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时间的约会是鲜活的单支玫瑰,又或是一大束花束,工作时间就是纸折的玫瑰,又或者是画的玫瑰,就连每天的晚安都要配上玫瑰小表情。
还真是……有些太可爱了一点。
虽然霍闻声答应了要和苏南一起去香港参加JMGA的颁奖典礼,但到月底因为Lynx集团地某个项目延期,在年末的最后一天他还奔赴在去往北市的飞机上。
前一晚,他在电话里跟苏南说抱歉,说他不一定能赶得上颁奖礼了。
苏南倒没有责怪,而是告诉他,他自己也不能去参加颁奖礼了。
赵女士前些时间体检查出子宫里有息肉,需要动个小手术,手术排期正好在颁奖礼的那天,赵女士知道这个奖项对苏南来说很重要,有周阿姨陪着,她就没告诉苏南,只不过没能瞒住,前一晚苏南小楼扑了个空,才知道母亲住院了。
即便赵女士一再要求苏南可以去忙自己的事儿,苏南也没有离开,而是请了香港的朋友代他领奖。
当初在国外留学,错过了赵女士关节置换的手术,苏南内疚不已,没道理现在在身边了,他还要在母亲手术时离开。
霍闻声询问了病情,又问苏南:“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苏南微微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霍闻声这是在询问他是否需要更好的医疗帮助。
即便是已经进入了“热恋”状态,霍闻声一如从前掌握着极为合适的分寸感,尊重苏南的意见,以苏南的想法为先。
苏南心头发软:“不用做什么,我妈妈找的医生很好,医院也很好,你只要好好工作就好了。”顿了顿他又说,“等你忙完,也可以过来看望一下。”
霍闻声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又很坏心思地问:“那我要以什么身份去看望你妈妈呢?”
明知故问,苏南无奈失笑道:“你想是什么身份,就可以是什么身份,现在是你在主导我。”
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人心软又让人心痒,让霍闻声觉得眼前的报表开始变得惹人厌烦起来,无穷无尽的忙碌,开始变得索然无趣。
主导一个又一个项目,远远比不上主导某个擅长引诱他的坏东西,要更让他愉悦。
“小苏助理,别在我工作的时候引诱我。”霍闻声义正言辞。
苏南笑了好一会儿,说:“那不打扰霍总工作了。”
翌日的手术很顺利,赵女士除了有些脸色苍白以外,精神头还算不错,催促苏南现在立刻飞香港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颁奖礼。
苏南看了一眼外头黑下来的天色,无奈说:“赶不上了,反正奖项又不会跑,不过是早点晚点拿奖杯的事儿。”
赵女士翻白眼,却也为苏南的孝心动容,让周阿姨拿来iPad看现场直播。
苏南早在佳士得邀约发来之后就知道了具体的奖项,没有悬念,但也还是跟着一起看。
周阿姨说跨年夜看小南拿奖,说明小南明年事业一定更上一层楼。
苏南和俞钦分道扬镳的事儿没办法瞒住家里人,所以苏南在被开除事件之后就和赵女士说过他离职的事儿,他倒没有说和俞钦的感情纠葛,只说是理念不合,再继续凑一块,怕是最后会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大抵是怕苏南心情不好,赵女士和周阿姨都没多问,提了一句祝愿就又去聊其他珠宝好不好看,完全比不上小南做的。
苏南在旁边笑,让她们别吹太过,传出去他要挨骂的。
虽然是在病房里,但气氛却并不低郁,电视里播放着元旦跨年晚会,喜气洋洋,欢声笑语。
在颁奖礼结束之后,苏南手机震动,是俞钦的电话。
犹豫片刻,苏南点了接通,俞钦沉默了许久才喊了一声“南哥”。
这是苏南签了股权转让书之后,两人第一次联系。
沉默间隙,苏南听到了背景音里有隐约粤语交谈声,他没多想,应了一声,问:“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没有来参加颁奖典礼?”俞钦问他。
他说的是“来”,而不是“去”,苏南忽然明白电话那边的粤语交谈声是怎么回事。
“嗯,有事,就没过去。”
俞钦又一次沉默了,他似乎仍旧不适应苏南的冷淡,站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却像是站在了荒芜一片的沙地,人潮散去,只有他捧着束花一动不动,明明暖气充足,他却像是置身寒风冷冽的室外。
直到苏南又冷淡地问了一次:“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才像是想起自己身处何地,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什么,祝贺你得奖。”
苏南:“嗯,谢谢。”
俞钦想说他们之间还要说这种话吗,却忽然发现他们之间现在除了这些话,好像没有什么能说的了。
五指收紧,花束的塑料纸发出刺耳的声响,俞钦的心脏也像是被攥紧,传来难以忍受的痛苦,在他听见苏南说“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有其他电话进来。”之后,电话传来忙音,他甚至连一句提前几分钟的“新年快乐”都没能说出口。
他仍旧一个人站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回忆起苏南曾在酒后和他畅想如果他拿了JMGA的金奖,他们要如何庆祝,要去他最爱吃的餐厅大吃特吃,也要去兰卡买他想买却因为价格而放弃的鸽血红宝石。
但现在的,似乎只能在回忆里和他庆祝了。
苏南并不是找借口挂断电话,而是真的有电话进来。
“还没有睡吗?”霍闻声在电话里问他,“刚才是在和谁打电话?”
“没谁,”苏南转移话题,瞥了一眼时间,见已经快要过零点了,“你工作还没结束吗?”
“结束了。”霍闻声说。
真够累的。
苏南有些心疼,听到手机那边有车辆行驶的声音,便问:“现在是在回去的路上吗?”
“嗯,”霍闻声说,“快到了。”
“那就好,回去要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苏南站在走廊的尽头,透过落地窗,看见远处大楼上玻璃幕墙正在进行跨年倒计时,他也在心里跟着倒数,想要第一时间说新年快乐,却听见霍闻声忽然说:“还有五分钟,你方便下楼吗?”
“嗯?”苏南一怔,双眸微微睁大。
倒计时归零,玻璃幕布上绽放出绚丽的烟花,明明是无声的烟火,却在苏南心里发出沉闷声响。
窗外的霓虹映落在他眼底,随着霍闻声的声音响起而闪烁不止。
“新年快乐,宝宝,快来见我。”
第62章 你的公主
霍闻声赶夜班飞机回来,在回到住处之前又绕路跑一趟医院,就只是为了见苏南一面。
看见苏南朝着自己飞奔过来,冷冽的寒风和灼热的呼吸一起扑进怀里时,连日忙碌的疲惫终于在这一刻随风而轻。
“跑这么急,外套也不穿。”霍闻声抱着他,埋首在他耳边,嗅到他身上浅淡的消毒水气味和沐浴乳的香味。
“没事,我不冷,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苏南还在因为奔跑而急促呼吸,心脏狂跳不止。
“太累了,来充电。”霍闻声说。
苏南顿时心软成一片,收紧手臂将霍闻声抱得更紧了一些:“我也想你。”
霍闻声笑了起来,拥抱又持续两秒,在寒风又起的时候,霍闻声松开他,接过方伯哪来的一件羊绒大衣给苏南裹得严严实实。
“好了,回去休息吧。”
苏南一怔,抬眼就见霍闻声摘掉手上的真皮手套,温热的指腹在他脸上碰了碰。
“我也要回去了,”霍闻声说,“明天我再过来。”
更深露重,两人站在寒风凛冽的室外,的确是太冷了,苏南点头,眼里有很温柔的笑。
“好,你早点休息。”
霍闻声抬下巴,示意他先进去,苏南没动,执意让霍闻声上车,却又在霍闻声转身的时候,拉住他的手腕,趁着四下无人,他踮脚靠近,在男人微凉的唇边落下一吻。
“新年快乐,明年也要一起过。”
这既像是新年愿望又像是新年祝愿,霍闻声眼底在这一瞬间深沉又在这一瞬间明亮,他一把将人拉回来,按在怀里接了个深吻,才终于餍足离开。
第二天在霍闻声来之前,苏南先在电梯间遇上了俞钦,对方风尘仆仆,带来一束绿色洋桔梗搭配白百合的花束。
苏南见到他有一瞬间的讶然,旋即收敛表情:“来看我妈吗?俞阿姨刚走。”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近人情,好像是在说俞太太来过,俞钦就不必来了,但其实苏南只是在陈述事实。
俞钦神情滞了一瞬:“嗯,我知道,我妈跟我说了。”所以他赶早班机直接打车来了医院。
“那你上去吧,1707号房。”苏南说着要继续往外走,俞钦连忙喊了一声“南哥”说:“我也是来见你的。”
“有什么事吗?”苏南问。
这是和昨天在电话里相同的问句,大抵是因为面对面,他的口吻没有那么冷淡,俞钦却感觉到了更深重的难过。
“祝贺你拿奖。”俞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首饰盒子递过来。
苏南垂眸,视线停在盒子上的商家logo上,不用打开看,他大概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想,俞钦说:“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找净度好颜色好的马亨盖尖晶吗,我找到了一颗心形切割的,颜色净度,都很不错,算是贺礼。”
“谢谢,但是贺礼就不用了。”苏南拒绝道。
俞钦眉心轻拧,有些受伤地喊了一声:“南哥,你这是和我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苏南皱了皱眉:“我没有这个意思,太贵重了,我不方便收。”
他和俞钦的确不是能完全撕破脸的关系,就算不提俩人多年的朋友情分,就单单是赵女士和俞太太的关系,他们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更何况当年苏南家里出现变故,俞太太出钱又出力,让苏南能够继续留学,也联系了知名的专家给赵女士主刀做关节置换手术。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朋友送的一份礼物,有什么不好收的。”俞钦说。
医院人来人往,两个大男人站在这里推拒礼物,多少有些惹人视线,见俞钦如此坚持,苏南垂眸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沉默片刻,抬手从俞钦手里的花束里抽了一支白百合。
“就当这是你的贺礼吧,我收下了。”苏南说。
俞钦盯着他手里的那支百合,握着首饰盒的手指用力收紧,最后无力收回:“好。”
苏南点头,转身便要往外走,俞钦问他不一起上去吗?
苏南直言说:“我去接闻声。”
俞钦愣了一秒才知道他说的是谁,他神情顿时僵住,声音低而轻:“霍闻声?你们……”
“嗯。”苏南点头,“我在追他,认真的。”
俞钦心头一震,尚未塞回口袋的首饰盒因为他手指僵住而掉落在地。
“哆”的一声响,在人来人往的嘈音里几不可闻,俞钦脸上血色尽褪,他愣愣地看着苏南,神情空茫而愕然,好像没听懂,又好像不敢相信。
桃红色的宝石从打开的盒子里滚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弹跳着滚远,光芒折射,那颗红色的心斑驳陆离。
苏南没去管俞钦的脸色,抬脚走过去,刚要弯腰去捡那颗价值近百万的桃红尖晶石,一只有力的大掌抓住了苏南的胳膊,熟悉的沉冷气息传来,苏南抬头,看见霍闻声的脸。
“怎么来这么快?”
霍闻声手臂用力把他拉起来,自己弯腰将那颗沾了灰尘的尖晶石捡起来:“太想你了,所以开得快了一点。”
苏南没听过他说这样直白的情话,更何况还是大庭广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俞钦,怕这人又发疯,他可不想在经历一次修罗场。
不过俞钦似乎是成熟了,又或者是陷入了巨大的无措,只是死死盯着霍闻声抓着苏南的那只手。
手机震动,因为离开的时间有些久,赵女士打电话来找苏南。
霍闻声脸上的那点浅笑在看到俞钦的时候也没有消失,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那颗尖晶石,复又抬眼看向对面捧着花束脸色苍白的男人:“这是俞先生的东西?”
俞钦抬眼与他对上视线,毫不遮掩的敌意。霍闻声没有太大的反应,长腿一迈,抬手将那颗尖晶石丢进了他的大衣外套口袋,视线居高临下,神情淡漠倨傲:“不用谢。”
花束的塑料袋发出令人牙疼的嘶嘶声,俞钦几乎有些咬牙切齿:“我应该跟你说谢谢吗?”
霍闻声眼睫轻抬,迎上对方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他笑道:“或许,是我要和你说谢谢。”
谢谢你不珍惜,谢谢你眼瞎,谢谢你错过一颗真正的宝石。
俞钦有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想要狠狠地教训眼前的人。
苏南的通话结束,转头看过来,正好看到俞钦怒眉睁目的样子,他皱眉走过去,站在了霍闻声身边:“你们在说什么?”
俞钦的怒气只能憋回去,说:“没什么。”
霍闻声自然地牵起了苏南的手:“阿姨是不是等着急了?我们上去吧。”
苏南点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俞钦,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和霍闻声一起上楼。
前一晚苏南已经和赵女士说过,今天会有朋友过来,所以赵女士见到霍闻声没有意外,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多少还是有点拘谨,主要是苏南拘谨,霍闻声始终是那幅淡然的表情。
没过一会儿,周阿姨从家里过来,手里捧着一束浅绿色的花束,说是在楼下遇到了俞钦。
“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脸色有点差,把花给我让我带上来,就说有事先走了。”周阿姨随口和赵女士聊着,一边将花拆了插进花瓶里,又问苏南,“小南,你要不问问小钦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俞太太上次也说他这段时间状态不好,好久没回家了。”
周阿姨对苏南和俞钦的感情纠葛不清楚,多少还是希望他们能关系缓和的。
苏南有些尴尬,侧眸去看霍闻声,赵女士视线略过两人,轻咳了一声先开了口:“素琴说他工作忙,公司接了大项目,他有心来一趟就行了。”
素琴也就是俞太太,听到这话,周阿姨也就没再说什么,转头瞥见桌边的果盘里放着一颗坑坑洼洼的苹果,周阿姨“奥哟”一声:“这苹果削得好得嘞,都喂垃圾桶了。”
霍闻声:“……抱歉,我不太擅长。”
霍公主来了之后的态度虽然平易近人,但他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容貌气度都太过出挑,无数优质资源养出来的矜贵和优雅无论如何都去不掉,更别说他来之后,有司机替他将准备好的高档补品提上来,还带来了一张中医界的传奇名医开的滋补方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周阿姨以为那苹果是苏南的杰作,所以才直言嘲讽,现在一听霍闻声道歉,顿时也无措地说:“我乱讲的,乱讲的。一个苹果而已,没有关系的啦。”
苏南见霍闻声握着水果刀的手悬在半空,低眉敛目地说“抱歉”,心顿时软成了一片,似夸赞似撒娇地说:“这不挺好的,比我削得好多了。”
霍闻声:“……”夸了又好像没夸。
“挺好的,”赵女士也笑着说,伸手去接那颗只剩三分之二的苹果,“我正好就只能吃得下这么多。”
这种微妙的窘迫感和被纵容被回护的感觉,霍闻声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他温润的眼里蓄起平和而温暖的笑意,跟赵女士说“谢谢”。
赵女士无奈:“这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
苏南靠过来小声安慰霍闻声:“我们漂亮公主第一次削苹果,已经很不错了。”
霍闻声被逗笑,挑眉道:“你骂我呢。”
苏南笑着说:“没有,是在夸你。”
霍闻声愿意去做这些小事,是要比有没有做好这件事更让苏南动容的。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苏南觉得霍闻声在变得寻常。
越寻常,就越亲密,也越觉得他可爱。
想要依靠的同时也想要呵护。
正值元旦假期,霍闻声难得没有工作,于是在这里留的久了一些,正好周阿姨怕赵女士无聊,带来了一幅小麻将,于是四个人凑了一桌麻将。
霍闻声点炮王的技术一如从前,苏南护着他,也跟着输,喜得周阿姨合不拢嘴,赵女士几圈下来看不过去,还暗示苏南和霍闻声别故意放水让着她们两个老的,哄她们开心,那很没意思。
苏南抿着嘴忍笑,心说这就是公主真实水平,霍闻声知他所想,似警告的眼风瞥过来。
苏南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嘴角就没下来过。
赵女士和周阿姨久经牌场,几圈下来也看出来苏南在护着霍闻声,是一伙的,只不过两个人配合打得实在不行,最后还闹出了个炸糊。
周阿姨毫不留情地拍手大笑:“小南啊,你和闻声这配合打得不行的呀,没有从前你和小钦打得好呀。”
“……”
苏南笑着的嘴角顿时僵住:“什么呀,快洗牌吧洗牌。”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周阿姨便哪壶不开提哪壶:“嗨呀,上次你和小钦给我打得落花流水,输惨了咯,这回我可算是赢回来了。”
的确是赢回来了,连带着给苏南卖了。
霍闻声微笑着:“是我拖小南后腿了。”他转头看向苏南,“没关系,输了都算我的,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那自然是开心的,赢钱谁不开心。
霍闻声开不开心不知道,两位女士今天肯定是开心的,赵女士要提前出院的念头也暂时按下了,让苏南该干嘛干嘛去,带霍闻声去吃好吃的,今晚不用回医院来陪她了。
不用陪妈妈,那自然是要陪一陪准男友的,两人一块下楼,去找餐厅吃晚餐,苏南拢了拢大衣的衣领,觑着霍闻声的表情问他:“闻声不高兴了呀?”
霍闻声撩起眼尾反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吃醋了?”苏南眼里有揶揄的笑。
霍闻声:“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是吗?”苏南笑起来,“那我当贺礼收下的那支百合,是自己从桌子上跑进垃圾桶里的?”
“……”
“或许是那支百合觉得垃圾桶更适合自己。”霍公主一本正经地胡扯,“比花瓶适合。”
苏南扑哧笑出了声,抖着肩膀越笑越欢。
“你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苏南说,“我们公主连吃醋都这么可爱。”
太可爱了,也太喜欢了。
苏南是倒退着面向霍闻声说话,冷风从他背后吹过来,复又拂过霍闻声的面上,笑意也跟着传染。
霍闻声看着苏南被冻红的笑脸,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失控感。
不喜欢苏南收俞钦送的花,也不喜欢自己在打麻将这件事儿上被比下去。
出现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的占有欲与嫉妒心,对霍闻声来说,可真是太久违了。
在意的小事越多,也就意味着他沦陷地越深。一向沉稳远瞻,不拘小节的他,内心深处如死水般的平静海域里,开始不断地有涟漪浮动,代表各种情绪的小鱼,不再只是活动于深沉海底,而是时常冒出头,搅弄出生机似的波澜,不多不少,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他变得不同寻常。
越是意识到这一点不寻常,就越是意识到他有多喜欢苏南。
在要撞上行人的时候,霍闻声伸手拉了一把苏南,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别傻乐了,还不是你的公主呢。”
作者有话说:
霍公主潜台词:还不加紧追我!离别人远点!
第63章 我很想你
假期的后两天,霍闻声都一直和苏南在一起,他好不容易清闲下来,苏南却有了工作,他之前挑选接的两个定制单其中一个因为客户的婚期提前所以要加紧制作。
霍闻声这两天都待在苏南的公寓里,偶尔处理一些琐碎文件,偶尔看着苏南制作珠宝。
那是一对造型夸张的戒指,甚至夸张到不适合佩戴,霍闻声好奇问了苏南。
苏南跟他说,定制这对戒指的新婚夫妻是因游戏结缘,所以设计灵感来源于那款MOBA游戏里的英雄人物,而他们是医生,因为职业特殊,戒指本身就不会经常佩戴,主要用于纪念这段缘分,所以造型夸张不影响什么。
霍闻声了然,在苏南打磨铂金的时候,坐在一旁翻看苏南曾经落在他车上的那本速写本,几个月过去,本子要比上次拿在手里厚实许多。
那个时候的霍闻声还掌着分寸,没有私下翻阅,今时不同往日,他在苏南这里已经不需要太多的分寸了,随手翻开,一页一页地欣赏起来。
与其说是速写本,不如说是另类收集册,里面除了有一些随手画的图,还有一些用塑封封存的树叶、花瓣,不明植物的果实,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铁丝,甚至还有两根长而卷的头发丝。
苏南告诉他那是赵女士的头发,是在八年前,家庭剧变之后,赵女士做完关节置换手术出院时,他在病床上捡到的,几乎已经全白的两根头发丝。
那时候的赵女士不过四十六岁,因为丈夫离世而一夜苍老。苏南觉得难过,所以留下了那两根头发。
后来他以此为灵感,设计了一款流线型的耳饰,白水晶雕刻,镶嵌璀璨白钻,造型似水柔软,又似水流坚韧不断,一如母亲,一如母爱。
霍闻声爱怜地握着苏南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他的手指,听他说这一段故事。
“你很像你妈妈。”一样的坚韧,一样的坚强。
苏南笑起来:“其实我长得更像我爸,下次有机会带你去见他。”
霍闻声莞尔,很温柔地说“好”,拉着他的手,把他抱进怀里,继续问他那些树叶和果实又是什么东西。
苏南一一说了,有的是他留学时在街边随手捡的,也有的是他特地去找的,还有一些是来自于陌生人的馈赠。
其中有一张以六芒星图案演变设计而成的巴洛克珍珠胸针,灵感来源就是一次陌生的馈赠。
那是苏南在法国留学的第二年,他在车站给一位老人家让座,老人家为了感谢他,分享给他一只耳机,请他听自己弹的钢琴曲,苏南不吝夸赞,老人家喜笑颜开,上车前又给苏南塞了一块自己做的小蛋糕。
蛋糕很好吃,包装也很好看,后来苏南就用一颗造型类似蛋糕的巴洛克珍珠,辅以包装上的类似六芒星图案设计出这枚胸针。
小小的一本手册,装着许许多多的鸡毛蒜皮,一个又一个的小故事,然后在苏南手里,成为一件件精致灿烂的珠宝,然后漂流辗转到另一个人手里,开始一段全新的故事。
这大抵就是苏南对珠宝设计的热爱之处。
给医生夫妇的戒指,苏南花了一周时间完工,医生夫妇非常满意,还给苏南发了请柬,邀请他去参加婚礼,苏南没时间,所以婉拒了。
今年除夕来得早,Lynx高珠设计第一次正式的设计提案竞稿原本是要安排在年前的,但因为那颗蓝宝石原石的裁切方式还没能确定,所以推迟到了年后。
苏南这段时间的全副精力都投入到这件事上,翻资料翻了十多天,将Lynx近些年的资讯看出了花,终于在脑海里理出了一条清晰的思路,在他奋力撰写设计报告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让人意外的邀约。
点开微信,看到好友申请来人写着“我是季昀”的时候,苏南足足愣了有好几秒,通过对方头像那只黑色柴犬,苏南确定这的确是他想的那个人。
犹豫片刻,苏南点了通过。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位双金影帝几乎是秒回了信息——“苏南?”
“嗯,您好。”苏南礼貌地回复。
“我是季昀。”
苏南心说我知道,手上敲字回复:“请问有什么事吗?”
季昀要比他直接得多,说他想找苏南定制珠宝,苏南没有问要定制什么,直接回复抱歉,说他最近没时间,不接定制单了。
季昀:“是真的没时间,还是不想接我的单?”
苏南皱了皱眉,回复:“是真的没时间,抱歉。”
之后季昀没再回复,苏南也就将这事儿抛诸脑后。
转眼年关已至,霍闻声回了北市过年,苏南则在魔都陪着赵女士。
这算是两人在互相表白之后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段日子,苏南捧着手机的频率频繁到周阿姨都有所察觉,问苏南是不是谈恋爱了。
苏南没否认,说:“快了。”
周阿姨连忙追问是哪家姑娘,苏南没有打算在喜气洋洋的日子给周阿姨惊吓,遂打着哈哈敷衍过去,碰上赵女士意味深长的目光,苏南便知道,他妈妈心里门清。
年初五那天,俞太太邀请苏南一家去俞家做客,其实算是想要撮合苏南和俞钦和好。
两家关系亲近,苏南离职的事儿,双方母亲都有所了解。苏南不想让赵女士和俞太太的关系也变得尴尬,所以没有拒绝,可未曾想,赵女士在前一晚主动和苏南说,如果他不想去可以不用过去,她和周阿姨去吃饭就好了。
“你和小钦的事儿,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会干涉,不管是工作上还是什么其他的。”
赵女士知道苏南是重感情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受伤,是断然不会和俞钦闹成这样,甚至离开了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
母子两人的确想象,都是感情内敛的人,再深的感情也都是行动大于言语,不会敞开心扉去聊这些事儿,所以赵女士能说这番话,苏南着实意外。
他愣怔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赵女士轻叹一口气儿,爬上皱纹的手掌覆在苏南的手背上轻而缓地拍了拍。
俞太太想让她劝苏南的那些话,她都没说,只告诉苏南:“不管你想要在哪里重新开始,都没关系的,有些人能在一起是缘分,不能在一起也是另一种缘分,都没关系的,往后的日子,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过得高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