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不要……”顾璟西轻声念道,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江影璃身上,四肢仿佛被灌满了铁铅,沉重的抬不起来。
他心跳的极快,大脑一片空白,人在高度紧张下,根本做不出反应。
江影璃只是苦涩的笑了下,看着顾璟西的双眸里满是深深的绝望,然后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跳进了散灵谷。
“阿璃!”顾璟西哭喊一声,往前跑了几步也要跟着一起跳下去,却被人抓住了衣摆,摔到了地上。
顾璟西趴在谷口边上,眼睁睁的看着江影璃的身影消失在深渊里。
“不,这不可能,阿璃,江影璃!”顾璟西声嘶力竭的喊着,回答他的只有空荡的回声。
从古至今,跳进散灵谷的无一人生还。
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江影璃是有多万念俱灰,才会断了来生的路,绝了毕生的情。
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阿璃,我错了,是为师错了,求你回来……”顾璟西痛到泣不成声,泪水一滴滴砸在谷口的土壤里。
他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就好像被鞭笞了元灵,摧毁了元神,伤到体无完肤,肝胆俱裂。
孚玉也被赤魇扔在一边,他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很难接受江影璃已经祭天的事实。
白昔泽也站在顾璟西身后,幸亏他来得及时,不然第二个跳进散灵谷的人就是顾璟西了。
他到现在还在虚心假意的安慰:“璟西,这是江影璃为自己选择的归宿,不是你的错。”
似乎正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顾璟西。
少倾,顾璟西抬起眼眸,他的瞳仁变成了冰蓝色,眼底通红,带着杀气。
他慢慢站起身,掌心燃烧着蓝色火焰。
赤魇大惊失色的连连后退:“你不是被封住法力了吗,怎么会……”
后面的话,顾璟西没给他留机会说完,用冰羲玉和术直击赤魇体内的魔丹,就是要把他送上西天。
顾璟西的动作很快,赤魇来不及闪躲,魔丹就被劈成了两半,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可他还在癫笑:“冰羲玉和因爱而生,你是有多爱你的小徒弟,才能冲破封印唤醒它。可是,你却根本不相信他,还逼死了他,让他恨透了你……”
“不过,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你们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
赤魇喷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消散在空气里。
杀死赤魇后,顾璟西又转身看向了白昔泽。
白昔泽心里咯噔了声,本能的撤退。
可顾璟西已经闪现在他面前,伸手锁住了他的咽喉。
只要顾璟西手上稍一用力,白昔泽的脖颈就能被他给掰断。
他幽森的开口:“江影璃的命星是你篡改的吧,能随意改变他人命数的,恐怕也只有三界共主了。”
“要不是你下/药封了我的灵力,阿璃他也不会死。”顾璟西彻底魔怔,他仿佛换了一个人,杀伐果决,“但你是帝君,三界不能离开你,我可以留你一命。只是……”
他森然一笑,把白昔泽摔在地上,抽出短刀,反手就在他胳膊上划下一道。
白昔泽惨叫一声,洁白的衣衫印染上一片殷红。
“顾璟西,你敢……啊!”
白昔泽根本没机会开口,又被顾璟西两刀划破了后背。
他狼狈的往前爬,也躲不过顾璟西快如闪电的刀法。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白昔泽手臂,后背,腿上全是伤口,冒着鲜血。
孚玉吓得尖叫一声,他连忙赶过来拖住了顾璟西的腰,拼命嘶吼着:“璟西,我知道阿璃的死对你伤害很大,但你冷静一点。你伤了帝君,犯了弑君之罪,会被凌迟剔骨的!”
顾璟西根没听见似的,依旧手起刀落。
孚玉哭的更惨了,转而跪在地上挡在白昔泽面前求道:“仙尊,他是三界帝君,更是我夫君,你有什么愤怒冲我来,我绝不还手,但请你不要再伤害他。若他有三长两短,我也绝不会独活!”
顾璟西敢拿刀捅帝君,就没想着要活。
只是孚玉哭的实在凄美,顾璟西没忍心再下手。
他用灵力把短刀上的血迹擦干净,声音冷若寒潭:“看在孚玉的面子上我就先放过你,但从今往后,你我死生是宿敌。”
看着白昔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断了气,顾璟西就舒了口气。
拿江影璃赠他的短刀重伤了白昔泽,也算是替他报仇了。
顾璟西心里微微松了根弦,在高度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后,他才感到喉咙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阿璃,师尊来陪你了。”顾璟西撑着残败的身体往散灵谷那边走。
可还没走到谷口,他就一阵眩晕,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上。
顾璟西回到琢玉后,生了场大病。
江影璃死了,带走了他最后的眷恋,让他的身子也一直不见好转,就连噬灵鞭的伤也在反反复复。
他一开始产生过自杀的念头,但为了惩罚自己,他决定带着这份悔恨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小西西,本座命令你不许再消沉下去,赶紧好起来!】
顾璟西躺在床上,如同即将枯萎的花朵,了无生气:“阿璃死了,我是不是也快死了?”
【剧情还在继续,你不会死】
“呵。”顾璟西揶揄了声,闭上眼,泪水又流了出来,他心如枯骨的回道,“我现在和死有什么两样?”
富贵儿见不得顾璟西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百般纠结过后,才和盘托出:【江影璃他没有死,所以任务还没有结束】
顾璟西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喜过望的激动道:“你说什么,他没死?我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顾璟西你哪里都不许去,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来找你】
富贵的话给了顾璟西活下去的信念。
他的日子回到了往昔。
但少了一个人,总不能一切如初。
就像庭院里的蔷薇花,几日内全部凋零。
江影璃的心死了,花也一起落了。
任凭顾璟西怎么救治,都无法复生。
而白昔泽在被顾璟西重伤后,也损伤了元神,掉了大半的修为。
但他没有治顾璟西的罪,毕竟他做了那样见不得人的勾当,又擅自篡改了他人命数,他怕顾璟西反咬他一口。
还有,他畏惧顾璟西的冰羲玉和。
在江影璃离开的第二年,顾璟西继任了神君,但他不愿意去天界任职,继续留在琢玉。
日复一日的等着江影璃归来。
转眼又过去了三年。
最近天下不是很太平。
魔界在一夜之间重振崛起,曾经四散流亡的魔族余孽,全被聚集起来,臣服于新上任的魔尊。
他们一问天下就大开杀戒,不少仙家门派都遭到了灭门。
这次魔界实力大增,应该是暗中修炼很久,才重出三界。
而这位魔尊更是法力无边,呼风唤雨,随手一挥便灭了一整个门派。
不过他的眼睛上总是带着副黑色面具,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有人传言,六合之脉重新问鼎。
顾璟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满心担忧:“阿璃,是你吗?”
没出几日,他的担忧变成了事实。
魔界派兵攻打琢玉山,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少琢玉弟子都惨死在魔族人手下。
就连霍元长老都受了重伤。
而魔尊,就站在屋檐上,静静的看着琢玉血流成河。
或者说,他在等一个人。
俄而,清脆的琴声响起,顾璟西抱着碧水箜篌从天而降。
仙风道骨,美若盼星,倒是一点都没变。
魔尊玩味的笑了声,摇着扇子迎了上去,与顾璟西悬在空中对峙。
他先礼后兵:“神君,久仰大名。”
顾璟西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为什么要来攻打琢玉?”
“本尊今日,是来讨债的,想向神君夺一件宝物。”
顾璟西勾着琴弦的手指一紧,表情都不太自然:“何物?”
“当然是一件无价之宝。”
魔尊唇角上扬,突然用折扇打出一道光圈,朝顾璟西而来。
顾璟西向上转身,躲了过去,同时拨动琴弦,用碧水箜篌反击。
二人很快就擦出了火花。
打了几回合后,谁都分不出胜负,魔尊被耗光了耐心,便催动了一股天崩地裂的力量,全部打向顾璟西。
一瞬间,整个琢玉山都在摇晃,飞沙走石,墙壁地面裂开了深深的裂缝,很多弟子都掉了进去。
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六合之脉?
顾璟西抬手用冰羲玉和抵挡。
可令人惊奇的事,在冰羲玉和即将对上六合之脉时,竟然自动消退,成了泡沫。
而顾璟西却被六合之脉击中,从空中打到了地上,不停的咳血。
碧水箜篌被摔在了另一边,断了两根琴弦。
冰羲玉和虽然强大,但却有一个弊端。
它因爱而生,伏羲当年修炼此法,就是为了保护心爱之人。
却又亦可因爱而灭,永远伤不了爱的人和唤醒它的人。
有人两样全占。
是以,冰羲玉和术对他无效。
魔尊收了六合之脉,降落在地上,一步步有条不紊的走来。
他在顾璟西面前站定,尔后揭下了面具。
露出他那张气宇不凡,玉树临风的面容。五官虽深邃完美,但不乏杀伐狠辣的气息。
眉宇间是曼珠沙华的修罗印记,平添几分高贵桀骜,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的瞳孔是血红色,霸道阴鸷且又鬼魅不羁。
薄唇微微勾起,皮笑肉不笑,下巴线条硬朗,散发着唯我独尊的疏冷气质。
江影璃还是那个江影璃,只是再也不是从前那般天真明媚。
现在的他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声线沉冷偏执:“师尊,别来无恙。我没死,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顾璟西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徒弟,成了现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很心痛:“阿璃,你让他们停手,不要再伤害琢玉弟子。”
江影璃高大的背后,就是琢玉修罗场。
许多弟子倒在血泊中,死状凄惨。
而江影璃却冷笑着,抬手打了顾璟西一耳光:“不要提这个名字,曾经的江影璃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江影璃,只是三界魔尊,你顾璟西的仇敌。”
当年,是赤魇怂恿帝君篡改江影璃的命星,让顾璟西不得不疏远他。
然后吸食琢玉弟子的元神,用幻术控制莫欢让她误以为江影璃是凶手,再陷害他,让全天下认为他叛变,勾结魔族,任人唾弃。
为的就是滋生他体内的怨气,最后想方设法骗他跳下散灵谷,掩人耳目。
而江影璃跳进散灵谷后并没有死,是魔帝残留的三缕元神救了他。
魔帝的三缕元神,分别被寄存在江影璃体内,残血扇里以及散灵谷。
集齐元神后,它们全部融汇进江影璃体内。
只要心中有足够强的怨念,六合之脉便可重现。
虽然只是残存的六合之脉,但也足够让江影璃拥有无边法力,不伤不死。
这几年,江影璃暗中集结了魔族余孽,又寻了一些罪孽深重,却又得不到点化的孤魂野鬼,渡他们成魔。
并用六合之脉助他们法力大增,闭关修炼三年后,魔界重新杀出三界。凡是敢来挑衅的仙门,都惨遭灭门。
而江影璃今日来进犯琢玉,为的就是抢走顾璟西。
顾璟西被他打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一道殷红。
脸颊灼烧的痛,但也比不过心痛。
江影璃半跪在顾璟西面前,掰过他的身子,拇指拭过他唇边的血丝,猖戾的说道:“顾璟西,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这一回,你也休想逃离本尊的手掌心!”
然后,他一掌打在顾璟西的灵脉上,打晕了他。
顾璟西再次醒过来时,是在地下暗牢。
他被关在铁笼子里,两手紧紧铐着锁链。
和他刚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
顾璟西呼吸着微弱的气息问:“我这是快要死了吗?”
空中是富贵的叹息声:
【他可舍不得你死,不过你会被玩的很惨】
顾璟西头疼的厉害,反应不过来富贵这句话里的意思。
很快,牢笼被人打开,江影璃一身玄衣的走了进来。
顾璟西条件反射的坐起来,往后缩了缩。
江影璃玩味的看着他:“堂堂天界神君,也会有这般害怕的时候。”
他顿了下,又加了句:“不过就算是神君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本尊的阶下囚。”
顾璟西不是害怕江影璃,他只是无法面对堕仙成魔的他。
这是他一手促成的,顾璟西对江影璃有愧。
可他的沉默寡言,在江影璃看来,是鄙夷不屑。
“师尊,我视你如命,可你却视我如草芥。”江影璃俯身狠狠掐住顾璟西的脖子,泄愤道,“我也要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你若敢跑,我就去把琢玉所有人都抓来,再一个一个的全都杀了,让你这辈子都不敢再逃离我!”
顾璟西被掐的呼吸不上来,只能发出柔弱的声音:“江影璃,你恨的人是我,与旁人无关。”
“我变成废人,被迫跳入散灵谷堕入魔道他们哪个人不是刽子手,你敢说跟他们没关系?但凡有一个人相信我,替我求情,我又何至于逼上绝路。”
“顾璟西,没人能来救我,我只能学会自救。”
江影璃疯狂的歇斯底里着。
他无数次想让全三界的人都替曾经遍体鳞伤的自己陪葬。
可就算这些人都死了,也难解他心头之恨,他最在乎的,是顾璟西也不相信他,还践踏他的真心。
这比剜他心头血还疼。
六合之脉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过顾璟西。
让他也体会到万念俱灰的痛苦,从今以后都不敢忤逆他,一辈子都要被他囚在地狱中。
顾璟西越是高傲,江影璃就越想折了他的傲骨。
想弄坏他,让他崩溃,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这具神圣的贵体被他弄脏,玷污,报复他才是最痛快的。
江影璃这么阴暗的想着,上手撕扯顾璟西的衣衫,扯去他的里裤。
满空气都是撕拉撕拉的声音。
很快,顾璟西的衣服在江影璃手里变成了破布条子。
顾璟西面红耳赤的喊道:“江影璃,你这个禽兽!”
“师尊,我倒要看看,一会儿你的嘴里还能不能说出我不想听到的话。”
江影璃把顾璟西的右脚踝和右手腕的锁链绑在一起。
让他完全献祭在自己眼前。
顾璟西羞愤欲死。
“欺我者,我让他百倍奉还。至于你,我只想要全部。”江影璃把他往自己这边压了压,扳着他的下巴,声音里结了冰,“可如果你承认你爱我,我可以对你手下轻些。”
顾璟西屈辱的把脸扭到一边,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江影璃的脸色冷下来。
他的双手死死摁在顾璟西的双肩上,掐出了一道道血印子,嘶声裂肺的喊道:“说你爱我,说啊!”
铁链砸在笼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无论江影璃怎么发疯,顾璟西就是咬紧嘴唇不说一个字。
但痛也是真的痛。
顾璟西精疲力竭的承受着江影璃的暴怒。
泪水逐渐盈满眼眶,却又极力克制着不让它掉落下来。
他把哽噎都咽在喉咙里,如玉笋的十指死死抠着地缝,指尖都在打颤。
此刻他才清楚,江影璃是有多恨他。
不惜对他下死手。
差不多可以要他的命。
在顾璟西被江影璃抱着走出地下暗牢时,他的双腿还在痉挛。
人已经晕过去了。
破破烂烂的衣衫随意挂在身上,露在外面的光滑肌肤全是红痕,看起来惨兮兮的。
但江影璃却很愉悦。
他就喜欢把顾璟西这种遗世独立的神弄的支离破碎,碾在尘埃里。
江影璃抱着顾璟西进了魔尊殿,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然后坐在床边仔细看着顾璟西的睡颜。
脸上潮红未褪,眼角挂着浅浅的泪痕,看着很好欺负。
也就现在最乖。
江影璃垂眸,看见顾璟西的衣角上沾上了血。
应该是刚才弄出来的。
他仔细检查一番,果然是伤口裂开了。
江影璃让人进来送药。
来的人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少年。
他把药放在桌子上,看了眼床上的顾璟西,关切道:“尊上,神君他……”
“无妨,昔云,你退下吧。”江影璃淡淡的说着。
这位红衣少年正是白昔云。
他当初死后将灵魂寄托在玉佩里,因为元神完整,待江影璃成为魔尊后,就用六合之脉复活了他。
他现在是江影璃的贴身执事。
白昔云又看了眼顾璟西,躬身退了下去。
在江影璃给顾璟西上药时,下手有些重,弄疼了顾璟西。
他在梦魇中皱了皱眉,低吟着:“江大炮,江大炮……”
顾璟西一直在重复着这三个字。
江影璃以为是在叫他。
他对这个称呼感到很满意,能衬托出他的雄风。
江影璃的眼眸稍稍温和下来:“不给你点儿教训,你就学不会听话。”
顾璟西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想逃跑。
他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翻下来,刚跑到门口,门就被江影璃从外面打开。
他一把揪住顾璟西的衣领,问:“师尊这是要去哪儿呀?”
“放我离开!”顾璟西怒目切齿的说道。
“师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若敢跑,我屠的就是整个琢玉山。”江影璃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幽森,“可你若乖乖的留下来,做我的奴仆,我可以先放过琢玉。”
江影璃没有禁封顾璟西的灵力,为的就是让他自愿臣服。
毕竟驯服这样一个高岭之花,才有意思。
顾璟西唾骂道:“你卑鄙!”
“那也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神仙强,表面对我情深义重,却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捅上一刀,践踏我,哄骗我,你怎么敢配说我卑鄙?”
江影璃的眼里再次结了层霜,他凑在顾璟西耳边,低声说:“天下人的命可握在你手里,师尊要想清楚再做选择。”
顾璟西无能为力的深叹一口气。
终究是他对不起江影璃。
如果他留下来,能让江影璃停下来对三界的杀戮,那他愿意舍身一搏。
沉寂过后,顾璟西也同样冷戾的应道:“行,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不许再兴风作浪,不然我也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江影璃丝毫没把顾璟西的威胁放在心上。
当天晚上,他回到魔尊殿,张开双臂对顾璟西命令道:“为本尊更衣。”
顾璟西走过去把江影璃的外袍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江影璃坐在床边,抬了抬脚:“还有鞋子。”
顾璟西半跪在地上,帮江影璃把黑色长靴脱掉。
因为蹲下的动作,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口,顾璟西微微蹙了下眉。
江影璃看着他低眉顺目,任凭差遣的样子就爽快。
他用脚抬起顾璟西的下巴,冷傲的问:“你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现在倒心甘情愿的跪下来为奴为婢?”
顾璟西想转过脸,却被江影璃死死扣着脑袋,动弹不得。
他义愤填膺的瞪着江影璃。
顾璟西一向如此,永远不会先低头。
江影璃就是要挫败他的锐气。
“既然要做奴仆,那服侍人总会吧?”江影璃把顾璟西拽起来,摁在了床上,手指勾搭着他的衣服领口,戏谑的说,“师尊这么漂亮,遮掩起来岂不是太浪费了。反正这魔尊殿只会有你我二人,以后师尊就不需要穿衣服了。”
“你!混账!”顾璟西耻辱的骂了句,抬手要打江影璃。
却被他抓住手,反压在背后。
“出言不逊,是该惩罚。”江影璃腾出来一只手,捏着顾璟西的双颊,想要和他接吻。
奈何顾璟西把脸扭到一边,一副嫌弃的样子。
他这个抗拒的表现,直接惹怒了江影璃。
“看来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学不会听话。”
江影璃松开顾璟西,从抽屉里拿了个搪瓷瓶出来。
顾璟西往床的里面缩了缩:“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江影璃笑着有些阴险,没有回答他,只是拽着顾璟西的脚踝把他拖到跟前,从瓷瓶里倒出一颗棕色药丸,强行给他喂了下去。
顾璟西不停的咳嗽着,愤恨的盯着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噬心丸,等会儿你会痛苦的生死不如,仿佛万箭穿心。”
“你……混账!”
顾璟西的声音都软了。
江影璃俯视着他,冷哼道:“帝君能给你吃,我为什么不能?不用点儿手段,你学不乖。”
很快,顾璟西清澈的双眸里积攒上温热的水雾,汗水打湿了他鬓边的碎发,一颗颗的汗珠滑过天鹅颈,砸在被子里。
可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寸步不让。
江影璃阴笑着拍了拍手:“不愧是万众敬仰的神君,更硬气。但你跟我斗,我只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敢!”顾璟西横眉而视着,“从小我教你的为君之道,你都忘了吗?人是会被仇恨蒙蔽双眼,可若你能悬崖勒马,为师可以帮……唔!”
江影璃不想听顾璟西啰嗦,再次打了他一巴掌。
“当初我被人蒙冤时你怎么做的?怀疑我,抛弃我,斩了我的仙根,把我变成废人!现在我有了至高无上的六合之脉,成了魔尊,可以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三界内没人敢再欺负我,而他们的命还可以掌握在本尊的手里,我凭什么回头!”江影璃拽着顾璟西把他从床上摔到地上,字字诛心之言,“至于你顾璟西,我恨得你要死,我要让你的余生都在我的折磨中度过。”
顾璟西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酸痛在心脏蔓延开来。
看着昔日里总爱粘着他的徒弟变的嗜血残忍,他更恨的是他自己。
江影璃的愤怒久久难以平复,他把顾璟西拖到庭院里,用法术变幻出几根绳子。
他将顾璟西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吊在了树上。
顾璟西气红了脸:“江影璃,你放我下来!”
“放心,不会有人看到的,给你个惩罚,教你日后该怎么说话。”江影璃站在树下,阴冷的笑着,“师尊,这个绳子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就算用冰羲玉和也解不开。夜还很长,你慢慢受着吧。”
天亮时分,江影璃从魔尊殿里出来。
顾璟西已经奄奄一息。
江影璃啧啧道:“师尊,只要你肯服个软,向我求饶,我马上放你下来。”
顾璟西睁开漓雾般的眼眸,沉冷的可怕。
哪怕承受着万箭穿心的痛苦,他也没有松口。
当年顾璟西没有求他。
现在依然如此。
“哼,全身上下就嘴最硬。”江影璃嘲讽一声,看着顾璟西苍白憔悴的面色,最终妥协。
再忍下去,顾璟西怕是会没命。
江影璃不想还没开始,人就先弄废了。
那可就没意思了。
他一挥手,解开了绳子。
魔尊殿内。
江影璃站在顾璟西身后,拽着他的头发。
顾璟西的青丝生的极美,黑而浓密,江影璃以前最喜欢为他梳发。
还说,要为他梳到华发,和师尊一起到白头。
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可真够可笑的。
竟然妄想能和顾璟西有一生一世的誓言。
他最后悔的就是爱上顾璟西这样残冷无情的人。
江影璃血色的眼眸从顾璟西的发丝上下移,略过他抖动的双肩,落到了后背浅浅的伤疤上。
顾璟西的肌肤如白瓷琉璃一样光泽,这样错综复杂的鞭痕,即使已经淡下去很多了,但仍旧清晰可见。
而且一看就是噬灵鞭的伤疤。
“这鞭伤是怎么弄的?”江影璃的指尖扫过顾璟西的背后,让他紧绷的身体打了个激灵。
顾璟西伏在软垫上。
人已经受不住了。
无法自控的低咽着,眼角堆满了泪水。
就连声音都断断续续:“犯了天规……而已……”
江影璃不信。
顾璟西最注重清规戒律,才不会知法犯法。
再者,谁敢把他打成这样。
但他不愿意说实话,江影璃也不愿意问。
他扳过顾璟西的脸,看着他像一只受伤的小鹿,眼睛湿漉漉的,但眼神依然倔强,好像永远都不可能被谁征服。
江影璃俯身,吻上去,在他舌尖上咬了一口。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顾璟西竭力推开江影璃,眼底泪光淋漓。
就算征服不了,这么欺负他也蛮有趣的。
江影璃恶趣味的,用力掐紧他的细腰。
顾璟西隐忍了很久的眼泪落了下来。
江影璃指尖拭去他的泪珠:“师尊,你确实比前几年娇气了。”
顾璟西不是娇气。
他是真的怕疼。
他一般不会哭,除非不能自已。
再加上,心里的疼痛更重,伤感到了极点罢了。
良久,顾璟西似乎终于坚持不住。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不自知的小声呢喃着:
“江大炮……”
“我好疼……”
那日后,顾璟西便卧床病了好几天。
起初,他不肯喝药,江影璃就掰着他的嘴硬往里灌。
顾璟西被苦涩的汤药灌的直咳嗽。
不过病好了许多,但人一直没有精气神。
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枯叶凋零,不由自主的呢喃着:“在魔界,是不会有春天的。”
这话被江影璃听到后,想办法溜进了琢玉,把蔷薇阁里的蔷薇花全部移到了魔尊殿。
只不过,都是残败的花苞,和那群枯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