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直播的线上观众也可以投票,给每一组的表演点“赞”或“踩”,最终以“赞”的比例数字计入总票数。
评委虽然不能直接投票,但发言会左右观众的想法,最终肖沐承的点赞比例是63%,加上现场观众的250票,一共313票,也就是313积分。
第一组下场后,第二、三组先后登台表演。
盛星波有过演短剧的经验,比肖沐承得分稍高些,360分,这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一点儿不沮丧,下了台就高高兴兴地找他奶奶去了。
曹靖艺龄长,这回抽中的角色也适合他,发挥出了该有的水平,粉丝也没拖后腿,最后得了478分。
每组表演之间会插播各组的排练片段,有笑有泪,重点突出一个“辛苦”,综艺的常规套路。
与此同时,直播暂停,舞台布景火速切换成下一组,评委也能喝口水休息会儿。
江流深看见第四组的vcr就笑了:“这是令郎吧,聂导?”
聂涛摆手:“别放水,正常点评就行。”
江流深:“他哪儿需要我放水,才刚成年,国内票房成绩都压过下届影帝谭郁时了,前途无量啊。”
贺心宸投来一个戏谑的眼色,心照不宣。
“下届影帝?”聂涛的笑声毫无温度,“话说得太早了吧?”
江流深仿佛没察觉他的不悦,一个劲儿地捧谭郁时:“不早啊,论口碑论人气,他拿下今年的金影奖是板上钉钉的事嘛,难道聂导心里有别的人选?”
贺心宸也笑起来:“聂导就算有心仪的演员,也不可能擅作主张啊,那金影奖不就成了他的一言堂吗?”
江流深:“也是,我前两年评上最佳男演员那会儿,聂导还不是评委呢,但我相信聂导会像往届评委一样公正,绝对不会让这么重要的奖项成为笑话的,您说对吗,聂导?”
聂涛额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下,和颜悦色道:“那是当然。”
vcr环节结束,场景布置完毕,第四组登台表演。
等候室内只剩下最后一组。
零食吃完了,困意上来了,小玉正昏昏欲睡,一见聂志煊上场,立刻打了鸡血,吐槽之魂熊熊燃烧。
但是镜头正直播着他们的一言一行,她不知该如何开头。
其余三位粉丝对聂志煊本人没什么意见,哪怕心里觉得他的表演远不如谭郁时,但想到谭郁时与他关系挺好,便不吱声了。
谭郁时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角色被演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弹幕渐渐察觉了不对劲:
「怎么一到第四组他们就集体沉默了?」
「连乔怀清都不吐槽了,好不习惯。」
「他全程就没吐槽过谁,忙着吃零食呢,今晚包容度高得让我觉得陌生。」
「注意注意!他站起来了!我直觉他要开大了!」
“什么跟什么呀……”乔怀清也能看见弹幕,站起来只伸了个懒腰。
弹幕纷纷表示对他很失望。
“这是直播,拜托,万一我出言不逊,最后还不是谭老师挨骂?”
谭郁时望过来,若有所思。
小玉立刻会意,推波助澜道:“是呀是呀,我们可不敢妄议其他嘉宾,如果撕起来,肯定会上升到boss。”
弹幕中90%以上的观众立刻表示:“不会不会!我们就爱看乔怀清吐槽!没有你吐槽的节目是不完整的!”
乔怀清面露难色:“哎呀,这可是你们要求的哦,聂志煊的粉丝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些起哄的观众。”
谭郁时握拳抵唇,掩饰笑意:“观众喜欢看,你就算是演,也要让他们高兴。”
这话表面上是说给他听的,实际上是说给观众听的:
我们都说了是演的,再骂可就没气量了啊。
“好吧好吧,既然谭老师都开口了,那容我先删掉点东西。”乔怀清掏出手机,左点右点。
观众看不见他的屏幕,好奇地问他在删什么东西。
乔怀清眨了眨眼:“当然是删除我的个人素质啊。”
弹幕爆笑如雷,无声胜有声:
「开始了开始了,真正的节目从这里开始,就是这个味儿!」
「学习资料我一点儿不看,你骂人我逐帧记笔记!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吵架会输了!」
「前方高能,请聂志煊粉丝速速撤离,非要留下来看的话,是你们自找的啊。」
“首先声明,我不懂演戏,仅作为一名观众随便点评几句,大家听过算过啊。”
乔怀清坐下,翘起腿靠着椅背,像公园里下棋的老大爷,一开口就老气横秋:
“聂志煊这位小演员啊,这场戏演得非常有自己的风格,嗯?你问我是什么风格?这还用说?当然是‘演成这样不如挖条地缝钻进去得了哥’,简称’缝哥‘。”
前有“狗实”,后有“缝哥”,小玉单方面宣布,她的嫂子是全世界最精通汉字造词的神。
“当然啦,这是跟原版比,很不公平,毕竟咱们谭老师戏龄长,更有经验,区区肩扛百、亿、票、房的新、人、演、员,怎么可能超越呢?”
他重音落得太明显,所有观众都听出这是句嘲讽。
聂志煊至今出演过十几部电影,只当过两回男主,其中年初那部贺岁片票房最高,三十多亿,老牌喜剧演员与新晋流量的搭配,观众多数是冲着前者去的,但也算在了他的实绩里。
剩下的那七十多亿“实绩”就更不用说了,连只有几分钟镜头的角色都算“扛票房”,水分多得堪比大西洋。
刚才的两段话很快冲上了热搜,观众还期待着乔怀清继续制造节目爆点,他却话锋一转:
“我以上的话只针对聂志煊本人,没有嘲讽他粉丝的意思啊。许多粉丝认为自己与偶像是命运共同体,偶像挨骂,就是自己受辱。大可不必如此,他赚钱的时候又不分你一毛,凭什么挨骂你要感同身受?大家都当乐子人,追星会轻松快乐很多。”
弹幕有人夸说得好,也有人问:“难道谭郁时挨骂,你也不在乎?”
“当然在乎!”乔怀清笑道,“因为我们不一样,我们确实是命运共同体,离了谁都不行。”
小玉:“!!!”
弹幕:“!!!!!!”
谭郁时给cp粉发糖已经司空见惯了,但乔怀清这么明目张胆地主动发糖还是头一回。
小玉隐隐觉得他变了。
以前总是有意避嫌但没能避开,现在是干脆不避了,甚至勾引大家嗑他俩。
尽管原因不明,但她凭直觉推测,似乎与之前看见妈妈后的那场爆哭有关。
弹幕疯了一片,谭郁时只是含笑看着,并不言语。
没反驳不就是默认?默认不就是在谈?在谈不就是要结婚?
cp粉再次嗑昏。
周萍坐在台下,关注着舞台区直播的实时弹幕,越看越奇怪。
在线收看的总人数节节攀升,怎么弹幕反而越来越稀薄了?
人都去哪儿了?这时候不看表演还能看啥?
直到她切到等候室机位,看见密密麻麻无数条挡脸弹幕,一切困惑都有了答案。
“……不愧是他俩。”
有的人即便不是镜头的焦点,也能成为观众的焦点。
聂志煊表演的时候没空看直播屏幕,等待点评时悄悄瞥了眼,发现弹幕数居然比肖沐承还少,脸色有些僵硬。
聂涛当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难堪,当即开口活跃气氛:“看见志煊站在台上,就仿佛看见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青涩,真是让人触景生情啊。”
他说完这句没一会儿,弹幕突然开始“哈哈哈”,与他想象中的抒情氛围完全不同。
周萍一猜便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忙问助理:“是不是等候室那边说了什么?”
助理憋着笑回:“乔怀清又发功了,说聂导只占了‘触景生情’里的两个字。”
周萍哭笑不得:“真服了他了,脑子怎么长的,里面有个骂人素材库吧!”
原本紧张的点评与投票环节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聂志煊最终得票502,目前为止最高的一组。
小玉对此表示强烈抗议:“那些业内人士肯定是看在他爸的面子上投票的,点赞率才72%,没比肖沐承高多少,现场票居然有420?我不信!”
下一组舞台布置期间不会直播,但她还是压低了音量,只敢跟乔怀清抱怨:“怎么办啊嫂子,我们会不会输啊?”
乔怀清已经换上了女主的病号服和假发,躺到道具病床上:“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小玉:“直不了怎么办?”
乔怀清:“那我就驾船冲上岸掀翻他们,有你嫂子在,谁敢欺负你们?”
“呜呜呜嫂子!”小玉抱紧他胳膊,“你终于亲口承认了!!”
都自称嫂子了,离官宣还会远吗!
谭郁时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在一旁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乔怀清探身:“谭老师,找什么呢?需要帮忙吗?”
“没什么,你躺好吧,vcr快结束了。”谭郁时走过来,调整枕头,让他躺得更舒适,“紧张吗?”
乔怀清实话实说:“有点儿,怕给你搞砸了,你的粉丝骂我配不上你。”
谭郁时点头:“那就不要搞砸。”
乔怀清捶他一拳:“我以为你会安慰我。”
谭郁时笑了:“那谁去安慰失望的粉丝呢?”
乔怀清愣住。
谭郁时不着痕迹地轻捏他的手:“怀清,假如有粉丝找你约稿,你画了一张很精美的图,我却在上面乱涂乱画,让你交付给粉丝,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乔怀清一下就听明白了,正色道:“我刚刚是开玩笑,我会认真演的。”
“嗯,我知道你最乖了。”谭郁时俯身,拨开他颊边散乱的发丝,勾到耳后,“我只是举个极端例子,你排练期间的表现有目共睹,再砸也砸不到哪儿去,有我托底,没事的。”
十分钟后,病房场景布置完毕,工作人员撤离。
乔怀清独自躺在病床上,合眼安睡,谭郁时与三位饰演同学的粉丝站在门外。
乔玉珍坐直了,双手交握,祈祷一切顺利。
已经表演完的其余四组在台下凝神观看。
忽然,曹靖皱眉:“郁时怎么没背书包?”
盛星波也发现了:“彩排的时候还背着啊,忘带了?”
曹靖:“不会,道具都是提前放到台上去的。这可怎么办,他的道具都在书包里啊。”
现场导演在忙,摄像组在忙,道具组也在忙,没人注意到一个书包不翼而飞了。
从周萍的角度看不见被“同学”挡住的谭郁时,就算看见了,vcr已结束,必须进直播了。
她高举起手,开始倒数:5——4——3——2——
无数观众涌入主舞台机位,在线收看人数达到了恐怖的两百万,技术人员焦头烂额地修缮卡顿问题。
“啪!”
板子打响,直播接入。
“Action!”
四名学生边走边看门牌号,最终站定在一扇门前。
“是这儿吧?”一男生踮脚,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张望,很快确定了,“就是这间,我看见许萤了。”
男生敲了两下门,没等回应,就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把病床上的女孩吓得一抖。
“许——诶,沈念,你扯我干嘛?”
他身后的男生比他高一个头,俊朗的眉目中透出不愉,扯着他的书包带子,似乎想将他抓回去,但见他已经推开了门,便松了手。
“……没事,下次注意。”
注意什么?男生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哇哦,这位粉丝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吗?演技挺自然啊。”江流深翻阅资料后,又惊讶一回,“居然是金融专业的?”
贺心宸认真做着记录:“刚才的vcr你没看吗?他们这组的教学方式很好。”
江流深不屑:“我从来不信那些,一台综艺的剪辑和剧本能把嘉宾塑造成任何人设。刚才那四组在vcr里不也表现得挺好?最终呈现效果就那样,没想到混进来一组真厉害的。”
贺心宸抬笔,指向病床上的“女生”:“那个粉丝也演得不错,男扮女装,但没有刻意搞怪的感觉。”
许萤被吓到时眼睛瞪大,下意识地攥紧被子,肩膀内扣,身型显得娇小许多。
病房里就她一个年轻女孩,突然有人闯入,第一反应自然是紧张不安。
但当看清来人是自己的同学后,她马上松了气,嗔怪:“宋越,你吓我一跳。”
擅闯的男生这才反应过来:“哦哦,不好意思。”
许萤没有多说什么,视线随意略过,突然定格在最后进门的那名男生脸上。
“……”沉默的男生扭过头,抓了抓自己额前的碎发,似乎觉得挡眼,又像是很无聊。
许萤也飞快地挪开了视线,猛咳几声,假装自己是咳红了脸,而不是因为别的。
所以她也没看见,男生被发梢遮住的耳廓,染上了一层薄红。
周萍不懂拍电影,但很会制造节目效果,远景近景特写切换着来,观众能将每位演员的表情和小动作尽收眼底。
每组的表演内容都是保密的,粉丝事先只知道谭郁时与乔怀清共同出演,并不知道他俩演的是小情侣,乔怀清甚至要扮女装。
电影名和舞台布景一出来,看过这部电影的粉丝率先开嚎,没看过但去搜索了回来的粉丝接着嚎,弹幕跟二重奏似的,一拨人“啊啊啊啊”,另拨人用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打下评论:
「先有结婚照后有情侣戏,如果这都是假的,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床都搬上来了,不做一次不合适吧?!」
「没有在谈怎么会眼神拉丝?谭郁时或许能装出来,可乔怀清不是演员啊!他装不出来的啊!」
乔怀清还真是在装。
但不是装喜欢。
让他与谭郁时演情侣,简直信手拈来,排练时他最大的问题是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看向谭郁时的眼神过于热烈,完全不像情窦初开的内向小女生。
谭郁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又或许他本身性格就克制隐忍,能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
“知道你很爱我了。”谭郁时曾说,“但在这场戏中,你面对的是沈念,用这种眼神看他,会让我有点吃醋。”
当然是玩笑话,但出奇地有用,从那之后他就摸到了一点表演的门道,能够暂时压制自己蓬勃的爱意。
然而此时此刻,乔怀清压住的不是爱意,而是担心。
谭郁时没背书包。
后面的戏需要一个重要道具,就放在书包里。
其余三名粉丝都很紧张,能把自己的戏份演好就不错了,压根没注意到这个重大事故。
谭郁时没告诉他们,应该是怕徒增他们的慌张。
乔怀清心跳飞快,还得在上百万观众面前继续保持表情自然,与两位同学说说笑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
幸好这段戏时间不长,同学是放学路上顺便来送作业的,很快就走了。
许萤想起刚才沈念的冷淡,扁了扁嘴,难过的表情跃然脸上,干脆闭眼睡觉。
过了没一会儿,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发出的动静轻到几乎听不见。
高大的男生单手将书包勾在肩后,白衬衫明净得像高山上的雪。
他小心关门,走到病床边,距离拉近,眼神也开始变化。
暗恋已久的女孩生着病,不设防地躺在眼前,展露恬静可爱的睡颜,沈念眼中浮现的不仅是怜惜与心疼,也暗藏着一点点,想要触碰的渴望,以及努力克制的忧伤。
就是这一点点渴望与忧伤,让这个原本人设扁平的角色,突然有了层次感。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并非懵懂无知,有了喜欢的人,常会生出一些暧昧的幻想,和无病呻吟的感伤。
偶像剧的氛围从这一个眼神起烟消云散,舞台仿佛加上了一层色彩厚重的滤镜,从糖水片切换到胶卷片,变得更富有质感。
乔怀清阖着眼,没看到这一幕变化,但观众都看见了,评委也看见了。
“没想到大boss演清纯男高也能演得这么好。”江流深对聂涛说,“这种简单的角色,随便换个有经验的演员都能演到八九十分,就算演到一百分,也拉不开差距。他很聪明,转换了思路,自己丰富人设,将满分提到两百分。”
聂涛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个角色也不是谁都能演的,只是刚好被他抽中了,确实比志煊演得好些,毕竟他比志煊入行早。”
江流深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哎呀,我不是说令郎演技一般的意思,聂导别见怪。”
聂涛勉强挤出笑:“怎么会呢。”
贺心宸竖着笔,敲了敲桌子,皱眉道:“谭郁时刚才进病房没背书包,怎么现在背了?”
聂涛:“刚才忘了吧。”
贺心宸:“这么大的道具也能忘?”
聂涛:“你把他想得太完美了,这事儿恰恰说明他态度不够认真,估计是最近粉丝涨得太快,有点飘了吧。”
贺心宸与江流深对视一眼,默契地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看表演。
许萤发现了去而复返的沈念,紧张又羞涩地缩在床头,小声问:“你、你怎么回来了?有事吗?”
装酷的大男孩挠了挠后脑勺,想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却被闪烁的眼神泄露了心情:“我……我记得看望病人要带礼物,我买了,忘了给你。”
“啊……谢谢。”许萤受宠若惊。
沈念放下书包,打开拉链,开始翻找。
乔怀清一眼看出这个书包是另一位同学的,估计是刚才短暂下台时,谭郁时借来的,但不管怎么说,书包里的道具应该找到了……
他正这么想着,就见谭郁时掏出了……一个首饰盒??
原本戏中的礼物是一个能录音的毛绒熊玩具,沈念录了首自己唱的歌,希望它能陪伴许萤度过这段孤单的时期。
掏出个首饰盒算怎么回事?
沈念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突然脸色涨红,立即合上:“对不起,我拿错了,盒子长得太像了……这好像是我妈放戒指用的,我想给你的是一串手链,祈福平安健康的。”
乔怀清持续发愣。
听到这句暗示,终于稍稍搞懂了情况。
无实物表演对谭郁时来说小菜一碟,但对他而言颇有难度,恐怕接不住戏。
况且这样一来,所有观众都会发现他们缺失了一样关键道具,不知会引发怎样的揣测。
万一真是道具组忘了放,粉丝肯定会声讨节目组,为什么其他四组都没出岔子,到我家boss这儿就疏忽了?怎么工作的?
谭郁时应该不想让这档节目最终在骂战中收官,于是去后台随便找了样道具顶替,戒指这种东西许多女性工作人员手上都有,刚好拿来充数。
乔怀清此刻非常庆幸周萍的保密工作做得好,给他们留出了自由发挥的空间。
看过这部电影的观众并非毫无察觉,在弹幕中提出了疑惑:“我记得原版的礼物和台词不是这样的啊。”
但多数观众以为只是改编了而已,没放在心上。
谭郁时演得那么自然,让人觉得本就应该如此。
连乔怀清都被带入戏了,忘记了数台对准自己的摄像机,忘记了台下线上的百万观众,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假如他与谭郁时在高中相遇,或许就会发生这样的情景。
与暗恋的人独处一室,那时的他应该也会像许萤一样紧张害羞。
一旦代入这个心境,临场发挥根本难不倒他。
因为他面对的就是谭郁时本人。
尚未成长为大boss的少年版。
“戒指?”
所有思考发生在一秒之内,许萤也只震惊了一秒,接着马上出言安慰尴尬的沈念:“没事没事,心意到了就好,谢谢你……”
“嗯。”沈念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抠着自己的校裤,懊恼又沮丧。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小会儿,气氛愈来愈微妙。
这时,沈念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你想看看戒指吗?”
许萤诧异抬头:“啊?”
沈念很大声地咳嗽了两声,像是给自己壮胆:“我妈说,这戒指很漂亮,她想送给我以后的女朋友……你想看看吗?”
同样的问题重复了两遍,观众都看出沈念这臭小子藏的什么贼心了。
许萤也不傻,听出了暗示,但不敢确定,红着脸回:“哦……那、那就看看吧。”
沈念弯腰靠近,在她眼前缓缓打开了首饰盒——
摄影师立刻拉近景。
弹幕瞬间炸锅:
「卧槽这不是第二期拍结婚照的那枚戒指吗!!!」
「这到底是剧本还是夹带私货??我不信你俩是无意的!!!」
「成年版求了一次婚还不够是吧,还要演少年版再求一次,你们小情侣真会玩。」
「我真的只是个路人,真的只是来看节目的,为什么要把我骗进来杀啊!」
作者有话说:
谭:订婚戒指当然是随身带的,不然呢?
聂:该死!又成助攻了!
还好还好,总算圆过去了。
谭郁时刚才短暂地下台了一俩分钟,在乔怀清演独角戏的时候,借用了其他粉丝的书包,并同他一起寻找可以替代毛绒熊的道具。
电视台内道具不少,但都在其他楼层,时间太仓促,他们根本来不及去寻。
“去更衣室找我的外套。”谭郁时思量后说,“口袋里有个小盒子,装着戒指,拿过来。”
陶源没去思考为什么他家老板会随身带着那枚戒指,乖乖取了过来。
哪儿有狗自己找虐的。
齐芳看了直播也快疯了,一个电话打进来:“他是准备今晚官宣还是怎么着??能不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啊!!”
陶源连忙解释,这次的的确确是个意外,真不在谭郁时的计划内。
“不像意外,像人为的。”齐芳很敏锐,“我大概能猜到是谁。算了,不和那老东西计较,反正他也蹦哒不了多久了。”
陶源没问那老东西指谁,齐芳能说自然会说,不会这么隐晦。
“你盯紧老板,他也不对劲。”齐芳冷静下来后,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一开始或许是意外,但他完全可以在后台随便拿个水杯当礼物啊,这东西总有吧?圆起来也容易,就说希望许萤多喝热水早日康复。何必特意让你去取戒指?给自己提高临场发挥的难度?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换做别人或许是无意,可谭郁时是谁?
每个看似无意的举动背后或许都隐藏着筹谋。
就像他当初说自己在查聂涛,齐芳原本以为他只是为了报年初的票房之仇,搜罗了些聂涛勾结影院抢占市场的证据而已,不痛不痒的,也就任由他去了。
谁能想到,最后交到她手上的资料有一本字典那么厚。
“找个合适的时机,发布出去。”谭郁时当时的语气令她都胆寒,“不要让他有开口的机会。”
明明是城府最深的大boss,现在却在台上演青涩害羞的小男生,给暗恋的对象展示闪闪发亮的大钻戒。
齐芳:“……”
有这样的老板,应该永远不用愁塌房吧。
那些想让他塌房的人,不是已经完犊子了,就是在作死的路上了。
病房中已经沉默了三秒。
许萤很震惊,乔怀清更震惊。
他差点脱口而出:“卧槽这一切该不会是你设计好的吧?”
但转念一想,谭郁时就算要制造惊喜,也不会选在这种场合。
无论粉丝多么爱嗑他俩,演员的立身之本依旧是演戏,本职工作是不容失误的,否则谭郁时也不会在开场前说“那谁去安慰失望的粉丝呢?”
他绝对是想演好这场戏的。
在保证演好的前提下,或许掺杂了一些私心。
乔怀清定了定神,飞快地回想许萤看到礼物后的台词。
原版中,沈念录的是一首表达暗恋之情的歌,许萤说你应该唱给你喜欢的女孩听,由此引发了之后的表白。
送戒指也一样,换汤不换药。
于是他放心大胆地演了下去:“好漂亮的戒指……但你给我看不合适吧?这种东西……应该给你喜欢的人看。”
沈念嘴角两边的肌肉绷紧了一瞬,应该是悄悄咬了咬牙:“其实我——”
“笃笃!”门敲两下,医院的小护士开门进来,“该输液啦。咦?这是你男朋友啊?”
沈念立刻合上盒子后退:“不是的,我是她同学。”
许萤的眼神微微黯淡。
小护士:“哈哈,别不好意思嘛。”
小玉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现在有多少弹幕在吐槽她电灯泡。
我也不想的啊!你们以为我想打断求婚现场吗!我脑内已经开了十辆云霄飞车了,现在满脑子病床play,能保持镇定多么不容易啊!
小护士拿着盐水袋和工具进来,熟练地给许萤消毒扎针,调整输液速度,接着询问了身体情况,得知无恙后便离开了,临走前还挤了挤眼:“不打扰你俩啦,慢聊。”
把两个小年轻又闹了个大红脸。
接下来的情节没有变数,都是按照原定的台词来,也是整场戏最激动人心的部分:
许萤察觉了沈念藏不住的心意,在沈念又一次靠近时,鼓起勇气亲了对方的侧脸。
观众在弹幕里各嚎各的:「急死我了好想冲进去按头!」
「我记得后面还有一场吻戏,他俩真的会亲吗?!」
「怎么可能,原版都是借位的,只有一个窗帘上的剪影。」
台下的观众也相当期待,吴迪不可思议地盯着台上的俩人:“怀清是真的脸红了吗?还是抹了腮红啊?他居然会脸红?”
詹子延笑道:“会自动变色的腮红应该还没发明出来,怀清其实挺单纯的,毕竟还在读大学呢。”
吴迪:“可他既不清澈也不愚蠢啊。”
“单纯不等于愚蠢。”詹子延坐直了,“从哲学的角度来说,单纯代表的是一种纯粹的意志……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