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冬晴深深的吸气,努力的不让自已失控:“彭岩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我知道…他想要那些遗产…”
周鹏暗暗叹息,那个彭岩恐怕一开始就是冲着吃绝户去的。
只是没有想到,朗冬晴的父母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
两位老人知道女儿被骗结婚后,立刻就去立了遗嘱,并且做了公证。
“朗女土,打架斗殴一般会被拘留五日以下,情节较严重的会被拘留五日以上十日以下。”
“这些时间…应该能帮你离婚,离婚后我们也可以帮你隐姓埋名,去其他城市重新开始。”
朗冬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面色凄苦:“我这个样子还能从新开始么…”
“总之,你先离了婚再说。”钱家豪直视她。
“你还年轻,没必要因为一个人渣搞的自已人不人鬼不鬼的。”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但这些的前提是,你得先让自已变好,变的有能力。”
这几句话周鹏听的直皱眉。
他在桌下踢了钱家豪一脚,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监控还拍着呢。
“报仇的方式…” 朗冬晴神情恍惚的重复着这句话。
最终,朗冬晴暂时先被留在了局里,和彭岩三人分开拘留,只等着钱少爷联系的权威专家和律师团队过来。
第二天。
周鹏两人今天来的有些迟,办公室里,六个小组长除了肖天宇还有没来,其他人都在。
钱家豪去统计人数,选定晚上聚餐的地点。
周鹏在办公室里,写雨夜红衣屠夫的信息汇总,梁孝霖突然在门口敲门:“周队,你现在方便么。”
周鹏收了纸笔:“方便的,进来坐吧。”
梁孝霖进来就递了个文件夹过去:“周队,这是常平安酒驾肇事逃逸的最终调查结果。”
打开文件夹,里面既有三年前资料的复印件,也有新的调查记录。
资料太多,一时半会的肯定看不完,周鹏索性合上文件夹直接问:“你们查到了什么?”
梁孝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吐出:“商管局那边有个叫赵家望的,他小儿子赵勇祎喜欢玩车,和常平安是同校同班。”
“案发时,常平安正好在附近遛狗,见是同班同学,就好心过去帮忙救人。”
“赵勇祎开的是好车,除了醉的迷迷糊糊,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被他撞到的那辆车,司机当场就死了。”
“常平安打电话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后,没有多留。”
“当天夜里,事情突然发生翻转,助人为乐的好学生,成了肇事逃逸的嫌疑犯,被警方逮捕。”
“赵勇祎指证是常平安开了他的车。”
“没有目击者,监控被破坏,车上又留有常平安救人时留下的指纹,这案子结的很快。”
“常平安上诉过两次,都是维持原判。”
周鹏等了半天,都没在听见下文,不由挑了下眉:“就这样?没了?”
“没了。”
梁孝霖换了根烟重新点上,理所当然的摆烂:“我们已经尽可能,把能查的都查了一遍。”
“能查清楚案子的前因后果,却找不到任何能帮常平安翻盘的证据。”
“这样…”
就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哪怕大家都知道凶手是谁,也无可奈何么。
朗冬晴的案子是这样,常平安的案子又是这样…
梁孝霖见周鹏一直不说话,便试着开导一下这位年轻的新上司:
“周队,常平安那边我去看过,整个人的状态还不错,平时的表现十分积极。”
“我问了下那边的同事,他大概再有不到两年的样子,就能出狱。”
“其实…这已经是现在最好的结果了,咱们完全没必要,再节外生枝,惹的赵家狗急跳墙。”
周鹏抬头在看了他一眼,用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打了两次,电话才被接通,对面的人也不说话。
…这都快十点了,这位大姐还在睡?
还有没有点做卧底的样子了!
话筒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周鹏怕这位又睡了过去,赶紧心平气和的问:“工商的赵家望,你们那边有关注么?
【嗯。】
“…中午约饭怎么样?”
【嗯。】
这懒的,多说一个字就会要了你的命么?!
周鹏心累的挂上的手机,看向梁孝霖:“这案子你接着查,不必太赶,最好是要让赵家那边知道,你在重新查这起案子,明白么。”
“继续查?” 梁孝霖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周鹏肯定的点头:“总之你们把事情做出样子来就行。”
送走了梁孝霖,周鹏收拾了一下也出了办公室。
信息部门的主管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姓焦。
焦主管留的一头利落的短发,高高瘦瘦的戴着眼镜,说话干脆利落。
她和周鹏简单寒暄两句,带着他向旁边的办公室走:
“早就听说过周队的大名了,只是没想小伙子竟然长这么帅。”
“你怎么会突然被调到琼林市鬼地方来?!”
看来,这又是一位经常刷系统内部网站的。
想到网站上那些对自已的调侃,周鹏有点尴尬,他轻咳一声:“是案子的事,想请您帮个忙。”
“来,咱们坐下聊吧。”
“也别什么您呀您的的了,我听着别扭,叫我焦姐就行!”焦主任倒了杯温水递过来,便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开门见山的问:
“咱们这边本来就有义务配合刑警的工作。说吧,想让姐帮啥忙?”
“我们正在调查雨夜红衣屠夫的案子!” 周鹏意思意思的喝了口水,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A4纸打开:
“这是刚整理的,关于凶手的一些特征,想请焦姐这边,帮着排查一下可疑人员。”
“雨夜红衣屠夫!!?”焦主任惊呼一声。
做为土生土长的琼林人,焦主任可太知道这个雨夜红衣屠夫了。
从小时候对这个人的恐惧,到现在想要将其绳之以法的责任感,伴随着她四十多年的风风雨雨。
可惜,这四十多年来,雨夜红衣屠夫就像一个幽灵一样,警方这边始终没有任何收获。
焦主任有点小心的接过那张A4纸,迫不及待的去看里面的内容:
阿祖(名字中带有祖字。)
30岁左右
户籍地:镇龙口/松林场。(可能有迁移)
可能迁移轨迹:镇龙口,松林场,方善坊,阳京门,高新区,镇龙口。
焦主任皱眉沉思半晌,才把纸重新折叠起来:“这…有难度,信息不全,时间可能需要很久。”
周鹏点头。
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这边能有消息当然最好。
“网上信息筛选这块我也不懂,不过…这案子我还会继续查,一有类似的消息,我就马上通知你。”
周鹏从焦主任那里出来,没有回六队,而是去了宠物医院。
胡维打着哈欠带他往特殊病房走:“昨晚很凶险,不过这只猫之前被养的很好,让它撑了过去。”
周鹏瞅着他这副快猝死的样子,赶紧恭维:“它底子再好,没有胡医生你的高超医术,也活不了。”
“我自已进去就行,胡医生你辛苦一晚上了,赶紧去休息吧。”
胡维张张嘴,到底是没好意思说,自已是熬夜看小说,才变成这样的。
这间病房很干净,且只住了大脸和那只三花猫。
三花猫的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正在病房内追着小球玩。
蓝白英短的大脸很瘦弱,半躺在小床上,目光始终盯着三花猫的身影。
见周鹏进来,大脸警惕的撑起身体,半坐了起来。
三花猫却甩着尾巴,小跑着迎了上来:(人类,你来啦喵~)
周鹏蹲起下,把三花抱起来:“你感觉怎样?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么?”
三花猫把脑袋在他怀里拱了几下,养起来像是在撒娇一样:(猫很好,这里不冷,有吃的,还玩的喵~)
周鹏给它挠着下巴,来到蓝短猫面前:“大脸呢。你怎么样?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么?!”
大脸瞅着昔日和自已同甘共苦的好友,现在就跟是没骨头了一样,瘫在人类的怀抱里。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它松懈下来,虚弱的又躺了回去:(猫好多了,谢谢你喵~)
周鹏把三花猫放回地下:“那现在方便问你几个问题么?”
大脸点头。
刚才三花猫的表现,已经告诉了它,这个人类是谁了:(喵~你问吧。)
“你的主人,龚玥被杀时,你在现场?”
蓝白短英沉默了下,才缓缓点头:(玥玥被杀时,猫也在喵~)
“那~你能说说,那天的具体情况么?!”
说完,周鹏见这只猫实在虚弱,便又补充了一句:“…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慢慢来,不要着急。”
大脸确实虚弱,两个多月的时间,对猫来说时间不算短。
它边回忆边说,不但叙述的很乱,还有很多重复的地方。
周鹏没有打断它,十分有耐心的听它讲完。
龚玥家庭情况不错,但她生性要强,自已大学时就开始创业,搞补习网上授课的工作室。
随着公司发展好,她连续搬了几次家。
搬家要收拾,要整理,人来人往的环境,非常不适合猫,龚玥就把它送到了朋友家。
等新家安排好,龚玥忙开车去朋友家接自已的猫。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们回来时,车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熄了火。
停在马路上到底不安全,龚玥只能叫了拖车来,把车子拖走。
那时候雨夜红衣屠夫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龚玥根本不敢停留,一直叫不到车,她就撑着伞,背着猫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走。
走着走着身边就多了一个人,这人在龚玥快要摔倒时,还伸手扶了她一把。
正是这个善意的小动作,让龚玥少了防备之心。
两人在大雨中慢行,男人问了龚玥的住址后,说他们会顺一段路,可以同行。
两人互换了姓名。
男人说他叫冯祖,不过妈妈叫他阿祖,还说龚玥就好像他的妈妈一样,她也可以这样叫自已。
两人走到酒吧街时,阿祖突然用刀抵住了龚玥的后腰,挟持着她,把人带到了酒吧的后巷。
到了后巷,阿祖立刻一把扯掉龚玥护在胸前的猫包,摔到地上。
龚玥让阿祖别冲动,还说自已有钱,如果他只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她是很愿意帮忙的。
阿祖说:那你现在就帮帮我吧,我想妈妈了。
他说完,就用黑色布袋罩住龚玥的头,还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很快就会结束的。
龚玥死了后,阿祖就脱掉了她的红色上衣抱在怀里,盘坐在她身边哭泣。
他一会叫妈妈,一会又问:爸爸,这样对不对。
他絮絮叨叨的对着龚玥说:老板不好,邻居不好,女朋友不好,天气也不好。
又说:自已想回家,但无法带着她一起回家,很难过,很难过。
阿祖准备走的时候,看见了被自已扔在地上的猫包。
想了想,他过去把猫放了出来,轻柔的推着蓝白英短的屁股催促它:快回家吧,雨好大。
周鹏停下笔,甩了甩手,站起来去给大脸拿了点水过来。
等它喝完水,才挑了重点问:“你能分清人类的年龄么?”
大脸摇头。
周鹏也不意外,转而又问:“那如果…那个杀死龚玥的人,阿祖,他重新出现,你还能认出来么?!”
(喵~猫可以。)
周鹏在它头上摸了摸:“那你好好养病,要快点好起来。”
出了病房,周鹏马上把冯祖这个名字发给了焦主任。
焦主任回复信息说:名字来的很及时,让他们少了三分之二的工作量,她那边一有结果,就会马上通知周鹏的。
临近中午,周鹏和李丽娜再次相聚在了那家泰国菜餐厅。
钱家豪用烙饼沾着咖喱酱,一边吃一边嫌弃:“咱们就非得吃这玩意不可么,李大小姐,这是谁开的店?能单独做中餐不!”
李丽娜在用菜叶逗兔子,闻言翻了个白眼:“你但凡能吃慢点,我都不觉得你是口是心非。”
大黄兔很有脾气,被李丽娜逗了两下,它就反应了过来。
它骤然停下动作,转头跳到了周鹏的腿上。
冲着他气急败坏的大喊:(帅哥,你快点帮兔去跟娜娜说,兔昂口不喜欢这种弱智的游戏叽!)
清官难断家务事。
周鹏牢记这句话,并不想管这对主宠的恩怨情仇。
只能安抚的塞了块苹果给兔子,就又把它放回到了地上。
昂口呆了下,一把扔了苹果,再次跳到了周鹏的腿上:(你不要以为兔叫你帅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叽!)
(兔只是让你传个话,你都不愿意,你还是不是兔的好朋友了叽!)
周鹏心说:算上今天,咱们才第三次见面,话都没说几句,你就把我当好朋友了?
…你不是在道德绑架我吧。
他把兔子长长的尾巴拉出来,又放开:“娜姐,昂口可能不喜欢你像是逗狗一样逗它。”
(叽!没错,兔非常不喜欢!)
李丽娜啃着鸡翅中,点头敷衍的应了一声。
饭吃的差不多了,李丽娜就打着哈欠问周鹏,约自已出来干什么。
周鹏瞧着她这副似乎睡不醒的样子,把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转而问:
“娜姐,你这卧底做的…每天就是睡觉?”
“没呀,你可别胡说。”李丽娜飞快的摇头否认。
“我还得监督潇洒干活,追剧,看小说,逗…喂兔子,每天事情多着呢,哪有空睡觉。”
周鹏看向姚潇洒:“所以…琼林这边的事,是姚先生在负责的么。”
姚潇洒沉痛的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主负责人是李小姐。”
“我这个可怜又冷酷的保镖,不过是拿了一份工资,干着四五个人活的大冤种。”
他说着就仰头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可乐:“可乐…短暂的甜蜜后,后悔和肥胖接踵而来,多像我现在的工作…”
他目露期待的看向李丽娜:“李小姐,能加钱么?”
李丽娜微笑:“不行,老娘还要留着钱养老呢!”
姚潇洒的手指摩挲着杯口,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决绝的喊了一声:“妈!”
他这声妈喊的铿锵有力,整个包间都安静了一瞬。
钱家豪一口水喷了出来,洒向整个桌面。
…还好他们已经吃完了。
周鹏默默的把椅子向旁边挪了一点。
李丽娜嫌弃的用湿纸巾擦脸:“这都什么年代了,养儿防老最不靠谱。”
“你叫我妈也没用,合同怎么签的,工作就怎么做。”
“谁让你不仔细看合同的?亏你也是当过几次霸总的人!”
听到这话,姚潇洒的脸都扭曲了一瞬:“…我只是没想到,“金钱”有一天也会欺骗我。”
“金钱”撑着下巴,眼波流转,视线最后定在了周鹏和钱家豪身上,指点被自已坑来的大冤种:
“老姚,我挣点辛苦钱不容易,你就别盯着我这三瓜两枣的了。”
“呐~这不是还有两位有钱少爷呢么,你眼睛瞎了,这么闪你都看不见?”
周鹏看看这个,有瞅瞅那个问:“姚先生很缺钱么?”
…你这一身行头,看起来比我的还好,哪里像缺钱的样子了?
李丽娜撇撇嘴:“某人总觉得自已天生就是当霸总的,大学时就学人生意,可惜他既没生意头脑,又特别龟毛,他做什么生意,就赔什么。”
“他家是开武馆的,自已从小就能打,我可怜他,就介绍他去给别人当保镖,打工还钱。”
“于是某人,每年当一个月的霸总,打十一个月的工,职业规划的格外有规律。”
…这已经不是一句人才能概括的了。
姚潇洒皱眉反驳:“我只是运气不太好。”
“…如果只靠给人打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总裁?”
“你自已愿意当米虫,没有上进心,我跟你可不一样!”
“我最近又联系了一个新的投资项目,那边说这次的生意,回本特别快。”
“就是前期的投入比较大,我现在还差点,你就…真不能再给我涨点工资么?”
“不能!”李丽娜再次无情的拒绝了姚潇洒这个无理的请求。
同样喜欢搞投资的钱少爷,一边拍着胸口给自已顺气,一边问姚潇洒是什么投资项目。
姚保镖除了长相和气质像霸总外,谈起所谓的投资项目时,也颇有气势:
“现在国家经济不景气,年轻人摆烂,许多投资房地产的人,房子卖不出去,烂尾,却还背负着巨额的贷款。”
“我从前的生意伙伴告诉我,他们准备搞一个专业的背债公司。”
“找征信清白,没有固定工作的农民工做背债人,这种人一般都是吃了今天,不管明天的人。”
“把房子过户给背债人,用背债人的征信去银行贷款,收回房款,背债人断供,把债务还给银行。”
周鹏听的目瞪口呆:“这…不违法么?”
姚潇洒勾了一下嘴角:“你情我愿…哪里违法了?”
钱少爷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竟是无力反驳。“这…前期投入很大么?”
“当然大了!”姚潇洒掰着手指一一举例:
“先不说公司的建立宿舍之类,首先是背在人要征信干净,至少要缴半年社保,还要给他们安排稳定的工作…”
“想要贷款更多,还要给他们过户房子,过户车子,提高身价…”
…有点道理。
不过…钱少爷觉得这生意处处都是暗坑,有点危险。
他按耐住自已蠢蠢欲动的心,含糊的劝道:“姚先生工作辛苦,还是多考虑考虑吧。”
姚潇洒已经习惯了钱在他手上来来去去,存留不住。 闻言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没事,大不了。我多打两年工。”
“对了!钱少爷,周少爷,我这两天没事,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一天一万,保证办好。”
周鹏转头看李丽娜:“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问问,那个叫赵家望的,你这边有安排么。”
李丽娜点头:“一丘之貉,跑不了。”
那就行。
随后,周鹏就把朗冬晴和常平安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姚先生既然有空闲,那我想请你帮两个忙,一是去局里保释朗冬晴出来,保护她几天。”
“二是,去找常安邦,想办法让他隐藏起来,或者离开琼林,能做到么?”
李丽娜皱眉:“保护朗冬晴我明白,让常安邦离开琼林做什么?”
周鹏叹了口气:“我们两边夹击,难免有人会狗急跳墙。”
“在那些囚徒的心里,大约是希望所有人都给他们陪葬的。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回头还得让监狱那边,也得注意点常平安的生命安全。”
姚潇洒瞅着刚转账过来的金额,眉眼都是笑意。
他乐滋滋的想:还是这两少爷大方,这点小事,却给个五位数!
那我要不要毁约跳槽呢?!
李丽娜靠在坐椅上,沉默了半晌才说:“…也快了,就半个月吧。”
“嗯。”周鹏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赶紧过去,路上碰见了从厕所出来的钱家豪。
钱少爷一脸晦气:“果然讨厌的人干什么都很讨厌,我裤子才刚脱下,难受死了!”
周鹏生怕他憋出问题:“…我过去就行,你还是先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吧。”
钱家豪摆手:“没事,多酝酿一会,等下一泻千里。”
两人刚到拘留外面,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争吵的声音。
“你哪来的?凭什么要把人带走!”
“冬晴过来,我们回家。”
“呵!有意思,我是她亲表哥怎的不能带她走了?我表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跟你离婚,你耳朵里塞驴毛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警官,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我老婆有精神病,认不清人的,你们不能让这个人来历不明的人,把她带走。”
“嘿!我怎么不知道我表妹有病?我看你他妈的才有病吧!”
“我们有医生证明!”
“对!我们有正规医院心理医生开的诊断证明,警官,我儿媳妇她真的有妄想症。”
“妄想症?!我可从来就没听说过,妄想症能分不清人的。你们这些法外狂徒,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周鹏进去,就见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
彭岩和他的父母,朗冬晴和姚潇洒,还有拘留室的工作人员,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等。
没想到姚潇洒竟然来的这么快。
这么短的时间,他不但换服装打扮,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像保镖,又像助理,看起来就是有钱有势的。
这服务态度…
周鹏真心觉得,那几万块钱给的很值。
他没有上前,而是和钱家豪一起找了个角落,继续看戏。
彭岩被姚潇洒一句话搞的,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姚潇洒身后的朗冬晴看,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从前,彭岩仗着自已拳头硬,仗着朗冬晴无人撑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为所欲为。
现在碰见一个他更强势,比他拳头更硬的,他便也毫无办法了。
那些所谓的真理,所谓的真相,不过就是靠谁的拳头更大更硬,谁更不要脸罢了。
彭岩试图打感情牌。
他看向朗冬晴的表情有痛苦,有纠结,有不舍:“…冬晴,我们结婚已经快六年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跟我回家吧,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我都依你…”
彭岩那副斯文皮囊,配上他低声下气的恳求,让不明所以的旁观者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我说大妹子差不多就行了…”
“夫妻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离婚就有点过了…”
“就是,现在的女人屁大点事,就会拿娇…”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帮着那个伪君子?
他们知不知道,自已随意的一句话,就可以毁了一个人?
他们明明什么都不清楚,就站开开心心的在制高点,摆出一副谆谆教导的嘴脸,来指责她。
朗冬晴使劲的抠着自已的指尖,口大口的喘息着。
她感觉自已的脑子闷闷的,她想要尖叫,她想要大喊,她想要反驳…
“冷静!”
一只手搭在了朗冬晴的手腕处,强硬的掰开了她已经抠出血了的手指。
是那天陪着周鹏两人,一起参与问讯的女警。
朗冬晴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对,她要冷静,她不能大吵大闹,更不能说出彭岩对自已做的那些事。
因为,那只会让大家觉得,她确实有病。
“…冬晴,你难道一定要让我跪下吗?我啊!”
“打人了!打人了”
“你干什么!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踢人的是姚潇洒带来的人,这人高马大的,一身腱子肉。
他一脚踩在彭岩的胸口,一手一个制服住彭父彭母,环视众人,地上恶狠狠的呸了一口:“干啥玩意儿?!都干啥玩意?!”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都踏马的几十岁还不懂?!”
“你们这么心疼这玩意,那你们跟他回家过好了,非逼着人家妹子干啥?”
“不是又想搞封建那一套,逼良为娼哈?!”
“啥都不知,就搁这瞎逼逼,瞎逼逼…就显得你们长张嘴了是吧?!!”
与壮汉身材不相符的,就是他伶俐的快嘴。
他这一通不停歇的大嗓门输出下来,旁人愣是没人敢吱声。
姚潇洒走过来,蹲在地上看着彭岩,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你从前仗着我们冬晴父母双亡,没人撑腰,没少欺负她,对吧?”
“你不是说她有病吗?我现在就带她去看最好的心理医生。”
“哦…不只心理医生,我还要带她去做全身检查,验伤。”
“你最好祈祷她身上没什么毛病,也没有什么陈年旧伤,不然…你就给我等着瞧!”
姚潇洒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袖。语气淡漠:“这婚是必须要离的,你就等着收离婚协议吧。”
女警适时把朗冬晴推了过去:“去吧,跟你表哥走。”
朗冬晴愣愣的看姚潇洒,看对自已微笑鼓励的女警,看向自已竖起大拇指的那个胖警官…
“我们走吧。”姚潇洒过来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
朗冬晴握紧拳头,浑浑噩噩的在几人的拥护中离开。
“朗冬晴!”彭岩从地上爬起来,追上了出来大喊。
却被一个壮汉给一把推了回去。
彭岩去求助工作的警察:“警官,不能让她走,她根本就没有亲人!”
警察也爱莫能助:“对不起先生,我们要尊重当事人本人的意愿。”
彭岩大吼:“我去他妈的尊重,那女…我老婆有妄想症!有精神病!她根本就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那人一定是骗子!我老婆她全家都死光了,哪来的表哥?你们还把她拦住!抓回来!”
已经出了门的朗冬晴突然停住脚步。
她等了一会,没人来阻拦她。
她试探的迈出一步,还是没人来扯她。
她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步一步又一步…
这次真的可以走了。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
她把那些恶心的声音,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她走出了刑侦局。
朗冬晴抬头仰望天空。
秋日午后的阳光,高高的挂在上面,有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