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絮？”
清冷的声线带着疑惑传来，顾絮回过头，看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沈觉？”顾絮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这里很危险，你快回去！”
风雪猛地变大，迷了人眼。
沈觉吃力地走过来，歪了歪头问：“顾絮你说什么？”
顾絮：“……”
顾絮揉了揉眉心，道：“算了，你跟紧我。”
沈觉眨了眨眼道：“顾絮，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顾絮没搭理，转过身寻找雪女的身影，而跟在身后的沈觉眼神暗了暗。
走了不知多久，雪地突然出现一抺艳色，一棵巨大的桃树映入了眼帘，盘根错节的枝丫上挂满了粉红色的桃花，歌声在这一瞬间清晰起来。
巨大的枝丫上坐着一个浑身雪白的女人，风吹着她一头雪白的长发与桃枝纠缠。有桃花落在她白色半透明的身上，最后打着旋儿落到了雪地里。
面对唯美的一幕，顾絮没有废话，抽出腰间的玫瑰毫不犹豫的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巨大的冲击力震的桃树乱颤，大片的桃花掉落下来，又被风雪卷起飘散。
坐在树上的雪女发出了凄怨地尖啸，她表情狰狞地往顾絮的方向扑去。
顾絮反手抓住雪女苍白的手腕，将她反擒在地。
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顾絮指尖轻轻抚过枪身，下一刻将枪对着雪女的心脏扣动机板。
子/弹没有穿透过雪女半透明的身体，而是在她体内炸开，肆虐破坏。
顾絮放开了手，雪女痛苦的在雪地上打滚，随着时间的流逝动作越来越小，最后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顾絮抬手按住耳麦汇报，“目标雪女已经击杀，请——”
声音戛然而止，顾絮眼神不可思议的低头，冰雪凝成的桃枝穿过了他的胸膛，腥红的血液染红了绽放在胸口的桃花，血液顺着花瓣滴落在地。
桃枝被用力抽出，伤口处却没有多少血液流，顾絮回头，沈觉挑了挑眉看着他，用带血的桃枝半挑顾絮苍白的脸，调笑道：“顾教官下辈子可千万记得，不要轻信任何人啊。”
顾絮眼神逐渐迷离恍惚，随后似脱力一般倒在雪中。
“沈觉”轻笑一声，她哼着歌一步一步走向桃树，原本地上的雪女消失不见，而“沈觉”也随风雪散去，露出属于雪女的脸。
雪女抚摸着桃树粗糙的树皮，她将那枝带着血的桃枝放在树上，下一刻枝干上原本落了大半的桃花再次盛开。
雪女浅色的双眸里带着淡淡的顾影自怜，她飘起来想坐到树上悲伤秋月，结果下一秒被人抓住小腿给拽了下来。
雪女：“……”
她猛地回头，下一秒枪口立马抵着她的额头。
顾絮懒洋洋道：“抱歉，配合一下工作。”
“你不是死了吗？！”雪女瞪大的双眼道。
顾絮挑了挑眉，问：“就允许你用障眼法，不允许我诈尸？”
雪女：“……”
雪女转头看向一旁“顾絮”的尸体，只见尸体闪了几下，随后不见了。
“具象。”雪女低声道，“是我大意了。”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雪女眼神带着不可置信，“我自认我的障眼法没有破绽。”
“大概是感觉。”顾絮眼神深邃的看着她，低声道：“在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你不是他。”
雪女眼神复杂，她看着顾絮道：“早听闻顾部长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废话就别讲了。”顾絮指尖扣紧机板，漫不经心道：“你可以留着脑子想想遗言。”
“遗言。”雪女低笑道：“这可不一定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泽自风雪中显现，他挑了挑眉道：“顾部长觉得呢？”
B市异能控制局。
勘测人员拿着仪器匆匆忙忙推门而入，“报告！长远中心发现不明能量体，经勘测起码A级！”
许佑接过仪器，询问道：“检测出来是谁吗？”
勘测人员道：“出现时间太短，而且现在长远中心能量混杂，仪器分析不出来。”
许佑看着平面上逐渐加深的颜色，问道：“你的意思是这股能量是突然出现的？”
“是！”
“那就不用分析了。”许佑把仪器还给勘测人员，沉声道：“据我所知，拥有A级以上实力，还能来无影去无踪出现在长远区的，只有一人。”
“立马联系顾部长，就说白泽出现在长远中心，让他小心。”
联络员点了点头，联通耳麦道：“顾部长，长远中心发现白泽的踪迹，请您小心。”
长远中心，顾絮看着眼前的白泽，突然笑了笑：“你们提醒晚了，人已经打到我面前了。”
那边传来一阵杂吵声，最后是许佑接过了话筒说：“顾部长，请您坚持住，我们这就联系总控派人来。”
“不用了。”顾絮轻声道，“请立刻警戒，一旦发生意外，所有人马上撤离B市。”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意外指的是什么。
顾絮没有多说，他掐毁了联络耳麦，扔进了雪里。
他看了眼，道：“白泽，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沈先生，沈先生！”顾绾绾伸手在沈觉面前摆了摆，“你在想什么呢？沈先生。”
“在想顾絮。”沈觉下意识说。
顾绾绾想了想，说：“我也在想顾先生。”
“沈先生觉得顾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顾絮吗？沈觉想，他看不透。
所以他问，“绾绾呢？”
“我觉得顾先生是个好人。”
沈觉一怔，有些忍俊不禁，“为什么？”
顾绾绾认真道：“因为他会教我使用天赋。”她顿了顿，继续道：“还会煮好喝的青菜鸡蛋粥。”
风雪突然大了起来，沈觉眼神带上了几分迷离，周围温度越来越低，他揉了揉衣服里的小奶猫，目之所及皆是一望无际白到有些刺眼的雪。
【你是不是再考虑去帮顾絮？】
沈觉听了这话眯了眯眼，“异控局是吃白饭的？”
【现在B市异控局等级最高的人在顾绾绾的口袋里。】系统低声道【异能控制局自检测到A级波动后就开始联系附近的控制局，但是很不巧，离得最近的承影也要三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赶到。】
【而且承影也只是B级。】
“嗯。”沈觉眼神毫无波澜，“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在意顾絮。并且笃定，顾絮会出事。”
“而且两个A级一个B级打架，我一个E去又能干什么呢。”
这句话前半段听的系统差点卡出乱码。
后半段听的系统一哽，半响憋出一句【哦，我忘了。】
【原来你才E级啊。】系统语气中的幽怨都快溢出来了，他突然卡了一下，才继续道【我这不是看你前脚刚打完一个B级，前几天杀了个D级，都错乱了吗哈哈哈哈。】
沈觉冷着脸没说话，不知道信没信。
顾绾绾目露担忧的开口：“沈先生，是不是顾先生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问。”沈觉偏头看向她。
“因为你从刚才起手就没从口袋里出来过。”顾绾绾道：“你是在摸年年吧？”
“每当沈先生迟疑，愧疚，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摸年年。”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形容的对不对，因为沈先生的情绪总是很淡，身上也总带着股并不开心的感觉。
口袋里的小奶猫舔了舔他的指尖，沈觉阖上眼。
原来是这样吗？
可能只有一瞬，也可能过了很久，沈觉睁开了眼。
一旁的顾绾绾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沈先生，你快看！”
三三两两的污染物从远处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看来雪女的野心很大呀！】系统道【为什么B市的雪迟迟不停？它依靠玄冥把长远区变成了它的领域。】
【你不知道它有多疯狂，如果顾絮再晚点来，整个B市都将是它的领域。】
【而现在，它想依靠这些，来个瓮中捉鳖。】
沈觉回头，看着小姑娘道：“绾绾，顾絮的确出了的事——”
顾绾绾毫不犹豫道：“我愿意。”
“我知道可能对于顾先生来说，我的作用可能不过是不足一秒的禁锢，但是我愿意去，哪怕有危险。”
沈觉有些失笑，“只因为觉得顾絮是个好人？”
“只因为顾先生是个好人。”
有雪花落在眼睫上，沈觉平静的对着系统说道：“帮我定位顾絮的方向。”
【嗯？】系统问【你怎么又要去了？】
“不是你说的，出不去了。”沈觉的声音里带着戾气，道：“竟然出不去，就反其道而行之。”
“再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人都杀到脸上来了不还点什么，有违老祖宗留下的传统美德。”
【？！！】
系统懵逼的听完这席话，张了张口崩出了一句【可是你只有E级啊。】
沈觉眼神一凌。
系统立马改口道【好的，马上定位。】
沈觉站起身，没有再说话，只是踏着风雪，往长远中心走去。
作者有话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出自汉·刘向《说苑·正谏》。

两人相隔着十步之远，中间风雪骤停。
雪女看了眼顾絮，又瞅了眼白泽，出声问道：“要不你俩先解决一下私人恩怨？”
顾絮半垂着眸敛去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泽倒是笑了笑，语气轻快的说：“我与顾部长可没什么恩怨，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你说是不是啊？顾部长？”
顾絮看了他一眼，“废话少说，白泽你来长远区做什么？我可不记得你和这位污染物有过什么交集。”
“的确没有交集。”白泽歪了歪头道，“我只是来找一个人的。”
顾絮皱了皱眉，“谁？”
“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白泽重复道：“但是我看见了。”
顾絮不知道白泽看见了什么，竟然不远万里亲自来寻一个人。
而且据他所知，长远区里除了死尸游魂，也就剩下几个异控局的人了。
白泽张了张口，似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下一刻有枪声响起，一朵血花在白泽心口处炸开。
而顾絮嘴角也溢出鲜血。
全程在状况外的雪女：“……”
白泽什么时候动手的？
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却没有我什么事儿。
鲜血与碎肉落在雪地上，显得鲜艳刺眼。
而白泽却似不知痛一样，毫不在意，只是颇为好奇的看着，“这是玫瑰吗？上次几它还是一年前，倒是漂亮的许多。”
顾絮没有理会，伸手拭去嘴角的鲜血，低声烦躁道：“疯子。”
“疯子？”白泽低笑了声，他的眼尾浸出血珠，而胸膛的伤口飞快愈合，短短三秒伤口已经恢复原样，也不是衣衫还破着个洞，简直看不出来之前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你也不是吗？顾絮。”白泽道：“比疯，你可跟我不相上下啊。”
玫瑰的DEBUFF并不好受，哪怕是驱散也不可能马上消失，而白泽却从始至终面不改色。
“顾部长，休息了那么久，不如来玩个大的？”白泽看向顾絮，“怎么样？”
顾絮冷声道：“条件。”
“如果你赢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白泽道：“如果你输了，那这个秘密就没有了。”
顾絮嗤笑一声，“白泽，你的性子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总喜欢开些让人不得不同意的条件。”顾絮顿了顿，道：“看似选择权在我，其实若是我输了，应该就要埋骨在这长远区了。”
白泽脸上明晃晃的带着恶劣，“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么？”
顾絮沉声道：“我觉得我不会输。”
白泽抬起右手，下一刻玫瑰出现在他手中，他瞄准顾絮，嘴角上扬：“我枪法不好，还轻顾部长见量！”
子/弹在顾絮左肩炸开，顾絮被冲击力激的后退几步，灼烧感伴随着各种DEBUFF充斥在体内。
顾絮蹙眉，右手抵在伤口处。
一旁被子/弹炸开散发的能量波及的雪女飞快飘到桃花树上，她甩了甩被炸到的右手，压下负面情绪看着两人低骂骂咧咧道：“都是疯子！”
白泽笑了笑，他站在那儿，背后凭空升起一轮灼日，灼日所照之处冰雪消融。
[天赋-炽阳]
顾絮放下手，原本左肩上的枪伤已经完全愈合，他眼神带着虚无，抬手一把长剑具象在手里，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现在白泽右上方，拿着剑狠狠劈下。
白泽反手握住剑刃，血顺着剑尖砸进雪里。
空气中传来烧焦的气味，顾絮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灼伤，血水刚冒出来就被蒸发，随着被炽阳照射的时间越长，能看出身体已经逐渐产生碳化。
顾絮后退几步半跪在地上，他身上现在已经完全被暗黑色干涸的鲜血覆盖。
“真没意思。”
“顾部长还打算藏着掖着吗？”白泽低眸看着他，“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水平，那我估计这次你是要输了。”
“呵呵。”顾絮发出粗粝的笑声，炽阳把他的声带也一同烧毁了。
他看着白泽站的地方，指间处闪过几道银光。
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白泽的四肢瞬间被割裂，躯干连同四肢散落在地。
随后顾絮不顾炽阳强行走上前，拿着长剑狠狠钉入白泽的心脏。
顾絮俯下身扳过白泽的脸，哑声问：“现在有意思了吗？”
白泽躯干上的伤口快速愈合，长出新的四肢，顾絮身上的皮肤因为一直被炽阳灼烧，好了又坏。
雪地里白泽四肢虽然长了出来，但脸色十分苍白，他抬起新长出的手，指尖抵住顾絮的心脏。
[天赋-精神干扰]
顾絮眼神茫然了一瞬间，下一刻嘴角涌出大量的鲜血，又在炽阳的作用下迅速凝固。
白泽趁机挣脱束缚，站在顾絮面前。
顾絮整个人血肉模糊的半跪着，用剑抵着才不至于倒地。
白泽此刻脸上也没有血色，炽阳因为他消耗太大已经逐渐变弱消失。
他半俯下身在顾絮耳边道：“天黑请闭眼。”
他的指尖抚上顾絮的双眼。
[天赋-失明]
“嘘——”白泽将食指轻轻覆在唇上，他闭上眼在顾絮耳边笑道：“你听——有人要来了。”
沈觉带着顾绾绾往中心奔去，突然他感觉到身上逐渐回暖，他看四周原本厚重的积雪竟然有消退的意向。
沈觉蹙眉，“怎么回事。”
【天赋序列36：炽阳】
【雪女的领域还在，只不过被炽阳削弱了。】
系统语气带上严肃【是白泽。】
【我早该想到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异控局，躲过系统监测，能做到这些的也只有白泽了。】
沈觉低声重复道：“白泽。”
【是的，白泽。觉醒天赋献祭和涅槃。】
系统感叹道【这两个天赋结合简直是无解的存在！可以称之为末日最强异能组合！我开挂也不敢这么开！】
【天赋序列7：献祭】
【依靠献祭，可以获得所有天赋使用权，天赋强弱与时长由献祭物品重要程度判断。】
【天赋序列15：涅槃】
【自身回复的巅峰天赋，】
系统开了个玩笑【如果是白泽的话建议你加快脚步，指不定还能替顾絮收尸？】
忽然升高的气温其实对于沈觉来说并不舒服，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突然问道：“系统，你觉得我会死吗。”
【是人都会死的，沈觉。】系统道：【有老的人死去，也有新的人诞生。】
【这是人类的法则，就算是天赋也无法改变。】
【除非你想把自己变的不人不鬼。】
沈觉笑了笑，“那你认为我此去如何？”
系统语气中带着肯定道【我觉得你会成功。】
作者有话说：
注：道，不同，不相为谋。——出自孔子《论语·卫灵公》
【作话里才是正确的断句。】

【雪女是特殊的。】系统说道【它的状态类似于人类口中的“灵魂体”。】
【她死于怨恨与不甘，在生死之交感染了HD生命体。】
【强大的执念压过了HD生命体的“侵蚀”，它是污染物，却又保留下自己的神智，但这神智里满是怨念杀戮。】
沈觉被风雪迷了眼，他突然看见一大片红。
灼灼桃花开在风雪中，是这一望无际的白色中唯一的艳色，尽显妖冶。
【嘘——那是假像。】
沈觉眯了眯眼，突然看见树下有两个人。
【是白泽和顾絮，这两人要是发狠打起来，雪女压根都插不上手。】
【献祭这样强大的天赋，每次使用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这世上并不是只有白泽一个人献祭 ，也不是只有顾絮一人拥有具象，但是唯有他们二人，才能做到将这两个异能发挥到极致的完美。】
顾絮半跪在地上，被站在他面前的白泽挡的严严实实 ，白泽半俯下身似乎在顾絮耳边说什么。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白泽起身回了头。
那张脸上带着病态的怪诞感，直直撞入了沈觉的视线，口袋里的小奶猫似乎察觉到危险炸毛了。
白泽似乎想上前，突然左肩一痛。
顾絮的眼眸忽明忽暗，手中具象出的剑穿透白泽，他道：“白泽，还没打完呢，这么心急做什么？”
“你认识他。”白泽眯了眯眼，语气中带着肯定，“什么时候？”
顾絮脸色不变，只是握剑的手的紧了紧。
“2月17，污染物袭击B市。”白泽闭了闭眼，低笑道：“没成想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我说顾部长那日怎么突然改了道。”
“你看见了什么？”
白泽没答，只是道：“顾部长，你输了。”
他伸手拨开顾絮的手，具象出的剑消散，顾絮眸内的光涣散开。
有箭矢凛冽射过来，白泽回过身指尖微动，箭矢全部被震碎，细小的冰晶散落下。
思绪有一瞬间恍惚，下一刻冰晶有寒光闪过，唐刀把握在沈觉手中狠狠的劈了下去，而一只苍白的手稳稳的握住了刀刃，悬与胸口前。
沈觉毫不犹豫的控制手中唐刀扎进白泽心口。
刀刃滑过掌心血顺着刀刃滴落，白泽偏头，看向跌坐在雪中的小姑娘。
一个清醒正常的A级在等级上的绝对压制，使强行使用异能的顾绾绾遭受了反噬。
白泽看了眼就没有理会，眼神移了回来，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人，轻声道：“沈觉。”
明明离得不近，声音却像在耳边低喃一样，连语气中莫名的温绻都听的一清二楚。
沈觉蹙眉，对上了白泽的视线。
捉摸不透的无尽寂寥。
矛盾，却又相得益彰。
白泽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嘴边却溢出大片的鲜血。
茫茫风雪中白泽似是一怔，随后捂着嘴笑了起来。
笑个屁。
沈觉面无表情的想着。
“你果然是特殊的。”白泽止了笑声，撕哑的声音莫名道：“我突然由衷的希望你能活下来。”
白泽抬手，微微用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挑了下。
“我们，下次再见。”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白泽消失，留下了两句不清不楚的话。
手中的唐刀挽了个刀花斜指着地面，沈觉半倾着身来到看起来要倒地的顾絮唤了声。
“顾絮。”
顾絮没有应。
突然一股子近乎奇异的直觉出现，沈觉眼神一凌，手中唐刀自下而上向一旁划去。
“嗯？”
雪女显出身形往后飘了一段距离，唐刀划破的伤口正在飞速愈合，它脸上闪过惊讶，似乎不敢相信沈觉能发现并伤到它。
沈觉却没有在意，只是垂眸看着顾絮。
顾絮的状态并不好，双眼空洞，整个人面无表情宛如提线木偶。浑身上下都是干涸的血液，以及还未完全愈合，因为高温灼烧而导致大片伤口。
那是炽阳留下的痕迹。
“顾先生他……”顾绾绾挣扎着站起来，白泽并没有对她出手，只是等级差上的反噬让她脑袋有些混乱。
【是天赋399-精神干扰】系统解释道【这个天赋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造成短暂的精神混乱，失控。但是对顾絮来说，简直是绝杀。】
【因为天赋原因，顾絮的精神领域一直处于崩溃边缘，但是幸好顾絮自控力一直很强，加上频繁使用天赋，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控制天赋的方式。】
【但这短暂的混乱破坏了这一切，他的精神世界被真假虚实充斥。】
【具象，只要你相信，它就存在。】
【可一但你开始怀疑，就宛如抽走原本搭建好的高楼中最重要的支柱，倒塌只是在一瞬间的事。】
沈觉眼神一沉，
“我倒要看看。”雪女轻声道：“能让白泽不远千里来看的E级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有破空声传来，沈觉靠着下意识用刀挡。
坚硬的冰棱撞上了刀刃，唐刀瞬间碎裂，沈觉偏头，但炸开的碎片还是不甚划过下眼睑，留下长长一道血痕。
不远处顾绾绾下意识想释放异能，但混沌的脑海使她目前没有释放出异能嘴边还溢出了鲜血。
“两个E级，一个已经废了的A级。”雪女嗤笑道：“你们躲又能躲的了几时？！”
大片如幽灵一样的污染物呈现一个包围圈，将三人困死在了圈内。
沈觉忽然来了句：“叶戴雪醒了吗？”
【没。】系统沉默了会，幽幽道【你不会想把他拿出来挡着吧？】
沈觉毫无愧疚，“嗯。”
叶戴雪还没醒，幸运这种天赋，不拿来冲锋陷阵可惜了。
系统【……】
沈觉看着愈发靠近的污染物，抬起手长弓凝结成形，搭在弓弦上的指尖松开，漫天箭矢向四方射去。
被冰箭穿过的污染物瞬间化成碎晶消散，而落在地上的冰箭四周瞬间蔓延开了冰霜，那些等级低的污染物瞬间被冻实。
雪女身上也瞬间蔓延开了冰霜将它冻住，它动了一下，随后原本坚硬的冰块瞬间化开。
下一秒寒光闪过，凛冽的箭矢穿过它半透明的身体，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硕大的洞。
雪女的身体上的洞慢慢恢复，它的神色里没有一丝慌张。
“玄冥？”
空灵的声音在这片天地里回荡，它低喃道：“不对，是冰元素。”
雪女歪了歪头，像是好心提醒道：“沈——觉？”
“你知道什么叫天赋与等级的绝对压制吗？”
沈觉蹙眉，他突然感觉到脸上一痛，伸手摸去摸下来一把血。
他抬眸，原本柔软的雪花现在利如刀刃，刮在脸上带起血丝。
身上各处都是割裂般的疼痛，四周是纷扬大雪，可沈觉根本凝聚不成半点冰元素，连手上的长弓都快要消散。
这种绝对的隔绝让他晃了下神，沈觉眯了眯眼想，等出去后一定不能再嫌麻烦不找武器了。
而系统则低声重复道【等级与天赋的绝对压制。】
【这句话有点耳熟。】系统想了想开玩笑道【你要不要试试用爱唤醒顾絮。】
沈觉没搭理。
系统没在意，顿了下说【不过，大概率是不用了。】
不远处顾絮骤然抬起骨节修长的手，风雪骤停。
雪女脸色变了几变，她猛的退后几步看向顾絮。
顾絮就站在那儿，如松如竹。
沈觉一怔，随后发现顾絮双眼虚无，仿佛指不定着力点。
【天赋-失明】
【黑暗，是激发恐惧最好的佐料。】
顾絮低声喊道：“沈觉。”
沈觉回道：“嗯，我在。”
沈觉看见顾絮好像笑了笑，只不过笑的太浅，让人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顾部长。”雪女斟酌着开口，它不敢赌顾絮恢复了多少，毕竟他和白泽对打的疯样还历历在目，它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不如各退一步？”
“我放你们出去，也许偌不再扩大领地。”
“何必那么麻烦。”顾絮把玩着手中的枪，“而且各退一步，说的好听，刚刚你可是要对我赶尽杀绝啊。”
“公平起见，要不你让我杀回来，我们再讲什么各退一步 ？”
顾絮说的一脸认真，仿佛真的在为雪女考虑一样。
雪女那张艳丽的脸抽搐了几下，她压火气尴尬的笑道：“顾部长，此一时彼一时。”
“俗话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敌人。”雪女声音带着蛊惑道：“而且，像顾部长这样强大的A级，何必屈人之下 ，听人差遣？”
“不如加入，我相信以顾部长的实力，占据一个B市指日可待。”
“B市？”顾絮嘲讽道：“我要是想，一个人就可以，何必再加上一个累赘。”
雪女表情扭曲，厉声道：“顾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絮挑了挑眉，“错了，我哪杯酒都不吃。”
【要不是我手握数据我也蒙了？】系统声音带着感慨【看顾絮这幅拽的像能炸掉整个B市的模样，谁相信他现在其实是强弩之末。】
【这心理战术玩的厉害。】
可能只是单纯想怼。
沈觉在心里回。
“顾絮！你何必自断退路？”雪女突然表情放松笑道：“你现在应该是强弩之末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雪女不放弃，继续劝说道：“顾部长我们强强联手，共赢不好吗？”
“等未来再杀白泽，整个Z国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真该把白泽拉回来听听。】系统中肯评价道【这大饼画的，白泽听到这话估计得笑死。】
“未来本就是悖论。”顾絮淡声道：“就像你永远不知道，今日你是否会死在我的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