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接触了魔法。她利用从别国带来的魔咒全书,尝试了一下,她发现了自己的魔法的天赋。
她把这一切都隐藏了起来,废寝忘食地攫取着与魔法有关的一切知识。
萨兰布拉的巫师没那么多,因此也没人发现她的事。
但,在魔法一途上,她没有导师。
她想问,魔咒,能不能创造出来呢?
她试探性地问过一个巫师,对方却大怒,说这是女神做的事情。
女神不允许人类创造魔咒,人类也绝对不可能创造魔咒。
她不信。
研究了一段时间魔咒的构造,她就着魔一般在纸上尝试。
把任何可能字符都画出来,把每个可能与不可能的读音都尝试一遍。
她还搜罗了一大堆古籍帮助研究。
她知道概率之低。
但是,她成功了。
成功的只有两个魔咒,但这两个魔咒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代表很多事情了。
她隐隐能感觉到,这两个魔咒本身是存在的,只是女神没有将其赐予人类罢了。
女神是吝啬的。
但她能理解她们这么做的原因。
她曾经猜过,偷食禁果,破坏边界的她,女神会怎么处置呢?
女神没有出现。
在她用几个嘴碎的侍女偷偷喂血祭禁术的时候也没有出现。
女神要么对她的行为视而不见,要么是女神对人类已经毫不关心,又或者,这点小事还不足以惊动她们。
还有一个是她之后在丘涅实现的。
在那之前,她从薇拉那里得知了她家人死亡的消息。
她反思了一下。
她刚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想要见家人呢?
因为他们是她记忆中唯一的爱和温暖?
其实他们给予她的爱也只有一点。
能有多少呢?没有物质的爱。
他们整天挣扎在温饱之间。
让她入了那个腐臭的地下室,被一个足以当她曾祖父的老男人按着侵:犯,鞭笞着身体,吃尽了肉:体的苦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的美貌,她的年轻,是他们的贫穷吗?
他们是没有错的。一切罪恶都归于那个皇帝。
但是,哪怕他们知道了事实,他们能够阻止吗?还是一文不值地死掉?
大概率是后者。
爱是什么呢?
卑弱的爱,只剩精神上的爱,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对他们的温暖记忆也不会让她那四年好过一点。
也不是他们帮助她活下去的。
她之前是不是还考虑过,死在他们怀里来着?
好蠢啊?
她眼泪都笑了出来。
看着侍女薇拉恐怖的表情,她在心中轻轻欢呼。
她现在是不是长进了一些呢?
对任何事物抱有希望真的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于是,最后的希望也被她扔掉了。
地下室腐烂的如花的女孩有那么多,只有她一个人走了出来,不是因为她曾经温暖的记忆,是因为她作为人本身对于生存的贪求。
只有她自己的行为,才是切实可行的,因为她做得到。
动手去杀,那个人就会死。无论是伤害过自己的人,还是自己讨厌的人。
当她弱小的时候,活该被人踩在脚下,谁也救不了,当她掌握了主导权,对方就只能在自己手里挣扎,这就是世间真理。
祈祷着等待着别人去救自己,把自己带出苦难,渴望某些虚妄的爱和温暖,等待着女神去惩罚那些讨厌的家伙,都是愚蠢的。
女神不回应,女神也不关心。
春宫是个巨大的温室。
在冰天雪地之中,只有那个地方,四季温暖如春。
花园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
娇嫩的花朵,被关在里头,踩着肥料,除了美丽,一无是处。
露西娅曾经以为自己只是讨厌那里面的花朵。
盛放得那么娇艳,一点风吹雨打都腐烂得更加迅速。
她走到外面,来到丘涅,看到了和萨兰布拉完全不同的风景,她才发现,自己平等地憎恨着一切花朵。
你想啊,明明同样生于这个世界上。
有的埋在冰天雪地,有的被关在温室里,有的在郊外野田边都能绚烂盛放。
在丘涅,最普通的农家女孩,大多数都可以尽情地在开满鲜花的道路上尽情奔跑。
路上的乞丐,每天吃得比她小时候吃得都好。
这里没有奴隶。也根本找不到曾经为奴隶的人的痕迹。
在萨兰布拉,只有春宫温暖如春,在丘涅,首都,四季皆如春般美丽,这里的风雪,与萨兰布拉冰封的天地难以对比。
在丘涅,哪怕是冬天,风景也是美得难以想象,来往行人朝气蓬勃。
街道上皇宫里的蛆虫当然不会少。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不影响它的生长。
凭什么她还没来得及成长就在土里腐烂了。
凭什么他们可以开得这样鲜艳?
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无妄之灾。
人们都说这个世界有地狱。她很奇怪,人间也有啊。所以她不怕死后下地狱,她又不是没去过。
花朵,不一定都自然凋谢,也不一定在风雨中零落,有可能是被中途捏碎的。
反正无论开得漂亮还是病恹恹的花朵,最后都要埋在肮脏的土壤里。人也没什么不同。
她想亲自动手,揉碎那碍眼的花苞。
露西娅只是单纯看到鲜艳的花朵就想捏碎它。
她发誓要捏碎这世上所有鲜艳的花朵。
虽然需要花上一点时间。
但说不定她真能做得到?
一个异国的小皇后,想要在这个陌生的宫廷扎根,想在所有人心中扎根并长出纯洁美丽的花朵,也难如登天,不,对于会魔法的她来说,登天轻而易举,那就摘星星吧,她还从来没摘到过星星。
或许,她成了九级的巫师就可以了?
她深知如何获得男人的宠爱,但她不会阻止皇帝去喜爱别的女性,因为那也是讨他欢心的一环。
任何时候,她都不会对宫廷里的女人说重话。
只是在有必要的时候,她会直接动手。
她没有阻止第一位皇女的出生,取而代之,在孩子出生后把她的母亲杀掉,再将其用药物喂成皇子,直到她生出自己的皇子,这样省了她不少麻烦。
她对第一个孩子付出了一点表面上的关照,因为需要演给别人看,那孩子小时候似乎很依赖自己。
看着她知道真相时崩溃的脸,真是愉快。
至于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看着就恶心,从不想去搭理,反正到时候宰了干净。
其他不堪大用的皇子皇妃她都留着,等着适当时机扔进冷宫或者流放出去。她对她们很是宽容。
其中只有四皇子的母亲与九皇子的母亲比较有趣。
但这也不过是她无趣宫廷生活中一个小小的插曲。她选择恰当的时机,让她们凋谢,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化身长得很好,虽然花费了很多自身的魔力甚至生命力,但是值得。她将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要如何颠覆一个国家,颠覆这整个天地呢?
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在丘涅布局,但当她听到萨兰布拉皇帝死亡的消息传来,她立刻放弃了所有。
成功处理了一个未来的小麻烦。
那个孩子她很是喜欢,他帮了大忙,所以她不想让他面对接下来的世界。
至于他死亡的痛苦,她并不在乎。
在她的观念里,死亡的痛苦怎比得上活着的痛苦?
之后,她径直奔向了家乡。
她的祖国,她的故土,曾经那么渴望逃离的地方,也是她这十几年最想回去的地方。
第89章 女巫运动(1)
英格尔在报纸上看到了四皇子归来的消息, 令他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回来得这么迟?
他记忆中,漫画里的鲁道夫是在艾列娜成为储君之前回来的。
然而这回推迟了一个多月。
是因为他那次把他送到了西边, 回来的过程比想象得要麻烦吗?
英格尔也不知道他被送到了哪里,那次的传送法阵根本没时间确定坐标,只是定了一个大致方向, 西方。
丘涅西境再往西, 越过大秋沙山脉就是黎微尔的领地了。
然而鲁道夫回国并没有太大风声。既不是以非法越境人员遣送回来的, 也不是出境皇子身份,只是悄无声息地回国, 大张旗鼓地回到首都。
但是,说不定距离没英格尔想象那么远, 还在大秋沙山上。
大秋沙山的魔兽对鲁道夫来说不值一提。那么他那段时间在做什么就很值得深思了。
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便放下了。
他看过政治版面, 最近尤其平静,因为前两个月劲爆的消息都已经过去了。
不过,只有英格尔知道, 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根据漫画主线剧情, 露西娅皇后出逃不久,三个皇子将展开皇位争夺战。
在原作中,三者都是互相敌对的状态。
鲁道夫是一定要两个人都去死的立场。
奥拉对鲁道夫也同样,那时, 她对艾利克斯没当回事,属于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艾利克斯反对她的政见, 她便立刻将他轰了出去, 导致艾利克斯不得已采取其他手段。
然而这一次形式有所变化,艾利克斯属于亲近奥拉皇女的一派, 到目前为止不曾展露过多的锋芒,并取得了奥拉的信任。
皇后一逃,他便一直待在奥拉宫殿里协助她执政,奥拉也默认了这种行为,从她没将他轰出去这一点来看,艾利克斯应该是改变了做法,或者说奥拉接受了他的意见。
虽然艾利克斯曾说过,谁当皇帝都无所谓,但是他猜奥拉的立场应该不会过多改变,她是鹰派的领头人。
她相信他们,却不是全信。如果艾利克斯想用劝谏或者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她,那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前世他自己已经验证过了。
如果艾利克斯打算养精蓄锐,暗中搞掉奥拉自己上位也难免一场血雨腥风,他肯定也不会这么选择。
英格尔越想越搞不清楚艾利克斯此刻真正的想法。
他只想直接当面问一下他,究竟要做什么。但艾利克斯拒绝与他见面。
他默默地把报纸捏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杰森在一旁看得心惊,他难得见到二少爷这样生气。
“我亲自进宫去见他!”他已经犹豫好几天了,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杰森赶紧劝阻:“外头现在很乱,您还是别出去了。”
“乱?”
杰森又递给他几个非官方的报纸和杂志,英格尔略看了几眼就明白了。
“……你和我换个衣服去街上看看。”
南特笛主干道之一的苏夫庇国王大街上。
“如果您对这个活动稍微有点兴趣的话,请看一下这个册子,免费的!”
有个身着黑色蛋糕裙的女孩向路上行人发着一本精巧的小册子,无论男女,她都会去搭话。
英格尔抬了一下稻草帽,收下了册子对她笑了笑,说了句谢谢,女孩也回以微笑,继续分发册子。
白底封面上,那纯黑色的玫瑰尤其显眼,玫瑰中心还有一丝烫金般的红色,不知道是不是印刷时故意弄上去的,就像是一团火在中心烧出了一朵灰烬之花。
《黑玫瑰宣言》————蒙朵丽丝·柔简
【名字,假的。】
蒙朵丽丝是大陆某个小国语言里的玫瑰的音译,柔简则是黑色的音译。
英格尔翻开里面,看了看。
图文结合,简单明了,列了几十条清晰的问题,主要是质问社会中面向女性的权利上的不公,最后号召群众向议院提出议案。
而方式则是—————
“请来这边,签上您宝贵的名字!”有人在忙碌引导。
“如果您还有别的提议,在这边填写,我们会尽全力将这些意见反馈上去!”有人在桌前拿着喇叭。
“帝国宪法里面清楚写明了,公民享有参政权!那么为什么!我是在问为什么!没有几个女人能发表自己的意见?女人难道不是公民吗?这么不公正的事情,大家就默认了这么多年………”有人在广场讲台上慷慨陈词。
广场上铺着长长的横幅,上面已经有不少名字了,对此感兴趣的大多数是女性,当然男性也有,只是比较少。
略微扫一眼,英格尔看到了一些学生坐在露天吧里喝着饮料大声聊天。
“你也看到了对吧!了不起!”
“把旗子撕了也太帅了吧?”
“早该这么干了!”
“呵呵,我原本以为女骑士会好一点呢?”
“我表姐就是骑士,她爸也是贵族啊,可那有什么用?他爸怕她出事,还是把她安排到玫瑰骑士团,说得好听,其实什么都不让她们干,拍拍照,穿上漂亮的女性骑士服去溜马,参加宴会………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保护个头?看她们那胳膊,可以把那些同级的男骑士打爆吧?”
“我之前一直就纳闷,明明都是骑士,怎么还要把女骑士都放一块,组个不给事干的玫瑰骑士团?”
“我也!其实我小时候是想成为骑士的!但我被测出更有魔法天赋就只能去巫师学院了,然而普通的那些好点的巫师学院大部分都只收男巫师!女巫师想考进去,那分数要高出几倍还得测体能!凭什么默认我们体能比他们低啊?这个不是只有个体差异吗?而且我们是巫师啊!”
“你买了没?那个由教皇大人合作撰写发布的新的魔咒全书?”
“啊啊啊啊!我买了!真的好喜欢!比以前学的好学多了!而且我自己也尝试了一下!居然成功了!”
“而且很多已经做不到的魔法都能做到真的太棒了!”
“赞美教皇冕下,赞美女神大人!”
“不过最近盗版也泛滥起来了,真晦气,明明原版就已经足够便宜了。”
“啊,有些特别穷困的学生会去买盗版,我好奇看了一下,有些单词印错了!这个可害人不浅!”
“是啊!魔咒全书和其他书可不一样!”
“你们看了那个艾列娜·黎微尔传记没有?”
“这么快就有传记了?她还活着吧?”
“所以是第一卷,她的童年轶事啊!”
“骗鬼呢?又是哪个出版商瞎编的传记吧?”
“我觉得可信度还挺高的啊!”
“你总信这些,只要写得有趣的你都喜欢吧?”
“她现在在各国名气都特别大,谁叫她是黎微尔第一位女性储君,还是养女,而且还被任命成了龙骑士团的团长,还是八级骑士。”
“她还降伏了成年的龙!”一个骑士兴奋地凑过来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对!差点忘了!”
…………
英格尔将跳跃性的闲聊声收入耳中,手指来回翻动册子,静静沉思着。
奥拉想要登上皇帝之位,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继承法。
为此她早半年前就在筹备了。
成果就是之后即将爆发的女巫运动。
报纸上所刊登的女子巫师学院集体罢课游行,玫瑰骑士团撕毁玫瑰旗帜,妇女俱乐部现场签字活动等等全都是这个运动的前兆以及组成部分。
“女巫运动”并非顾疏所在世界的狩猎女巫事件,也并非女性巫师主导的运动,只是因为,最先走上街头的是众多的女学生巫师,因此命名。
女巫运动一开始只是贵族间污名化那些走上街的女学生的调侃之言。
然而当女骑士,贵族妇女,平民妇女走入队伍,帝国见识到了她们的力量。
国际上,三个巨头帝国,黎微尔,萨兰布拉和丘涅。
其中黎微尔在男女权利问题上走在最前列,这个与他们的民族风俗有关。他们的继承立长,不分男女,同时根据家庭风气,一般是择优而立,继承人必须是最强者,长幼次序排在强弱之后。这个导向也是现任黎微尔大帝发扬光大的。
萨兰布拉是最严重的,奴隶制还未废除的国家,女性大概比奴隶地位还低,是能够随意买卖的存在。
丘涅介于两者中间,距离黎微尔较近。
根据这个世界的历史,最早的女性参政运动早在上世纪就开始了,由灰顶诸国与黎微尔传来,那个时候随着丘涅早期的议会改革和机械革命,也推动了一些,但不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像女巫的问题,骑士的待遇,女性的政治权利,等等的不公积压在社会中,只是大部分人潜意识地无视了,或者某些人有意识地让这些现象隐没了。
艾列娜的事件与萨兰布拉十一月革命的成功就像两剂强烈的催化剂,在丘涅上层刻意引导助推之下,爆发是迟早的事情。
因为奥拉并没有只为贵族女性争取权利,不局限于继承法,所以这是一场从上至下扩大化的妇女参政运动。
在丘涅,贵族女性的继承权是排在所有男性继承人之后的,也就是说,所有合法男性继承者都死亡或者被驱逐剥夺政治权利的情况下,她们才有资格继承爵位。
哪怕是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女骑士也不会被册封世袭爵位,最多赐予单承爵位,不世袭。
虽说之前有过一次议会改革,拥有一定财富的已婚贵族妇女可以进入参议院,但是目前的例子寥寥无几,大概蒙德领地的丹姝夫人算一个,但是她也只是作为长子的代理人,代行驻边公爵的议政权。
一些丧夫的贵妇人虽享有巨额财富,却没有爵位或者政治权利,她们一般会选择嫁给一个更有地位的男人来实现自己的野心,但哪怕那个男人多么沉迷于她们的石榴裙下,主导权最终还是掌握在她们丈夫的手中。
此时如果出现了更佳的选择,她们很清楚应该如何抉择。
引动一场改革是需要资金的,无论是人手费,场地费,打点费,道具费,专门刊登女性参政运动的杂志印制出版的经费……各项费用不胜枚举。
这些费用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还有一部分适龄的贵族少女,她们接受了高等的教育,却要接受退而求其次的前途,心高气傲的她们找不到出路,要么成为社会上的高层工作者,要么进入研究院,要么成为玫瑰骑士,最终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嫁了。若是继承者比她们优秀,大概是没什么不服的,但若要眼睁睁看着不如她优秀的继承者败光家业,是绝不甘心的。休斯家族的姐妹就是其中一个例证。
这部分的女孩,大部分还在学院读书,或者在家学习。她们心高气傲,年轻有冲劲,思想激进,拥有勇气和智慧,也容易被煽动。
她们是阵容的先锋,是点燃火焰的苗子。但因为她们大多数有家庭背景影响,大概也是最先熄灭的。
大多数一般工作的女性大概会更倾向于争取劳工利益、社会保障和法律权利。而其中的领头人一定是新兴实业家,一些从底层混成富人,但并非贵族的平民渴望争取政治权利,尤其是女性实业家。目前的情况是男性实业家好歹有一定机会进入众议院。而平民女性普遍被默认为没有任何政治权利,哪怕只是投票权。
正值议会修改法律的时期。无论哪个阶层的女性都不希望放过这个机会。
她们都渴望用自己的力量去夺回自己的权力。
英格尔又与杰森逛了好一大圈。
他注意到这次的运动虽说规模更大了,明显更有秩序,施压方式更为巧妙,刚好杠在贵族们不得忽视的水准上。
其实漫画里并没有详细的关于这一段的内容,因为艾利克斯之前是反对奥拉这种挑起内乱的做法的,被踢出去了。
但目前,他也没被踢出去,或者自己跑出去,说明这一次他默许了奥拉的做法,甚至可能提供了一定帮助。
或许他是判断这对于整个国家社会有进步的意义。
但,任凭英格尔自己如何猜想,他都不可能百分百摸清艾利克斯的想法,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英格尔又尝试了一下,却在皇宫门外无力败退溜走。
皇宫目前的防御探知网络已经构建得十分完善,如果他强行尝试突破,一定会被抓进牢里,那就是他家族之耻了。
“艾利克斯!你就自己努力吧!什么结果我也不管了!”
英格尔躺在床上自暴自弃地闭上眼,干脆把一切都丢给艾利克斯。
事实上这些本来也都是艾利克斯该操心的。
深睡入半夜。
暗淡昏黄的月色之下,窗口跃进来一个人。
英格尔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很擅长装睡。
这个房间早就被他设置了触发法阵,哪怕他睡得很沉也能被魔力刺激得瞬间醒来。
一只手碰上他肩膀之前,他的魔杖已经抵在了他掌心。
“喂!是我!”
第90章 女巫运动(2)
月色下, 金发的“艾利克斯”,那双金色的眼眸呈现浅嫩的碧绿。
英格尔看着他,一口气没有松下去, 故作镇定地笑道:“………翡冷,你好啊。”
许久不见的“艾利”———傀儡魔王翡冷,轻轻笑道:“啊, 果然, 你一下子就认出了我, 现在我应该叫你,英格尔·涅卡, 对吗?”
英格尔看着他,左手掌心捏紧, 指甲嵌进肉里,右手攥紧魔杖, 半点不放松警惕,他维持着微笑道:“有事?”
翡冷脸庞凑过去,被英格尔的权杖抵着心口推开。
翡冷笑地弯起了眼, 用艾利克斯那张脸笑起来尤为好看, 他道:“别这样冷淡嘛,我想杀了你或者这个身体,有很多方法。”
英格尔眯起眼:“那样你也会死。”
翡冷笑意更深:“我知道你想知道更多的东西,没事我会慢慢跟你讲的, 你和别人不一样,首先, 我在这个身体里, 如果自杀,我只会回到我原来的身体。”
英格尔眯起了眼, 这和漫画中情报一样,他说的是真话。
翡冷转了转眼珠子,道:“这个身体也很特殊,我尝试了很多次才把握到进入的机会,作息真不规律。”
英格尔:“你知道我可以把你赶出去吧?”
翡冷笑道:“知道啊,但是………”他笑而不语。
英格尔已经猜出了他的意思。
哪怕英格尔有解除他附身的方法,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艾利克斯,翡冷有太多的方法能轻易搞死他附身的任何人类,随时随地。
在这场交锋里,他处于完全的劣势。
然而如果这个魔王的目的只是杀人,他根本不必费劲心思隐藏,所以起码还有周旋的余地。
他需要设法搞清楚对方的目的。
英格尔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谢丽尔的哥哥?”
翡冷想了一下,挑眉:“………啊。”
他的赞叹延续了一会儿。
翡冷坐在床边,叠起了腿慢悠悠地问:“你说的是那个射箭的女孩?”
英格尔心中一凛,这是直接承认了他也拥有前世记忆的事实。
翡冷沉思了一会儿,笑容消失了片刻,喃喃自语般低声道:“你明明知道我杀了他,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的理由,啊,也对,你不会我们那儿的语言。”
“我这次来是想谢谢你帮我妹妹取名。”
“你可以给她改名。”
翡冷扬起灿烂笑容:“我?为什么?我第一次给她取的就是这个名字啊?”
英格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
翡冷接着道:“你知道我有个妹妹,你知道吗?我还有一个姐姐,我父亲亲生的。”
【?!】
这个他绝对是第一次听说。
翡冷似乎挺满意他眼中的震惊。
翡冷淡淡笑道:“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她很早就死在了那个拉弓箭的小姑娘手里。她当时手里还抱着我的妹妹。”
那一箭当着他的面爆开了两个人的身躯。
而对于那个人类的神箭手来说,她们与其他魔族并没有任何区别。
夜风的凉意顺着英格尔背脊蹿了上去,他盯着翡冷。
“有仇报仇,我把她哥哥杀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这次她不动我亲人,我也不会动他们,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笑眯眯地如是说道。
同样一张面孔,现在怎会如同恶魔一样令人胆寒。
英格尔稳定了一下心神:“直说吧,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
翡冷向后靠了一点,仔细打量着这个消瘦的少年,“在我第一次生命中,我见过艾利克斯这个人,但你是不存在的。”
英格尔垂下了眼眸看向自己的魔杖。
“艾利克斯是特殊的,我没办法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附身,我以为这是唯一一个特殊的例子,所以我特地关注了一下,可是你,你曾经进入到我的身体中去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英格尔抬眼看向他,那目光似乎已经默认了他的话。
这也是他留下那段话的目的。
在见过人奴村的风景之后,他对翡冷的看法有一些改变,他也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英格尔开口:“我知道你的能力,我也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但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第二次。”
翡冷点点头:“应该是吧,我第一次也没见过你。”他话音一转,“我并不想去探究我为什么会有第二次人生,也不相信是女神给了我机会。你去了我掌管的人类的村子对吧?你什么感受?”
英格尔沉默了。
那里,人活得不像人,更像牲畜。
翡冷自顾自道:“我也很感谢你教给他们的种植方法,第一世,我刚来这个大陆的时候,我没有想着学人类的语言,或者技术,所以做出了很多错误的决定,事实上,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更好地学。”
英格尔谨慎地瞧着他。
翡冷的表情柔和下来,带着善意道:“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的人们的生活,幸福,活跃,多姿多彩,才活得真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