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的掌心宠—— by嘉紫升
嘉紫升  发于:2024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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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台上,男人神色未变,道:“起来回话。”
“臣不敢起。”
太河均规规矩矩的跪着,声音落地可闻:“陛下,臣恳请陛下宣召坤泽宫。”
正在给帝王斟茶的江德满手一抖。
楚骥表情没什么变动,他接过茶,又随手放在桌上,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殿内。
“你是要做朕的主。”
“臣不敢!”
太河均牢牢贴着地面:“陛下之需,臣万死不辞。”
帝王低着头,神情莫测。
江德满上好茶点,自发的弓着身缩到后边当隐形人。
殿内气氛仿佛一触即发。
“咔。”
红丝楠木桌下忽然发出一声轻响。
太河均顿住了,江德满表情也愣了一瞬,视线僵直的移动到帝王身前的桌木下。
“嘎吱咔咔——”
更大的声音紧接着传了出来,仿佛有什么微小的东西在悄悄行动。
江德满额上浮出豆大的汗珠,脚软着要跪下:“陛下、老奴死罪,这就查看……”
不管是人,亦或者是动物,在帝王用茶的桌子下出现,这简直是能要了他们脑袋一万次也死不够!
在江德满哆嗦着要去查看前,帝王忽然语气十分不好的说:“退下。”
江德满一怔,随后赶紧带着宫人撤下去。
跪着的太河均表情凝重,疑惑的喊了声:“陛下……”
楚骥打断他,忽然问:“你听到了。”
太河均一愣:“臣——臣听到了。”
楚骥从知道自己犯了错,挨挨挤挤缩在桌角哆哆嗦嗦的团子身上挪开视线,没什么表情的看向太河均。
“那么,你可看到了。”

楚骥淡声说道。
太河均又行了一礼,随后才起身,打开垂在桌底大殿金丝桌布,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太河均略显迟疑的站回原地:“陛下……臣并未见到有何东西。”
太河均自身也是天级乾元,乾元能感知天地,刚刚那动静,桌下绝对不可能没有东西,除非“那东西”可以在他和楚帝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但这种可能显然为零。
唯一的可能----
太河均心中一沉。
楚骥大掌摩挲着茶盏,神色莫定的看向缩在桌角的团子,沉声道:“你想到什么?”
太河均隐晦的看向帝王的椅子下,神情复杂的压低声音说:
“陛下精神力无人匹敌,如先前国师所言,若是精神力积压过甚,以至陛下……出现了幻觉,确会令他人同样感知到。”
楚骥摩挲着杯子的动作一顿。
他沉沉看向桌下,少年狼狈的缩在桌角,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的动作。
这个东西,是他的幻觉?
“陛下,臣还有一无端揣测。”太河均抱拳躬身。
“讲。”楚骥抬眼看他。
太河均揣度着圣上的态度,说出自己的猜测:“陛下,昨夜陛下信息素紊乱,今日却不像从前一般---臣斗胆揣测,或许与这幻觉有关。”
楚骥皱了皱眉。
昨晚的信息素紊乱的程度的确要比之前更为剧烈,楚骥只记得跟随着脑海内暴烈冲撞的浓烈信息素而激起的无尽杀意,但是“这东西”出现后,头疼和混乱却一并消失了。
男人指根摩挲着杯盏,眼底开始变深。
“你的意思是。”
“陛下,‘此物’是否为陛下幻觉,还需待验证,不过在此期间,不论这东西是否存在---”太河均语气冷静:“在此期间,还望陛下海涵。”
太河均说得内敛,其实是在委婉提醒这位暴戾的君主不要让这东西“消失”。
这事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细细想来,确实只有这种可能,毕竟往常楚帝信息素紊乱,第二日或多或少都会有撞到枪口上的倒霉蛋,而今日楚帝的情绪几乎平稳到像是没有发生过信息素紊乱这回事,能造成这种影响的,唯一的变故只有这突然出现的“东西”。
倘若这东西只是幻觉,那边说不通了。
楚骥联想到自己与“他”状态相通的事,他沉目思索,还未开口,桌底忽然发出很轻的一阵声响,楚骥冷目看过去。
白岩不知道桌布是被掀起来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在桌子下面。
他本来只是缩着,后来发现男人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便浮出些胆子。
虽然男人离开,他会被迫跟上,但或许如果是他自己主动离开,是可以做到的呢?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能,但是连他出现在这里这么玄妙的事情都发生了,那就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趁着男人不知道在和谁交谈什么,白岩屏住呼吸,慢慢的,一点点的把自己往身后靠着的支架后边移,本来进行的还算顺利,男人也没有看他,直到听到男人的一声冷笑,白岩吓得一个激灵,头也不敢抬,立刻反射性的翻过身,慌乱往后逃蹿。
白岩慌不择路,直接朝着一个方向撞,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没有逃出去,不止没逃出去,还撞到了一个不明物。
白岩是用了全身力气逃跑的,这一下撞得结结实实,他直接从半趴着一下仰倒跌在了地上,还被那股神秘力量硬拉着拖回了男人身边。
白岩甚至没反应过来,在地板上蹭得脏兮兮的小脸呆呆看向男人。
他屁.股摔麻了,眼角本能的蓄上泪水,跌在楚骥腿边,瑟瑟发抖着抬头观察男人的态度。
男人实在太高了,在白岩眼中仿佛一座小山,穿透大殿的光线透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折射的那双低敛的凤目越发危险张狂。
那双鹰隼一样的暗色瞳仁没有情绪的钉在他身上,白岩抖得越发厉害,像是会散掉一样。
好像一只见到猎人吓得都不敢动弹的红眼兔子,还试图跳出陷阱。
简直愚不可及。
楚骥讥讽的收回视线,执着杯盏,浅尝了一口边疆进贡的烈茶。
见男人不再搭理他,白岩红肿着眼睛,怔怔的在地上缩成一团。
他浑身都很痛,尤其被男人掐过的脖子,火辣辣的,可他却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动静,就会被男人生吞活剥。
他该怎么办?他会被掐死在这里吗?
白岩蓄起眼泪,他后脖颈的刺痛忽然明显起来,还没等白岩有所反应,忽然头一痛。
楚骥似有所觉,猛地垂目看过去。
原本“少年”所在的地方空无一人,只剩下泛着光泽的宫殿地板。
太河均疑惑道:“陛下……”
楚帝面无表情,掌心中的杯盏“砰”的砸在金丝楠木桌上,滴滴答答滚下去。
太河均一惊,动作极快的俯身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楚骥怒极反笑道:
“你且安心,那东西一时半刻死不了。”
但若是再出现,那便保不得了。无论这东西真假与否,在他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楚骥还未曾被如此挑衅过。
太河均张了张嘴:“陛下……”
楚骥看向他,凤目一片冷然:“太河均,别再激怒朕。”
强烈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压制下来,太河均喉头涌出血味,他失力跪在地上,额首重重抵着地板道:“臣不敢。”
楚骥烦躁的按住额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少年”消失后,他的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枕着额角,沉声道:“安排吧。”
太河均愣了一下,随后大喜,躬身行礼应下:“是!陛下,臣斗胆,尚未二次分化的坤泽是否一并?”
楚骥十分不耐的挥挥手:“你自安排。”
太河均:“臣即刻便吩咐下去。陛下,臣还有一事要报,如陛下所料,他果然与大皇子有所联系。”
楚骥闻言倒是终于笑了声,他睁开眼,淡淡说道:
“那便让朕看看他的本事。”
太河均低俯着身体,行了一礼:“必当如陛下所愿。”
“朕之所愿?不过一人而已。”
太河均愣住。
楚骥道:“大好河山才人辈出,朕之天下,又岂会缺他一人。”
太河均沉默了片刻,随后身子俯得越低:“陛下圣明,是臣思虑过多了。”
“你做的无错,继续盯着他,多得一人才,亦是朕之所愿。若不得,不可留后患。”楚骥摩挲着杯盏,淡声说道。
“是,陛下。”
这次楚骥没再说什么,只朝他抬抬手。
太河均行了礼,躬身退出殿外。
江德满正满面仓促的守在殿门外,见太河均出门,赶紧上前。
太河均朝他安抚的点了点头,“江大人,还烦请您到坤泽宫走一趟。”
江德满神情一亮,连忙道:“太大人客气,咱家这就去安排。”
太河均也怕再出意外,毕竟里边那位喜怒无常,可能一会儿又要变主意。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一个“意外”。
他须得彻查清楚,这东西与楚帝的信息素到底有无关系。
倘若不是楚帝的幻觉,这世上又真的有这么一个可以抑制楚帝信息素的“人”存在---无论如何,绝不可流落在外!
太河均眉宇间闪过一丝狠厉。
楚帝忽然下令宣召所有坤泽,也包括尚未二次分化,还养在各府内的坤泽,旨意来得突然,所有人均没有准备。
都江候与大夫人接了旨,起身时试探着问了句:“这位小兄弟,不知陛下---”
“哎,大人,您可千万别为难在下。”
禁军打断他,朝天子脚下拱了拱手,答:“圣意岂是我等敢揣测的。”
都江候脸色一变,他身侧的侯夫人忙扶住他的胳膊,说道:“这位小大人说得是,我家侯爷只是一时口快,还请大人不要在意。”
“是老臣失言。”
都江候跟着说道。
禁军道:“大人不必客气,陛下命令,我等执行便好,还请大人尽快着令府小公子做好准备。”
“是。”
都江候好言应道,“辛苦小大人等候片刻。”
禁军拱了拱手,未再言语。
一进了内府,侯夫人就揪起手绢,蹙着眉说道:“旨意怎会如此突然?那位陛下不是……不是说不近坤泽的吗,况且---”
大夫人抬眼看一眼丈夫,压低声音:“况且清儿,本来应是,”
都江候捂着胸口,闻言忽然睁开眼睛,冷冷睨着大夫人,低声说道:“住口!事情尚未盖棺定论,不许再胡言乱语!若叫让人知道,王府上下都人头不保!”
侯夫人神情一怔,喏喏应道:“侯爷放心,我知晓厉害。”
都江候闭了闭眼,眉头紧紧皱着,摆摆手说:“速去叫清儿准备进宫,咱们这位新帝虽然脾性当如虎狼,叫他谨慎小心一些。若真叫陛下看上,那也是我们都江候府的造化。”
侯夫人闻言,愣了下,而后面色重新红润起来。
小儿子与她说起宣王世子时,她本以为这是个极好的因缘。
都江候府需要在楚国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宣王世子是由楚帝一手带大,荣宠尊贵,本身又极其出色,与她的儿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再如何,也比不上万人之上的那位。
大侯夫人心中有了计较,定定心神说道:“侯爷说的是。莲心,快去给三少爷带个消息。”
都江候按着鼓胀发疼的额角,咳嗽了两声,打断要凑上来的侯夫人,嘱托道:“这段日子务必看管好袍儿与兴儿,切勿让他们与那些狐朋狗友玩耍,被抓到马脚!”
侯夫人挤着眼泪的动作一停,而后轻声细语的回道:“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侯爷放心,我必会与他们说清利弊,倒是……”
都江候抬眼看她:“倒是什么?”
侯夫人神色犹疑,慢慢的说:“倒是小世子那边,如今宣王世子在,我们也不好……”
都江候慢慢拧起眉头,他脸色沉沉,语气不太好的呵道:“本王到底是他的父亲,难道还管教不得了。家里出这种大事,也未见他来问询问询!”
侯夫人低声说:“多半是还没起呢,世子还小,再者如今……楚宣王世子也在府内,侯爷消消气罢。”
侯夫人三番两次提起宣王世子,都江候越发不高兴。
他气闷的咳了几声,才沙哑的道:“府上正值多事之秋,多亏了宣王世子求情……也罢,暂且不管那逆子,今日务必要好好宴请一番。”
侯夫人温言细语:“东西我已经都叫人提前备下了,只等世子殿下来了。”
老侯爷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竹马竹马小甜文预收~【重生成崽,沙雕攻他真香了】
时郁是蒋氏集团的总助一把手,蒋聿泊他爹的忠实心腹,蒋聿泊出柜之后被他爹以防止他乱来为由火速让两人订了婚
结婚两年,蒋聿泊忍辱负重,时郁冷邦邦得像个监控机器人,早出晚归要掐时间线,烟不许抽、酒不准喝,更重要的,在床上都冷冰冰的不给他半点好脸色
一觉醒来,蒋聿泊重回到了二十年前
准备将危险扼杀在摇篮的小号天凉王破霸总冲下楼梯,正看见冷邦邦的时特助大人,小小一个,紧握着筷子,细细的抿着离自己最近的青菜
跟屁虫小表弟兴致冲冲:“泊哥!动手吗!”
小号·蒋霸总暴击表弟的狗头:“动你弟!赶紧给他夹块肉,快点!”
没看见他老婆——不,这监控机器人这么瘦的吗!
……揍起来都没有手感!
捂着脑壳哭出鼻涕泡的表弟:???呜哇
时郁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由蒋氏集团资助才活下来,后来被蒋氏小太子爷点名从福利院带走
蒋氏小太子自小就是京城圈里的霸王,众人都觉得时郁要倒霉,蒋父也总三番两次的耳提面命儿子
直到时特助大人第一天上学,蒋家保镖在雪地里撑着大黑伞
伞底下小霸王一边给自己的小豆丁戴帽子带耳包,一边嘟嘟囔囔:“到了教室再摘下来,午饭等我找你一起吃,今天绝对不许挑食——”
小时郁冷着小脸,“听到了,别捏我的脸了,蒋聿泊。”
蒋爸:……
冷静推眼镜.jpg
这绝不是他儿子
后来,所有人都习惯了,蒋氏的太子爷有个捧在手尖尖上的宝贝
竹马竹马,养老婆的真香小日常
冷脸小宝贝x臭屁小霸总
要强病弱冷酷美人受x口是心非沙雕霸总攻

因着禁军来得突然,领旨的亦是只有大夫人与都江候,府内其他人尚不知晓。
莲心前去递话,巧不巧,正被花园赏茶并着考核白兴学问的如夫人瞧见。
如夫人秀丽的眉头轻轻一挑,换来丫鬟去打探。
白兴一脸意兴阑珊的坐在石椅上,盯着书本盯得头脑发晕。
如夫人敲他脑袋一下,恨恨道:“给我好好的看,当真是个蠢材,也不知是不是我亲生的。”
白兴抱住脑袋,不满的咆哮:“娘,你监督我又有何用,咱们家与皇室有着关系,楚帝必定容不了我们,看书,看来看去,那群人最后还不是把脑袋读掉!”
如夫人倒吸一口冷气,气得发昏:“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她命人绑住白兴,作势要打。
白兴跳着逃窜,正逢打探消息的丫鬟跑来,他连忙躲到丫鬟身后,还摸了把丫鬟的脸蛋。
小丫鬟身子一僵,福了福身,连忙贴近如夫人,回话道:“二夫人,真是天大的大事。”
如夫人一贯注意在外的形象,闻言冷静下来,摆弄着头上的朱钗,眉头蹙着问道:“是何大事。”
丫鬟更低声了:“竟是楚帝宣召了所有坤泽,府内三哥儿是要进宫了。”
如夫人手一停顿,“当真?”
“二夫人,禁军已在殿外,自然是真的。”
“好事,这真真是个好事。”
如夫人神色一亮,念叨起来。
不过她马上又攥紧手,低声说道:“只是那大夫人,想来会越发气焰嚣张!”
她拉过仍是一脸不服气的白兴,认真下表情叮嘱:“若是你那兄弟当真入了楚帝的眼,你们便都能跟着鸡犬升天。打今儿起,对着大哥儿你得越发敬着些,知道了吗?还有老四。那宣王世子暂住府内,若是遇见,必定难免起些怜悯之心,你也需对他敬着些。”
白兴表情越发不好,他挣脱开,狠声说道:“敬着,敬着,这个我得敬着,那个也得敬着,我也是府内正经的公子!”
“你!”
他挣脱着跑开,如夫人气得按起额角。
丫鬟接替她按起来,劝慰道:“夫人思虑谨慎,不过那宣王世子与小世子近十几年未见,就算是有交情,又算的什么呢?”
如夫人闻言,心情才算好些。
她迤逦的眉眼阴郁的耷拉下来。
都是正经的夫人,谁又想讨好什么?大夫人也就罢了,那女人的遗腹子又算什么,不过一个中庸罢了,也是她过于谨慎了。
白清的院子位于前院正侧方,是位置极好的地方。
莲心带着人仓促过来递话时,白清正在偏室练字,听到动静,皱着眉放下笔。
“怎么匆匆忙忙的,可是宣王世子回来了?”
莲心赶忙摇头,语气快速的说:“三少爷快做准备吧,宫内传来消息,楚帝宣召江郡所有坤泽入宫,宫内的大人已经在前院候着了!”
白清神色一变。
“你说什么?!”
莲心道:“此事千真万确!小少爷,您快些吧,这可是万万不可耽搁的!”
“怎么可能……”
明明在书中,他只在那场“意外”后,楚祈宣请旨赐婚,才见过楚帝一面。
只是一面,简简单单的数语描写,却让白清想来便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现在情况不同了。
白清眉宇间微动,他伸出手指,感应着体内蓬勃而没有任何杂质的纯净信息素。
上辈子他只是一个地级坤泽,可这辈子,他是举世唯二的天级坤泽。
白清想到上辈子只是在楚帝身边充作“药物”的白暄,那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王公重臣也需要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
他是不是---
不,他可以得到更多。
白清清俊的脸因为激动而显得些微扭曲起来吗,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被他抓着的小厮抖了一下,差点想把手臂缩回来,克制着小声问道。
“三少爷,您怎么了。”
莲心心下着急,连声催促:“三少爷,您快些吧,外边的禁军看着渗人得慌,若是晚了侯爷怕是也要被迁怒。”
白清回过神来,慢慢抵着书桌站稳。
他蜷起手指,冷静的吩咐:
“阿邦,帮我拿衣服来,还有——莲心,去拖一阵时间,不管找什么借口,最好拖到宣王世子回来。”
莲心顿了下,随后想明白过来,睁圆了眼睛,又镇定立的行了一礼,压低声音说:“奴婢知道了,不过宣王世子殿下……”
“你只管去做就可。”
他一定会回来。
因为白岩还在。
白清咬紧后牙关。
莲心不敢再看他,连忙行礼告退。
阿邦也准备出去拿衣服,白清忽然又叫住他:“等等,阿年在做什么。”
阿邦愣了一下,赶紧回道:“小世子今日还一直没出院子。”
白清道:“派人去和他说,我要进宫了。”
他垂下眼睛,抚摸着食指和拇指柔软的指肚,露出一个笑容来:“阿年这么为我着想,想必会提前准备好药引的吧。”
他看向僵住的阿邦,又恢复轻淡的表情,说道:“就拿郎中给的罐子即可,取些碎冰,要装满。”
想起那个有一个拳头大的药罐,阿邦手指一痛,喏喏应道:“是,三少爷,奴才这就去。”
白岩的院子离主院最远。
白岩还没有从刚刚的“噩梦”中回过神来,他坐在床上,小小的一个,脸色苍白,脸颊却红得滴血,干燥的唇瓣微微张着喘息。
宋嬷嬷推门便见到他这模样,当即心疼的抱住他破口大骂。
白岩的瞳孔慢慢聚焦在身前的妇人身上,怔怔的喊了声嬷嬷。
宋嬷嬷抹着眼泪哎了声。
宋嬷嬷是白岩的奶嬷嬷,是唯一一个还留在白岩身边的郡主亲信,因着前些日子家里添丁,这才告了几日假,今日才如期归来。
宋嬷嬷是个脾气直又不好的,当年借着泼皮才能留在侯府内,没被大夫人遣走。
前世白岩与楚祈宣回楚,楚宣两地相隔太远,宋嬷嬷原本要跟着他去,但是白岩不舍得看见宋嬷嬷在该享天伦之乐的年纪与骨肉分离,所以没让宋嬷嬷跟着。
时隔两年重新看见宋嬷嬷,白岩忍不住酸了鼻子,他张开手,埋头在宋嬷嬷怀里。
他高热褪下去了一些,但是脸还是没有血色,手冷得像冰棍一样。
宋嬷嬷恨声的骂:“侯府大院里养的都是一群没心肝的东西!世子平时怎么待他们都是没长了眼睛吗,平白让世子在这里烧着,老奴非要告到侯爷那里去!”
白岩闻言,连忙拉拉她的袖子,哑着声音说:“嬷嬷,我没事。”
宋嬷嬷满脸忧心的贴贴他的额头,又恨恨骂道:“老奴知道你的意思……”
都江候对清河郡主由爱生恶,连带着看白岩也从不顺眼,不苛待就算不错,更别提为他做主。
白岩朝她笑了笑,抱住宋嬷嬷的胳膊,眼睛湿亮的说:“我有嬷嬷在这,就够了。”
宋嬷嬷又心疼又可恨。
她只恨当年楚王昏聩无能,指婚她们郡主到这个鬼地方!连带着小世子也备受欺凌。
倘若是在大楚京城,那他们小世子必定会是被郡主和大皇子妃疼在心尖尖的的宝贝。
可惜事与愿违,不止她们郡主去得早,大皇子妃也是年华早逝。如今的新帝冷血无情,更是与他们无多大关系。
白岩不想让她老人家多操心,努力无视脖颈的酸楚和高热,晃着她的胳膊说:“别生气了嬷嬷,等我好了,还着人给您带府外的糖烧饼。”
他说着,湿润的眼睛却微微亮起来。
宋嬷嬷却看得越发心痛。
“您那!还想这些!”
她们世子本该是尊宠无限的孩子,现下却被困在侯府内,连自由出入都做不到,外边的一个糖烧饼都能让他笑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大了,白岩的后脖颈又开始酸麻起来,他皱了下鼻尖,整张小脸都拧起来。
白岩长得像极了惊艳京城的清河郡主。
当年清河郡主尚未出阁,只凭借桃花会的惊鸿一面,便成了都城文人诗客文章中的常客。
宋嬷嬷看得又有些湿眼,擦了下眼角,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着急抓着白岩的肩膀问:“老奴不在的日子,世子可喝了药了?”
白岩老老实实的点头:“除了今日的,昨日、前日,都好好喝了。”
宋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白岩略有些不解的眼睛,顿了下才说:“这药方是郡主亲自给小世子配的,世子身体弱,务必要顿顿喝了才是,也不枉费郡主一片苦心。”
提到母亲,白岩抿了下唇瓣,随后弯弯嘴巴说:“我记得的,嬷嬷。”
宋嬷嬷也想到当年清河郡主的狠心,怔松了一会儿,摸摸白岩的脑袋,嗓音有些低哑:“世子,郡主最挂心不下的,就是您了。”
只是当年她自己没有想明白,楚大皇子妃逝世更是成了压倒她最后的一根稻草。
白岩拉住她有些粗糙但是却温暖的手,不太在意的晃了晃:“嗯,我知道的,母亲最爱我。”
宋嬷嬷叹了口气。
院子门就是这时候被敲响的,阿邦隔着院子中气十足的喊了声:“世子可醒了?奴才来给您递话!”
阿邦是白清的身边人,宋嬷嬷一听就没好气的道:“什么事,世子还休息呢!”
宋嬷嬷可是府内出名的不看人脸色该骂就骂,阿邦不敢有意见,老老实实的传话:“世子,宋嬷嬷,宫内来传话了,陛下要召所有坤泽进宫,三少爷这就要进宫去了,特来让小人和您知会一声。”
白岩愣在了床上。
他记得……上辈子是没这回事的。
宋嬷嬷也跟着愣了下,但是马上冷笑道:“三少爷想得真是周到,还‘特地’来知会世子呢。”
阿邦在外讪讪回道:“信儿奴才已经传到了,另则,三公子还有一事。”
白岩莫得有些心慌起来。
他哑着声音问道:“兄长还有、还有何事?”
阿邦进了屋,朝宋嬷嬷行了一礼:“宋嬷嬷,此事是两位公子的体己事,您老人家还是规避一下为好。”
白岩慌张起来,他看向阿邦,努力保持着镇定,问道:“什么事还要嬷嬷出去。”
阿邦好奇的看他一眼,却是挥挥手,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府内壮嬷嬷一齐上来,一左一右勒住宋嬷嬷的胳膊把她往外带。
宋嬷嬷几乎瞪出眼睛来,“好些个以下犯上的奴才,你们竟在世子房里闹起来了!放开--”
“阿邦,你这是干什么。”
白岩撑着手臂,从床铺上坐直。
他眼睛慌张的看向外边,除了两个壮实的婆子,外边还守着几个壮汉。
阿邦从身后拿出药罐来,疑惑的说:“小少爷可是忘了?奴才是觉着宋嬷嬷嘴大,留在这里只能碍事。”
熟悉的药罐子一出现,白岩便控制不住的抖起来。
他握紧手指,无措的往后缩了缩,像是被子就能藏住。
“世子,三少爷此次进宫,不知何时再好出来,为着保险,一个小罐子正好。”
阿邦将药罐和一个锋利的石刀放在床头,白岩目光怔怔的看着干灰的小罐。
阿邦催道:“世子,三少爷能等,可宫里等不了,您还是快些,不然奴才只能让人来帮您了!”
“不!”
这句话彻底刺激到白岩。
他猛地摇起头,哑着嗓子说:“不需要别人,我可以,我自己就可以。”
阿邦一顿,转身去床幔外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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