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注意到对方手掌的沈清远第一时间便拿起了自己手上的武器——
用铂苓矿特别冶炼的匕首,他们尝试过,这样的武器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切断并挑开对方的蛛丝。
可是他们似乎还是错估了蛛丝的强度,哪怕沈清远已经斩断了飞驰而来的丝线,但是飞驰而来的一部分已经在冲力的带领下无法阻拦。
于是沈清远下意识拉开了站在身后的元帅,而这一根飞出去的蛛丝却在不偏不倚地扎进了他的胸膛。
沈清远觉得自己的胸前一痛,迅速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在混乱之中,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为响亮的枪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94章
原本按照阮嘉哲的计划,擒拿了尤利塞斯之后,会将对方送到军事法庭之中审判,为了以防万一,也在对方见到阮峰则之前将他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并且卸下了所有的武器。
只是没想到他的手中竟然还藏着那样微小的东西,也是这个东西让自己的父亲差一点陷入陷阱。
而更加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父亲的反应。
就在沈清远拉开自己的父亲,并且受伤昏迷之后,尤利塞斯就被他身边的军士用力地压倒在了地面,并且去夺取他手心的武器。
尤利塞斯似乎是知道这一招不成,就再也没了机会,于是也就放弃了一般被别人夺下了手中那个柔韧如薄手套一样的东西。
大家以为有惊无险,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没错,似乎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但是下一秒,阮峰则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粒子枪。
哪怕他已经上了年纪,现在身体也不好,但枪法却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他拿出手中的枪,迅速地对准了尤利塞斯的额头。
“砰”的一声。
血花四溅。
没有等到军事法庭,阮峰则亲手杀死了尤利塞斯。
阮嘉哲近乎目瞪口呆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对方的神情依然表现的无波无澜,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迅速去救治沈清远,然后转过头走进了自己这些天疗养的房间。
阮嘉哲准备去扶着自己的父亲,对方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了,但是在进入房间的下一秒,对方就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
阮峰则没有说任何针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的话,只是和阮嘉哲说:“去收个尾吧。”
“还有那个军校学生,治好他。”
阮嘉哲站在原地,说了声“是”,然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爸,要不要让楠楠过来陪陪你?”
阮峰则缓缓地摇了摇头。
幸而沈清远所在的地方就在郑医生的私人医院,就在他倒下的三分钟之内,他就被推进了急救室。
郑医生虽然年纪大了,眼神也比不上年轻人锐利,但依然是星际最有名的手术医师。
“幸亏这个孩子运气好。”他和自己身边的护士说,“那根蛛丝刚刚好擦过了他的心脏,再靠近一点不说没命,可能也要养上好几天。”
他已经手脚利落地将蛛丝取了出来,最终看到刚才手术中沾染上的许多血,忽然有了一个疑问。
在手术时,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麻烦军部的人提取了沈清远的资料,看到上面写的十分清楚,沈清远是B级。
但是看对方的反应速度,见过许多军部病人的郑医生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对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B级。
不过既然有这么多多出来的基因样本,不如顺便给这个孩子做一个基因检测吧?
行动的现场阮临楠当然不会参与,他被自己的爸爸勒令待在家里和妈妈整理并不需要整理的房间,而当他知道一切的时候,都已经结束了。
而对阮临楠来说,没有了那个反派boss的确让人高兴,但是远远也一起躺进了医院这件事情就没有这么让人高兴了。
好在远远和爷爷住在同一个医院,让阮临楠能够在看望爷爷的间隙里顺便看望自己的远远。
而阮临楠的独门表演,就是削苹果。
沈清远看到对方掏出了这个熟悉的削皮机器的时候,忍不住就笑了。
阮临楠一边熟练地将苹果塞进机器的嘴巴,一边问沈清远:“是不是看起来很熟悉?”
和上次沈清远住院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说起来沈清远还是有些恍然,最终对阮临楠开口道:“是有点像。”
但是他补充了一句:“但是心情不太一样。”
当时的自己手足无措,身上背负着精神病的名字,被沈家禁锢,被学校误会,哪怕住在医院里也昼夜不宁,但现在他是军校中最受瞩目的学生,刚刚救了元帅的命,前途无量,没有任何人能够管辖到他的头上。
同样的受伤,但是他已经拥有了更好的未来。
他看着认真摆弄机器的阮临楠,忍不住开口问对方:“还不去上学吗?”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他听说诺里奇大学也已经正式开学了。
阮临楠头也不抬:“已经请假了,来照顾你们。”
沈清远对这个回答倒并不怎么惊异,毕竟他早有准备。
“唔!”
不过他下一秒似乎是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眼神小心翼翼地抬起,看向了沈清远。
早已猜到事实的沈清远此刻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阮临楠这时候还是有了一点犹豫,不知道怎么和沈清远开口,但是他又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够瞒着沈清远。
于是片刻之后他开口道:“嗯,因为不光是照顾你,我爷爷现在也在这里,所以正在照顾我爷爷。”
这个私人医院现在只容纳了两位病人。
一位是阮峰则元帅,另一位就是沈清远。
几乎已经是明示对方了,自己的爷爷到底是谁。
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阮峰则此刻长长叹了口气,看似看到现在小心翼翼地睨着自己得阮临楠,最终还是绽开了笑容:“嗯。”
阮临楠意识到了沈清远接受了这个事实,顿时感觉高兴了起来,他甚至有点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嘿嘿,果然全家他就是最棒!不像自己的爸爸妈妈那样揭穿自己的身份都慌的要命,他们家远远心态超级好!
但是阮临楠不知道的是,就算他现在说自己其实是神灵落在人间唯一的儿子,沈清远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于是阮临楠心满意足地站起身,笑眯眯将自己手里的苹果塞进了沈清远的手心:“好好吃苹果,一会我要去找爷爷喽。”
沈清远看着自己手上的苹果,点了点头。
冯娜公爵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整个别墅都泛着一股子冷清,身边只有自己的管理官阿尔文此刻优雅地侍弄着别墅的花草。
冯娜公爵看着自己面色如常的管理官,表情却没有对方那样好看了,他问对方道:“彦彦已经两个月没有过来了——凝凝也有一个月了——”
当然阮巍彦现在在工作实习的事情冯娜公爵是清楚的,所以也没有那么担忧,让他担忧的是最后一条:“就连楠楠都已经半个月没有来过了!”
阮临楠可以说是沟通了全家上下的小棉袄,平日里每两三天就要到冯娜公爵的别墅里看望对方,而且之前多次参加晚宴也是在冯娜公爵的陪同下,充分地满足了冯娜公爵炫耀自己小外孙的心理。
可是现在阮临楠也没有实习要去做,却迟迟不来看冯娜公爵,当然让这位爱外孙的公爵无法接受。
阿尔文管理官知道自己的上司此刻是因为刚刚和自己的老友终端通话,看到了别人家终端里白白胖胖的孙子,自己那么大两个外孙又无处炫耀,而闷闷不乐。
于是他主动开口问自己的长官道:“既然如此——”
他微微挑起了自己的眉毛:“不如去问问小少爷如何?”
这句话却让刚才看起来还十分气焰嚣张的冯娜公爵此刻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他立刻平静地开口道:“万一楠楠要是真有什么急事,打扰他多不好啊。”
“……”这个回答让阿尔文管理官的眉头挑的更高了,对自己公爵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明事理而感觉到十分惊奇,于是他提出了第二个方案,“那不如打电话给阮先生问问?”
听过这个方案的冯娜公爵立即转悲为喜,眼睛一亮:“咳,毕竟是楠楠的爸爸,楠楠最近在忙什么很清楚是应当的。”
所以阮嘉致就不忙了吗?
这个双标行为让阿尔文忍不住挑了挑眉。
冯娜公爵假装自己没有看到自己管理官嫌弃的目光,转过头向阮嘉致打了一个终端,走过去的脚步都似乎飘荡了起来。
但是冯娜公爵没有等到自己消息的接通,而是收到了一个终端地址——
阿尔文管理官将自己的视线凑了过去,看到了这个地址信息。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一个私人医院的地址。
阮峰则在自己儿子们的劝诫下终于准备在医院好好养病,现在最后的幕后黑手已除,而他也终于到了应该适当放权的时候。
为了防止阮峰则在医院里的时候孤独难过,于是阮临楠再一次担任了陪同的角色,一段时间过去,阮临楠和自己的这位爷爷已经越来越熟悉。
阮峰则那张几年也看不到笑模样的严肃脸颊现在几乎是天天挂着笑容,今天阮峰则正骄傲地向着自己的小外孙讲述自己年轻时的故事。
当年那些事情对他而言只是过往,对阮峰则而言,更多是荣誉所带来的压力,而他忽然发现自己经历过的事情竟然能够得到自己小孙子的崇拜,这种感觉便完全不同了。
阮峰则一边轻轻咳嗽,一边介绍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看着自己小孙子闪闪崇拜的眼眸,觉得自己的胸膛都挺直了。
“说起来,我当时和你郑爷爷也是这么认识的。他是我们军队里的军医,我和我的好朋友两个人因为英勇作战,所以经常受伤去找他帮忙,一来二去三个人就熟悉了。”
阮峰则还是第一次提到关于自己当年作战时期的老友,这让阮临楠有点好奇:“那爷爷您当年的好朋友呢?现在还在军部里任职吗?”
但是话说出口,让阮临楠有点后悔。
毕竟自己的大伯曾经说过,自己爷爷当年的许多朋友都在战争中牺牲,不知道这位好朋友现在还在不在人世……
听到这个问话,阮峰则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惋惜的神情,而是扭曲成了一片,眉头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那倒是没有……”
阮峰则长叹一口气:“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在完成了战争之后还想着和对方一起在军部完成一番事业,结果他刚结束战争就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阮临楠看到阮峰则此刻的牙齿格楞楞地咬起来,哪怕是时隔多年,阮临楠还是能够感觉到此刻来自自己爷爷身上深刻的怨念。
无辜的阮临楠悚然一惊,最终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爷爷的肩膀:“没事啦爷爷,人还在就好啊。”
阮峰则眯起眼睛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记得当年老友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眺望一片狼藉的战场时,阮峰则难得动情,严肃的脸颊上此刻也出现一丝动容:“……以后,我们就一起在军部里为帝国的安全而努力!”
然后他的好朋友甩了甩肩膀:“哦,你加油,我要回家继承公爵的位置了。”
阮峰则:“……”
这么多年哪怕是回想起来,阮峰则都觉得自己牙根痒痒。
而就在这一秒,阮峰则的病房被忽然撞开,阮峰则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自己那位要回去继承公爵之位的可恶老友。
而对方也是一副怒火中烧了的样子,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
摸着自己小孙子脑袋的手?
冯娜公爵看到是熟悉的医院地址,几乎来不及多问,就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郑先生的私人医院。
而等到他开门的一瞬间,冯娜公爵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小外孙和他当年最讨厌的死人脸在一起!
而且对方还抚摸着自己小外孙的脑袋!!!
于是冯娜公爵三步并作两步地一路狂奔,一把打掉了阮峰则的手,一声怒吼:“你干嘛!”
跟在身后的管理官只觉得自己面前好像有一阵风吹过,就看到冯娜公爵已经气势汹汹地站在了前面的不远处,这让阿尔文管理官忍不住啧啧称奇。
果然自己家先生这么多年还是宝刀不老。
而阮峰则的眼睛略略眯起,显然也在一瞬间认出了眼前的这张熟悉的脸颊,于是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十分冷静的回问:“你干什么?”
阮峰则不知道当年和自己吵架吵的最凶的那个战友怎么会跋山涉水忽然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不成就是为了找茬打仗:“怎么?继承公爵之位的这些年还舒服吗?”
听到这句话的阮临楠瞬间瞪大了眼睛!
自己外公就是那个回家继承家业的渣男!
他的眼睛左右望了望,终于知道了自己妈妈喜欢隐藏自己身份的毛病来自哪里。
原来是有家族继承!
那边的阮峰则依然愤愤不平,他再一次压低了声音道:“我是这孩子的爷爷,有什么不对?”
“哈?”对方立刻超大声的反驳,“你是这孩子的爷爷?我还是这孩子的外公呢!”
“……”
“……”
阮峰则和冯娜公爵两个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两个人沉默着大眼瞪小眼地望了一会,之后又一同开口道:“我们当时孩子的婚约不是作废了吗!”
一同说出来的话让两位老父亲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不过下一次两个人竟然还是异口同声:“这是怎么回事啊!”
和两位老父亲同样发蒙的是此刻刚刚好也赶到了病房的阮嘉致和冯娜·凝。
阮嘉致转过头看自己的妻子,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就是当年要和自己相亲的公爵的女儿。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开始回忆起当年的事。
他当年和自己的父亲吵得正凶,几乎只要是阮峰则说出来的话,他立刻就会反对,而当初阮峰则提起自己和公爵之女见面的时候……
似乎只是提到了是公爵之女,但是没想到竟然就是冯娜公爵的女儿,冯娜·凝。
他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兜兜转转,没想到竟然还是遇到了合适的对象,这样的想法,让阮嘉致此刻的内心蓦然生出了仿佛天命所归的柔情。
他难得如此感性,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妻子,然后便看到了自己妻子的眼睛里全是愧疚。
呜呜呜呜对不起,当年拒绝了你的相亲把你打击到离家出走!!!
阮嘉致:?
而和这边的父亲母亲相比之下,爷爷和外公那边便变得更加激烈了,两个人吵架的终端却在不知不觉之间换了一个方向。
“明明是我女儿先拒绝相亲的!”
“放屁,分明是我儿子先拒绝的!”
两个人吵架的话题越来越奇怪,甚至就连门口尴尬的夫妻都忍不住将注意力放了回来。
看到两个人都快要吵出花来的现场,冯娜·凝忍不住发出了来自内心的质问:“我记得,当年爸爸向我介绍你的时候,说得是老友的儿子。老友……?我没记错吧。”
阮嘉致现在也对这个说法充满了怀疑,于是深深地沉默了。
而此刻的阮嘉哲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此刻正吵得正欢的两个人,忍不住开口道:“是老友。”
他简单地为这对夫妻科普了一下阮峰则和冯娜公爵的关系:“当年帝国还在动荡的时期,他们曾经是一个部队出生入死的战友。只是后来帝国得到了长期的和平,一个就留在了军部,剩下的那一个回去继承家业。”
“当年两个人的合影在在军部的办公室里放着,估计应该是关系很好……的吧?”
阮嘉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忍不住发出了疑问:“我怎么不知道。”
“你都没有去过父亲军部的办公室,怎么会知道?”阮嘉哲反问道。
在到底是谁甩了谁这件事情上两位老人吵不出个结果,于是他们立刻换了一个战场,开始了新一轮争论。
“分明是先找到我的外孙的!”
“但是我孙子更心疼我!”
“呸,你个身体差的老匹夫!”
话题的尖锐程度是站在房间门口的冯娜·凝此刻忍不住发出疑问:“他们该不会要打架吧?”的程度。
阮嘉哲对自己父亲的稳重还有信心:“放心吧,不会的。”
但下一秒阮嘉致就从他的眼前蹿了出去,并且伴随着自己弟弟的大喊声:“爸开始撸袖子了!快拦住他们!”
很快冯娜凝和阮嘉致就一边一个,扣住了自己父亲的手开始向后拉,生怕这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缠在一起相互殴打。
阮嘉致苦口婆心地劝道:“爸,别打了,现在您的身体打不过的。”
那边冯娜·凝的声音则是更加无奈:“和元帅打架,爸,你是怎么想的?”
但是无论怎么想,两位老人还是面对着对方,怒目圆瞪,一副要吃了对方的模样。
他们相互嫌弃着瞪了好一会,最后同时将自己的头转了过去,甚至发出了好大的“哼”的一声。
虽然他们在一起共同工作了许多年,甚至可以说是同生入死,但是相互看不上这个毛病还是维持到了现在。
阮嘉哲觉得自己此刻的汗都要下来了,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自己父亲这么幼稚的一面。
两个老人相互嫌弃了好一会,最后共同将今天吵架的主要目标转移到了阮临楠的身上。
自从自己的外公和爷爷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忽然吵了起来之后,阮临楠就开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忽然被两位老人的目光集火,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怎、怎么了?”
于是两位老人的目光坦然,异口同声,气势十足,此刻对着阮临楠大声问道:“楠楠你最喜欢谁!”
阮临楠的脖子一缩,整个人都向后躲了一截。
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泪流成河。
呜呜呜呜呜呜,这是怎么了,好恐怖!!!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外公:你最喜欢谁!
楠楠:喜欢远远!
远远:(悚然一惊)(死无全尸)
冯娜公爵气哼哼地在郑先生的私人医院里住了下来。
其实说起当年,冯娜公爵也是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从军史的,毕竟当时家国动荡,作为公爵继承人的冯娜先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主动投军,和同时期投军的阮峰则和郑先生成了队友。
而虽然很多年没见,但是见面一定要吵架的习惯倒是一直没变。
郑先生看着非要住在这里的冯娜公爵直皱眉,嘴里满是嫌弃:“身体健健康康的,非要住院是什么毛病!”
冯娜公爵立刻冷哼了一声。
还不过来住自己的外孙子就被这个死人脸抢走了!你这种孤家寡人是不会懂的!
郑先生当然也不会考虑到冯娜公爵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在自己小外孙的面前争宠的可能,但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地看热闹心态,他还是将冯娜公爵和阮峰则两个人的房间安排在了比邻位置。
这可苦了阮临楠。
如果和爷爷在一起,外公就不高兴,如果和外公在一起,爷爷就不高兴。
最后就变成三个人站在一起,最后又迅速地发展成自己的爷爷和外公吵架的场景。
阮临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爷爷和外公已经将他的时间都占全了,他没有时间去见自己家远远啦!
阮临楠悄悄地看着就在不远处的沈清远的病房,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被王母娘娘抢回家的织女。
只是想到自己家的远远几天没有吃到自己亲手削的苹果,阮临楠就心痛难当。
而一旁此刻还响起自己外公和爷爷的争执声——
“你回你自己的病房!”
“我回去可以,但是外孙子要和我一起走!”
“楠楠分明是来看我的!”
阮临楠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先行醒悟的是冯娜公爵。毕竟他比阮峰则更早地遇到阮临楠这个孩子,自然比阮峰则这个不懂风情的木头桩子更知道怎么讨自己家小外孙的欢心。
于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原本向来会准时出现在阮峰则的病房里和爷爷争宠的外公却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让阮临楠有些震惊,他抬起了自己的脑袋,就连听自己爷爷当年的故事都没有那么积极了。
脑袋不时地向窗外探,就好像外公会突然从窗外面忽然冒出来一样。
阮峰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对自己那位战友嘴里没有什么好生气:“那个臭老头不来就不来了,楠楠你不用太担心。”
甚至阮峰则还有些高兴:“他终于知道病人是不能打扰的了。”
不过阮峰则显然没有愉快太久,冯娜公爵就来到了自己的病房里,和之前不一样的,这次的冯娜公爵没有气势汹汹地直接来阮临楠的面前争宠,而是动作缓慢,双手背后,神情愉悦,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病房里。
刚刚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的阮峰则立刻黑了脸:“你怎么又来了?”
冯娜公爵对阮峰则的话理都不理,他哼了一声,勉强应对了阮峰则一句:“我是来找楠楠的,和你没关系。”
冯娜公爵的脸上此刻露出来了胜券在握的欢畅表情,终于把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哼哼,楠楠你看——”
阮临楠把自己的目光移过去,看到自己外公的手里拿的是一个豪华特质版本的掌上烟花。
阮临楠没有玩过,瞬间眼睛一亮:“哇!”
“怎么样,楠楠,喜欢吗?”
“喜欢!”
“哎,那就和外公到外面好好玩。”冯娜公爵笑眯眯地对他开口,“我特别买了有白天模式的,白天可以看得很清楚哦,里面内置了几百种不同的烟花样式!”
阮临楠立刻被自己外公拿出来的掌上烟花吸引,忙不迭地向着自己的外公点头,而冯娜公爵此刻就顺势揽住了自己外孙的肩膀,顺便把自己的小外孙往房间外面带。
看着一切顺利,冯娜公爵在离开房门之前忍不住回过头,向着阮峰则给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果然论起怎么吸引孩子还是我技高一筹。
阮峰则的眼睛一眯,浑身的冷气铺天盖地向着冯娜公爵而去,但显然正经经历过战场的冯娜公爵完全不在乎这点小事,他笑眯眯地赶快拉走了阮临楠,甚至还趁乱向着阮峰则做了个鬼脸。
“……”
阮峰则生气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糟老头。
第二天按时来自己爷爷病房报到的阮临楠,向着自己的爷爷打了个招呼:“爷爷!”
他昨天玩了好久那个掌上烟花,里面内置的程序很多,烟花的效果也很好看,甚至阮临楠还尝试了自己定制了两个程序,让烟花绽放效果有些不同。
阮临楠想起之前自己有一年过年的时候也这样和沈清远一起放过手持的电子烟花,只是他们手上的烟花却很简单,没有这么多样的功能。
如果有机会的话,阮临楠想把这个烟花点给沈清远看。
不过是如果有机会的话——
阮临楠暂时不去想这件事,而是将自己的目光移动到了自己爷爷的身上,看向今天神情有些奇怪的爷爷:“爷爷?”
平日里阮峰则虽然对阮临楠的态度很好,但也经常傲娇地板着一张脸,但是此款向来风格强硬的阮峰则却眼神飘忽,甚至不敢放在自己小孙子的身上。
阮临楠忍不住好奇地歪了歪自己的头,问自己的爷爷:“怎么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阮峰则用力地握住了自己的手,似乎是忽然坚定了某种决心,他从一旁床头柜打开,拿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然后递到了阮临楠的面前。
阮临楠忍不住愣了一下:“这是什么,爷爷?”
阮峰则偏起了自己的头,状若无事开口道:“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送给你的玩具。”
阮临楠的眼睛瞬间瞪得圆溜溜:“啊?”
他看着自己爷爷向来硬冷严肃的风格,完全想不到自己的爷爷会给自己买什么样的礼物。
于是阮临楠也一脸严肃,十分郑重地伸过手去,双手接过了的阮峰则手上的盒子——
下一秒,阮临楠被盒子的重量一坠,差点扑倒在床上。阮临楠立刻直起身来,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充满好奇地掀开盒子。
泛着金属光泽的中世纪机械组装□□型出现在了阮临楠的面前。
“……”
阮临楠的目光缓缓地移动到了自己的爷爷脸上,深刻地感觉到了自己爷爷的品位和自己手里的机器模型一样硬朗。
阮峰则的脸依然偏向一边,但是眼睛却时不时地向着阮临楠的方向瞟,一向严肃的脸颊上却有些羞涩。
阮临楠的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然后开口说:“……爷爷,我喜欢哦。”
阮峰则似乎是悄悄地松了口气。
于是新一轮的战争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阮临楠晚上还要回到自己的家里住,本来阮临楠还能够自己快乐地乘坐悬浮车回家,但是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阮临楠每天都要负重差不多十斤左右的礼物。
但是如果说不喜欢礼物的话,爷爷和外公就会伤心,最后阮临楠决定照单全收。
于是阮临楠在这样的折磨下逐渐奄奄一息。
但是阮临楠没办法拒绝自己的爷爷和外公,于是只能眼含泪花地向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告状:“爸、妈,我的房间里已经没有我住的地方了,已经全是玩具了!!!”
阮嘉致长叹了一口气,十分同情自己儿子的境遇,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打算晚上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商量一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