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瘾—— by灵河
灵河  发于:2024年0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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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的视线下意识追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少年的骨骼清瘦,但身上却有着意想不到的薄薄一层肌肉,脱衣时小臂青筋鼓起,蕴藏着不可小觑的力量感。
看到他弯腰褪去长裤时,沈逸别开视线,但耳中仍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哥哥能......闭眼吗?”姜睐咬唇,“可以等我进到浴缸里再睁眼吗?”
沈逸一愣,略微思索后就明白过来,大抵是这小子脱的只剩下内裤,害羞了,不想让哥哥看到自己光屁股的样子。
沈逸笑着闭上眼,暗叹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好,哥哥不看。”
水雾弥漫中,姜睐眼神阴沉地看了一眼不听话的地方,最近总是这样,他唾弃不能控制的东西,哪怕是他的。
他对哥哥的感情,是不染世俗的珍重,哥哥于他而言,是最纯白无垢的存在......如果不能控制。
又与他厌恶的那些庸俗之流有什么分别,真是恶心。
好在浴缸中被哥哥扔了一枚浴球,蓝粉色的波浪荡开,姜睐坐在温水里,湿漉漉地手指勾了勾沈逸的衣袖。
沈逸睁眼,捉住他的手,浴室很大,大理石瓷砖折射出吊灯的光。
姜睐坐在浴缸中,氤氲的水雾缭绕,幽深的眉眼遮掩在雾气中,见不得光的东西隐匿水下,眼角在沈逸看来的瞬间微弯。
“哥哥看着我却不说话,是在想什么吗?”
沈逸斟酌着话语,“小睐觉得张乐和江邬他们怎么样?”
姜睐凫水的指尖的一顿,他低着头,声音听不出情绪,“哥哥是嫌我烦了,想把我丢给别人吗?”
沈逸心头一紧,“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姜睐出声打断,沈逸清楚地看到,一滴晶莹的泪从他微红的眼眶中滑落,坠入水中。
他一字一顿道,“哥哥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沈逸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小睐误会了,他嘴笨的不知道从何解释,只能苍白无力地说道,“哥哥只是希望你能交到朋友,只是希望你能......开心。”
姜睐倔强地扭过头,“可是我一点也不开心。”
浴室里安静下来,沈逸分不清姜睐颤动着的长睫上,沾染着的是水珠还是泪。
他搬动着小板凳坐得更近了些,轻声哄着,“哥哥太笨了,小睐原谅哥哥可以吗?”
沈逸伸出手,递到姜睐的眼前,他看着小睐犹豫了一瞬,还是将湿漉漉的手指递到他的手中。
沈逸轻轻握住,“小睐不开心吗?那你告诉我哥哥,怎么才能开心呢?”
姜睐的指尖搭在沈逸的手腕上,水珠顺着腕上的筋络滚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跳动着的脉搏。
哥哥的心跳就在他的指尖。
姜睐隐忍地蹙紧眉头,别过脸,哑声道,“如果哥哥能像小时候那样,亲我一下,我就可以勉强考虑原谅哥哥。”
小时候那样......沈逸的手腕动了动,见他没有动作,姜睐扭头,语气不满,“哥哥是不愿意吗?”
他的尾音随着额头温热的触感消散,姜睐握在浴缸边上的手指瞬间紧绷,水流游动,水下见不得光的隐匿之物勃然而发。
梦幻的蓝粉色水流中,隐秘的逆流无人问津。
沈逸俯身,在自己亲手养大的玫瑰上,落下一吻。
“哥哥怎么会不愿意呢?”
作者有话说:
小睐可是哥哥亲手养大的玫瑰欸!

偶尔有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不过沈逸只要哄哄他,他就会安静下来。
但小时候的姜睐也有任性的时候,比如他真的生气了之后。
沈逸刚一开口,他就用手将耳朵堵住,眼睛望着不远处的一对母女。
那个小女孩被母亲抱在怀中,一副气鼓鼓不高兴的样子,女人温和又无奈地笑着,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
沈逸那时候比他高一个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小睐在看什么?”
姜睐看着那对母女远去,漆黑明亮的眼睛里留下一点剪影。
“......记忆里的妈妈好像从来没有亲过我,她是不喜欢我吗?”
“怎么会。”沈逸抬手就能揉到他的脑袋。
姜睐偏头躲开,“哥哥骗人,从来没有人亲过我,大家都不喜欢我。”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沈逸弯下腰,戳戳姜睐的脸颊,“怎么会。”
年龄尚浅的哥哥生疏地伸出胳膊,学着那个母亲的样子搂住年幼的弟弟,垂眸亲了亲他的脸颊。
“小睐有人喜欢的。”
“小睐可以原谅哥哥了吗?”沈逸看着姜睐明显呆愣的表情,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看到他的白净的耳朵,从耳朵尖一点点变红。
姜睐讷讷地小声抱怨,“哥哥怎么这么听话,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沈逸将毛巾搭在他头发上,明明还和小时候一样容易害羞,怎么不是小孩子。
“小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沈逸向来是纵容他的,但有些原则性的话语必须要说出来,比如不能讨厌哥哥。
姜睐头上的嫩黄色毛巾还有白色小花,衬着他水润的脸蛋,可爱的要命,沈逸没忍住掐了一把,在对方不满的眼神看过来,收回手抵住鼻尖轻咳一声。
“本来就没有生哥哥的气。”姜睐没有说谎,又不是哥哥的错,一定是那个叫个江邬的,不怀好意的接近哥哥,这才让哥哥抛下了他。
江邬最好之后就不要出现在他眼前,不然......
姜睐坐在板凳上,穿好睡衣后眯着眼舒服地让哥哥为他吹干头发,温热的风和哥哥修长的手指穿插在他的发丝间,他倾身抱住沈逸,脸颊依恋地在哥哥的腰腹上轻蹭。
似是想到了什么,沈逸屈指弹了弹他的脑门,“我腰上的那朵小红花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昨晚画的?”
姜睐的手指隔着衣服轻扣在那朵花的位置,语气懒懒,“被哥哥发现了。”听不出丝毫“悔过”之意。
沈逸无奈地推了下他的脑袋,没推开,“下次可别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画画,今天他们还以为哥哥过敏了。”
姜睐最会抓语言漏洞,拉长音调“哦”了一声,“那哥哥知道的时候就可以吗?”
沈逸犹豫着,妥协着叹口气,“嗯。”
“哥哥真好。”姜睐的手不动声色间用力,以依靠者的姿势,牢牢地将沈逸圈在怀中。
睡前姜睐也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沈逸松了口气,靠在床头,接过姜睐递来的热牛奶,看来卫生间那件事对他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姜睐和往常一样紧紧挨着沈逸,两人照旧盖着一床被子,这样的话哥哥会因为怕自己盖不到被子而主动靠着自己。
房间的床头灯熄灭,陷入黑暗中,姜睐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月光透过纱幔,丝丝缕缕地穿进房中,勾勒出床上坐起的身影。
姜睐侧身,看着熟睡中的沈逸,伸出手,下意识想触碰他的脸颊,在只隔一线距离时,又倏然收回手。
想到傍晚耳机中听到的话语。他们看到了,哥哥腰窝上的那朵花,怎么能让外人看到呢?他不高兴了。
姜睐明知哥哥不会醒来,却还是屏住呼吸,尽可能地放缓动作,不想打扰到睡梦中的哥哥,浅蓝色的衣摆掀开,腰窝上那朵失去一片花瓣的小红花也一点点浮现出来。
姜睐的吐息瞬间加重,他缓缓俯身,凑近那朵小花,眼神幽暗,脏掉了的印记,理应要清洗。
梦境中,像蛇一样滑腻的触感让沈逸皱紧了眉,他的腰部不自觉地瑟缩轻颤。
层层叠叠的被褥中,阴翳俊美的少年缓缓抬起头,目光紧盯睡梦中的人,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他伸出胳膊,由于巨大的蛛网一般,将唯一的猎物吸附在怀中。
晚安,哥哥。
沈逸醒来的时候,日光早已穿透窗帘的薄纱,天光已然大亮。
他偏头,颈上正抵着个有些扎人的脑袋,姜睐的发质和他软糯的性子不同,偏硬,沈逸不想吵醒他,微微向后仰了仰。
谁知道就连这样细微的动作也惹得姜睐不满地轻哼,“......嗯别动。”
看见他的睫毛颤动,白皙的脸颊睡得红扑扑的,挺翘的鼻子皱了皱,沈逸就不敢再动了。
这小子的睡姿总是千奇百怪,沈逸的腰腹被姜睐的腿夹住,胳膊也从胸前穿过,像个巨大的玩偶,将沈逸熊抱住。
沈逸费力地扭头看向床头上的闹钟,上午九点,难得的周末,再睡个回笼觉也好。
姜睐睁眼的时候,入目是散开的衣领下露出的一点锁骨,他的鼻尖抵在冰凉的纽扣上。
温热的呼吸将那点布料似乎都喷洒的潮湿一片,独属于哥哥的气息萦绕鼻尖,姜睐将脸埋入柔软的衣料,深深一嗅。
沈逸的睡眠向来浅,姜睐刚醒,他就感觉到了,“嗯?昨夜睡好了吗?”他拍了拍姜睐的后背,和往常一样问道。
“嗯,有哥哥在,睡得很好。”姜睐醒了也不松手,借着这点刚睡醒时的迷蒙眯着眼睛冲沈逸撒娇,“肚子有点饿了。”
沈逸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叮铃了一声,他回身将手机拿过来打开,姜睐专注地盯着哥哥眉眼间神情的变化,“哥哥,是谁的消息吗?”
“嗯,江邬说这周日想把生日提前在家里过了,邀请我们一起过去。”沈逸关掉手机屏幕,没想到对方会考虑到姜睐,也对,江邬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其实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不过好友相邀,沈逸也是要问弟弟的意见的,他低头看向姜睐,顺手揉了把对方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小睐想去吗?”
姜睐温顺地任由哥哥的手在自己发上胡乱搓揉,反问他,“哥哥会去吗?”
沈逸点点头,于情于理,他都会去的。
姜睐就笑起来,眼角上挑,弯成个漂亮的弧度,“哥哥去哪我就去哪,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给江哥挑个生日礼物啊?”
藏在被褥中的左手食指,颤抖起来,他每说一句,那颤抖的弧度就越来越大,姜睐将左手握成拳,歪头看向沈逸,“哥哥先起床吧,我真的好饿。”
沈逸依言起身,掀起的被角在他起身后重新给姜睐掖回,单膝跪在床沿,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还好体温控制下来了,“好,你才病愈,我去煮点清淡的粥。”
看着房门关上后,姜睐坐起身,握成拳的左手张开,他低头,将那控制不住颤抖着的指节咬住,那毫不留情的力度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指撕咬下一块血肉来。
哥哥没有拒绝,哥哥真的要去给江邬挑选礼物......他怎么配。
半晌,平息下来的姜睐看着渗出血迹的齿印,一点点舔舐干净,食指内侧的齿印被掩于手中,仿若无事发生。
洗漱完吃好早餐后,沈逸就打算出门去街上逛逛,外面日头正晒,姜睐从小就紫外线过敏,他回头看着坐在餐桌前的姜睐,想了想道,“小睐,你就呆在家里吧,哥哥买完很快就回来。”
江邬本就是他的朋友,沈逸也没有想过让姜睐单独准备礼物,谁知一向对这类人情往来不感兴趣的姜睐竟站起身。
“哥哥,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也想亲手给江哥挑个生日礼物。”
“......那好吧。”沈逸的语气停顿了一瞬,看样子,小睐似乎挺喜欢江邬的?这还是小睐第一次给除他之外的人准备礼物。
到了商店,姜睐仔仔细细地在一排排的货架上挑选,沈逸很快就选好了一枚款式简洁大方的手表,他打包好后拎着袋子来到正苦恼思索着的姜睐身边。
“小睐只要买一个顺眼的礼物就好,江邬不会在意是什么的。”
姜睐闻言摇摇头,很认真地转头看向沈逸,“直接买总觉得很没有诚意,手工礼物的话应该会更有心意吧。”
他拉了拉沈逸的衣袖,小声求救,“哥哥能帮我参考一下,该选什么吗?我总担心,江哥会不喜欢。”
沈逸被问得愣了愣,这还是弟弟第一次因为另一个人向他求问,小睐他......果然也很想要有自己的朋友吧。
他先前一直想着,如何让小睐主动交友,本已经泄气了,没想到小睐却对江邬上了心,沈逸不自然地牵起嘴角,他理应感到高兴。
“简单些的手工礼物就好,太复杂的,应该会花不少时间。”
姜睐闻言,眼睛一亮,指了指不远处的编织玩偶,兴冲冲地买下小狗手工编织玩偶的材料包,“就这个吧,这个做出来一定很可爱,哥哥你觉得呢?”
沈逸看了眼姜睐自小不沾阳春水的修长手指,不忍心打击地应了声,算了,小睐感兴趣就好。
回到家,姜睐就将材料包里的针线与说明书一样样摆在桌上,对照说明书的步骤笨拙地进行编织。
期间沈逸过来了一次,看到他不知已经是第几次拆掉线团重来之后,忍不住道,“别太辛苦了,实在不行哥哥去买个成品。”
姜睐将一头的毛线塞进唇中含住,闻言抬头时,黑色濡湿的细线被咬在浅粉色的唇间。
抬眼时,那鸦羽般的长睫下,漆黑的双瞳澄澈又认真,是与那细线一般的色彩,白净纤细的手腕上也被各色的彩线丝丝缕缕缠绕。
他就这么不设防的看来,带着说不出的诡谲迷艳。
沈逸脚步一顿,恍然回神。
姜睐有些苦恼地垂下眼帘,“哥哥,我真的很想送给江哥这个礼物,可是我好笨,怎么编也编不好。”
他越说越沮丧,无措地绕着指间的丝线,向他的哥哥,央求接近另一个人。
“我好想和江哥成为朋友,哥哥能帮帮我吗?”
作者有话说:
小睐(恶魔低语):这不就是哥哥想要看到的吗

朋友......吗?
沈逸说不出他现在心里的感觉,但不可否认,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姜睐能拥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而不是每天围着他又或是孤身一人。
他也从来不会拒绝姜睐的请求。
沈逸拿起桌上的那张说明书,浅笑着矮身蹲在姜睐的面前,伸手将他胳膊上缠绕着乱七八糟的彩线解下。
“大概看明白了,哥哥来试试吧。”
姜睐看着沈逸头上的发旋,忍住戳上去的冲动,高兴地晃了晃腿,“嗯!谢谢哥哥。”
沈逸笑着摇头,取下彩线的过程,无可避免会碰到姜睐的肌肤,温热的指尖不断地划过他的胳膊。
有些地方缠得紧了,被细线勒出了淡淡的红痕,在那白瓷般细腻的胳膊上格外显眼,沈逸也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指腹抚过,姜睐觉得痒,笑着躲开。
过了片刻,沈逸总算将线团一样样地缠好,姜睐用手撑着胳膊,看着他对照着说明书的步骤研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哥哥好像是这学期才认识江哥的对吗?”
“说来也巧,我们是在医务室认识的,不过之前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沈逸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只不过都是些什么不学无术之类的传言。”
姜睐不帮忙就算了,手上还捣乱,用细线翻起了花绳,红线缠绕在少年灵活的指间,上下翻动。
“听哥哥的语气,很认可他吗?”
沈逸虽然脾气温和待人友善,但朋友不多,这些年来,除了哥哥的同桌张乐,这还是姜睐第一次看到其他的人出现在哥哥身边。
他低头认真地编织弟弟要送给别人的礼物,“认可倒也说不上,我只是觉得,江邬那样的人很特别,像一株肆意生长的野草。”总之和他全然不同。
沈逸说着话,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他自小学习能力就强,手工礼物也不在话下。
野草吗?
“好厉害!没有哥哥我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姜睐看着沈逸将棉花塞进玩偶中,做着最后的填充和封口工作。
沈逸将末梢的丝线剪短,打了个结扯了扯,很结实,不过......
“这袋针线包也太少了些,只够做出个巴掌大的玩偶。”
姜睐将他做好的针线小熊捧在手心,煞有介事地点头,“大约是现在的无良商家太多了。”
礼物编织好了,沈逸也要去书房完成学校布置的课后作业,他起身揉了把姜睐蓬松的发顶,“哥哥先去做作业,你玩会儿也把会做的先做了,不会做的我待会儿过来看看。”
小睐虽懂事乖巧,但就是这成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小就不太好,总是有不会做的题目。
这也导致沈逸上课的时候丝毫不敢走神,如果回家后弟弟有不知道的问题问他,而他也回答不上来的话,会很丢人的。
每晚小睐都会缠着问他题目,要他手把手地教着换算公式。
虽然他辅导了这么多年也收效甚微,不过小睐只需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其他的事情有他这个哥哥。
沈逸走后,姜睐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玩偶捧着,走到床边,从床下拖出一只落了不少灰尘的木箱子,上面挂着一把小锁。
姜睐拿起床头上的台灯,摸索片刻后拿出一枚钥匙,对准锁心打开后,他先将玩偶放进去,又从里面拿出个看得出有不少年头的笔记本。
他拿着纸张泛黄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拾起桌上的笔,“23年3月,哥哥送了江邬一只手表。”
写好后姜睐抿唇,又在“江邬”二字上打了个大叉,这才将本子合上装进木箱里,恢复原状。
姜睐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几乎与沈逸刚才做的一模一样的小熊玩偶。
哥哥亲手做的小熊怎么可能便宜了江邬。
他将早就做好的玩偶放在桌上,屈指一弹,小熊就立马仰面倒在了桌上。
“哎哟!”
江邬刚打开门,就被张乐手中突然喷出的礼花筒吓了一跳,他头发上顶着五颜六色的彩屑忍不住乐了,“你们尽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干嘛。”
一伙人进门,将带来的礼物递给江邬,姜睐走在最后,他将纸袋递给江邬,江邬连忙接过,“谢谢小睐,你哥已经送过礼物了,你能来就好。”
姜睐音质偏冷,但他今天穿着高领毛衣,半张脸都陷在毛衣里,说话也有点闷,将那点冷意一扫而空,“我是我,我哥是我哥。”
这话听着像是在撇清关系,江邬不知道怎么应答,难得无措地看了眼一旁的沈逸,沈逸笑了笑。
“小睐的意思是,他的礼物是他的礼物,这个礼物可是小睐亲手做的。”
江邬受宠若惊地傻笑,“那真是太谢谢小睐了,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姜睐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这人都不知道袋子里是什么就说喜欢,真是虚伪,哥哥怎么会和这种人做朋友。
江邬不知道他又被姜睐在心里编排了一顿,他邀请姜睐的时候犹豫了会儿。
虽然没有怎么接触过,但他能从沈逸平日里对弟弟紧张的态度中猜到一些东西,而且,在学校里偶遇的时候,他看到的姜睐总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
至少每一次的体育课的时候,江邬都看见姜睐一个人拿着书坐在看台上,微长的发丝垂下,遮住眉眼,只露出半张白皙精致的脸。
他也并不关心下面的操场是谁在打篮球,下课铃响后就起身走人。
“江队,看什么呢?”一个球员伸手拍走江邬手中的篮球。
江邬回神,“嗯?没什么。”
球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是那个不搭理人的学弟啊。”
“你认识他?”江邬脱下手腕上的运动腕带,从场边的包里拿出毛巾擦汗,递了瓶矿泉水给他。
球员道谢接过,“我不认识,不过这个姜睐学弟经常上表白墙和论坛,再加上他的哥哥就在和我们一层楼的一班,这个学弟经常过来找他哥,久而久之也见过几次。”
是吗?江邬暗衬,怎么他没在那层楼见过,“那......他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他哥的名字队长你肯定知道,就是老班经常在嘴里念叨的那个,学神沈逸,”
球员咕噜咕噜喝掉一瓶水,“这兄弟俩不同姓,沈逸可比姜睐好接近,反正我可看到论坛上有不少搭讪姜学弟失败的帖子。”
“那是他们蠢,先接近他哥不就行了......”江邬闻言嘀咕,队员侧目,“队长你说什么?”
“没什么,今天就练到这里吧,原地解散!”
江邬将手上的纸袋小心放好后就招呼着众人去外面的阳台上搭烧烤架。
“你这可不厚道啊,怎么客人还要干活的?”发小秦封撞了撞江邬的肩膀。
“你算哪门子的客人,我妈都快把你当成半个儿子了。”
江邬笑骂回去,回头看见姜睐正扒着门框往这边看来,像是想要帮忙但又不知从何下手。
江邬倒了杯鲜榨果汁走上前递给姜睐,“你和沈逸坐在沙发上把待会儿要看的电影片子选好就行。”
他看见姜睐眼睛睁大了些,眼瞳发亮,像是受惊的猫咪,在说这怎么可以?
江邬没忍住摸着鼻尖笑起来,随即轻咳一声,“阳台这边紫外线强,你还是赶紧回屋吧,不然待会儿过敏就麻烦了。”
姜睐握着手中的玻璃杯,哥哥连自己紫外线过敏都告诉他了?江邬说出来,是在炫耀和哥哥的关系很好吗?惺惺作态。
“江哥是怎么知道的?”
江邬“啊”了一声,有次他听见沈逸念叨的时候记住的,还知道姜睐就连防晒霜也得用儿童可以用的那些。
“听你哥说的。”虽然不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他看到姜睐抿唇笑了笑,眉眼不好意思地低垂,“劳烦江哥还记得这种小事。”
目送姜睐回到客厅后,江邬转身就对上秦封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什么呢?这表情看着真欠揍。”
“我说,江邬你有点可疑啊,”秦封将黑炭夹进烧烤架底部,“作为你的邻居发小,知道你向来喜欢人多热闹,今年生日却只叫上了几个人,而且,还有我没见过的生面孔。”
江邬懒得听他分析,看着不远处卖力扇风点火的张乐出声打断,“我就不能有点新朋友了?”
秦封敷衍地应声,“可以可以,别压着我肩膀了,赶紧干活吧寿星。”
沈逸看见姜睐走过来,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江邬是不是让你别去帮忙,过来坐。”
“嗯。”姜睐坐过去,紧挨着沈逸。
“到了江邬的家里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沈逸偏头,就感觉到姜睐额头抵在了肩头,他抬手摸了摸小睐后颈柔软的发尾。
姜睐摇头,看着沈逸动作熟练地调着手中的电视遥控,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问道,“哥哥以前来过这里吗?”
“以前和张乐一起来过,上次运动会的时候江邬的腿不是受伤了么?是我和张乐把他送回来的。”
姜睐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的软肉中,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过这么多事啊。
为什么不能乖一点呢?哥哥。
作者有话说:
真的真的很会装的小睐

“有哥哥的味道就不难受了。”
姜睐低头轻嗅,喷洒的鼻息落在沈逸的手心里,让他惹不住手指蜷缩,“尽胡说,哥哥身上有什么味道?”
姜睐也说不上来,但他自小就爱闻,特别是烦躁的时候,哥哥只要呆在他身边,身上浅淡的气息总能让他迅速镇定下来,就像现在。
江邬进屋就看到姜睐闭着眼睛依偎着沈逸的姿势,以为他是睡着了,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压低声音,“需要给你们拿条毯子吗?”
沈逸摆摆手,他也不知道小睐是不是睡过去了,动了动肩膀。
姜睐睁开眼,正对上江邬那张讨厌的脸,他扭过头,在沈逸的肩上蹭了蹭额头,声音有点哑,“是要开饭了吗?”
江邬见人醒了,呼吸声都大了几分,“阳台那里被我们布置的差不多了,可以坐到外面来吹吹风。”
他们几个围坐在一起,张乐家里是开饭店的,连带着他也有手好厨艺,眼下正在往盆里腌制待会儿要串上竹签烧烤的牛肉和五花。
张乐围着围裙,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江邬无奈地耸耸肩,“我可不是故意奴役张乐,他自告奋勇地帮忙还不让人插手。”
秦封在外面围炉煮茶,见人坐过来,给沈逸和姜睐倒了两杯。
“之前早就听说过沈逸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
秦封又将果盘往他们的方向推了推,“也怪江邬之前都不介绍介绍,这位,是沈学神的弟弟吧,怎么称呼?”
秦封桌下的膝盖被身旁的江邬撞了一下,这是在示意让他收敛点,别吓到人家弟弟。
姜睐听到有人提到他,这才将一直落在杯中碧茶的视线收回,他抬眼看向秦封,“姜睐,你们随意叫就好。”
秦封不动声色地打量,长得确实不错,是讨人喜欢的模样,就是这性子太闷,放不开,没什么意思。
江邬这是想尝尝清粥小菜?
“那我就跟着江邬他们一起叫你小睐了,”秦封收回探究的目光,笑眯眯道,“我叫秦封,你叫全名、秦哥或者封哥都行。”
姜睐掩住眸中的冷意,他厌恶这种像是打量商品的眼神,秦封,什么东西。
“秦哥好。”姜睐乖巧颔首,方才饮了茶水,唇上带着些水光,衬着潋滟的眼瞳,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秦封搓揉着泛痒的指尖,他好像有点明白江邬了,的确很有味道啊。
恶心的眼神,姜睐垂眸避开,那双桃花眼果然还是从眼眶中慢慢渗出血泪才会看起来稍微顺眼些,用什么呢?他的目光掠过果盘上的叉子,这个就挺顺手。
在对方倾身倒茶毫无防备的时候,就能将钢叉刺入,避闪不及,一击即中。
可惜哥哥在这里。
秦封后颈一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奇怪,也没风啊。
沈逸察觉到身侧的手被人牵住,他偏头看去,姜睐弯了弯眼睛,撒娇似的捏了捏他的指尖。
算了,这还是小睐第一次去朋友家做客,有些不安是正常的,想要找哥哥寻求着安全感,他自然是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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