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号瞪大了眼，双手抓住顾心宁的手臂，头一次满眼期待地看着小女儿：“是谁？你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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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还是想力所能及地为好人做点什么。
那天晚上，母亲对着他们说：“你们都先收拾收拾，今晚大家就都坐在客厅沙发上, 要是狼人来了，未必打得过我们。”
虽然她觉得自己并不能发挥什么作用，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屋里，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洗了把脸。
她走到书桌旁, 盯着静置的流沙摆件微微出神。
她想，法医也好，3号哥哥也好, 他们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救她, 能将自己从泥潭里拖出来的只有自己。
她不能永远等着别人来救, 她要主动一点, 为好人做事。
她捧起珍藏多年的流沙摆件，用力地将它摔在地上，玻璃和流沙掺杂在一起，躺在地板上。
门外没有动静, 大概他们没有关注自己这边。
她抽出纸巾，包起一些流沙，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沙发边缘，其他三人还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蹑手蹑脚地将流沙洒在地上。
做完这个操作后，回到房间, 将地板上残留的玻璃和流沙打扫干净。
当时的她, 并不确定是否能捉住狼, 也许狼人根本不需要到现场，也可能狼人火眼金睛一下子就发现了。
但那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所幸，她运气不错。
顾心宁摇摇头，然后定睛看向自己的继父7号，眼眸中闪烁着微弱的光彩：“我没看到，但是我昨晚在沙发周围撒了点沙子，如果有人靠近过沙发，他的鞋底可能会沾上沙粒。我坐在7号的对面，7号有跷二郎腿的习惯，所以我一下子就在7号的拖鞋底看见了这种沙子，这时天刚亮，大家还没离开沙发，所以只能是7号。”
7号瞳孔一缩，他当时察觉到了脚底有东西，但他以为是因为屋子里好几天没打扫了，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从来不打扫。
他没想到，他会栽在顾心宁这个小丫头片子上。
“好啊！原来是你！”6号恍然大悟，抬起手就要打丈夫，手腕却被丈夫禁锢住了。
7号瞪着她，紧紧地圈住6号的手，都掐出红痕来了：“我明白了，你们俩是狼吧！虽然那天9号的杀人嫌疑被排除了，但那只能说明她那天没动手，不代表她不是狼！她想要诬陷我！”
“你就是蚀时狼妃吧？从一开始就骗我！亏我还那么信你！”6号被掐疼了，但是又抽不出来，于是抬起另一只手，作势要扇过去，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明明上一天，这夫妻俩还站在一起对抗小女儿，今天却颠倒了一下，像一场闹剧。
林烨不再观摩这场闹剧，转头看了看姜宴知和季绝，半掩着嘴，轻声说：“我们出7号？”
季绝微微颔首：“可以。”
姜宴知也点了点头。
最后大爷出手拉开了扭打在一起的夫妻俩：“有话好好说，打什么啊！”
“现在不打，等到他死了，我还怎么打？”6号气愤地指着自己的丈夫，“对，他还打我女儿，我女儿记事后我就不打她了，他竟然还打？我得打回去吧？”
顾心宁听到母亲的话，目光微闪，眼里略过一丝迷茫，为什么要趁着她小的时候打呢？是怕她记仇吗？
“哟，怎么现在这么气急败坏？之前你听到我打你女儿，你不还为我辩解吗？”7号大声说，“前后矛盾，可不就是狼人的典型特征吗？”
6号指着7号骂道：“我那时候验出来你是好人，我当然相信你！哪知你是披着羊皮的狼，心肠歹毒得很！我怎么就瞎了眼，挑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狼心狗肺？你也不差啊？脾气这么差，难怪你前夫出轨！”既然都骂起来了，7号自然便专挑戳人肺管子的话。
6号感觉自己气得快七窍生烟了：“他出轨的时候我都不在他身边，又不是我把他气得出轨，他自己管不住自己怎么还得怪我头上了？我算是听出来了，你和他一样，想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只不过啊，你没本事，只能心里想想，贱东西，你怎么不去死！”
“你说谁贱？你说谁没本事？！”7号目眦欲裂地瞪着6号，“你那么有本事，怎么留不住你前夫？”
“说的就是你！”
眼见着又要打起来了，大爷连忙拉住7号：“行了行了，别吵了，咱们投票吧，大家都是明眼人，看得出谁是谁非。”
7号甩开大爷的手，冷哼一声。
6号气得还没缓过来，胸口迅速起伏着。
“各位玩家请投票。”
“1号、2号、3号、6号、9号、11号投给7号。”
“7号、10号投给6号。”
“7号玩家出局，请移交警徽，并留遗言。”
“撕掉警徽。”7号面色阴沉，先前几天的和善模样荡然无存，他恶狠狠地瞪着6号，“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留你一晚。”他高估了6号对他的信任，也低估了6号的反应速度。
“所以你连续两晚杀我女儿，是因为我？”6号声音有些沙哑，她咬着牙，满眼悲愤，“因为你第一晚技能生效了，第二天又是平安夜，你猜到预言家验了你，于是你想利用预言家？”
7号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是。”
他一开始以为11号才是预言家，他希望预言家能在白天站出来，说出他是金水，等到晚上，他再把预言家一杀，他就是唯一的金水。
没想到6号才是预言家。
但他转念一想，这也算是好事，毕竟6号这个女人好骗，耳根子软，只要他吹吹耳边风，哄一哄，她就会信。
于是他又留了她一晚，去杀了她女儿。
“你怎么忍心？她们好歹跟你生活了那么多年……”6号攥紧了拳头，满眼的恨意汇集在7号身上。
“又不是我的孩子，也没跟着我姓，我为什么不忍心？”7号十分冷漠地说，事已至此，他懒得再跟6号争吵。
“你……”6号气得一股热血涌上脑门，险些跌倒，幸亏被顾心宁扶住了。
7号忽而脸色一变，目光变得呆滞，往泳池走去，噗通一声，沉到水底。
“天黑请闭眼——”
原本徘徊在小区外的黑雾慢腾腾地往里扩散。
“快跑——”林烨喊道。
6号和9号母女俩相携着急忙往楼上跑去。
林烨、姜宴知、季绝、大爷四人也疾步走进了楼内，很快到达了6楼。
“砰——”
大爷惊魂未定的合上门，他踮起脚，透过猫眼，只看得到一片黑雾。
“这下这个门也出不去了。”大爷摊开手，有些无奈地说。
姜宴知瞥了一眼门，温声道：“问题应该不大，如果我们没有弄错，三狼已经出局，最后一狼应该就是10号。”
林烨点了点头：“这局游戏我们已经赢了，现在就看大爷的了。”
“让我想想守谁……”大爷揉了揉眉心，“如果昨天守对就好了，现在今天没办法守6号。”
季绝走到沙发旁，缓缓坐下来：“10号应该不会再去刀6号，10号要想赢得一线生机，只能把算盘打在6号身上，因为6号无法自证身份。”
“那10号会把目光放在明面的铁好人身上。”林烨有些担忧地看向季绝。
季绝嗯了一声：“10号大概会来刀我。”
“没事，我是守卫，还能守你。”大爷呵呵一笑。
“多谢。”季绝微微蹙眉，他站起来，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吃了两片药。
大爷问道：“唉法医，你那个药我看着很眼熟，是吃什么的？”
他虽然不认得药盒上的德文，但是他觉得这个药盒的外形有点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在哪看过。
季绝迟疑了片刻，说：“止疼药。”
大爷垂下眼皮，掩盖中眼底闪过的刺痛——
他的父亲在十年前得了绝症，最后疼想撞墙，终日靠着止疼药缓解疼痛。
当时他看着心痛，可是没有办法。
最后，父亲走的时候，让他不要难过，说自己终于解脱了。
“身体不舒服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光在家里吃止疼片可不行。”大爷抬起眼皮，语气祥和地说。
季绝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林烨却想起来一件事，他有些紧张地摩挲着指尖：“大佬，你……你的病和游戏有没有关系？”
季绝抬眸看了林烨一眼，他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应该有。”
“那现代医学……”林烨不自觉地放低声音。
季绝轻轻地叹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这事还得从狼人杀里找解决方案。”
大爷恍然大悟，扶额道：“这都什么事啊！到底是谁搞出来的真人狼人杀？真是罪恶滔天！”
说着，大爷一脸愤怒地低着头完成了自己的守卫操作。
“蚀时狼妃请睁眼，请选择你要封锁的玩家。”
“狼人请睁眼，请选择你要杀的玩家。”
也许是因为及时吃了药，季绝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痛。
四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结果。
林烨双手托着下巴，心想，如果他们四人之间无法相互信任，那狼人还是有机会的。
“你在看什么？”姜宴知对上林烨乱晃的视线，问道。
“没什么。”林烨笑着摇摇头，“就是觉得，有朋友在身边真好。”
姜宴知弯起眉，温柔地说：“是啊。”
季绝没有说话，垂下眼睫，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不知不觉间，林烨感觉到一阵困倦席卷而来，眼皮直打架，他清醒地知道狼人要来了，但是他就是睁不开眼，最后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大爷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我是守卫，能救一个是一个。”
“女巫请睁眼，昨晚ta死了，你要救吗？你要使用毒药吗？”
“女巫请闭眼。”
“预言家请睁眼，请选择你要查验的玩家。”
“预言家请闭眼。”
“天亮了。”
“昨晚平安夜。”
“请各位玩家前往3幢 701室集合。”
林烨微微一怔：“3幢？这里是几幢？”
“2幢。”季绝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 然后转头看向窗外，黑雾已然散去。
大爷补充道：“3幢在隔壁。10号就住在3幢，似乎就是701室。”
“那我们走吧, 应该是最后一天了。”姜宴知说道。
“等一下。”林烨走到季绝身侧,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季绝想起林烨准备报案的事, 眸光微闪, 点了点头：“可以。”
因为游戏里没有网，林烨只是将季绝的手机号记在了备忘录里。
季绝：“走吧。”
四人很快就赶到了3幢的701室，门虚掩着。
林烨没有贸然进去，他先敲了敲门。
“进来吧。”10号略显沧桑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林烨推开门, 看见10号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的声音沉闷：“玄关柜子里有新的拖鞋，你们自己拿吧。想喝水就自己倒。”
“谢谢。”林烨打开柜子，拿出四双拖鞋。
他脱下原来的鞋子, 穿上拖鞋, 径直走向沙发, 然后坐下来。
大概两分钟后，顾心宁和她的母亲6号也来了。
6号看着憔悴了很多，与顾心宁贴得更近了一些。
季绝双手交叠在一起，盯着10号：“人来齐了，开始吧。”
10号幽幽地说，看向6号的目光有些阴森：“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是狼，但我不是。7号的遗言看似将6号放在了对立面，其实就是在保护狼队友。”
“你少污蔑我！”6号厉声道，“我昨晚验了你，你就是狼！”
10号没有搭理6号继续说：“6号和7号的感情挺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帮6号养着两个拖油瓶了。”
6号翻了个白眼说：“我们先前感情是不错，但是他杀了我的女儿，还利用我！我都恨死他了！”
10号扫了6号一眼：“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你的儿子死了，你不心痛吗？”6号反问道。
10号一噎，她连忙转移了注意力：“那狼人身份只有作恶的人才能拿到，这么多年来，我可没干过坏事，勤勤恳恳工作，独自一人把我的儿子拉扯大！不像你，天天去外面，不着家，谁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我在外面干什么？我当然是为了养活一家人了！”6号拔高声线，“你是没干过什么大的恶事，但是你纵容你儿子出去害人就是作恶！你明知你儿子精神不稳定，为什么不送去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你帮我付钱吗？”10号冷笑了一声。
6号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儿子有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啊，和你有什么关系？”10号转头看向9号，“心宁啊，你记得的吧，小时候你妈妈是不是对你不好啊？她是不是还打你？”
顾心宁沉默着，没有做出动作。
“我看你这孩子被你那死鬼老公给养废了，跟个哑巴似的。”10号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看向一直没有做声的林烨等人，“你们怎么想的？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吧。”林烨摆了摆手，反正他们四个人可以“绑票”了。
“什么意思？”10号蹙起眉，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直接投票吧。”季绝揉了揉眉心，他实在不想听她们吵架了。
“等等，什么意思？你们先说清楚！”10号从沙发上站起来，俯视着他们四人。
林烨也站了起来：“6号是真预言家，你是狼。”
“胡说！”10号还想继续狡辩。
而顾心宁趁着10号不注意，拿出手机，点了“开始投票”。
可广播却说：“请所有玩家发言后再进行投票。”
顾心宁微微一怔：“这是……”
季绝见大家一脸茫然，耐心解释说：“虽然可以提前开始投票，但是必须要所有玩家都发言了，才能投票。”
姜宴知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那这个规则还算合理，不然随时都能提前投票的话，第一个人说完就按了开始投票，那就乱套了。”
“其实我还挺乐意看你俩吵的……”大爷看了一眼季绝，话锋一转，“不过，咱们还是先投票吧。现在所有玩家都已经发过言了。”
顾心宁嗯了一声。
“各位玩家请投票。”
“1号、2号、3号、6号、9号、11号投给10号。”
“10号投给6号。”
“10号玩家出局。”
“游戏结束。”
“好人获胜。”
10号无力地跌坐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她的目光呆滞，喃喃道：“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4号和7号一开始就要攻击我的儿子，他是他们的狼队友啊……”
但是现场只剩下最后一只狼，没有人能回答她。
季绝大约知道点，但他并不想白费口舌。
第二天，他就逼着4号做出选择。
一边是自己的性命，另一边是一个随时会发疯、把刀对向自己人的狼队友，狼人决然地选择了前者。
10号的身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燃一团火。
整个人笼罩在无法熄灭的火焰中，在地上翻滚，尖锐的叫声几乎要刺破每个人的耳膜。
而在这种尖叫声里，广播播报：“开始复盘。”
“蚀时狼妃7号，4号、10号、12号为普通狼人。守卫1号，预言家6号，女巫8号，定序王子11号。”
“第一晚，狼人选择杀5号，蚀时狼妃7号封锁自己，6号预言家验7号等同验自己，验出好人，8号女巫没有用药，1号守卫自守。”
“第二天，4号出局。”
“第二晚，狼人选择杀8号，6号预言家验出8号是好人，8号女巫自救，守卫守11号。”
“第三天，9号被投票出局，定序王子11号发动技能，回到投票前，重新投票后12号出局。”
“第三晚，狼人选择杀8号，6号预言家验出9号是好人，女巫没有动作，1号守卫守6号。”
“第四天，7号出局。”
“第四晚，狼人选择杀11号，1号守卫守11号，预言家验出10号是狼人。”
“第五天，10号出局。”
“恭喜好人阵营玩家获得1积分点。”
林烨眼前再次陷入一片纯白。
“玩家林烨表现分：4。”
“中阶玩家翻两倍。”
“综合得分15。”
“中阶玩家林烨游戏积分点为：58。”
“醒醒……”姜宴知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烨辗转醒来，发现自己还在网约车里，但是车停在旁边，司机师傅并不在驾驶室内。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没出来吗？”林烨揉了揉有些晕眩的太阳穴。
姜宴知醒的早，他解释说：“刚才司机师傅说，他去买包烟，让我们等一下。”
“原来如此。”林烨看向窗外，看见有个瘦弱而熟悉的身影踉跄着朝着小区门口跑来。
林烨目光一凝，走下车，看向跑来的顾心宁，问道：“你……你选择了记得狼人杀里的事？”
“我不想忘记，当个糊涂虫。”顾心宁抬起头，眼眸中多了一束光彩，“哥哥，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有一些游戏上的问题想问问你。”
林烨点点头，拿出二维码给她扫，又多问了一句：“那你母亲呢？她还记得吗？”
顾心宁摇了摇头：“她不记得了。”
比起记得，她更希望她的母亲能忘记游戏里发生的一切。这样，她就可以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你……还好吗？”林烨觉得他应该安慰一下她，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只化作那么一句。
“我想，会好的吧。”顾心宁冲着林烨笑了笑。
林烨看见司机师傅已经从小区里拿着两包烟出来了，想起一件事。
他看向顾心宁：“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心宁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林烨问：“你当时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当时只有你接收我的信号。”顾心宁有些出神。
其实，从小到大她就是个透明人，成绩不上不下，出于被老师忽略的位置，又不爱说话。
她也没想到，有人在关注自己，还接收了她的求助。
于是，她迈出了勇敢的一步，好在她找对人了。
此时司机师傅已经回到车内了，他探出头，朝着林烨喊：“哎，小伙子，快点上车！”
顾心宁冲着林烨腼腆一笑：“哥哥再见。”
“再见，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心宁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林烨走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
会好吗？
她不知道。
她感觉自己的生活仿佛处在一团迷雾之中，看不到半点希望。
幼时被打，在父母无休止的争吵中度过童年，青少年时进入新的家庭，一点点地低下自己的头，不断地妥协，成了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她做出的每个选择，都是无奈下的将就。
还有即将面临的高考志愿，她告诉林烨，她已经想好选什么专业了，其实她根本没有特别想选的专业。
在她考虑范围内的专业，都是将就，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去追求心中的梦想，所以每当母亲问她有没有梦想的时候，她会回答：没有。
然后她的母亲就会拿她姐姐做比：“你姐姐的梦想是当医生，你怎么就没有梦想呢？”
这个时候，她会沉默不语。
其实是有的，她喜欢画画，想当个服装设计师，但是画画的成本太高了，她知道家里的条件，她根本就不敢提。
她也很少会主动去求什么东西，因为她没有那个勇气。
她爱吃草莓，但是路上有商贩担着草莓路过的时候，她只会直勾勾地看着草莓，但不敢提自己想吃。
母亲会注意到她的目光，然后调笑她看见草莓就走不动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时，她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将她从回忆中唤醒，她接起电话：“喂？在小区门口，好，我马上就回来。”
是她母亲喊她回家吃饭了。
林烨回到车上，朝着姜宴知点了点头。
“那个小姑娘没有忘记吗？”姜宴知问道。
林烨摇摇头：“没有。不过，她已经高考考完了，很快就就要填志愿了，我估计她会填一个离家远的地方吧。”
“那就好。”姜宴知轻叹了口气。
网约车在警察局不远处停下，司机师傅转头说：“我就停这了，前面不能停车。”
“谢谢师傅。”林烨支付完账单，便和姜宴知一起下车，慢慢走到临城刑警大队门口。
虽然决定要来的时候十分坚决，但是真正走到这个严肃的地方，他们的内心除了敬意还有一股忐忑。
“你们终于来了。”季绝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作者有话说：
下一局 摄梦人狼王十二人局

林烨转身和季绝打了个招呼：“大佬！”
季绝轻笑了一声：“现实里就别那么叫了, 直接叫名字吧。”
兴许是季绝大他们几岁的缘故，林烨总觉得不是和他们同一辈，叫名字又有点没大没小的感觉, 他便叫了声“季哥”。
而且，他觉得现实里的季绝好像没游戏里那样冷冰冰。
季绝也没纠正：“我带你们俩去见叶队吧。”
“好。”
俩人跟在季绝后面，进了大厅，上楼来到了叶明征的办公室外。
季绝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敞亮的声音：“请进——”
“季绝，这是？”叶明征有些莫名地看着这两个大学生模样的人。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事吗？”季绝看向俩人，“他们也是受害者。”
“你们坐下来说吧。”叶明征指了指沙发。
林烨、姜宴知有些忐忑地坐下,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不用紧张，把你们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叶明征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
季绝在一旁补充说：“先前经历的那几次狼人杀，如果还记得, 也复述一下吧。”
“好。”林烨点了点头。
林烨便将目前为止经历的七场游戏一一叙述出来, 姜宴知在一旁补充细节。
叶明征越听脸色越凝重, 他拧着眉, 好在先前季绝已经和他提过一些了，他才听懂。
听前面几局的时候，季绝的神色淡淡，当他听到第六局“徐文成了上帝”时, 脸色微变。
“他被针对了。”季绝攥紧拳头，“先是当上帝，然后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一起参加狼人杀。”
“可是为什么要针对他？”林烨面露不解。
季绝揉了揉眉心，摇摇头。
“季哥，你遇上过这种情况吗？”林烨问道。
季绝微微一怔，有片刻失神, 好像有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重现天日。
他想起来了——
那是一次六人局。他最好的朋友当了上帝。
除了他和另外一个男生, 还有两对情侣, 大家都是朋友。
他们也试过所有人不投票，但是行不通。
最后情侣反目，朋友决裂，曾经要好的朋友，亲密的情侣，当众指责对方的过错。
季绝没有参与到其中，只是错愕地看着他们。
即便如此，他最好的朋友也不愿意执行，最后“上帝”消失了。
当时游戏暂停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来了个他们不认识的上帝。
游戏继续。
虽然最后好人获胜了，但季绝也失去了朋友。
幸存的朋友也逃离了临城。
“季绝，你没事吧？”叶明征见季绝的脸色有些苍白，怕他又犯病了，便问道。
季绝摇了摇头，说道：“我碰见过玩家成为上帝的局。总之，徐文或者是你们，很可能被盯上了。你们完事小心。”
林烨和姜宴知异口同声道：“好。”
林烨继续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明征揉了揉眉心：“我会将此事上报，最好能成立专案组，你们注意安全，有事及时和我们联系。”
这时，叶明征和季绝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两人同时接起电话。
季绝：“几具？我马上来。”
叶明征：“什么？有进展了？知道了，我马上赶过来。”
两人的不是同一件事。
叶明征看了林烨和姜宴知一眼：“我这边有案子要处理，你们自己回去吧。”
说完，叶明征便疾步走了出去。
季绝路过他们，说：“是虹南小区的事，那边出了命案。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好，没问题。”
林烨和姜宴知走出警察局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居然这么顺利就和警方搭上线……”林烨长舒了一口气。
“幸亏有季法医在，不然，叶队未必会那么快接受。”姜宴知弯起眉，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我有种预感，也许我很快就能见到希希了。”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打车回到了学校。
第二天，网上就传出新闻，临城某小区男子因言语冲突，开车撞死小区里的一名精神病患者，同一天，小区里还发生了一起火灾，一人死亡，还有一人在泳池中溺水身亡。
之后，那名男子因犯故意杀人罪而被判处死刑。
而这时，对于林烨和姜宴知来说，他们要抓紧时间学习了。
接下来一周便是复习周，两人陷入了忙碌的期末复习之中。
倒是同寝的齐天还在快乐地打游戏。
而叶明征、季绝半个月都没有给他们发消息。
直到他们考试考完，季绝才发了一条微信给林烨：专案组没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