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坏—— by冰块儿
冰块儿  发于:2024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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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怀清一愣,紧接着也莫名脸热了。
要死,忘了这家伙不是演的,是真纯情。
差点儿就请所有人看一场壮观的升旗仪式了。
前三组游戏很快结束,盛星波猜对了8个词,名列第一,第二、三名分别是曹靖、肖沐承。
“谭老师,该您了。”pd说。
“好。”谭郁时走到中央,接过头戴式耳机戴上,激噪的摇滚乐瞬间贯通耳道。
音量比刚才试音的时候高了至少20分贝。
他不易察觉地颦了颦眉,没有停顿:“开始吧。”
乔怀清站到他面前,不知为何眼皮乱跳,可谭郁时身型挺直如同一旁参天的景观树,神态轻松自若,分明是很从容自信的样子。
甚至覆着柔和微光的浓密睫毛轻轻一扇,朝他暧昧地眨了下眼。
罕见的轻佻肆意,又带着点儿邪气的笑意。
乔怀清呼吸凝滞了一瞬。
真是种瓜得瓜,感谢小时候的自己不挑、不歧视呆萌胖冬瓜,如今才能吃上这么好的。
“计时开始!”
pd下达指令,同时翻开第一张卡片——
与其他组一样,所有提示词都与嘉宾自身有关,他们组的第一个词是:天神。
这个简单。
乔怀清边做口型边指向天空,接着双手在脑袋上方比划了一个光环,谭郁时不出十秒便猜中了。
开局顺利,乔怀清刚有了点信心,就被第二个词难住了:
《致命任务》
这是谭郁时主演的一部电影,他在谭郁时家看过,但“任务”是个抽象词,这该怎么比划?
乔怀清想不出动作,先试着用口型表达,效果不太理想,十五秒过去,谭郁时只猜出“驰名人数”这样口型类似的词。
比划开枪的动作也不行,谭郁时演过的枪战片太多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过的时候,乔怀清突然灵机一动,指了指谭郁时,接着指向自己,然后张开双臂抱住自己,对着空气撅嘴,仿佛在与谁……接吻?
谭郁时秒答:“《致命任务》。”
乔怀清竖起大拇指。
他们看完这部电影就抱在一起亲了半天。
其余人:“?”
你俩之间有暗号还是怎么地,这动作怎么就看出是《致命任务》了?
不容多想,第三个词紧随而来:
「出柜」
乔怀清神色一滞,当即冷脸。
这个词最近确实与谭郁时相关,但粉丝们调侃不要紧,在节目里堂而皇之地让谭郁时本人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很冒犯,很尴尬,不像周萍和任晓萱会批准的词。
除非……决定权不在她们手里。
再结合这个过于针对谭郁时的游戏形式……看来这期遍地是雷。
“过。”乔怀清毫不犹豫。
别想得逞。
然而第四个词也同样棘手:「小锦鲤」。
只要指一指自己后背上的胎记,谭郁时立刻就能猜中,但他肯定不能这么做。
哪怕粉丝心里已经99%确定了小锦鲤指谁,只要缺少那1%的证据,这事儿就停留在嗑糖幻想的阶段,不算官方盖章。
眼下难办就难办在,小锦鲤这个词勉强能比划,假如他果断跳过,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在避嫌。
犹豫半秒后,乔怀清决定冒险一试。
——他右手五指并拢,弯动起伏,作出鱼游动的样子,同时做口型。
拜托有点儿默契,别立刻猜到。
谭郁时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也许是真没看懂,磨蹭了二十秒,时不时地皱眉。
围观的聂志煊突然发言:“要不就过吧?谭老师好像不耐烦了。”
“他不会对粉丝不耐烦的。”乔怀清甩去眼刀,“别趁着他听不见就乱说话哦。”
聂志煊扁了扁嘴,很无辜的样子:“我也是看谭老师皱眉了嘛。”
乔怀清仔细观察谭郁时的表情,骤然生出一个猜测,心中猛地一沉,立刻走过去扒下耳机。
pd没来得及阻止:“诶!这样违反规则啦!”
“我们不玩了,弃权。”乔怀清戴上耳机,听了一秒就扯下来,压着声音怒斥,“谁给他调高了音量?!”
聂志煊走过来听了听,不明所以道:“没有调高啊,我刚才试音的时候就这个音量。”
其余嘉宾也来听了一遍,都表示自己玩游戏的时候也是这个音量。
可谭郁时的音量本该是调低至80分贝以下的。
中途有人动了手脚。
乔怀清冷厉的目光环视四周,看哪个工作人员都像嫌疑犯。
“怀清。”谭郁时按平了他摘耳机时弄乱的头发,“别生气,我没事。”
乔怀清立即回头,捂着他的双耳轻轻揉搓:“真没事?”
“嗯,有点胀而已。”谭郁时拉下他的手,对pd说,“继续吧。”
“不行。”乔怀清坚决打断,“听我的,不玩了,垫底就垫底,只是游戏而已。”
pd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俩,小心地问:“谭老师耳朵不舒服吗?那……要不要调低音量?”
谭郁时摇头:“不合适。”
仅凭一句“不舒服”就改变游戏规则,播出后只会被喷“娇气”、“耍大牌”、“不公正”,但若要谭郁时自证听力受损,更是不可能。
没有人比乔怀清更清楚。
谭郁时连他都瞒着,之前谎称是拍摄《致命任务》所致,可他们小时候认识那会儿,谭郁时明明就有这病了,而且更严重。
没人愿意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缺陷,何况是像谭郁时这样活在舆论中心、被无数人盯着的明星,弱点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前些年就有位女明星对花生过敏,某部重要电影开拍前,突然误食花生酱,被送进医院,导演不得不临时替换女主。
谭郁时的潜在敌人只会更多。
乔怀清强硬地把耳机塞给pd:“我是粉丝,你得听我的。”
谭郁时还想说话,被他一眼瞪回去,无奈妥协:“好吧,我们弃权。”
总共才答对两题,毫无疑问是垫底了。
最后一组上场,聂志煊一派轻松:“姐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小玉挤出笑,点了点头,藏在身后的拳头梆硬。
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错付”。
聂志煊戴上耳机,信心满满,对pd抬了抬下巴:“开始吧。”
pd:“好!”
三分钟后。
pd:“额……本组共猜对……0个,排名第五,下次加油哦。”
小玉双手合十,满脸愧疚:“抱歉,我尽力了!”
聂志煊面部肌肉抽搐,后槽牙咬紧又松开,最终大度地一笑:“没事,姐姐,怪我没看懂你的比划。”
你能看懂我的瞎比划就有鬼了。
小玉经过乔怀清,不动声色地比了个“V”。
敌营有我控场,请组织放心!
乔怀清哭笑不得,回了个大大的“赞”。
小游戏过后,拍摄水上海报的顺序便定下了。
众人来到栈桥上,嘉宾套上节目组准备的服装,再拿上道具,与粉丝一起登船,由粉丝拍摄海报照片。
“这叶子船安全吗?”第一个上船的盛星波问,“护栏都没有,也不穿救生衣,掉下去怎么办?”
pd:“放心,我们提前检查过了,这船的平衡性很好,你站在上面蹦迪也不会翻。我们的人和景区工作人员会跟着你们的,一有情况马上能赶过来。”
盛星波站上叶子船踩了踩,又蹦了两下,确定无碍后,扶着小娅上了船。
船不是电动的,得用桨划,粉丝穿着救生衣,相对好操作些,套着广袖汉服的嘉宾就辛苦了,顶着艳阳划到江水中央,已是满头大汗。
其余人站在栈桥上看热闹,节目组或许是存心制造笑点,给每位嘉宾准备的道具都与仙风道骨的汉服完全不搭,盛星波在船上戴着一副墨镜,艰难笨拙地凹造型,逗得所有人大笑:“亏你以前还是模特呢!”
乔怀清看了眼谭郁时手中的道具——是一条黑色领带。
“可以当抹额。”他接过领带,贴到谭郁时额头中央,“还挺合适的,不过节目组怎么会准备这种东西当道具?”
谭郁时笑笑:“其实这是我的领带。”
乔怀清:“啊?”
“这是我拿新人奖的时候戴的领带,当时还不出名,没有品牌赞助,自己去定做的。”
乔怀清诧异:“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谭郁时:“前几天周姐让我们上交一件自己刚出道时用过的东西,我就给了这个。”
“这么说……盛星波的墨镜可能是他当模特的时候用过的。”乔怀清思忖着,“这期的主题难道是怀旧?这也不算考验啊……”
谭郁时没接话,视线从近在咫尺的江面收回来,低声问:“我们去树下坐会儿好吗?我有点不舒服。”
乔怀清闻言一惊。
谭郁时刚才耳朵疼都没开口,现在说不舒服,那一定是相当严重的程度了。
他立即扶着人往树荫下走。
上方岸边的粉丝瞧见他俩一块儿过来了,兴奋得嗷嗷叫,不停挥手拍照。
乔怀清迅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脸色不太好的谭郁时,又摇了摇头。
粉丝们立刻会意,安静下来,担心地望着谭郁时。
“我没事,别紧张。”谭郁时冲她们笑笑,“天气太热,乘会儿凉就好。”
乔怀清:“要不要喊队医来看看?”
“不用兴师动众,让陶源来吧。”
听说了情况的陶源立刻拿着运动饮料和湿毛巾小跑过来:“Boss,你头晕恶心不?”
谭郁时撑着膝盖,恹恹地垂着脑袋,汗珠从鬓边顺着清晰的下颚线滑落:“没,休息会儿就好。”
乔怀清蹲下,用湿毛巾擦去汗,反过来折叠,贴着他额头降温:“你怎么了?上期跑了一天也没中暑啊,怎么今天这么快就不行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还是……心情不好、抵抗力下降了?”
谭郁时声音沙哑,听得出明显的难受:“是我自己的缘故,和心情没关系,你别多想,不要自责。”
乔怀清微怔,继而垂眸,有点不好意思抬头。
这家伙怎么总能猜中他在想什么?刚才他真以为是自己的拒绝所致。
对不待见的人能字字藏刀,毫不留情。对喜欢的人却是句句温柔,无限包容。
他早该意识到,谭郁时对他的好不是作假,是好得过头了,才觉得假。
每组拍摄时长有限,十分钟就得上岸,所以各组划得都不远,很快搞定。
他们三个在树荫下休息了半小时,pd就来通知说,轮到他们这组了。
谭郁时重新披上汉服,广袖潇洒一挥,引来数声尖叫,朝粉丝们挥手道别,便登船而去了。
一叶扁舟随涟漪飘向绿水青山,陶源在岸上收拾了饮料瓶和毛巾,继续坐等两人回来,以防老板又不舒服。
这时,手机铃声催命似地响起,他一瞧来电人,急忙接通:“喂,齐姐,什么事?”
齐芳语气异常焦急:“我刚看到路透图了,怎么去江上拍了?还要坐船?之前我问过导演有没有下水环节,明明说没有啊!怎么回事?”
陶源不明所以:“可能是临时加的吧……确实没下水啊,周导记着你的要求呢齐姐,只是坐在船上拍照而已,这船很稳的,前几组都很顺利,而且有景区的工作人员看护着……”
“不行,郁时不能拍。”齐芳坚决道,“怪我没说清楚,这种深水场景他也不行的……我先找导演协商,你让郁时别紧张,等我消息。”
“啊?可、可是……boss已经上船了啊。”
陶源话音刚落,栈桥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谭老师好像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
小乔怒气值蓄力中,到达100%将开启狂暴模式。

叶子船上除了两个坐垫之外,没有多余的装置。
乔怀清坐在前边划桨,离岸十多米后就停下了,让船随水自由飘荡。
“这儿风景真不错啊,我看岸上还有露营地,要是录完有时间,不如过个夜。”
无人机在头顶盘旋,嗡嗡声催促着他们完成任务,乔怀清只能暂时收起欣赏美景的心情,随口问:“到这儿差不多吗?”
身后的人却没回应。
他奇怪地回头,看见了脸色苍白的谭郁时。
“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乔怀清立即转身,船体跟着晃动,谭郁时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赶忙坐稳,让船身恢复平衡。
“没事……”谭郁时额角淌下豆大的汗,试着站起来摆姿势,却膝盖一软,猝不及防地扑向前方。
乔怀清惊险地接住了他。
幸好叶子船像pd说的那样,稳定性很好,没有翻船,只是一阵剧烈晃动。
谭郁时跌入他怀中,十指紧扣着他的手臂,用力到几乎钳入肉里。
乔怀清顾不上喊疼,谭郁时的状态已经超出他认知了,从来没这么虚弱过。
他小心搂住人,不断安抚:“你别动,休息会儿,大不了不拍了,无所谓的。”
景区工作人员见情况不对,快速向他们划来。岸边传来惊呼,似乎是以为谭郁时晕过去了。
但他知道谭郁时醒着,而且还在发抖,不过没有恶心呕吐的症状,不像是中暑或晕船。
工作人员的船很快贴上了他们,所有人都紧张得直冒冷汗:“谭老师怎么了?需不需要暂停拍摄、先回岸上缓缓?”
谭郁时勉强借力撑起来:“不用……怀清,拍吧。”
乔怀清扶着他的肩,真想摇醒这个工作狂、敬业脑:“你都这样了,还怎么拍啊?”
“拍背影……”谭郁时拿起领带,“帮我系上,遮住眼睛,否则我总忍不住去看……”
一群人围着,麦克风收着音,乔怀清没法细问,照他的话做,迅速用领带遮住他的双眼,在脑后系了个结。
挡住整张脸上最具震慑力的深邃眼睛后,他苍白的面容瞬间变得脆弱许多。
多余的布条随风飘动,轻盈柔软。广袖与衣裾的末段浸入江流,连接了浮云的倒影。
无人机航拍的画面传到显示屏上,岸上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美到屏息了一瞬。
这样的场景,根本无需找角度、换姿势,每一秒的定格都是艺术品。
但谭郁时仍然起身端坐,整理了衣服,尽力呈现出最好的状态:“我嘴唇是不是发白?有人带了唇膏吗?”
工作人员为难道:“没,在岸上,需要我们去拿过来吗?”
这一来一回,肯定超过十分钟了。
谭郁时叹气:“算了,就这么拍吧。抱歉,怀清,拖你后腿……嗯?”
温热的指腹按上嘴唇,乔怀清轻轻施力,搓出淡淡的血色:“这不就红了吗。”
谭郁时浅笑:“还是你办法多。”
“你好点儿了吗?还晕吗?”
“好多了。”
“那你牵住我的手,别动,我给你拍特写。”
“好。”
蒙着眼的谭郁时听话地握住了伸来的手,乔怀清小心往前挪,直到碰上膝盖。
接着举起轻巧的卡片相机,找角度拍了两张,情绪价值给到位:“谭老师,这造型太适合你了,显得你鼻梁特别高,嘴唇特别性感,比景色更好看。”
谭郁时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红意,过了片刻才低声回:“你喜欢就好。”
“……”
周围一圈工作人员集体失声。
我们应该在船底,不应该在船边,被你俩视作空气。
乔怀清又拍了几张,觉着差不多了,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坐稳了,我划回去。”
“嗯,辛苦。”
一个人划桨的行进速度肯定比不上两个人,好在他们最终赶在规定时间内抵达了岸边,工作人员也松了口气。
谭郁时换下汉服,扯了领带,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被乔怀清不容分说地拽向休息室。
小玉接过相机,担心地跟上:“怎么了怎么了?boss晕船了?还是中暑了?”
“之后再说,先让他休息。”乔怀清余光瞥到聂志煊追过来,压低声音飞快道:“妹妹,你知道除了相机,还有什么能拍人吗?”
小玉莫名:“啥?”
“桨。”乔怀清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人欺负咱们,但咱们人美心善,要以德报怨,请他下水解暑,懂?”
小玉愣住,目送他们进入休息室,紧接着被追上来的被聂志煊拉住:“姐姐,下一组就是我们啦,别丢下我啊。”
思路打通,灵光乍现,顿悟的小玉幽幽转头:“嗯……走吧,我一定给你好、好、拍。”
休息室是景区临时搭建的,专供节目组人员休息,乔怀清拉着谭郁时前脚刚进去,周萍和任晓萱后脚就跟进来了。
“谭老师,没事儿吧?”周萍紧张得声音发慌,“真对不住,是我们没及时察觉你身体不适。”
任晓萱也鞠躬道歉:“还有那个耳机的问题,我们也看见了,刚才紧急调监控排查了,是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说不小心碰到了音量键,无论真假,总之我们让他先退出录制了,之后再调查并追究责任。”
乔怀清平时对她俩都嬉皮笑脸的,此刻脸冷得能结冰:“耳机的事先不提,周姐,我就问你一句,如果刚才谭老师真的不慎落水了出事了,你们节目负得起责任吗?”
周萍诚惶诚恐:“我哪儿敢让你们当中任何一个出事啊,原先这个拍摄环节是安排在岸边的,但是……”
“但是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乔怀清目光刺人,“你不说我也猜到是谁插手了,带资进组就能随便欺负人吗?就能不顾其他嘉宾感受了?”
周萍欲哭无泪:“那肯定要顾啊,人家刚开始说的是改成下水拍,因为赞助商是卖矿泉水的,领导差点就同意了,我说谭老师不能下水,这才改成船上拍的。我们以为谭老师不会游泳,做好安全措施不落水就没问题,没想到谭老师是晕船……还是晕水?”
乔怀清:“别管他是晕什么,就说怎么办吧,能不能让那关系户退出?”
周萍面露难色,任晓萱替她说情:“这事周姐做不了主,她也很气啊,关系户空降节目还指手画脚,有啥风险最后还得我们这些打工人承担,太憋屈了。不过你放心,发生了这种事,我们肯定要找领导好好谈谈……”
“我去谈吧。”
谭郁时出声打断,抬起头,面色稍霁,看向乔怀清:“她们在权限范围内尽力照顾我了,要追责也不是找她们。这事我来解决,你别操心。”
乔怀清着急道:“难道这期就这么录下去?万一他后面还有别的阴招呢?”
谭郁时笑起来:“这么心疼我?不是要转粉吗?”
乔怀清霎时噎住。
“周导,麻烦找你们领导安排下时间,我一会儿和他通个电话,到时候需要使用手机。”谭郁时声音沉而有力,不容置喙,“现在,可以让我和怀清安静地休息会儿吗?”
“可以可以,你们慢慢休息!不打扰你们了。”
周萍和任晓萱如获大赦,忙不迭地退出去,开门时恰好撞上一位火急火燎的工作人员:
“周姐!不好了!出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萍脑子快炸了:“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啊!”
工作人员喘着气飞快道:“第五组的粉丝不小心一桨把嘉宾拍进水里了!刚捞上岸,您赶紧去看看吧!”
周萍差点儿撅过去。
这三位都是有仇必报的主,惹一位就够呛了,聂志煊还一惹惹三位……自求多福吧。
正要迈腿,乔怀清又喊住了她。
周萍回头,只见平日里总是散漫随性的青年眉心压紧,浑身戾气:“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再敢给谭老师使绊子,我也不会忍着,保证乱来。”
周萍:“……”
敢情你以前还不算乱来啊!
“行……我明白。”
陶源送她和任晓萱出去,带上门,在外边守着,以防粉丝溜进来。
谭郁时又灌了瓶水,补回出汗丢失的水分,气色好了些,便说要继续任务。
乔怀清堵着门:“你不说清楚怎么回事别想出去。”
“录完这期再说行吗?”
“不行,万一你后面又出现这种状况怎么办?”
乔怀清用力将他推回椅子上,坐上他大腿,浑身跋扈的气势一收,像只没骨头的猫似地软下来。
“刚才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还以为你要挂了,我这么年轻貌美,可不能为你守寡。”
谭郁时低沉地笑,腿上肌肉跟着颤动,乔怀清被颠得有些心猿意马,低头亲上他的唇角:“告诉我嘛,我绝对不说出去。”
谭郁时搂着他腰,往怀里揽:“你先告诉我,你原谅我了吗?还是说……只是因为讨厌聂志煊,需要我帮忙,才暂时不和我计较?我请求使用一次真心话奖励。”
乔怀清不以为然:“哼,你还相信这种骗小孩的奖励啊?就算我说谎,你也没法分辨啊。”
“你说了我就信。”谭郁时按住他后颈,强势地压向自己,舌尖探入唇缝,梭巡一圈后退出,“正如你所言,我很熟悉你的嘴了,它舍不得对一个等待了十几年的人残忍,对不对?”
乔怀清搂住他脖子,往他唇上咬了一口:“你前天晚上还一脸衰样呢,这么快就不伤心啦?”
谭郁时轻轻回咬:“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你没真生气。否则以你的脾气,肯定一拳上来了。”
“我哪有那么暴力……”乔怀清嘟哝,眼神心虚地闪烁,“好啦,我是没生气,说实话,我早忘了那件事了,也早忘了你,就记得蛋挞很好吃……哎哟!”
腰被人用力掐了一把,谭郁时捏他鼻子:“我就知道。”
乔怀清瓮声埋怨:“谁让你变化这么大啊,你小时候要是长现在这么帅,我能忘吗?我好,你坏,你得跟我道歉。”
谭郁时又笑起来,笑完真道了歉:“对不起,行吗?”
乔怀清腰杆子一下硬了:“这还差不多。但我告诉你,原谅你不代表我多喜欢你,馋你身子而已。我呢,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天真了,你的白月光已经变成了黄月光,别对我抱有美好幻想。咱俩不管谁先腻,另一方都得同意散,别纠缠,体面点,懂吗?”
“嗯。”谭郁时毫无异议,眨了眨眼,“什么时候领证?”
压根没懂!
乔怀清手指抵住他的额头,严肃教育:“看来我必须说得再直白点儿,我只能跟你当炮友,顶多谈一场地下恋,不可能和你结婚。我喊你老公、给你守寡都别当真,口嗨而已,听明白了吗?”
“听不太清,你也知道我耳力不好,以后再说吧。”
“诶你这人……”
“你不是想知道我刚才到底怎么了吗?我告诉你。”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
不过乔怀清权衡缓急后,决定给一个台阶下:“你倒是说呀。”
谭郁时往后靠,乔怀清顺势伏下去,贴着他胸膛,平缓的心跳近在耳边,紧接着就听见他开了口:
“我的听力问题确实从小就有,但不是天生的,而是……人为造成的。”
乔怀清呼吸一紧。
“成因是我11岁那年,我这一辈最年长的大哥结婚,爸妈带我去参加婚礼,坐上了爷爷的游艇。”
“我们家的人,只要聚在一起就会互相讥讽、吵架,我不想听,跟其他兄弟姐妹也不熟,就跑到了下层的甲板去看海,中途突然被人推了下去。”
乔怀清瞬间抬头:“什么?谁干的?”
谭郁时轻拍他后背:“别紧张,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是因为水压和感染,造成了轻度听力损失。”
“我被救上来送到医院之后,我父母只来看了一眼,就让护工陪着我,他们又回到了婚礼上,去向爷爷告状,说是大哥父亲推的。”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是谁,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推我的人是谁,那天游艇上来来往往的宾客太多了,我坐的甲板又是监控死角。”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推我的人想害我,没推我的人未必就不想害我,那个家就是这样,少一个男丁就少一个分家产的对手。”
“我爸妈也没有多想要孩子,只是爷爷看中香火、重男轻女,他们才生了我这个用来争夺家产的儿子。”
“他们逼我去上表演课、硬让我吃抗精神病的激素药、送我去国外治病,都是为了让我变成一个正常且优秀的孩子。”
“其实我除了听力之外,没有其他毛病,只是比家族里那些擅长社交的兄弟姐妹更内向而已。”
“我决定当演员时,他们强烈反对,因为在我们家,只有从商或从政才会受到重视,但谁在乎呢……我早就受够了。”
谭郁时说到这儿,虽然神情依旧镇定,脸色却难以掩饰地发白了。
自揭伤疤从来不是件易事。
乔怀清摸摸他头发,把他的脸揉出红润的血色:“别难过,都过去了。”
说出口的是简化过的版本,一旦细想,情况只会更糟。
没病却被迫吃药,一吃就是好多年,体型和性格都因此而改变,这和虐待有什么区别。
难怪他第一次察觉谭郁时听力问题的时候,谭郁时立即否认:“我没有残疾。”
很担心别人认为他存在莫须有的病症。
况且失去家中经济支持后,谭郁时是如何从籍籍无名一路成长至此的?
越细究,丝丝缕缕的酸疼越是令人心揪。
从来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神,他从无声的深渊中,一步步爬上了喧嚣的人间。
“所以你……怕落水,是吗?”
乔怀清想起他家别墅里要拆掉的泳池,想起当年转身逃离泳池的背影。
无需回答,一切已经明了。
“嗯……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谭郁时叹气,“所以当初看见你那副山水图的时候,我觉得很神奇,你把江水画得很柔美,我竟然完全不害怕,忍不住多看了会儿,就被你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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