的力道,跟按摩有什么区别。
“来来来,快坐,老婆啊,给客人洗点水果。”张叔招待两人在客厅坐下,还拿来两罐可乐递给魏时景和程酥,他们这年纪的孩子爱喝这个,他知道。
“谢谢张叔。”魏时景帮程酥把拉环拉开,递到程酥手里。程酥接过可乐,小口小口吸着,只要他嘴里有东西,就不用说话。
“程老师,你怎么在我家?”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在外面玩回来,然后就看到了这几天在学校带他们玩的小老师。
“这个……”程酥放下可乐罐在思索措辞,难道要说,来他家蹭饭。
“老师来家访,看看你在家乖不乖?”魏时景捏了一把小孩的脸。
“乖得很哦,一天天就知道玩游戏,字也不写,长大也是个搬砖的命。”张叔听到魏时景的话,开始滔滔不绝地吐槽让孩子写作业有多难。
小孩被骂后跑进房间里不出来了。
魏时景扭头看了一眼程酥,“你们不是要写调研报告吗,快记呀。”
程酥掏出手机便签记重点,好吧,他们确实需要魏时景这种厚脸皮,不然报告全靠编。给村民发问卷调查,人家只会说,看不懂你们这些鬼东西,别耽误我干活。
“诶,张叔,您家这房子建得可真不错。”张叔骂完孩子没话题了,魏时景又开了个头。
“哎呀,农村人嘛,也不懂什么,在外面看见什么好看就照着建。”张叔家是三层的自建房,罗马柱、大红门、园林照壁,东西方文化在这里碰撞,古今元素堆砌,新旧并存,是一道独特的乡村混搭风。
“建这房子得不少钱吧?”
“哎呀,自己砌砖刮粉人工就不算了,就费点材料钱,林林总总算下来二三十万吧。”
“一看这房就知道张叔就是咱们村里的大户人家。”魏时景恭维道。
这个年纪的男人,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有本事,把钱都拿来建房不就是为了面子好看吗,张叔被魏时景哄得心花怒放,开始谈自己艰辛创业史。
张叔是做小生意的,什么生意都做,承包了一片果园,还养了一些蜜蜂。
“待会儿给你们带点我养的蜂蜜,正宗吃花粉的上好蜂蜜,味道纯得很。”
“张叔,我能去您家果园拍几张照片,放在我们的调研报告里吗,就是我们需要交给学校老师的作业。”程酥主动开口问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可能会在报告里面编农民生活贫困,思想落后,条件艰苦……
“行啊,明天带你们去,这几天李子熟了,给你们几个学生摘点,饭熟了,走走走,去吃饭。”
晚饭做得很丰盛,过年熏的腊肉香肠和米饭一起蒸,刚从泥巴地里摘出来的小白菜简简单单用猪油炒过……人家日常就这么吃,也不是特意为他们俩准备的,毕竟他们俩到人家家门口时饭已经快做好了。
“小魏啊,会喝酒吗,来一杯,我自家酿的野葡萄酒。”张叔一边说一边用塑料杯倒了一杯递给魏时景,他觉得一看这小子就像会喝的。
魏时景尝了一口,“有些烈,酿得挺好。”
“张叔,村里有药店吗?”程酥问道。
“哟,要买药啊?哪不舒服?得去县城买,村里就几家小卖部。”
程酥指了指魏时景,“他下午的时候摔了一跤,磕青了。”
“磕到?问题不大,我这里有药酒,拿去擦擦就行了。”
张叔吃完饭以后给魏时景用小瓶子倒了半瓶药酒,两人临走前,张叔还喊着:“明天再来啊,给你们杀只鸡。”
热情,实在是太热情了,他们来了快一个星期,除了小学交接的老师和保安大爷,没认识几个人,魏时景才来半天,已经到村民家里连吃带拿地走一圈了。
天黑了,乡道上隔十几米有一盏晦暗的路灯,他们走到学校还要十五分钟。
程酥突然抓住了魏时景的衣服。“魏时景,有狗。”
魏时景看了一眼,狗还不少,农村里养来看家护院的大狼狗,一个个嗤着獠牙蹲在路边。
“没事,有我呢。”魏时景握住程酥的手。
“怎么?你还能跟狗攀亲戚?”程酥扭头看那几只大狼犬,呜呜,吓人,被咬一口得多疼。
“不怕,它们要是扑上来我挡你前面。”魏时景知道程酥怕,害怕的老婆也好可爱,好想把老婆抱进怀里揉一揉。
两人心惊胆战地从一户户人家门口路过,有些狗看见人就叫,户主闻声出来骂狗。“这小死狗,人来疯,不怕啊,你们走,它不敢咬的。”
两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大家已经各自回宿舍了,他们住在学校空着的学生宿舍里。
学校的孩子平时大部分都是回家住,再加上农村人口流失,原来的建校规模已经远超现有学生人口。
空着的学生宿舍很多,学校领导和章华大学支教团达成合作以后,就专门收拾了一层宿舍给大学生寒暑假实践住。
不过,就算单人单间,乡村小学的宿舍条件能好到哪里去呢?
“你去县城里开酒店住。”程酥觉得,少爷住这地方,有些委屈了。
“酥酥,来,看看这路,你放心我大半夜人生地不熟的开车?”魏时景指着那蜿蜒陡峭不见尽头的路。
还喝酒了呢,虽然就两口,程酥闭嘴了,他还不至于想要魏时景的命。
宿舍里就一张单人铁床,床头锈迹斑斑,一张桌子,一个衣柜,房间不大,简单得一眼就能望到全貌。
没有单独的卫生间,更没有洗澡的地方,大家都是用冷水随便擦一擦的。
魏时景突然就明白了,于蔓蔓说的条件艰苦,小学生苦不苦不知道,来这里的大学生挺苦的,他的酥酥从小娇生惯养,怎么能吃这种苦?
程酥已经习惯了,用烧水壶烧了热水洗脸,洗完后顺便把毛巾扔给魏时景。
魏时景的行李也已经放到了程酥房间。
洗漱完程酥拿着药酒给魏时景擦后腰上磕到的伤,现在一看,更青了。
程酥的手轻轻的揉着药酒,揉得魏时景心思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