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适时插入,播放结束语,佐证了他们的猜测:
“恭喜一位嘉宾达成perfect ending!”
“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与你非亲非故,却总是为你奔走宣传、祈祷平安、四处应援。一开始你会感激他们,可久而久之,你或许会把他们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
“这一次,他们再度陪你走过山山水水,考验你是否仍是当初的那个你。所幸,你的表现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相信你们能在彼此的陪伴下,奔赴更好的前程!”
“本期奖励为一个愿望,请粉丝自行发放……”
乔怀清一句话总结:“虽然有点儿刻意煽情,不过也算用心设计了,粉丝看了肯定感动高兴。”
周萍咬牙:“给我把前半句剪咯!”
工作人员:“是!”
肖沐承与曹靖紧接着完成了翻唱任务,靠认真的态度弥补了唱功上的不足,观众评委慷慨地给了90分和80分的加分。
录后采的时候,周萍与任晓萱现身,对所有人道出了本期节目的用意:
“扣分规则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即便扣到零分,只要你认真努力,总有加回来的那天。”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话太过理想主义,娱乐圈哪儿有那么容易混?
优秀者未必能出头,奸险者未必遭报应。但无论如何,《爱我到底》给了盛星波这类小明星一个展示的平台,让观众看到了他们的闪光点,所以周萍这番话也确实让他们有所触动。
“好了,各位今天辛苦了,回城的车我已经安排了,到酒店好好休息。谭老师,麻烦留一下。”
谭郁时嗯了声,转头叮嘱:“怀清,等我一会儿,我们不回酒店,我让陶源包了书院的露营地。”
乔怀清都准备走了,闻言定住,惊讶地问:“怎么突然想去露营?”
“不是你想吗?”谭郁时困惑,“上午在叶子船上,你说那儿风景好,想过个夜。”
乔怀清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听他这么说才记起来:“我就随口一提……你当时那么难受,这都记得?”
谭郁时笑笑没回,转而问小玉:“你来吗?三个人住得下,不过露营肯定没酒店睡得舒服。”
小玉一听“包下”、“露营”、“过夜”几个词,颅内已经脑补了一万字高H文,哪儿能去当个明晃晃的电灯泡:“不了不了,我怕蚊虫。”
“行,我让陶源陪你回去。”谭郁时说完就去找周萍了。
乔怀清目送她上了回城的车,接着站在门口点了几样外卖,确定东西都备齐了,才转身回屋。
入夜的景区凉风习习,吹得他心情舒爽,结果一进门,好死不活地撞上了聂志煊。
好心情转瞬即逝。
四下没有旁人,身上的设备也都摘了,聂志煊开口就是一声冷笑:“恭喜恭喜,攀上高枝了,下一步就是签公司出道了吧?”
乔怀清难得没回击,冷淡地扫他一眼便擦肩而过。
聂志煊却不打算放过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
乔怀清回头,扯了扯嘴角:“是啊,不想说脏话,所以对你无话可说。”
聂志煊加重力道,从抓变掐,阴恻恻道:“你就嘴硬吧,想傍着谭郁时出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乔怀清平静地看着自己被掐得充血的胳膊,冰冷的视线缓缓转移到面前人脸上。
聂志煊心头一跳,顿觉不妙。
然而为时已晚。
看似吊儿郎当的青年突然迅猛出手,狠狠掐住他脖子,几乎将他整个人托举起来,眼底阴鸷翻涌:“我什么货色用不着你来提醒,既然聂涛都告诉你了,按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哥,懂吗?小畜生。”
聂志煊使劲掰他的手,抓挠出深深的白印,竟难以挣脱,脸色因缺氧而越涨越红,嘴上仍不认输:“哈……哈哈,你真敢提,当我不知道吗?你……你又不是我爸亲生的!贱种!”
乔怀清不怒反笑:“咱俩要是真有血缘关系,我还觉得恶心呢。”
聂志煊气结:“你、你和那个女人一样无耻!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咳咳!也敢冒充我爸的儿子、骗我爸的钱!”
“我承认生我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聂涛更不是东西。”乔怀清五指收紧,双眼充血发红,“他欺骗我妈、把我带回去养,发现我不是亲生的之后又出轨你妈生了你,你居然还帮这老畜生说话?我真庆幸我不是他亲生的,否则他的畜生基因就要遗传给我了。”
聂志煊已经快翻白眼了,没力气回骂。
乔怀清松手一推,他剧烈咳嗽,踉跄着倒退,堪堪站稳,就听见一道人声由远及近:“那下一期就这么定了……诶,你俩还没走呢?”
任晓萱走过来,看清他俩的表情后,迅速察觉了气氛不对劲。
这两人白天在崖上吵得有多凶,她全程看在眼里,不可能这么快和解。
任晓萱立即一个箭步挡在乔怀清身前,将两人隔开一个银河系,赔笑道:“志煊,你赶紧上车吧,回城要两个小时呢,再晚就影响你休息了。”
聂志煊面露不甘,但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暂时撤退,回去另想对策,于是扯出一个他最擅长的纯良微笑:“好的任姐,我这就回去了。”
送走这尊大佛后,任晓萱赶紧把另一位恶煞拉到无人的地方:“你跟他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你扇他耳光的时候我们都吓傻了!”
“因为他爸才扇他。”乔怀清理直气壮,“敢抢我老公的票房,一巴掌算是便宜他了。”
在目睹了种种炸裂场面后,“老公”这称呼已经不能引起任晓萱的半点波动了:“就因为这个啊?那也该是谭老师去报仇啊,人家可比你理智多了,我偷偷告诉你,谭老师找周姐谈了下一季的合作,以此来解除聂志煊对咱节目的操控,他俩正在商量细节呢。”
乔怀清依旧冷着脸:“哦,这能抵消你们这期节目对他的伤害吗?”
“这……”任晓萱心虚地低头,“我们台长已经改过自新了,真没想到谭老师听力受损啊,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批准呐喊游戏的……话说这事儿上热搜了你知道吗?把‘小锦鲤’词条挤到了第二,你俩今天真是霸屏了!”
乔怀清兴致缺缺:“我没看。”
“啊?手机不是还给你了吗?”
“不想看,怕看见我的黑料被人扒出来。”
“放心,没人扒你。”任晓萱说完,忽然觉得奇怪,“不对啊,你已经上过好几回热搜了,大家都知道你的真名,按理说早该被扒得底裤都不剩了,怎么会没人扒你?”
乔怀清闻言一顿,也意识到古怪:“会不会是你们这节目其实没那么火,只是粉丝自嗨?”
任晓萱立刻反驳:“不可能,你一天没看手机,所以不清楚,你俩的cp超话已经登顶了!咱节目才录多久啊,第一期播出才三天,谭老师涨粉百万,官微涨粉速度堪比火箭,你要是有微博,肯定也嗖嗖涨粉,绝对算是出圈了。”
不,他是有微博的。
尽管没用真名,但倘若有心人要扒,绝对扒得出来。
现在网络那么发达,隐私泄漏那么严重,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完全隐身,何况现在这么多人盯着他。
“不过也有可能是大家忙着嗑糖,暂时没想到要去了解你的背景啦。”任晓萱小心翼翼地,“你有什么黑料啊?搞基其实不算黑料,谭老师的粉丝都混欧美圈的,包容度很高,除非你的私生活比较……额……那个。”
乔怀清抓抓头发,转身往里走:“私生活算什么,我的黑料可比这劲爆。”
任晓萱:“??”
作者有话说:
小乔的身世经历之后细说,先做饭。
周萍办事讲究一个效率。
尽管她不认为谭郁时会言而无信,但也怕夜长梦多,于是乎节目刚录完,立刻留住人商谈下一季合同,口头约定落到了实处才能放心。
“周导,我今晚有事,详细合同让我经纪人跟您谈吧。”
谭郁时打电话转告了齐芳,齐芳向来左右不了他的决定,知道这是个通知而已,不能反对,只能发牢骚:“我这一天可太累了,上午担心你落水,下午撤你的热搜,前五十个词条你俩占了三分之一,再不撤路人都要反感了。好不容易忙活完,晚上你又自曝听力问题,我扒了两口饭再瞧热搜,好嘛,一下午白干。”
谭郁时不咸不淡地嗯了两声,显然没往心里去。
齐芳也就不提了,反正干的活多拿的钱也多,谭郁时在这点上从不吝啬,否则她也不会愿意跳槽。
“不过你自曝也有好处,以前那些黑你片场冷脸、皱眉不耐烦的谣言都不攻自破了,大家都感叹,你有这毛病还能坚持做演员、还能演得这么好,太不容易了,已经自觉给你贴上‘美强惨’的标签了。只要你不出大岔子,这人设能保你一生获得观众垂怜啊。”
齐芳把自己说高兴了,正眉飞色舞呢,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心情瞬间低落了:“你的事还好处理,难办的是你看上的那位,他的事一旦被爆料,你也会受牵连,我管不了你的感情生活,但你明面上最好别跟他走得太近。”
谭郁时前边都没什么反应,听到这句,终于开口:“有人爆他的料?”
齐芳真服了他,自己的事一点儿不关心,听到乔怀清就立马竖起了耳朵,而且是选择性聆听。
“怎么可能没有,他现在那么火,要不是按你的要求操作过,早就被扒了。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钱摆平啊,有些营销公司是别家养的,专门来黑你,压也压不住。”
“哪家?”
“我不说你也能猜到吧?”齐芳不自觉地小声,“好在他们也忌惮,乔怀清与聂涛的关系不一般,他的出生对聂涛来说也不光彩,爆他的料等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除非被逼到狗急跳墙,否则他们不会主动找事的,甚至可能会帮我们压着。”
谭郁时:“假如我们主动找事呢?”
“……你什么意思?别吓我。”齐芳握紧手机,手心微微发汗,“你们找聂志煊的事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大事。”谭郁时淡淡道,“今天下午,怀清碰了他一下,说了他两句。我叮嘱过周导了,剪掉那段,不会播出。”
齐芳长舒一口气:“我当什么事儿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聂志煊不至于为这么点事大动干戈。不过以防万一,我先准备几个公关方案。”
“好,辛苦。”
挂了电话,齐芳一秒不带停地接着打给周萍,换上专业的客套笑声:“喂,周导啊,好久没联系咯,我们家老板让我来谈合同的事儿,今天辛苦你照顾他啦。”
周萍哪儿能怠慢财神,笑得比她还热情:“哪里哪里,谭老师给我们节目带来这么高的热度,我们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齐芳顺势说:“也不全是咱老板的热度啦,他那名男粉也贡献了不少流量呀,你说是吧?”
老板要保护的人,她自然得敲打敲打节目组,可别亏待咯。
周萍的笑声变得有些勉强:“确实确实……他很有综艺感,就是,额,比较有自己的想法……”
齐芳何等人精,立刻听出她有意见,快速打断:“现在小年轻都很有个性的呀,观众就喜欢他的个性,没办法。”
“哎,确实。”周萍叹气,“不过个性也得有个度,他今天和另一位嘉宾杠上了,幸好当时周围没外人,否则真不好处理啊……”
齐芳听到这儿就不乐意了。
咱老板带飞了你们节目,更是下一季的金主爸爸,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偏袒旁人?反倒来指责咱老板看上的人?太没眼力界儿了。
她暗哼一声,话里开始夹枪带棒:“周导,今天的事我也听郁时说了,乔怀清不就碰了对方一下、说了对方两句嘛,不一定是故意的呀,另位嘉宾未免太敏感了。”
周萍:“…………”
不一定是故意的?狠狠扇了个大巴掌、声称要站对方爹坟头,这叫“不一定是故意的”??
好好好,你们从上到下一条心、非要惯着乔怀清是吧?
为了下季的赞助,她忍!
“也、也是。”周萍艰难咽下控诉,重新挂上笑,“不聊这个了,我们来谈下季的合同吧……”
过了七点,天色一转眼就彻底暗了。
从古街回书院的路程不长,乔怀清阖眼小憩了会儿,再睁眼时,车子已经到了地方。
白日的叶子船锁在栈道边,露营地的天幕挂着星光灯,下方的小餐桌摆满食物,还点了蜡烛加热保温。
他们俩借营地的浴室卸了妆、洗了澡,出来时,送他们过来的节目组人员和景区工作人员都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他们两个,与夜色中的静水黛山作伴。
不像包场,像包下了整片天地。
谭郁时素来话少,乔怀清想着事儿,也没开口,两个人坐在天幕下,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吃菜,直到夹上同一块肉。
“你吃。”谭郁时先松了筷子。
乔怀清夹起肉,丢进他碗里:“又不是只有这一块肉。”接着夹起另一块,自己吃了。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谭郁时的话多起来:“帐篷我让他们布置了两顶,喷了防蚊水,你放心睡,景区已经清场了,不会有人进来。”
乔怀清咬住筷子:“你不跟我睡啊?”
“一个人睡宽敞,你今天走了很多路,好好休息。”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小古董,要不是我给你口过,还以为你不举呢。”
谭郁时呛得咳了两声,很突兀地转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开学?”
乔怀清好笑地看着他:“下周,你问这干嘛?”
“我担心节目热度会影响你的生活。”
“我被影响还不是因为你?你发那些微博干嘛?当着粉丝的面儿喊我小锦鲤干嘛?”
谭郁时抿了抿唇,垂眼看着草地,小声说:“忍不住……想炫耀。”
“……”
乔怀清缓了会儿过速的心跳,等脸颊温度降下去了,一抬眼,刚好对上视线。
谭郁时轻轻挑眉,像是询问。
也很像是勾引。
乔怀清默认是后者,站起来,弯腰越过小桌,飞快地啾了他一下,然后坐回去:“发就发吧,但你不该暴露自己的弱点,我怕别人对你不利。”
谭郁时脸上多了个亮亮的油印,笑着拿纸巾擦去:“先前不说是怕你介意,既然你觉得这不是问题,那我也不必藏了,况且公开这个毛病,其实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
“大家会对我宽容很多,可能也会爱屋及乌地更包容我的爱人。”
乔怀清停下筷子,正要开口,被他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在此之前,我想行使第二次真心话的权利,可以吗?”
乔怀清失笑:“你又来……行,想问什么?”
“刚才我唱完歌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话,我听见了。”谭郁时很专注地凝视着他,“我想问个明白,怀清……我们现在算是正式交往了吗?”
山里的夜晚风清云淡,静得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乔怀清支着脑袋,半晌没吭声,筷子漫不经心地在桌上画了几个圈,突然站起来:“我去散会儿步。”
“怀清。”
“你总要给我点儿考虑的时间吧?”
“……好。”
乔怀清放下筷子就走,一路没回头,走出十几米远,来到了江边。
月华初上,岸边的树枝垂影水中,一个半圆的镂空秋千悬在江畔,随风轻晃。
乔怀清坐进去,荡起了秋千,拨出电话的同时,目光投向天幕——
谭郁时仍坐在原位,遥遥朝他望来,沉静如远山,如江水。
这个距离,谭郁时不可能看清他的表情。
电话很快拨通。
那头传来略显错愕的男声:“怀清?”
“你就坐在那儿,别过来,听我说。”
“……嗯。”
“我当初来参加这档节目,纯属闲着无聊找乐子,以为都是小糊咖,播出了也不会有人看,我的隐私很安全,谁知道你这个大明星突然空降。”乔怀清不满地轻哼,“你让我现在的处境很被动,也给我添了很多麻烦,谭郁时。”
“抱歉……”
“但是我会给你添更多麻烦。”
乔怀清蹬地荡开,秋千晃到了银光粼粼的江面上。
“你不觉得和我在一起,你很吃亏吗?虽然我从来不信什么门当户对,但你怎么说也是个大明星,我算什么呀,别人肯定说你被我下降头了。”
谭郁时轻笑:“嗯,有可能。”
乔怀清:“严肃点!”
谭郁时立刻敛笑,声音清正明朗:“’明星‘这称呼只是外界赋予的光环,我从不觉得自己高你一等。本质上都是份工作罢了,我在我的职业领域做到了优秀,你也一样。不,非要比较的话……二十出头的大型游戏主美,似乎比二十多岁的知名演员稀有得多?”
“……算你会拍马屁。”
“陈述事实而已。”
秋千越晃越高,仿佛即将脱离地心引力,心脏却越来越沉,快要坠入江底的淤泥中。
“谭郁时……你就像这倒影在江水里的月亮,虽然实际上离普通人很遥远,可你从来不高高在上。”乔怀清停顿了会儿,兀自笑了,“但无论如何,你依然是月亮,你可以倒映在水里,我不能真的把你拉下水。”
“怀清……”
“听我说完。”
阵阵酸意如江水般上涨,蔓延到了眼眶。
“或许我担心的事在你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可我亲身体会过它的破坏力,原本很爱我的人一夜之间突然就讨厌我了,我明明什么也没做……仅仅是因为我这个人的存在而已。”
“尽管后来我们修复了关系,但我真的很怕这种事再次发生,也怕它再次伤害我在乎的人……比如你,还有我妈和我姐。”
“和你在一起,那些事迟早被扒出来,你和她们都会被我牵连,哪怕只有一个人因为我而骂你,那也是我害了你。所以我之前觉得,我们悄悄地谈、好好地散,谁也不受伤,是最明智的选择。”
乔怀清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不得不停下来缓气。
谭郁时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怀清,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说实话,我无法完全体会你内心的挣扎,但我能理解你犹豫的原因,如果你还需要时间考虑,我不会逼你——”
“你还是逼一逼我吧。”乔怀清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都说了那是之前的想法,现在我想法变了,你都能自曝缺陷,我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
“谭郁时,我好想和你谈恋爱了,认认真真长长久久那种。”
“……”
“可我之前说了那么多只是和你玩玩的话,现在承认我一早就喜欢你了,真的好丢脸。”
乔怀清吸了吸气,小小声说:“拜托你强迫我一下,给我个台阶,好不好?”
“……”
不远处的人影蹭地站起,转眼间就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谭郁时伸手抓住荡回的秋千两端,用力拽向岸边——
巨大的惯性令乔怀清整个人扑向前方,撞入怀抱,两个人双双跌倒在岸边的斜坡草地上。
草叶扬起又落定,视线相撞后缠绕。
不知是谁先靠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一个轻吻。
“好……我再问你一次:怀清,我们现在算是正式交往了吗?”谭郁时柔声问完,紧接着语气变得强硬,“不准否认。”
乔怀清大笑两声,搂住他脖子:“是!”
清透的月辉给幽蓝的发丝镀了一层银边,漂亮得令人忍不住去触碰。
谭郁时也没能例外,手指穿过垂散的发丝,抚上微凉的脸庞,闭眼再度贴上主动迎来的、柔软的唇。
月光与风缠绵,树影与吻相叠。
江岸边水声细碎,分不清究竟是起伏的江水,还是化在浓情中的蜜意。
他的手逐渐滑至怀中人下陷的后腰,几次收紧,又强迫自己松开。
乔怀清发烫的掌心贴上他的心口,含住他微张的嘴唇抿了抿,往里呵气:“都答应你了……还不上啊?”
谭郁时眼神晦暗:“刚答应……会不会太快?”
乔怀清撑着他胸膛坐起来,突然翻脸:“不上拉倒,还得我求你啊?睡觉去了。”
他说走就走,竟然头也不回。
身上霎时没了重量,谭郁时失神片刻,躺在原地慢慢平复了呼吸与躁动,接着起身,去收拾餐桌。
一通忙活下来,夜彻底静了,连树林间的虫鸣也销声匿迹。
烛火与天幕上的灯被熄灭,营地里只剩下两顶帐篷里的露营灯,散发着朦胧的暖黄光线。
谭郁时站定在帐篷前。
左边那顶是他的,右边那顶是乔怀清的。
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他扯了扯衣领,企图将身体的热度散出去些,免得一会儿过于急切,失了分寸。稍作顿足后,便朝右边走去。
然而里头却空无一人。
短暂地愣神之后,他很快想明白了原因,热度再次一涌而上,催促着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帐篷前。
拉下拉链,掀开遮挡的帘子,月光洒入帐篷,他却遽然停住了动作——
所有衣物全部堆在角落。
露营灯光映在平滑如水的肌肤上,也映在凸起的漂亮蝴蝶骨上。
后背的锦鲤随着青年的呼吸而变得立体,像是游动了起来。
“算我认输。”青年趴在他的枕上回头,起伏的曲线似外边连绵的山脉,潮湿处似月下莹亮的江水,此时翘起一条小腿,朝他勾了勾脚,“进来好不好?求求你了。”
乔怀清说完之后,四周鸦雀无声,等了好一会儿,身后的男人都没动静。
嗯?不该是这反应啊……
他特意洗得干干净净,光溜溜地自荐枕席,腰下还垫了个枕头,确保谭郁时一进帐篷就能看见他加强训练后的翘臀。
这要是再勾引失败,简直天理难容。
难道是他太直白粗俗了?谭郁时或许喜欢含蓄娇羞的?
乔怀清当即改变策略,扯过被子翻身,遮住腰部以下,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嗔怪:“你再不给点反应,显得我很没有魅力诶。”
谭郁时闻言,终于动了——
他弯腰钻进帐篷,不忘回头拉上拉链,接着手撑在两侧,慢慢压下来,看起来颇为镇定,但下方拱起的阴影却暴露了他的急切。
乔怀清得意地暗哼一声,立即闭眼,做好了迎接热吻的准备。
然而等了半天又没动静。
他困惑地悄悄睁开一只眼,发现谭郁时鼻尖冒出了细微的汗,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滚烫的呼吸:“想先听你说爱我。”
乔怀清被这股热气灼得指尖微颤,眼梢臊红,抬手捶他一拳:“要求真多……爱你爱你,行了吧?”
谭郁时顺势倒下,躺在他身侧,圈住他紧紧按入怀中,用力过度的小臂上暴起明显的青筋,往他额头上快速亲了两下,嘶哑道:“你喜欢怎么做?”
强烈的侵略欲扑面而来,超出了预计,像是原本用来捕猎小动物的诱饵却引来了一头饥肠辘辘的猛兽,猎人的地位岌岌可危。
但乔怀清此刻所有感官都沉浸在“我终于让他上钩了”的愉悦中,丝毫没有察觉近在咫尺的危险,从旁摸出一个硬盒丢过去:“只要是你,我都喜欢……已经准备过了,直接来吧,但有一点你要当心。”
猛兽悄悄伸出利爪,抚摸他修长脆弱的后颈:“哪一点?”
乔怀清长睫扑扇,柔软殷红的嘴唇轻啄眼前人的鼻尖:“你不是怕水吗?我水很多的,哥哥。”
…………………………
露营地邻水靠山,鸟雀最多,一大早就叽叽喳喳个没完。
两个人都被吵醒,谭郁时掀起被子蒙住头,乔怀清得以多睡了两小时。
迷迷糊糊之间,忽然想起,谭郁时虽说包了场,但仅限于晚上清场后的景区,白天景区肯定要放游客进来的。
或许这会儿帐篷外已经有人了。
他一惊之下立即睁眼,恰好撞上另一双深沉而温柔的眼睛。
谭郁时不知盯了他多久,突然被抓包,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咳……醒了?”
乔怀清不放过任何一个调侃的机会:“干嘛偷看我?一晚上还没玩够啊?喏,盒里还剩一个,你要是不怕外人听见就来。”
“才七点,营地还没对外开放,我包到了十点。”谭郁时边说边贴近。
他俩都没穿衣服,乔怀清一下就碰到了他发烫的皮肤。
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根本不能回想,一回想就要升旗。
乔怀清连忙叫停:“诶诶,再来我就报废了,懂不懂可持续发展?”
谭郁时忍着笑:“我只是想帮你看看,疼吗?”
“疼倒是不疼……”乔怀清一听他不是要继续,又嚣张开了,指尖缓缓划过他的腹肌,“谭老师虽然没什么技巧,姿势也就那么几个,但腰力还算不错。”
谭郁时制止他继续手欠:“好了伤疤忘了疼。嗓子还哑,少说两句。”
乔怀清悻悻地收回手。
昨晚确实吃够了教训。
但一码归一码,让他不嘴欠是不可能的。
乔怀清手一挥,又搂上了谭郁时的脖子,皱起鼻子嗔怪:“还不让我点评了?谭老师耍大牌哦。演技方面我是没什么能教你的,但这方面我可是博览群片,你得向我拜师学艺。”
谭郁时捏了捏他的鼻子,没提昨晚他哭着求饶的糗事,问:“乔前辈有何高见?”
乔怀清顺着杆子往上爬:“我昨晚趴在那儿,就是想让你从后面来,每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的好不好?结果你一点儿不领情,居然把我翻了过来,白瞎我练了那么久的臀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