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309室，抽出纸巾，将针筒拾起，和那根针放在一起。
做完这些事，他才离开A区。
他离开A区，轻手轻脚将三楼的其他位置走了个遍，不过一个人也没碰到。
扶梯和电梯都照常开着，电梯外的屏幕上显示着鲜红的数字“3”，让人瘆得慌。
林烨便乘着扶梯到了2楼。
另一处扶梯口，站着一位身形颀长，身姿挺拔如松，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
林烨转过头，隔着长长的走廊，同他相望。
因为隔得有些远，林烨看不清那人脸上的神情，但他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男子步伐沉稳，皮鞋在地上踏出有规律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林烨的心跳陡然加快，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男子在他的两米外停下，男子脸部轮廓清晰，鼻梁高挺，下颌线收束利落，骨相清越，周遭是生人勿近的氛围。
如果说，姜宴知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般的和煦温暖，那么眼前这个人带给他的是雪山上寒意彻骨的风。
他静静地站在那，脸上也没有表情，像一个矜贵典雅的雕塑。
“你好，我是林烨。”林烨主动破冰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11号玩家。你是几号？”男子声音清冽，眼神却极其冷漠，林烨和他对视的时候，产生一种如置冰窖的错觉——对面看的不是人，是尸体。
“我是……3号。”林烨顶着头皮发麻的感觉，缓缓说道。
11号微微颔首，问：“三楼有人吗？”
“我刚才查看过，没有人。”林烨顿了顿，“不过，在狼人活动时间，有人来过三楼，当时我没有开门，逃过一劫。”
11号不置可否，他转身走到走廊边缘，往1楼看去，目光落在大厅门口，轻启薄唇：“这次的游戏场地似乎有些大。”
林烨微微一怔，11号似乎对这个游戏很了解的样子，至少不是新手玩家。
11号回眸瞥了林烨一眼，淡漠地问：“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去别的地方看看？”
“你就不怕我是狼？”林烨试探地问。
11号轻笑了一声，但笑意不达眼底，他淡淡地说：“是狼又如何？现在可不是狼人行动时间。”
林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这局拿了平民牌，但他不想当个糊涂虫，他要寻找更多的信息，去探索狼人杀背后的真相。
既然有人探路，不如跟着好了。
“我跟你一起。”林烨走上前一步，听到11号轻轻嗯了一声，走到下楼的扶梯口，林烨紧跟其后，他轻声问，“我们接下来去哪？”
11号侧过身，抬手示意让林烨先走：“去住院部。”
林烨眼眸微闪，11号的警惕心很高，即便处于安全时间，也不愿将后背交给别人。
“好。”林烨站上扶梯，微微侧身，保持着余光能看见11号的姿势。
为了不显得突兀，林烨转头问道：“你应该不是新手玩家吧？”
“你觉得呢？”11号瞳孔淡漠，说话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林烨摇了摇头，没有再主动搭话，11号看起来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
两人走到1楼大厅门口，门外依旧是一团黑雾笼罩着，但是有一束微弱的光穿越黑雾，落在他们脚下。
看起来像一个陷阱，等待猎物踏入。
第14章 幻境
11号转过头，眼波微动，他主动开口问道：“你害怕吗？如果怕的话，可以留在这里。等到天亮，黑雾自然会消散。”
“我们要走进这些黑雾里？”林烨盯着那团黑雾，便想起了那截瞬间消失的断指，“在我上一局游戏中，有人将手伸到黑雾中，她的手就没有了……”
11号上前一步，踩在门口的光上，声色寡淡：“你那是新手局，被黑雾封在一个密闭空间，虽然黑雾里有什么我至今都没有弄明白，但那绝对不能碰，无论什么东西进去，都会被撕碎。”
“那我们要怎么离开这栋大楼？”林烨问。
11号脚尖点了点地：“看见这束光了吗？跟着脚下的光走，不要走偏，一旦你走偏进了黑雾，谁也救不了你。”
“我明白了，谢谢你。”林烨朝着11号露出带着善意的笑容。
11号微微一怔，偏过头避开林烨的目光，继续说：“这条有光的路可能并不好走，可能会陷入好几重幻觉，轻则在幻觉中迷失自我，留在原地，成为一个挂机玩家，重则改变方向，踏进黑雾。”
“挂机玩家是什么意思？”林烨知道手游狼人杀里挂机的玩家是不能投票，不能发言的。
11号说：“在游戏中，你会止步在幻境中，无法正常参加游戏，投票、发言都不可以。直到你所在的阵营失败，或者你所在的阵营胜利，你继续进入下一场游戏，直至死亡或从幻境中出来。在现实中，你会成为植物人。如此，你还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我和你一起去。”林烨眼神坚定地看着11号。
他明白，11号对于他来说是一条大腿，可是，如果下一局没有大腿抱了呢？他还是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吗？亦或是祈求幸运女神眷顾？
林烨想利用现有的资源，努力提升自己，然后活下来。
11号淡淡地嗯了一声：“跟上来。”
林烨伸手抓住11号的大衣，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地方的那束光，不敢有丝毫松懈。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抓紧，别松手。”
11号清冷的声音消散在读书声中，林烨发现自己正坐在高中的教室里。
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别学了，咱们去操场打篮球，休息休息！”
林烨摇摇头：“不行，我作业还没写完。”
转眼，他又身处大学寝室，他在低头看书。
寝室里飘着浓郁的麻辣烫味。
白宋椅子旁边的地方放着吃完的外卖包装，香味就是从那飘散出来的。
他吃完饭便会正在寝室里晃悠散步，说是饭后消食。
白宋手里拿着手机，脚步急促，听得林烨一阵心烦意乱，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想，既然要散步，为什么不去操场？
林烨侧过脸，察觉到一束偷窥的目光，咬了咬牙，回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书本。
白宋走到沈意身后，问：“你在干什么呀？”
沈意原本也在学习，不欲多言，随口说道：“我在看书。”
“看的什么书呀？”白宋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缠着沈意。
“学习的书。”
“什么学习的书？咱们都是室友，说一下嘛！”
“就是学习的书啊……呐！”沈意不堪其扰，将自己的书露出来给他看。
林烨听不下去了，心想，白宋没看见沈意在学习吗？非得上去打扰，生怕别人比他多学。
他便开口学白宋的话，阴阳怪气地说：“你在干什么呀？看的什么书？什么学习的书？”
白宋讪讪地走开了。
画面一转，白宋两只手抓着他的肩膀：“我想去吃海底捞，一起去吗？”
林烨当即拒绝：“不去。我对海底捞有心理阴影。”
先前他就和白宋说过一件事，他大二的时候想出去找兼职，在某招聘网站上，海底捞的HR联系了他，结果他坐了三十分钟公交车来到临城的海底捞面试，店长却告诉他，不招兼职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去海底捞了。
当然，这种小事白宋不会放在心上，他只在乎他想去哪，根本不在意同行人的意见。
林烨掰开白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坐直身子，低头看书。
就算白宋说了别的地方，他也不会去的。
忽然，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攥紧了他的手腕，他连忙甩开。
下一秒，画面又转到了家里，母亲朝着他招了招手：“快过来吃水果。”
林烨差点走过去，可他突然想起，他的母亲和他父亲去旅游了吗？
他猛然睁开眼，他的手悬在半空，与黑雾只差毫厘。
他连忙缩回手，攥紧自己的衣角，原本在前面带路的11号大佬不见了，他只能靠自己，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光，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直到眼前出现明亮的住院部大厅，他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活着走出来了。
“是你？”11号从转角走出来，望向林烨的目光里着审视，“你竟然能在陷入幻觉后自己醒过来？”
那时，他发现林烨停下脚步，松开了他的大衣，他拉过林烨一次，但林烨没有醒来，他便自己离开了。
在他看来，无论林烨是狼人阵营还是好人阵营，都不值得他用那个方法将林烨唤醒。
人各有命，今日能救得了林烨，来日呢？他不想浪费那么重要的东西。
林烨面对11号的疑问，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就各自行动吧。”11号已经探查过一楼了，便朝着楼梯间走去。
林烨顺口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11号的脚步一顿，回眸冷声说道：“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在这个游戏，不要相信任何人。”
林烨微微一愣，最后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11号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林烨则在1楼走了一圈。
他没来过临城医院的住院部。
他发现1楼基本是做检查的地方，很多地方的门是紧闭的。
林烨看了一眼亮着的电梯，还是决定走楼梯比较安全一点。
此时，广播的声音响了：“女巫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请选择你要验的玩家。”
林烨的脚步一顿，等到广播声音消失了，才走到二楼。
2楼是输液大厅。
林烨路过公共卫生间，听见女厕里传来一阵可疑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声音更加清晰了，他不禁脸颊发烫，瞪大了眼。
不是吧……居然能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做这种事？
“踏踏踏——”
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清脆的响声，林烨转过头，便看见一位脚踩黑色高跟鞋，身着职业黑西装，漆黑顺直的长发自然地垂落，是一位气质干练的年轻女子。
她蹙着眉，一双丹凤眼里迸发出难以遏制的怒意，她走得很快。
林烨连忙侧过身给年轻女子让道，她直接冲进女厕，将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揪了出来。
年轻男子身上的西装有些褶皱，嘴角还有口红的痕迹，头发有些凌乱。
不一会，女厕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小姑娘，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她一脸惊慌地看着西装女子：“你……你是谁？”
林烨后退了两步，总觉得这里要爆发一场大戏。
西装女子扬起手，看都没看小姑娘一眼，直接打在了男人脸上：“杨刚，你要不要脸？这种时候你还在做这种事？”
“老婆，你怎么会过来？”杨刚捂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女子。
一旁的小姑娘微微一怔，低声呢喃：“老婆？你有老婆了？”
西装女子瞥了小姑娘一眼，又很快回过神，揪住杨刚的衣领：“我为什么会过来？老李说你上次出来的时候受伤了，我就亲自煲了汤来看你，结果呢？你身残志坚，在9楼的病房里和别人亲亲我我，狼人杀都开始了，你又跑到二楼继续……你恶不恶心？”
杨刚出口狡辩：“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补上公司的缺口，我会主动进狼人杀吗？我会受伤吗？婉莹，我不想你和我一起受累，就没拉着你进狼人杀。你知道的，狼人杀夜里有时候很无聊，我就是消遣一下，老婆，你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都是她！是她勾引的我！”
林烨听完，差点要给杨刚“鼓掌”了，好冠冕堂皇的话，怎么会有人把出轨说得那么清新脱俗？还甩锅？人家小姑娘未必知道他有老婆，但他肯定知道自己有老婆。
小姑娘听到这话，脸色一白，她咬着嘴唇，泪水从眼角滑落：“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谢婉莹捂着肚子，笑出了声，眼角含着一滴泪，她攥紧杨刚的衣领，话语间满是嘲讽：“杨刚，你太可笑了。你的公司跟我有什么关系？咱们不是都签了婚前协议吗？你不用拿我当借口，也不必这么没担当，尽把责任推到人小姑娘身上。杨刚，我真看错你了。”
此时，广播声再次响起：“预言家请闭眼。”
“天亮了，请所有玩家前往住院部二楼输液大厅集合。”
谢婉莹猛地松开杨刚的衣领，丢脏东西似的甩开自己的手，然后在洗手台挤了点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手。
“你好自为之。”谢婉莹冷冷地看了杨刚一眼，径直走到输液大厅里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吃瓜群众林烨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回头，看见杨刚还想拉小姑娘手，小姑娘啪地一下痛击了杨刚的手背，恨恨地看着他：“骗子！”
林烨也在心里跟着骂了声：“人渣！”
小姑娘撒开腿跑开，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缩在那，肩膀微微抖动着，应该在哭。
谢婉莹转头看向小姑娘，长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小姑娘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别哭了，不值得。”
“对不起……”小姑娘眼圈通红，满脸泪痕，“我和他是网上认识的，他网上填的年龄只有二十四，他还跟我说他没有对象，要来追我，当时我感觉他真的好厉害，似乎什么都知道。”
“生活不是偶像剧，没有那么多年轻帅气的霸道总裁。”谢婉莹伸手擦了擦小姑娘眼角的泪珠，“杨刚比你大好几岁，几年的社会经历，足以让他利用你们之间的信息差，勾起你的崇拜、爱慕，然后欺骗你。”
“我以后不会再上当了。”小姑娘侧目瞪了杨刚一眼。
谢婉莹温和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踏踏——”
有人来了。
林烨转头一看，11号大佬来了。
依旧是那副清冷自持的疏离模样，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径直走到前面，挑了个离人群最远的位置。
紧接着，电梯叮了一声，里面出来四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家人。
坐在轮椅上老太太面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满是沟壑，看上去大概有六十多岁了。
她的身后是气质温柔的卷发女子和六十多岁的老头一起推着轮椅。
岁月不曾在女子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站在她旁边低头看着手机的年轻男人看着二十出头。
见电梯门开了，年轻男人抢在轮椅前面走了出来。
“阿威，慢走，别摔着。”老太太说话声音满是沧桑，说完话，她又咳了好几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卷发女子微微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一家人自然是坐在一起。
老太太坐在中间，一左一右分别坐着卷发女子和老人，而年轻人坐在了老人的右边，没有和卷发女子坐在一起。
林烨越看越看不明白，挠了挠头，实在想不明白便不去想了，他收回眼神。
下一个赶到的人，是徐文。
“学弟，你也在进游戏了？”徐文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林烨无奈地摆了摆手：“是啊。没有一点点防备。”
“没事，我罩着你！”徐文在他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是第一次参加狼人杀吗？”
林烨摇摇头：“不是。”
徐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那我怎么没在群里看见过你？”
“什么群？”林烨微微一怔，他错过了什么吗？
徐文摸了摸下巴，说道：“没事，游戏结束后，我拉你进群，就是我组建的一个□□群，里面都是参加过狼人杀的玩家，大家可以在里面共享信息。”
“好。”林烨点了点头，他现在太缺信息了。
林烨抬起头，看见又有一个穿着职业西装的年轻男性径直走向杨刚：“杨总。”
杨刚已经调整好状态，不再是刚才狼狈的样子，他瞥了一眼自己的秘书，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坐吧。”
秘书点点头，坐了下来。
最后来的是临城医院的肿瘤科刘医生，也是老太太的主治医生。
老太太一看见刘医生来，当即笑容慈祥地同他打了招呼：“刘医生！”
刘医生颔首道：“您坐着就行，注意身体。”
“好。”
至此，十二人已到齐。
林烨的心中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些人的说话声音，没有一个是和昨晚门外的那道声音重合的。
第16章 警长竞选
此时，广播再次响起：“全部玩家已到齐，现在开始警长竞选，想要竞选警长的玩家请打开手机，按下屏幕上的‘竞选’二字。”
林烨犹豫了一会，还是举手了。
“3号、8号、10号、11号上警，从3号玩家开始发言，其余玩家禁言。”
林烨站了起来，将昨晚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在宣布进入游戏后，我就进入了三楼A区309室，并且锁上门。但没过多久就有人敲门，说她没挂号不能进入其他房间，求我给她开门，但是我透过门缝看见了一双眼睛，吓得我急忙后撤，躲开了从门缝刺进来的针。”
说完事，他看了一圈，没察觉到谁有异样，便继续说：“我想，狼人的杀人工具很可能是针筒。我趁机将那根针折断，藏进了309室，并且在309室门口的垃圾桶发现了一只针筒。可惜，我没看到那个狼人的脸，只听到了她的声音，是个很甜美的女声。但是，我似乎没在这里听到相同的声音。”
林烨话音一顿，说道：“虽然我只是一个平民，目前只有这些信息，但如果大家愿意相信我，也可以投我一票，我会尽力的，谢谢。
说完，他便坐了下来：“我的发言完毕。”
“8号玩家请发言。”
8号是谢婉莹，她笔直地站了起来，凌厉地目光扫过杨刚，然后朗声说道：“大家好，我是谢婉莹，一名律师，我有较强的思维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揪出狼人，带领大家走向胜利。除此之外，我还有一项关键信息，事关狼人，我会再稍后公布。谢谢，我的发言结束了。”
林烨有片刻恍惚，他有种在参加面试的感觉。
“10号玩家请发言。”
10号便是刚才那个人渣杨刚，他故作正经地整理了一下领带，看起来十分地自信说道：“大家好，我是杨刚，是一家公司的CEO，我有优秀的领导才能和大局观，能够带领好人走向胜利。并且，我有不在场证明。狼人行动时间，我和她在一起。”
杨刚指向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小姑娘。
小姑娘脸色一白，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嘴唇翕合着，却发不出声音。
林烨也忍不住张开嘴，话都涌到嘴边了，却被禁言，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侧目打量着杨刚，这个人到底在山海经的哪一页啊？怎么还有脸提人家小姑娘啊？刚才还在说只爱他老婆，现在提这事，到底是在羞辱谁啊？
接着，杨刚指了指林烨，又指了指谢婉莹：“呐，这几个人都在场，一个我不认识，一个是我老婆，来捉奸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会包庇我。总是，我不是狼，建议把票给我，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林烨：？？？
是谁给他的自信？
“我的发言结束了。”杨刚自信地扬起下巴，坐下来，翘起二郎腿。
“11号玩家请发言——”
林烨看向11号大佬，虽然人家高冷，但是好歹算是正常人，看着可比杨刚赏心悦目多了。
他双手托着下巴，竖起耳朵，准备好好听听11号的发言。
11号掸了掸大衣上的灰尘，靠在墙上，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但是没有看任何人：“我和3号在门诊部二楼碰见过，但那时已经不是狼人活动时间，所以我也不敢保证他不是狼。如果3号不是狼以及他说的是真的，那昨晚来过门诊部的人都有嫌疑。如果能查看监控，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但短时间内，我们拿不到监控。”
林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要是能拿到监控，谁晚上干了什么不就一清二楚了，游戏可以很快结束。但按照上一局狼人杀的情况来看，幕后之人绝不会希望游戏简简单单结束。
“而10号所说的不在场证明没有说服力，这局游戏总共有四只狼，狼人未必会聚在一起行动。”
林烨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起那根针和隔着门缝的漆黑眼眸，浑身一颤，这一局狼人杀，狼人是真的要动手杀人。
换个思路，也就是说，只需要有一个狼人得手，就会进入下一环节，狼人之间可能并不团结？
“至于8号，我不好评判，因为她没说关键信息。其实，这种形式的狼人杀，没有必要因为怕狼人自爆，而刻意在竞选警长环节隐藏信息。”11号顿了顿，“这轮是警长竞选，大家最好还是投出自己的一票，不要让警徽流失。在缺乏信息的时候，警徽能说明很多问题。我的发言结束。”
林烨愣了愣，11号的话就这么戛然而止了？甚至没有给他自己拉票。
“所有玩家发言结束，未上警的玩家请投票。”
“5号、7号、12号投给了10号。”
“4号投给8号。”
“1号、2号投给3号。”
“其余玩家弃票。”
林烨有些听懵了，这么多数字，除了11号大佬能和脸对上，还有出轨男杨刚是10号，律师谢婉莹8号，其他的他根本对不上号。
“恭喜10号玩家当选警长，请到护士站领取警长专属道具。”
杨刚十分得意地站了起来，飘飘然地走到护士站，台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他咧开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打开盒子，面露疑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一个帽子，还有号码牌？就这？”
谢婉莹冷笑一声：“杨刚，你以为里面会有什么？钱吗？”
“让我当警长，不得给点钱？总不能白干吧？”杨刚不甘心地继续翻找，“要是没有的话……”
林烨挑了挑眉，战术后仰：“麻烦这位大哥搞搞清楚，是你在警上求着他们投你一票的，现在你当上警长了，该不会还要问他们收钱吧？钱很重要，但是人要是掉钱眼里了，就危险了。”
杨刚眼珠一转，抱起盒子：“我是那种人吗？”
“怎么不算呢？”谢婉莹阴阳怪气地瞥了杨刚一眼，“杨刚，那盒子里有其他玩家的东西吧？你可别私藏。”
杨刚将里面的黑色帽子拿出来套在头上，然后将盒子丢在地上，抬脚走开了：“你们自己拿吧，不就是号码牌吗？说得我好像会吃了你们的号码牌一样，切！”
林烨没有立刻动身捡掉在地上的号码牌，他在观察其他人，他希望能尽快将号码和人对应上。
徐文是2号，他在警上给林烨投票了，他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不去拿？”
“不急，现在有点挤，等他们都拿完了，剩下的那个就是我的了。”林烨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其他人。
身着粉色羽绒服的小姑娘是9号，与谢婉莹、杨刚的号是连着的，正好夹在他们中间。
那一家子的号码也是连着的，卷发女子是4号，年轻男子是5号，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是6号，老头是7号。
刘医生是1号。
杨刚的秘书是12号。
“你的号码牌。”林烨听到身后传来11号大佬清冷的声音。
林烨转过头，接过号码牌：“谢谢。”
“不客气。”11号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坐在林烨旁边的徐文好奇地问道：“你认识他吗？感觉这个人不太好相处……”
“也还好吧？”至少，他从11号大佬身上获得了很多消息。
徐文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说来也怪，这一局的人员组成竟这么复杂，新手、初阶、中阶、高阶玩家都有。”
“学长，你之前参加的狼人杀不是这样的吗？”林烨将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掌支起自己的下巴，凑近问道。
“不是，大多时候都是同阶和同阶玩。”徐文双手交叠在一起，皱起眉陷入沉思，语气微沉，“这局有点反常。”
林烨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下巴，他思索片刻便向明白了：“如果玩家之间等级不一样，那新手玩家可以利用新手光环，而高阶玩家会因为高阶不被人信任，甚至被狼人盯上。”
徐文面露赞许：“对。”
广播再次发出声音：“昨晚平安夜，请10号玩家选择发言顺序，可以从9号开始发言或者从11号开始发言。”
杨刚选了9号开始发言，也就是那个被骗的小姑娘。
“9号玩家开始发言。其余玩家禁言。”
小姑娘的眼圈还是红的，声音还带着点哭腔，手指着杨刚：“我承认，我昨晚是和他待在一块，但就像是11号说的，就算这样，他也可能是狼，他根本就是个骗子！人渣！他能骗我没有女朋友，他也能骗你们他不是狼，我不相信他！我说完了。”
“8号玩家开始发言。”
谢婉莹眸光冰冷：“杨刚不配拿警徽。警长是要带领好人走向胜利，他这样一个人品低下的人，你们怎么会把票投给他？还是说……狼人冲票了？”
林烨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果他能投票，肯定不会把票给杨刚，在11号大佬点出10号不在场证明不可靠的情况下，怎么10号还是能拿到警徽？
谢婉莹深呼了一口，语气沉重：“三个人投给杨刚，不排除里面一定有好人的可能性，希望好人能回头，听我一言，10号杨刚不可信。我重点说一下我在警上没说的关键信息吧，杨刚是我的丈夫，不过很快就是前夫了。”
说不定是亡夫。
但这句话她没有直接说出来。
“如他所言，他出轨了，并且毫无悔意。我发现他出轨了，站在门口就听见了声音，那个时候，我还没看身份，然后他拉着那位小姑娘出来，看见门口的我，一脸心虚，跑得很快，我叫住他，他也不搭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