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丑得睡不着觉—— by桃枝丸丸
桃枝丸丸  发于:2024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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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拥有的唯三个水军。
然后小茂就陷入尴尬当中。
光秃秃的评论区里陆续露出来三条和他刚刚那条评论一模一样的评论:
——“期待娄导新剧,期待沈惊淙!”
——“期待娄导新剧,期待沈惊淙!”
——“期待娄导新剧,期待沈惊淙!”
如此齐刷刷整齐划一,看起来就很水军啊!
他到宿舍群里咆哮:[让你们根据我给的这句话的内容各自发挥写一条,不是直接复制黏贴啊!!!]
三个水军声称自己毫无才华,要求给文案。
小茂可太难了,他没想到自己一个赶鸭子上架的经纪人居然还得连夜学习文案写作,还要面对三个这么难以管理的水军。
小茂觉得他以后也得对这三个水军也进行一下培训,学习的苦不能让他一个人给吃了。
教训完三个水军之后,他把这条微博转发到自己、邬声和他的经纪人老师三个人所在的群里。
《与君》官微关注人数只有三位数,这条微博并没有引发太大的讨论,很快淹没在千千万万条微博中间,点赞评论都寥寥。发出去之后,官微这个账号还掉了一点粉。
可能是一部分之前听说向柏轩来出演这部剧关注到《与君》官微的粉丝,在官微冒泡之后才记起来自己的爱豆差点接了这么一部剧,连夜取关,和自己的爱豆一样,离开得毫不留恋,头也不回。

一天后, 《与君》开机。
开机现场,几位主演的粉丝后援会各挑选出五位粉丝,可以参与到这次电视剧的开机仪式当中。
其中, 以刚刚有剧播完、热度多少算有一点的符彭阳粉丝最为活跃。
陶可平时不追星, 她是帮得到入场资格的妹妹来的,她妹妹有一场考试, 拜托她来要一张签名。
她排着队等着进现场,身后很快又来了两个人。
陶可一开始还没注意, 直到听到他们交谈的话题。
“上午开机仪式,下午开始拍摄, 但下午也没你的戏份,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留,下午是符彭阳在拍,我想看看他是怎么演的。”
“我也跟你一起留下来,可我得去学习怎么管理艺人的官方账号,哎,要学的东西好多哦, 我小茂可以改名叫小戊了。”
“啊?为什么?”
“头发秃掉了!头顶没草了啊!”
陶可噗嗤笑了一声,转过身好奇地看了一眼。
对方也正好注意到她的视线, 垂眸看向她, 视线相接的瞬间, 陶可的眼睛瞬间亮了。
好漂亮的男人!
可惜对方很快走入了另一个通道, 看来是剧组另外的演员。
陶可尚未从刚刚的震撼感中抽离出来。
她搜了搜《与君》这部剧的演员信息,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一点眉目。
她搜到了邬声的定妆照。
陶可确定这就是她刚刚看到的那张脸。
她转发了这条点赞评论寥寥的微博, 评论道:“第一美人的选角好合适!!!”
陶可是个业余画师,平时有产粮习惯, 微博积累了一定的粉丝,这条微博一发出去,很快就收获了几条评论。
[什么,我看到了什么?第一美人?选角合适?让我康康可可妈咪发现了什么宝贝!]
[!!!这真不是P图吗?戴美瞳了吗!好伟大的一双眼睛。]
[要么是伟大的一双眼,要么是伟大的修图师,我投后者一票]
[好绝啊!!!]
[啊啊啊希望不要是照骗,如果第一美人真是这张脸来演,我真的会追剧!]
[我宣布我恋爱了,心窝空空的感觉,尸体好舒服,可是好担心是照骗]
[修图师加鸡腿]
陶可挑选了一条担心是照骗的评论回复了下:“不知道有没有修图,应该不是照骗,可以等等开机看看。我三次元看到,觉得超好看!震撼人心的好看!”
[蹲开机照]
[蹲开机照+1]
陶可又转动了下脑袋,想要再看一眼邬声,却没能在现场找到邬声的身影。
此时,揭幕仪式的巨幅后面。
娄金良对邬声和小茂两人说道:“小邬一会儿拍照时也像你平时这样,戴着口罩啊。”
娄金良希望把邬声的第一次露面设计在戏里,在此之前,对邬声的颜值0宣传。
这行当最忌捧杀,邬声接下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沈惊淙”这个角色,合适归合适,脸也真的能打,但要是追着这个点不放,宣传过度,就怕观众产生逆反心理。
娄金良和知言娱乐那边的宣发部门商量过了,不把邬声颜值高当成卖点,走低调路线。如果观众觉得邬声好看,那就是自来水宣传,尊重观众的眼睛,让观众自己看自己选。
这张脸自己就会引来关注度,无须再进行任何刻意的宣传。
所以,这次开机现场,娄金良希望邬声像平常一样,把经常戴着的口罩继续戴牢。
嘱咐完这一点,娄金良继续指挥人布置揭幕仪式的红布。
等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开机仪式结束,剧组吃开机饭的同时,宣发团队在官方账号po出了开机照。
依旧隐去了谢知斐参演的消息。
随着开机照的po出,陶可的那条微博底下评论变得更多了。
[啊啊啊看完开机照回来了,人群中一眼能被锁定的存在,这个演员是谁?之前怎么不知道]
[感谢可可妈咪,每天帮我发现新老公]
[我也看完回来了]
[好腰,好腿,好美的眼,prprpr斯哈斯哈]
[@邬声,我找到演员的账号了!怎么只有一张《与君》的定妆照!工作室不多放点物料出来吗!]
一上午的工夫,邬声个人账号涨了几十个粉丝,工作室账号涨了几个,还多了不少在工作室微博底下催着出美图的评论。
这让刚刚接管邬声账号的小茂非常惶恐,他怀疑是不是公司那边给买了点粉,但又一想买粉不至于只买几十个,又稍稍安下心来。
开机当天,一般不会有太重的拍摄任务量,下午只有一场戏——
萧和光的姐姐萧归荑逃婚那段。
从只见新郎不见新娘的喜堂出来后,所有人都在找萧归荑。
只有最了解姐姐的萧和光,顺着年少时捉迷藏时的一条小路找过去,一路快马加鞭,果然看到了萧归荑和她意中人的身影。
但就在即将追上他们时,萧和光却忽然拉紧了缰绳,放慢了追逐的速度。
他故意放走了萧归荑。
萧归荑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萧和光看着萧归荑渐行渐远的背影,眼角酸涩一红,两行泪顺着他的脸庞流下,又被他狠狠抹去。
“阿姐,新婚快乐。”他红着眼睛,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最后看了萧归荑一眼,之后转过马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替你挡住追兵,就当是送你出嫁。”
“cut!很好!”娄金良满意道,“这场戏一条过,彭阳保持住情绪,待会儿再补一个流泪的面部特写。”
符彭阳点了点头,过了会儿,又重现了一下刚刚落泪的那段剧情。
邬声在旁边看着符彭阳凭空一秒落泪,大感震撼。
他觉得自己做不到像符彭阳那样,说流泪就流泪。
他看得出神,浑然没察觉到身边出现了一道身影,直到娄金良再次喊“cut”,邬声将心思从符彭阳那抽离,才猛然间意识到身旁站了一个人。
“谢老师!”邬声回过头去,相当意外,“今天也没有你的戏份吧?你怎么来了?”
“我来片场看一下。”谢知斐道,“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在想……为什么萧和光会哭?”邬声道,“他保护了姐姐,不该高兴吗?”
“但他之后就见不到姐姐了。”谢知斐道,“萧和光这个角色非常重视家人,想到姐姐可能要在外漂泊吃苦,他也痛苦万分。而且,之前他犯了错,都是姐姐帮他收拾烂摊子,这是他第一次转换身份保护姐姐,他不知道之后自己会面临怎样的重罚,可这一次不会再有姐姐护着他了。”
谢知斐轻声道:“对未来的恐惧,再加上对姐姐的不舍,混杂在一起,令他落下泪来,这很合理。”
怪不得沈惊淙会那么喜欢这个弟弟,重视家人的人也被家里其他人喜爱,这确实会是蓝星上合理的情况。
理解了剧情之后,邬声低声喃喃:“符彭阳能一秒掉泪,他好厉害。”
谢知斐看着邬声,说道:“你看着我。”
邬声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谢知斐看着他,眨了两下眼睛,下一刻,他的左眼里蓄了一颗泪,将落未落,等到他睫毛颤动一下,这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才顺着他的脸庞滑下来。
他脸上悬挂着那一行泪,问邬声:“需要我再用右眼流一颗泪吗?”
“一颗?”说一颗就是一颗吗?
邬声看着谢知斐认真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谢知斐真的能做到。
只是他不明白谢知斐的眼睛里,为什么总有种很哀伤的感觉。
邬声忽然有些不想再看见他掉眼泪了。他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符彭阳的一秒落泪已经完全被他抛之脑后。
谢知斐目的达成,嘴角隐秘地勾了勾:“这需要练习。”
他说:“一般来说,调动情绪就能做到一秒掉泪,但做不到像我刚刚那样。”
邬声由衷赞叹:“这好厉害!”
谢知斐道:“只是熟能生巧。”
这时邬声忽然回过头去,视线投向身后一个位置。
那里有人一直在看着他这边,看了已有一阵,目光越来越火热,让邬声实在无法再忽视下去。
结果当邬声找到目光的来处,竟然是甄柯。
给自己找了个最佳观赏位,正目光如炬地观赏着的甄柯看到邬声往他这边看过来,无法再假装自己不存在了。
他拿着剧本走过来,说道:“看你们聊的开心,聊角色吗?”
“在聊怎么哭。”邬声道,“谢老师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是的。”甄柯无比赞同。
“不过哭的话,我看很多演员都是通过回想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些伤心事来掉眼泪的。”甄柯道,“比如,我是说比如,你可以想一想去世的亲人,想一想自己又累又苦的时刻,想一想那些让你难过的事情……”
邬声沉默了下。
他没有亲人,自然也无法体会亲人离世的痛苦,对于甄柯说的话,他没办法感同身受,也更体会不到任何想哭的情绪。
又累又苦……邬声没觉得自己有多苦,他能在万花国活到二十岁,已经是很幸运的人了。同样也不想哭。
见邬声沉默,甄柯又道:“这些都没法让你想哭吗?那你想想,如果你刚刚进入一个集体就被排挤、被冷落,不会想半夜偷偷哭吗?”
邬声摇头。
“那你同一天接连被偷被抢被骗……”
“被骗。”邬声忽然有了一点反应,“我最讨厌被骗。”
被偷被抢邬声也挺习惯了,但是被骗不行。
邬声道:“我小时候被骗过一次,后来就很讨厌被骗。”
邬声话音一落,谢知斐怔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甄柯问邬声:“那被人骗的话,你难道不委屈,不想哭吗?”
邬声轻声道:“小时候委屈过,后来就不委屈了。”
他小时候曾经短暂地被一对夫妻收养过几年,他叫男人爹,叫女人娘,他一度以为他们会是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三口,直到有一天,他被他们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们让他在原地等着他们,说他们会回来找他的。
然后,他们都再也没有回来。
邬声怨过、恨过、也试图找过回去的路。但后来邬声就想明白了,他的脸越长越丑,再留着他,他们就是给自己留着一个要命的大麻烦。
能收养他三年,已经是两个非常善良的人了。
听邬声这么说,甄柯觉得这有些难办。
他发现邬声做演员最难的地方在哪里了,邬声似乎是极端的低敏感人格,对痛苦的感知能力很弱。
这样不是不好,会让邬声免受很多伤害,只是不利于他演戏时对情绪的把握。
总不能一直演冷冷淡淡、情绪起伏不大的角色吧?
这时,沉默了好久的谢知斐突然问:“如果有一个人,曾经让你感到可以信任,但后来不打一声招呼离开。这种时候呢,会伤心到哭吗?”
他抬眼看向邬声,眸光哀伤无比,又流露出几分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殷切。

谢知斐问话一出, 邬声又一次沉默下去。
只是这次的沉默却不是否认,他垂下眼睛不知道是在怀念什么人,就在谢知斐屏息间等待着他的答案时, 邬声开口了。
“这种情况下, 哭是没有用的。”邬声语调平常,说完便抿紧了嘴唇, 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甄柯眼尖地看到他这点微小的神情变化,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了。
该说不说, 还得是美人,抿着嘴唇不说话, 就是欲语还休,无限诗意。要是换成了他,那就要叫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了。
“你记不记得沈惊淙有一场戏,由小演员来饰演的那几场其中的一场?”甄柯翻了翻剧本,找到一页,指着递给邬声看,“就这段, 小沈惊淙刚刚被带进杀手组织训练,被组织里年长的孩子带头欺负, 我写他嚎啕大哭, 哭着想要回到娘亲的身边。邬声, 如果你是他, 你会哭吗?”
邬声低头,看完甄柯指的那两行情节,他道:“不会。”
“为什么?”
“打我的又不会因为我哭, 就少打我几下。”
甄柯:“……”好实用主义的判断哭与不哭的办法。
但甄柯隐隐兴奋起来。
暂且抛开邬声的低敏感性格会对邬声的演员事业产生什么影响,邬声这个特点无疑和剧里的沈惊淙高度重合。
沈惊淙也是无法理解感情的。
甄柯分给每个演员的剧本里, 沈惊淙都是不一样的。
萧归荑眼里的沈惊淙,是将她的竹马崔玮打成重伤,又在她大婚之日拦停送亲队伍,将只剩一口气的崔玮扔进她喜轿的仇人,简直嚣张到了极点。但如果不是沈惊淙,她也不会突然明白过来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决定与崔玮一起逃婚。
崔玮眼中的沈惊淙,是恩人。
萧和光眼里的沈惊淙,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他听过太多被沈惊淙害过的人的哭诉,也见过那些被沈惊淙伤害过的人生活的惨状。在他眼里,沈惊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祸害,除掉才能换来一方安宁。
百姓眼里的沈惊淙……百姓不知道沈惊淙叫沈惊淙,他们只知道有个叫三更斩的人,那是从阴间爬出来的索命鬼。他说让你三更死,没人能留到四更。
而甄柯自己眼里的沈惊淙,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是这个角色的创造者,他一度以为自己很了解沈惊淙。他知道沈惊淙的坏,也知道沈惊淙的好,知道沈惊淙令人惧怕的强大,也知道他过往的脆弱,方方面面都知道。
但甄柯忽然意识到,可能正是因为这种误以为自己对角色了如指掌的傲慢,他被一叶障目了。
他写沈惊淙在被人打又找不到娘时哭,还要嚎啕大哭,一个正常人在那么疼那么无望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哭?
但他从来没想过,也许沈惊淙会和邬声一样说,哭有什么用。
毕竟沈惊淙在进入组织之前,和自己那美貌却身体病弱的母亲相依为命,受过伤,也挨过揍。真要流泪,那时候就应该已经流过了。
沈惊淙比邬声更张狂不惜命,那么他被打得只剩一口气时的台词应该是:“要打就直接打死我,千万别让我活下去。”
要是让他活下去,今天打他这些,最后一个都跑不了。
沈惊淙也不哭,他要让别人哭。
行,挺疯。
甄柯找到了新的思路,连忙在剧本上划了几笔,又飞快写起字来,记下了新的改动。
然后他又唰唰翻了几页,给邬声看:“还有这里。”
沈惊淙成年之后还有一场哭戏,是和萧和光的对手戏之后,在被自己的弟弟喊魔头之后,白天里和弟弟打了一架,夜里偷偷哭了一场——这是甄柯一开始的设定,他想让观众知道,沈惊淙真的非常在意这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哪怕萧和光并不知道沈惊淙是他的哥哥。
在邬声皱着眉看这段情节时,不用邬声给意见,甄柯立刻就有了决定。
甄柯道:“不用哭。”
萧和光不知道沈惊淙与他兄弟的身份,可沈惊淙早就知道自己在弟弟心里是什么模样,他疼爱这个弟弟,只用自己的方式对萧和光好就很开心,他不会管其他人的心情,也不在意弟弟对他的评价。
“也不可以面无表情。”见甄柯目光沉迷地欣赏着邬声的脸,谢知斐补充了一句,“一刻的怔愣还是可以有的,毕竟是被最关心的弟弟骂魔头,沈惊淙对萧和光,还是和对其他人不一样。但怔愣一刻就好,之后很快就变成了不在意。大概会有的心理活动是:不和小孩子计较。”
他很担心甄柯只将邬声当成一个美貌花瓶。
甄柯忽然眯眯眼睛,看着谢知斐:“谢老师怎么对沈惊淙这个角色这么了解?”
“我和邬声在一起读过剧本。”谢知斐道,“我们两个人的剧本应该是可以互相看的吧?”
甄柯:“当然可以。”
他低下头,奋笔疾书,将刚刚谢知斐说的那几句话写下来。
演员的特质可以给角色增添更多血肉,和邬声与谢知斐的这一次聊天让甄柯文思泉涌,这一次改稿,甄柯改得通体舒畅。
邬声无事可做,就又看向了符彭阳,娄金良那边让符彭阳补拍了三次,最终才过了这一条镜头。
谢知斐看看邬声,忽然垂下眸来问:“甄老师,我有一个问题,在沈惊淙心里,到底是萧和光更重要,还是江槐更重要?”
甄柯并没有回答,只是很激动地说道:“加上!这句台词给挚友加上!”
统统加上!
和好演员合作就是爽,台词都不用自己想。
甄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改自己的稿子会改得那么积极。
谢知斐:“……”
改完之后,甄柯给修改的几页剧本拍了个照,发到了编剧群里。
一致好评。
很快群里的助理和其他小编剧就冒了泡。
[感觉老大好喜欢沈惊淙这个角色kkk]
[我也喜欢!!!定妆时你们没在现场!!!没见过那个演员!!!漂亮简直不像真人,当时我真的,人都呆了]
[我倒是没见过全貌,好可惜,我昨天去围读会上,邬声一直戴着口罩。但是我跟你们说,那双眼睛真的好漂亮啊!!!绝了!!!我问了问周围的人,每个人看到他眼睛的第一感觉都不太一样,有人说像是看到了月亮,有人说看到了夜晚的湖泊,总之有种感官被全面激活的感觉,很干净很美好]
[啊啊啊,改动的这些地方好哎!疯批美人!好带感!]
[所以说现在沈惊淙的哭戏只剩一场了是吗?前面的改动都很好,但最后一场不要动了。美人落泪,上等佳品,值得我刻成光盘带进坟墓,跪求老大不要再修那一幕了!]
看到这条,甄柯回:[那条不修。]
目前剧本里,沈惊淙的最后一场哭戏,是和谢知斐要饰演的“江槐”有关的。
想到这,甄柯抬眼,看了旁边的谢知斐和邬声一眼。
他对似乎还在苦恼的邬声说:“压力不要太大,哭戏可以慢慢练。”
谢知斐叹了口气:“我来教他吧。”
等剧组收工,谢知斐对邬声说道:“今晚要不要上课?”
邬声有些期待地问:“有课吗?”
谢知斐道:“我想和你聊一聊。”
顿了顿又补充:“聊一聊明天的戏要怎么演。”
明天邬声有一场戏,紧接着符彭阳那场戏之后。
符彭阳那场戏,要拍的是萧和光在姐姐逃婚之后,咸鱼心态发生转变的过程,也是男女主初遇的戏份。
天凌宗给不了太祈宗说法,在听到太祈宗掌门之子骂他姐姐不守妇道之后,萧和光难抑怒火,与太祈宗掌门之子大打一场,两大家族彻底对立,而太祈宗作为第一大宗,本就追随者众多。天凌宗孤立无援,逐渐落入人人指责的境地。
萧和光父亲因此事郁结于心,生了一场重病。
掌门一病,天凌宗内部也起了异动,不少人对掌门之位虎视眈眈,而萧和光因放走萧归荑受罚,被自己的父亲关了禁闭。
萧和光一点儿都受不了这个委屈,他偷偷逃出家门,想像小时候一样,借助在朋友那里,躲一躲风头,等哪天他爹消气了,他就可以回家去了。
可这次那些朋友远远看到他,就像是躲瘟神一样,避之不及地早早躲开。
萧和光完全没料到曾经的好友们会在他落难后这样对他,他匆匆从被关禁闭的地方逃出来,既没有带口粮,也没有带银两,在街上晃荡了一天下来,很快肚子就饿了。
萧和光垂头丧气地坐在路旁,这时,有一只手递了个包子过来。
萧和光顺着望过去,看到了一张陌生中带着点熟悉的脸庞,他想了想,忽然间想起来:那是几年前被他搭救过的女孩。
当时她被恶霸欺凌,而萧和光与另外一个路过的陌生少年一起,将这个女孩救了下来。
若说出力,还是那个陌生少年出的力气多一些。
萧和光一时间有些不确定,这女孩是记得他,还是怎么着,但他很快就听见女孩笑着说道:“填填肚子吧,救过我一命的小侠客。”
邬声的那场戏,就安排在这场戏之后。
同样的场景,不同的时间。
夜色升起,街道人影寂寥。
拒绝帮助萧和光的好友之一正在家中玩着蛐蛐,忽然只见桌上烛火一摇,正往窗外看去,这时脖子上架上来了一把凉凉的东西。
烛火下,只见一把剑影轻轻一挑,几截发就断了下来。
原本还在悠闲逗弄蛐蛐的少年胆战心惊地往后望去,只见戴着半截面具的一人正立在他的身后。
面具之上是极美的一双眼睛,只是那双眼睛里却蕴藏着一点杀意。
“大侠……大侠饶命!”少年的膝一下子软了。
他平日里被家里管得严,多多少少练了点功,武功比起正常人来不算低,可居然连身后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没察觉到!等看到那张面具,少年更是立刻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三更斩,沈惊淙。
沈惊淙问:“听说……你是萧和光的朋友?”
少年胆战心惊:“是,我是他的朋友。”
面具底下忽然溢出一声嘲讽似的轻笑:“那你可知道要怎样与他当朋友?”
轻笑之后,紧接着便是一声惆怅的叹息:“我该教一教你,怎样才算当朋友。”
这少年之后,还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这一夜,所有的在上一场戏里拒绝过萧和光的朋友,都收到了一样的威胁与恐吓。
这是邬声要拍的第一场戏,邬声心里稍微有一点紧张,等到剧组收工,钻进谢知斐停在外面的车里,邬声问紧接着上来的谢知斐:“谢老师今晚有时间吗?”
谢知斐:“怎么了?”
邬声:“我可以和你提前对一遍词吗?我想多练习,就是不知道是否会耽误谢老师的时间。”
邬声明天的戏台词不多,总共就三句话,但毕竟是第一场戏,邬声想像今天的符彭阳一样,一条过。
“多久都可以。”谢知斐看了他一眼,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迟疑着轻轻敲击了两下。
“关于在片场聊过的,怎么哭的事。”有些不敢问,但终究还是问了。
谢知斐知道,邬声确实很少哭,但是哭过。
当着他的面也哭过,在误以为他要离开他去浮屠城的时候。虽然泪水只是几滴,但谢知斐印象很深刻。
但在他离开之后,邬声有没有哭过,谢知斐无从得知。
他不太敢面对邬声的答案,可又想知道。
从他离开万花国,再到邬声出现在这,对邬声来说,整整空白了接近一年。这一年邬声是怎么过的,邬声又在想些什么,这些问题曾经折磨了谢知斐很久,他曾经极度想知道。
如今邬声就在他面前,可谢知斐没办法坦率地问出来,邬声那句“最讨厌欺骗”,算是给“傻狗”判了彻彻底底的死刑。
万花国里的傻狗,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孤身漂泊。
可蓝星上的谢知斐,父母双亲健在不说,还有哥哥姐姐,生来衣食无忧,财富、名利、关注,轻而易举都能拿到。
他不是故意想要撒谎的,万花国里长成他这个模样的,就是会被抛弃、会成为孤儿、会艰难度日,这样才是合理的。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到蓝星了,他没想过撒谎。
可是他又确实撒谎了,他也因为谎言得到了许多好处,他朝邬声卖惨来博取同情来交换亲昵的机会,不止一次……如果让邬声知道全部真相,也许邬声能理解他的苦衷,但恐怕也无法再对他有太多好感了。
谢知斐不知道,谢知斐也不敢试。
那一晚的不告而别已经是他难以启齿的事。如果他之前就告诉过邬声他的来历,没有半点隐瞒,早早让邬声有心理准备,也就不用让邬声承受久等却不见人归的心理落差了。
他只庆幸,幸好、幸好他没有在认出邬声的第一眼贸贸然冲出去,告诉邬声他就是傻狗。
至少,他可以用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和邬声认识一次。
“你说,在我提到的那种情况下,哭是没有用的。”谢知斐看向邬声,“所以,你是试过了,对吗?”
邬声眨了眨眼睛。
没有反驳就已经是答案了。
谢知斐苦笑了一下,然后说:“也许让你尝试着自我代入并不是什么好方法。你可以试着代入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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