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木棉听完半晌无语,这个小卫还真不是个东西,为了让自己变成修为更厉害的厉鬼,居然杀自己的妻女。
“引诱他的人是谁,你查到了吗?”他蹙眉问。
谢十三神色微顿,看了裴久景一眼,说:“我过去查看的时候,那人故意在小卫的住处留下了痕迹……似乎是李羿忠。”
季木棉瞪大眼睛:“是李羿忠将军?”
其实他之前就想不通,李羿忠生前可是大英雄,救了无数百姓,且因为百姓的信仰之力,他死后成了半神,这样一个英雄人物,他怎么会叛逃地府?
如今听到李羿忠似乎是引诱小卫自杀的人,他就更加惊诧,李羿忠生前救百姓,死后却杀人……这实在太出人意料。
难道李羿忠真的已经变成邪物?
“我原本还想着,李羿忠将军是有什么苦衷,才会跟着叛逃地府。”季木棉喃喃,“他现在害死了小卫……虽然小卫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小卫到底是个活人……李羿忠将军难道真的变坏了吗?”
虽说李羿忠将军早已作古,是几百年前的英雄,但季木棉心底还是很敬重他的,也一直不愿意相信他变坏。
谢十三看向自家老大,没有说话。
裴久景轻轻握住季木棉的手,低低说:“找到他,问清楚。”
季木棉深吸口气,点头:“只能这么办了。”
谢十三犹豫了下,说:“其实我觉得他是在故意留下信息,让我们找过去……我怀疑他是在烛令那边做内应,特意给我们报信。当然,也有可能是烛令那边设下了鸿门宴,等着我们过去。”
两种解释都有可能,所以他也不能确定李羿忠到底有没有变化。
三个人正说着话,屋子里突然响起宅灵的惊叫声:“将军他怎么了?他变坏了?!”
虽然裴久景布置了结界,但那结界的范围是三个房间,所以宅灵她们能够自由出入季木棉和裴久景的房间。
刚刚宅灵是感觉到季木棉和裴久景回了酒店,想过来找季木棉玩,结果正好听到李羿忠将军叛逃地府和杀害活人的事,她整个人都惊住了,想也没想就脱口喊了出来
要知道除了大小姐外,她最崇拜的就是李羿忠将军,当年将军救了多少百姓,他怎么可能变成坏人呢?
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
虽然她也杀过活人,但她是在几百年前的封建王朝动手,且杀的是贪官父子,跟现代杀人是不一样的,天道的规则也在改变,她知道鬼或灵在现代杀活人,哪怕是恶人,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季木棉见状,连忙招呼她过来,说:“你先别激动,咱们也只是猜测。”
小芈灵拉着她的袖子,像是在无声地安抚她,鬼婴站在她肩膀上,用稚嫩的小手拍她的脑袋,像是在让姐姐冷静。
季木棉想了想,说:“之前我没告诉你,为什么会把你接到城隍庙,因为觉得你心性小,不应该知道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他顿了顿,说,“现在既然你已经无意中听到李羿忠将军的消息,那我也不瞒着你了,之所以把你接到城隍庙,是因为你身上有信仰之力,而李羿忠将军是半神,他如果想成为真神,就得吞噬更多信仰之力,我们怕他找上你,这才把你接到城隍庙保护你。”
宅灵瞪大眼睛。
她还真不知道季木棉接她到城隍庙的真实原因,她还以为是季大师喜欢她呢!
在城隍庙待了两天,她已经知道裴久景是冥主大人,而季木棉是冥后,她还美滋滋地想着,她竟然能得到冥后的喜爱,实在太了不起了。
季木棉看出她的沮丧,连忙摸摸她的脑袋,说:“我跟阿景当然也很喜欢你。”
裴久景向来是不会在外人勉强驳自家老婆的面子,淡淡地扫宅灵一眼,没有否认。
宅灵性子单纯,被季木棉一安慰,心情立马好了些,但她还记挂着李羿忠的事,咬着嘴唇说:“我……我能见见将军吗?”
将军生前很宠大小姐,她现在是大小姐的模样,如果将军真的变化了,看到她的样子,或许会唤起他的父爱,以及他当年杀敌救百姓的英雄气概呢?
季木棉内心里是不太希望宅灵涉险的,但宅灵的提议又有几分可行性,他不由看向裴久景。
裴久景:“不用。”
对付一个烛令,以及烛令手下的李羿忠,还不至于利用心性单纯的宅灵。
闻言,季木棉再次摸摸宅灵的脑袋,说:“不用担心,交给我们。”
哄好了宅灵后,他目光落在小卫身上。
谢十三说:“我会带他回地府。”
季木棉想了想,说:“他爷爷奶奶在担心他,明天我见过他爷爷奶奶后,让他爷爷奶奶去地府找他,行吗?”
这个小卫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真正说起来,他也没有做过太多恶事,就这么轻易死了,只能说明他当初挖爷爷奶奶的坟,让他得到了报应——祖坟风水是非常重要的,动了祖坟,相当于是动了他自己的命。
谢十三的话没说错,这个小卫就是自己作死,从他挖他爷爷奶奶的坟墓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事情说完后,谢十三带着小卫去地府,季木棉也哄着三个小孩回隔壁房间休息。
很快房里只剩下季木棉和裴久景,季木棉琢磨了一下,说:“小芈灵他们三个在一起,我怕他们一晚上都不睡,要不我去陪他们?”
但想到宅灵是女孩子的形态,他又觉得自己不太方便过去。
裴久景总能替他解决烦心事,说:“我叫芈灵父母过来。”
季木棉:!
还是他家老公机智!
墓主夫妻过来,冥主能照顾小芈灵和鬼婴,墓主夫人能照顾宅灵,简直完美。
“阿景,你是个天才!”他兴奋地凑过去亲在男人脸上。
在他想退开时,男人扣住他的腰,与他跟紧地贴在一起,低头吻住了他。
又在他被吻得迷迷糊糊时,男人贴着他的唇厮磨:“宝宝,再叫我一声先生。”
季木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昨晚他晕晕乎乎时被裴久景哄着喊先生的时候……
天啦,太羞耻了!
他当时怎么就喊出口了?!
幸好男人还是有些底线的,没有让他喊老公。
……等等,男人好像叫他宝宝了?
季木棉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解自己脸上的热度。
之后他跟裴久景汇合,吃过早餐,准备出发去见宋萝,至于小芈灵三个小孩,今天会跟着墓主夫妻去江城市区游玩,墓主夫妻修为深厚,能够幻化成活人,倒是不担心他们会露馅。
早上和裴久景碰面后,季木棉时不时会想起昨晚上的事,有些不敢看裴久景。
直到上了车,车子快抵达宋萝住处时,裴久景忽然握住他的手,喊他:“棉棉。”
季木棉:“……嗯。”
裴久景轻轻笑一声,低声在他耳边说:“不要害羞,我们是合法夫夫。”
季木棉:“……”
虽然合法,但仍旧害羞。
好在他很快就见到了在小区楼下等着的宋萝,因此也就抛开了那点羞意。
宋萝一见到他便迎上来:“季大师,您来了!”
她看了看季木棉身后的裴久景,猜测裴久景就是粉丝口中的大帅比,她心里是有些好奇的,不过裴久景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她也没敢多看。
季木棉嗯一声,目光落到她身后。
老奶奶和老爷爷果然一直跟在宋萝身边,见季木棉到了,飞快地飘过来,也热情地跟季木棉打招呼:“季大师,终于见到您真人了!”
他们并不知道裴久景就是冥主,因此也并不怎么怕裴久景,他们甚至直接无视了裴久景,毕竟他们最感激最敬佩的还是季木棉。
季木棉冲他们笑了笑,但没有接他们的话,这里毕竟是小区门口,人来人往的,他对着空气说话,总归有些诡异。
宋萝是个聪明的姑娘,也意识到老奶奶和老爷爷在她身边,于是立刻提议:“去我家吧,方便说话。”
于是一行人转到她家里。
季木棉给宋萝开了天眼。
老奶奶先是向宋萝道谢,感谢她把季木棉请过来,而后看向季木棉,说:“季大师,我孙子的魂魄好像被人带走了。”
她孙子变成了厉鬼,她跟老头子实力很弱,不敢靠近,但他们一直远远盯着,昨天晚上她孙子好像突然消失了。
季木棉把谢十三带走小卫的事说了:“你们想见孙子的话,可以去地府找谢十三。”
老奶奶和老爷爷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竟然惊动到白无常大人,看来季大师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背景也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
季木棉又说了小卫被害的原因。
老奶奶愣了愣,而后叹息:“……都是他自作孽。”
要是她孙子不掘她跟老头子的坟,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老爷爷显然深受打击,他对小卫的感情更深,毕竟是他唯一的孙子,是继承他香火的人,现在小卫死了,而小卫又只留下一个女儿,他感觉自己会绝后,心情格外差。
老奶奶冲他冷笑:“曾孙女我也喜欢!你要是实在气不过,直接魂飞魄散吧!”
老爷爷:“……”
季木棉刚好知道他们曾孙女在哪里,说:“现在她和她妈妈很安全。”
小卫之前绝爷爷奶奶坟墓的时候,他妻子是有劝阻的,只是小卫性格固执,压根不听他妻子的,因此最终的报应只落到了小卫头上。但作为小卫的妻子和女儿,终究会被连累,这对母女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不过季木棉了解过这对母女的人品不错,小卫活着的时候对她们母女经常呵斥和冷暴力,小卫作恶事时,他妻子也在劝止。季木棉想好了,如果这对母女愿意离开江城,他可以将人介绍去帝都的幸福之家孤儿院,刚好院长妈妈年纪大了,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帮手,小卫的妻子可以一边在孤儿院工作,一边照顾女儿,而她女儿也可以在帝都上学。
当然,这也要看当事人的意思,他回头会跟这对母女聊聊。
老奶奶得知季木棉的打算,不知多感激,对着季木棉千恩万谢:“多谢您照顾我孙媳妇和曾孙女。”
老爷爷虽然遗憾小卫没给他留下一个曾孙儿,但曾孙女毕竟也是他的后代,他也是关心的,因此也跟着道谢。
季木棉摆摆手,表示是小事。
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季木棉来这里原本也不是为了见宋萝,而是见老奶奶和老爷爷。
等老奶奶和老爷爷去地府见小卫,消失在原地后,季木棉看向宋萝,说:“小卫已经被抓去地府,你不用担心有危险。”
昨天特管分局的同事一直在保护宋萝,直到小卫被抓才撤去,宋萝也见过特管分局的工作人员,她直到昨天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特殊事件管理局,见季大师既能指挥动特管局,又能差遣阴差,她对季木棉的本事有了更深的认知。
她连忙道谢,心里暗暗称赞季大师,明明背景如此强大,但季大师的卦钱也一直没涨过,态度也很好,甚至还会专程赶来江城帮忙解决问题,她觉得季大师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跟宋萝道别后,季木棉和裴久景原本想去小卫的住处,看能不能把李羿忠将军引出来。
但走出小区时,季木棉收到墓主夫妻发来的消息,说是李羿忠现身了,李羿忠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似乎也是故意让他们看见。
季木棉和裴久景对视一眼,立刻赶去跟墓主夫妻汇合。
当时墓主夫妻正带着小芈灵三个小孩爬山。
江城市内有一座清龙山,山上有一座道观,平时本地人来得多,因为是工作日,山上倒是清净。
墓主夫妻在察觉到李羿忠跟踪后,为了不影响到正常人类,他们便带着孩子往更清净的地方走,而后停在道观后面的一座小凉亭里。
两人本来以为李羿忠会动手,但古怪的是,李羿忠一直只是远处盯着他们。
当季木棉和裴久景赶到时,李羿忠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
裴久景淡淡道:“出来吧。”
李羿忠这才从暗处走出来。
宅灵看到他,不由惊呼:“李将军!”
她修为不够,刚才并没有跟墓主夫妻一样察觉到李羿忠的存在。
李羿忠看到宅灵的样貌,目光多停留了两秒,但很快别开了视线。
季木棉上前一步,盯住李羿忠,说:“小卫是不是你杀的?你是不是故意布了这个局,引我们出现?”
李羿忠长得威猛高大,蓄着络腮胡,看起来十分威严,他沉默一瞬,说:“是烛令布局,引你们来江城,那个小卫是他派人杀的。”
宅灵立即道:“所以小卫不是您杀的,您没有杀人,对不对?”
李羿忠生前杀过无数倭寇,但他的确不杀无辜之人,既然小卫不是他杀的,他自然不会传承,于是嗯一声。
宅灵松了口气:“我就知道将军您是个好人,是个英雄!”她顿了顿,疑惑地问,“可您为什么要背叛地府,跟着反派跑呢?您现在还是好人吗?”
李羿忠没有说话。
宅灵有些难过地说:“如果您还是好人,您要是想要我身上的信仰之力,我愿意给您……但如果您是坏人,我肯定不会同意……”
李羿忠听了她的话,看她一眼,说:“我不要你的信仰之力。”
这下别说是宅灵,就连季木棉也有些诧异。
如果他不想夺取信仰之力,那他为什么要跟踪宅灵?
季木棉想到一个可能,说:“你……是不是在给我们报信?”
其实如果报信的话,完全可以不用碰面,否则被烛令发现,李羿忠将军肯定会有危险。
李羿忠像是看出他的想法,摇头道:“烛令手底下能打的人不多,他还需要我。”
季木棉:“……”
也对,李羿忠将军可是武将,肯定能打。
李羿忠看向裴久景,说:“桐城能通往幽冥之底,烛令需要去幽冥之底拿一样东西,这才将您引到江城。”
各地都有入口通往地府,但能直接通往幽冥之底的通道只有帝都、昆仑山底和桐城,昆仑山底的入口早已被封,帝都的入口在裴久景将特管总局搬来桐城时也封了,这也就意味着只有桐城才能从人间直接通往幽冥之底,这也是为什么烛令会冒险去桐城的原因。
季木棉闻言,不免有些焦急,难道烛令要把他老公的家给偷了?
裴久景握住他的手,大拇指轻轻地摩挲他的指尖,像是在无声地安抚他。
“那他要失望了。”裴久景淡淡说,“在来之前,我已经封了桐城的入口。”
李羿忠有些诧异:“您早猜到烛令会去幽冥之底?”
仔细听的话,他言辞间对裴久景还是带着一份敬重的。
裴久景:“不是。”
自从十八年前幽冥之底的邪物出逃后,他不在地府时都会封住通往幽冥之底的入口,烛令大约还不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才会做无用功。
李羿忠:“……看来烛令马上要回来了。”
找不到入口,烛令必定不会浪费时间,那他也得走了,不能让烛令发现他来见过冥主。
季木棉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并不像是彻底叛逃地府,也不像是彻底为烛令所用,不由好奇问:“您当初为什么会跟着烛令叛逃?”
李羿忠沉默片刻,说:“我妻子的魂魄在他手中。”
他死后成半神,妻子也在地府谋了一份差事,并未去投胎,夫妻俩在地府依旧过着夫妻生活,倒也逍遥自在,只是十八年前,烛令忽然找到他,说抓了他的妻子,让他跟着叛逃,他不得不跟着烛令离开地府,这些年一直跟烛令虚与委蛇。
宅灵吃惊:“夫人的魂魄被那个烛令抓了吗?”
她也很喜欢夫人,要是夫人出事,她也会难过。
“她暂时没事。”李羿忠应该是很喜欢宅灵的,毕竟宅灵的脸跟他女儿很像,他安抚完宅灵后,看向裴久景,说,“我被烛令下了禁制,从前只能听他的命令,前段时间不知怎么,我感觉禁制松动了些,这才敢来报信。”
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冒险的,毕竟烛令还抓着他妻子的魂魄,而他也被烛令控制住,一旦背叛烛令,肯定会被发现,那他自己也有危险,又谈何保护妻子。
李羿忠推测道:“烛令修为恢复,据说只要拿了幽冥之底的东西,实力还能上涨,或许能和冥主一拼,我猜测他之所以松了对我的禁制,是因为他觉得能彻底掌控我。”
但其实烛令低估了他的实力,虽然他不是烛令的对手,但若是没了禁制,他出其不意动手抢夺妻子的魂魄,也不是没有机会夺回来。
裴久景看他一眼:“不用动,等着便是。”
他的意思是让李羿忠等着他亲自去抓捕烛令。
李羿忠想起冥主大人的厉害,立即恭敬地应是。
等李羿忠离开,季木棉感慨不已:“我就知道李羿忠将军不可能变坏!”
李羿忠将军是为了保护妻子才跟着烛令叛逃地府,但他手上并未沾染无辜者的血,且他今天还能来通风报信,说明他确实很好。
宅灵有些遗憾地说:“我应该把信仰之力给将军的,这样将军和夫人会更安全一些。”
季木棉摸摸她脑袋:“李将军肯定不想牺牲你。”
如果信仰之力没了,宅灵会变得虚弱,说不定哪天会消失在这个世间。
一行人感慨了一番,便准备下山。
墓主夫妻带着小芈灵三人走在前面。
季木棉并排和裴久景走在后面,笑眯眯说:“阿景你真是有先见之明,烛令肯定要气死了。”
裴久景勾着唇角,没有说话。
但对于自家老婆的夸赞,冥主大人表示很受用。
季木棉弯着眼睛,还想继续夸,只是这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争吵声。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道观主殿,虽然香客不像周末那样人挤人,但也并不是很少。
而在大殿门口,昨天那位找季木棉要联系方式的甜美女孩正在被一个男的纠缠。
甜美女孩叫郗思凌,昨天遭遇车祸,季木棉给的符纸不但保住了她和好友的命,她和好友甚至没受任何伤,她很想找季木棉感谢,但她没有季木棉的联系方式,于是寻思着今天来道观拜一拜,给道观捐一些香油钱,也算是感谢老天爷对她的眷顾。
只是她和好友刚捐完香火钱,准备下山时,忽然有个男的拦住她,非要她给联系方式。
她当时就觉得这也太凑巧了,昨天她找那位帅哥大师要联系方式,今天就有其他人找她要联系方式。
但这个男的看起来像是个混混,胡子拉碴的,身上还有一股子烟味,她很不喜欢,于是委婉地拒绝了。
只是这个男的并没有放过她,反而一直跟着她:“你不给我联系方式,我就跟着你下山!”
郗思凌有些怕了,偏偏她好友捐完香油钱后被男朋友接走,她一个人留在山上。
男的还凑到她耳边威胁:“小贱人,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郗思凌被吓到了,忍不住尖叫:“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纠缠我!”
这男的突然一把揽住她的肩膀,笑嘻嘻说:“不就是吵个架吗,你已经两天没理我了,怎么,还在生气啊?”他又对着围观的人说,“这是我女朋友,她跟我闹别扭呢,大家别紧张。”
围观群众一听,这是男女朋友吵架,没什么好看的,于是都准备散去。
郗思凌此时已经被吓呆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厚颜无耻的男的,在被这个男的揽住肩膀后,她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反应大叫:“放开我!救命!我不认识他!”
“她这是还生我的气呢。”那男的笑嘻嘻地跟围观群众解释,接着凑过去想亲郗思凌的脸。
不过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力气掀了出去。
季木棉眯起眼睛,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在道观前也敢做恶事,是真不怕报应啊。”
那男的被掀倒在台阶下,仰天倒在地上,刚好能看清季木棉的脸。
他恶狠狠地盯着季木棉:“你谁啊!刚刚是不是你把我推倒的?我跟我女朋友吵架,关你什么事?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他就要爬起来对季木棉动手。
季木棉啧一声,掐了个手诀:“你再趴回去吧!”
这次那男的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他艰难地翻过身,恶狠狠瞪季木棉一眼,又想爬起来。
季木棉:“你爬起来是想做什么,打我吗?”
那男的此时并没有意识到季木棉在用术法,还以为季木棉刚刚又推了他,心里的怨毒更浓,阴恻恻地冲他吼:“你给我等着!”
季木棉:“行吧,那你再趴回去好了。”
下一刻,那男的又被掀翻在地上,他这次依旧是五体投地的姿势,然后他又翻身,准备爬起来。
围观群众:“……”
……好一个乌龟翻身!
在经历过第三次被掀倒后, 这个男的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这次爬起来后,死死地盯着季木棉:“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旁的围观群众显然也看出了季木棉的不寻常,也在好奇地打量季木棉。
季木棉淡淡地瞧着他:“我是道士, 你在道观做恶事, 你说我该不该管?”
“道士?”那男的上下打量季木棉, 想起自己三次被摔,对季木棉多少有些忌惮, 面上却不肯露怯,嘴里叫道,“你少吓唬人!清龙观的道士我都见过, 你根本不是清龙观的!”
他这几天在清龙观里踩点, 发现道观也就只有六个道士, 其中一个年迈的老道士, 剩下五个道士都在四十岁上下,根本不像季木棉这样年轻,而且他也观察过, 清龙观的道士不像是有真本事的样子。
季木棉:“我也没说我是清龙观的啊。”
男的被噎了下。
季木棉扫过他的面相,说:“你姓王,你朋友都叫你王老五是吧?”
为什么叫王老五, 因为这男的是个光棍,且是个混混, 他那群混混朋友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王老五抬着下巴:“啊,叫王老五怎么啦?没听过钻石王老五?这可是个好词!”
围观群众哄然大笑。
钻石王老五确实是个好词, 但前提是有钻石两个字。
王老五被嘲笑, 恶狠狠地扫过围观群众, 目光落在季木棉身上, 说:“我不管你是道士, 还是什么东西,我警告你,我跟我女朋友的事,你少管!”
此时郗思凌已经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她一开始被王老五揽住的时候吓得尖叫,后来王老五声称她是他女朋友,还打算对她动手动脚,她就更害怕,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她看见昨天给她符纸救了她一命的大师居然出现在这里,还出手救了她,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大师,谢谢您!您又救了我!”她脸上满是感激和崇拜,激动地说。
两次救命之恩,现在季木棉在她心里就像是天神下凡,不可亵渎。
季木棉摆摆手,说:“也是凑巧了。”他用下巴指着王老五,“他说他是你男朋友,你跟围观的群众说一说是什么情况吧。”
郗思凌立刻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一开始是来找我搭讪,让我给联系方式,我拒绝后,他就威胁我,说会一直跟着我下山,后来突然搂住我的肩膀,说我是他女朋友……他就是个疯子!”
王老五当然不可能承认,还在装模作样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季木棉冷冷地打断他:“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王老五表情一僵,支支吾吾没做声。
季木棉对围观群众说:“你们看,他叫不出人家姑娘的名字。”
围观群众听到这里,自然也彻底明白过来,这个王老五就是在骚扰人家女孩子,估计是被女孩子拒绝给联系方式后觉得没面子,故意纠缠人家。
季木棉又指了指王老五和郗思凌,说:“大家再看看他们两个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情侣。”
围观群众仔细打量着两人,顿时也发现了不对劲——人家女孩子穿戴都是名牌,打扮得漂漂亮亮;再看王老五,他头发像鸡窝,穿的T恤皱巴巴,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和烟味,牙齿也发黄,看上去就是个没钱的混混。
一时间围观群众都讨论起来——
“我想起之前在网上看过的当街拐卖女人的例子,有男的接近陌生女孩,也是声称跟女朋友吵架,实际上是想拐卖人家女孩!”
“对对对,我也看过这样的新闻,这个王老五不会是人贩子吧?”
“天啦,居然是人贩子吗?那赶紧报警!”
此时已经有热心的围观群众拿出手机拨打本地110。
见状,王老五脸色大变,眼底透着浓浓的心虚。
而听到自己差点被拐走,郗思凌也是一阵后怕。
季木棉叹口气,说:“他不是人贩子,但比人贩子更恶心可怕。”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郗思凌也紧张地看着他。
季木棉:“你们应该也看过一些新闻,有些男的生活不如意,于是上街拿刀砍女人,又或者去幼儿园伤害小朋友。”
围观群众震惊地瞪大眼睛。
之前确实发生过许多这样的案子,都是震惊全国的大案。
季木棉指着王老五,说:“他生活很不如意,30多岁一直当混混,一分钱也赚不到,只能啃老,他爸妈辛辛苦苦赚的养老钱都被他败光了,他觉得老天爷不公平,觉得这个社会不公平,凭什么他不是有钱人,凭什么他不能当富二代,他心里充满了对整个社会的怨怼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