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少年发现被骗前坐实恋人身份,让茸茸再也离不开他。
……怎样才能做到呢。
……怎样才能万无一失?
他目光一寸一寸从面前人身上擦过。
少年闭着眼,长长的眼睫自然垂落,鼻梁秀挺,小巧精致的唇瓣因为生病,失了几分血色。
可能是呼吸不畅,唇瓣微微启开一条小缝,能看见里面嫣红柔软的舌。
江枝惑目光微深,指尖轻轻触碰上少年烧的滚烫的唇瓣,指腹细腻摩挲,眼底笑意似有似无。
“嘶——”
一声倒抽气的声音没被藏好,在寂静的病房里响起,江枝惑回头,一眼看见病房那头的女生飞快把手机藏起来,激动不已的背过身去,自言自语。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江枝惑:“……”
江枝惑看着她藏起的手机,猜到什么,唇角勾起,声音清润斯文。
“看见也没关系。”
女生:“?!!!”
啊啊啊,这什么意思?!
她磕到真的了?!!
啊啊啊啊啊啊!
女生背对那边,十分通晓其意的拿出手机,把刚刚拍的照片放上论坛。
男生轻笑着,垂眼瞧向躺在床上闭眼安静睡着的少年,指尖触摸着少年唇瓣,动作很轻,却带着丝隐约的占有欲和侵略感。
像是要将少年,一点一点的,吞吃入腹。
【餐桌空空】: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涩!校草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校草!!啊啊!
【小讲课才能】:感觉校草要把指尖弄进去了,啊啊啊呜,怎么这么欺负我们茸茸啊。
【惨淡枯草愤怒】:我想看,所以弄进去了么?楼主有后续吗?啊啊啊!疯狂激动咆哮.jpg
【楼主】:呜呜我背过身不敢再看了,怕打扰他们。
【考试的时候】:嗷,茸茸睡着好乖好奶,校草不亲换我来亲啊!
【充充电】:哈哈楼上你小心校草来找你。
论坛哄闹不止,三个小时后,又有人拍到,校草江枝惑抱着个被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稳稳托在手臂上,从校医院往寝室走。
论坛愈发闹腾,热浪一重接一重。
迟茸对此完全不知,他钻了两晚上衣柜,最近下雨降温,烧的不轻,一睡着,人立马昏沉过去。
也可能是因为江枝惑回来了,他下意识觉得安心,睡得很熟。
等再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寝室里,迟茸慢吞吞睁开眼。
外面好像雨停了,月光明晰,寝室里也落进微弱的光线,少年看清自己正被人密不透风的从背后环抱着。
被窝里很暖和。
两个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江枝惑睡得正熟。
迟茸脑袋一懵,猝不及防想起校医院里自己说的话,耳根子蓦地热起来。
他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男朋友那种话也能直接说出口?!
迟茸心跳有些快,被抱着,浑身紧绷,脸上发红。
他稍稍蜷起腿,身后的男生却也好似随意的弯了弯腿,抵住他膝弯。
“唔……”
迟茸被整个被包裹住,一把捂住自己嘴巴。
从后背到膝窝,他每一寸皮肤都被紧密挨着,炙热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烘的他浑身着了火似的。
迟茸脸更红了,耳朵烫的厉害,心脏砰砰直跳。
他有点想上厕所,试图轻轻的把腰上手臂挪开,但他刚一用力,那手臂便条件反射生怕他跑了似的,愈发扣紧。
男生低哑模糊的声音紧贴着他耳朵响起。
“怎么,去哪?”
迟茸:“……”
沙沙的声音刮擦耳膜,迟茸心脏重重一跳,呼吸乱了一下,咬咬唇,声音绵软。
“我去卫生间,你松开一点。”
江枝惑没太清醒,横在少年腰腹上的手不自觉微动,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小肚子,慢慢移开手臂。
迟茸:“……?!”
摸什么摸啊。
小肚子是能乱摸的嘛?!
仗着男朋友转正嚣张肆意起来了是嘛?
迟茸脸更红了,咬咬牙,飞快跑进卫生间。
江枝惑应该是前几天在外面忙,本来就没时间休息,迟茸不在他还失眠,眼下睡的颇沉。
迟茸出来的时候,借着一点微光,看清床上躺着的男生,眉眼清俊斯文,侧躺着,手臂自然舒展开,等着将人重新箍进怀里。
迟茸看他那姿势,自己要是躺下去,八成得枕到男生手臂上,再被严密的扣进怀里。
迟茸:“……”
这、这也太……太那什么了吧。
迟茸耳根子发烫。
江枝惑睡着,他再躺下去,这架势,不就是他主动睡人家怀里嘛?
迟茸心脏跳的有些快,指尖蜷缩,面皮发烫,站在床边怎么也不好意思躺下去。
人家其他情侣应该也是相处一段时间才同居的吧?他们严格来讲,这才刚刚确定关系,就这么……睡一起了?
虽然他们以前也一起睡,但现在身份变了,感觉也不一样了。
……还是算了。
迟茸咬唇,脸皮不够厚,怎么也躺不下去,深吸口气,扭头往另一张床上走。
“唔……”
他刚转过身,迈出去的一只脚还没落地,腰上突兀握上来两只手,强横力道骤然传来,迟茸猝不及防,一个踉跄直接歪下去,砸到床上的男生身上,闷哼一声。
“干什么去?”
江枝惑低低的嗓音响在耳侧。
他半梦不醒,瞧见少年站在床边一脸挣扎,然后竟是要走?
腰上手臂强劲有力,迟茸像个面团似的被揉搓了一把,被迫翻过身,一头扎进男生肩窝里,炙热暖意环了一身。
江枝惑微微睁开眼,嗓音低低的,“刚确认男朋友,就要丢下男朋友独守空床?”
迟茸:“……”
迟茸被烫的哆嗦一下,耳朵红热,一把捂住男生嘴巴,软绵绵哼哼,“你别说话了,睡你的觉。“
迟茸昨晚没看错,晚上就是出月亮了,雨也停了,现在外面是个久违的大晴天,阳光照的人浑身暖洋洋的。
迟茸发烧只是着凉,打了针也就没什么事了。
学校里的学生因为雨,在校内憋了好多天,玩也没什么能玩的,雨一停,当即决定出去浪。
赵箐在网上看见个新开的参与扮演式游乐屋,喊着迟茸一起去玩,江枝惑作为“重新”上任的男朋友,自然要跟着迟茸去。
和赵箐通寝的虞山乐偶然知道,还有来找江枝惑的宋元京,也一块跟着去了。
五个人一道出了校,去到游乐屋。
说是游乐屋,到了地方才知道,是个类似鬼屋大逃亡的设定,一次进入十二个玩家。
房间很大,封闭且昏暗,摆放着一些阻挡物,上面布满黑红色的颜料,整个氛围恐怖且寂静,旁边还有一个发着刺目红光的大型倒计时。
工作人员给他们一人一个眼罩,解释规则说,一会儿光线会暗到没办法视物,十二个玩家里有十一个是人,还有一个是鬼。
“人”玩家每人带一个铃铛捉鬼,唯一的“鬼”玩家带着个不响的铃铛,根据对方声音躲或者跑。
以铃铛被拽掉为胜负界限。
抽签决定身份,迟茸虽说拿了根签,悄悄瞄了一眼,表情顿时呆住,眨巴眨巴眼。
木签子上面明晃晃一个大字。
——鬼。
这倒霉的。
迟茸深吸口气。
赵箐嘿嘿笑了一下,“这地方还挺大的,鬼要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一直找不到,不就凉了?”
“还有下一关呢,鬼也要拽我们的铃铛抓人,总躲着不行。”虞山乐看看附近环境,笑起来,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
“咔哒。”
灯光骤然熄灭,只有那个血红色的倒计时留下一点黯淡的光,但位置太高,下面依然是什么也看不清。
“嘿嘿嘿嘿。”
赵箐呲着牙笑,捏着嗓子,嗓音幽幽渗人,“小鬼鬼,要躲好哦。”
迟茸:“……”
光线暗下去,所有的人骤然出动,一时间“叮铃叮铃”的声音伴着诡异怪笑,响彻整个房间,迟茸心里一个激灵,飞快跑到刚刚提前看好的地方躲起来。
“叮铃铃铃——”
“小鬼鬼,你在哪里呀?”
“出来玩啊?”
“哈哈哈这是谁?”
“虞哥你抓错了,我赵箐。”
“小鬼鬼是谁,嘻嘻,我们来了哦。”
迟茸:“……”
丫的,你们比鬼还可怕好吧。
房间里有回音,众人怪笑着,迟茸听的一个哆嗦,在一个大桌子底下猫着,有点紧张,大气不敢出。
“簌簌。”
轻微的摩擦声忽的响起,在距离极紧的地方,迟茸猛地一惊,心脏提起来,在黑暗里茫然回头。
光线几近于无,什么也看不清,迟茸心脏悬着,突然间,一只手触上他手腕,带着静电似的,激的他猛一哆嗦,飞快往回抽手。
那手却不依不饶,修长指骨触碰上少年腕部,从袖口漫不经心的往里钻,尾指撩拨他掌心。
迟茸:“!!”
江枝惑?!
迟茸脸上一热,肯定是江枝惑,只有这个大尾巴狐狸这么没脸没皮。
“鬼在哪呢?”
“抓啊!”
外面吵嚷,低低的笑声从近处响起,撒在迟茸颈侧,带起些许寒毛。
男生距离极紧的挨着他,摩挲他手腕,嗓音在外面话语声的遮掩下几近耳语,带着笑。
“乖崽崽,我的男朋友,怎么好像是只可怜的小鬼啊?”
迟茸:“……”
迟茸还不太能适应这个男朋友身份,但对方显然接受良好,迟茸耳朵有些热,试图把手腕上的手弄下去,压着声音,哼哼唧唧,“上来就摸,你也不怕摸错了。”
江枝惑轻笑,“我男朋友,摸不错。”
迟茸:“……”
用不着一口一个男朋友啊。
迟茸耳朵发热,摸着黑碰到对方手腕,呲溜把他腕上铃铛拽了下来。
“叮铃铃——”
鬼被人抓住,成为鬼队中的一员。
江枝惑对游戏兴趣不大,只对他的崽崽男朋友异常热切,挑眉,轻声笑笑,“男朋友,我现在是你的鬼仆了,你可以肆意指使我。”
“这是哪里的铃铛响了?刚刚那个方向好像没人啊?”
“有人躲在那儿?”
“还是说鬼动手了?”
“话说迟茸和江会长在哪?”赵箐自言自语,“江会长这么厉害,一个能顶三个人吧。”
迟茸抓住鬼仆,脸上带着点笑,没等指使对方出去给他抓人,就感觉手腕上握着的手愈发嚣张,不断顺着袖口往里滑,耳朵也不知道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迟茸:“……?!”
迟茸什么也看不清,视觉受限,其他感官便异常敏锐,轻轻颤了一下,耳朵红热,空茫睁大眼,“江枝惑,你是我的鬼仆,你在干什么?”
暗色里一片模糊,江枝惑捉着少年,怎么也不想松手,碰一下都觉得开心,勾起唇,指尖摩挲着碰上少年耳朵,嗓音很低。
“看不出来么,我在……”他顿了顿,似有似无的笑起来,一字一顿。
“鬼仆欺主,以下犯上。”
江枝惑触碰到少年耳垂,侧脸轻轻擦过,细致摩挲。
迟茸:“?!!”
迟茸浑身一颤,呼吸停滞几秒,细细打了个抖。
他们躲在桌子底下,这里连红外监控都没有,工作人员也看不见他们,倒让这黑心肝的大尾巴狐狸瞅准时机占他便宜。
迟茸脸上绯色弥漫,呼吸炙热,咬着唇,低低出声,气呼呼的,“江枝惑。”
“咚——”
“倒计时过半提醒,请人和鬼加速抓人。”
一道闷闷的钟声后,平板可怖的机械音突然响起。
迟茸脸上发热,推推黑暗里的江枝惑,“你赶紧给我出去抓人,别堵着我呀。”
江枝惑对自己正热乎的男朋友爱不释手,不太想去,不过崽崽脸皮薄,一逗就要炸毛,他笑笑,出去抓人。
“鬼怎么还没动静?”
“迟茸和江枝惑呢?”
“他俩人呢?啊我的铃铛——”
不知道谁猝不及防凄惨叫了一声,场面顿时焦灼可怕起来。
迟茸头一回玩这种游戏,觉得还挺好玩的,摸黑跑出去,逮着人就扯铃铛。
房间里一时气氛热烈。
十一个“人”,最后就剩五个,江枝惑行动力惊人的高,一抓一个准。
赵箐虞山乐还有宋元京,他们一行五个人全成了鬼,宋元京咂舌,“江哥你早说你们是鬼,我就直接投奔了。”
“呼,刚谁薅的我?”赵箐一路逃窜,现在大汗淋漓盯着他俩,一脸震惊,“迟小茸,我以为你没玩过这种游戏呢,现在看起来你很熟啊。”
迟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跑的急,呼吸有些喘,“确实没玩过。”
在他父亲入狱之前,他的生活除了画画,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极其封闭。
那些画……还大多是按照他父亲的喜好画出来的。
迟茸心思飘远了些,垂眼,脸上的笑意微淡。
江枝惑瞧瞧身侧少年,摸了一把柔软的头发,心思微敛。
他以前想带崽崽出来玩,崽崽从来都是拒绝,他以前以为是不好意思,但连着崽崽父亲被他举报入狱一起看……
崽崽那会儿,仿佛更像是怕被什么人发现。
是他父亲?
他们玩了大半天整天,傍晚才回去。
不过也该庆幸他们今天白天出去玩了,因为晚上就又开始下起毛毛雨,湿漉漉的,让人生厌。
美院晚上有节晚课,唐老师之前要求他们每人画三幅连贯的动物活动图,今天上课现场点评。
唐老师已经快七十岁,属于退休返聘,但带他们班课最多,平常也很和蔼,和同学们来往都不少,颇为熟稔。
一个一个的上讲台交画点评,班里不算太安静,迟茸听着其他人的画作点评,时不时琢磨一下,随手画几笔线条。
迟茸得的分不低,下了课正想和赵箐一道回去,却被老师意外留了下来。
学生逐渐走干净,教室里就剩迟茸和唐老师两个人,唐老师让他把那三幅画再拿出来再看看。
迟茸心里有丝异样滑过,手里还握着根没收起来的铅笔,照做了。
画上是被狮子咬住的鹿,从喉管被撕扯咬住,到奄奄一息,再到最后奋力挣扎,侥幸逃脱,小鹿的体态灵动跃然纸上。
唐老师拿着他的画,端看了一会儿,指指最后一幅,苍老的声音带着关切。
“迟茸,课上的时候我没说,你最后这幅小鹿逃生,虽然美,但有些生硬、不自然,你自己清楚吗?
迟茸垂了垂眼,声音很轻,“知道一点。”
唐老师人很慈祥,仔细看着画。
“你的天赋没的说,起跑线也比其他同学高得多,在其他同学尚在练习线条的时候,你的画甚至已经上过多次画展。”
迟茸心脏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愈发垂下视线。
唐老师拿着最后一幅稍稍蹙眉,语气倒是慈祥,“但你以前的画风不是现在这样的。”
他轻叹口气,缓缓道:“你以前是继承你父亲的风格,走的是国外弗来斯【注】路子。”
崇尚诡谲与浓艳的色彩,游走在死亡的可怖边界线上,带给观者的多是害怕与恐惧,狰狞和绝望。
唐老师轻轻叹气,“我没记错的话,你从入学的第一天,就完全摒弃了以前的画风,开始画力量,画生命,画活力。”
“但你话出来的生命力……总是很虚,并不真切,美则美矣,却没有魂。”
话语落进耳朵,迟茸脑袋似是泛空,又朦胧的想起什么。
又是生命力不真切。
之前也有老师说过,他画的符黎山山洞,没有求生的挣扎欲望。
迟茸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青白冰凉的指尖不自觉攥紧铅笔,笔尖刻滑着拇指指腹,没说话。
唐老师看了他一会儿,“换画风当然没有问题,你年纪也小,但你现在这个风格……这么长时间了,你根本没抓住一丝半点。”
老师慢慢问他,“……有想过,换回去吗?”
迟茸指尖蜷缩,纤长眼睫遮住黑白分明的眸子,声音很清。
“谢谢老师,不过我没这个打算。”
老师也没再说什么,只让他再考虑考虑。
迟茸打着伞走在雨里,天已经完全黑了,雨点砸在伞面上,打出接连不断的响声,溅的到处都是。
冰凉潮湿的风吹过,冻得人步履匆匆。
迟茸站在夜幕雨里,身上凉的厉害,思维混沌,停下脚,安静看了眼漆黑的夜幕,轻叹口气。
老师说的对,他改风格至今,完全没抓住核心。
他画生命,画活力,画求生。
画出来的东西虚假而迷离,全靠的是技巧,没有内里的东西。
尖细的铅笔尖陷入指腹,细微的痛传上神经,迟茸却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有些让人麻痹的痛快感,指尖重重按压上去,摩挲几回。
可能他人就是这样的,他自己没有的东西,当然也画不出来。
他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迟茸弯着嘴角轻笑了一下。
“崽崽。”
低沉声音从侧后方响起,带着熟悉的脚步声,“老师留你这么久,说什么了?”
迟茸心脏一颤,意识骤然清醒,下意识把铅笔规矩的握进手掌,视线落过去。
男生清贵温润,斯斯文文的踏着雨迈步过来。
江枝惑遇见赵箐,得知少年被留下,便过来看看,结果看见少年站在风口里发呆。
江枝惑把少年拉到自己伞底下,拉开外套把小崽子裹进来挡挡风,眸色微深,声音平缓清润,“怎么了?”
些微的温度传上来,熨帖柔和,灼热到有些发烫。
迟茸刚刚只是空茫的走神发呆,心底空洞洞的,这会儿被温度一裹,嗅到淡淡的香气,心尖蓦地缩了缩,有些说不出的涩。
酸胀胀的。
江枝惑好像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对他最好的那个了。
可成年人梦游其实多半属于心理疾病。
他梦游,他没有记忆,他也没有什么求生的念头。
江枝惑跟这样的他密切搅和在一起,有什么好呢。
迟茸唇瓣抿紧,血色淡了些,额头贴着男生肩窝,声音轻轻的。
“江枝惑,我们以前真的是恋人吗?”
江枝惑瞧着明显不对劲的少年,稍稍眯眼,沉声回应,“是。”
迟茸瘪了瘪嘴,“可我不记得了。”
他靠着男生肩膀上,咬了下唇,压下酸涩,心虚的瞥男生一眼,轻声哼哼,“我有点后悔了。”
“要不,你当我昨天校医院的话没说吧,反正才刚过一天。”
不当男朋友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大尾巴狐狸死亡微笑:刚谈一天恋爱就要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啊,艹.死好了:)
【注】:弗来斯画风,我瞎编的啊_(:зゝ∠)_,之前搜过应该没有重名的,如果有的话纯属巧合,有没有那种类似的画风我也不太清楚,这里是纯粹小说设定剧情需要,给各位学画画的朋友们磕个头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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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枝惑:“……”
江枝惑扯扯嘴角, 硬是被小崽子气笑了,捏起少年下巴,语调温柔到有些可怖。
“乖崽崽。”
“你在耍我玩么?”
迟茸:“……”
迟茸抖了一下, 撇开眼,不敢和大尾巴狐狸硬刚,小声嚷嚷, “没有,我就觉得……不当男朋友也、也挺好的啊唔——”
少年话语戛然而止, 一只手没进他脑后发丝, 逼着他仰起头,下一秒,唇瓣遽然被堵住。
炙热滚烫的高温汹涌覆盖下来,来势汹汹的一口将他话语吞了回去,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上他唇瓣。
迟茸有点恍惚。
嘴巴被咬住, 异样的温度覆盖上来,带着可怕的侵入感, 齿关被撬开,什么湿润的东西直接攻占唇舌, 连带着他的呼吸一并掠走。
“唔……”
少年渐渐喘不上气, 眼尾溢出抹濡湿的红,被男生握住后颈,无处可退, 胸膛起伏不定, 艰难的呜呜两声。
江枝惑眼底沉的厉害,轻轻松开少年唇瓣, 指尖不经意摩挲着少年发尾, 幽暗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喘息不停的少年, 声音低哑。
“把刚刚的话再说一边。”
迟茸:“??”
迟茸心跳跳的很快,意识都有些模糊,眼尾湿漉漉的,茫然仰起颈。
“要不不当男朋友嘶唔——”
面前忽的一暗,男生身形逼近,迟茸嘴巴上蓦地一痛,炙热气息凶蛮的搅进他呼吸里。
江枝惑黑沉着眸子,声音低到掺着凉气,“再说一遍。”
迟茸:“……”
大尾巴狐狸不讲理。
你让我说的,说完又……又咬人。
迟茸吧唧捂住嘴巴,撇撇嘴,也不知道哪来的轴劲儿,闷声嘟囔,哼哼唧唧的,“我说要不不当男啊——”
少年捂住嘴巴,面前人却没放过他,稍稍俯身,对着耳垂毫不客气咬了一口。
“唔……”
少年耳垂软肉细嫩,异常敏感,被高温触碰上来,当即整个人抖了抖,腿有些发软,呼吸急促,“江、江枝惑。”
江枝惑盯着迟茸,声音冰凉,“再继续说。”
迟茸:“……”呜。
迟茸扁着嘴,在男生注视下无处可躲,捂了嘴巴捂不住耳朵,捂了耳朵捂不住脖子,心脏砰砰跳动,呼吸凌乱。
四处瞧了瞧找不到躲藏地,少年脑袋不清醒,一把掀开男生外套,闷头钻了进去。
声音从外套里面传来,闷闷的,带着股可怜劲。
“……我、我不说了。”
江枝惑瞧瞧鼓起来的外套,肩窝被少年贴着,扯扯嘴角,抬手摸了一下对方脑袋,眼底晦涩,声音轻下去。
“乖,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
江枝惑冷呵,直接把人抱起来,抬腿往寝室走。
江枝惑直接把少年一路抱回寝。
迟茸虽然没再说收回昨晚的话,但两个人气氛还是有些怪。
迟茸指甲抵着拇指指腹,轻轻划了几下,悄悄一旁男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洗漱完之后,他穿着睡衣在宿舍晃荡,不远处江枝惑面上表情浅淡,仍是有些不虞,直勾勾的盯着他,把被窝掀开一角。
“上来。”
迟茸:“……”
迟茸耳朵发热,指尖捏了捏耳垂,猝不及防想起这里刚被男生咬过,又匆匆松了手,咬了下唇瓣,“要不然……”
“上来。”
江枝惑语气微沉。
迟茸:“……”
他也就小小提了个意见嘛,也没说要……
他就是觉得,江枝惑和他扯在一起,没什么好处。
少年扁扁嘴,心虚瞥对方一眼,深吸口气,飞快钻进男生被窝里。
江枝惑这才满意几分,毫不客气的把人往自己怀了团了团,关灯闭眼。
迟茸和江枝惑氛围有些不好说,奇奇怪怪的,迟茸一大早便爬起来出了门。
今天有篮球社的比赛。
最近天气不好,比赛也转到了体育馆里面。
迟茸画学生打篮球其实也是为了不再画以前那种风格,想找找感觉,多画一些富有生命力的人或物。
但他好像就是画不好。
体育场很大,里面乌泱泱的都是人,迟茸坐在观赛椅子上,看着手里的画轻叹口气,翻过一页重新画。
“进球了!啊啊啊啊啊啊!”
“厉害!”
“虞山乐!”
忽的有人哄闹叫起来,迟茸抬眼,看向场地中间的人,虞山乐个子在篮球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眉眼英俊,笑着朝观众台迟茸的方向挥挥手。
观众席不少人激动笑着回手示意。
迟茸稍弯了下眼,算是回应。
“同学。”
旁边有人突然出声,距离很近。
好像是在叫自己,迟茸回头看去,对上旁边人目光,是个很眼生的人,应该不是美院的。
他手指指自己,“叫我吗?”
那个女生笑了一下,“嗯,我是其他校区的,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迟茸:“??”
迟茸摸了下耳朵,婉言回拒,弯弯眼睛,“不好意思,我、我……”
他想说有男朋友了,但这一片人多,好多人转过来瞧,迟茸耳朵发热,咬咬唇,磕巴两下。
他没说完,女生已然明白他拒绝的意思,也落落大方收回手机,笑着瞧他一眼,“同学,有没有和你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明星哎,一个很厉害的影视女星,叫虞渔。”
他像虞渔?
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这么说。
迟茸轻轻摇头,要像也应该是虞山乐比较像,毕竟是姑侄。
江枝惑去找人查了查昨天课后小崽子遇见了什么事,弄的他不想当男朋友,但只问到说,老师希望他换回以前风格。
江枝惑轻轻垂眸,若有所思。
比赛打了许久,江枝惑去到体育馆,一眼看见正埋头画画的少年,画了又觉得不满意,频繁的修改重画,不时叹口气。
状态不对,画再久也是徒增焦虑。
他走上前。
迟茸刚翻出来一张干净的画纸,揉揉眉心,没等下笔,身后忽的有阴影落下,将他整个人罩住。
他后面是一条宽阔的过道,人来人往不足为奇,但这个人好像停下不动了。
没等迟茸回头,一只冷白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将他画画的东西收拢几下,紧跟着,又一条手臂从另一侧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