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电卡有?点像以前游戏机的那种无线插卡,只要把充电的那一头插入手机就可以了,只用充电五分钟就可以续航很久,听起来非常好用。
找到自己的包间后,闻酌和赵小薇就分开了。
闻酌包间里目前只有?一个人在?,是位一头大波浪的女人,另外两张床虽然没人,但被褥乱糟糟的,房间也?没有?单独的卫生间,看来只能去公厕。
而这个倚在?床上女人看起来应该有?三四十岁,给人第一眼印象只能想到四个字——风情万种。
这里风情万种并没有?歧义?,而是她真的异常有?气质,有?味道,是那种不论异性还是同?性都会多盯两眼的人。
她的衣服也?很特别,是一身剪裁精致的旗袍,没有?高开叉,没有?露胸口,但就是风情万种。
甚至想象不出?,这样的女人会犯什?么罪。
她的骨骼也?很漂亮。
女人也?称赞了闻酌:“来了个漂亮的人儿。”
闻酌:“……”
“别误会,不论男女,好看的我都称作漂亮。”女人拿起烟杆,轻轻一笑,“当然,你是顶顶漂亮。”
女人伸出如玉一样流畅白皙的手:“小漂亮, 我?叫聂松曼。”
“闻酌。”他没伸手,径直走到自己的床位。
床很窄,也?不够长, 长度只有一米八左右, 躺在上面腿都伸不直。
聂松曼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别在床上放重要的东西, 否则转个身它可能就不属于?你了。”
她挑起烟杆, 细细地抽了一口。
这里就和正常的火车一样, 房间很小,只有五平米左右,靠窗的位置有个桌子?,窗外一片黑暗, 没有太阳, 没有月光。
太压抑了。
这样一辆列车上, 压抑的环境压抑的人, 不够空旷的活动场景, 待个一周可能就受不了了, 但?有些人两个站点之间的休息时间却可能长达十天半个月。
聂松曼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无聊的话,可以去做点有趣的事。”
“比如?”
“比如俱乐部,十一号车厢的赌场,十二号车厢的小宠物, 以及一些你暂时没有权限享受的东西。”聂松曼眉眼一弯,“还是有点意思的。”
闻酌刚开口, 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听到外面一片嘈杂。
聂松曼将烟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起身——明明刚刚还说过不要乱放东西。
她看热闹似的倚在门口:“怎么又被抓住了……小可怜儿。”
门很窄,聂松曼特地给闻酌让了个位置:“如果不去那些地方, 这可能是为数不多的乐子?了。”
过道上,隔壁房间踉跄地窜出一个少年?, 五官挺清秀的,就是皮肤有点黑。
他被身后?跟出来的人猛得一脚踹跪在地上:“我?看你是想死?!”
少年?颇有几分倔强,小狼崽似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在外面做扒手都做到上列车了,还狗改不了吃屎是不是?”
一时间,六号车厢所有房间的门都开了,乘客无一例外地出来看热闹。
也?因?为所有门都打开了,空气里弥漫着杂乱的气味,烟味、头发油臭味,脚气,几天不洗澡的汗臭……
闻酌平生第一次后?悔,刚刚应该接受席问归的赠与。
他在A7室乘客身后?发现了同样皱着鼻子?的赵小薇,瞧了眼便移开目光,看向?人群视线中心的那个少年?。
被偷东西的男人一巴掌甩过去,他脸上顿时多了五个通红的手指印。
“跪着给我?舔干净鞋子?,我?勉强考虑考虑放过你。”
“哈哈哈——快舔啊!”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赶紧的,多有味道,未来一星期喝粥都不用加咸菜了!”
过去几年?,火车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扒手,特别是节假日?期间。
愿意花费大量时间去乘坐熬人的火车多是一些远走他乡的打工人,特别是干工地的,一年?到头的工钱搞不好就揣在身上。
扒手从他们?旁边经过,灵活的手一掏,在还没发现的时候一年?的工钱就没了。
而在这辆不需要钱的列车上,扒手偷的可能就是别人下一站生存的本?钱。
少年?终于?说话了:“我?不是偷东西上来的。”
“噢哟!不是偷东西,那还能是杀人?就你这小鬼头样能杀得了猫吗?”男人哈哈嘲笑,摁着他的脑袋就往鞋子?上按,“乖一点,老?子?今天心情还不错,不想沾人命!”
“舔干净,这事就算了。”
少年?猛得抬头,一字一顿:“我?说了!我?不是——”
他还没说完,所有人就听到了一句柔婉的女声:“算了,今天有新人到,怎么着也?要友好点。他偷了你什么,我?替他双倍还你。”
说话的自然是聂松曼。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聂松曼,还有她旁边的闻酌。
被偷东西的男人在闻酌和聂松曼脸上转了两圈,随后?踹开面前的扒手冷哼道:“我?给曼姐一个面子?——他偷了我?两张电卡。”
“这玩意儿也?值得偷?”聂松曼微微挑眉,她揽了下旗袍,走上前挑起少年?的下巴,“模样还算俊俏,怎么就没长脑子?呢?”
即便是委婉的骂人,也?好像在说情话一样。
弯腰的时候,聂松曼近乎完美的腰臀比展现得淋漓尽致,不少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但?她一起身,所有视线又唰得一下尽数收回。
闻酌敛了视线——这节车厢里的人好像很忌惮聂松曼。
他们?依旧保留着垂涎美色的下流本?能,却因?为畏惧不得不收敛。
给隔壁房间的人划去了四张电卡的车币,聂松曼笑语盈盈地问:“叫什么名字?”
还跪在地上的小鬼半天才蹦出两个字:“陶盛。”
“陶盛?”这个名字在聂松曼唇间绕了圈,随后?又道:“按照市场价,你是不是得跟我?六天?”
“……是。”这个字几乎是小鬼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好几道艳羡的目光投来,在这种全民皆恶的列车上,欲/望并不是什么羞耻的名词。
就算是被“养”,能与聂松曼这样的女人共度一.夜也?是件幸事。
所有人无外乎这么想,都以为聂松曼救这个扒手是别有用心。
只有闻酌看到,在聂松曼说话的前一刻,这个小鬼手间多了一把锋利的细刀。
但?凡聂松曼再晚一步说话,刚刚都必定有人血溅车厢。
与其说聂松曼在救这个扒手,倒不如说在救那个被偷东西的男人。
“盛盛进来,顺便关个门。”聂松曼对?扒手说完,又重新躺回床上,唇角微扬,“先叫声姐姐来听听。”
“……”
闻酌没兴致在这听她调.戏小鬼,给赵小薇发了个信息就出去了。
他们?还不知道要在列车上生活多久,必须尽快了解一切生存准则。
还没关上的门缝里,传来聂松曼遗憾的叹息:“其实我?更中意小漂亮,可惜小漂亮一看就很贵,养不起——”
随着门彻底合上,里面的声音一并散去。
斜对?面的房间走出了赵小薇:“我?跟你一起去。”
闻酌说了自己是去找费允笙,赵小薇刚好也?有些问题。
她呼了口气:“你房间的那个聂松曼……小心点。”
“嗯?”
“我?室友说的,前几节车厢所有乘客的车币积分加一起都未必有那个女人多,她完全不用待在条件这么差的车厢,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走。”
听起来确实有点奇怪,但?都与他们?无关。
穿过七号车厢他们?就来到了八号车厢门口,本?以为要找一阵,没想到第二个房间就是费允笙的住处。
费允笙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们?明天才会来找我?。”
毕竟刚从副本?出来,身体都处于?一个疲惫的状态,倒床睡觉才是第一要事。
闻酌:“打扰一分钟,车上乘客怎么洗澡?”
赵小薇:“……”
她和闻酌想问的竟然是同一个问题。
赵小薇身上还穿着闻酌的那件黑色衬衫,闻酌还穿着席问归的衣服,虽然不知道副本?里他们?什么时候换了装,但?杜苓和费允笙都没问。
虽然看赵小薇和闻酌的性?格,都不像会做那种事的人。
但?万一呢?问出来多尴尬。
“车里有两种洗澡的地方,一种是大澡堂,一次十车币,一种是单独的澡堂,一次三十,都在十号车厢。”
赵小薇嘶了声:“单独洗澡这么贵?”
费允笙房里四个床也?是三个床空着,只有他一个人:“你想想三车币一杯的水,再想想自己洗澡用的水肯定十杯不止吧?三十车币是不是挺便宜了。”
“……”
“那岂不是很多人在洗澡的时候喝水?”闻酌语气淡淡。
“你说对?了。”费允笙无奈一笑,“你们?这次结算得到的车币应该还算不错,但?很多站点一次拿到的车币都不过百,可不得省着点。”
难怪车厢里味道那么重,而且看比例明显男多女少,乌烟瘴气的。
“还有一个地方,十六节车厢往后?就都是豪华包间了,有单人,双人,四人间,都可以单独洗澡,最低三十车币一晚,七天起住。”
“谢了。”闻酌眸色微动,“你室友呢?”
“八成在十一号车厢。”费允笙显然习以为常了。
澡堂是男女分开的,赵小薇没打算花多余的钱,她也?没衣服可换:“抱歉啊,可能还要继续穿着你衣服。”
闻酌:“嗯,不用给我?了。”
他没打算直接去洗澡,而是先去了走向?了十一号车厢,赵小薇没跟他一起。
一进十一号车厢,视野顿时宽阔了不少,这节车厢很长,且中间没有任何墙体,但?这里人头涌动,如聂松曼所说,这是列车上乘客为数不多可娱乐的场所。
哪怕不赌,只是来看看都能发泄发泄心里的郁气。
而每张桌子?前都有戴着面具的荷官,围满了抱着侥幸心理的人,试图靠一点点的底钱发家致富彻底翻盘。
除了赌桌,闻酌还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东西。
车厢的后?半边分别摆着两列游戏机,两列娃娃机。
游戏机也?并非现实生活里那种赌博的机子?,上面的游戏十分常见,消消乐,连连看,甚至是数独游戏。
通关奖励也?十分优渥,直接使你当前的所拥有的一切财产翻三倍,包括你拥有的“票”,车币,积分,甚至是刚刚购买的电卡。
但?明明这样具有诱.惑的奖励,却只有两台机子?前有人。
这里的连连看,是要将左边的九十九个恶鬼,与对?应的死?亡方式连起来,规则与现实里的连连看一样,只能使用三根以上的直线。
一旦连错,恶鬼将会随机夺走你的一项感官——且永远不会恢复。
仅有的两个玩家绷紧了身体,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屏幕上方的倒计时已经进入了最后?一分钟,而他却还有还剩十对?没有连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不,不……”他彻底慌了,直接乱连了两道,没想到竟然对?了!
狂喜之后?他大胆起来,直接将一个面色青紫肿胀、双眼紧闭的恶鬼与上吊自杀的场景连起——瞬时间,屏幕响起了滴滴地警告!
【您已错误】
【请接受亡魂的索取】
两道平淡的红字慢慢淡去,失败的玩家顿时僵直了身体:“不!!!”
短短十秒,他好像就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惨白,哆嗦地摸向?旁边的座椅。
“是关灯了吗?”
乘客们?习以为常地看过来:“是你眼睛没了。”
真正意义上的没了。
他的眼睛只剩下两个空荡荡的洞,什么都没有了,极其可怖。
“啊!!!”他疯狂地尖叫着,却忘了半小时前是自己抱着侥幸心理、孤注一掷来赌的。
在荷官面前,他们?最多输积分输车币,但?在游戏机面前,会输掉身体的一部分,至于?娃娃机——输命。
【娃娃机】
【介绍:看完电影的你快来抓个娃娃吧!是可爱的兔子?,还是凶恶的老?虎,全看你的准度!把它们?送给喜欢娃娃的荷官,荷官会愿意一掷千金买下它】
【温馨提示:里面某只娃娃里关着一只厉鬼,小心些,抓到它,被关进去的可就是你了哟!】
【二十分之一的概率,快来玩吧!】
每个娃娃机里有二十只娃娃,只有一个不能抓。
听起来很具有诱.惑,概率也?十分感人——可那些狂热的赌徒们?却不曾想,当结果只有抓到和抓不到时,那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百分之五十生,百分之五十死?。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靠近的脚步,那人的声音就在他耳畔:“我?的小鱼崽儿,要不要和我?玩玩?”
“我?赢了,你跟我?走。”
“我?输了,你希望这具身体躺在你身边……还是标本?室里,都可以。”
被?戳穿了心思的闻酌也十分从容, 他没有回头看,而是看向前方的娃娃机。
娃娃机前的男人深吸一口气,以缓缓拉动摇杆瞄准里面的娃娃。
二十分之一的概率, 他总不至于这么倒霉……一定不会抓到鬼的。
可紧接着, 他额头就?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机子里那些娃娃像是突然有生命了一样?, 有的转起眼珠, 有的扬起小手, 耳边有道奇异的声音:“来抓我呀!”
到底是哪只……
他看中了最?里?面的那只兔子?,很是精致漂亮,只是摇杆刚过去,兔子?猩红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吓得一哆嗦, 差一点?就?后退了, 一旦手离开抓杆, 将会被?判定自愿放弃身体的操控权, 予以恶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而他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在最?后关?头, 男人眼一闭,选了一只看起来黄不溜秋的鸭子?。
“滴——”
“嘻嘻,我抓到你?啦!”
抓娃娃的男人瞬间惊恐地瞪大眼睛,腿只来得及往后撤一步, 还保持在弯曲的状态,整个人就?突然如雷劈了一搬僵在原地。
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瞬间抽走了他的灵魂, 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惊恐地望着娃娃机。
“变成这样?森*晚*整*理也不错。”
身后的席问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具不能动的娃娃有什?么意思。”
闻酌转身,对上?席问归黑蓝色的眼睛:“还记得书房里?面那个小房间吗?”
“嗯,怎么?”
“我把它做成了标本室, 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标本,还在中间留下?一块空地。”
“……”
留下?空地做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周围好几个人看向了闻酌,包括就?近的荷官。
这辆列车上?不是每个人都犯了法律意义?上?的罪,至少一半都是法律难以约束的人渣,犯了一些旁人难以原谅的错,比如像小徒弟说过的那个虐猫的男人。
于是陡然听到了旁边有人说他做了个标本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标本……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寒而栗。
被?闻酌的目光扫过,他们不约而同敛了神色,若无其事地继续玩牌。
只有那个荷官还看着闻酌的方向,只是越过他在看那个僵直不动的男人。
荷官捋了捋手套,舔了下?红润的唇缝:“真可惜啊……”
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过了足足一分钟,娃娃机前的男人才动了。
像是许久没有舒展骨骼,他转了转脖子?,双臂用力向外扩展,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过了会儿,他转过身,慢慢走向戴面具的荷官,伸出那只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手,布满污垢。
“东西。”声音嘶哑卡顿,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了。
荷官放下?手里?的牌,不再管桌前的赌徒,而是灵活地变出一张黑色卡片——闻酌一眼认了出来,是一张车票。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款式普通的手机。
“恭喜。”
闻酌眸色微动:“这具身体装的鬼也曾是乘客?”
席问归漫不经心地嗯了声:“那些积分很高的乘客往往都有保命的手段,比如‘寄生’票。携带寄生票的乘客如果在副本里?意外死亡,消逝的只有肉/体,灵魂会重新回到列车上?,以类似刚刚的那种手段重生。”
听起来对失去身体的人很残忍。
但?闻酌只想到七个字——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然,还是要受点?苦头的,列车里?一切规则和代价都很清晰,因此除非穷途末路了,否则敢来玩娃娃机的人还真不多。”
“从死亡到重生,也许要等一个月,也许要等一年,十年……甚至永远等不到。”
“——你?不需要它。”席问归忽然碰向闻酌眼睑的那颗红痣,“想要什?么都可以找我。”
“那你?呢?”闻酌没躲,语气冷淡,“想要什?么?”
席问归有一瞬间的卡顿,这对他来说是少有的事。
他想要什?么?好像没什?么想要的。
但?确实又有样?东西撩拨得他蠢蠢欲动,可等他想一探究竟时,又寻不着方向。
于是他轻缓地问:“你?想要我想要什?么?”
比绕口令还绕口令。
闻酌唇角扬起了一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嘲讽的弧度,连带着眼下?的那颗红痣都生动起来。他问:“席问归,你?是不是有病?”
闻酌转身离去,米白色的上?衣衬得闻酌的肤色暖了些。
席问归突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痒,他抵了抵齿尖,唤道:“小鱼崽……”
“我们做个交易吧。”
“回到现实前,你?属于我。”
“回到现实后,我任你?操作。”
“呜——”床上?的少年发出一声低哑的哼声,他猛得回手捂住后腰。
聂松曼指尖轻点?,笑得双眼弯弯:“这么害臊呢?小孩子?要有点?定力,可不能这么轻易地背撩了去。”
闻酌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那个偷东西的陶盛趴在了聂松曼对面的床上?,聂松曼坐在一边,从闻酌的角度来看很像在摸陶盛的腰。
听到有人进来,陶盛脸色涨红地跳起来,推开闻酌就?往外跑。
聂松曼呀了一声:“上?个药而已——”
陶盛之前被?隔壁男的踹的那一脚挺重,整个后腰都青紫了。
“还是得跟小漂亮学学,定力深厚。”
“我今晚会走。”闻酌无视了她的调笑。
“猜到了。”聂松曼并不意外,“你?不像是甘愿会待在这里?的人。”
闻酌没什?么可收拾的,毕竟上?铺那张床他坐都还没坐一下?,主要是回来和赵小薇说一声。
但?赵小薇还没回来。
陶盛跑走,聂松曼的乐子?暂时没了,她也不在意,没话找话地问:“如同有一天结束了自己?为罪者的站点?,拿到了回家的车票,你?是选择回家,还是去和审判长换取一个愿望?”
可能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回家,谁愿意继续被?永无止境的副本折磨呢?比死还痛苦。
但?总有人会有一些难以言说的妄想。
闻酌说:“到时候才知道。”
如今没有妄想,不代表日后没有。
如今有的妄想,不代表日后还有。
聂松曼一下?子?就?笑了,她看向走廊:“你?说得对……你?等的人回来了。”
赵小薇脸色不是太?好看,脸上?笼罩了一股阴郁。
看见闻酌她缓了缓,说:“你?还没去洗?”
“我换床位了。”闻酌扫了一眼她周身,看起来并不狼狈,他没有多问,“有事手机联系。”
赵小薇也没多说:“好。”
这一别未必会再见,他们下?一站不是同一个地点?,谁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注定只能是萍水相逢。
赵小薇轻吐口气:“闻酌,谢谢你?上?个副本的帮助。”
也谢他从未怀疑过自己?是罪者,会害其他人。
否则找到地窖门的那个时候,闻酌就?不会下?去。
她不经意对上?了聂松曼含笑的视线,不太?自在地点?点?头,就?回了房间。
“再见了,小漂亮。”聂松曼转而对闻酌说,“有缘再见。“
闻酌在过道上?与陶盛擦肩而过,还被?狠狠地剐了一眼。
闻酌一点?余光都没分给他,就?进入了下?一个车厢。
这个点?不少人都睡了,列车上?实在没什?么娱乐活动,但?还是有部分车厢里?发出了暧/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男人与女人,男人与男人。
他们毫不廉耻地宣扬欲.望,引得周围的房间也开始蠢蠢欲动,弱势的人跪下?,强势的人高高俯视,手指抓住一戳戳纤细的头发。
于是尚还清醒的人不由开始迷糊。
列车到底是在惩罚犯罪的人,还是在以罪养罪,滋生更多的罪恶?
经过了十二号车厢,闻酌才知道聂松曼的小宠物是什?么意思。
是一个个姿色尚可的男女,皆为自愿地拿自由换取生存下?去的筹码。
他越过霓虹灯光,走进了下?一节车厢。
直到到达目的地——十七号车厢。
前几节车厢的门是没有锁的,只是个摆饰,一推就?开。
但?这里?不一样?,每张门都需要门卡刷开。
闻酌走向了A1室,修长的手指夹着门卡,滴得一声,门开了。
里?面正裹着浴巾,头发湿漉的席问归闻声看来,难得有些意外。
他并没有收到闻酌接受床位赠予的提示,而之前的提议也没得到回应。
“我以为你?拒绝了。”
“是拒绝了,因为你?的提议有一半不太?合我心意。”闻酌走进去,随意地带上?门,将之前的提议稍作修改还给了席问归——
“回到现实前,你?属于我。”
“回到现实后,你?任我/操作。”
“以及再那样?叫我,可能某天早上?起来,你?会发现自己?的嘴已经被?缝上?了。”闻酌指的是“小鱼崽”这个称呼。
“……”这不符合席问归学到的等价交易。
但?他的小鱼崽不一直这样?吗,从来不做选择题。
年幼时夜夜睡不着觉的时候,问他要抱着睡还是牵着手睡,也会孤僻地,半天才吐出两个字:“都要。”
闻酌买下?了席问归房间的另一个床位,双人房是四十一晚的价格。
【乘客席问归以为你?购买该床位,赠予协议永久生效,您确定要自行购买?】
他毫不犹豫按下?了确定。
先有掌控自己?的自由,才能掌控别人。
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快三点?了,闻酌拿着房间配好的毛巾走进浴室,浴室很小,淋浴洗手台马桶三足鼎立,挤满了两个平方。
但?对比前几节车厢已经舒适太?多了。
他缓缓解开扣子?,露出平坦苍白的胸膛。
随着一件件布料的脱落,上?衣摆往下?的位置有一道图案,位置既张扬又私密。
温热的水流扶过,闻酌闭上?眼睛……不知道李家村的第三晚,席问归换他衣服的时候看见没有。
尚还没习惯失去独处夜晚的闻酌眼?皮一跳, 顿了半天才关掉花洒:“什么事?”
“衣服。”隔着一道门,席问归的声音朦胧了很多。
闻酌简单裹了个浴巾,确定遮住了腰下的图案才打开门, 接过?了席问归手里的衣服, 是闻酌常穿的黑色。
“你的?”
“列车上没办法买东西。”
闻酌点点头:“不是说过?黑色很沉闷?”
小时候刚被席问归带回家的时候, 闻酌非常不爱说话, 有时候一天都吐不出?一个字, 非常闷,性格也很怪,明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在人群里也不会害怕, 但就是异常的孤僻怪异。
小孩子喜欢的一切他都不喜欢, 成年人喜欢的他同样也不喜欢。
就连买衣服, 从小也只要沉闷的黑色。
席问归总试图改变他这个喜好, 但一直改到成年都没能?完全改过?来。
“我不应该试图改变你的喜好, 以后我会尊重的。”席问归坦然认错。
“砰”得一声。
浴室的门关上了。
“……”吃了闭门羹的席问归不明所以,不知道哪句话出?了问题。
那谁是这么说的啊……不会试图把对方变成你想要的样子,要学会尊重。
五分钟后闻酌才出?来,衣服已经穿好了, 还算合身?,头发湿漉漉的, 有几缕贴向了额头的皮肤,使他很像十七八岁的时候,孤僻乖戾。
席问归看了好久才回神, 抵了抵发痒的上颚。
说是豪华套间,但其?实床铺也就一米宽, 两张铺子面?对面?,中间有一条狭窄的过?道,也许就豪华在可?以上锁的私密性,不至于谁都能?推门而入。
但火车么,隔音也就那样。
隔壁暧.昧的喘息一直到将近早上才平息,闻酌转了一夜的手术刀。
这把‘失落的手术刀’如它?的介绍一样,确实连个脑袋都削不了,实在被层层血迹浸得太钝了。
席问归醒来,便看到闻酌坐在他床边,手里寒光微闪。
“……”他想了想说,“列车上可?没有供你摆放标本的地方。”
“车上的报警热线有用?”
“当然有。”
“在车上犯什么罪才会进监狱?”
“杀人?强.暴?”席问归躺在床上,“其?实还要看列车长的心情。”
“一辆列车的所有规则都由列车长制定,物价,量刑……”席问归指尖突然多了一张票,等闻酌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股熟悉的晕眩席卷而来。
“不要勉强。”他倒在了席问归身?上,耳边的声音飘忽带笑,“我攒了很多,不用客气。”
后背抵着熟悉的温度,闻酌这一觉从早上睡到了晚上,他难得没有生?气,而是盯了席问归很久。
“……”席问归做什么都会被盯着,还不如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