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攻重生的古早小甜文—— by豆腐军团
豆腐军团  发于:2024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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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商量?
这种一看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和我有什么需要商量的。
迟遇摇摇头:“不去了。我要去打工。”
刘叔:“谢先生说,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如果误工了,他愿意支付两倍赔偿。”
迟遇继续摇头。
平白无故的,对方为什么要给两倍赔偿?
他正要绕开刘叔往前走,对方再次开口道:“谢先生说,他认识江城最好的胸外科医生。”
迟遇:……?!
胸外科医生?能做心脏手术的医生?
等等,为什么这人要强调这件事?他知道了些什么?
这到底是……?
就在迟遇疑惑愈深的时候,刘叔微笑着又补了一句:“谢先生在中学门口的小广场等您。”
迟遇的手攥了攥,身体已不由自主往学校方向走去。
就算知道事有蹊跷,但“胸外科”这三个字,还是让迟遇决定过去看一看。
就看一看。
北水镇中学在镇子的东南角。
离校门口不远处,有一块被称作“小广场”的空地,里面稀稀疏疏种着几棵树,树下有些乘凉用的石桌石凳。
迟遇刚上初中时,如果妈妈那天恰好下班早,就会带着迟笑到这里等着。等迟遇放学了,妈妈便左手牵着迟遇右手牵着迟笑,三个人一起慢慢走回家。
那个时候,迟遇背着书包走出学校,一定会小步快跑到空地,看看妈妈和妹妹在不在。
到了后来……
迟遇依然会快步走出学校。但他再也没朝这片空地看过。
迟遇远远地就看见了“谢青橙”。
这人坐在古树下,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身上罩着些许斑驳树影。
前两天迟遇并没有看清这人的脸。
如今天光明亮,能看出对方的年纪也就二十多岁,脸颊瘦削,五官……
迟遇还没来得及打量方的五官,便看见这人从桌上拿起一副墨镜架在脸上。
如此一来,只能看出他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利落,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眼睛是什么样了。
虽说天亮了,就这点儿早晨的阳光,需要戴墨镜吗?
可能有钱人比较娇气?
迟遇如此想着。
见迟遇走近了,谢卿晟并未起身,而是冲着迟遇扬了扬下巴:“请坐。”
迟遇并没有坐下。
他立在谢卿晟对面,脑子里思考了种种提问的方式,最终还是直直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您说,您认识胸外科的医生?”
面对这样的单刀直入,谢卿晟似乎毫不意外,只应了声:“对。”
迟遇:“……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谢卿晟:“因为,有笔交易要和迟先生谈。”
“这件事是我的筹码之一。”
迟遇抿了下嘴唇,硬邦邦地回应道:“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交易的。”
谢卿晟不紧不慢道:“迟先生当然有。”
迟遇僵僵地立在原地,越发琢磨出些不对劲的地方。
一时间,那些只在工厂休息时听到过的离奇故事,全都冒了出来:
什么夹带丨毒丨品,什么买丨凶丨杀丨人,什么顶丨罪入狱……
他脸色一白,当即就要转身离开。
然而身后那人只用一句话就制止了他的动作:
“迟笑的病,是越快做手术越好吧。”
迟遇整个人都钉在了地上。
他果然知道!明明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笑笑自己都不知道她需要做手术!
这个谢青橙,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唰一下转头看向谢卿晟,视线里尽是无法掩饰的怀疑和警惕。
谢卿晟像是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睹,再次比了个“请坐”的姿势,道:“坐。”
迟遇姿态僵硬地坐到了谢卿晟对面。
谢卿晟的声音很平静:“迟先生以为,我要交易什么?”
迟遇面色苍白,咬着牙道:“我不做任何违法勾当。”
谢卿晟盯了他的眼睛三秒,嘴角微不可查地挑了挑,从一旁拿过什么东西搁在桌上再往迟遇面前一推——
迟遇低头一看,居然是本《刑法》。
迟遇:……??
这莫非是你们有钱人随身携带的致富圣经?
谢卿晟:“我保证,这件事不在这里。”
“你帮我这件事,我会立刻在友谊医院特需部给迟笑安排手术。”
“费用自然无需你操心。”
友谊医院特需部?
那个全江城最好、最贵的医院?
迟遇的呼吸都乱了,心也砰砰快跳,远比拿到高考试卷那一秒还要紧张。
这个有钱男人的提议,太诱人了。
但迟遇很清楚,“天上不会掉馅饼”。
绝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跑来做慈善。
他两只手在桌面下紧紧地互相攥在一起,面上依然极力维持着冷静:“谢先生,那您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谢卿晟不紧不慢地理了下衬衫袖子,闲闲道:
“很简单。”
“迟先生,我需要您假扮我的配偶。”
对方的声音很镇定,语气也很平常,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但听在迟遇耳朵里,却有如夏日惊雷般,让他脑子都“嗡”了一声。
什么玩意儿?!
这人在扯什么?
迟遇的胸口激烈起伏几下,决定不和这种人瞎扯浪费时间了,两倍赔偿也不要了,赶紧离开才是正道。
然而,他还没站起来,对方又推过来一张纸:
“迟先生,我帮你做了个测算。”
“按照你现在的挣钱能力,你每天的最长工作时间,以及维持最低条件生存的必要支出——”
“你至少需要320天,才能攒出手术费用。”
“你真的忍心让迟笑冒着风险等这么久?”
那张纸上,细细密密地列出了一个高中毕业生能做的工种、报酬,以及江大附中的住宿费、生活费……
迟遇盯着那张纸,腿部重得像灌了铅。
但他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低头看向桌上那本红色封面的《刑法》,嘴唇抖了抖,压抑着愤怒,一字一句问道:“卖丨身,难道没有写在刑法里?”
虽然他不知道一个男的具体要怎么对另一个男的“卖”,但这人,不就是在表达这个意思?
这衣冠楚楚的“先生”,果然也只是一个败类。
谢卿晟抬头看向迟遇:“迟先生,你误会了。”
“我不会为了下半身那点儿事费这么大功夫。”
迟遇:……?
谢卿晟推了下墨镜,道:“注意我的用词。是‘假扮’。”
“出于某些原因,我必须在某个时间点前成为‘已婚’。”
“重要的是身份,是法律意义上的‘已婚’。”
“我并不打算和这个‘结婚对象’有任何实质的、肉丨体的接触。”
“只要这个时间点过去,双方就解除婚姻关系。”
迟遇想了许久,脸上终于渐渐恢复了些血色。
他低低问道:“你是说,‘假结婚’?”
谢卿晟:“对。”
这种事,迟遇倒也听说过。
有些人为了什么绿卡、居留权之类的,就会和别人假结婚一段时间来换身份。
这当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但也算不得什么羞辱人的腌臜事。
……尤其是,对方能够提供自己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迟遇慢慢坐了回去。
他抬起眼帘,直直盯着谢卿晟:“那,这个‘已婚’的身份,能为你带来什么?”
迟遇带着迟笑独自生活这么久,多多少少能从其他人的眼睛里看出些东西。
比如,雷主任之流的,眉宇间都藏着“下作”。
而学校的老师,小卖部的大妈,脸上都是明晃晃的“鄙夷”。
但现在,隔着副墨镜,他完全无法看清谢卿晟的眼神。
不知道这人的眼睛里到底写着些什么。
谢卿晟:“地位。”
迟遇:……?
“假结婚”和“地位”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还有,不管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的人应该很容易找到其他更合适的演员吧。
为什么会找到自己?
迟遇还没理清楚这里面的头绪,甚至还没想好要怎么继续问,对方已抬腕看了眼表:
“迟遇,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
“为了展现我的诚意……”
“刘叔现在就会联系医院、医生。”
不远处的刘叔当真走了过来,欠身道:“迟先生,请将迟笑女士的病历给我。”
迟遇无法拒绝这样的“诚意”。
他看着刘叔走到一旁打电话的背影,人有点儿懵懵的。
待刘叔回来告诉他们,可以安排明天入院检查,后天就能做手术时,他手心出着汗,嘴巴张开合上,合上张开,却没有说出话来。
直到谢卿晟缓缓道:“迟遇,相应的,我也需要你展现出‘诚意’。”
迟遇:“……啊?”
需要我做什么?
那一瞬间,迟遇甚至觉得,假如这人提出“要买你一个肾”,自己都会答应的。
然而对方只是站起身,朝着中学方向指了指: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迟遇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最后一天”,是指“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
他点点头。
谢卿晟逆着阳光,在树影里俯视着迟遇:“你的‘诚意’,就是立刻去学校,把志愿填了。”
迟遇:……?!

迟遇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让自己表达诚意的方式,居然会是“去填志愿”。
谢卿晟说,迟遇必须有一个大学在读的身份。
“否则,圈子里的其他人,他们的男友女友都是本科以上,你学历太低了会让别人怀疑我的眼光。”
原来如此。
原来是为了这人的“面子”。
倒是合理。
听到这个解释的迟遇,脑子里来不及多想什么,脚已经迈了出去,直奔学校的方向。
填志愿并没有费多少功夫。
毕竟迟遇早就想好了要去哪所学校哪个院系。
一个小时后,他已经填完志愿,坐在了去江城的车上。
那个“谢青橙”说,要和他换个地方详细谈谈协议。
假结婚的协议。
想到这里,迟遇的心里又像是堵了一大块棉花一样,憋得发慌。
方才接收到的信息太多,让自己发懵的事情一个接一个。
都来不及去详细思考“假结婚”这三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听到对方说可以预约手术,自己立刻就动摇了。
现在稍稍闲下来了,细细回想早上的事,才越发觉得……
太奇怪了。
对方真的只是要找人假结婚?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自己只是听到刘叔说预约好了,万一根本就是骗人的?
可他们到底能从我这里骗到什么?
还有,他怎么那么确信我的分数足以上大学?高考的分数不是对其他人都保密吗?刚刚去学校的时候,那些老师不也奇怪我为什么还要来填志愿?
迟遇安安静静地坐在后排,脑子里却在翻江倒海。
他搁在膝盖上的手已不由自主攥紧了,脸上的神色也在变化不断。
这时,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刘叔出声提醒道:“迟先生,车上有瓶装水,也有报纸和杂志。”
“我们到江城还要一个多小时,您可以看看报纸打发时间。”
迟遇应了一声,下意识瞟到了前方置物篮里的报纸。
英文的报纸。
迟遇有个习惯——因为没钱购买课外书练习册,所以他碰到点儿什么英文的报纸杂志,都会尽量从头到尾看一遍,当做增加阅读量的练习。
习惯驱使下,他拿起那份报纸,翻到了头版。
唔,谢氏集团……继承人……迫于家族压力,正在寻找合适的……结婚对象?
没有进展……影响到……集团经营稳定性?这个单词是“稳定性”的意思吧?
迟遇看着看着,突然脸上一白,哗一下放下报纸:
难道,这个谢氏集团的继承人,就是这个“谢青橙”?
他真的是在找人结婚?
迟遇的这番反应,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刘叔眼里,也落在了刘叔发给谢卿晟的信息里:
【谢先生,迟先生已经看到报纸了。】
【迟先生看上去思虑重重,脸色不太好。】
在另一部车里的谢卿晟捏了捏眉心,脸上同样一片阴郁。
他是为了让迟遇不那么不自在,也是为了让迟遇能“碰巧”看到那份精心仿制的假报纸,才特意分开乘车的。
但真这么做了之后,他又时刻担心着迟遇的精神状态。
现在的迟遇,肯定很不安。
在上一世,迟遇并没有透露太多他的过去。
谢卿晟只知道他的少年生活很不顺。如今,自己真正来到了这个镇子,回到了迟遇的少年时代,看到了周围那些人对迟遇的态度,才知道迟遇当年岂止是“不顺”而已。
迟遇,能从这么一个恶臭的沼泽挣脱出去,能活成自己见到他时的那个样子,太不容易了。
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迟遇怎么可能不多疑,不焦虑,不像刺猬一样把自己团起来?
但凡他稍稍松懈一点,只怕就已经被人连肉带骨地嚼烂了。
面对这样的一只小刺猬,骗也好,蒙也好,无论如何先把他从这里拽出去。
这之后,再慢慢试着把小刺猬捧在手上,看看这小家伙,会不会多信任自己一点……
到江城之后,迟遇并没有立刻见到谢卿晟。
刘叔先带着他到了医院特需部,去见了预约的医生。
这位医生看了迟笑的病历,说现在发现得早,这个手术也不复杂,顺利的话术后恢复也会很快。
总之就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和医生聊完之后,迟遇才在会议室一样的房间里,见到了端坐在会议桌后面、依然戴着墨镜的“谢青橙”。
……明明已经是室内了,为什么这人还戴着墨镜?
迟遇有些不解。
莫非这人其实脸上有伤,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不过这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个人,这个人只是会短暂地成为……成为我的“交易对手”罢了。
只是交易对手而已,不会是什么别的。
迟遇如此想着。
这一次,没用谢卿晟招呼,迟遇自己拖出一张椅子,坐在了谢卿晟对面。
谢卿晟也没和他寒暄,直接推过来一个文件夹——
迟遇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页纸,上面写着出生日期、家庭经济环境、直系亲属及近亲属情况……
迟遇看完之后,迷惑地看着谢卿晟:“为什么要让我看自己的资料?”
谢卿晟:“这不是‘你’的资料。”
迟遇:……?
分明各种细节都一样啊。
出生日期都精确到秒了,其他的情况,连“有患病的近亲属”、“因经济压力而无法继续学业”都一样。
谢卿晟:“这是最适合假扮‘我的配偶’这个角色的人选侧写。”
迟遇:“……啊?”
谢卿晟继续解释起来。
原来,谢卿晟前两年大病一场,寻遍良医也没有起色后,谢家长辈另辟蹊径,找到了一个非常有名望的大师。
大师说,谢卿晟和谢氏集团都命中有劫数,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让谢卿晟在26岁前找一个八字相符的人结亲。
说来也怪,在谢家长辈开始按照大师算的八字寻找联姻对象后,谢卿晟的病当真好了,谢氏也奇迹般躲过了一场金融风暴。
于是谢家长辈对大师的话奉为圭臬,要求谢卿晟必须尽快成婚,甚至立下了“如果不结婚,就不能拿到全部控制权”这样的规矩。
现在谢卿晟已经24岁,必须尽快找到人订婚、结婚,否则就会与集团控制权失之交臂。
对“公司运作企业管理”“控制权分配”这些事情全无概念的迟遇,并没有听出这些话有多荒谬,他只是不解道:“那你为什么不真的结婚?”
现在同性异性都能结婚,如果只看八字生辰,那在这么多人里总能找到一个能真正结婚的吧?
谢卿晟:“……个人原因,不能。”
迟遇:“……哦。”
谢卿晟又道,鉴于他不会和人真的结婚,只能找人来“角色扮演”。
而这个人,首先要八字相符。
其次,他不能是“圈内人”,和谢家之前不能有任何交集,不能对谢家人透露这是假结婚,在需要结束婚姻时必须毫不拖泥带水,除了合理的金钱报酬外不会提出其他需求……
能满足这些要求的人,落在纸上就是迟遇看到的这些条件。
谢卿晟还说,他的团队已经按照这些条件筛选了很多人,但匹配度都太低。
直达前两天意外看到了迟遇。
迟遇首先是八字相符,这就很难得了。
更难得的是,迟遇的其他特征和这些条件的重合度高达90%以上。
换句话说,迟遇就是最适合谢卿晟这个计划的人选。
两人的“协议婚姻”,对谢卿晟而言,是最保险、最节省成本的选择。
谢卿晟说得非常直白,话里话外都强调着一个词:利益。
迟遇抿了下嘴唇。
原来是这样的安排。
但是……这样的直白,这样的“赤丨裸”,才更真实。
要是这个人在那里假惺惺地说什么“看你们兄妹好辛苦”“想要做点好事多积德”什么的,那才是有大问题了——多半是和雷主任之流一样,嘴上仁义道德,心里男盗女娼。
见迟遇沉默不语,谢卿晟又推过来装订好的一沓纸:“协议。”
迟遇犹豫一下,快速翻动起来。
他先按照目录,找到了“乙方权利”里关于报酬的条款。
条款写得很清楚,也很简单。
算下来,两人在迟遇满20岁那年结婚,3年后离婚,这4年期间除了每个月都能按时收到一笔不菲的报酬外,在解除婚姻关系当天,迟遇还能拿到一笔极其可观的“离婚补偿金”。
协议上的数字,直接让迟遇呼吸都乱了。
他好容易定了定神,又翻到了“双方肢体接触”这个条款。
这个条款写得很详细。
大意是,在婚姻持续期间,未经一方明示同意,另一方不可做出带有性含义的举动。这些举动包括不限于亲吻、舔舐、抚摸丨敏丨感部位……
看着这些极其详细的动作定义,迟遇的脸有些泛红,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很不大方。
都是正经描述,也不知道自己在脸红什么。
恰在这时,对面的谢卿晟轻咳一声:“这一款,简单归纳起来,就是‘我们不能未经同意骚扰彼此’。”
“协议期间,我们能碰触的部位限于肩膀、背部这类,不会超出正常社交的范围。”
“你觉得,这一款需要改动吗?”
迟遇没抬头,低声说了一句:“不需要了。”
终于把这个足足一页A4纸那么长的条款看完了。
迟遇开始倒回去看“乙方义务”。
这部分的条款比方才的“肢体接触”还要长,里面的约定也十分古怪。
除了迟遇能预想到的,什么要和谢卿晟共同见亲戚见家长并且适度地表现出亲密一类的,还有些迟遇想不到的——
比如迟遇应当尽最大可能努力完成学业?应当时刻保持身体健康?
迟遇疑惑地看着条款,又不解地看向谢卿晟。
谢卿晟皱皱眉:“如果你成绩太差,体质太弱,会让我丢脸的。”
迟遇:……
原来是一位这么要面子的有钱人。
这么过了一下午,迟遇翻完了这一本协议。
谢卿晟:“还有什么疑问吗?”
迟遇:“……有。”
谢卿晟:“什么?”
迟遇:“按照这个协议,除了你的家人以外,我没必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结婚了或者我们离婚了吧?”
协议里有一条“披露”,大意是乙方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告诉其亲友这段婚姻,且甲方应予以配合。
谢卿晟:“对。”
“严格说来,如果你自己选择不说,那这段信息只会留在民政局。除了你将来的伴侣外,不会有人知道这次婚姻。”
他顿了一下,又道:“只有你的伴侣会知道。”
迟遇嘴角沉了沉,低声应了一句:“无所谓,反正不会有这么个人的。”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他那个生理学上的父亲的嘴脸。
迟遇再次低声对自己道:“不会有这么个人的。”
谢卿晟默默看着他,似乎在等着迟遇往下说。
但迟遇只是摇摇头道:“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谢卿晟没再问什么,拿过两份协议,姿态优雅地签上了名字。
接下来,就该迟遇签了。
迟遇觉得手心里都是汗,额头也在冒汗。
明明是空调房,比家里、工厂里、学校里都要凉快。
他抓着钢笔,喉头动了动,再次抬头看向谢卿晟。
“那个……”他艰难地张开嘴。
迟遇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我能不能在给迟笑办了入院手续后,再签字?”
谢卿晟:“已经办好了。”
迟遇:“……?”
谢卿晟按下会议桌上的一个键,一位助理模样的年轻人从门外走进来,交给迟遇一叠东西:
“迟先生,因为病人本人没有来,所以目前只是预缴了费用,约好了床位。这是对应的凭证,这是入院须知……”
年轻人出去了。
迟遇呆呆地看着签署页,又抬头看了眼对面。
对面,谢卿晟坐在格外明亮的顶灯下。墨镜遮住了他小半张脸,看不出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嘴唇似乎绷得有点紧。
迟遇闭了闭眼,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低声说:“签好了。”
谢卿晟并没有立刻接话。
会议室里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迟遇的眼神飘到签署页的另一栏,落到了谢卿晟的名字上。
谢、卿、晟。
迟遇下意识呢喃出声:“原来是这个卿晟。”
不是青色的橙子。
对面的人低笑一下,道:“你是不是以为,是‘青色的橙子’?”
他怎么知道的?
而且,是错觉吗,为什么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有点沙哑,又有点极力想要藏起来的开心?
迟遇有些愣愣地看向对方。
谢卿晟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开心的表示。
果然是错觉吧。
只见这人站起身,绕过会议桌走到自己面前,伸出右手道:
“迟遇,我们是合作伙伴了。”
“之后的四年,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伙伴?
对迟遇来说,这是个有些陌生的词。
但并不讨厌。
他犹疑地站起来,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合作愉快。”

相握不过一秒钟,迟遇便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摆弄了下桌上的协议,低着头道:“我先回去,明天我带笑笑来……”
话未说完,谢卿晟已将一个鼓起来的牛皮信封放在了迟遇手边:
“宾馆门卡,公寓钥匙,你的手机,一点现金。”
迟遇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问道:“这都是……做什么?”
谢卿晟语调十分自然地解释着:
“明天迟笑入院检查,你住在医院旁边的宾馆会方便一些。”
医院旁边的宾馆?
迟遇原本打算在医院外面的长椅对付着过夜就行的。
他嘴唇动了动,艰难地想要说出自己之前的计划,不料谢卿晟直接道:
“我不可能让我未来的结婚对象睡长椅。”
“这种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就是我的耻辱。”
迟遇:“……”
我还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又知道了。
迟遇眼神飘了飘,又道:“那公寓钥匙是做什么的?”
谢卿晟:“江城大学旁边的公寓,钥匙一共三套,都在你这儿了。”
迟遇:“……我住校。”
谢卿晟:“按照协议,我需要到访你家、共同进餐,没有公寓怎么演?”
迟遇没说话,暗想着吃饭可以吃食堂的啊。
谢卿晟:“还有,公寓是‘小男友角色’的标配,你就算不想要,也得先收着。”
迟遇耳根一红,想要反驳又不知道可以怎么反驳。
按谢卿晟的说法,公寓、手机、现金,都是这个角色的必备品,迟遇必须得拿着。
否则,到时候他家族的人一过来“抽查”,发现迟遇什么都没有,搞不好就会怀疑这段关系的真实性。
不仅如此,谢卿晟还要求迟遇“趁着迟笑入院,赶紧从北水镇搬出来”,理由是“小男友就没有住那么远那么偏僻的”。
迟遇:……
迟遇原本有些担心,迟笑知道她的病需要做手术,会不会很害怕。
结果小姑娘表现得异常镇静,瘦瘦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只是有些担忧:“哥哥,手术会不会很贵?我们……我们不是没有钱了吗?”
迟遇赶紧搬出了绞尽脑汁编出来的说辞。
迟笑到底还只有11岁,日常又被迟遇尽量的保护着,还不太知道人间到底有多险恶。
所以,迟遇那套漏洞百出的说法,什么偶然遇到一个有钱老板,碰巧拿到一个特别好的打工机会,什么预支了一大笔工资一类的,迟笑全都深信不疑。
最后,当迟遇说出,“高考分数真的查错了,哥哥其实考了600多,可以去江大读书了”的时候,一直乖乖点头的小姑娘,突然眨巴眨巴眼睛,搂住迟遇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太好啦!就知道哥哥一定是考上了的!”
迟遇忙不迭给她擦眼泪,同时连声道:“是的,是的,哥哥考上了,我们可以和之前说好的一样,一起去江城,一起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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