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英嘴唇哆嗦了一下,说:“要不你还是别憋了?”
秦诺倒是无所谓地说:“淡定,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们怎么一个人我马上就要出事了一样。”
“而且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为了防止话题再度扯偏,秦诺立马说道:“就在我感觉我要升级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危险,然后再听耳边的风声也发生了变化。”
厉青阳皱了皱眉,超感这种天赋在后期的确会发生质的变化,不过升级也是一件很玄妙的事,在这当中天赋突然拉高,提前预判也不是不可能。
他张了张口想问问那个风声发生了什么变化?结果有人先他一步开口:“你听见了什么?”
听到这话秦诺一怔,说:“风声。”
沈觉重复道:“风声?”
“我之前没听,能说说是怎样的风声?”
“可以啊。”秦诺点了点头,她仔细想了想说:“刚开始断断续续的,像是从很空旷的荒野上穿堂而过……”
现在,她凝神听了会,风声变的凛冽凄厉,像是凭空撞上了什么物体,产生摩擦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尖锐,不舒服。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犹犹豫豫着说:“像是有人在悲啸。”
顾絮眼皮一挑,牵着沈觉的手紧了紧。
浓稠的黑暗阻断了一切,秦诺毫无所觉的又问了一遍:“你们真的没听见吗?”
她承认超感的天赋能让她听到一些常人无法听见的东西,但这里还有两个S级杵在这呢,而超感再怎么厉害她也才C级,天赋发挥程度有限。
S级独有的敏锐,真比起来可不一定比她C级的超感天赋差。
沈觉不知想到什么眼睫颤了颤,他抿了一下唇低声说:“不是靠听的。”
就像那些没有人能听见的私语一样,就算悟住了耳朵也依然存在。
不止秦诺,在场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懵了一下,不靠听,那靠什么?
顾絮看了眼不到头的黑暗,扣着指尖莫名说了句:“怪不得。”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见了闷雷乍响,顾絮眯了下眼,而后他们就听见了如哭如泣的风声。
他们想,秦诺描述的的确一字不差。
“怎么回事!”风声越来越大,厉青阳不得不扯着嗓子喊。
顾絮沉声说:“你就当,我赋予了你们一个条件。”
厉青阳张嘴还想问,可耳边的风声突然尖锐起来,尖锐到他忍不住伸手悟住了耳朵,可声音没有减退半分。
没一会就开始有些头晕目眩,厉青阳甚至感觉再过一会脑子都被震出血来了。
沈觉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听不见他们所说的风声,但他能听见众人痛苦的闷哼,感觉到顾絮笼着他的手带着轻微的颤抖。
他喊了声:“顾絮。”
“没事。”顾絮偏了下头说:“就同你听见的差不多,只是有些扰人。”
“听见?”白泽挑了一下眉,像是随口一问:“沈觉,你听见的是什么?”
沈觉动了下唇,“不清楚。”
他的的确确不清楚,这些声音到底是什么。
而白泽却被他这个回答搞得一愣,而后有些失笑道:“怎么会不清楚?”
“不管是什么声音,听久了总能临摹出一二。然后顺着这个概念去推,总会推出来的。”
沈觉抬了下眸,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秦诺哼唧了几声,虚弱开口:“你们先别管沈觉听到的是什么了,我怎么觉着这风声怎么越听越怪?”
原本像是有人在悲啸,现在倒好,直接模模糊糊听见了人声。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这风声太大,给她刺激的幻听了。但是后来越听越不对劲,秦诺揉了揉眉心,她现在就怕众人又来了句没听见。
所幸这次不是她一个人,林路英听了她的话后开口:“的确有些奇怪,好像有人在说什么?”
就在众人还企图商量这是怎么一回事时,凛冽的风声猛的变强,像是要把耳鼓膜震破裂一样。
同时他们也听见了,在凄厉的风声中它们在用呜咽地声音模糊喊着:快逃!
视线的屏蔽让落在耳边的声音更显诡异,林路英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牵连的金属拉着所有人往……往前跑?!
厉青阳都懵了,喘着气喊:“我们是不是跑错方向了?它叫我们快逃啊?”怎么还往声音的方向跑了呢?
顾絮的声音混杂着风声有些模糊不清地传来,“没错的。”
他说:“我们来这,不是为了出去。”
众人反应过来,他们是来找人的。
沈觉被顾絮牵着跑了起来,凛冽的风声在耳边刮过,像是穿透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他突然就听见了。
听见了万鬼齐啸,哀嚎遍野。
这些声音围绕着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清晰,配合着这不尽的黑暗,恍惚间他们像在无间鬼狱。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沈觉还没来得及抬头,失重感就传来,他被人带着坠入了不见底的深渊。
很奇异,在那一刻,他竟然从顾絮眼底看见了细碎的光。
作者有话说:
十分抱歉,最近三次有点事,加上卡文更新有些不确定【猫猫鞠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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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觉眨了眨眼, 才确认自己并不是眼花了。
还来不及探究,不断坠落的身体很突兀的骤停了下来,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沈觉撑起身体站直,偏头看见原本的深渊上浮跃着说不清的亮光。
如同长夜繁星。
一行人, 连白泽眼底都闪过一丝错愕。
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 先前听白泽顾絮描述后,也曾暗自猜想, 想这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又暗自忌惮的地方,到底是怎样的?
刀山火海,群魔乱舞, 怪物肆虐,极地深渊,不外如是。
因为不管是之前先了多久到达地球的“碎片”,还是几个月前带来声势浩大,不可逆转毁灭的“流星”, 它都是源头。
而经历过冲击后, 人们很难不在扯上HD生命体的问题上略有偏颇。
但意外的是, 这所谓的起源之地, 格外的……特别。
没有危险, 也没有污染物,甚至没有一点声音。
与刚开始的生机盎然,后来的无间地狱,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导致在场的几人, 在坠落时打好用来活跃气氛的腹稿都没了用武之地。
沈觉扫了一眼周围, 宛若星辰的微光在漆黑的背景下若隐若现, 忽远忽近,带着一股子永恒的孤寂。
乍一眼看过去时,让人不由得想起长空下几万里的深海,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让人想起那拥有着无尽岁月,漫长而又静谧的宇宙。
它们并不相同,却都带着人类并未探索完的极致虚幻。
原本哑然的众人也缓了过来,在这样的境地下,厉青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问:“这里就是起源地的核心?”
白泽点了下头,看似是在打量,可如果稍稍看上几眼,就会发现他的视线没有落到实处。
得到肯定回答的厉青阳注意到白泽不在状态,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毕竟现在他自己整个人都因为刚经历大起大落,还有些没回过神。
他跟着打量了会,发现从自己的角度看,其他人跟站在悬停的镜面上一样。
厉青阳半蹲下身尝试着伸手敲了敲,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触感。
他能感觉,能触碰到,但却捉不住也临摹不出。
这种感觉就像脑子删除了一个本应该熟悉到不假思索就能说出来的词。
厉青阳不信邪的又敲了几下,最后哽了半天,选择放弃。
结果一抬头他就对上了眼神莫名的陆吾,很难得,哪怕经历了方才刺激的奔跑,加上毫无征兆的坠落,陆吾现在竟然还稳稳当当的坐在轮椅上。
虽然衣衫乱了,但也没有过多的失态。
当然也有可能是琉璃的功劳,厉青阳看着轮椅边缘明显的勒痕想。
“怎么了?”陆吾问:“是发现了什么吗?”
厉青阳身形一僵,摇头也不是,开口也不是,只能指在下方,企图让陆吾敲一下,明白他的纠结。
而另一边拥有超感天赋的秦诺,相比较直观性的听或者看,更倾向于依赖天赋带来的“感觉”。
她闭着眼,却发现以往不利的“感觉”如同石沉大海般,除了寂静什么都没有。
好像这地方就跟看上去一样。
也说不准是起源核心的问题,秦诺睁开眼在心里想,毕竟她们的天赋都源于此,这种地方对天赋有影响限制之类的,再正常不过了。
但不管怎么说,比起先前还算有预警的危险,这种琢磨不透的感觉更让秦诺从心底不安。
站在原地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但在这一望无际,连个参照物都没有的起源核心里,选择方向并不是个容易的事。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危险,但谁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
万一核心还恶趣味的在这设置了所谓的唯一路线,那更是要了命,比起复杂的迷宫来说,这种几乎接近于一成不变的场景反而更难。
一辈子被困在这出不去估计都还算好的。
想到这秦诺打了个寒颤,然后下意识把目光投向顾絮,顿了一下后又看了眼白泽,毕竟这两位天赋是有目共睹的厉害。
而回过神的白泽在接收到几人投来的信号后,难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别看我,这回我也没办法了。”
他补了句:“顾絮也没有。”
被点到的顾絮掀起眼皮看了眼,没有反驳。
白泽这次倒没有恶趣味,故意吊着众人,而是朝沈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要看沈觉,也只有他能了。”
异控局的另外几人这时才恍然想起,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因为陆吾一意孤行地要将沈觉带过来。
这同样也释放着一种信号,沈觉是不同的。
而沈觉却像没有发现,或者说不在意一样。
他只是看向白泽。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交汇,又飞快的错开。
那一瞬间仿佛暗流涌动,又像是单纯的对视。
沈觉闭了闭,没有推辞,而是十分随意地挑了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顾絮落后他一步,两人的距离十分近,近到手背偶尔还能蹭到对方的衣摆。
“这么笃定?”顾絮突然低声问。
沈觉没有解释,只是说:“笃定的是白泽。”
在他看来,当用上只有唯一之类的字眼时,就代表这件事被赋予了无与伦比的决定性。
换句话说,这件事并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影响结局。
顾絮在问了那句话之后没有再开口。
跟在身后的人原本还零星说着话,后来也逐渐归于无声。
这样静谧的环境下,没有人说话时,注意力就很容易发散。
浮跃在这孤寂空间中的微光,算的上唯一的照明和参照物。
但也因为它毫无规律轨迹,让一切又好像一成不变。
沈觉不知不觉间想了很多,刚才,之前,顾絮……也有他自己。
他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
如果用现在普遍目光来看,甚至可以称的上一句堕落偏执,不可理喻。
不喜欢社交,不听劝告,不近人情,一意孤行。
好像所有在外人看来有些糟糕的词汇,沈觉都能在自己身上找到。
但他也算不上个纯粹的坏人。
起码对于年年来说。
沈觉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现在这种性格。
起码在那零星梦见的从前里, 能窥见曾经的他,也有过感人的患难之交,有过单纯执拗的时候。
但人都是会变的, 只有极少数人,能在奔流不息的时间中, 能在意外与未来的磨砺中保持着所谓初心。
不过这些, 比起望不到尽头的压抑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 是一个没有从前的人。
就像冥冥之中都有定数一样, 这一切都似乎有迹可循。
那些光怪陆离的记忆绵延不绝,而他却从来没有想起过真正意义上都过去。
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应该是怎么样的?从出生开始,到懵懂无知的孩童时期, 再到意气风发的少年,之后步入社会,遇见一个可能不是自己喜欢,但是正好的人组建一个家庭,最后逐渐走向衰老与死亡。
但是沈觉的记忆初始就是那个流星坠世的前让, 这就好像一条天堑一样, 包括那不知来历突然出现的“系统”一样, 所以的一切都明晃晃地告诉他:
沈觉, 你不一样。
半垂着的眼眸无意瞥见周围原本几近静止不动的“星光”开始四处乱窜, 杂乱的思绪蓦然被打断,沈觉下意识向一旁伸手,却抓了个空。
这寂静的空间除了沈觉再无一人。
还来不及多加思索,原本由不知名能量组成的平面开始上下起伏流动, 像是下面有什么庞大的物体随着平面的崩坏, 正在一点点挣脱束缚一样。
沈觉眯了眯眼, 看见不远处巨大的触手拔地而起,扭曲着疯狂向上延伸。
而周围乱窜的“星光”像是找到了源头一样,仿佛向触手汇聚,在上面形成一条条斑斓流光的线。
“他们没有危险,只是和你一样,与“我”见面。”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说:“希望这突然的出现没有吓到你。”
沈觉没有应声,而是抬头看着这一眼望不到顶的树,上面因为“星光”的吸覆显现出繁复的花纹。
那棵树并没有因为沈觉的不搭理而生气,而是温和的说:“沈觉,好久不见。”
沈觉轻“嗯?”了声,在确定记忆中没有关于这棵树的记忆后问道:“我们见过吗?”
祂想了想说:“我的未来,你的过去。”
沈觉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他称那些为前尘,是因为这的的确确算的上是他经历个的,哪怕在“前世”,但是对于现在来说,那些是未来。
这棵树,或者说“祂”明白,可为什么也这么说?
“你很特别,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属于时间。”祂说:“如果把人生比做一个不断向前延伸的箭头,那么时间的溯洄对于别人来说是折返,但是对于你来说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延伸。”
“你不会被任何时间天赋所影响。”
所以这就是白泽口中的不可说,沈觉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祂似乎明白沈觉在想什么,说:“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任何事物都逃不过它的掌控。”
沈觉掀起眼皮看了祂一眼,突然问道:“包括你吗?”
祂沉默了半响,回答道:“包括我。”
“我能模糊的感知到时间在我身上,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但我却无法抹除。”
“所以哪怕现在,我知道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依然记不起来。”
沈觉听完了祂的解释,恹恹回道:“所以呢?”
在他看来,一个不被时间所侵扰的人,并没有什么值得让那么多人惊讶探究。
因为说到底他只是知道一些关于未来的零星碎片,但是未来千变万化,他所知道的并不能成为依据。
也并不能阻止,改变一些注定发生的事情。
祂没有去否认沈觉的想法,而是问:“沈觉,在你看来我是什么?”
“HD生命体的源头?一切的终点?或者全知□□?”祂说:“坠落在这世上的那一刻,我诞生了意识,世人对我猜测不断,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并没有那么无所不能。”
“我只是“设定”中留给眷顾者的“权柄”。”
沈觉问:“眷顾者是谁?”
祂说:“还不在。”
还不在?不在哪里?不在这里?还是不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沈觉轻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会说,是我。”
祂也笑了笑,语气莫名的说:“我想,我还不配称你为眷顾者。
话音刚落,空间突然剧烈地震荡起来,失去意识前,他模糊听见祂说:“看来又要说再见了。”
“不得不说,人类的潜力,总是一次又一次打破我的想象和规则。”
“沈觉。”
“沈觉……”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沈觉慢慢恢复了意识,他睁开眼看见顾絮坐在床边。
“你醒了。”顾絮紧蹙的眉松了下来。
沈觉眯了眯眼,伸手挡了挡旁边窗户照进来的太阳。
窗外一眼望不到头的绿林证明他们还没有离开。
“我昏迷了多久?”沈觉问。
“不清楚,不过我们是一天前找到你的。”
顾絮看见沈觉疑惑的眼神解释道:“那个空间和外面的时间流速并不一样,最早出来的纪林南是在十九天前,林路英厉青阳还有秦诺是十五天,陆吾琉璃是十一天,而我是七天前。”
沈觉眨了一下眼,表示知道了。
经过顾絮介绍,他们现在在研究院建立在这的分院。
说是分院,在沈觉看来这里设施物资不比外面的异控局差,这里不能飞行,甚至所处的空间都十分诡异,能在这里建立那么完善的分院,只能说异控局下了大功夫。
林路英厉青阳和秦诺经过检测身体没什么问题便被研究院的人抓去帮忙,纪林南还在病房躺着,除了虚弱外并没有其他危险。
白泽不知所踪,也可能是还没有出来。
至于陆吾和琉璃,他们被关在研究院专门为他们打造的房间里。
沈觉去看过一次,装满水的巨大玻璃容器里,陆吾双眼紧闭,像个没有生气的漂亮玩偶一样漂浮在水中,连原本看起来波光粼粼的尾巴都暗淡着。
回病房的路上,因为不放心而陪同他来的顾絮解释道:“陆吾和琉璃出来后气息虚弱,ENERGY等级一度降到C级。”
沈觉看了看晴天,“他们做了什么?”
“研究院的人猜测,陆吾和琉璃应该是攻击了祂。”顾絮顿了一下,继续说:“因为并没有出现过祂无缘无故伤害人类的现象。”
“至于为什么。”顾絮想了想:“这可能就是他们和白泽的交易吧。”
陆吾向白泽问询找回妹妹的方法,而白泽要求他们攻击祂。
沈觉:“白泽要做什么?”
顾絮迟疑了下,说:“现在还没有确定,但大部分人认为白泽可能是想强行掌控祂。”
“掌控。”沈觉愣了一下,“可是他并不是神眷者。”
“所以说是强行。”顾絮突然转了话题问:“沈觉,你认为只有神眷者才能掌控祂吗?”
“我不知道。”沈觉说:“但我并不认为,把希望放在一个还不知根底的人身上,是一件好事。”
神眷者?沈觉想,如果他真的能结束一切的话,自己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的确啊。”顾絮长叹一口气,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沈觉张了张口,却突然似有所感一样抬起了头——
原本碧空如洗的天空蓦然暗了下来,像被人用无形的刀划过一样,天空中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缝隙。
四周像按了暂停键一样静谧的可怕,直到天又一点点亮了起来,周围的研究人员才开始讨论刚才发生的事。
顾絮眯了眯眼,沉声说:“看来白泽失败了。”
白泽是在晚上被带回来的,纪律严明的研究分院难得嘈杂地跟菜市场一样,连跟实验室隔几百米的沈觉都能在病房隐隐约约听见他们争吵的声音。
直到天逐渐蒙亮才弱了下来。
顾絮依旧和前几天一样,带着饭盒来病房,不过沈觉依稀感觉到他在不高兴。
沈觉心不在焉的吃完今天的早饭,门随即应声响起,像是卡好了点一样。
顾絮在听见敲门声的那一刻,脸色就沉了下去。
敲门声响了三声,随后门外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先是扫了一眼病房,最后视线落在床上的沈觉身上。
“虽然你可能已经知道我是谁,但我想还是需要自我介绍一下。”
“闻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01 10:46:56~2023-02-11 21:2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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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在记忆还是现在, 沈觉对于闻朝的印象都不太好。
但相比起沈觉的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的顾絮反应反而更大。
他厉声道:“闻朝!”
闻朝冷冷看了顾絮一眼,“顾部长, 沈觉拥有知道以及选择的权利。”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而且, 沈觉的特殊你我都知道, 你想隐瞒的事情,你认为他未必不知道吗?”
顾絮蓦然转过头看向沈觉, 直直撞上一双很好看眼睛。
他企图从里面找到一丝其它情绪, 但那无机制的眼眸里全是淡漠。
好像早就知道一切。
“对不起。”顾絮伸手覆住自己的眼睛。
他想,是不是在沈觉看来现在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重蹈覆辙。
所以他才不会惊讶, 探究,甚至难过。
站在一旁是闻朝见此明白顾絮是松口了,他看着沈觉说:“沈觉,如果可以,我带你去见白泽, 在那里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沈觉:“闻朝, 你凭什么认为, 你口中的一切我不知道。”
闻朝:“任何时间类的天赋都不会对你有影响, 但不代表你没有事。”
“我并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多少次溯洄, 但是精神分裂,意志消沉,这一切都代表次数并不少。”
“最重要的一点。”闻朝看着沈觉认真说:“未来不可测。”
“人生并不是AVG游戏,哪怕选项一样, 也会通向不一样的结局。”
沈觉跟着闻朝穿行过一个个戒备森严的实验室, 经过一道道查验, 最后停在一道封闭的金属大门前。
闻朝上前,门口的人工智能自动验证虹膜,在一声清脆的“叮”声后,大门向两侧滑动。
银白的实验室里摆放着各种精密的机器,带着独属于科技的无机制美感。
闻朝走到电脑前,“白泽情况怎么样?”
巨大的屏幕闪了闪,随机显示出一条条检测结果。
闻朝扫了一眼,转过身看向沈觉,问道:“沈觉,你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特殊吗?”
沈觉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闻朝又问:“或者说,你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吗?”
靠在门边的顾絮蹙了下眉,张了张口却被闻朝打断:“顾部长,我说过,在这里我会告诉沈觉我所知道的一切。”
他收回了视线,看着沈觉继续说:“刚觉醒就能杀死几近C级的污染物,E级的时候杀了B级的雪女,虽然有顾絮的协助。”
“C级的时候,一刀差点把A级的琉璃杀了,要不是陆吾用【春风】救回了她。”
“越级杀人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但一般发生在低等级,要知道天赋到达B级后是会迎来质变的。”
“这种质变叫领域,低等级在领域内甚至不能生起反抗,而你却丝毫没有收到影响。”
闻朝想了想,说:“沈觉,你不觉得很荒谬吗?就像人类被HD生命体赋予的能力,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你想说什么?”沈觉淡声道。
“所以我大胆的做了一个假设。”闻朝说:“假设,你和祂同出本源。”
“这样一切的特殊都有了解释。”
祂说:“好久不见。”
祂说:“你很特别,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祂说:“我想,我还不配称你为眷顾者。”
【那一片“流星”是HD-1546b星球崩坏后散落的碎片造成的,上面携带着的是人类未知领域的生命体。】
【它是毁灭,亦是新生。】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游戏,也可以认为是真实世界。】
【一切取决于你,沈觉。】
【哦对了,提醒一下,这次“流星”不是意外,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它的碎片不止一次坠落地球。】
那些光怪陆离的记忆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样被打开,一股脑的走脑海里闪过。
有身为“沈觉”时的喜怒哀乐,以及一次次溯洄后的长夜,时间的折返对于别人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但对于他来说是另一种延伸。
他在长夜中等待,等待一切回到过去。
也有身为“祂”时,在天空之上对这世界投注下视线。
祂看四季流转,时境变迁。
以及记忆最初那对这颗湛蓝星球的惊鸿一瞥。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跳跃了一下,沈觉偏了下头,看向神色担忧的顾絮。
“看来我的假设没有错。”闻朝难得笑了声。
沈觉收回视线:“那又怎样?如果你是想让我去对付祂,那很可惜,我的记忆里,我并没有这个能力。”
闻朝摇了摇头,“我并不是想让你去对付祂,而是想让你去掌控祂。”
沈觉歪了歪头,似有不解:“先不说我能不能,你们会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给甚至与HD生命体同出本源的“人”?”
“沈觉。”白泽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吊儿郎当的靠在床上,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在那个神眷者上,我看不见未来。”
“白泽已经尝试过了。”闻朝接过话,“如果你不肯,我只能让顾絮进行尝试。”
“而且相比较起来,这个所谓的神眷者反而更让我不放心。”
沈觉看着他,恹恹道:“你在逼我。”
闻朝回答:“是的,我在逼你。”
“因为我不相信在过去无数次的溯洄中,我没有尝试过让顾絮掌控祂,而站在我面前的你,就可以证明,这条路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