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躲好了的大老鼠见状,不由用爪子挠了挠头:(吱!鼠好像也不用。)
想通后,它当即窜了出去,先人一步进了山民的家中。
咚咚咚!
将将比人高一点的矮院门,似乎稍一踮脚就可窥见内里,王文鹏连敲两次都不见有人应答,十分耐心的再次敲了第三次。
“外来人?”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从屋内传来,语气里透露着不耐烦:“村子里都是孤儿寡母的,不方便接待,你走吧。”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男人喊了这么一嗓子后,任外面怎么敲门,都不再理会。
孔傲天隐约听到里面有女人和孩子的声音,想了想,到底没用暴力的手段。
而是特别礼貌,贴在院门边说谎话:“老乡,我没注意摔了一跤,现在手动不了,这天都黑了,山上也没个别的去处,借个地方,我愿意给钱。”
大约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只听吱呀一声,院内的门被打开了。
从屋内走出个头发头发毛糙,个头略矮,皮肤黑红的大肚子女人。
女人慢慢腾腾的走过来,拉开门后就退后两步,低着头等人进去,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谢了啊,大姐。”孔傲天客气的道了声谢后,便热情的过来扶着王文鹏进了屋。
女人怔了一下,似才发现外面竟然还有一个人,可现在人都进去了…
她立在门口动了动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院子挺大,大约有半亩地的样子;一旁搭着棚子,养有鸡鸭狗兔;一旁开垦了小片的菜地,种了些时令蔬菜。
正对院门的是两间大屋和一间草屋。
孔傲天扶着王文鹏向着大屋的方向走,一进去便见有个五十岁左右,眼窝略深的黝黑汉子,坐在床边泡脚,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蹲在地上在给汉子洗脚。
汉子见孔傲天扶着人进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目光不善的盯着两个,一脚踢在女孩脸上,怒斥道:“小畜牲,没看水都凉了么,擦脚。”
“哦。”被踢了个屁股蹲的女孩,没什么表情的爬起来,用手背擦了下脸上的水渍后,赶紧去把汉子的脚从水盆里捞出来,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衣服给他擦脚。
王文鹏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些。
堂屋里的家具很少,除了那张小木床外,还有一张坑坑洼洼的木桌,和几个做工粗糙的木凳,两把充满岁月痕迹的竹椅。
孔傲天一把将王文鹏推到竹椅子上坐下,椅子摇晃了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吱声。
王文鹏忙站起来,自己坐到了门边的矮凳上,看着女孩愣神。
“呦~这是在洗脚呢?还挺讲究哈。”孔傲天瞟了眼男人的缺失的右眼,非常自来熟的在不大的屋里东看看西瞅瞅,然后一头钻进了里屋。
里屋里的家具摆设倒是比外面的破烂要好上很多,衣柜,书桌,登山包,几台笔记本,手机,大床…
大床上趴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男孩的身下还有,几块手表,镶嵌着珠宝的女士饰品,小玩偶等…
而他手里玩的是一把手枪。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乱闯别人家里!”跟着孔傲天进来的黝黑汉子,脸色更黑了。
他挡在孔傲天的视线前,伸手就想把人推出去。
“爸爸!他是谁?”小男孩听见声音回头一边好奇的看着他们,一边试图用手枪去瞄人。
“干啥呢,臭小子又偷玩老子的东西。”汉子伸手便在男孩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一把夺过枪就往自己的裤腰里塞…
“啊呜呜呜呜呜”小男孩大哭大闹起来,躺在床上踢腿打滚。
那是真枪。
看那孩子握枪的姿势,竟然不比周少爷一个月前差。
孔傲天的心里大约有了点数,和趴在窗台上的大老鼠对视一眼,向它轻轻的点了下头。
没等汉子再次驱赶,他便自己出了屋子,去了外间。
外间,女孩刚倒完洗脚水,要过去扶大肚子的女人进屋,王文鹏静静坐在门口,看着她们。
孔傲天转头随意的问身后的汉子:“大哥,家里就只有你们么,孩子上学没?这里去上学很困难吧。”
汉子没回答,而是态度强硬且坚决的继续赶人:“你们人太多了,我家没地方给你们住,出去。”
孔傲天:“外面又黑灯瞎火的,他这样出去,就只能等死了,你这么残忍啊。”
汉子刚想说话,就听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方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人么,我爬山迷路了,想借住一晚,方便么?”
汉子的独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看着孔傲天突然笑了:“今天巧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我家肯定是住不下的,还是通知村里人,一起来招待你们吧。”
他说完就指使女孩过去开门,自己则掏出手机打电话,拨号时身体有意无意的拦在前面,像是生怕人跑了一样。
孔傲天知道他在摇人,也没拦着。
有武力的都来了才好。
都来了,正好一网打尽,省的他们去找的不齐全,出现漏网之鱼。
不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时,需得客气、礼貌、守礼、善良一些。
知道住的是什么人后,事情的性质立刻便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孕妇和女孩的事,还是得交给两位少爷他们来搞定比较好。
他默默地盘算,方良和郑建国也进来了,三人眼神交汇,不不需要言语一切便已明了。
这时汉子也挂了电话。
他心情非常好的坐回到小木床上,点上一根烟,上下打量三人一会和颜悦色的问:“你们是一伙的吧?毕竟鞋子都是一样款式。”
孔傲天听着外面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是,之前走散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上。还没问大哥你怎么称呼?你们是这村子里的人么?怎么还有枪?”
“砰!”
院门被人暴力踢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大步的走进来:“回答这个问题前,你先告诉我,你们是警察么?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汉子,和几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少年。
这些人的手里或是有枪或是有刀,具指向了孔傲天三人,眼中有兴奋、有残忍、有兴致盎然。
孕妇悄悄拉着女孩进了里屋,小男孩挂着眼泪,一脸好奇。
孔傲天三人靠在一起,似在害怕:“我们不是警察,至于是怎么找到这里…那都是…”
他抬手介绍一直被人忽略的王文鹏,态度诚恳道:“他带我们来的。”
“这位小兄弟…我瞧着怎么有点眼熟?”
说话的是刚才一脚踢开院门,带人闯进来问孔傲天三人是不是警察的那个男人。
男人和独眼汉子一样的黑,应该说他和自己带过来的这十几人,都是黄偏黑的皮肤。
他走到王文鹏面前,扯着人的衣领,一把将人提起来,左右看了看:“哦…这不是王威家的那个小子么?”
男人说着似还不太确定的样子,转头看向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人问:“屋赛,你也来看看,这是不是王威家的?”
“来了。”一个穿花衬衫的矮瘦男人,踩着人字拖,溜溜哒哒的从人群里走出来。
他一过来便掐着王文鹏的脸,眯起浑浊的小眼睛看了又看后,语气肯定道:“是他,比我小时候的邻家姐姐瑞纳还好看…”
方良见状撞了一下孔傲天的后腰,低声问:“不管么?”
孔傲天手指微动,抬头看了眼围着他们的十几个人,轻轻摇头:“再看看…”
屋赛用两只手捧着王文鹏的脸,一阵揉搓后,捏着他发红的耳朵,表情暧昧:“小家伙长大了呀。”
“不过…小家伙,这还没到交货的时间呢,你怎么跑来了?”
王文鹏后仰避开,匆忙退后,一言不发。
屋塞见状咧开嘴笑了笑了起来,又伸手再王文鹏的脸上拧了几下,忍不住和身边的男人分享:“剋木,他的皮肤比那些女人的还好,你来摸摸看。”
剋木没有摸男人脸的爱好。
他见王文鹏躲避时,两条手臂就跟废了似的,不由疑惑的问:“小家伙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哦!他那个啊…是我给卸下来的。”孔傲天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吞了吞口水,避开众人的目光,缩着头神色惊惧的向剋木解释:“我们兄弟在国内犯了事,姓王的小子说能帮我们。”
“谁知咱三兄弟把能给他的都给他了,最后却被带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呦、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以为被骗了,一激动就把他的手给卸了下来,现在才知道都是误会。真不好意思啊大哥。”
“那个…我能问一下,你们就是他要带我们找的人么?”
“他说的都是真的么?”剋木没回答孔傲天的问题,而是一脸严肃的去问王文鹏。
王文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倒是没有拆穿孔傲天那七真三假的谎言:“差不多就是他说的那样吧。”
剋木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还不等他说什么,屋塞却是一脸恼怒的扯过王文鹏,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质问道: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坏了规矩?是不是王威让你这么做的?!他想干什么?!”
见王文鹏还是一言不发、不屑搭理的模样,屋塞反手就甩了他几个大嘴巴,最后更是抬脚把人踹进了屋里,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咳咳咳…”王文鹏虾腰弓背蜷缩在地上,缓解疼痛。
孔傲天皱起眉头,和方良、郑建国对视一眼,打算找机会出手。
没想到,正当屋塞还要进屋继续施暴时剋木拦下了他:“别浪费时间,他们可能已经把华国的警方引过来了,华国人最是麻烦,如果身上有致命伤会引来怀疑的。”
屋塞沉着脸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院子里被包围的三个麻烦提醒:“还有那三个华国人。”
剋木眼中迸发出杀意:“那就一起好了,他的手臂不就是被他们搞坏的么。”
两人对视一眼,马上确定好了解决的方案。
这事越快解决对他们越有利,于是剋木决定趁着天黑,倚仗自己地形的熟悉,把人带到另一边的山头上,搞成意外跌落的模样,蒙混过去。
这事他得亲自去,必须看着人断气了才能真正安下心来:“我带西坦他们去,你去通知大家把那些打眼的东西都收起来,以防有人会来查。”
“好。”屋塞最后瞪了眼王文鹏,转身挥手:“玛噢、米洛,雷欧,萨萨…都跟我走。”
几个被叫到名字的少年一脸失望的,和几个同样被叫到名字的中年男人,跟着屋塞一起出了院子。
剋木转头看向独眼男人:“昂山,可能会有华国的警察来,要把那些东西和枪都收起来,还要管好你的孩子和女人。”
独眼男昂山拍着自己胸口保证:“你放心,她们都很听话的。”
剋木没再说什么,他转身进屋扯起地上的王文鹏,向着院外走:“文西带着他们,都跟上来。”
“好嘞!”叫文西的光头男人朝被包围的三人抬了抬自己的枪口,又伸手在孔傲天的背后推了一把,示意快点跟上去。
已经明白了他们想干什么的三人,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意思,乖乖的出了院门。
只这么一会功夫外面的天就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剋木推着王文鹏往山下走,才走了不到百步,石壁转角前突然传出了一声驴叫。
他立刻警觉起来,当即大声喝问道:“是谁在那里?!”
哈桑老人有些生气的声音隐约传入孔傲天三人耳中:“怎么连个驴子都管不好了,要坏事了!”
“对不起,阿爸。”鸠乸那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似有点委屈。
周鹏的声音传来:“算了哈桑,别怪他,反正也差不多了,孔傲天?”
“稍等,周少爷。”孔傲天一边回应,一边迅速抬手勾住了身后文西的脖子,用自己的肘弯死死夹住。
“啪!”被扼住喉咙的文西呼吸困难,脸色涨红,手中的枪掉落。
孔傲天踢走手枪,稳扎马步下压身体,同时用文西的身体借力,再次抬脚璇踢向一个准备拉动枪栓的男人。
剋木之前听出说话的人就前方的转角处,多走两步就能看见人,可他不仅不敢贸然过去,还谨慎的开始退后。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声音,立刻明白中计了。
他猛然转头,就见方才被他们包围的三人,一改之前畏缩害怕的模样,自己的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快速出手,以两三秒一个的频率清场了
剋木猛然意识到,对方都是练家子,一个处理不当,今天就得把命留在这里。
周鹏有小动物传递信息,对小院中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有玉檀帮忙,他先前倒是不怕他们人多有枪,可多宝随后传来消息,村子里还有人坏人、女人、小孩、以及襁褓里幼崽…
虽然这些鸠占鹊巢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但周鹏实在做不到无视那些幼小生命。
于是,只能让孔傲天他们在保存自身的情况下,尽力破局,也让小动物们用它们的能力从旁辅助。
却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自己分开了,反而给了孔傲天他们可乘之机。
这场看似凶险的争斗,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以卵击石,三人越打越觉得自己先前高看敌人了。
剋木这群人的凶悍竟然只是浮于表面,一旦失去武器,他们就变得比普通人还脆皮。
当然,关于这一点,还是做为他们老大的剋木最有发言权。
他带着人翻山越水的来到这里,为集团打通了华国内的人脉,在此秘密地建立起了两界运输的中心枢纽,过起了远离战争打杀的平稳生活,一待就是近十年。
岁月的流逝,加上长期酒色,使手下们早已没了年轻时的体魄和狠劲,曾经赖以生存的枪,如今也只是偶尔拿出来吓女人,教孩子的玩具。
正是因为这样,剋木才会在看见孔傲天三人反抗时,表现的那么慌张。
“哒。”
郑建国随手抢过来一把枪,刚想对着一个朝村里逃的人开枪,就发现枪里根本就没装填子弹!
他真是服了这些老六了。
被迫把枪当棍子使的郑建国忍不住骂娘:“艹!没子弹,方良!”
“看见了。”方良脚下踩着一个人的胸口,伸手进怀里去摸挫刀,手腕翻转刚要掷出,便见逃走那人被一条二哈飞扑倒在了地上,几只猫亮出被修剪过的爪子一拥而上…
“呼~”他呼出一口气,将脚下的人搞定后拍了拍手,看向前方正用手枪抵着的王文鹏后脑,一脸戒备面向他们的剋木。
方良的视线直接越过他,提高了些响亮大喊:“周少爷,钱少爷,都解决了。”
一只鹦鹉在他的肩头,左右转头脑袋:(敌方似乎相当惨烈…哎!这还剩了一个是特意留给周鹏的么?)
脚步声由远及近,剋木的脸色大变。
如今他前后都有人,一面山崖,一面山壁的情况下,他只能挟持着王文鹏去山壁那边了:
“放我走,他活命。”
周鹏闻言看了眼他头顶缝隙中的大马蜂,默了默。
玉檀因为自己没让它帮忙而生气,飞落到了它能飞的最远最高的地方,暂时分手。
没想到这一人一虫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王文鹏,你最后一次的机会没了,现在怎么说?”这帮人明显和他认识,还和王威有来往。
王文鹏的脸有些红肿,他笑了笑不不答反问:“周警官,海州市刑侦局是不是已经在查王威了?”
海州市刑侦局在周鹏的刻意引导下确实是在查王威。
只是到目前为止,徐春晖他们还没找到关于王威的任何不利证据罢了。
王文鹏用舌头抵了下自己疼痛的腮帮:“周警官年轻,大概不知道发生在华国界内的,预选型的人口失踪案吧?”
“这案子的牵涉很广,水很深,就连王威这只老狐狸,也只是集团中的一个分区管事而已,我刚成年那会,他也带我来过这里,准备送我去那边做手术…”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表情狰狞了一瞬,很快恢复平静:“……这里是他们对缅的中转出口,从村子另一边用他们的索道,只需要三个小时,就可以进入缅甸界内。”
“周警官,你想知道更多的话,得保住我的命,否则,王威你们是抓不住的。”
周鹏摇头:“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满了些,村子就在这,窝藏的跨境人贩子也在这,怎么就定不了王威的罪了?”
再说,老子真想搞死他,还需要证据么?
王文鹏深吸了口气,刚要继续说点什么,便觉得抵在自己后脑的枪口,加重了力道。
剋木阴森森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周警官?抓人?小子,原来就是你在搞事?!”
王文鹏冷笑:“我才要奇怪,你们不是五年一轮换,你早该回自己的祖国享福去了么,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坏我的好事!”
这话说的了剋木的痛处。
就因为缅甸那边,他跟着的老大挂了,新上位的这个老大和他有点私仇,帮派又一直扣着本该属于他的那一份红利,搞的他现在进退两难,不敢轻易离开这里。
“少踏马的废话,我不管你和王威有什么矛盾,但我死,你死,明白么!”
钱家豪杵着拐杖,无聊的挥打蚊子:“姓王的,少爷我也没兴趣陪你在这喂蚊子,你还有什么筹码就赶紧和鹏子说。”
“你要知道仅凭阿瑞斯艺术家的这个身份,我们没直接开枪射杀你,就已经是厚待了。”
王文鹏沉默了下:“安康疗养院的后山上…”
钱家豪打断他:“如果你是想说山上有个秘密的私人违法医院的话,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它一个多月前不是就被查封了么?”
王文鹏不理他,而是看着周鹏一字一句的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周鹏:“玉檀,拜托了。”
“?”王文鹏不明白说的好好的,对面怎么突然就换画风了。
“噗咚。”剋木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嗡~)马蜂摇摇晃晃的飞起,落到周鹏的肩膀上:(虫厉不厉害?!)
“你最厉害,都是我的错…”
王文鹏回头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剋木,又看了看和周鹏互动的马蜂,一脸惊骇喃喃自语:“原来…传说是真的…”
周鹏和钱家豪猛然回头。
这边战斗刚结束,一条边牧犬便从村子的方向跑了下来:
(汪!报告周警官,村子的危险分子已经全部控制了起来,暂无人员伤亡。)
(嗡~胡说!你不是流血了么?虫都感觉到了。)玉檀对气味的捕捉还是极其敏锐的。
“受伤了?”周鹏回过神,皱着眉头过去用手电照明仔细查看,果然在边牧犬的脖颈处发现了血迹。
钱家豪也拄着拐杖过来。
他弯下腰,伸手扒拉开边牧犬的毛发:“伤口有点深,得缝合。”
“沈叶飞他们是怎么做事的!”
(汪!)边牧犬摇了摇尾巴为沈叶飞和赵言辩解:
(不能怪他们,他们在绑人,是狗在照顾幼崽时,有孩子突然拿了刀想杀狗…)
孔傲天三人吸引走了大部分的战力,沈叶飞和赵言便跟着进村,去逐个搞定屋塞那批人。
那边的战斗…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碾压,比周鹏他们这边速度要慢了一些,主要也是因为跑来跑去的找人挺花时间。
两人边打边废,所过之处皆是惨叫声。
不是不想留手,而是他们发现,村子里才几岁的男孩子们,都特别的具有攻击力。
最开始,两人找到了第一户人家时,只是绑了两个男人,并把几个女人、小孩集中到了一起,进行安抚。
华生做为搜寻的主力和外交大使,在同孩子们玩闹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假做亲近的姿态,猛然用多功能军刀刺伤了它。
这变故令沈叶飞和赵言俩人惊出一身的冷汗。
既是为华生,也是为他们自己。
试想一下,假如他们前脚才把人绑住离开,孩子们后脚就帮着割开了绳子。
那些得了自由的凶徒一但拿到枪,跟在他们后面,或者等他们以为安全了,聚到一起放松警惕时,抱着枪来对大家一通扫射,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两人就此再也不敢轻视孩子,哪怕对方才几岁而已。
他们当场就打断了两个男人的手,把男孩子们都绑了起来,想了想女人和女孩他们也不放心,只好花了点时间,找了间又大又结实的房子,把人全部先关进去再说。
“这样做很好,对我而言,你们的生命,远比这里所有人都珍贵,不能马虎。”周鹏在边牧犬的头上拍了拍:
“暂时先这样,走吧,先找个地方帮你处理身上的伤口。”
除了死去的,村子里还剩成年男人13人,女人21人,未成年男孩28人,女孩6人,这其中尚在襁褓的刚牙牙学语的有15人,孕妇11人。
属于剋木的院子中间升起了篝火,因为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被沈叶飞两人给集到了在这里,周鹏等人索性也准备在这里过夜。
大功率的强光手电照亮了整个院子。
周鹏和钱家豪借着光亮,在给边牧犬清理缝合伤口。
而负责缝合的正是周鹏,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的这个技能,但他确实处理的很好。
哈桑抽着水烟,指挥鸠乸和乌鲁把骡子和驴身上的东西卸下来,给它们喂食喂水;
王文鹏的手已经被恢复了,向周鹏讨了药酒在一旁自己疗伤。
方良、赵言在准备大家的晚饭;孔傲天和沈叶飞在一旁警戒,郑建国去喂小动物们;
周少爷,杰瑞好像还没回来。”郑建国拿着属于老鼠的那份晚餐,左右张望,找遍院子也没看到那只灰白色的大老鼠。
周鹏抬头,问正在吃饭的宠物们:“杰瑞还没回来,你们有谁看见了么?”
鹦鹉拍了拍翅膀:(鸟之前在村子里看见过。)
孔傲天想了想:“我在前面的院子里,也见过它,还让它给周少爷带过话。”
“是,可它传过话之后又跑了。”周鹏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先吃吧,如果大家睡觉前它还没回来,再说。”
大家吃饭时,关押着女人和孩子的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孩子的吵闹声。
周鹏进院子时,过去凑近窗口向屋内看了一眼。
沉默不语神情麻木的女人们,安静懂事小心翼翼的女孩,嚣张凶狠充满仇恨的男孩和少年们,嘤嘤啼哭的小婴儿。
大家安静的吃着这顿迟来的晚餐。
“你打算怎么做?”钱家豪突然问。
周鹏吃面的动作顿了顿,说实话,当他得知华生被刺伤时,就已经有了杀意,看见那些男孩的神情时,心中的杀意更甚。
“我看过这样一个问题,`假如你穿越到了一个杀手身上,已经灭了人家满门107口,这时有个四岁的小男孩从死人的身下爬了出来,一脸惊恐的看着你,你会怎么做?`”
“很多人都说,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掘地三尺看看有没有遗漏第二个活口,去把他们家的祖坟给扬了…”
“口嗨谁都会,可如今真面临类似的情况,我还是下不去手…这新手保护期,还真是操蛋!”
钱家豪摇摇头:“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既然都是那边的种,就送到那边去好了,至于是死是活,以后有没有能力来寻仇,那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
“就像你说的,哪怕知道这些狼崽子不是个好东西,可真要杀那么小的孩子…是会有心魔的…”
“实在不行派人看着他们,等成年了再杀也行。说到这就不得不佩服咱们的秦爸爸了,瞧瞧他老人家制定的律法:未成年不定罪,等他成年了,再进行补罪。”
周鹏嗤笑一声:“只怕,孩子母亲不会同意。”
这确实是个问题。
那些女人一看就是华国人,尽管她们神情麻木恍惚,可那下意识护住孩子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还是问问她们的意思吧,真舍不得,就让她们陪孩子一起过去。”总之这样的危险分子不能留在华国。
周鹏之前已经通知了当地的警方,还让留守在山下寨子里的王宏盛按照定位,明天带人上来。
钱家豪转头让沈叶飞去把屋里的女人和女孩们都带出来,少年和小男孩留下。
21个女人,6个女孩,神情忐忑,小心翼翼的从屋内走出来。
周鹏让她们坐在保镖队从其他院子里收集来的椅子凳子上:“别紧张,我们是警察,不是坏人。”
“警…察?”
21名女性,最大的26岁,最小的才17岁,都是曾经准备运送到缅甸那边的货物。
只因为被剋木他们看上,便用了他们之前的女人把人替换了下来。
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算不上什么好事。
因为等到被厌倦了,来了更好的货物时,剋木他们就会把现在的女人送走,再次替换成新的,如此循环反复,
而与女人们一同被送走的,还有在襁褓里的婴儿,且大多数都是女婴。
“我家在琼林市,去年冬天和室友一起在火锅店里打寒假工,晚上回寝室的路上,突然被人罩住了头,室友已经被送走了,我却被留了下来…”
“我…我是玉溪市的两年前给同学过生日,回家时碰见了个迷路的老奶奶…”
“我在柳州市第三中学,放学回家时,路上碰到了个盲人小姐姐,我看见她来了例假也不知道,就好心去提醒呜呜…”
21名受害人一一口述自己的遭遇,其中,因自己的善举而受到迫害的,居然占了大半的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